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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朋友就住在威威山山顶上,可离这里很远,你们能坚持下去吗?” “没问题呀!”木蔚来答得很爽快。 “你们就不怕我是坏人吗?小娃子!” “如果遇上坏人,我会马上带妹妹走,可好大叔不是坏人。” “你怎么知道呢?坏人的脸上可不会刻着坏人两个字!” “我就知道!” “太天真了!总有一天你会吃亏。小娃子,长大了你就会明白!” 红夕将三人的剪影沉重在压在地面上,薄无情,黑沉沉。夜幕降临前的世外桃源,想方设法想将美好挽留,奈何一场空。世间万物,生生相息,等到明天,说不定又是一番新景象。 好大叔挑着货物和大鱼走在前,木蔚来背着妹妹跟在后。起初,好大叔故意放慢脚步,没想走了好一段路,木蔚来一直能跟上,连说个累字也没有。于是好大叔逐渐加快脚步。可好大叔发现,无论他如何加快脚步,那个小娃子总是保持着距离的跟在后面,脸不红气不喘的。目前,他们的前进速度已经达到了时速60公里,行走了约30分钟。 那些大鱼真不是白吃!你这小娃子还是正常人吗?好大叔心想。可好大叔也不见得很正常呀! 不知不觉间,好大叔已经把速度提升至时速120公里,终于能把将木蔚来远远抛在后面了。 “好大叔,等等我们……”看不到身影的远方,传来木蔚来的呼唤声。 好大叔坐在树下,似睡非睡了。成功撇下小娃子,好大叔眯着眼睛,嘴角嚼起一个得意的微笑。看来我宝刀未老嘛!上了年纪的好大叔自我安慰着。 夜幕降临,为深山笼罩上一层神秘的色彩。夜月朦胧,山林深处无人路。荆棘丛生,刺破了细皮嫩肉。血香飘飘,虫兽蠢蠢欲动。星光点点,虎视眈眈,不是来自天上,而是炼狱人间。 木蔚来再厉害,也只不过是一个小孩子,随着体力的透支,脚步放慢了。现在,他背着妹妹,小心翼翼地走在黑暗里,草木皆兵呀! “丽雅,不用害怕。”木蔚来轻轻道。 “有哥哥在,无论走到哪里我都不怕……” 突然,从草丛里窜出十几头大灰狼,森绿的眼睛闪着青光,锋利的獠牙间,垂涎三尽。 木蔚来见状把妹妹拉到最近的一棵大树前,把妹妹挡在身后。还没连得及找根树枝什么的当武器,那群饥饿的狼已经疯狂地扑向他们。狼的首领对天一声长嚎,好像在征集狼群的其他成员。 只见小小的木蔚来,拳打脚踢的,试图击退狼群。最先接近的两只狼,被木蔚来的拳脚击中腹部,伏在地上就再没能起来。其他狼见状,展开围攻。 狼的数量在不断增加,木蔚来身上的伤也在不断增加。起初是脚的皮肉被撕破,接着是手臂和胳膊。血溅了一地。木蔚来的血让狼群变得更加疯狂! 看到哥哥流血,木丽雅吓得哇哇哭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她,最怕的是失去哥哥。在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除了去世的父母,就是她哥哥。 狼的嚎叫,小孩的哭声,惊动了宁静的威威山,也惊动了正在歇息的好大叔。他心里有总不祥的预感,以最快的速度向声音的方向跑去。 当好大叔赶到的时候,眼前看到的是一幕惨象:血流成河,也不知是人血还是狼血。地上七零八乱地躺着十几头死狼。三头狼把木蔚来伏倒在上,一头狼咬着左腿,一头狼咬着右腿,第三头狼咬着左胳膊。第四头狼要扑向吓呆了的木丽雅的时候,木蔚来用剩余的力量,捉着狼尾巴,把那头狼摔得远远的。 “好大叔,求求你救救我妹妹……”木蔚来看到了好大叔,的嘴巴微微地动了下,可没能发出声音。然后,他合上了眼睛,留下已有泪人的妹妹和那正被饥饿的狼吞噬的身体。 “不要!”好大叔发飙了! 第三回 绝顶乌婆婆 听到了悦耳的鸟语,闻到了清新的花香轻风拂拂痒痒,晨光和和熙熙。 很温暖,却又悲伤。哦,原来我还活着呢!晕迷了三天三夜,木蔚来终于睁开眼睛,看到妹妹的睡脸就在面前,眼角还带着泪痕。 这三天以来,丽雅一直在床边照看着她的哥哥,不吃不睡。到了第三夜,她熬不住,不知不觉间,就趴在床边睡着了。 太好了,丽雅没事。木蔚来一高兴,就坐起来,发现一动全身疼得要命,好像要把身体撕裂一样。“啊”的一声他又倒下去,不敢再动了,才看到自己除了面,全身都被白色的绷带裹着,成了木乃伊。 一声惊叫不但惊醒了疲劳不堪的丽雅,好大叔也冲进来了。 “哥哥!”丽雅的眼泪又来了,这次不是惊恐的眼泪,也不是悲伤的眼泪,而是悲喜交集的眼泪。一边哭,一边碱着:“以后我不再任性了,奇怪的石头不要了,我只要哥哥陪着我……” 木蔚来想轻抚她的小脑袋,可他没有这个力气,他可以使有的,除了没有一点痛苦的表情外,还有那微弱的声音:“呵呵,别哭了,我没事呀……再哭就变成大花猫啦……” 两个小娃子正在那里温馨,完全无事了站在一旁的好大叔。好大叔唯有干咳两声,以示自己有存在。 “丽雅呀,这下子你就可以安心去歇会了吧!我还要帮你哥哥换药呢!你先出去好去?”好大叔一边笑着说一边把丽雅拉走。 丽雅还不时回头望着床之上的哥哥,直到房门被关上。 “很痛吧,你这个小娃子真能忍,明明伤口都裂开了。”好大叔皱了皱眉头,把药端到床边。 刚才突然倒下,把伤心震裂了,血透过绷带渗透着,如雪地上的梅花。冷汗成珠滴下,脸色发青,他真的很痛很痛。 也到了这时,他才有空打量这四周的环境。木天花,木窗,木床,木桌,木椅……这个不大的小屋子里,所有的一切都尽可能地是木质品,却有样样精致,别具特色。 “这里就是我的老朋友乌婆婆家”好大叔解释。 “好大叔,谢谢你救了我们……我欠你的一定会还……” “可我救了你,你欠我的就太多了,你怎么还呢?” “我可以用一辈子来还……” “嘿嘿,好啊!” 好大叔刚刚帮木蔚来换好药,房门又开了,蹦进一个黑色的气球,哦不,是一个黑色的人!一个全身黑色却又胖又矮,如圆球一样的人!黑色的披风,黑色的衣服,黑色的靴子。 圆球尖笑:“喔呵呵,听说小帅哥醒了,我特别端来好吃的!” 好大叔冷汗:“我说你呀乌婆婆,都几十岁人啦,注意下言行。” “哼哼哼,不知那个糟老头在那里装嫩,还五下步笑百步呢!”乌婆婆反讥。 听到两个活宝在那里互相吐槽,木蔚来忍不住笑了,一笑掀扯到伤口又痛,他只有忍着不笑。 “喂喂喂,糟老头,我刚才可听到了,你说人家小帅哥欠你了,明明是你把人家引到深山野岭受伤的。你这个罪魁祸首怎么把事情说反了!” “老太婆,你不是想送饭的,话怎么那么多呢,把小娃子饿坏了乍办?人家是三天三夜滴水未进啊!” “这不用你说,我不但送饭,还喂饭呢!看到你就没胃口了,还不快点给我滚出去! 乌婆婆对好大叔恶狠狠的,对木蔚来却很温柔,很慈祥:“来吧,多吃点,快点好起来。” 乌婆婆一口一口喂,还生怕烫到木蔚来,每一口都先用嘴吹吹。乌婆婆喂的是白粥,不太咸,也不太淡,很香,就像妈妈煮的粥。很久没有家的感觉了,乌婆婆真是一位慈祥的奶奶啊! 两行热泪顺着木蔚来惨白的脞颊往下淌。 “傻孩子,你是怎么啦?是不是那个糟老头欺负你,待会我替你收拾他!” “不……我只是觉得自己太幸福了……”木蔚来微笑着。 第四回 朵朵峰修炼 在乌婆婆、好大叔和丽雅的悉心照顾下,木蔚来的伤很快就康服了不到两周,他就可以下床。 丽雅着急要带哥哥出去呼吸新鲜的空气。 外面风光的美好,早已听丽雅说了一遍又一遍。 就这样怀着好奇的心情,他第一次踏出屋子。 迎面新风,豁然开朗。 眼前一片绿油油的草甸上,点缀着不知名的奇花异草。不远处,灌木丛中有扑朔迷离的玉兔,小水湖里有欢蹦乱跳的小鱼。 一只巨大的黑鹰在湛蓝的晴空飞过,在地上印出飞速移动的黑影。 这里是威威山的朵朵峰,鸟瞰南方,顺着陡峭的绝壁,垂直的自然植物带,由针叶林至阔叶林,种类繁盛,欣欣向荣。 朵朵峰的山泉水绵绵不断,生生不息,逐渐汇入甘竹河。甘竹河水注入月形的湖蓝月湖。 蓝月湖在天气晴朗的时候,倒映着天上的蓝天白云,因而得名。朵朵峰东北方是高耸入云,终年冰川覆盖的雪女峰;西北方的绝壁之下,是一望无限的草原。 木蔚来所看到的,正是木秀自然保护区的全貌。由于某些原因,这里还未开发为旅游胜地,人迹罕至。 而乌婆婆,竞在陡峭的朵朵峰上,建造了她的大型“别墅”一座庞大而精致的矮屋群,外观主要是由砖瓦木构成,涂上神奇的色彩,古朴而可爱。 环绕朵朵峰顶一周,木蔚来发现四周都是垂直的绝壁,既无可攀登的青云梯,也没有游人可乘的登山吊车。乌婆婆和好大叔是怎样上峰顶的呢? “别墅”又是怎样建成的呢?这一切就像一个谜。 木秀自然保护区本身就是一个谜! “小娃子,你伤的差不多啦!精神不错嘛!”好大叔突然蹦出来,口是心非地说。 木蔚来才想起自己在这里已经打扰了一段时间,是时候回家了。虽然木辛伯伯不会担心他们,毕竟那里是他们的家。 “嗯,我明白了。之前答应要为乌婆婆做事的,丽雅又的确拿了好大叔的灵狐珠,那我把事情做好了就回去。” “嘿嘿,为乌婆婆做的事,丽雅已经帮你做了。” 木蔚来惊讶:“丽雅,你帮乌婆婆做了什么?” 丽雅得意地笑道:“我帮乌婆婆调药呀!原来调药很好玩的呀!” 木蔚来不知道,这段时间,他天天吃着乌婆婆和丽雅调的药。当然,除了制给木蔚来吃的,她们还做了很多其他药。丽雅在这方面很有天份,乌婆婆教一她晓十,看来这样下去,不出十年,世间又多了一个巫婆。 “好大叔,这段时间很感激你的照顾。谢谢你!丽雅,辛苦你了。我们跟乌婆婆道别后就回” “嗯……” 好大叔指着南方,道:“那边走是下的路了。” “好大叔,我刚才看过了,那边悬崖最陡峭了,怎么下去呀!” “笨蛋,没学过物理吗?两点之间,直线最短,最陡峭的走下去的距离不就越短吗?” “抱歉,小学一年级没教物理。可垂直的悬崖怎么走下去?” “用脚!不信我示范给你看!”说时迟,那时快,好大叔飞身至崖边,跃身一跳,延着垂直的悬崖径直飞走,如必履平地。 木蔚来和丽雅这回大开眼界了。 一只黑鹰飞过悬崖,好大叔右脚往鹰背上一点,借着这一上升的力,改变方向往上攀走,再次跃上地面。 好大叔得意洋洋地说,“这就是下崖的办法。当然,办法还有很多种。” 木蔚来和丽雅鼓掌,“好厉害!” “小娃子,你们要回去我不会阻止,不过我是不会送你们回去的,你们得凭自己的力量回去。” “这怎么可能啊!”木蔚来和丽雅异口同声。 “有接捉五百斤大鱼的力量和配制起死回生的药的能力,还有什么事情不可能呢!”好大叔道。 就是这里,在好大叔的刻意挽留下,木蔚来和木丽雅正式开始了在威威山朵朵峰上的修炼。 木蔚来师从好大叔,木丽雅师从乌婆婆。 在修炼之前,木蔚来有打电-话到伯伯家,说到刚认识的好心的大叔和老婆婆家住一段时间。 第五回 净化灵狐珠 这是木蔚来和木丽雅在躲躲峰修炼的某天…… “送给你了” 好大叔不知从哪里飘出来,拿着灵狐珠,对丽雅说。 土灰色的灵狐珠,散发着一股黑光,令人压抑。 好大叔实在不明白丽雅为什么会喜欢这个灵狐珠。 不过,不得不说丽雅有眼光,这个灵狐珠是好大叔的祖先留下来的,传说封印着极邪恶的妖怪。 也就是丽雅相中了,好大叔才敢得送。因为他觉得这两兄妹非同寻常,也许将灵狐珠送给他们,会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呢! 丽雅捧着灵狐珠,高兴地跟他的哥哥说:“哥哥呀!多漂亮的珠子!” “如果刷去上面的灰尘,说不定会发光呢!”木蔚来微笑着,接过珠子。可他无论怎么用力,都擦不掉粘着的灰土。 木蔚来拿到湖边洗,可珠子一接触到湖水那一瞬间,在附近游的鱼突然死了,翻着白肚子浮出水面。 木蔚来大惊,马上拿回珠子。 “哥哥小心,好奇怪!珠子好像很不开心,所以伤害了那些鱼。”丽雅从木蔚来手中抢走珠子,她也怕珠子伤害他哥哥。 “丽雅!不要碰它!” “没事的,哥哥。”她温暖的小手托着珠子,闭上眼睛,小声道:“珠子呀,珠子,就算你杀了湖里的鱼,你也不会开心起来,所以忘记那些不开心,忘记那些让你生气的,做一颗快乐的珠子啦!” 丽雅又唱起歌。纯真的童声清澈得贯透世间万物一切,仿佛置身于没有痛苦,没有烦恼的极乐世界。 连木蔚来被她妹妹的歌声催眠了,不知不觉间,他躺在草地上,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在梦里,他见到了自己和爸爸妈妈,还有妹妹。爸爸和妈妈是生物学家,他们长年在家里的大型实验室里研究。 尽管很忙的样子,妈妈每天都做很好吃的菜,而爸爸一有空就会带自己和妹妹去游乐场。周围的人好像很不喜欢他们,说他们很奇怪。 可他们一点儿也不介意,每天都生活得很开心。 屋子后面有座小山,种的不是什么奇花异草,也没有特别修剪和裁培,可植物们自然的生长着,别有一番风景。 阳春碧玉一树高,木棉红雨随风下;盛夏九里飘花香,玉兰高高闻蝉语。深秋野菊自清高,层林尽染枫叶情,腊冬桃花笑满枝,山茶斗艳比杜鹃。 在这样的小山上,有着两兄妹无数的趣事! 可一场大火将所有都摧毁了。 那天看到屋子和后山都在火海中了。妹妹因为身体不适在家里休息,爸爸妈妈在实验室做研究。 突然,实验室爆炸了,屋子很快就燃烧起来,火种随风来到后山,把后山也点着了。 木蔚来从幼儿园回来,看到的只有一片火海。他冲出大人的围墙,跳入火海中。他们的房间的墙壁是用很好的防火材料做成的,丽雅没受伤。由于高温烧熔了门窗锁,她被困在里面。 木蔚来一脚踏破房门,把丽雅抱出火海。然后,木蔚来不顾消防员的阻止,又纵身跳入火海去实验室。可爆炸源头的实验室,哪里能让他进得去?大量的易燃易爆物使得温度接近一千度,只怕里面的父母早已化为灰。 那场大火后,木蔚来和丽雅被父亲的哥哥木辛收养。 不知睡了多久,木蔚来醒觉,睁开眼睛,看到的仍是妹妹的脸,天真灿烂的笑容。这个笑容,让他觉得自己还是活着的。妹妹,就是他活着的希望。 而此时,丽雅手中的灵狐珠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土灰色的尘地埃已褪去,露出光滑亮泽的珍珠白,莹莹发着白光,灵气逼人,如夜明珠一样璀璨生辉。 好大叔看呆了,这个灵狐珠他带在身上几十年了,一回也没过它发过光,未止,一不留神,灵珠子就要涂碳生灵。 丽雅却轻易地将灵狐珠上的怨气净化了。 第六回 花落蝉鸣时 又见,叶落叶新,日光点点。长眠土里的蝉儿鸣了,蝉了飞了,蝉儿不见了。 十年,好大叔的头发白了,乌婆婆更圆了,当年天真的孩童长成了淡雅的美少年。 入读于明今市第一中学的木蔚来和木丽雅,除了成绩优异外,还成了校花校草级人物。关于他们的点点滴滴,又为多少痴男怨女所津津乐道? 体育细胞发达的木蔚来成了各种体育协会的抢手货,“蔚来同学,拜托代表我们XX协会参加比赛啦?……”如此要求络绎不绝。 至于丽雅,是出了名的灵异女孩,具有神奇的医术,每天都有一堆同学要问卜求医。 两兄妹的照片甚至被热炒,高价售卖。 总而言之,这两兄妹实在太耀眼了,有人倾慕就有人怨念。 如果按这个剧情发展下去,便是典型的女孩漫画模式,对他们的命运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下课铃响了,两兄妹刚踏出校园。一个卷发戴眼镜的女孩匆匆忙忙地追上来,拉着丽雅的衣角道:“丽雅,能帮我个忙吗?……化学实验遇到瓶颈了!” “哥哥,你先回我很快就跟上。”丽雅道。 “我在这里等你。” “不,你先回去,伯伯在等着呢!” 今天是他们十八岁生日,木辛伯伯要为他们举行庆生派对。而在这一天,他们也将正式继承父母的遗产。木子夫妇去世时,他们年纪尚幼,遗产由作为监护人的他们唯一的亲戚打理着。 “好吧!路上注意安全。”别过妹妹,木蔚来走在回家的路上。 突然从旁边草丛里跳出一团白色物体,扑到木蔚来身上。原来是他们家的灵狐小白。 自从丽雅把灵狐珠擦得闪闪发光后,她每天抱着珠子睡觉。直到有一天,珠子发热,木蔚来不小心把它摔在地上。珠子化作一团烟雾,烟雾里出来一只白狐。乌婆婆解释:木丽雅净化了灵狐珠的怨气,木蔚来却解开了白狐的封印。 白狐将两兄妹视作主人般,小心爱护着。 白狐的来历不详,这十年来,已知的能力包括防御、预测和追踪。都说狐妖会幻化作人,这白狐妖不妖尚不明确,倒是个哑巴,从没发作出任何声音。 “小白呀,原来你在这里。待在丽雅身边好吗?伯伯一定在家等着急了呢!” 小白今天神色不对劲,不愿离去。木蔚来要走,小白不让他走。 “你怎么啦?乖!我们去去就回躲躲峰。”木蔚来走远了,留下不安的小白。小白唯有追丽雅而去了。 铁门幽幽,宅院深深。保镖隐藏在每一个角落。木辛从商,某龙头企业老板,有财有势之人。金碧辉煌的大厅之内,下人们正忙于生日派对筹备。木蔚来受宠若惊地接过木辛亲手泡给他的茶。 嗑了一口,木蔚来道:“这些年,我们的事让您们操心了。” 木辛那满面的横肉听毕,机械振动了几下,用叨雪茄的香肠嘴道:“看到你们都长大成才,你父母在天之灵也安息了。” “我和丽雅商量过了,双亲留下的资产,都全部交给伯伯您。” 木蔚来和木丽雅在乌婆婆和好大叔那里打工攒的钱的确够他们生活开支有余。 蛛丝马迹让他们觉得木辛比他们更需要那笔钱。 这些年,虽然跟木辛住在一起的日子不多,不过木辛也的确为他们的发展伏路。 “哦,是吗?”木辛的脸在侧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阴沉。 另一方面,躲躲峰绝顶之上也将要举行生日派对了。 乌婆婆正在精心烹饪美味佳肴,有个精致的生日蛋糕。 好大叔看着夕阳西下,心想:两个小娃子好慢呀!还得让大叔我亲自下山吗? “喂,老头子,帮我拿点香料过来!”可没人回答乌婆婆。性急子的好大叔早已下山找木蔚来他们而去。 “好有钱的亲戚哪!可越有钱就越吝啬,越吝啬就越有钱……” 躲开五步一哨,五十一岗的保镖,好大叔安安稳稳地隐藏在靠窗的一棵树上,瞰视着里面的木辛和木蔚来。 木辛挥一挥手,下人们都退下了。 进来一个矮小的老头,是一个鼻尖、嘴尖、腮也尖的老头,秃顶,压根儿一个鸟人模样。鸟人后面跟着两个规规举举的女孩。 这两个女孩子看上去才十岁左右,无论外貌或身形都一模一样,都梳着两条长长的辫子,只是一个穿蓝裙子,一个穿红裙子。 红裙女孩看到木蔚来,大眼睛里充满了惊恐和疑惑,甚至可以看到她握着拳头的小手在微微颤抖着。 “这位是雷鸟博士,以及博士的孙女红和蓝。”木辛介绍。 木蔚来连忙向他们问好。这位鸟人木蔚来认得。双亲还在世时,鸟人曾登门拜访。父亲还带他参观实验室,大概是学术界的好友。 木蔚来看到红裙女孩也很惊讶。她是红,是在不久之前认识的。 (m,欢迎到浏览《尼卢奥传奇》的) 第七回 新旧恩仇结 木蔚来第一次见到红,在一个金黄色的傍晚 那天木蔚来做完兼职在繁华的街道走的。从不远的巷子里,传来欧打的声音。木蔚来冲入去一看,三个高中男生把一个十岁的女孩子按在地上拳打脚踢。女孩子的衣服已被扯得破坏不堪,浑身是泥巴和血伤。她的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没有痛苦,也没有悲伤。 为首的男生见到木蔚来,狰狞地笑:“你要救她吗?娘娘腔!” “大哥,要不要教训他!这小子打扰了我们的雅兴,真让人不爽!”另一个身体硕大的男生气乎乎说。 “好啊,给我打扁他的脸,看了就想吐!”首领下指令了。 于是硕大男与另一瘦面男拿着木棍向木蔚来打过来。“啪”的一声,被木蔚来手背挡上的木棍断裂了。硕大男手里还握着半截木棍,可手臂已震麻了,脸上冒出一滴滴冷汗。 “怪物!”硕大男和瘦面男吓得拨腿就跑。 “两个没用的废物!”首领摩拳擦掌,抖抖脖子,突然一右钩拳向木蔚来袭击过去。木蔚来轻轻避开,一拳奏在首领面上。顿时,首领鼻血与牙血齐飞,门牙落下两颗。 “看到你的脸,我也想吐。”木蔚来冷冷道。 “我会记住你的,等着瞧!”首领捂着脸狼狈而逃。 木蔚来没去追,把外套脱下,盖在女孩子身上,把她抱起来。 “别害怕,我带你去医院。”木蔚来温柔道。 医院敷了药,木蔚来本想送女孩子回家。可无论怎样问,她都不说一个字。 木蔚来打算把她送到派出所。 经过游乐场的时候,女孩子看到里面的父母带着小孩子玩得乐融融温情无限之时,她那空洞的眼神中不禁泛起来一阵涟漪。 “想玩吗?”于是木蔚来带着女孩子走过了游乐场。旋转木马啦,摩天轮啦,动力火车啦,还有秋千和滑梯。女孩子脸上终于浮出了开心的笑容。 最后,他们坐在长椅上吃雪糕。 “小妹妹,已经很晚啦,家人会担心你的,回家好吗?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 “红……”小女孩子眼睛里突然涌出两行泪水。“啪”的一声雪糕掉在地上,小女孩头也不回地跑了。她跑得很快,一闪就不见了。连木蔚来也追不上。怪哉! 木蔚来看着地上融化了的雪糕,百思不得其解。有如此身手,为什么还会轻易被不良学生欺负。木蔚来又想起她空洞的眼神和流着泪的脸。也许她对伤痛早已麻木了,悲伤着的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受到这样的对待。 而此时此刻,雷鸟博士身后的红,眼神已不再空洞,却有了迷茫和恐惧。 “红原来是博士的亲人呀!”木蔚来心想,红如果有一位博士爷爷,就不用过着被人欺负的生活吧! 雷鸟博士阴霾密布:“红之前很乖,后来突然会哭又会笑,给我增加了很多麻烦。我想,她可能就是遇上你了吧!是不是呢?红?” 红不敢出声,脸色发青了。 “越来越不像话了,连我问答也胆敢不回答。看来你是忘记了电鞭的滋味!” 雷鸟博士一番不可理喻的话让木蔚来异常愤怒,现在他的脸色看起来比红还青,嘴唇也发白了。 “你是这样对待自己的孙女的吗?”木蔚来怒道。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红不愿回家,为什么她被木棍欧打却麻木。因为,她早已习惯了电鞭。 “你没有为她抱打不平的资格。你和你妹妹同她一样,都是实验室里生产出来的生物工具而已!”雷鸟博士狠狠道,“难道你就没发觉你们跟平常人不同?科学怪物!可狠的木子,死都不肯交出遗传密码。既然他不肯交给我们,我们也不让他留着。事实证明,我造出来的新人类,比你们更优秀。特别在听从指令这方面。那场大火没把你们烧死,也给了我做观察实验的机会。你们的能力我看透了,现在上头下指令要清理你们。” 一番骇人的话,让木蔚来受惊不已,而木辛则阴笑不语,好像早已知道了似的,现在站着看热闹。 什么造出来的人类?木蔚来不明白,他只知道,双亲在世对他们很好,这样就足够了。而眼前站着的就是杀害他双亲的凶手,木辛是帮凶,幕后主脑还没出现。 一阵眩晕,让木蔚来看不清眼前的人;一股血腥涌上咽喉,他硬把它吞下去。他几乎站不稳,却笔直地站着,瞪着雷鸟博士:“为什么要这样做……” “红!时间差不多了,执行你的任务!”雷鸟博士看着木蔚来奸笑。 第八回 木蔚来之死 躲在树后的好大叔看着他们的对话感觉越来越不对劲了,看那小娃子的脸色也越来越差好大叔感觉不妙,冲破玻璃窗,他只想把木蔚来带走,其他事就不管。 玻璃窗的碎片还没掉到地上,雷鸟博士身边的蓝裙女孩已接近好大叔,发起致命的攻击。蓝是雷鸟博士的近身保镖。 “好危险的手掌!女孩子家就不能文静一点吗?”好大叔只闪避,不还手。 “好大叔……”木蔚来突然喷出一口浓黑的鲜血,沾在纯白的衬衣了。 “大哥哥,对不起……”红扑到木蔚来身上。木蔚来只感到她的眼角又有泪水。一瞬间,他想起来哭泣的丽雅。为什么自己身边的女孩子都是爱哭鬼,不过这不防碍他对她们的疼爱。 “命运……要自己掌握……”木蔚来吐着血,艰难地说了一句话。他腹部赫然多了一把小刀。但小刀已完全未入,只露出刀柄。而握着刀柄的是红的手。 “蔚来!”好大叔好不容易摆脱了蓝,抽身向木蔚来冲过去。 “再见了,大哥哥……”红流着泪,狠狠地把刀从木蔚来腹部拔了出来,插向接近的好大叔。 可怜木蔚来倒在地上,从腹部涌出来的血也是黑色的,染黑了华丽的地毯。 他看到的是木辛和雷鸟博士阴森地朝着自己冷笑,好大叔正和蓝、红搏斗。 他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可视野逐渐黑暗,也不觉得疼痛了…… 好大叔撒下一团烟雾,抱起木蔚来夺窗而出。那烟雾是乌婆婆的得意杰作,叫做乌卒卒之雾。雾中人会短时间内丧失视听嗅等感观机能。 明今市上空乌云集结,阴冷的狂风席卷大地,如同受到恶灵的驱使,白天变成邪恶的黑面。轰雷怒吼,不将山林崩塌誓不休;闪电惊魂,纵使迅猛也贯不穿无情的人心。天公有泪抑不弹,压得鸟虫欲逃飞不行。眼见黑压压的建筑群,人头涌涌避得还慌。 一道黑色的血迹逐东而去,犹如死神指引通往地狱的明灯。追逐而去的还有一群发狂的木辛家的猎狗。 血迹所落之处,草木皆枯,飞虫即死。即使是那尽职的猎狗舔嗅其味,倾刻间便倒下,从此不复起来。 好大叔感到怀中的木蔚来,身体逐渐变得冰冷,脉搏越来越微弱。他尝试了所有的方法,都未能止住木蔚来的血。血是黑色的,他中了剧毒。好大叔的心都凉了。 “小娃子,坚持住!我们就到乌婆婆那里!”是的,只要到了乌婆婆家,木蔚来就有救了。在那里,有全世界最好的医生和药。就像十年前那样,即使被狼群攻击,即使受了再重的伤,用了乌婆婆的药,很快又可以活蹦乱跳的了。好大叔不停焦急的呼唤,终于唤醒了晕迷的木蔚来。 惨白而俊美的脸上,往日那双美丽的黑色眸子,失去了光彩,看到的只有空洞洞的黑暗,还有无尽而绝望的不安与悲愤、迷茫而不信,累而不甘心。 好大叔紧紧握着木蔚来的冰冷的手,焦急道:“不要睡……”好大叔都快要哭出来了,这十年的相处,好大叔早已把蔚来和丽雅当作亲人般。 滴着血的嘴角微微动了下,好大叔把赶忙把耳朵奏过去。 “丽雅……学校……”每说一个字,好像要耗尽所有的体力。说到第四个字之时,好大叔再也听不到木蔚来的声音。 好大叔顿时头脑一片空白,于是那只冰冷的手,无力地从他手中滑下去…… 那一刻,木蔚来的心脏永远停止了跳动。美丽的瞳孔扩张了,却不能合上眼睛。他不能释怀。到了最后,眼角流下的晶莹泪水,也为了在这世上爱着他的人而流。 好大叔悲痛,用从来未有过的表情,凄凉地笑笑,在自言自语:“小娃子,别装乖了。你以为睁着眼睛我就不知道你睡着了吗?想睡就睡吧,剩下的……就交给大叔我!” 用发抖的手轻轻地合上那双凄美的眼睛后,好大叔突然紧紧地把木蔚来抱入怀中,嚎嚎大哭:“我就说过,你这样轻任别人会吃亏的,为什么长大了还不明白啊!早知道,十年前就让狼把你们咬死就算了,你看现在这样多凄惨……可,到了最后的最后,你想着的也只有妹妹吗?” 剩余的猎狗不识趣地追上来了,把好大叔团团围着,张牙舞爪,喷沫狂吠,一副待攻之势。好大叔满腔悲愤无从发泄,对天长啸一声,声如雷响。猎狗内脏即被震碎,应声而倒。 木辛家大厅之内,迷雾已散去,却散不去众人脸上的阴霾。 木辛以责怪的语气道:“那个老头把他救出来了,不会留下什么麻烦吧?” 雷鸟博士冷冷道:“那老头子住在威威山,派人把他灭了也只是小菜一碟,不足为患。” 木辛不放心:“以前我在他们的饭菜里下砒霜,他们竟没事!这次他只喝了一小口,那杯茶里放的毒药真的有效吗?” 雷鸟博士冷笑:“这种毒药,只要一克就能杀死五千万个人。你们清理血迹的时候,可要小心了。” 木辛吓得一身冷汗,原来刚才自己拿着这么恐怖的毒药,如果泡茶的时候不小心把一滴测在身上,自己岂不是完蛋了? 雷鸟博士又道:“如果他兄妹俩走在一起还真叫天下无敌,可现在他们分开了,我们是必胜无余。这事结了,你也功不可未。你就安心花钱吧!以后的事,上级会帮你按排的了,绝对不会亏待你就是。” 红呆立着,手里还握着那把小刀。刀刃上还滴着血,木蔚来的血! “红,你还在发什么呆?协助阿青,尽快除掉木丽雅。” “是……”红机械化回答完毕,转身而去。 “蓝,你跟在红后面盯着。”雷鸟博士对红的信任开始动摇。 “是!” 第九回 惊山林龙现 解决了同学的化学实验问题,丽雅走在去木辛家的路上,陪着她的还有小白。同学们都说暴风雨要来临了,先避一避。可丽雅伞也没带,就冲出校门。 柔软的长发被狂风任意抚弄着,雷电在嘲笑。被卷上天空的枯叶和垃圾,成了狂风的玩偶,撞击阻碍前进的一切。小白的毛发直竖,忽而围着丽雅狂燥地打转,忽而静止怒瞪着黑压压的天空,瞪罢扑入丽雅怀中,“嗷嗷”地低声叫着,凄泣泣的,眼中竟泛着泪光。 一股莫名的悲伤涌上心头,脑海中浮现出哥哥远去的背影。看着反常的天气,丽雅有种不祥的预感,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或许那个化学问题应该留待明天解决的。 猛地,小白从丽雅怀中跳出去,挡在她前面。 前面不知几时站着一个青色裙子的小女孩,十岁左右,梳着两条大辫子。青裙女孩白里透红的粉嫩脸蛋上,只有冷冷的表情,冷得可以让人凝固。在她周围有一股让人压抑的气氛。只见她的手指在空中比划了几个奇怪的动作,嘴唇动了几下,身后就突然聚集了一条巨大的水柱。水柱向着丽雅撞击而去。 小白“咚”的一声扑入水柱之中,水柱的方向改变了,把路边的一堵墙撞倒了。水柱脱离地心引力在空中垂直旋转着,小白被困在水柱中。 “小白!”丽雅惊叫,紧急集中精神,使用念力,形成的无形的绳子将青裙女孩层层缠绕。青裙女孩行动受阻不能灵活控制水柱,小白趁机突破水柱回到丽雅身边。 青裙女孩淡淡道:“有点能力喔。”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袭击我?” “取你性命的人。” “小白,我们走。不要理她。”丽雅带着小白向着木辛家的方向跑。捆绑着青裙女孩的绳子未消失。不能轻易松开,这个青裙女孩是个危险人物。 “不想见你哥哥了?”青裙女孩道。 这句话凑效,丽雅果然停下脚步,回头问:“你说什么?我哥哥怎么了?” “你过来呵。” 丽雅一步一步走近她。 “他死了,你一块去死吧!”青裙女孩钩起一丝得意的笑,轻轻一甩,绳子断了。从她身后又飞出两一条比铡才更大的水柱。水柱又凝固成冰柱,锋利的柱尖,闪着寒光,直向丽雅插去。 哥哥死了?丽雅愣了。这怎么可能,就在刚才不久,他俩还一起下课,准备一起去木辛家。丽雅直直的站在那里,不闪也不避,眼看冰柱就要**她胸前。 小白又一次英勇地扑上去,硬生生把冰柱咬断。 “不错的狗,跟我如何?”青裙女孩看着白狐的华美与强毅,不禁想将白狐收为自己的宠物。 小白瞪着她,仿佛怒骂:我不是狗! 刚才不祥的预感已经让丽雅感到不安了,现在这个青裙女孩所说的话让她快崩溃了。 乌云终于承受不住压力,大雨倾盘而下。地下水位迅速上升,路面很快就形成大量的积水。大雨朦胧了世间的一切,可战斗还没结束。 下一秒,每一平方的地面上就形成一条水柱,准备向丽雅袭去。 小白跳到丽雅面前,幻化成一条白色的巨龙,但见那巨龙有二十米余长,有两须四足,头长两角,全身覆盖着白色的鳞片,闪闪生辉。龙飞在天,千姿百态。那双金黄色的龙眼,发射着摄魂的光晕,看上去,又美丽又恐怖。 小白咬断了最接近丽雅的几条水柱,继而向青裙女孩逼近。 “小狗,我越来越喜欢你了!”青裙女孩对小白的龙形态啧啧称赞着,但水柱的攻势从来没有放松过。丽雅的水珠也未停止过对青裙女孩攻击。 那边还在厮杀得天昏地暗,红不时什么时候已悄悄站在丽雅身后,举起小刀向丽雅后背刺去。 “当”的一声,小刀掉在地上。好大叔及时赶到,用左脚踢中红的右腕,把刀踢飞了,救了丽雅的命。 那一瞬的回眸,两个女孩表情是如此相似的悲痛,动作就静止在朦胧的泪眼中。 好大叔抱着的,不正是她们牵挂着的人吗?可此时此刻的他,全身血淋淋的,任凭冷雨滴在惨白的脸上,却洗不去嘴角的血迹。美丽的眼睛却闭着,天崩地塌也不能将他吵醒。 丽雅记得临别之时,哥哥还叮嘱过她,要注意安全的,可自己却没对他说相同的话。如果那时候,就让他在这里等着,或许结局就不是这样。 “命运……要自己掌握……”红记得那是他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雷鸟博士是给予自己生命,养育自己的人,他的吩咐的任务红从来未失败过的。可任务完成了又怎样?她同样得不到雷鸟博士的关爱。对唯一关心自己做了什么呢?跟他道声再见,亲手把他杀了…… 白龙长啸惊动山林颠,风雨呼来怒洗明今市。眼看地动山摇楼塌了,雷电不罢破坏还助威!万千灯火都全熄了,文明都市被淹灭了……白龙发飙,比恶魔还恐怖!青衣女孩怕了,可迟了。她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白龙一口吞噬。 “青!”红大喊。 “那是什么东西?”看着在空中盘旋的白龙,好大叔惊道。小白第一次化为龙形,连好大叔都不曾知道小白有这种神通。 白龙徐徐降于好大叔面前。 “我是小白,坐到我背上。”龙的声音如此低沉。 不远的角落里,一道寒闪闪发光。跟在红后面的蓝,拉起长弓,手指一松,离弦的箭直取丽雅的后心。奈何龙尾一摆,改变方向的箭竞射穿了蓝的咽喉。 看着死去的姐妹的尸体,红笑了,她拾起小刀,想往脖子上抹一刀,那是她唯一可以掌握的吧!可手又顿住了,她空洞洞地望着前方,往着龙飞走的方向一步步地走去…… 第十回 灾难降人间 是夜,夜深,有龙盘于山顶悲鸣,生怨云唤愁雨滂沱夜雨,直泻山下。水盈四溢,野兽逃蹿。但闻老人抽泣,女孩哭闹。棺材里躺着冰冷的少年。 微光昏暗,生日蛋糕黯然失色;白烛寒弱,少年凄美惨白。那一身血水已拭去,换上干干净净的素白衣。且不说毒药之毒,光是小刀所致的伤口已够触目惊心,几乎贯穿少年单薄的身体。 “祝你生日快乐……”女孩不哭了,唱起生日歌。唱毕,对着少年微微笑笑:“哥哥,要吃生日蛋糕了。”于是抓起一块蛋糕往嘴里塞,可她吞不下去…… 那一头悲伤人在送悲伤人,那一头却也成了人间炼狱! 21X4年X月4日21:00特别新闻报告:今晚18:04明今市北部65公里处,发生7.4级强震。目前已造成至少8000人死亡,2000处房屋倒塌损毁。2万名救援人员已抵达灾区进行抢救…… 21X4年X月5日07:00特别新闻报告:明今灾区突发不明细菌引致的温-疫,目前受感染的人数已达250万人。当局已对明今灾区边缘80公里以内的范围进行隔离,抢建生物防护带…… 温-疫感染特征为麻痹、虚脱、失明、晕迷、呼吸困难、体温下降、全身性黏膜出血、发病不到十分钟即死亡。 由于感染发病的死亡率为百分之百,灾民以及救援人员被下令禁止踏出明今市灾区。边缘隔离边驻扎了全副武装的军-队,将一波又一波渴望突围而出的人们,无情地震-压了。 在细菌的疯狂侵食下,在缺乏药物和食物之下,不到一周,拥有500万人口的明今灾区已无一活人,成了寸草不生,尸横遍野的人间炼狱! 21X4年X月6日起,明今灾区信号中断,一切消息被封锁。 繁忙的生活节奏,让世人很快就淡忘了曾经的灾难。 转眼间,三年过去了,昔日的废墟早已面目全非。 自然力量逐渐占上优势,攀藤植物蔓延,覆盖了支离破碎的大地。再也找不到城市的痕迹。腐朽的尸骨之上,长出了各种适应了毒菌的毒花毒草。其体形比普通花草要大上几十倍。接着出现的是巨形的毒虫。 三年来,乌婆婆变得越来越苍老。她废枕忘餐的研究,终于解开了雷鸟博士的剧毒之谜。 引发明今市的温-疫的罪魁祸首,竟是由雷鸟博士的剧毒!那毒药用世上最毒的五十种毒药提炼而生。任何一种均可马上致命。 毒王之王是肉毒杆菌所分泌的毒素,是混合毒药中唯一带有活性的。肉毒杆菌在木蔚来的特殊体质内,在混合毒药的诱导下,发生了基因突变:繁殖周期仅为0.8秒,分泌的肉毒杆菌毒素的毒性是正常毒杆菌毒素的七倍。而正常肉毒杆菌毒素只要1克就能杀死1200万个成年人! 木蔚来流尽的血,随暴雨渗透了明今市的河水和地下水。白龙召来的雷电又一次给肉毒杆菌投供了突变的机会,突变成通过空气传染、人畜共患的细菌。废墟中腐烂的动植物尸体成了细菌大量繁植的温床,毒气笼罩着明今灾区,使之形成一片死亡地带。 三年时间也足够将血肉化为白骨,木蔚来还没化为白骨。 他身上的毒已用事实证明了能带来毁灭性的灾难,所以既不能随便火化,也不能随便埋葬了。 于是他被保存在乌婆婆特制的玻璃棺材里。不知是特殊体质综合作用下,还是毒素太强大以致微生物都无从生长,遗体竟三年不腐。 没有心跳,没有呼吸,看上去,只像静静地睡着了。即使死了,他看上去还是那么美。 难道是肉毒杆菌毒的作用?早在21世纪,就有明星注射肉毒杆菌毒来去除皱纹,延长影艺事业。 肉毒杆菌毒除了可用作美容和杀人,还可以如此完美地保存尸体,那是古代多少君王梦寐以求的? 比起21世纪的英国人将遗体冷冻保存在液态氮中,等待“起死回生”,这种偶然的方法又不知高明多少? 如果明今市是死亡地带,那么木秀自然保护区就是死亡地带中的绿洲。这里有如得到神灵的庇佑,自成屏障,毒菌、毒花、毒草、毒虫……无一能侵入。 木秀的天气,就像患上自闭症的失忆女孩,泪流尽了,于是雨不再下了,明净干爽。这样的天气的确有利于尸体保存。 这里就如活生生的记忆,时间停止于三年前。万物如昔,欣欣向荣。 蓝月湖、甘竹河还有那竹林风,如诗如画,仿如仙境,可画中人呢? 玻璃棺材就露天安置在修葺得十分自然的奇花异草之中。反正不会腐烂,与其埋在地里终年不见天日,不如方便众人可随时瞻仰遗容,睹“尸”思人,再者这里风光独好。 第十一回 泪后梦中人 那一夜后,丽雅患上了选择性失忆医术高明的乌婆婆不忍心治好她。 活在美梦里总比活在残酷的现实中要快乐些。 在她的记忆中,她爸爸、妈妈、哥哥仍活着。她和哥哥只是去乌婆婆家玩,哥哥玩得太累睡着了。等哥哥醒了就要回家了。当然,她和哥哥收养的一只小狐狸小白一直在他们身边。 于是她终年傻痴痴在花丛中地载歌载舞,不知年月。 但见她发如金丝,眉如弯月;目映清水红莲,肤胜冰玉白雪。身着白纱裙,发系红丝带。婀娜多姿,滑鱼欲看跃水;歌声曼妙,乐鸟闭声还羞。婉笑樱桃小嘴,神游过去美好。泪收得起,悲也挥得去。 平伏心情的小白早已恢复狐身。 由于之前化龙消耗大量能量,它没事的时候,就会蜷缩成一团,懒懒地睡在棺材旁,守护着它的主人。久久,小白眯起睡眼惺松的眼睛,抖抖毛茸茸的耳朵,凝听天籁之声。 至于好大叔,他继续做着小生意。 由于死亡地带阻隔,不方便远门,而明今市的活人也所剩无几,好大叔变通了经营方式。 他在网上开了店,主打产品当然是他那些奇怪的饰物、石头,当然也将乌婆婆特制的妙不可言的奇药上架。生意还算红火。 之前说了,明今市的通信中断了,那么好大叔又怎能上网呢?他所用的,当然是某种特别的网络,也就只有特别的人群,才能使用吧! 以前是木蔚来和丽雅负责送货,现在是不可能了!好大叔打上小白的主意。小白能变成巨龙,为什么就不能变个小小的鸽子呢?好大叔想。 于是某天,好大叔对懒睡的小白说:“小白,继续你主人们未完的事业,变成鸽子给我当跑腿吧!”小白不肯,好大叔就痒它。最后,小白还是乖乖地变了。 还有不得不提的是,乌婆婆的别墅区里,新来了一个“低等下人”。 此下人的招牌特征是具有一张肥厚外翻的香肠嘴,一面珠油超标的横肉,一双贪得无厌的阴险奸商眼。 奇怪,样子看上去怎觉眼熟得很?没错,此乃某企业董事长了木辛是也。堂堂的木辛,何故沦落到此为下人? 这里又有一段小小的插曲。 大地震前,木辛躲进地下密室,因而避过一劫。 温-疫爆发之时,木辛驾驶着私人飞机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岂料飞机刚进入平流层就被一团白色朦闭了视野。 紧接着是机窗破碎的声音。 一人踢破机窗跳入机室,正是好大叔。 好大叔拧起木辛的衣角,硬生生地把他拖出机窗。 跳上那一团白。 飞机在无人驾驶之下很快就失去平衡而坠毁。 木辛惊魂未定,那团白却以比飞机更快的速度移动着。 那团白,是一条银光闪闪的白龙。木辛觉得呼吸困难,几千米的高空望而生畏,何况对流层几乎没有氧气。 不知是幸还是不幸,白龙很快就急剧往对流层俯冲,巨大的冲力压得木辛痛苦得要命。 他只能不断祈祷,好大叔抓着他的手千万不要松开,不然他定会摔得个粉身碎骨。 就这样,木辛轻易被好大叔“绑架”到躲躲峰。 “只要你开……开个价,给你多少钱都可以,只要你放了我……”木辛吓得连鼻孔的毛都倒竖了。 “哼,谁稀罕你的臭钱!” 好大叔咬牙切齿,心想:把你的黑心挖出来不用一秒,把你扔进灾区里也就挣扎十几分钟就完蛋了,把你送给乌婆婆做**实验?我们才没你惨无人道!就算将你千刀万剐,就算杀你一千次一万次,我可爱的小娃子也不会复活了! 于是好大叔命令木辛每天做着砍柴、搬石头,打扫坟墓的苦力活。 如果一个人能为过去犯下的罪过深深地悔恨,如果能怀着赎罪之心,在有生之年,对逝者致歉,好好地为活着的人多做有益的事,那么,无论他犯下多大的罪行,即使他的生命终结,他总会有被原谅的一天。 可木辛永远都没有赎罪之心,他表面装成自知罪孽深重,潜心愧改的模样,对众人恭恭敬敬,惟命是从,实则笑里藏刀,阳奉阴违。只有这样,他才有翻身的机会。 要他每天为一具艳尸和一群傻子服务,这简直是比死还难受的侮辱。 除此,这位“低等下人”还引起了“女邻居”的不满。 此“邻居”是移民,居住于躲躲峰东北方的雪女峰二十年有余,名曰冰绫。貌如天仙,冷若冰霜,乃冰雪之身。所到之处,物降冰点。悲则六月飘雪,怒则冰封千里。 冰绫喜好收集奇饰异石,是好大叔的大客户之一。某日冰绫约好大叔物物交换,木辛扫墓,双目对视。木辛顿感如着冰衣。 冰绫道:“此人面目可憎,能杀否?” 好大叔笑道:“杀不得,杀了他没人干活啦!” 冰绫道:“下次杀!” 好大叔冷汗。 冰绫发觉了玻璃棺材,走近一到里面躺着一个死去的美少年。好大叔觉得气温突然回升了。 “你们死后,他由我保管,如何?”冰绫道。 好大叔还没回答,蜷在棺材旁边的小白伸伸懒腰,吼了两声,好像在对冰绫说:我比你还长命呢! “原来是绝种的神兽,而且不是地球的品种,稀奇。”话毕,冰绫离去。 此后,冰绫常来,来则必赏尸。冰绫一来,木辛躲得远远的。因为她对他说了“下次杀!” 第十二回 赤目绷带怪 炎炎夏日,以大地为炉,万毒为药,炼制人间。(一朵直径一米的貌似红牡丹的毒花姿情地盛放着。 黑影捎过,那是鸟吗?不,那是一只像鸟般大小的蝗虫。 红牡丹突如张大血盆大口,露出上下两排锋利的牙齿,“卡嚓”一声,巨形蝗虫被吞食。红牡丹合上大口,却听得“吱吱”的蝗虫外骨骼被咬碎的声音…… 如今的明今灾区生态平衡了,但对人类来说,却是一个更可怕的死亡地带!即使是这样的死亡地带,也成了生物学家探险寻宝的梦想乐园。 新物种、突变种对他们来说太具吸引力。无数科学小组带着齐全的先进设备进入死亡地带,却无一幸免地一去不回。 这天,又一支武装好的生物小组,深入明今灾区。 一行七人,层层厚厚的防护衣上印有雷鸟博士的LOGO金色的雷鸟图案。 这是灾难发生以来,雷鸟博士第一次派出人员实地勘察。他们在奇观异景中边拍摄记录,边前进,小心谨慎。 灾难磁场紊乱,误入明今深处,迷路。嗡嗡嗡,嗡嗡嗡……一群巨蚊来袭。 那巨蚊振翅大如麻雀,口器长两寸,坚如钢线,利如针孔。 六人被巨蚊刺上。巨蚊将毒液注入人体,令其动弹不得,遂吸食其血肉。六人转眼成了蚊堆。 幸存一人吓得撒腿乱跑,在毒花毒草中横冲直撞,冷不防左手被血盆大口的巨牡丹咬了一口,鲜血淋漓。 再厚的防护衣,对毒区生物都不管用。鲜血引起毒区生物的骚动。 出现一个全身绑着绷带的人,只露出一双赤目。 幸存者吓得脚都软了,以为自己要命丧木乃伊之口,可奇迹要出现了! 赤目的家伙背着幸存者奔跑。那是什么速度? 只感到上下左右在草林中穿梭,听得耳边风声呼呼,却模糊了景物。顷刻之间,已经到达了明今灾区的隔离带边缘。 赤目的家伙放下幸存者,消失了。 幸存者的幸运没有继续下去,在得到救缓不到三天后,就毒发身亡。 巨牡丹有剧毒,可剧毒并不破坏神经系统。 此人直至死亡前一刻始终保持着头脑清醒,所见所闻被科学家记录下来。在这份珍贵的绝密记录里面,当然有赤目的家伙。 自此,赤目的家伙被一群以雷鸟博士为首的头脑发热的科学家列为重点捕捉目标,美其名曰:赤目。 流言飞转,赤目被彻底妖魔化。有关于赤目的传络上流行了几个版本,在这里就不一一列举了。 赤目有一习惯,每当夜深时,便会登上躲躲峰。它蹲在那玻璃棺材旁,发出“卡卡卡……”的声音,赤红的眼睛就会滴血。 赤目每天逗留片刻就会离开。敏锐的好大叔和乌婆婆早在赤目第一次光临时,就已经发现了它。 可赤目并没有恶意,反而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闪了。 于是好大叔和乌婆婆逐渐放下了对赤目的介心。 自从有了冰雪般的邻居后,对赤目这类异客,好大叔和乌婆婆已经见怪不怪了。 好大叔陶醉地在那里感叹:“小娃子都死了这么久,还有这么多粉丝哇!真有我当年的几分风采!” 受不了他的乌婆婆,做了个作呕的表情反击。 赤目这个习惯一直维持到雷鸟博士执行“赤目计划”的第一击。 那天,赤目中了身着LOGO防护衣的敢死队的圈套,受了重伤。逃脱的赤目在夜深里,仍不忘去探望棺材里长眠的人。 一步一个血脚印地爬上山,最后倒在棺材旁。 好心的乌婆婆为赤目疗伤。终于揭开了赤目神秘的绷带。 不看也罢,一看吓一惊。绷带之下都溃烂得体无完肤了,难怪平时只能发出卡卡的声音,估计声带都烂掉了。 不过,赤目本是人,是无庸致疑的。 现在的赤目正在死亡,身体已经很虚弱。新伤固为严重,旧患却最致命。赤目体-内与生俱来一种毒素,能导致全身皮肤溃烂而死。 赤目毒发时间最多不过三年,在这之前毒素为什么不毒发,还是被什么药物克制着就不得而知。 总之,放着不管的话,赤目最多只能再活三个月。但乌婆婆不会见死不救。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身上的绷带全部解下来,请你相信我。”乌婆婆这样对赤目承诺。 赤目不知是被感动还是眼睛化脓了,双眼又开始滴血。 就这样,乌婆婆把赤目留在躲躲峰居住。 赤目胆怯怕人,终日就呆在棺材旁发呆。这可苦了木辛,因为又多了一个让他“服侍”的傻子呀! 第十三回 谁是漏网鱼 “赤目计划”第一击失败后,雷鸟博士很快就策划了第二击。根据卫星拍得的图片,赤目逃上威威山躲躲峰。 躲躲峰对雷鸟博士来说,简直是万恶根源。这次,他准备“御驾亲征”,试图一举歼灭漏网之鱼。 雷鸟博士的穿梭机盘旋于躲躲峰上空。躲躲峰上空云层厚,气压怪,不宜着陆。于是,雷鸟博士的精锐部队空降。 这支精锐部队是雷鸟博士的秘密武器生化人。 蓝天白云之中,飘落着点点金伞。伞下坠着十三四岁模样,身材苗条的女子,容貌是一模一样的清秀。 如果那时候的蓝与青能长大,也是这模样的吧? 突而挂起一阵强风,吹得金伞偏移摇晃。 一条巨大的白龙出现于众女子面前。 可怜这些清秀的女子,一个个成了白龙口中的甜点。白龙咬着穿梭机把它拉下地面。 “砰”的一声巨响,穿梭机在草地上安全着陆了,雷鸟博士双手抱着头走出机窗。 好大叔笑嘻嘻地在前面迎着他。 “乌婆婆,快出来看看呀!漏网之鱼自投罗网了!”好大叔大笑。 “没什么好看的!我在忙呢!”屋子里面传出乌婆婆忙碌的声音。 小白张开大口,对着雷鸟博士大吼,好像在说,我能吃了他吗? 等等,这一切对于胸有成竹,有备而来的雷鸟博士实在太突然了。眨转之间,成了俘虏,眨转之间,成了恶龙的食物。他就连个辩白的机会都没有?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杀了我,你们可活不成!”雷鸟博士发出绝望的恐吓。 “你是什么人我们不想知道。不过,为了杀一个小孩子,连累了上百万人山下的城市,都成了死城。你做的好事还真是惊天地,泣鬼神啊!这些年我早就想找你了!今天好呀,你自己送上门。我可不像那个娃子那样心慈手软。” “那场温-疫是意外。”造成这样的后果,是雷鸟博士是意想不到的。 眼角的鱼光往不远处的墓地一看。木蔚来躺在玻璃棺材里就像睡着了。但雷鸟博士肯定他已经死了。可已经过了几年,尸体不但不腐烂,反而越来越美艳。 雷鸟博士咒骂,果然是个怪物。神智不清的丽雅在轻轻地哼着歌,眼睛仿佛盯着他,又仿佛凝视着无限的远方。 还有雷鸟博士这次行动要捕捉的目标,赤目也呆呆在蹲在那里,静静地凝听着丽雅的歌。 “你这个没用的废物!叛逃!”雷鸟博士对着赤目大吼。 赤目对雷鸟博士的声音竟然有反应,如恶梦骤醒,战战兢兢直打颤。 “小伊,你认识这个人啊?”好大叔意外,难道小伊是被雷鸟博士捉去做细菌试验的可怜的人?小伊是乌婆婆给赤目起的名字。伊是木仍伊的伊,因为小伊很像木仍伊。 小伊咽喉里发出“卡卡卡”的声音,已经够毛骨耸然的了,红眼又开始滴血,不用化妆也可以拍恐怖片的了。 “哼哼,我就知道是你!活该!”雷鸟博士幸灾乐祸地笑笑,突然脑中又电光火石一闪,闪过一个溺水人抓住救生圈的表情。 “如果你们放了我,我就交出救这个木乃伊的解药,如何?”雷鸟博士终于找到了和好大叔谈判的筹码。 “不必啦,我家乌婆婆自有救治它的方法,你就安心吧!” “等等,难道你们不想知道它是谁吗?” “嘿嘿,等我们把它治好了,它想告诉我们自然会说,它不想说我们也没必要勉强呀!” “你们把它救活了以后可不要后悔!”谈判失败了,雷鸟博士不打算再透露小伊的信息,冷不防抽出藏在身后的枪,食指扣下枪开关,往好大叔面门直开一枪。 “砰”的一声,余烟凫凫。 好大叔仍站在那里,面不改容。左手中指与食指间,稳稳的夹着一颗金色的子弹。 在这么近的距离,好大叔徒手把子弹接住了! 雷鸟博士到了现在才明白,住在威威山的这帮人,可不是小菜一碟。 可已经迟了。 好大叔手指一弹,子弹射穿了雷鸟博士的膝盖。雷鸟博士痛得依呀直叫,眼泪横流,倒在地上直打滚。 怎样处理雷鸟博士呢?好大叔琢磨着…… 不知几时候起,天又有异象了。蓝天白云不见了。小白金黄色的眼睛仰望着血红色的天空若有所思。一股肃杀之气的阴风括起…… 第十四回 白雪召幽魂 天空被染成殷红的血色……六月飘雪,红雪。 第十五回 红魔王抢亲 雷鸟博士身化的树,突如一夜开满红色毛茸茸的小花天空刮起不祥之风,红花随风飘落,如纷纷的红雪。小白把红雪全部吃掉,毛发显得越发光泽。 乘着龙飞翔的木蔚来和木丽雅,在灾难后第一次回到了自己的故乡的土地,穿梭于红雪纷飞的红果林,却再也找不着往日的痕迹。 城市已沧海桑田。 那一天的红雪,不只降于躲躲峰,今灾区所有毒动植物,已步雷鸟博士后尘,成了一片殷红如血的海。 高贵美丽的白龙,秀丽耀眼的年轻男女与浪漫的红果林构成了一幅唯美的水彩画。然而,这画每一笔每一划都渗透着人的鲜血! “好漂亮的姑娘,我喜欢!”不时从哪里传出鬼异的声音。一只红色的肉手撕破时空,把坐在后面的丽雅掳走。 接着从时空破裂之处,探出一个红色的大脑袋怪物。大脑袋配置了大圆眼、大牛鼻子、大裂嘴。这红色怪物全身圆厚浑实,焦红色的皮肤上长满疙瘩,疙瘩又长出跟头发同一款式的短卷焦红毛。 “哥哥!救我!……” 转瞬之间,红色怪物已飞至一里远,小白载着木蔚来紧追上去。 “你是谁?快放了我妹妹!” 竒 書 蛧 ω W ω . q ì δ ん ū 玖 ㈨ . C ǒ m 红色怪物停下来回头鬼魅一笑:“我是尼卢奥的红魔王纪利。最近我的红果种子不见了,我往红果种子流失的方向追去,结果发现了这个时空裂缝。你妹妹已经是我的夫人了,我不会为难你,趁着我未改变主意之前,你走吧!对了,这片红果林就当是聘礼,哈哈哈!”说完,纪利在丽雅那水灵灵的脸蛋上亲了一口。丽雅在挣扎中惊叫。 “尼卢奥……”小白用那低沉的声音重复了这三个字,金色眼睛闪了闪。 “放了我妹妹!”木蔚来怒了,从小白背上向红魔王纪利扑过去,一瞬间已出数十拳,无论如何也要打开夹着妹妹的那只手,把妹妹救回来。那出拳的速度大概普通人已经看不见了,可是纪利不是人。纪利只是轻轻的一点、一侧、一退就避开了,没有多大的动作,没用多大的力气,他手里还夹着一个人呢! “人来说,你算厉害了。”纪利一边闪避,一边不慌不忙道,“我已经让过你了,现在可不客气啦!” 纪利一拳打在木蔚来腹部。木蔚来根本看不到纪利是怎样出拳的,内脏却已被这一千斤之力震碎了。可他忍着痛,趁着这唯一接近纪利的距离拔开纪利的右臂。丽雅从半空中往下掉,刚好落在小白身上。 “小白,快带丽雅走……” 还深陷在木蔚来腹部的那拳突然展成掌,锋利的五只指甲如机关一样长出一尺,从腹部入后背出,刺穿了木蔚来的身体。然后,红臂一挥,从那身体硬生生地把血淋淋的长指甲拔出。半空中绽开一朵血雾,木蔚来的身体如残叶飘落,躺在一片血泊里,没了声息。 “夫人你可莫怪我,这是你哥哥自找的。”纪利悬在半空,并不着急丽雅跑得了。 “哥哥!”一瞬间,丽雅的记忆都被唤醒了……葬身于火海中的父母,在雨中血淋淋死去的哥哥……那一幕幕惨不忍睹的画面,残忍地在她脑中回播! 纪利伸出红色的舌头,舔走木蔚来溅到他脸上的血,然后裂开嘴笑:“味道真好,人反正已经死了,身体就给我吃掉吧!”纪利飞向木蔚来。 小白载着丽雅往回赶上,往纪利肩膀上咬一口,撕掉一块肉。 “痛死我了!”纪利踹了小白一脚。如此庞大龙形的小白,被纪利踢飞了,失去平衡的龙尾扫撞了一大片红果树。 丽雅又一次掉下来,落入纪利怀抱。“夫人,受惊了。”纪利体贴地说着,又要亲丽雅。丽雅掴了纪利一掌,噙着泪的眼狠狠地瞪着他。 “其实嫁给我有什么不好呢!尼卢奥了除了邪玄魔大人,莫有力量能超越得过我。我有媲美国侯将相的城堡,也有吃之不完的红果林,喜欢什么奇珍异宝我都可以送给你。至于外貌,最近肠胃不好状态有点差。我本是迷倒万千妖女的红果美魔王呀!”纪利在自我陶醉着。 小白吐了一口血,变回白狐的模样,它好不容易挣扎着站起来。纪利已抱着丽雅,飞入时空裂缝。 小白眼睁睁看着时空裂缝慢慢合上了,流着泪,倒在它主人身边…… 日泊西山,阴风乘虚而入。小白被冷风拂醒,一骨碌站起来。 “蔚来……”小白低沉地呼唤着。 可它的主人仍是静静地躺着。腹部那被纪利抓的洞血肉模糊,没有一点愈合的迹象。 小白背着木蔚来,履步维艰。“卟”的一声,未恢复的小白站不稳倒下,它的主人也被摔到地上。 望着即将沉沦的夕阳,小白正在无奈之际,金黄色的余辉中出现了一个绷带人剪影。能自由活动于明今灾区的人,除了小伊,还有谁呢? 第十六回 龙魂千年恨 在黑夜降临之时,他们回到躲躲峰 小白把今天的遭遇告诉大家。 “总之,先把蔚来救醒,再想办法去那个叫尼卢奥的异世救丽雅吧!”好大叔道:“魔王弄的伤这么难好啊?我还正羡慕小娃子成不死之身了呢!” “之前被丽雅净化的红果说不定有效。”小白道。 乌婆婆走入秘密研究室,拿出一个葫芦形的青花小瓷瓶,倒出几颗黑色的小药丸,研磨成粉末,撒在那伤口上。随即分明可看到那伤口正在造血生肌! “这是用白种子做药引炼制的黑玉丹。本是专治小伊的药,想不到异世的弄的伤,要异世的药才能治。”乌婆婆道。 皓月当空照,树影随风移。好大叔、乌婆婆、小伊和小白离开木蔚来的房间,走在长廊上。 “听冰绫说,你不是地球的哇!不会就是来自那个尼卢奥吧!”好大叔不知是认真还是开玩笑,如此问小白。 “你说对了。”小白淡定道。 好大叔问:“那你自然知道去尼卢奥的办法?” 小白答:“是的。” 乌婆婆道:“那我们马上去救丽雅吧!” 小白道:“恐怕不行。” 好大叔道:“为什么啊?” 小白道:“我的元气还没恢复……” 乌婆婆道:“那简单呀!你可以吃黑玉丹。” 小白道:“纪利弄的伤根本微不足道。我是说我以前受的伤害。” 好大叔道:“什么伤害?” 小白道:“一千年前,我还没出生就已经死了。” 好大叔道:“既然已经死了这么久,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小白道:“我的过去,你们想知道吗?” 乌云闭月,吓得风都不敢动。 小白的眼睛闪着金黄色的光芒。死寂的地上铺开了栩栩如生的历史画卷…… 龙自古以来是至高无尚的神兽,既能翻江倒海,又善腾云驾雾,布云施雨。 作为尼卢奥的雨水之神,受世人供奉膜拜,润泽大地,造福万民。 相传吃了龙肉,凡人可不老不死,妖魔则获万年功力。 湛龙海边有一渔村,村中一渔女名叫为若,生得沉鱼落雁之容。 某日为若在海边戏水,海天出现极光彩云,一条白龙腾海而出,幻作一美男子,自称白龙郎君。白龙郎君与为若一见钟情,定下山盟海誓之约。不久,为若有了白龙郎君的骨肉。 五个妖孽伪装成巫师与心术不正的人类勾结,散布谣言,诬蔑白龙郎君为温-疫之神,为若背叛人类,令白龙郎君与为若陷入为世不容的绝境。 妖孽见时机成熟使诡计,布下缚龙阵活捉白龙。剥皮鳞,制盔甲,刀枪不入;抽龙筋,制神鞭,劈山排海;食龙肉,增功力,长生不老。更有丧尽天良的人类,活剖为若之腹,取龙锥子浸酒。 白龙郎君临死前用他的怨恨和愤怒诅咒了那片土地:五百-年无雨,直至湛龙海干! 龙锥子虽未降生已死,却结合了龙与人的精华,天生神通。 尼卢奥与地球是互为光与影的二次元世界。可怜龙锥子的一点残存的灵魂,穿越了时空,来到异世地球,并引发大地震,涂炭了不少生灵。 巫女童珠子带着千年灵狐欲收服龙锥子。千年灵狐被龙锥子反噬,吃掉灵魂夺去狐身。童珠子遂将龙锥子的灵魂封印在千年灵狐体-内,并将灵狐炼成灵狐珠。 童珠子告戒后人,龙锥怨气化去之后,将饮不死人之血重生,对苍生是福是祸是未知之数。千年之后,时空之门的不完全闭合令尼卢奥的红果种子飘入…… 乌云已散,众人回去休息,唯独小白在原地,月光照不到的地方,形成一个孤独的背影。 木蔚来不知几时已经醒过来,无力地靠在走廊的木柱上。 小白的过去,他看到了。 抬头望着一轮明月,月中仿佛出现了妹妹音容笑貌。右手腕上多了一道深深的割痕,流着暗红色的血。 慢慢走到小白身后,他突然把小白制伏在地上。 又快又狠的动作把刚愈合的伤口扯裂了。 “好大叔说,用这招抓狐狸最有效率……” 小白心里咒骂好大叔:可恶的老头,干嘛没事教自己的徒弟虐待濒临绝种的动物! “蔚来,别玩了。你的伤还没好!” “小白,我的血给你,这样你就可以早日恢复……”恢复了这可以打开时空之门,去救他的妹妹。 木蔚来封住了小白的动作,让它动弹不得,强行扳开小白的嘴,却将手腕的流的血灌入它口里。 “咕咚咕咚……” 渐渐地,压制小白的力越来越弱。小白一反身轻易将木蔚来按在地上。木蔚来没有反抗的力气了。 小白又生气又心痛:“笨蛋主人,你今天流的血已经够多了,剩下的还不够我塞牙缝!” 木蔚来慢慢闭上眼睛,浅浅的笑:“别担心,听好大叔说,我得了个不死之身。血不够的话,等我复原了再给你……” “那个老头子知道什么,你的身体是半调子……” 小白的埋怨木蔚来并没听到,现在的他和一具尸体没有区别。 一股热量在小白体-内上升,它觉得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被注入了一种新的力量。 小白再次化为龙,把他的主人盘绕着,散发出的光芒照得躲躲峰如同白昼! “千万年以来,只有人类吃我龙族的血肉,又有何人愿意将自己的血奉献给龙族?虽然你这样做,只是为了你的妹妹,可我对人类已经没有怨恨了。从今天起,只要我活着,就不让你死……” 第十七回 前往尼卢奥 躲躲峰的光芒照射到威威山的雪女峰 此时,那位住在寒冰洞的冰绫正拿着金刚石刻刀,全神贯注地雕刻着一个少年的冰雕。但见她指削葱根,口如含朱丹。秀丽的面容上凝结了一层冰冷。轻纱飘逸,仿如古代画卷中走出来的神仙一般的人物。 “小姐,你看!躲躲峰那边光亮光亮的!”一个长着白兔耳朵的可爱女生道。她留着俏皮的短发,穿着蕾丝短裙,大大的水灵灵的眼睛在小脸蛋上占不少比例。 卡嚓一声,小刀落下,笔直地**冰层。 “他太乱来了!”这句话还没说完,冰绫已经不见了身影。兔耳女生蹦跳着追了过去,一边追一边喊:“小姐你去哪儿呀!等等我……” 于是清凉的夏夜,不但亮如白日,还飘起了漫天风雪。风雪中,来了两位客人,一位貌若天仙,冷若冰霜;另一位则小巧玲珑,粉嫩可口。 小白布下的结界,不能阻止冰绫接近木蔚来。现在,轮到小白被阻隔于冰绫布的结界之外。冰绫将木蔚来搂入怀里,让他的头枕在自己的左臂上,右手轻轻地按着他的胸口。 躺在美人怀中,木蔚来没有一点反应。他实在太累了,沉沉地睡着了。 冰绫看着他的睡脸,低下头,吻上他那冰冷的唇。 小白却瞪着冰绫大吼,扑上去想将冰绫一口咬掉,却被兔耳女生挡个正着。 兔耳女生摸摸着小白的龙头,摆出一个无公害的可爱笑容:“嘘,静点!我家小姐正在将修炼万年的寒冰真气传给木公子。如有分心,两人都有性命之忧呀!”真是语不惊人誓不休。古今中外,没听说过哪门子的真气转移是通过接吻的。 小白气得七窃直生烟,凶巴巴的眼神好像在骂:可恶的女强盗,把我家主人的初吻抢走了!可小白不攻击,似乎明白兔耳女生的话有真实性。 那冰冷而又灵活的舌头,把木蔚来从昏睡中拉回来。睁开沉重的眼睛,看到一张绝冷绝美的脸,即便如此,他仍觉得她内心的温柔。晕晕沉沉,他又要合上眼睛。 冰绫冰冷的玉指顺着那光滑细致的肌肤往上抚弄,直至托起那瘦削的下巴,冷冷道:“一点也不珍惜自己的性命吗?也罢,你死了便会成为我的收藏品。寒冰真气会在这一刻来临之前保护你。”放下木蔚来,她转向小白。 “这个给你。”冰绫挥出一颗发着玄光的珠子,“定龙神珠,你地球的近亲留下来的东西,也许这世上只有你才能使用吧。如果不想你的主人成为我的收藏品,就好好利用它保护你的主人。” “地球的近亲?难道说,这个世界也有龙?他们在哪里?”小白第一次听说这里有同类,悲喜交集。 “早就绝种了。”冰绫的语气显然说得微不足道。 “是谁杀死他们?” “是环境变成不适合他们生存,仅此而已。”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知道这些?” 冰绫没有回答小白,走向风雪。兔耳女生跟在后面,“小姐,你等等我呀!” “雪儿,我不能离开这里。你代我随木公子去尼卢奥走一趟。” “是,小姐……”虽然兔耳女生心里只想天天跟小姐粘在一起,可小姐的吩咐她不能不听。心想对于千百年来的日子,人类短暂的生命算得了什么。反正很快就能回来了。 于是名为雪儿的兔耳女生,变成一只小雪兔,惴入木蔚来怀中。红宝石般的大眼睛看着她的小姐离开的身影,已不如之前的轻松。雪儿所担心的是,小姐为了木蔚来已元气大伤了。 小白吸食了木蔚来的血,又吞下了冰绫给的定龙神珠,力量在澎膨。定龙神珠是龙的结晶,就像德道高僧化的舍利子,有龙深不可测的神秘力量。小白一直有龙的灵魂,定龙神珠给了它龙的实体。现在的小白,已经不必依赖狐的形态存在了。 两天后,木蔚来的伤完合康复了,小白适应了新身体,大家也接受了这只整天粘在木蔚来身上的小雪兔。马上就到了打开时空之门,前往尼卢奥的时刻! 小伊也想跟着去。好大叔和乌婆婆并不阻止。 “黑玉丸带着防身罗。” 乌婆婆给木蔚来一百颗,给小伊两百颗。黑玉丸就是治小伊的病的药。 服食一段时间后,小伊的病已经好转了。现在小伊眼睛不红了,双手的绷带也可以解下来了。看那白净纤细的手指,说不定小伊是个女孩子哇! 乌婆婆说,每天服三次,每次一颗,不出一个月,小伊就会完全康服。 “趁着还年轻,到外面的世界闯一闯!你们好大叔在这个年龄早就成大业啦!” 好大叔给他们送行的是一段狂放的笑声:“小娃子,如果在尼卢奥有空的话,娶个媳妇回来呀!哈哈哈!” 他们是去救人呢,可不是闹着玩。不正经是好大叔的本色,被他这么一闹,大家又觉得没那么沉重了。 于是在日出东方之时,好大叔与乌婆婆挥着手,看着木蔚来和小伊乘龙而去。 怀中的小雪兔探出雪脑袋,朝着雪女峰望去。 这五百年来,她不曾留开个小姐半步呀! 丽雅,哥哥来救你了!等到把丽雅救回来,那位冰绫小姐就算想要了自己性命也没关系。 丽雅的歌声在木蔚脑中回荡着…… 没有离别 便没有失去的痛 轻灵的你 就像天边的云 风吹飘渺无踪 雨露的泪 月光的笑 朦胧在漆黑夜中 曾经的你 曾经的梦 回首已惘然成空 第十八回 误入灵水宫 话说小白化成龙载着木蔚来、小伊和雪儿进入了时空隧道。电光火石,时空如梭。飞行一段时间,那气场极不稳定,眼看白龙的形态逐渐消失。 “各位,已经到了尼卢奥。我的灵力耗尽了,待会着陆的时候,各位要留神了。”话刚完,小白变回灵狐珠,跳入木蔚来衣襟里,便失去光辉。木蔚来、小伊与雪儿被时空的气流冲开了。眨眼前,小伊和雪儿便不知去向。 木蔚来在时空隧道里飘流着,眼前豁然一亮!他发现自己悬在离地面有一千米的高空有那么一秒后,身体便自由下坠,正下方是一片湖泊。在与湖面接触的前一刻,他深吸一口气。 “滂”的一声,湖面卷起十丈高的水花。那湖就像无底深渊,木蔚来一直往下沉。要知道,木蔚来在水里比鱼还灵活。可既使他如何使劲往水面游,那湖水似乎完全不受力。莫非这湖水的密度小得如同空气?当然,他没有时间思考这个问题。随着在湖里挣扎的时间越长,体力的消耗,他的手脚已逐渐不听使唤。水不断灌入他肚子里。水中带着一种奇怪的香气,不是花香,也不女孩的幽香,仿佛一阵和暖的春风拂过湖面,留下轻轻的水纹,很快就不着痕迹。 迷迷蒙蒙之际,从湖水深处伸出一双手从后面抓着木蔚来的双臂。木蔚来吃惊地回到一看,一个形貌秀美的长发男子把他搂进怀里!难道这个人是来救自己的?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模糊地看着那个长发男子碧绿色的长发在水中飘扬着,眼睛是深红色的,看上去很迷人…… 长发男子把失去意识的木蔚来拉入湖水深处通向的另一个湖。浮出水面,湖中央是一座华丽水晶宫殿。长发男子试探了木蔚来的气息,嘴角弯起一丝邪恶的笑意:“死了吗?也好,省了我动手的功夫”。话毕,抱着木蔚来走入宫殿。一路走过,站岗的仕从无不低头行礼。这一路过去,也风光无限!这些仕从,都是年轻俊秀的男子,可和那长发男子相比,竟然黯然失色! 一位高贵华丽、倾城倾国的金发美人正襟危坐在宫殿大厅。如果她的美貌让人无法直视的话,那她眼神的杀气,就让人窒息!高高在上的她,散发出女王一样的威严。 长发男子恭恭敬敬地脆下,低着头,用不温不火的语气道:“宫主,我找到一张不错的脸,希望您喜欢。” “女王”盯了木蔚来一眼,那火红色的眼睛中似燃起了可怕的光芒。片刻,“女王”道:“是不错。” 长发男子缓缓抬起头,那深红色的眼睛闪着寒光,那精妙不可言的嘴巴勾起一个优美的弧度:“他掉入灵水湖被我发现,本想将他送给主人做个奴仆,可拉出水面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女王”冷冷道:“你是等他断了气才带他回来吧?” 长发男子微微一笑:“这张脸百-年难得一见,澜竹认为,主人可以居为己用。” “女王”望着长发男子,温柔的笑道:“现在这张脸我用了一百-年,想必连你也看腻了。好吧,你把那个人的脸割下来给我换上。” “是,宫主。”那修长雪白的手里变出一把绿竹片刀,往木蔚来的脸划下那娴熟的刀法,静逸的神情,竟似下棋弹琴般诗情画意。 “啊!”疼痛把木蔚来的意识拉回来,他睁开眼睛,从名叫澜竹的男子怀中挣脱起来。 澜竹悄悄把刀收起。 木蔚来礼貌地对澜竹说:“谢谢你救了我。”被澜竹划的伤口正以惊人的速度在愈合!木蔚来没意识到,“女王”和澜竹却觉察到。 “这里是灵水宫,坐在上面的是灵水宫主人灵姬,乃尼卢奥的水神灵。我是灵姬的仆人澜竹。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掉入灵水湖?”澜竹守在灵姬旁边,美丽的面容始终那么静逸。 “宫主您好!我叫木蔚来。我的妹妹被红魔王纪利捉走了,我和朋友们追踪到这里时失散了,我不小心掉入湖中。幸亏澜竹救了我。” 木蔚来打量四周。这宫殿,由水晶建成,晶莹剔透。无数石英状倒插的尖刺装饰着宫殿。神圣不可侵犯,雍容华贵的灵姬端坐在水晶宝座之上。左旁立着一面水晶镜,右边守着的绿发美男子,一身绿衣飘逸如云,修长的身姿如竹般秀美。也只有这样的晶莹的宝殿,这样美丽的仆人,才配得起像灵姬这样的美人吧。灵姬和澜竹的眼睛都是红色的,看上去很神秘。 “你知道纪利在哪里吗?”灵姬问。 木蔚来道:“不知道,宫主如果知道的请告诉我,感谢不尽!” 灵姬道:“红魔王纪利和蓝魔王米苏儿是万恶之源的邪玄魔的手下,在离这里往北五千里的玄山上,早就作恶作端,人神共愤了。我派一名弟子与你一同前往,助你救出妹妹,降魔伏妖。” 木蔚来道:“谢谢宫主的好意,承蒙灵水宫搭救,我已经万分感激。救命之恩未报,我不敢再麻烦宫主为我的事费心了。我只想找回失散的同伴,救出妹妹。如果我还有命回来,灵水宫有需要我效劳的地方,必定犬马以报。” 灵姬道:“以你的力量,你认为你可以打败纪利,救出你妹妹吗?降魔伏妖是我等神灵的义务。即使不因为你,我也会派弟子出去。不如你就和我的弟子一同前往,路上有个照应。” 想到自己初来尼卢奥,人生路不熟的,木蔚来唯有接受了灵姬的好意。 第十九回 枯髅髅山林 与木蔚来同行的灵水宫弟子是一名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的女孩,名叫斑蝶苹果脸,一头黑发在圆圆的脑袋两边盘成两个包子,用红色丝带扎着。和灵姬、澜竹一样,斑蝶的眼睛也是红色的。 当日,他们就启程了。很快就进入离灵水湖不远的山林。 灵水宫大殿里,灵姬和澜竹正透过水晶镜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 “那个人明明已经死了,却在我们面前复活了。说不定,他吃了龙肉。宫主,澜竹不明白,您为什么不但放他走,还让斑蝶帮他?”澜竹问道。 灵姬指着水晶镜,道:“你” 水晶镜中的木蔚来影像,胸口里突然闪烁着一道微弱幽蓝的玄光,就如风中的残烛,又如即将点燃的磷火。 “那是打败邪玄魔最好的武器,不过未成气候。” “宫主,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灵姬笑了,澜竹也笑。笑得很诡秘。 山林深处,蛮石高耸,乔木顶天,灌层繁茂。森林底层几乎不见天日。 斑蝶像地球的小女生一样,见到千奇百怪的昆虫和动物也会吓得伊呀大叫的。木蔚来得不时帮她赶跑粘在她身上的小昆虫。 “听出差的士卫说,这里是枯髅髅山林,腾圣蛇族人的地盘。”躲在木蔚来背后的斑蝶,眼睛不时左右盯望,生怕突然在哪里蹿出一只可怕的野兽。 “你不会是,第一次出灵水宫吧……”木蔚来问。 “是又怎样,反正我知道去玄山的路怎么走就是。我自出生以来就一直生活在灵水宫。早就想到外面的世界看看了。灵水宫里只有一群对灵姬惟命是从的小白脸,一点儿也不好玩。我都快闷死了。” 突然,斑蝶觉得右脚灼热剧痛,逐渐僵硬。 木蔚来看到一条两尺长,通体青绿色的蛇盘绕在斑蝶右脚上。又红又肿的右脚上已经多了两个小小的渗着血的洞。斑蝶已经吓得脸无血色。 木蔚来毫不迟疑地用左手按着蛇身,右手用力捏着蛇颈,然后迅速变换右手的姿势,让食指顶着蛇嘴,其他四只手指继续紧紧地扣着蛇颈。左手抓住蛇腹,双腕运力。“噼啪”一声,青蛇被折成三段。木蔚来把蛇扔得远远的。那断蛇头上焦红色的眼睛盯着木蔚来,恨不得扑上去狠狠将木蔚来咬死,可是它永远都不能动了。 木蔚来扶着斑蝶坐下来,弯下腰,把嘴巴凑到她伤口那里。 “啊!你要干什么?”斑蝶大惊。 木蔚来没空回答她,从那伤口里吸出带毒的血液。又从怀里掏出一个青花瓷葫芦小瓶,倒出两颗黑卒卒的药丸。一颗研成粉末撒在伤口上,一颗强行塞入斑蝶口中。 “好臭,你给我吃了什么啊!”斑蝶嚷着。 “那条是毒蛇,虽然毒性不是很强,但是不及时处理伤口你会有生命危险的。我给你吃的是黑玉丸。乌婆婆说,它是能治百病的灵丹妙药。”木蔚来从身上撕下一片衣布,帮斑蝶包扎好伤口。 “你不介意我背着你走吧……”木蔚来问。 “当然介意!”斑蝶立即反对。可礓硬剧痛的右脚让她无法自由走动,她又实在不想在这阴湿可怕的森林里多呆一秒,便低下头,不服气地道:“算了,就让你背着。你可不要占我便宜,不然,等我好了砍了你的手脚!” “呵呵,如果你刚才也能这么凶狠就好了。” “为什么?” “蛇见了你都怕,还敢咬你吗?” “哼,你是第一个敢跟我顶嘴的男人!” 说话间,木蔚来已背起斑蝶,跃上树,穿越了矮灌木层,在乔木间飞跃着。那高大的乔木相间七八米,木蔚来背着一个人仍身轻如燕,从一棵乔木跃到另一棵乔木,完全不吃力。 听着耳边风声呼呼,看着两边的树不段被抛在脑后,斑蝶心里高兴:这个男人没看上去那么柔弱嘛!看来我不用那么快就回去灵水宫了。 夜晚,他们在山上找到一个干爽的洞**,生起一堆火。 黑玉丸已经解了蛇毒,斑蝶没事了。 木蔚来坐在篝火旁,从怀里掏出灵狐珠,痴痴地看了一会,忽然举手左掌用力往右手腕上一划,锋利的手掌竟如刀一样把静脉割断。暗红色的血涌出来,源源不绝地滴在灵狐珠上,马上被一滴不流地吸收了。一团暗动的光芒在灵狐珠中若隐若现。 斑蝶心想:那个珠子说不定是个不得了的宝物呢! “喂,虽然能力有限的你未救出妹妹,可也用不着割脉自杀吧?”斑蝶道。 木蔚来解释:“它是我的同伴小白,为了救我妹妹耗尽了灵力才变成这样。我的血能让它尽快恢复过来。” 直到血滴尽,木蔚来才停手,把灵狐珠放回怀中。他颤抖着扶着洞壁艰难地坐下来,头往后一靠,便闭上眼睛。 斑蝶摇了摇他的肩膀,道:“喂,你不会死吧?” “我只是累了,想睡一会……”木蔚来轻轻地说完,便不再出声。在火光下,那脸色显得异常惨白。 “喂喂,先别睡,我还有话要问你呢!”斑蝶又去摇他。熟知这一摇,木蔚来便倒上地上。斑蝶把了一下他的脉搏,竟然没有脉搏。把手按在他胸口上,感觉不到心脏的跳动,也没有呼吸的气息。 “坏了,这个男人这么容易就死了。刚才是白开心了!我可不想这么快就回灵水宫啊!” 看着木蔚来,斑蝶又想:其实你的样子也不是长得很讨厌,至少比灵水宫那群男人强多了。死了是有点可惜!你总算救过我,天亮找个地方把你埋了吧! 一个女孩子在荒山野岭,旁边躺着一具尸体,无论怎样逞强,斑蝶还是有些胆怯。她抱着膝盖,看着熊熊燃烧的篝火,一点睡意也没有,只想快点到天亮。 第二十回 腾圣蛇族人 半夜中,人头在树林中时而节奏蹿动,时而隐蔽静止,逐渐包围了斑蝶栖身的洞**。(pm)一缕轻烟被吹入洞。疲惫不堪的斑蝶在轻烟的催眠下,终于酣然入睡。那群人的先行兵进入洞**后,不久折回,向守在洞口的带头人汇报: “虎头大哥,洞里发现一男一女。男的死了,女的还活着。” 带头人手一挥,下令:“都带走!” 日出东方,被阳光弄醒的斑蝶发现自己被绑在一根木桩上。前面是一堆大的篝火,火上支起一只直径有两米宽的大锅。锅里的水沸腾着,水蒸气中折射着一派原始的景象。 一群披着兽皮,满头散发的人围着大锅载歌载舞。这里是山森中一块隐藏的平地。中央两条蛇纹图腾柱顶天而立。数十个草棚错落有致地分布着,每个草棚都挂着白森森的骷髅头骨作装饰物。 斑蝶看着那只大锅想:他们就是腾圣蛇族人吧!想吃我没那么容易!哼哼,我什么都怕,最不怕的就是人。可惜了那个木蔚来,想必已经成了他们的宵夜了。 这时,从最大的草棚里,走出一个女人,歌舞戈然而止,族人纷纷下跪磕拜。这女人正是腾圣蛇族的首领,眼睛炯炯有神,右脸上的青蛇刺青十分抢眼。背着弓箭,一身古桐色的皮肤显得格外强悍。 “虎头!”女首领呼喝。 虎头应声呈上一个托盘。他正是晚上带头捉斑蝶的人。 托盘里是一条断了三折的青蛇尸体。斑蝶记得,这条就是咬伤自己,被木蔚来打死的毒蛇。 女首领盯着斑蝶,恶狠狠道:“你杀死圣蛇!我们将饮你的血,吃你的肉,啃你的骨头,为圣蛇报仇!” 斑蝶轻蔑道:“杀蛇的是那个死了的男人。” 女首领冷笑:“任何善闯枯髅髅山林的人,我们都会将他处死!” 斑蝶道:“我是灵水宫灵姬的弟子,敢动手,你们死定了。” 虎头在女首领耳边轻语:“首领,那个男的尸体不见了。” 女首领听罢冷笑:“看来灵水宫派人来救你了。灵水宫的人肉嘛,我们吃了不少。”话毕,从背后抽出弓箭,两脚开立与肩并宽,将箭搭在箭台上,右手三指扣弦,拉弓。星瞄准斑蝶的心脏。草棚外挂着的骷髅头骨在风中互相撞击着,格格作响。 斑蝶盯着箭面无惧色,暗暗运力挣脱麻蝇。 女首领扣弦的手指迅速放开,箭离弦而发。距离斑蝶不过十米,眼看斑蝶的心脏就要被刺穿。 突然闪出一个人挡在斑蝶前面,徒手接住了那支箭。 女首领眼神中的惊愕一闪而逝,随即恢复了冷静。背后的族人却骚动起来。 “那个男的不是死了吗?怎么又活过来了?” “妖怪啊!” 在惊恐中,大部分族人往后退了几步,只有少数的族人仍旧不动声色地站在他们的首领身后。虎头跑入了个大草棚。 就连斑蝶也很惊讶,站在她眼前的,是木蔚来啊! 木蔚来道:“杀蛇的是我,请你们就不要为难这个女孩了。” “那现在我就把你杀了!”女首领迅速瞄准木蔚来连射两箭。 木蔚来用掌往箭身一劈,箭被击落。快得连影子都看不见的箭就被他轻易挡下来了。女首领见状,又拉起三支箭,速度更加 “阿里,住手……”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大草棚里传来了,然后虎头搀扶着一位白发花胡子的老人慢慢地走出来。 老人道:“遵照腾圣蛇族的规定,要和接住自己发的箭的异性成婚。你怎能再对他下杀手?” 女首领阿里怒道:“他杀死了圣蛇。” 老人道:“他是你的丈夫,就是这里的新领袖。处死一条蛇算得了什么?” 木蔚来觉得哭笑不得:“这是你们的规定,我可没答应呀!” 阿里恼羞成怒:“长老,他要悔婚,我可以杀他了吗?” 老人叹息:“凡悔婚者,杀之。可惜了,腾圣蛇族已经两代没出现男首领了。” 阿里瞪了老人一眼:“只不过是一个外人,没什么好可惜的。少瞧不起人,女人不比男人弱!”边说边抽出三支箭,搭在弓上。 这时,斑蝶已经把麻绳弄断了,她竖起食指与中指,合并靠在嘴边,喃喃念了几句咒语。空气中的水气围绕着斑蝶凝结成尖锐的冰刃,向四面八方散射。 木蔚来伏到阿里身上把她压倒在地,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射向阿里的冰刃。可怜在场的其他腾圣蛇族人无一幸免,被冰刃射中,倒地身亡。 就在昨天,在木蔚来眼中,斑蝶只不过是一个调皮活泼的女孩,怎么今天就成了杀人不眨眼的女杀手了? “斑蝶,停手!”木蔚来转过头向斑蝶大喝。 斑蝶才停下手,被压在下面的阿里趁机将握在手里的箭狠狠地**木蔚来腹部,一掌把他推开,便一骨碌站起来,向森林跑去。 斑蝶举起手,刚想念咒语,木蔚来又扑过来,抓住斑蝶的手,颤声道:“不要,再杀人了……” 阿里已经顺利逃入森林,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斑蝶气愤了:“她要杀我们你还救她?脑子进水了?” 木蔚来没听到斑蝶的话,软软的倒在地上,晕死过去。 斑蝶端下来,将木蔚来后背中了的十数片冰刃,腹部插的三支箭,豪不客气地,连血带肉地逐一拔了出来,冷笑:“这次我倒要你能不能又活过来!” 过了一天一夜,木蔚来果然又醒过来了。斑蝶这回终于明白,木蔚来的特殊体质。不过,他即使醒着,也只不过是一个没有心跳,没有呼吸的活死人。 木蔚来醒来做的第一件事,是把死去的腾圣蛇族人埋葬了。 斑蝶在一旁冷笑:“你是我见过的最愚蠢的人!” 第二十一回 战后青铜城 红莲国是是尼卢奥里,综合实力最雄厚的国家之一唯一可以与红莲国匹敌的,是与之接壤的欧巴国。 一日,欧巴国派出使者至红莲国提出商政:以欧巴国的兽皮牲畜交换红莲国的药材矿石,并互派子民到对方国家学习,希望促进两国经济共同发展。红莲国皇帝史夫以欧巴国有经济侵略的企图为由,斩杀了欧巴来使,并立下永不与欧巴通商的规条。笠日,欧巴国对红莲国宣战,十万大军兵临红莲国边境的青铜城外,战火一触即发。 大皇子沙渡请英出帅,史夫准奏。沙渡遂率领十万大军连夜赶程,与镇守青铜城的铁石将军会合。 深夜,欧巴军防守最松懈之时,红莲军借顺风生迷烟。待欧巴军酣睡不醒。桑古先行兵夜袭敌方军营,烧粮草,毁兵库,乱其军心,以欧巴语大呼:“战败了,快逃!”欧巴军心乱,红莲军士气盛,未至黎明,败欧巴军。桑古军十万,死伤仅二百余人,原来沙渡皇子早有下令,不杀投降的士兵。 就在战役结束的当天傍晚,木蔚来和斑蝶风尘扑扑的来到青铜城。红莲国是是去玄山的必经之路。 城内万众欢腾,喜气洋洋。凯旋归来的军-队浩浩荡荡的从大街经过。一位全身银色铠钾,银盔罩面的勇士威风凛凛的骑在白马之上。夕阳为勇士镀上一层荣耀的金色。勇士经过之处,两边的百-姓无不嘶声力竭的欢呼:“沙渡皇子!” 木蔚来和斑蝶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分散了。拐弯处,木蔚来被人挤出街中央,撞上迎面而来的骑兵队伍,被马踢个正着。整支队伍便陆续停下来。 “你敢阻挡沙渡皇子的军-队,滚一边去!”木蔚来背对着骑兵还未站起来,那个骑兵一马鞭向他打去。不料被木蔚来反手把马鞭抓住,骑兵怎么用力都拉不动。木蔚来一松手,那人马后仰一声长嘶。 沙渡皇子问近身护卫:“前面发生什么事?” 护卫回答:“殿下,一个流氓在闹事。” 沙渡皇子听毕,策马上前,看到骑兵正在鞭打衣衫褴褛的木蔚来。木蔚来身手非常灵活,悄晃身姿便巧妙地马鞭,骑兵气急下马,抽出刀向木蔚来狠砍。木蔚来游刃有余的一味闪避,也不还手。 “住手!”沙渡皇子道。 骑兵这才停手,已累得大汗淋漓,上前跪下:“殿下,这闹事的人好厉害!” 沙渡皇子道:“如果他要闹事,你现在还有命吗?”话毕下马,走到木蔚来跟前,那姿势十分优雅。隐约听到有女人在尖叫。 “是我的骑兵不小心撞到你了吧,真抱歉!”堂堂的皇子竟向平民赔礼道歉,木蔚来惊讶:“真不好意思,撞到你的马。” 木蔚来没看到沙渡皇子的表情,因为他戴着一个图案狰狞的头盔。 沙渡皇子处罚了那个骑兵,指着木蔚来衣服上的马蹄印,道:“我的骑兵把你的衣服弄脏了,买一件新的吧!”便让护卫给了木蔚来一袋金币。 人群里一片欢呼声:“沙渡皇子英明!” 军-队走远了,看热闹的人也散了。木蔚来找到斑蝶。天色已晚,斑蝶看中了一间装修最豪华的酒楼,打算吃一顿好的,住一宿,明早再赶路。熟知那伙记长着势利眼,一看木蔚来那身打扮,便恶狠狠的想把他轰出去。 “讨饭吃的给我滚一边去!醉月楼岂是你这种低贱的人能来的?” 木蔚来这才觉察到,自己的造型已经和乞丐差不多了。本来地球的装束对尼卢奥的人来说,已经够奇特了,枯髅髅山林里又受了阿里的箭和斑蝶的冰刃,衣服破烂不在话下。在干了的血迹的装饰下,显得更加狼狈不堪。 虽然伙记没针对斑蝶,可斑蝶那受得了嚣张之人,拿出那袋金币在伙记面前晃一晃,瞪着伙记道:“给我们安排两间最好的房间,上最好的菜!” 有钱能使鬼推磨,伙记的态度马上一百八十度转变,笑嘻嘻道:“小的马上去准备,请小-姐和少爷稍等。” “慢着!”斑蝶把伙记叫住。 “小-姐还有什么吩咐?”伙记殷勤地问。 斑蝶指着木蔚来道:“给这位木公子准备沐浴更衣!” “好的,小的马上就去办。” 斑蝶瞪了木蔚来一眼:“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 木蔚来只得苦笑一声。 第二十二回 醉月楼秀色 醉月楼是青铜城最有派头的酒楼。(社会名流,文人雅士聚集一堂,附庸风雅,风花雪月。 醉月楼赏心阁,举头有明月高照,远有山色隐于夜,近有夜市灯彩明。精致的美味佳肴满满的铺了一桌,斑蝶独自一人在味尝。周围的客人都以惊讶的目光看着斑蝶,一个女孩子哪能吃得了那么多? 有谁知道,过去几天在山野之地,木蔚来天天就只会捕捉野猪烤着吃,斑蝶哪里吃得惯?她又不是野人。好不容易能吃上一顿好的,斑蝶才不理会别人是什么目光。 离斑蝶不远坐了三位贵妇,吱吱喳喳地讨论。尖锐的笑声令斑蝶直起鸡皮疙瘩,她便竖起耳朵。 大饼面贵妇:“嘿嘿,今天终于看到了!沙渡皇子帅呆了!我的鼻血啊!” 瘦柴干贵妇:“你怎知道他长得帅不帅,人家一直戴着头盔呀!” 大饼面贵妇:“那英姿飒爽的身影,那高贵典雅的王者气质,战场上所向无敌的实力,早就深深吸引了我。敏捷的直觉告诉我,他绝对是美男子来滴!要知道,太漂亮的外貌在战场上就没有杀气了。所以,他非要戴个丑陋的头盔掩饰。” 瘦柴干贵妇:“我就认为,沙渡皇子的头盔之下,一定藏着惊天的大秘密。” 平扁鼻贵妇:“好羡慕那个流氓,别说是一袋金子,就算是赏我一杯毒酒,我也心甘情愿喝呀……” 瘦柴干贵妇:“听说那个流氓在这哇!” 平扁鼻贵妇:“哼哼,我倒要看看那个流氓长成什么样,如果太丑吓到皇子,我可要找他算帐!” 大饼面贵妇:“那流氓不是跟坐在那边的丫头一起来的吗?” 三双怨念的眼睛向斑蝶扫射过来!斑蝶险些把口里的饭都喷出来,回瞪骂道:“一群大妈级的花痴!不知所谓!”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么赏心阁已经刀光剑影了。貌似斑蝶与三花痴妇再这样对视下去,赏心阁真会闹出人命来! 翩翩蓝衣少年来是谁?倾国倾城的美人儿见着他也无地自容。三花痴妇看得呆掉了,张大了嘴巴,下巴都快掉到桌上。 “真慢!灵姬宫主冲凉都没那么久!”斑蝶埋怨。 木蔚来白净的脸上飘起绯红的云,小声道:“尼卢奥的衣服穿起来太麻烦。” 的确,这里的衣服里两层外两层的复件式,带子打结错综复杂,再加上伙记给木蔚来送过去的是最华贵的衣服,穿起就像个姑娘似的更加繁锁了。他以这身打扮出现,也引起醉月楼其他人的注意。大概以为他是哪位达官贵人家的公子吧! 三痴妇不时色眯眯的向木蔚来望去,他全部没接收到。他实在饿了,坐下便吃东西。他吃得不快,但也不慢,就是吃个没停。伙记已经换上了一百多道菜式,可他还未吃饱似的。周围的人再一次目瞠结舌。 伙记又上了一壶酒。斑蝶道:“我们没叫酒!” 伙记笑嘻嘻道:“小-姐,这是老板娘请您们喝的。” 斑蝶道:“我们不认识老板娘,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一位轻纱薄衣,风情万种的女子笑盈盈走来,接过伙记的酒壶,给木蔚来和斑蝶满满的倒了一杯,娇柔的声音道:“小女子是此间老板娘姐和公子不嫌弃可叫我醉月。这酒名叫的醉月酒,只会送给当天消费最高的客人呀!”那媚眼下的一点轻痣,犹如弯月下的星星。 斑蝶举起酒杯往嘴里灌了一杯,道:“没什么特别嘛!” 老板娘醉月又给斑蝶斟满:“好酒就如好的男人,要细细品尝姐这种喝法岂不是暴殄天物?”伺候斑蝶喝酒的同时,醉月的一双媚眼在木蔚来身上搜刮着,让木蔚来很不自在。 一辆华丽的马车被前呼再涌的护着,经过醉月楼。那车厢中坐着一位温文尔雅的青年。青年怀里着抱着一只雪兔,手右轻轻的抚摸着那团雪白的绒毛,神情安祥,睿智的目光不经意望向醉月楼。酒气上胀,斑蝶的脸变成了一个红苹果。青年冲着斑蝶微笑间,那马车已徐徐远去。 “雪儿!”木蔚来突然站起来,朝那马车呼叫。 斑蝶一面不爽:“怎么了?你认识那个人?一个大男人抱着只兔子,成何体统。” “不,那只雪兔很像我要找的其中一个同伴!”木蔚来道。 斑蝶只是轻蔑一笑,不语。 那青年的出现,又引起三痴妇的骚动。 瘦柴干贵妇:“你们刚才看到了吗?是二皇子烙佚哪!今天是什么日子呀,一天能见到两位皇子,开心死我了!” 大饼面贵妇:“烙佚皇子是奉陛下之命,代表红莲国到青铜城与欧巴代表谈判的。烙佚皇子可厉害了,才辩无双,谈笑间,已和欧巴签下了一百-年和平条约。青铜城战役起的一百-年内,红莲国与欧巴国承诺互不发动战役,欧巴国还要向红莲国割让城池五座,赔尝金币一百万个,牲口二百万头!” 平扁鼻贵妇:“你知道的还真不少!” 大饼面贵妇得意笑道:“当然,我可是石夫人。再爆些猛料,两位皇子今晚就住在我家府宅!我那个死佬又不知用什么办法千万百解讨好皇子了。” 瘦柴干贵妇:“我说你呀!好歹是铁石将军元配夫人,平时说话就不要那么招摇啦!” 大饼面石夫人冷笑:“那个死佬在外面沾花野草的时候,可曾想起我!他有他风流,我有我快活,谁也管不了谁!” 三痴妇的对话,木蔚来也听到了,他将面前的美酒一饮而尽。 酒足饭饱,客人离散。木蔚来让斑蝶先回房间休息,自己悄悄的跟在“大饼面”石夫人后面。他要去“石府”一趟,如果烙佚皇子手中的雪兔是雪儿的话,他务必要把她**来。 第二十三回 夜闯将军府 石夫人的府宅正门,横额妙笔生花地提着:“将军府”三字两边各守一名拿长枪的卫士。 没人发现,木蔚来绕过正门,轻轻翻过墙,在树间飞跃着,最后伏在一间厢房的屋顶上。这可要感谢好大叔的载培了。如果没遇到妖魔鬼怪,将军府对他来说简直如入无人之境。 木蔚来听到屋里有人说语。 一个苍老的声音道:“本该在降生之日就将那孽畜处死。昏庸的国王,却听信妖龙的馋言,流放了那个孽畜。” 一个年轻的声音道:“我不明白,父皇既然让他走了,为什么二十年后又要他回来。” 木蔚来透过瓦缝,往里面看。厢房里只有一老一少。老者白发苍苍,满面皱纹,一双暗红色的眼睛如黑夜里的鬼火,令人望而生畏。而年轻人就是烙佚皇子。旁边的椅子上放着一只精巧的竹篮,竹篮里有只雪兔。 老者道:“烙佚殿下,你的父皇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指把王位传给你,在不久的将来,你就要对沙渡俯首称臣了!” 烙佚皇子唉了一口气:“想我空有一身抱负,却无从报国。父皇残暴专横,骄奢淫逸。可怜天下苍生!” 老者道:“老枢有一计,可助殿下为万民造福。就不知殿下有没有决心。”那鬼火般的眼睛突而一闪,扫过屋顶。木蔚来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寒意,心想:莫非这位老人发现了自己? 烙佚皇子问:“什么计?” 老者凝重道:“除掉沙渡!” 烙佚皇子惊怒:“放肆!”就连屋顶上的木蔚来也震惊。 老者冷笑:“殿下稍安无燥,且听我解说。”老者附到烙佚皇子细语,木蔚来听不到。 待烙佚皇子和老者一同离开厢房。木蔚来一个漂亮的跟斗翻下来,轻轻着地,小心翼翼地走到雪兔前。 “雪儿,你是雪儿吗?”木蔚来轻轻唤着。 那雪兔红宝石般的眼睛凝视着木蔚来,好像要说什么,但一声不发。 忽然,木蔚来听到雪儿的声音:“木公子,快走!这里危险!”雪兔的的嘴巴没动,可声音从哪儿传来呢? 木蔚来抱起雪兔放入怀里,转身正想离开。 老者不知从哪里闪出来,一掌向木蔚来胸前打去。 木蔚来用灵巧的步伐绕开白发老者,跑出庭院,脚一蹬,跃上屋檐。 老者隔远朝木蔚来后背打出一掌,那无形却凌厉掌风,像飞舞千刀万刃,打中木蔚来。 木蔚来从半空中掉下来,感到后背一阵剧痛。 木蔚来道:“这只雪兔是我失散的同伴,我只想把她带走,还望老人家见谅。” 老者:“少费话,纳命来!”又举起掌,向木蔚来打去。 木蔚来忍着剧痛,使尽全身力气,飞上屋檐,转眼不见了影。 烙佚皇子从庭院的假山后走出来,道:“木神灵,他只不过是一个小偷,用得着下如此杀手吗?” 老者原是木神灵。 “你以为你拾来玩的是只普通的兔子吗?那是一只修炼了几百-年的雪兔精。若不是我封住它的妖气,殿下早就没命了。那小子听到我们的对话,不灭了口你能安心吗?” 烙佚皇子道:“那你又何故放他走?” 木神灵道:“他必定去找同伴求救。我们跟在他后面,就能将他们一网打尽。他中了我的咒,活不久了。” 烙佚皇子道:“那个人我在醉月楼见过。” “有刺客!”一士兵看到木蔚来掠过的身影大呼。将军府上下士兵全体出动,密不透风地巡查着每个角落。 受了伤的木蔚来感到体力不支,躲入附近一间厢房。一把冰冷的剑抵达他的咽喉,一个沉着冷静的声音道:“你是刺客?” 木蔚来无奈苦笑:“不,我只是找回我的同伴……” 房里漆黑一片,但木蔚来看到,持剑之人在他入来的一瞬间,用左手戴上面具,右手拔剑向他逼来。两个动作同时进行,速度非常快。 一轮急跑之下,让白发老者的咒语侵食了身体,木蔚来突然失去重心地倒下去。 持剑人迅速把剑收回,不然木蔚来的脖子就要被剑割断。 持剑人见木蔚来没了动静,便点起蜡烛。 木蔚来躺在地上。烛光下,他看到戴着银色面具的人,有一头银色飘逸的长发。面具隐藏了他的容貌,却隐藏不了他的英气。可咒语模糊了他的眼睛,剧痛让他晕了过去。 “殿下,你没事吧?” 一名近身护卫听到声响,冲入来,抽出长剑向木蔚来刺去。原来房里的人是沙渡皇子。 雪兔从木蔚来怀中跳出来,挡在剑前面,全身的毛发倒竖。眼看护卫的剑就要刺穿雪兔,沙渡皇子一挥剑去将护卫的剑挡住。 沙渡皇子道:“我不是说过,没有我的同意,任何人不得善闯我房间吗?” “可是,殿下,这是闯入将军府的刺客,属下担心您的安危……” 沙渡皇子道:“你见过为了一只兔子而冒生命危险的刺客吗?你又见过为了救主人连死都不怕的兔子吗?” 护卫一怔:“属下未见过。那只不是烙佚殿下的宠物吗?” 沙渡皇子道:“恐怕这个所谓的刺客才是兔子正真的主人。”又对雪兔道:“放心,我不会伤害你们。” 雪兔好像懂得人性似的,放下戒备。 沙渡皇子扶起木蔚来,发现他没了气息。黯然道:“我认得你,是个被人打也不会随便还手的人啊!真卫,你把他好好安葬了。兔子就放生到野外吧!今晚的事,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遵命!”那名叫真卫的护卫便把木蔚来抱走。雪兔跟着跳入木蔚来怀里。 “至死都不离不弃吗?想不到动物如此有情有义。”沙渡皇子感慨。 房间里只剩下沙渡一人,他听到一个清脆如铃的声音:“谢谢您,沙渡皇子。有两件事您搞错了。木公子不是我主人,而是我主人预订了的收-藏品。” 第二十四回 荒野夜雨冻 夜,夜深。 离石将军府四里外的荒野。除了真卫一个活人外,就只剩下夜虫恐惧的颤抖声。 “就你这种与臭未干的小毛贼,也配我为你入殓吗?笑话!”真卫辱骂了一番,把木蔚来扔入泥坑。余怒未尽,用锄头在那尸首上狠狠桶了几铲也不能解恨。那光洁的衣服顿时渗出一大片血迹。 雪兔扑上去啃了真卫的手一口,撕掉一层皮肉。 真卫用力一甩,雪兔掉入泥坑。真卫又一铲,雪兔变成了血兔。 “哼,贱兔!皇子的宠儿你不做,阴槽地府见你主人去!” 沙土层层覆盖,最后被完全掩埋,奄奄一息的雪兔终于看不见真卫那丑陋不堪的嘴脸。心里嘀咕:好个狐假虎威的小小护卫,等我恢复了看我怎样节磨死你…… 夜雨肆虐,冲刷着泥沙,冲刷着泥沙下的血肉。血水交溶,浸泡着灵狐珠,谁也看不到,灵狐珠一闪而逝的玫丽光芒。雪兔冷不防咽下一口血水。血水如剧毒,猛烈地侵食着它的五藏六腑;又如烈火,熊熊地燃烧着它被封印的妖气。一口郁积的怨气吐出,力量充溢全身,妖力与以往相比,竟过之而无不及。雪兔破土而出,盈盈落下时已变成一个兔子耳朵的女孩。妖化的衣服上,血迹已被雨洗去。皮肉之伤也无大碍,可那疼痛,像烙印般刻在身体上。雪兔果真是冰绫小-姐的雪儿。 雪儿将木蔚来从泥土中挖出来,抱到一棵大树下,让他平躺着,头枕在自己的腿上。 从叶缝中渗落的雨水,滴在那张冰冷苍白的沾满泥沙的脸上。捅破的衣服里,看到张裂的与周围细白肌肤极不相衬的横七竖八的深痕,早被雨水冲得发白,却被污秽泥土陷进去。即使在泥泞中如此狼狈不堪,那张脸仍美得不可方物。一种无形的力量吸引着雪儿,她忍不住伸手去触摸,传递过来的却只有雨水般的冰冷。 夜雨乱弹冷风,犹如葬魂的乐章,少了几分杀肃,多了几分冷嘲。雪儿那红宝石一样的眼睛在漆黑中莹莹闪光,既没有愤怒,也没有悲伤。 即使再完美的收-藏品,不好好保养也会彻底毁灭。对吧,冰绫小-姐? 雪儿细心地把木蔚来身上的泥土洗去。然后把右掌按在他胸脯上,缓缓注入自己的妖力。用自己的妖力带动木蔚来体-内的寒冰真气和红果种子的力量。 看着那发白的伤口愈合了,看着那苍白的脸有了血色,看着那美丽的眼睛再一次睁开,雪儿疲惫不堪的眼神中才有了一丝欣慰。 “雪儿,我终于找到你了……” 木蔚来想站起来,雪儿制止了他。 雪儿温柔地说:“木公子,先不要动。我传你几句心法,教你如果运用体-内的力量,免受小人的伤害。你的血是剧毒,你的血又是灵药。我的封印是被你的血解开的,我的伤是被你的血治好。如果被心术不正的人知道了,恐怕会加害于你。以后可要特别小心。” 黎明,雨停了。阳光穿透了那棉棉絮絮的鱼肚白,撒落在荒野的树林。 木蔚来完全恢复了,跟雪儿道出了这几天的经历。雪儿觉得木蔚来所说的灵姬和澜竹有可疑之处,可又素味谋面不好妄加评论,只好把疑惑暂埋于心里。临行前,冰绫用意念对雪儿说过,木蔚来此去将会九死一生,磨难重重。果真如此,现在连丽雅的影子都未见着,就已经历了几回生死。而她的任务,只是把木蔚来完好无缺地带回去。 [奇^书^网][q i].[ s u][w a n g ].[c C] 雪儿不再多想,变成雪兔,藏在木蔚来怀里。 回到醉月楼,哪里还找得着斑蝶的踪影。整座醉月楼变成了冰雕,很有灵水宫的风格。不用说,这是斑蝶的杰作。醉月楼周围守着很多士兵。木蔚来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醉月楼。 楼见不到一个活人的影子,唯独斑蝶住过的房间里,立个两个被结了冰的黑衣人。 地上一摊冰水在木蔚来进来后悬浮在空中,凝聚成一句话: “木蔚来,如果还没死,去皇宫找我!”似乎还听得斑蝶在耳边愤愤地说着。 斑蝶的声音消失后,冰水失去控制撒落地面,很快更凝固了。 自从在枯骷骷山过夜遇袭,斑蝶不得不变得小心谨慎。即使夜晚睡觉,也要在周围布下结界。那两个黑衣人便是善闯结界的下场。斑蝶本来睡得好好的,突然被两个黑衣人的惨叫声吵醒了,生气起来启动咒语令整座醉月楼都变成冰雕。还好,这次她大发慈悲,没取其他人的性命。抓一个被吓呆了的黑衣人来拷问,斑蝶才知道这些黑衣人都是烙佚皇子的手下,要来活抓自己的。斑蝶赶到石将军府时,烙佚皇子已连夜赶程回皇宫,她不动声色翻遍整座将军府也没找到木蔚来的影子,便折回醉月楼,留下信息,追踪烙佚皇子的人马而去。 “木公子,看来这位斑蝶姑娘被烙佚的手下袭击,以为你被烙佚抓回皇宫了,又担心你逃脱回来,所以留字约你在皇宫汇合呢!”怀中的雪儿道。 “雪儿,那我们去皇宫找斑蝶。那天晚上,烙佚皇子和木神灵的对话你也听到了。那位沙渡皇子是非分明,英勇仁慈,且有恩于我,我得要报答他。”木蔚来道。 雪儿瞪大眼睛气呼呼地说:“烙佚、木神灵还有那个叫真卫的都是不折不扣的大坏蛋!沙渡皇子人那么好,为什么在他周围的人都是坏人啊!” “真卫是谁?”木蔚来问。 雪儿便把木蔚来晕了以后的事说了一遍。 第二十五回 紫霞宫竹泪 红莲国的皇帝住在天龙城天龙城由永福门、金玄殿、蟠仙殿、瑶园、玄东三院等建筑群构成。规模宏大,覆压三百余里。永福门是天龙城的城门。永福门两侧有各种行政机构。金玄殿是皇帝处理朝政的地方。蟠仙殿是后宫,原有三座分宫,史夫继位后,扩建蟠仙殿,在东宫紫霞宫、西宫珊月宫和中宫凤鸾宫的基础上,兴建了南宫翠珠宫,北宫兴乐宫。瑶园是皇帝的御花园。金玄殿东侧有三座院落,是红莲国皇子居住地方。 那一日,沙渡皇子和烙佚皇子凯旋回朝,适逢皇帝史夫五十岁大寿,普天同庆。晚上将举行一场空前盛大的夜宴,朝中内外,无不热闹沸腾,忙得不亦乐乎! 只有那紫霞宫,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不见得半个活人儿。枯树败叶铺满地,宫墙布满日晒风化的裂痕。墙角上孜孜不倦地织网的蜘蛛,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见证着紫霞宫的冷落。 一抹青影出现在紫霞宫。乍看下,那人儿一身丝绦飘逸如云,清逸秀美的面容令人忽略了眉宇间的灵气。不知是哪里的神仙下凡,若为后宫佳丽确实委屈。 “木公子,这是哪里?”从那抹青衣里,探出个毛茸茸的雪脑袋,正是雪儿。不用说,那青衣的是木蔚来。 木蔚来道:“不知道,一种奇怪的气息在呼唤我。” 木蔚来推开紫霞宫正门,一缕尘埃落在他的衣衫上,他并不在意。装饰奢华精致,数不尽的奇珍异宝堆积,却被尘埃蒙上厚厚的丧衣,展现的是让一颗心直往下沉的死灰色。唯独那半开半掩的陈木收-藏柜里,一支竹笛绿光荧荧生辉。仿佛劈开这死灰的画面要为这空间注入唯一的活力,又仿佛是被束缚在死宫中的亡灵在等待救赎。 木蔚来不由自主地被那神秘的竹笛吸引过去。手触及竹笛那一瞬间,竹笛上的绿光无限扩展,占染了整个世界,随即竹笛的形体开始消失,融合到木蔚来的心灵中。一片翠绿成阴,凉风送爽的竹林出现在木蔚来眼前。 绿光斑驳的竹林深处,忧郁俊雅的少年与银发女孩相拥。除了头发和眼睛的颜色不同,那女孩的容颜竟和灵水宫宫主灵姬一模一样。透过飘逸的银到一双神秘而美丽的紫色眸子,无限的悲伤凝聚在泪光中。珍珠般的泪从雪白的脸颊滑下。空气中弥漫了血腥!银发女孩从少年的心脏里拔出一把血红的剑。少年无力地躺在银发女孩怀里,慢慢死去,嘴角带着安慰的微笑…… 突如一冷颤,木蔚来惊醒,原来是南柯一梦。睁开眼睛,看到一个男子蹲在他面前。这个男子虽然面如冠玉,相貌堂堂,年纪轻轻,身上所着为锦衣丝绸,所衬之物无一不为价值连城的玫宝,仪态却让人大跌眼镜。衣衫不整,蓬头垢面,头发上还插着几根干草。最让人反胃的是,他色眯眯的盯着木蔚来看,口水滴在地上快汪然成洋。 没等木蔚来反应过来,那男子突然紧紧把木蔚来揽住,嗲声嗲气道:“我的王妃哪,终于找到你啦!” 木蔚来的脸一刷青了。“你认错了人。”认错人就算了,还把他认作女人,木蔚来不知是气还是羞。稍一用力,就把那男子重重推倒在地上。那男子还不容易站起来,又要向木蔚来扑来。木蔚来一闪身,那男子扑空,笨拙的撞倒在地上去。 “大胆奴才,竟对殿下竟如此无礼,小心我割断你的舌头,打断你的腿!”跟在男子后面的一名稍年长的女子厉声玄喝。 那男子一听,便跪下来抱着女子的腿道:“莲心姐姐,她是我的王妃呀!如果你割了她的舌头,打断了她的腿,可心痛死我了……” “殿下,请您快快起来!”叫莲心的女子见男子跪下来,她也赶紧跪下来。 怀中的雪儿“嘻嘻”的笑了一声,当然只有木蔚来能听得到。 “雪儿,这是怎回事?”木蔚来问。 雪儿忍着笑道:“木公子,你穿上千金小-姐华丽丽滴衣服,不就成了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一个男子对着你发情就不足为怪啦!” 木蔚来怔了:“这衣服是你给我找来的啊!” 雪儿笑得眼泪都冒出来了:“是呀,木公子很适合这样的打扮呀……” 木蔚来差点没给气晕:“你是故意捉弄我!” 那天木蔚来的衣服给锄头、血和泥巴毁成乞丐级别后,机灵的雪儿便主动帮木蔚来找更换的衣服。他当时就把衣服换上了。他不知道是雪儿捎来的石府千金小-姐之物,平民百-姓几何得以一睹,一辈子也别想穿。一路上,要看到个与他衣着相似的人谈何容易?何况他一直在赶路,对自己和尼卢奥人的打扮压根儿不在意。 雪儿马上忿开话题:“我在石将军府的时候,听说三皇子戈蓝,小时候挺聪明伶俐的,可惜十岁的时候发高烧,烧坏了脑子,从此变得疯疯癫癫,到处嘻皮胡闹。皇帝痛惜这个小儿,什么事都由着他呢!想必眼前这位便是戈蓝皇子。就他那副尊容配那个傻瓜脑袋,真是浪费呀!” 雪儿坏坏地笑着:“木公子,不如你暂时就做这个傻瓜皇子的王妃啦!这样在皇宫里找人方便多了!”木蔚来沉默不语。 莲心看着她的戈蓝殿下,温柔道:“好了,殿下,你说她是王妃她就是王妃。奴婢什么都听您的。请您快点起来吧!听说这紫霞宫经常闹鬼,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 戈蓝皇子一骨碌爬起来,高兴道:“还是莲心姐姐对我最好呀!”便硬拉着木蔚来的手走出紫霞殿。这次,他没有抗绝。莲心紧紧跟在后面。 他们离开后,紫霞宫又恢复了平日的冷清。枯叶飘落,一只飞虫撞入蜘蛛的网中…… 第二十六回 夜宴的暗动 浩月当空,红气冲天。 第二十七回 红莲国政变 万寿宫外,厮杀声连天惨绝。(酒菜与血腥混合着,形成令人作呕、窒息的空气。卫尉率领着五千名皇宫守卫,杀入重围,浴血奋战,终将叛乱的黑衣士兵全部剿灭。 “臣,护驾来迟,罪该万死!”卫尉跪拜史夫。 史夫奄奄一息,哪有气力定他的罪。 倒是丞相冷静:“将沙渡和真卫擒下!陛下和烙佚殿下中毒了,快传太医!” 史夫和烙佚被抬走救治。皇宫守卫将沙渡和真卫团团围住。 真卫见大势已手就擒。沙渡皇子仍静静地坐着,不言不动。 卫尉怒目圆睁,大喝一声:“沙渡殿下胆敢谋朝篡位,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便举开那寒光闪闪的宝月大弯刀,往沙渡皇子的银盔劈下去。 沙渡皇子不闪不避。“锵”的一声,银盔被劈开。顿时,在场所有人都怔住了。沙渡皇子的容貌异于常人。 年不过二十五,却一头银发如丝般披肩撒下。那终日隐藏于银盔之下的脸,苍白如纸。最让人生畏的是,莫过于那白如死人的脸上,镶着一双紫色的眼睛,深遂不见底。 卫尉道:“哼!想我红莲国历代皇帝皇子皇孙甚至天下百-姓,哪有这种长相的?眼前的沙渡殿下必为妖孽假冒,难怪敢谋反!就让我将这个妖孽就地正法,好帮真正的沙渡殿下洗脱冤情!”说完,便又举刀,往沙渡皇子的脑袋劈下去。 “常卫尉且慢!眼前的果真为沙渡殿下,你这一刀下去,岂不犯下谋杀皇室子孙之罪?眼前之人为若为冒充,你这样把他杀了,那如何找真正的沙渡殿下?我认为,一切应当等陛下清醒后亲自定夺为妥当。”掌握司法的廷尉发言。 “海廷尉言之有理,幸亏有您提醒!”卫尉令人将沙渡皇子以及真卫压下天牢。 一场奢华盛大,空前绝后的皇宫夜宴,就这样在刀光剑影,腥风血雨中落幕了。 病情稍轻的烙佚一直伺候在史夫御床前。当晚半夜,史夫不治驾崩。临终前,颁下遗旨:传位于二皇子烙佚为红莲国第十四代皇帝,封三皇子戈蓝为葵王。将沙渡永远乏为庶民。将沙渡、真卫等谋反者处以极刑。令五宫妃嫔媵嫱,包括皇后殉葬。一日之内,一宫之间,红事变白事。最怨莫过于五宫妃嫔媵嫱。入宫十八载未见过史夫一面者,多如青丝,只得怨天恨地,哭得撕心裂肺。 阴暗潮湿的天牢里,沙渡躺在湿漉漉的地上。就在刚才,狱卒对他动了酷刑,地上撒满他的热血。酒中的毒,麻痹了他的声带;菜里的药,令他的手脚失去知觉。他有怨不能言,有苦诉不得。美丽的紫色眸子望着高高的墙上那扇小小的窗口外高悬的一勾弯月。阴湿污秽的牢房关得住他的躯体,却关不住他眉宇间的英气。 “吱嘎”一声,牢门打开,一个人进入来。沙渡看到一张奸计得逞、春风得意的脸。进来的人正是当今新皇帝烙佚。 “皇兄,片刻不见怎落得如此狼狈?”烙佚嘲笑。 沙渡没看烙佚,依旧凝望着弯月,眼神却变得悲痛。 烙佚走前一步,用祥和的语气道:“遵照先皇遗旨,于笠日黎明将你处以极刑。那极刑嘛,要活生生的将人身上的肉一片片削下来,在骨头上撒上盐。最后在烈日下暴晒三天,于天下万民前示众三天。” 沙渡别过那一弯明月,用视死如归的眼神盯着烙佚。 烙佚继续他的慈善之言:“念在皇兄与朕手足一场,朕新登帝位,行善积德,赐你毒酒一杯。” 一个狱卒奉上一个托盘。托盘上有一个白玉酒壶和一个裴翠玉杯。 “皇兄行动不便,让朕帮你!” 烙佚优雅地提起酒壶,往玉杯里满满斟了一杯,右手拿起玉杯,左手托起沙渡的下巴,将毒酒全部灌入沙渡口中。旁人若不了解状况,还以为这是一个亲情无限的死别画面呢! 烙佚得意一笑:“这酒虽毒,但发作得慢,且不会有任何痛苦。朕保证,皇兄一定见不到笠日的黎明。朕还打算告诉你真相,好让皇兄走得瞑目。” 沙渡瞪着烙佚,如果眼神能杀人,烙佚早已死了。 烙佚不为所动,冷冷一笑:“你知道吗?夜宴里,在你的酒菜里下毒的是真卫。想不到吧?真卫会如此对你?”顿了一下,烙佚又继续道:“其实你不必生气,真卫并不是背叛你,他是我按排在你身边的一只棋子。他,只是听从我的吩咐而已!” 烙佚振振有词道:“先皇暴政残横,是朕将先皇毒死为天下除一大害。本来嘛,以皇兄的身份和才德,接任皇位,也是众望所归。无奈造物弄人,皇兄天生异相,将来必为国人所非议,皇室里轻微的干戈,也会在民间掀起瀚然浩劫啊!为了天下苍生,朕险行此策,实在委屈皇兄!皇兄放心,你不会白牺牲。朕一定会做一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 烙佚心情从未如此愉快,令他突如其来又萌发一个善举。嘴角浅浅一笑:“为了维护皇室的尊严,朕会对天下公布,害杀先皇的乃假冒沙渡皇子的妖怪。正真的沙渡皇子已被妖怪所害。朕已将犯下滔天罪孽的妖怪及其党羽一网打尽,以奠先皇与沙渡皇子的亡灵。沙渡皇子生平尽忠职守、战功无数、大仁大义,可惜天妒英才,英年早逝啊!哈哈哈!” 说罢,烙佚长笑而去。牢房的门被重重地关上…… 第二十八回 葵王妃劫狱 明镜妆台前,新封葵王的妃子正在御妆。{p)镜里突而多出一个丽影,王妃回眸一笑:“你终于找到我了。” 那丽影是一位白衣红带,头发扎成两个包子状的调皮小女孩,女孩子道:“你这样到处招摇,我早就注意到你了。” 葵王妃轻颦蛾眉:“你以为我愿意这种打扮?还不是为了尽快找到你?既然你早就知道是我,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 女孩舔了舔舌头:“御膳房的好东西我还未尝够呢!嘿,既然现在我来了,你还不走?难道当王妃上瘾了?” 葵王妃道:“沙渡皇子有恩于我,今天他有难,我岂能见死不救。” 女孩惊讶:“不要告诉我你想劫狱?” 葵王妃笑了。 女孩道:“你救过我一次,这次当还你人情。” 葵王妃拿出一张皇宫地图交给女孩。 两人便窃窃细语,并约好两日后的中午,在天龙城以北十里的嵋川城饿龙江观潮楼见面。 女孩离开后葵王妃轻轻道:“莲心姐姐,你可以出来了。” 莲心从屏风后走出来:“你怎么知道我藏在后面。” 葵王妃浅笑:“就算是一只小猫躲在后面,我都能知道。” 莲心道:“谢谢你今晚救了戈蓝殿下。” 葵王妃悠然道:“即使没有我,有你在戈蓝殿下的身边,他也会安然无事。” 莲心忽然拔出藏在衣袖里的剑,横贴着王妃的咽喉:“你到底是什么人?潜入皇宫有什么目的?戈蓝殿下为人单纯容易受骗,可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 葵王妃用两手指夹着莲心的剑把剑往脖子拨开,淡然道:“莲心姐姐,这就是你感谢我的方式吗?你放心,我不会害戈蓝殿下。说骗实在难听。由始至终,都是你们一愿情愿地非要我当王妃。其实我入皇宫是为了找刚那才位女孩子,救沙渡殿下。今晚我就离开这里了。” 莲心一听怒了:“沙渡下毒害死先帝,又想加害戈蓝殿下,你为什么还要去救他?” 葵王妃的明净的眸子看着莲心,莲心觉得王妃耀眼得让她无法直视。只听得葵王妃一字字道:“下毒的是烙佚!” 莲心不信:“不可能,烙佚殿下也中毒了啊!” “苦肉计,这样大家就不会怀疑他。沙渡也中毒了,难道你看不出来吗?他完全不能为自己辩驳一句。只有这样,烙佚才能将罪行嫁祸于沙渡皇子。” 莲心晃然大误,吓出一身冷汗:“那烙佚为什么还要杀戈蓝殿下?” 葵王妃轻唉:“戈蓝殿下是史夫的儿子,烙佚为了巩固皇位要斩草除根啊!” 莲心浑身颤抖着把剑收回。 “莲心姐姐,以后凡事要多加小心!” 窗门虚掩,夜风凉嗖嗖,看着那个王妃轻灵远去的身影,莲心暗暗道:“只怕你这么一走,戈蓝殿下又不知要闹出什么事来。对他来说,你就是他的王妃啊……明箭易躲,暗箭难防,看来我得想办法带戈蓝殿下出宫暂避……” 天牢里,沙渡再也无力凝望天上的月光。人生离他越来越远,不再觉得伤痛同时,思绪反而越加清晰。他思量着烙佚的一番话,觉得言之有理。虽然烙佚弑父杀兄罪大恶极,但是比起对先帝言听计从,继续酿造悲剧,烙佚这所谓的大义灭亲之举,的确能为红莲国带来政局上的稳定。如果他遵守承诺做一个好皇帝,又何尝不是天下万民之福? 想到这里,沙渡不再迷茫了。他闭上眼睛,静静地等待黑暗永远将他吞噬。 “殿下,振作点。我来救你了!”一个声音把沙渡的意识拉回来,随后他听到锁链被拉断的声音,感到自己被人扶起来,微微睁开眼睛,一张美丽的脸影入眼帘。是戈蓝皇子的王妃,不,应该是葵王妃吧……她为什么要冒天险来救自己? 葵王妃从怀里掏出一只精致的青花瓷葫芦瓶,从里面倒出一颗乌黑的药丸,塞入沙渡口中,然后轻轻背起他,走出牢房。两边横七竖八地躺着晕倒的狱卒。葵王妃衣袖一挥,远近墙壁上的所有灯火便应风而灭。天牢里顿时漆黑一片。乘着漆黑,葵王妃准确无误延着最短的路径,走出牢房。葵王妃,你到底是何方神圣?沙渡心里又充满疑惑。 沙渡又望到那一轮镶嵌在夜空的弯月。皎洁无暇的月光挥撒在两人身上,却格外寒冷。 葵王妃背着沙渡,跃上高高的城墙,轻灵得如神秘的夜猫。 高高的城墙上,沙渡看到整座天龙城都陷入一片混乱!皇帝驾崩的悲痛早已动摇了天龙城,妖气入侵更令恐慌的天龙城雪上加霜。蟠仙殿的四座宫竟化为冰雕!钩心斗角的椽牙霜冻成冰爪。寒寒冷风中,白纸漫天飞。数不清的白灯笼在风中摇曳着,如幽游的恶灵,驱散了成千上万新寡妇的哭涕声。“有妖怪啊!”“先皇显灵啊!”“快来人哪,劫狱啊!”惊悚尖叫声划破了肃静的长夜,为将天龙城渲染成一座鬼城,画上圆满的句号! 毒药和解药开始互相作用,沙渡眼前一黑,晕过去了。 葵王妃背着沙渡一纵身,往墙外跳,轻飘飘落于城外,疾步飞走,远离皇宫,很快隐没于树林。继而又飞上枝头,飞跃于林间,仿如林中的精灵。夜行走兽见着,吓得倒头慌跑,若有来不及隐避者,只得伏身低头,不敢作声。 在葵王妃劫狱的同时,神秘夜见葵王妃的女孩已经将蟠仙殿的翠珠宫、珊月宫、兴乐宫和凤鸾宫变成冰宫,却留下一道出口。不想殉葬的妃嫔媵嫱纷纷逃生而去。女孩还用冰雪封住了皇宫其他出口,莫有卫兵能追出。事成之后,女孩便悄然消失于皇宫之中。 皇后一个人呆呆地站在空荡荡的凤鸾宫,往梁上悬上一匹白绫,打了个结。头往里一套,脚一伸……她很快就成了一具结冰的尸体。 第二十九回 树妖的阴谋 “隆隆隆……”地面一阵震动,“刷啪刷啦……”惊走成千上万栖身树林的夜鸟“嗞嗞”无数树根被注入活力,破土出来,张牙舞爪地蜷曲伸动着。然后,蔡王妃周围的树,开始移动。树枝上长出尖刺,尖刺又分泌出毒液。那万丝千缕的树枝突如像触电般,变成力大无穷的鞭子,向着葵王妃鞭挞而去。 葵王妃背着沙渡一边闪避,一边在想破解树阵的方法。透着那层层移移的树林,若隐若现地看到一双暗红色的眼睛在窥视着一切。葵王妃一运掌劲瞄准那红眼劈去。“呜哟”一眼,红眼消失,妖树停止了对葵王妃的攻击。 听得一个熟悉的苍老声音道:“可恶!”一位白衣白胡子的老者出现在葵王妃面前。 老者的脸青绿色,肤质如树皮,布满裂缝,裂缝里渗出绿色的汁液。看上去又恶心又恐怖。 “放下沙渡,否则叫你死无全尸!”老者怒火充发,白发竖直向上鼓动着,那红色的眼睛被葵王妃的掌风所伤,半睁半开。 “如果我不肯呢?”葵王妃微笑着,转身拔腿就跑。 老者朝葵王妃背后的沙渡一掌打去,葵王妃迅速转过身,一掌迎上去。两掌相撞,发出“嘭”的一声巨响,两者均被对方的掌力震开几尺。 “同样的招式对我没用喔!”葵王妃轻蔑道。葵王妃怀里,探出个雪绒绒的兔子脑袋,朝着老者嘻嘻的笑:“木神灵,木老树妖,咱又见面啦!”笑罢,兔了还对老者做了个鬼脸:“木公子,给我狠狠的教训教训这个老妖怪,上次他欺负得我够惨的了!” 老者被气得绿液加速外渗,气呼呼道:“你,你是那只可恶的兔精!你,你不是葵王妃,你是上次那个毛头小子!明明已经中了我的咒语死了,怎么又活过来了!” 葵王妃朝老者微微一笑:“是谁告诉你我死了呀!”葵王妃即是木蔚来,兔精是雪儿,老者是上次在石将军府打伤木蔚来的木神灵。夜会葵王妃、冰封蟠仙殿的自然是斑蝶罗! 木神灵道:“是亲眼看到真卫把你埋掉的!怎么现在又活过来坏我大事?”继又冷笑一声:“哼,看来真卫的锄头不中用,这回让我送你上路吧!多管闲事的下场!” 木蔚来道:“你这么厉害的妖怪,为什么还要为烙佚卖命?” 木神灵冷笑:“我才不是为烙佚卖命。我只想铲除我族的天敌。将死之人,不防告诉你,沙渡为什么会有异于常人的容貌?因为他是驱魔族人的唯一后裔。只要将他杀了,我们这些妖魔鬼怪就无所忌惮了。其实早在二十五年前,沙渡一出生,那个愚蠢的史夫便想将他杀死了,可是白龙海翔灵却将他救走了。史夫一气之下只得杀了沙渡的母亲霞妃泄气。那条可恶的白龙,二十三年来,一直将沙渡藏起来,我们怎么找也找不着。可是最近两年,他老得胡涂了,竟然把沙渡送回史夫身边,为史夫做事。哼哼,我们岂有不杀之理?” 一瞬间,木蔚来想起了那冷清凄惨的紫霞宫,想必是沙渡母亲生前居住的地方。死后宫殿无人敢住,无人打理,日久荒废成一间鬼宫。木蔚来又想起小白。老者所说的白龙,极可能是小白在尼卢奥的亲人! “木公子小心!”木神灵抓住木蔚来稍一分神的机会,控制地面的一条树根,向木蔚来刺去。木蔚来左手把树根接着。没料到那树根伸展自由紧紧盘在木蔚来手臂上。树根上的尖刺陷入木蔚来的皮肉之中,同时释放毒液。木蔚来觉得手臂一阵麻痛,力气一涣散,背着沙渡的手松开,沙渡摔到地上。 雪儿见状,跳出来迎面向木神灵扑去,在那木质面部啃了一口。痛得木神伊呀大叫。 “哼哈,兔子嘛,就要用你这种老木来磨牙!”雪儿见一招得利,又扑上去发起第二击。 “你是比之前厉害了那么一点点!不过,不要少看我!”木神灵是彻底动怒了,他释放出所有的妖力,将整片树林妖化。 那数之不尽的树根,比起刚才忽然长粗了不少。一枝鞭拂来,雪儿竟躲避不及,被打飞撞到木桩上,即时晕过去。 树根从四面八方向木蔚来袭来。木蔚来一只手臂被树根盘着,行动被锁,要闪避变得很吃力。不一会功夫,那些带刺的树根就刺破了木蔚来手脚的皮肉,虽未伤及要害,可毒液蔓延全身,手脚越来越不听使唤。 盘在木蔚来手臂上的树根突然伸长,木蔚来用右手把那树根紧紧握住,可仍然阻挡不了树根的生长速度。他觉得胸口一阵麻痛,低下头,那树根已贯穿他的心脏从后前穿出。树根不断长高长高,把木蔚来高高地刺在半空。 木蔚来模糊地望着躺在地上的雪儿和沙渡,心里悲伤:我,任何人都救不了……丽雅,对不起…… 紧紧抓着树根的右手松开了,滑下来,垂在半空微微摇曳了几下,便不动了。 嘴角和胸前涌出的鲜血,延着树根如泉水般涓涓往下流,如毒液一样浇灌着妖化的植被。受到血滋润的植物变得疯狂,姿情生长着。当然,受到润泽的还有血衣内的灵狐珠。灵狐珠疯狂地吸收着木蔚来的血。 “哈哈哈!这回,你这个毛头小子是在我面前彻底死掉了吧!哼,我要将你撕开碎片做肥料,方解我心头之恨!”木神灵在狂笑。 第三十回 恶魔初附身 木蔚来的血滴在沙渡脸上,血延着苍白的脸颊滑入嘴角来到树林后,沙渡已经恢复意识,只是毒令他不能动,不能说话,也睁不开眼睛。木蔚来、雪儿和木神灵他都听到了。血加速沙渡体-内毒性的分解,甚至为他的生命注入新的力量。他慢慢睁开眼睛,摇晃着身子,艰难地站起来……看着被刺在半空中滴着血“葵王妃”的尸体,又看着眼前那狰狞丑陋的木神灵,那双紫色的眸子中升起了一种绝望的悲愤。 用自己的死换取天下太平本没什么好可惜的,你又何苦为我断送性命……可他不能原谅眼前这个树妖,有种与俱来的愤怒,难道就是因为自己是什么驱魔族人,生来就要诛杀妖魔鬼怪? 用心里无限的悲怒,凝聚成手里的一柄红剑,红得如血一样的剑。 身体随着意识的支配行动,眨眼间,已向木神灵刺去数剑。 木神灵大惊失色:“难道,你体-内的驱魔力量苏醒了?”惊恐间,那柄红剑已刺中了木神灵的肩膀。 木神灵忍痛抽离那柄剑。留在剑上的血液是绿色的。忽而木神灵又奸诈一笑:“哼哼,你的驱魔力量虽然苏醒了,但你的红剑未开光,和一柄废铁没区别!”说完,左手伸去拧着沙渡的脖子。 沙渡被他拧得快气绝,手中的红剑如幻影般消失了。 木神灵瞅着沙渡发出一阵狂暴的笑:“这世界上最后一双紫色的眼睛,就挖出来做标哈哈哈!”狂笑间,右手钩出两指直插沙渡的眼睛。 “咕噜噜……”一阵枯败萎缩之声。凡沾染了木蔚来之血的妖化树根,皆溶为绿色浆液。那贯通身体的树根自然首当其冲。木蔚来从半空中掉下来,浸泡在那绿液中。鲜红的血不断渗出,红绿斑驳,甚是鬼异。 木神灵被这奇怪的现象怔住了,松下手,一走走朝木蔚来走去。 沙渡软软地坐在地上。 一道邪恶的红光冲天,乌云遮去冷漠的月光,寒气笼罩阴森的树林。寒气拂醒了雪儿,她看到木蔚来突然僵直地站起来。面无表情,眼神空洞。胸前被树根所刺的血洞仍在滴着血!那是行尸走肉的恶魔,还是地狱的钩魂使者? 身为树妖的木神灵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可又迅间冷静下来,被一个毛头小子所怔慑,岂不是一个大笑话?想到这里,木神灵暗运妖力一掌劈去。 “噗”的一声巨响,掌力重重击中木蔚来。可木蔚来没有应声倒下,仍然直直地立着,没有任何反应。 木神灵不服气,飞身而出连环杀着。掌影重重,木蔚来完全不还手,一一接受了。 直至那木神灵妖力耗尽,看着纹丝不动的木蔚来,一股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 “看来,这一百-年你完全没长进。”话语里,没有任何情感。 是木蔚来的声音却又不像木蔚来所说的话。空洞的眼睛里燃起的红光,令木神灵的身体在一瞬间僵硬了。木神灵脸上的树皮快干涸而脱落,那个不可一世的样子早已荡然无存,此时只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吓得声音都颤抖了:“你,你是……” 那个没有任何情感的声音又道:“敢背叛我,就知道会有这个下场。” 木蔚来嘴角钩起一弯美丽而邪气的弧度,木神灵感觉到那笑容之下隐藏着深不可测的力量,可已经太迟了! “咔嚓”一声,木神灵的脖子被拧断,那双暗红色的树眼,终成了死灰色。接着,木神灵的尸体开始枯萎,最后只剩下一张干枯的黄树皮。 木蔚来把那张干皮远远地扔到一边去后,又一步一步向沙渡逼近。 “你不是木公子!你是谁!快离开木公子的身体!”雪儿一蹦两跳蹿到沙渡面前,红红的眼睛盯着木蔚来。 “小兔精,这身体本来就是我的。念你护我身体有功,今天暂且放你一马。快滚回那个冰河女神身边去!” 木蔚来看着雪儿,又看着沙渡,眼神仿佛看到远方,又仿佛什么东西都没有。 “寒冰真气,好厉害!不然这身体我早就能控制自如了。你的主人不好好看着地球,插手来管尼卢奥的事。迟早有一天会受到恶果。” 雪儿一听,马上明白。冰绫小-姐一定早就知道有魔物入侵木公子的身体,才将自己修炼万年的寒冰真气注入木公子体-内。木公子虽然有天下无双的容貌,是个百-年难得一见的烂好人,可冰绫小-姐您的身份是何等尊贵啊!这样做值得吗? 木蔚来又向沙渡走近一步。 “你要干什么?我不准你乱来!”雪儿急得大叫。 “小兔精,看来你没考虑清楚自己的立场。驱魔族人是我族天敌,但凡妖魔鬼怪都杀之而后快。”木蔚来淡淡道:“一百-年前,我被驱魔族人封印,现在岂能容许再有重蹈覆辙的机会?” “我的命是他救的,他要拿去就尽管拿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沙渡情绪很低落。 雪儿道:“沙渡殿下,别糊涂了!救你的是木公子,现在要杀你的是来历不明的魔物。你要是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岂不是白费木公子的一番心意?再说,难道你就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连活下去了解真相的勇气都没有了?” 沙渡苦笑一声:“你说的没错。可你也是妖怪吧,你这样护着我,就不怕将来我会杀了你?” 雪儿道:“人有好坏之分,妖也如此!我深信殿下是深明大义之人,不然木公子怎么舍命相救。” “你们喋喋不休的说完没?我可听得不奈烦了。小兔精,你已经失去活命的机会。”木蔚来说罢,直取雪儿和沙渡…… 第三十一回 冰河之女神 眼看两人就要丧生在魔物之下……漆黑的夜空飘落起点点雪花,阴风乘虚而入,树林的空气更加寒冷。被霜冻的枝叶断裂了,“卟嗵”碎落于地面。冰封千里,只是一瞬之寒。 风雪中,出现一位白纱飘灵、雪肌朱唇的女子,天仙般的面容上凝结了一层冰霜,冰冷而不可亲近的样子。 “冰绫小-姐!”雪儿一看到白纱女子便高兴地叫,可马上又仿佛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情似的,不安道:“不姐,您不能来这里!” 木蔚来无情的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寒意,道:“地球的冰河之神,大驾光临尼卢奥,不知有何贵干?” 冰绫语冷:“明知故问,当是夺回我的收-藏品。”冰绫盯了木蔚来一眼,木蔚来脚下立即与地面结成冰冻结在一起。 木蔚来不能动弹,目无表情道:“冰河之神不能离开守护之地。” 冰绫淡然道:“不错,所以现在我不是冰河之神了。” “为了一个豪不相干的人,舍弃万年修为。很好!很好!”木蔚来的眼神中流露出轻蔑的冷笑:“不过,你很快就知道,你这样做是枉废心机。” 冰绫没有再给木蔚来说话的机会,往那冰冷的唇深深吻下去……那是一个极唯美的画面,两个极美的人在做着令世上无数痴男怨女意乱情迷的蜜事。可惜一片死黑的树林不作美,以枯枝败叶朽木为背景,脚下红绿一片血海,再有羞得脸红耳赤的两位旁观者。这哪门子有情侣在浪漫的气氛,更何况他们并不是情侣。 求求你,再一次醒过来…… 冰绫把体-内剩余的寒冰真气全部灌输给木蔚来,才将魔物暂时封印。冰冷的面容、冰冷的声音、冰冷的吻再一次唤醒了那个温柔的心。他的伤口愈合了,眼睛恢复了往日的清辙明亮。可他恢复意识后所看到的,却是身体逐渐变得透明的冰绫。 木蔚来想拉住冰绫的手,可扑空了。冰绫的身体变得像空气一样透薄而不能触及,可她不再是冰冷的人。她笑了,如此温暖,如此恬静的笑容在这之前从来未在她脸上出现过! 就这样,木蔚来眼白白看着冰绫在自己面前消失,却来不及道一声感激,问一句为什么。空气中仿佛残留着的冰绫的轻语:你什么都不必说…… 雪花一瞬间溶化于空气中,一块晶莹的寒玉掉落在木蔚来面前。此寒玉乃冰绫玉身消亡所化。 木蔚来拾起那块寒玉,紧紧地握地手里,久久,难过得说不出一个字来。 冰绫,不管你的外表如何冰冷,在我心里你是如此温柔。为什么选择为我付出后在我面前消失?我的记忆里一定有缺失的空白,不然,为什么你总给我似曾相识的感觉? 冲天的红光随着冰绫烟消云散,乌云胆怯的退缩了,那一弯明月又能向大地照射惨淡的白光。 雪儿早就哭得呜哩哗啦,可她再怎么嚎哭她的小-姐也不会再回来。 “雪儿,请告诉我冰绫小-姐的事……”木蔚来哀求。 雪儿扑入木蔚来怀里,泪眼汪汪:“冰绫小-姐她……” 地球自诞生以来,每隔数万年便会经历一次温暖期与冰河期的循环。只有现任地球冰河之神才有法力主宰地球的冰河循环。以地球的冰河循环进行职位交换的地球的冰河神族,没有任何人或魔知道,这神族到底有多少位成员。 一万多年前,大理冰期结束后,地球进入了稳定的暖和期。神族中最年轻的冰绫接任了地球冰河之神职,从此看着天地万物在生存竞争中优胜劣汰,看着人类在漫长的进化中逐渐站在食物链的顶端,看着人类文明的衰落与兴盛。自古以来,地球从来没有一种生物能以自己的意识改变环境,凌驾于其他生物之上的!忍受了万年孤独的冰绫逐渐沾染了人的灵气,以南极冰川深层的至寒之玉化为人形。 人类对地球资源的过度索取,以及对环境无止境破坏与污染,造成地球生态平衡破坏,全球气候失调,日益严重的温室效应令气温不断上升,两极冰川融化,海面上升。地球的种种异象向冰绫发出暗示,她即将要履行冰河之神的职责,令新冰河期降临。 不堪各国研究部队打扰的冰绫,在四百-年前,离开了她的寄身之所,开始了周游列国的旅程,体会到人类的风俗习惯、人世间的悲欢离合和人性的善恶。在尝到破坏地球报应到自身的恶果后,人类开始对自己的行为忏悔,并竭尽所能地挽救地球生态,通过一百-年的努力,地球环境有了改善。 冰绫对人类动了恻隐之心,决定尽可能延迟冰河期降临的时间,将冰期对生灵带来的灾难减至最低。 神族有规举,现任冰河之神必须以接任起修炼得的功力发动冰河期,这是任何往届冰河之神不能代劳的。冰河之神善自离开地球,视为失职,除了即时被免除神职外,还要接受族中最严酷的处罚。 新冰河之神上任发动冰河期,这将是一万年以后的事。为人类争取得这一万年的时光,这是冰绫的目的。 有了这样的决心和计划,剩下的便是找合适的时间和合适的人,令自己失去催动冰河期发动的寒冰真气且失职。 二十年前,明今市漆黑的夜空一道红光魔气冲天,被吸引的冰绫来到木秀自然保护区,定居于躲躲山雪女峰。从此一个异于常人的天真小孩进入神眼的监视之内,遂闲时以收-藏为乐,逐渐与好大叔有了来往。一心一意等待着时机的来临…… 这就是跟随了冰神女神冰绫五百载的雪儿,她眼中的冰绫小-姐的小小故事。至于冰绫与木蔚来之间的羁绊,雪儿道:“如果木公子想不起来,就是冰绫小-姐不愿意你知道。” 第三十二回 黑暗的曙光 折腾了一夜,无论是重伤未愈的沙渡,还是起死回生的木蔚来,都已疲惫不堪他们找到一间破庙歇息,一阖眼便入睡。唯独雪儿景惕地守在两人旁边,不眠不休。 黑暗之夜悄悄过去了,早晨的曙光透过参差的瓦缝照射在一片狼藉的废庙之内。在耀眼的阳光中,沙渡睁开眼睛,面前是一张大大的雪绒绒的兔子脸。 奇_书_网_w_w _w_._q_i_s_h_u_9_9_ ._ c_ o _m “殿下的眼睛像紫水晶一样,真漂亮!”雪儿不由得赞叹。 这只很会说话的兔子,绒毛如白雪一尘不染,红宝石般的眼睛精灵古怪地溜溜转着,样子十分讨人喜欢,难怪连那城府甚深的烙佚也要视它为宠物。 “殿下英俊不凡,为什么老戴着面具?”雪儿好奇。 沙渡深遂的眼神里,蒙上一层忧郁的雾气,忧然道:“我出生的时候,因相貌奇怪,父皇要将我处死。是恩师把我救下来,抚养作人,悉心授予武艺和做人的道理。两年前,师父说尼卢奥将有大灾难,让我回到父皇的身边,可父皇让我为国效力的条件,便是戴上面具。” 雪儿想,难怪这位沙渡殿下一点架子也没有,原来从小就不在钩心斗角的皇宫长大的。可恶的史夫,这样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被烙佚毒死真活该!可怜沙渡成了代罪羔羊。 “您师父一定是位很慈祥的老人。”雪儿道。 沙渡微笑:“师父他的确很慈祥很随和,不过看上去一点儿也不老。” 木蔚来仍沉沉地睡着,额头上冒着大滴的汗珠。两股巨大的力量在他体-内互相斗争,为他带来身体上的煎熬,似乎在梦里,也让他不得安睡。 幻化作人形的雪儿,心痛地为木蔚来擦去脸上的汗水。沙渡愣了一下,又回过神来。昨晚见识过操纵植物的树妖木神灵,那今天看到一只会说话的兔精变作人,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呢? 看着沉睡的木蔚来,沙渡心中充满感激和疑惑,喃喃道:“你我萍水相逢,你却舍命相救。无论你是葵王妃还是木公子,无论是人还是魔,是男是女,今后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雪儿道:“殿下言重啦!你俩报恩来报答去没完没了,不如做对好朋友吧!至于木公子是男是女嘛,殿下难道看不出来?” 在那雪白细嫩的脖子上,可清楚看到那凸出的喉结。可上天对女人太不公平了,给了一个男子如此倾倒众生的美貌。 雪儿眼珠一转的脑袋里又想到鬼主意,“咳,咳……殿下,你木公子长得好看不?木公子有位长得和他非常像的妹妹,被红魔王纪利抓走了,如果殿下能帮木公子救回妹妹,说不定那位妹妹一下子感动起来嫁给殿下当妃子呢!” 木蔚来身陷于梦魇之中,紧紧皱着眉头,浑身颤抖着,只听得他在痛苦地呻-吟着:“丽雅,丽雅……” 沙渡紧紧握着木蔚来的手,觉得他的手异常冰凉,不由得一阵心痛:“我一定会帮你救妹妹。” 虽然木蔚来听不到沙渡所说的话,但那只温暖的手,似乎能给他以力量去抵抗被邪恶力量吞噬的痛苦。痛苦的面容渐渐平静下来,可眼睛仍紧紧地闭着,脸色苍白。 沙渡突然惊叫一声,雪儿被他吓一跳:“殿下,怎么了?” “他,是不是死了?”沙渡又发现木蔚来没了气息。 雪儿噗哧一笑,将木蔚来特殊体质的原由娓娓道来,沙渡恍然大悟。原来那时在石将军府误以为木蔚来死了,还让真卫把他埋葬了。 与此同时,三千五百里外玄山的红魔王城堡里,关压着木蔚来日思夜想的妹妹。 红魔王的城堡外墙由坚固无比的石头垒砌而成。外表宏传壮观,坚不可摧。高面圆的箭塔多不胜数,每卡城垛均守着面若春花,胸前伟大,衣着性感的舞娘。深不可测的外城濠沟泛着鳞鳞红光,不知是舞娘们洗脸的胭脂水,还是沟底尸体渗出的血。 丽雅被掳走关在这里已经九天了,庆幸的是,丽雅在这里除了失去自由,红魔王纪利出乎意料之外地没有对她进行任何非分之举。她住在城堡里最大最豪华的房间里,每天被聪明伶俐的舞娘照顾着起居饮食。纪利真的钟情于她,对她溺爱有加,城中上下所有舞娘心里又羡慕又妒忌的同时,表面也不得不敬重丽雅三分。 一开始,丽雅将舞娘送来的饭菜全打翻在地上。三天滴水不沾,眼看越来越憔悴虚弱,这可心痛死纪利,一气之下,在丽雅面前把送饭的舞娘杀死了,凶狠道:“连女主人用膳都没有服侍好,这样的奴才留着何用?以后女主人哪餐吃不好,我不但要杀送饭的,做饭的也要杀!”如此,善良的丽雅为了不让纪利滥杀无辜,只有乖乖吃饭了。 可丽雅终日神伤心碎,身体依然日逐消薄。这可急坏了纪利。一天,纪利给丽雅送了一个水晶球。“夫人这么聪明,不用我教也晓这水晶球怎么使用吧?”丽雅在那个水晶球里,看到她的哥哥不但没死,还来救自己了!她心里又是高兴又是担扰。眼下自己丝豪无损,而哥哥为了她受伤流血在生死徘徊,不禁泪如雨下。纪利道:“既然你哥活得好好的,就请夫人不必记恨牵挂,安心在这里生活吧,我会对你很好的。”丽雅依然不理会他。 又一日,纪利对丽雅道:“夫人如此思念哥哥,为夫可以设法让你们见面。”丽雅停止了泪水,定眼看着纪利。纪利见此奏效便继续道:“为夫有一望年之交长居嵋川饿龙江,可让他在那里为我们举办婚礼。嵋川乃往此地必经之路,你哥哥知道此事一定会来。夫人一定要保重身体,如果夫人有什么三长两短,想必你哥哥也活不成了。”丽雅噙着泪骂:“你要胁我!好卑鄙……” 第三十三回 嵋川饿龙江 饿龙江发源于嵋川西部天元山脉,延绵180里,注入湛龙海相传一千年前,无知的人类触怒了龙神,龙神降罪,令饿龙江干痕,无水灌溉,农作物枯死,两岸饿死了很多人。后来,人们在饿龙江旁边修建了一座龙神庙,虔诚忏悔,进贡上香,终于平息了龙怒。饿龙江水又充沛起来,为下游带来肥沃的土壤和丰富的水产资源。 饿龙江以奇特的江潮,数百-年来倾倒了无数游客。因地制宜,取最佳视觉,于南岸兴建观雨楼。危楼高百丈,放眼收天下。据闻,史夫在位期间曾三次微服到此楼观潮,可想饿龙江潮之魅力。 是日当午,饿龙江堤坝人头挤挤。木蔚来、沙渡和雪儿出现在观潮楼。楼顶层天子阁,早有一位白衣女孩等待多时,不禁埋怨:“你们真慢!”这位白衣女孩正是斑蝶。雪儿和斑蝶第一次正式见面,一个是伶牙俐齿丫环本色的兔精,一个是灵水宫刁钻任性的弟子,互瞅了一眼,气场有点不对劲。 “你就是木蔚来劳师动众地从石将军府救出来的兔精?” “你就是灵水宫的野蛮小妖斑蝶?” “你说什么?” “你话呢!” 两个女孩子一副要吵架的样子,木蔚来和沙渡正想劝,周围的游客兴奋不已的大叫:“看,潮来了!” 水天一式的江面,闪现一条横贯江面的白练。白练飞驰而来,伴之以隆隆巨响。倾刻之前,白练已至,卷起四五米高的浪墙。一浪未平,一浪又起,浪头涌涌,层层伏叠。以翻江倒海,万马奔腾之势,直入饿龙江,顿时珠飞玉碎,犹如一条饥饿的龙,凶猛地摆动着庞大的身驱,张牙舞爪,吞噬万物。连那高高的观潮楼也不能幸免,一阵江雨打湿了所有游客的衣裳。 斑蝶不由得心圹神怡。她喜欢水,特别是如此澎湃、充满力量的水。 可雪儿最讨厌湿漉漉,又向斑蝶吐槽:“你挑的好地方!” 斑蝶完全听不到雪儿的埋怨,她沉醉在江潮的壮观之中。 游客中有拍掌称好的:“那个暴君史夫死了,连饿龙江潮也来得更痛快了!” 又听得一游客道:“何止,还有比这更痛来先皇去世嘛,举国服丧三月,期间禁止任何庆典喜事。你又可知,那史夫尸骨未寒,兴云庄的庄主要为红魔王纪利举行婚礼!这不是存心跟史夫过不去吗?” 来到尼卢奥以来,第一次听到关于红魔王的消息,木蔚来能不紧张吗?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兴云庄婚礼的请贴漫天飞场,如片片鹅毛,散布在尼卢奥每个角落。木蔚来随手抓了一张,上面写着: 红魔王纪利和木丽雅定于明日在嵋川指雨山兴云庄喜结连理,邀请天下人参加。金银珠宝、名画典藏、神兵利器可尽取。落款的署名是海蛟。 一时之前,天下的贪财之徒、收-藏家、武者勇士不忌国丧纷涌而至。嵋川出现百-年难得一见的人气鼎盛,此所为何观潮人空前之多,皆醉翁之意不在酒。 木蔚来一行四人,在观潮楼附近找到一间饭店。斑蝶一如既往的作风,坐最好的位置,点最好的菜,上最好的酒,本已引人瞩目,加之这四人相貌不同凡响,斑蝶水灵俏丽,雪儿粉嫩可爱,沙渡神秘而优雅,木蔚来是美得倾国倾城让眩目得来不及分辨是男是女。山青水壮人美,竟成了嵋川的一幅亮丽的水墨画,令行人止步围观,正在吃饭的张大了嘴巴合不有花痴惊叫的声音,高亢而尖锐!怎这般耳熟?原来不远处,又坐着醉月楼那三位花痴贵妇,当真有色可秀的地方,她们总是阴魂不散。有不知好歹的好色之徒上前搭讪,被斑蝶和雪儿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只徒增笑料。 下午,他们去参拜神龙庙。木蔚来摸了摸怀里的灵狐珠,暗想:小白啊,那神龙庙或许就为你父亲而立,如果你醒着,也会想究竟吧! 神龙庙香火缭绕,参拜之人络绎不绝。正殿之上,立着龙神像。这龙神像既无角也无鳞,一副儒雅美男子模样。沙渡看着那尊神龙的雕像出了神,木蔚来轻轻的推了推他,问:“怎么了?” 沙渡道:“奇怪啊,这神像的容貌与我恩师有几分相像!”或许,只是巧合罢了,沙渡没多想。 很多百-姓去完神龙庙又去参拜神龙庙旁边的红魔王庙。红魔王的神像竟刻得比神龙像更加美伦美焕。木蔚来想起在明今市废墟见到的红魔王,与面前的神像简直判若极丑极美两人,难道尼卢奥的人喜欢将神魔的模样美化? 神龙庙和红魔王庙非常热闹,除了参拜的人,还有不少做着小生意的,街头卖艺的,乃至说书的。木蔚来他们从当地的百-姓口中,听到了关于神龙与红魔王的一段典故。 很久很久以前,有人曾见过神龙在饿龙江一带幻化作人的模样,惊为天下第一美人。妖魔界的红魔王相貌美艳,因不服凡人封神龙为天下第一美人,找神龙晦气。神龙在红果中降咒。红魔王食红果后相貌变得奇丑,从此更加残暴,饿龙江的百-姓遭殃。百-姓为了平息红魔王的愤怒,便在神龙庙旁边修建红魔王庙,并且把红魔王像修得比神龙像更美,饿龙江的百-姓才得以解救。 饿龙江一带的百-姓如此惧怕红魔王,现在红魔王大婚,国丧当前也不顾,白灯笼换成红灯笼。到处乐声融融,彩带连结。史夫若回魂,饿龙江必定一夜之间增加数十万冤魂。 第三十四回 兴云庄设局 饿龙江南岸的指雨山有一座兴云庄,主人是神秘莫测的海蛟。 此时,兴云庄的天香阁里,红妆的舞娘为丽雅梳理云发,穿上凤冠霞帔。丽雅并不拒绝,只怕,有个不从,眼前又马上横下一具尸体。昨天,纪利把她带到兴云庄。比起红魔王的城堡的华丽,这兴云庄山中有园,园中有山,一派淡雅风格,丽雅是懂得赏识的。可是再好的环境,对她来说,也只不过是一个不同包装的监狱。 明镜里,出现了精妙细无双的新娘。可这新娘子愁容满面,失落憔悴,与周围喜庆的装饰相映,显得苍白惨淡。新娘对着镜子怅惘低喃:“哥哥,只盼你不来……” 兴云庄的大门,是一面青苔绝壁,连个门缝也找不着。若不是壁上铁画银钩“兴云庄”三个,很难让人相信,这是一扇门。可根据喜帖上的指示走来,兴云庄的确就在此地。莫非,这个喜帖上的内容,只是对天下好事之人的一个玩笑?部分看客以为上了大当,气冲冲地离开。正当众人在议论纷纷时,从绝壁中发出一阵连续的沉闷巨响。绝壁打开,露出一宽广阴暗的石洞,从石洞里走出一童子,但见那童子:白衣绵红边,粉肤泽如珠,头束青丝带,脚履黑布鞋;手执夜明珠,自称白童子。 白童子道:“吉时已到,我家主人有请各位来客入席,且随我来。” 数百人尾随白童子入洞。石洞顶有水凝滴,地面积水成潭,冷风湿气,怪石横生,五光十色,十分奇异。木蔚来、沙渡、雪儿和斑蝶混在人群之中。木蔚来走在前,沙渡走在后,斑蝶在中间。这雪儿见路不好走,便变成雪兔藏在木蔚来怀里。 沿途每隔一丈,壁上镶有明珠照亮,石洞如同白昼。人群最后有好财者,悄悄一路经过的明珠偷走。走了一段路后,出现分岔路,之后的分岔路越来越多,九转十八弯,弯弯有洞,洞里有天,不知通往何处?白童子脚步逐加快,有部分跟不上的人,迷失了前进的方向,只得在那洞里兜转。那夜明珠已被偷去,光靠奇石上淡弱的异光不足够以照亮前进的道路,于是听到在黑暗中绝望的嘶叫,咒骂之声,在石洞里阵阵回响,如鬼哭神嚎。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走出石洞,重见光明。此一出,只余百人,有两百余人仍困在洞里。出现一片油然青绿的园林山庄。亭榭楼阁、廊池石山、奇花异草、精妙有致布局,与湖水山色浑然一体。可隔绝这一美好风光的,便是眼前一道三丈宽的裂谷,裂谷下是万丈深渊,隐约听得从那谷底传来野兽咆哮的声音,让人毛骨耸然。 白童子走到裂谷前,脚尖轻轻往地一点,众人只觉得眼前白影一晃,那白童子小小的身子便轻轻飞到裂谷对面,落地后道:“我家少主人就在前面的清音水榭等候,有心参观婚礼的客人可随我来,如无意参观婚礼,可从石洞回去。” 白童子说话的语气十分老练,与他看上去的年龄不相符,而他好像只是付责传达他主人的话,完全不理会这话到底有没有可行性或者听者接不接受。 “开什么玩笑,我们是来参加婚礼的,不是来玩生存大挑战!”一人骂出口,无数人附合。 三丈便是十米,不是一般人能跳得过去的。大部分人已经肯定这是一个骗局,被利欲熏心,骗来一个鬼地方。 白童子阴阴的一笑,在地上插了一注香,点燃,轻轻道:“当这注香燃尽,石洞之门就会关上。要离开的客人请抓紧时间。” 白童子话音刚落,又有数十人逃离。有大胆壮汉不怕死,助跑一段,三跳加速,跃出裂谷,可惜身体飞出一丈便在空中失去前飞的动力,随伴一声惨叫,坠入深渊。本蠢蠢欲试跳的人见状,不禁互视几眼,调头便跑。就算尧幸过了这一关,天知道前面还有什么龙潭虎**在等着呢?魔王结婚再有趣,财宝再值钱,也不及自己的生命宝贵呀! 木蔚来自幼接受好大叔训练,莫说要跳过这三丈深谷,就算跳下万丈深谷,他都不会有问题。因为他们居住在躲躲峰,早已习惯每天得在悬崖峭壁上下来回。 这里得插话几句,乌婆婆也不是盏省油的灯,师从乌婆婆的丽雅虽然身手不及好大叔和木蔚来,但绝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只因她遇到的是尼卢奥里除了邪玄魔之外,几乎无人能匹敌的红魔王纪利,才成了虎口中的小羔羊。 斑蝶是灵水宫灵姬的得意弟子,身手自然不在话下。沙渡从小得良师指导,又是在沙场上英勇无敌的皇子,这点小事自然难不到他。雪儿在木蔚来怀里搭顺风车。 八仙过海各显神功,顺利跳到谷对面日的包括雪儿只有十数人而已。 此时,那香突然迅速燃烧,眨眼间只烧剩香托。就在最后一点灰烬落到地面的同时,石洞两边出口之门“隆隆隆”的合上。石壁上出现一双圆盆大的眼睛,和一个巨大的唇形,那厚重的唇轻动几下道:“白童子,我可以吃掉他们了吗?好饿啊……” 原来这石洞是指雨山一石怪所化。 白童子冷冷道:“吃干净,不要弄脏主人的地方。” “吱吱格格”,未走出石洞的人,均葬生石怪腹中。 沙渡怒道:“贵庄庆办婚宴,为何设局害人?” 白童子道:“殿下此言差矣!倘若知难而退于石门,无惊亦无险;倘若不偷壁上明珠,借光往回走可全身而退;倘若不请匹夫之勇,岂会粉身碎骨于谷底?失命者,贪心作祟。” 沙渡吃惊:“你怎知道我?” 白童子道:“少主人早已算得几位会来。请各位客人随我来。” 看来,一日未见得这庄主海蛟庐山真面目,是弄不清他葫芦里卖啥药。 第三十五回 藏珍阁赠宝 白童子领着众人,穿过奇形怪状的石林,踏入奇花异草的小路,绕过清香静逸的莲池,走入古朴缦回的长廊,最到来到藏珍阁前,道:“还有些许时间婚宴才开始,主人请各位客人到藏珍阁参观主人还吩咐,客人如果喜欢的,里面的珍品可随时拿走。” 进入游戏,你就得遵守游戏的规则。为了揭开兴云庄的迷团,众人便随白童子入阁。这一回,似乎并没有之前的陷井机关。这藏珍阁分东南西北四室。 东室是武器房。抛射兵器、长兵器、短兵器、奇门兵器、暗器无一不全,且无一不是吹毛断发、见血封喉的上品中的精品。一位全身披着红色斗篷,用布遮去大半张脸的客人了一条鞭子。由苗条的身形看来,这个客人是个年轻女子。红衣女子拿起鞭子,在空中划了一圈,与空气磨擦产生了金色流光。 白童子道:“此鞭由龙筋所制,附有龙怨。常人一但触及即被鞭打而死。这位姑娘不但拿起神鞭,还能挥出一鞭而安然无羌,看来神鞭选择了姑娘做它的主人。” 红衣女子道:“鞭因何生怨?” 白童子道:“好端端一条龙被人活生生地剥皮抽筋,不怨才怪!” 木蔚来一怔,莫非这鞭就是用小白父亲的龙筋骨所制?看来这海蛟不是当年杀害白龙郎君一家的五个妖怪和人类,就是和这些人有莫大关联的人。兴云庄非闯不可,不单为了丽雅,还有小白。 南室收-藏的是珍贵的药材和滋补的上品。多不胜数的千年人参、千年灵芝、人形何首乌,还有很多异兽的茸、鞭……让木蔚来吃惊的是,这里竟然有一箩筐的红果种子。海蛟和纪利的交情真不错!雪儿突然从木蔚来怀中跳出来,蹦到一只参形胡萝卜前,用鼻子嗅了嗅,红红的眼睛都快变成大心了,只听得她兴奋地叫着:“好香哦!”便大口大口地把那萝卜啃了。除了白童子,不认识雪儿的人还真被她吓了一跳,兔子会说话啊!斑蝶瞪了雪儿一眼,没好气道:“瞧你个馋相,难看死了!” 白童子又开始解说:“这株胡萝卜是嫦娥奔月前所种,生长了数千年的就有了灵成了精,食之不但能长生不老且长生不死,功力还大增!当然,因为当年嫦娥是种来喂兔子的,所以这胡萝卜下了决心,只有兔族才能吃它,其他的食之肠穿肚烂而死。”尼卢奥里也有嫦娥奔月哇?这可让木蔚来好奇。难道月球也像地球一样,有时空隧道与尼卢奥连着?也难怪地球的太空人登月后没没发现什么月宫和嫦娥,说不定那嫦娥仙子早有预料凡人迟早到打扰到她,在尼卢奥的月球也建了行宫,到了后来,索性搬到科技还没那么发达的尼卢奥。 西室满藏金银珠宝。金灿灿眩得让人睁不开眼睛,当凭这些便足已富可敌国了。沙渡庆幸着海蛟没与红莲国为敌。海蛟有如此能耐,灭掉一个国家,易如反掌。可当一个人的力量大到一定程度,境界上升到一定程度,就会对世俗的**不屑一顾。因为有了更大的野心或抱负。 三个客人抢步上前,把那些金银珠宝起劲地装入预先准备好的大袋子里。他们收到喜帖后是打算来这里发横财的。可孰不知,那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突然张开一个黑洞,指把那三人吸进去。黑洞合上,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斑蝶道:“白童子,这回又有什么典故?” “人类喜欢收-藏财宝,久而久之,财宝也有了贪念,以收集人为乐而已。”白童子叹息。看来藏珍阁的宝贝不是白送的,还得坑几条人命。 斑蝶随手拿起一支巧夺天工、价值连城的蝴蝶金钗,插于发鬓中,煞是好看!盯着白童子道:“你只管说说这钗又如何害人法?我才不怕!” 白童子道:“这支蝴蝶金钗是史夫还是皇子的时候送给嵋川一青楼女子朵拉的定情信物。史夫登基做了皇帝,有了后宫佳丽三千,便把朵拉忘记了。在位期间三游饿龙江也不曾会见朵拉。岁月无情,当年红尘中如花般的容颜,终究在无尽的相思寂寞中凋零。她怨恨负情的史夫,妒忌美貌幸福的女子。绝望之中她用钗刺破咽喉而死。后来只要戴上这支钗的女人,一旦有了意中人,到了最后都落得朵拉一样的下场。有人说,是朵拉对史夫的怨恨留在钗里的诅咒。” 沙渡暗暗唉息,想不到自己的父皇如此风流成性,寡情薄义。即使死去,亦留下无数垢柄,被人耻笑。失民心,失天下,能怪谁? 斑蝶冷笑:“不要吓唬我了,我现在心情好得很,怎可能自杀?” 白童子道:“姑娘并无意中人,不构成启动诅咒的条件。若姑娘功力高深,即使有了意中人,也可消除金钗的诅咒。” 一个小伙子笑嘻嘻拿起一颗硕大的珍珠,道:“绿耶国的公主招驸马,我正为见面礼发愁,这颗珍珠正适合。”那珍珠是“大品”中的极品,直径一寸,圆整明亮、反光锐利,洁白无瑕的表面就像一面镜子,清晰地反射着小伙子那张黝黑得来略带点幼默感的脸。 白童子道:“这位年轻人眼光真好!此乃千年蚌精腹中之珍,食之长生不老,还有美容功效。作为饰物,尽显高雅纯洁的气质。珍珠象征着健康、纯洁、富有和幸福,自古以来为人们所喜爱。可惜……” 小伙子问:“可惜什么?” 白童子道:“千年蚌精未死,一心想取回珍珠。惧怕我家主人不敢接近这里。一旦珍珠离开兴庆庄,持珠人恐遭蚌精缠身,凶多吉少。” 小伙子不以为然道:“哈哈,它来找我最好,千年蚌精的肉味道一定不错!” 白童子不再多说,又领着众人来到北室。 第三十六回 四大美人 地球,木秀自然保护区,威威山躲躲峰 乌婆婆看着悬浮的茶叶发呆,这种表情是木蔚来和木丽雅从未见过的。茶早就凉透了。 好大叔拍了拍乌婆婆的肩膀,道:“又在想念那个不老情人?” 乌婆婆不出声,好大叔又继续道:“你干嘛不跟着小娃子他们去尼卢奥呢?你在那个世界的一对儿女应该长大啦!” 乌婆婆叹了一口气:“我不想他们看到我副老态。” 好大叔想,既然这样,姐姐你当初又为何拒绝接受他的血?是知道,只要接受了他的血,就能得到永远的时间,永远的青春,你们就能永远在一起! 乌婆婆抬起头,看着他的弟弟,一眨眼收起眼光中的雾气:“永恒的东西,何来珍惜?短暂的东西,却美好得让人留恋。我要他永远记住我!” 好大叔笑道:“何况地球这边,老姐的情人也不少!” 乌婆婆会心地笑了笑:“看来最了解我的还是你!唉,你多少年没叫我老姐了……” 好大叔望着蓝天中浮着的淡淡白云,收起眼中的笑意,道:“不知小娃子他们怎样了……” 故事又回到尼卢奥兴云庄藏珍阁北室。 北室是琳琅满目的是琴棋书画,还有古董和文物。把这里称为尼卢奥的博物馆也不为过了。 北室正中最显眼的是乌木陈列柜。且不说柜中陈列之品,单单是柜子本身的价值,就已无法估计。古人云:“家有乌木半方,胜过财宝一箱。”佳因乌木是树木埋入淤泥后经过数千年甚至上万年的炭化过程才能形成。乘天地之灵气,集日月之精华,乃“万木之灵,灵木之尊”。眼前这圆柱形柜子占地十平方,高一丈。一条精雕黑龙扶摇直上。在柱间空隙,巧妙陈列了一套青花瓷。瓷质洁白光润,比玉更美。杯、碗、壶、瓶、罐、勺、盘……各种形状,各种大小应有尽有!唯一相同之处,便是每件瓷器上纹饰都是一条淡雅、清亮的蓝龙,但每件瓷器的龙形态各异,栩栩如生。 让木蔚来在意的,不是乌木与青花瓷的昂贵,而是这青花瓷与乌婆婆给他的青花瓷葫芦小瓶,实在太相似了。葫芦小瓶的纹饰亦是蓝龙!看风格似是出自出一个人的 白童子见状,又开始解说:“这套青花瓷是少主人最喜欢的收-藏品之一,乃少主人的母亲所制。” 木蔚来连忙追问:“请问庄主的母亲在庄内吗?可若代为引见?” 白童子摇了摇头:“这位客人,你晚来了三十年。夫人已离开人世。客人可取瓷器留念,若夫人知道有人如此赏识她的一定会很高兴。” 木蔚来没并拿走青花瓷。他并不需要这些。白童子反而有点失望。 左墙上挂着四幅人物肖像画。一位客人狼仓地走出来,冲到四幅画像之前。那客人个子不足一米高,是个男侏儒。头发很长,遮去半张脸,大鼻子在这半张脸上占了不少位置。背着一套绘画的工具,纸、笔、板样样齐备。看样子,男侏儒是个画家。 男侏儒出神地观画,时而抓了抓杂草般的头发,时而托一个下巴,突然,一扬头,甩开的流海后,看到一双亮晶晶豆豉般的小眼睛,然后一跳起崩出一句:“终于找到传说中的四大美人图啦!” 众人听得男侏儒惊呼,便向那些画望去。画中人个个沉鱼落雁之容,闭花羞月之貌,称为尼卢奥的四大美人,一点都不为过! 由左至右,“神龙白龙郎君、红魔王纪利、湛龙渔女为若、驱魔族圣女夜离,这四人的画像会在贵庄出现,看来庄主海蛟不是凡人啊!我是三生修来的福气,才能见得四位大人的容貌……”那男侏儒越说越激动,“卟嗵”一起跪下来,对着画像磕头。 神龙白龙郎君的相貌酷似师父,沙渡已暗暗称奇,那驱魔族圣女夜离,和沙渡一样的银发紫眸,就更让沙渡惊讶了。可惊讶的不止沙渡,还有木蔚来,因为夜离正是他在紫霞宫做梦里时见到的女子,与灵姬有着一模一样容貌的女子!斑蝶也吃惊,怎么灵姬宫主的画像会在这样出现,还被称为夜离?可头发和眼睛的颜色不对呀? 白童子道:“先生请起,这四幅画就归您了,希望能好好收-藏,不枉主人的一片苦心。” 男侏儒站起来,弯身道谢:“多谢庄主赐画!小人名布谷,家族世代是画家,以收-藏整理古今名画为使命。此行目的已达到,就且别过,请怒小人不能参与红魔王大人与丽雅小-姐的婚礼。” 小伙子冲着男侏儒骂了一句:“好个厚脸皮的家伙!” 白童子不生气,用手指着一扇门,淡淡道:“先生请往那边走,自有人引路。各位客人有所不知,这藏珍阁收-藏的都是聚有灵气的宝物,终日呻-吟哀冤,少主人抚琴,它们才能平伏。主人停奏,冤声四起。主人本来就想借着婚姻之机,将阁中之收-藏赠给有缘之人。宝物落在珍惜它的人手里,是宝物的福气。主人是感谢都来不及。” 男侏儒卷起画像,高兴而去。临别前,走到木蔚来和沙渡身边,神秘兮兮地说了句:“两位天生丽质,改天有空小人一定要为两位画像。”在尼卢奥这个奇怪的世界里,美人似乎是无分性别的! 斑蝶心里不满:难道本姑娘就不天生丽质,哼! 雪儿一看到漂亮的人就会很花痴,甚至忘记了自己现在扮演的是一只兔子,兴奋地问:“白童子小哥哥,麻烦你给我们讲讲这四大美人是怎样的人啦?” 雪儿这一声“白童子小哥哥”让斑蝶起了鸡皮疙瘩。 白童子不以为然道:“四大美人,除了纪利外,都不在人世了。即使那幸存的纪利,也已面目全非。” 斑蝶见白童子又要讲故事,便打起哈欠。 第三十七回 天长地久恨 湛龙海渔民有一女名为若,心地善良,孝顺勤俭。每日织网捕鱼,捞蚌采珍,其父不用劳作也可衣食无忧。为若十六岁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笑兮闭花羞月,愁兮朝露泪怜;舞兮百鸟和鸣,歌兮鱼蝶不去。在为若风情之下神魂颠倒的贫苦男子和富贵公子不计其数。时有人怀好逑之心前往窥探,得美人一瞥,魂飞九天,获美人一笑,三月不识肉味。自惭形秽至此,亦使为若之名更盛,就连那潜于江底的神龙也屡闻不鲜。 终有日,天蓝水碧。为若纤纤玉手轻濯海水,清波荡漾,涟漪绵绵。天空突然出现五彩缤纷的光辉。轻灵地飘荡、突明突暗,时红时绿,时蓝时紫,变幻莫测,绚丽神秘。一条十丈白龙腾海而出,盈盈落地时,已是一位风度翩翩的儒雅美少年。少年自称白龙郎君,乃尼卢奥之神龙,为睹为若之风采,特来相见。少年之美,不在为若之下。为若见这少年举止不凡,非一般凡夫俗子,便嫣然一笑。少年变出古琴,按弦拨弹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绰吟挑抹舞五弦,渔舟唱晚随流水。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为若和音而歌,但见朽木再生,花满枝头;风凝水止,鸟虫不语,鱼沉不动,天地万物生怕中断了这美妙的乐声。这个美丽的邂逅,为若早已芳心暗许。临别时,白龙郎君赠给为若一颗举世无双的宝珠,并许诺三天后来迎娶。 为若之美也传到皇帝的耳朵里。好色的皇帝命人传为若入宫。为若表明心有所属,并将白龙郎君赠送的宝珠呈给父亲看。可惜她父亲听信小人谗言,鬼神心窍,做梦想着当太师,以为从此荣华富贵能享之不尽,只道:“为了区区一粒珠子,放弃一座金山,太愚蠢了!”便将为若关在屋子里,将宝珠弃之大海,声称不拿妖怪之物。 皇宫的人接走为若之日,也正是白龙郎君许诺之日。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拥着那华丽的八人抬的大轿。轿子里的美人垂帘含泪,袖子里藏着小刀。宫墙冷冷有谁怜,意为有情郎留得清白之身。遂举刀往胸堂刺去,千钧一发之际,听得白龙郎君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回荡:“为若,莫惊伤着自己。前面便是饿龙江,我会设法救你。原以为你愿意当妃子,我只有默默祝福你。今知得你对我有此番心意,我实在感动!我发誓穷世一尽为让你得到最大的幸福。请你相信我!”为若当即破涕为笑,四顾寻踪,哪有白龙身影?取代手中的小刀的是璀灿生辉的定情宝珠。 行至那饿龙江,天昏地暗,狂沙肆虐,众人睁不开眼睛。波涛汹涌的江面一声巨裂,一条白龙席卷而来,转眼间又风平浪静,天朗气清,白龙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当然一起消失的还有为若。宫人早已吓得屁滚尿流,入宫之事便作罢。从此,这一带有年轻貌美的女子出嫁,无一不绕道远远离饿龙江而去,生怕被神龙看上。 两岸青山送东水,泛舟饿龙抚古琴。弥歌不惊鸣翠鸟,细柳摇曳画日媚。莲花深处采菱女,笑盼倩影成双去。天长地久长生恨,只羡鸳鸯不羡仙。 白龙郎君与为若的神仙美眷生活并没有持续太久。温-疫四起,哀鸿遍野。为若的渔村也没有幸免,为若之父死于温-疫。神龙算得有妖孽为害人间,决不能坐视不理。此时为若腹部已高高隆起,龙子即将降生。白龙郎君将为若安置在安全的地方,便乘夜潜饿龙江而去。临行前道一声珍重,从此一去不复回。 午夜梦回,为若梦得民间怨声四起,唾骂神龙散布温-疫。以金、木、水、火、土五行所属伪装成巫师的妖怪为首的,成千上万的大小妖怪以及被邪恶扇动的心术不正的人类,结成声势浩大的联盟,警要把恶龙除。于是在饿龙江布下缚龙阵。那一战何奇惨烈,白龙郎君终因寡不敌众,遍体鳞伤死于阵中,那龙血染红了饿龙江,却消除了瘟疫的源头。龙既死,妖怪和人类并没有就此罢休,剥皮鳞,制盔甲,刀枪不入;抽龙筋,制神鞭,劈山排海;食龙肉,增功力,长生不老……为若惊醒,泪流满面,知得不是梦,白龙已死!腹部一阵阵剧痛,羊水穿,马上要临盆。暴雨滂沱,却冲洗不去弥漫在饿龙江中的血腥和罪恶。撕心裂肺的疼痛过去,一个健康的男婴呱呱坠地。宝珠长年在白龙身边修道,有灵气,幻作人形。感应到妖怪正朝这方而来,无奈灵力有限,只能带走一人。为若要宝珠带男婴离去。宝珠含泪别过女主人,带男婴遁去。可怜为若之腹仍微微隆起,所怀竟为双胞儿。 宝珠刚去不久,妖怪便至,将奄奄一息的为若送去杀龙的人类领袖杜天那里,并说腹中为龙子,食之长生不老。丧尽天良的杜天活剖为若之腹,取龙锥子浸酒。惨遭破膛开腹的红颜,含冤香消玉殒。那死不瞑目的眼神,那嘴角刺目的血丝,直让杜天心有余悸,便令人挖去尸体双目,烧销尸体。那一把火,就像地狱里的冤魂的呻-吟,熊熊烈烈,怒雨不灭。飘荡在阴阴沉沉的夜空的白龙郎君的灵魂碎片,用他的怨恨和愤怒诅咒了那片土地:五百-年无雨,直至湛龙海干! 引人入胜的故事开头,却有如此灭绝人性、惨不忍睹的结局。在场所有人的心都戚戚然。 白龙郎君与为若之事虽然木蔚来早有所闻,但白童子所述,竟比小白的记忆更要清晰和具体。便问白童子:“你为什么如此清楚?” 白童子道:“因为我就是白龙郎君送给为若的那颗宝珠。” (特别感谢水明鸣友情指正!) 第三十八回 沧海明月泪 众人追问龙子下落,一千年时空倒流的沧桑与无奈,在经历岁月沉淀依旧清澈如水的白童子的眼神里,表露无遗…… 一千年前,湛龙海对岸仍是一片贫脊荒凉的国度。(海边稀稀疏疏的村落,居住着食不果腹的人们。其中有一位独居老人,他今年已经六十多岁了,无妻无儿。他的左眼终年用黑眼罩遮住,那是小时候捕鱼时不小心被鱼叉弄瞎的。现在年纪大了连右眼都开始模糊起来。年轻时,身强力壮的他出海捕鱼灵活像猎狗,大家称他“海狗子”。不过现在的他已经不能出海捕鱼了,只能在海边拾些被浪带来的贝、蚌。现在大家喊他“老海”。好心的村民有时会送他食物,不过他大部分时间都是饿着。 一天,老人如往常一样,在太阳还未升出地平线时便起床来到海边。 膨胀的海浪声充满活力,清凉的海风中夹杂着腥味。或许,这是一个丰收的早晨,老人的心情不错。虽然他没有太多的精力,也不禁抖擞精神,像乌龟一样和时间赛跑着。 突然一条鲜活的大鱼在老人面前的浅水里活蹦乱跳,接着又来一只大龙虾。老人赶紧捉起装进袋子里。今天运气实在太好了,这足够老人两天的食物。可的奇怪是这样的鱼和虾是不可能被冲上了海滩的。 高兴与疑惑之际,老人听到洪亮的婴儿啼叫声! 从声寻去,一个粉妆玉琢的男婴半浮在海水中。 老人踏水接近,方发现那男婴身下有成群结队的海鱼。正是这群海鱼把男婴托出水面。如此怪现象,怎令老人不怔惊? 老人一近,鱼群散去,眼看男婴被水淹没,老人双手一接,把男婴抱在怀里。那男婴不哭了,对着老人纯真无邪地笑。那一刹那,老人苍老的心仿佛被溶化了。一股暖意涌上心头,有那样强烈的冲动,一定要保护好这个可爱的小娃娃。 男婴手里紧紧地握着一颗硕大的宝珠,闪闪生辉。一看便是无价之宝物!老人虽然平庸,但是也知道这男婴非凡。 “不知你是何方神圣,从海而来,手执灵珠,就叫你海翔灵!乖宝宝,跟爷爷回家啦!”言罢早早结束觅食,抱着男婴返回家中。 自从收养了那男婴,老人的生活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每天早晨,老人来到海边,必定收获大海的珍产。食物总是充足的,有时还会带来漂亮的珍珠和宝石。老人用珍珠和宝石换得的钱,重新修葺了房子,为小娃娃做床、买衣服。老人的生活再也不枯萎无味,村民经常见到老人抱着娃娃,坐在木制的摇椅,慈祥地一遍又一遍地哼着那首老掉牙的歌谣。 自从男婴来了,村民的生活也有了很大变化,风调雨顺,收获丰富,安居乐业。村民都说男婴是这个村的福星。 日子过得很快,也很开心。转眼间,十二年过去了。当年的小娃娃长成英俊少年。而老人变得更老了,腿脚开始不方便,走路得靠拐杖。 老人把毕生捕鱼的经验毫无保留地传授给少年,同时教他做人行善积德的道理。少年聪明能干,学会了老人教给他的全部知识。老人对少年无限慈爱,少年非常孝顺老人。大海好像知道了少年有了自力更新的能力,不再为老人和少年送来任何礼物。 每天早上,少年开开心心的与伙伴们一起出海捕鱼,傍晚满载而归。一下船,少年便直往家里奔,大声喊着:“爷爷我今天捉的鱼!”而老人总会慈祥地笑回答:“乖孙子,累了一天,没饿坏吧?”然后,便是很多家庭里出现的温馨画面。 一天傍晚,海翔灵与往常一样出海归来,狂奔回家,呼喊着他的爷爷。可这次,老人并没有回应他。海翔灵冲进屋子,看到老人和往常一样安祥地坐在摇椅上,旁边还放着他的拐杖。老人双目阖着,神态非常安祥,就像睡着了一样。 “爷爷,我回来了!别睡啦!”用手轻推老人,才发现老人的身子已经变得僵硬冰冷。老人死了,在梦中安祥地死了。 村民为老人举行了简单的葬礼。 一轮明月徐徐升于海空。 海翔灵独坐于海边的礁石上,看着月光,仿佛看到慈祥的爷爷,用温柔而长满老茧的手,抚摸自己的脑袋说着: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了,就打开就在床下底的木匣子。 海翔灵刷干了眼泪,钻到床下,翻出匣子,拖出来。扇走沾在上面厚厚的尘埃,打开一看!里面是闪闪发光的一颗鸡蛋大的圆宝珠。 被那灵光吸引,不经意拿在手中,脑中电光火石的穿透感,却什么都想不起来,心里一阵抽心的痛。爷爷死了,海翔灵固然难过,可这个痛是怎么回事?仿佛深深刻入灵魂的烙印永世不能磨灭;又仿佛被千刀万剐,撕裂心肺,虽死而不能安息!两行热泪滚滚而下。 那一夜之后,村民再也没有见过海翔灵。有人说,海翔灵接受不了老海之死,投海自杀;也有人说,海翔灵浪迹天涯去了。在老人坟前,新开了一丛白色的小花,引起蝴蝶飞舞,鸟儿脆鸣。那墓地,显得十分清雅。 (特别感谢水明鸣友情指正!) 第三十九回 浮沉俗世游 海翔灵离开渔村后,在凡尘俗世中找着失落的记忆,过着居无定所,颠沛流离的流浪生活。炎热的夏夜,他以天为幕,以地为席,与鸣虫共眠于野草丛中;寒冷的冬天,他蜷缩在铁匠铺的墙角,烧铁火炉隔着厚墙散发的微温不足以帮助他抵抗刺骨之冷。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地下着。白雪堆积在他头发上、衣服上。他快成了一个雪人! “嘎”一声,门开了。一位虬髯汉子走出来,好心地问:“可怜的孩子,进来吃点东西你都冻僵了!”虬髯汉子高大强壮,人过中年依然精力旺盛,眼神很纯粹,让海翔灵想起湛龙的海水,想起去世的慈祥的爷爷……他接受了虬髯汉子的好意,喝了点热汤。那虬髯汉子是铁匠,看到海翔灵眉清目秀,精乖伶俐,心里很是喜欢,便劝他留下当学徒。虬髯汉子一个人守着铺子,活子多的时候经常忙不过来,的确需要学徒。 海翔灵答应了虬髯汉子。虬髯汉子满心欢喜打了十斤酒回来。那一夜,两人喝得烂醉如泥。这是海翔灵有生以来第一次喝酒,以前爷爷从来不许他喝的。 每天,海翔灵看到虬髯汉子燃起铁炭,拉起风鼓,轮起小铁锤,用力甩着胳膊,在那砧板上,叮叮当当地敲打着烧红了的铁坯。而海翔灵的任务只是用那柄比虬髯汉子大上好几倍的铁锤,把烧红的铁坯打成所需的最初形状。成形的关键阶段总是虬髯汉子独自完成的,海翔灵在一旁细心看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海翔灵挥打着大铁锤,经常出神地看着那堆熊熊熊燃烧的炉火,却练就一身铜皮铁骨,力大无穷。 铁匠铺有各种各样的客人,有的客人要农活的工具,有的客人要杀人的武器。无论什么铁器,只要客人想象得到的,虬髯汉子一定能打造出来,因为他是天下第一铁匠。有一日,虬髯汉子自豪地对海翔灵说:“这辈子,我最得意的是轨龙刀!”订造轨龙刀的客人非常神秘,不透露面容、声音,却给了他十倍报酬。据客人说,轨龙刀是用于屠龙的,所以要特别锋利,锋利得连灵魂都能轨断。海翔灵心口一痛,不形于色。 第二日,海翔灵不辞而别。虬髯汉子唉息:“你跟随我已有两年,我的这身本事,相信你也学得七七八八,临别都不肯叫我一声师父……” 海翔灵又继续流浪的生活。不知多久没吃东西,终于饿晕在街上。人贩子把他带走,卖给一户姓杜的有钱人家。海翔灵随遇而安,在杜家规规举举地做着低等仆人,每天砍柴、烧水、扫地、洗厕所。脸上总是脏兮兮的,油乌和尘垢掩盖了清秀的容貌,在人群中极不显眼。那一年,他十四岁。 杜家当家主人叫杜天。杜天有个漂亮的女儿叫杜明月。明月小-姐看上非常年轻,却经常与杜老爷吵架,有一次起了大争执,便索性搬出杜府。作为一个勤劳守规的下人,海翔灵是被明月小-姐选中带走的下人之一。明月小-姐在离杜府相距十里的万松山上盖了座碧游居,从此定居在此。 明月小-姐每天抚琴吟诗,日子逍遥自在。多少公子哥儿邀明月赏花醉月,被她冷冷拒绝。一日,明月小-姐抚琴,琴声传到柴房里。海翔灵被琴声吸引,不知不觉便走到小-姐窗前听得入神时,手中柴刀松落,“当”声落地,打断了琴声。 明月小-姐的丫环小翠气鼓鼓地冲出来,指着海翔灵骂:“好个大胆的下人!柴房的活儿你不干,跑来这儿**小-姐!快来人哪!” 明月小-姐缓缓走出来,平和问道:“你为什么鬼鬼崇崇站在我窗前?” 海翔灵答道:“小-姐抚的这首曲子吸引我来。” 明月小-姐轻轻一笑:“呵呵,你也懂得听曲?那你告诉我,这曲子讲的是什么?讲对了,这事我便不追究你。” 海翔灵道:“置身于山青水秀的美景,与有情人终成眷属,本应幸福快乐,不知为何却渗透着淡淡的悲哀、彷惶和不安。” 明月小-姐点头婉笑:“小时候,我住在湛龙海对岸,那里有一条饿龙江,江上的渔民流传着这首优美而伤感的曲子。曲子是白龙郎君所创,白龙郎君抚琴,美丽的妾子为若吟唱。后来那片土地闹干旱,不能住人了。我们一家搬迁到这里。可我仍然不能忘记这曲子。”言罢,遂走至琴前,调琴而唱: 一日海空清,为若水边嬉。盈落美少年,自称白龙君。为伊所倾心,此生魂相系。 龙君拂素弦,曲调送幽思。含情脉脉许,玉手纤纤依。临别赠宝珠,约定三日娶。 帝闻为若名,诏曰赴秦晋。无奈哭老夫,老父动无明。抛珠还碧海,妖怪何娶人? 红妆抹泪娥,轿内暗轻泣。此生留清白,真情不敢弃。挥匕刺玉项,相思惜别离。 …… 曼妙的琴音突然断绝了! 海翔灵心头一颤,急急追问:“白龙郎君和为若后来怎样了?” 明月小-姐脸色一沉:“死了……” “为什么?” 明月小-姐脸色变得很难看,身子微微发着抖。小翠赶紧扶着她,急切问:“小-姐,您没事吧?” 明月小-姐回过神来,勉强一笑:“我没事。”又对海翔灵道:“年纪轻轻便能看懂这曲子,看来你很有天赋呀!告诉我,你懂诗吗?” 海翔灵直截了当地回答:“不会,因为我不会写字。”海狗子老爷爷不会写字,海翔灵自然也不会。 “那实在太可惜了,从明天起,我教你写字。”明月小-姐温柔道。 小翠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嘟起小嘴巴。明月小-姐偷偷一笑,心里道,小翠呀,小翠,难道你忘了是我教你读书识字呀!现在怎么看不起仆人了,看来平时我太宠你了。 小翠当然没忘记,不然她早就对海翔灵开骂了。她只是吃醋,担心小-姐和这位有天赋的下人好上了,就把自己冷落了。 从此,海翔灵由低等下人,升到陪读书童。与其说书童,更不如说是明月小-姐宠爱的小弟弟。洗去脸上的乌垢,换上光鲜漂亮的衣服,海翔灵成了位白净秀气的小少爷。就连一直在吃醋的小翠,也情不自禁悄悄地观望起这位曾经被她看不起的低等下人。 (这一回:特别感谢废壳友情帮助!) 第四十回 血洗碧游居 在碧游居的十年,转瞬即逝。(pm)明月小-姐依然年轻漂亮,明艳动人,小翠依然像个淘气威风的小丫环。岁月在她们身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海翔灵长大了。在明月小-姐的教育和薰陶之下,他变成一个儒雅俊逸,神采飞扬的翩翩公子。再也找不着渔民之子、铁匠学徒或是寒酸下人的影子。 每日姐与公子在鲜花漫烂的亭园里抚琴吟诗,由机灵的小翠好生服侍着。乍看下,还以为哪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与富贵公子在谈情说爱呢!明月小-姐对海翔灵来说,是慈祥温柔的母亲,是聪慧善良的姐姐,也许还是理想的情人?渐渐地,流言诽语在周围漫延:明月小-姐过着风花雪月的日子。这个假像容易让人误解也就算了,更过分的说,明月小-姐是吸阳补阴的妖女,谁叫那经久不衰的容貌那么出众呢? 这日,碧游居准备搬迁。下人们正在忙忙碌碌地收拾东西。 “有必要那么在意那些话吗?”海翔灵问明月。 小翠抢答:“这个地方小-姐住腻了!一个地方最多只能呆十年……”话没说完,小翠中断了,掩着小嘴巴,好像知道自己说错话似的。明月瞅了小翠一眼。 海翔灵还没来得及思考“一个地方最多只能呆十年”是什么意思,屋子外面就传来厮杀惨叫声。 山贼来了!碧游居的下人老幼居多,都为憨厚老实人之人,面对凶残狂暴的山贼,不堪一击。倒在血泊中的尸体不断增多。不费吹灰之力,山贼已经闯入屋子里,将明月小-姐、海翔灵和小翠团团包围着。碧游居存活的只剩下他们三人了! 为首的山贼黑布蒙着面,露出只露出一双闪闪发光的眼睛,那眼神像鹰爪般锐利,又像狐狸般阴险狡猾。 山贼与海翔灵一对峙,两人都被对方吓了一惊! 海翔灵脑海里,闪现故人的身影,心里百思不得其解。 “你……不可能的,不可能在这里!”山贼首领失言过后,又恢复阴沉冷静,上上下下打量了明月小-姐与小翠一番,眼睛里迸出**的笑意:“这两个女子带回去。其他的,一个不留!” “是!”站在后面的山贼一涌而上,围攻海翔灵。海翔灵在刀光剑影中,险象横生。明月小-姐和小翠并没有惊恐失措,眼神里只有愤怒。 “请你放了他,不然,我就自杀。”明月盯着山贼首领,一字字道。 山贼首领冷冷一笑:“你可以试试,如果你死得了的话。” “你!”明月便转身冲入刀光之中。那些围攻海翔灵的山贼对明月竟有几分避让,不敢对明月下手。有那么几次,刀快在砍在海翔灵身上,明月往前一挡,山贼竟慌然回手。 山贼首领越看越怒,大吼一声:“一群没用的东西!”便拔出腰间的大刀,直往海翔灵劈去。 明月见状,马上挡在前面。岂料那山贼首领不像其他山贼那样对明月有所顾忌,一刀既来决不收回,也就一转手腕,由劈改成捅,豪不留情,贯穿明月的身体,插中海翔灵。 然后,山贼首领胳膊一挥,利落地拨走刀子,两朵血花四向飞溅。明月的血,溅到海翔灵脸上。一瞬间,他觉得整个世界都冷却了。 明月倒下了,小翠吓傻了。海翔灵不顾血流不止的伤口,搂着明月哭泣:“你太傻了,为我这样的人,值得吗?我宁愿死的是我!求求你,醒来……” “为了你这样的人,的确不值。那个傻丫头!”山贼首领的语气似在幸灾乐祸。 海翔灵抬起头,愤怒让他的筋骨咯咯作响,脸色惨白如纸,吐字冰冷如刀:“十年前我在杜府当过下人,我认得你的眼睛。你要杀我也算了,为什么连自己女儿也下得了手?杜天老爷,你太狠毒了!” 山贼首领面布扯下,果然露出杜天的脸。 “哼,你知道得太多了……”挥起大刀,向海翔灵砍去。受了伤的海翔灵,闪避起来更加吃力,再加上手无寸铁,似乎被刀砍中是迟早的事。 一边砍,山贼首领杜天一边冷嘲热讽:“身为一个男人,躲在女人裙下挡刀,你羞不羞耻?哈哈哈!” 海翔灵被他气得吐了一口血,左臂中了一刀。 屋子里沾满他和明月的血。那血的味道,很熟悉!就如未出娘胎以前,就已经很熟悉!可是为什么为有这种感觉,他想不起来。心口又是一阵莫名的剧痛。 恍惚间,打渔和打铁的力气回来了,他用双掌合着杜天的刀。杜天咬牙切齿地使力往下压,玉掌缝渗出的血流延着刀背滴在血泊中。双掌一运力,把杜天的大刀抢过来,握上刀柄,往杜天胳膊砍一刀。 “啊!”杜天痛叫,其他的山贼见状再次向海翔灵发起围攻。海翔灵手中手了把锋利的大刀,这些山贼功夫尚不如杜天,伤海翔灵不成,竟为海翔灵所伤。 不一会功夫,没几个山贼能站得起来,能站起的山贼怆惶扶着杜天逃去。 于是碧游居里只剩下奄奄一息的明月,浑身是血的海翔灵,惊魂未定的小翠,还有一屋子的尸体…… “我去杜府拿宝药,只要吃了那药,你就有力量保护小-姐了。”回过神的小翠,留下一句话,跑了。 小翠走了不久,明月断气。海翔灵抱着明月痛哭:“十年的恩情我还未回报,你却为我而死。我一直把你当作我的亲人,甚至,把你当作我妻子……”自海狗子爷爷过世,海翔灵再也没有这样伤心痛苦过。 “明月,我爱你……”一直不敢说的话,终于在那个人永远也听不到时候才说出来。 一颗晶莹的泪珠延着明月脸颊滑下,海翔灵并没有注意到。 第四十一回 怒挥斩龙刀 海翔灵将明月抱起,轻轻放在闰床上,温柔地盖好被子碧游居寂静得只剩下海翔灵的呼吸声。就连那可怜的眼泪,只能无声悄然落下。用袖子擦干泪水,海翔灵扛起那把沾染鲜血的刀,直奔杜府。他要找杜天报仇! 杜天,早就在等他了,直立在正堂,右手握着刀柄。奇怪的是,胳膊上的被海翔灵砍的伤口,已经痊愈了。被他柄着的刀半**地面,锋利如此!露出地面的刀身竟有四尺长。刀背上刺目地反光着倒在杜天脚下那具身首异处的的尸体,小翠的尸体。 海翔灵眼睛又红了,又悲哀又愤怒:“杜老爷,明月小-姐毕竟是你女儿,你怎能下此毒手?小翠从小就服侍明月小-姐,忠心耿耿,无微不至。她俩情如姐妹。杜老爷,做得太过分了……” 杜天看着海翔灵冷笑:“你说得没错,明月是我女儿,我当然不会害她,她很快便会活过来,这个不用你担心。至于小翠这个贱丫头,就是她活该了!居然敢偷杜府的至宝,而且,是为了成全你和明月?我呸,就你这种人,怎么配得上我的宝贝女儿?今天,我要将你剁成肉酱!” “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海翔灵看到杜天那柄宝刀,心口又抽起一阵刀割般的痛。 杜天阴森森的盯着海翔灵:“临死前不防告诉你,杜家的人吃过龙肉,有长生不死之身。明月太单纯,把珍贵的龙肉分给小翠吃也就算了。那小翠不识好歹,还要偷龙锥子,这世界上唯一的龙肉。她妄想也让你得个不死之身,好让与我女儿长相厮守。哼,龙锥子是留在以后龙肉效力下降时服用的续命宝物,岂能浪费在你身上。”轻轻摸了摸那柄刀,锐利的眼睛在海翔灵惊恐的脸上扫带一眼,继续道:“这把轨龙刀,连龙都可以杀。吃龙肉的人被它砍下脑袋,自然是不会复活的。” 海翔灵脑海里轰的一声,几近崩溃。杜家的血,杜天的刀,杜天的话,令许多血腥画面强行在他脑海中出现:屠龙,剖腹,焚烧,血腥…… 一个男童的声音对海翔灵说:“主人,是觉醒的时候了。你是神龙白龙郎君与为若的儿子!当年杜天带领一众邪恶贪婪人类,害死你父母!他们食你父亲的肉,饮你父亲的血,活生生剖开你母亲的肚子,将你未出生的胞弟杀死泡在酒里……他们的罪行,真是罄竹难书!” 杜天吓得脸都发青,其实早就看到海翔灵第一眼,他就应该觉察到了。海翔灵跟白龙郎君长得十分相像!当年那件事,知道的都是自己人。还有谁?哪个声音是谁?眼前这个海翔灵,是必须铲除的。轨龙刀能杀死神龙,就能杀死神龙的儿子!我有轨龙刀在手,还怕什么?想到这里,杜天轮起轨龙刀,向海翔灵劈去。 海翔灵还在过去的悲痛中徘徊,哪里还对杜天留神,眼看无坚不催的轨龙刀就要劈下来,一道白影挡在海翔灵前面,一只小小的手,硬把那凶猛无比的轨龙刀接下来。 原是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岁的小孩。那皮肤光亮如珍,那锦边白衣飘然若仙,那神态却静如止水。眼睛空灵寒光,与杜天对视,足令杜天倒吸一口寒气。好俊的小孩,好冷的眼神。 不等杜天反应过来,杜天手中的轨龙刀已经被小孩夺走。 海翔灵定了定神,问小孩:“你是谁?” 小孩把轨龙刀恭敬地交到海翔灵手里,道:“主人,我就是你口袋里那颗宝珠。二十四年前,我的法力微弱,只能救走你一人。刚才主人流血受伤,我无意中吸收了你的精血,功力大增才得以化作人形。”回头瞟了杜天一眼,嘲笑:“没有妖怪帮你布缚龙阵,轨龙刀对我家少主人来说,形同废铁。不过,用来了结你的性命是绰绰有余的。” 海翔灵紧紧握着轨龙刀,仇恨和羞愧充满了他的全部。父母死无全尸,自己却寄居在仇人篱下,过着风花雪月的生活!他的表情从来没有如此阴沉过。 杜天跪在地上,哭着道:“别……”话没说完,海翔灵一刀下去,杜天的人头即时滚落地。 小孩看着断头处喷射的鲜血,道:“主人,您太仁慈了。这个死法便宜了他。”这话不能安慰海翔灵。杀人的滋味不好受。 “父亲!”海翔灵听到身后明月的声音,眸然回到失魂落魄的明月,斜斜地靠在门。 明月吃过龙肉,自然会死而复生。海翔灵看到明月活过来,开心地冲过去,想搂住明月,明月却用力把他推开。 “不!你别碰我!你杀了我父亲……”明月强忍着哭泣,又道:“我也吃过龙肉,你把我也杀了吧!” 他们的对话,明月听到了。当年,杜天只跟她说,这是饿龙江里一种罕见的鱼肉,十分滋补。明月疼爱小翠,把肉分给她。起初为那永不衰老的容颜而沾沾自喜;渐渐知道自己是不老不死的怪物,庆幸神对自己的眷顾;知道实情后,对杜天的行为感到不耻,可就是怀着这份不耻苟活于世。老跟杜天吵架,却不能排斥内心的不安;凄美的琴曲哀祷怨恨的灵魂,却不能抚慰心灵的罪过。每隔十年,杜家的搬迁一次,以免长生不老的样子引起周围人们的猜疑。搬迁前假装成山贼将所有下人杀死,是杜天的习惯。带下人离家出走却仍然躲不过杜天的屠刀。 “明月……你是天底下对我最好的人,我不会伤害你……”海翔灵咽梗了。 “即使有万般不是,他也是我的父亲。要么你杀了我,为你父母报仇。要么,我杀了你!” “你杀了我为你父亲报仇吧!”海翔灵把轨龙刀递给明月,闭上眼睛。没有明月,就没有现在的海翔灵。 第四十二回 愧恨不得见 片刻的沉默并没有将海翔灵交给死神,一脸腥血令他猛地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明月雪白的脖子上,轨龙刀留下的深长锯痕!鲜红的血如喷泉般从动脉断口涌出。“晃”一声,轨龙刀落地,明月纤细的身躯摇摇坠下。 海翔灵横抱起明月,“为什么要这样做……” 明月的眼神已没了焦距,惨笑:“我死了,杜家欠你的,就还清了……”惨白的手颤抖着,好像要抓着什么,海翔灵马上用力抓紧她的手道:“明月,是我欠你的。我不会让你死!” 明月没听到海翔灵的话,她大量失血休克了。 …… 夕阳的余辉透过竹帘,涣散地披在明月身上,苍白的脸染上晚霞的娇红。脖子上的伤痕已淡而不见。海翔灵就坐在她床边,温柔地为心爱的人儿刷上脸上的汗珠。 美丽的眼帘动了几下,海翔灵心神荡漾一下,温柔轻唤:“明月,快点醒来……” 明月睁开眼睛,看着海翔灵,眼神充满不解:“为什么我还没死?”吃了龙肉的人死在轨龙刀下是永远不会复活的。 “明月姑娘,是少主人,用了体-内一半的血才将你救活。以后就请你不要再自寻短见了。”那个小孩似乎无处不在。 “明月,我们忘记过去,重新开始好吗?”海翔灵的语气是在恳求。 “不,我们之间断不会有结果的……我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太婆了,早就活腻了!我已无生趣,你可苦救我?” “明月,你要我说多么次才明白?这不关你事!不要把所有责任扛在自己身上!你收留我,教我读书识字,我却杀了你父亲。是我对不起你!如果你要死,我一定会先用轨龙刀把自己的脑袋割下来,反正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都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你……”明月万分激动。杜家如此对不起他,他竟仍然这么在乎自己,把自己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有这份心意,已经足够。今天虽有缘无份,但已无愧。 “你让我走吧……”明月含泪。 “但你必须答应我,不要伤害自己。”海翔灵明白就算留住她的人,也留不住她的心。 “我答应你。” 就这样,海翔灵眼白白地看着,这世界他最爱的人,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他知道,要保护她的唯一办法,便是让她暂时离开自己。或许,随着时间的流逝,上代的恩怨能淡忘。他在期待,只有有耐心地等下去,一定会重缝的一天。因为,对他们这类“人”来不缺的便是时间…… 听完海翔灵的故事,众人百感交集。 “海翔灵与明月后来重逢了吗?”木蔚来心想,白童子既是神龙赠为若的宝珠,他称海翔灵为主人,称海蛟为少主人,说不定,海蛟便是海翔灵和明月的儿子。而小白,是海翔灵的亲弟弟。小白啊,你在这世上,至少还有两位亲人,是多么值得高兴的事!快点复原,就可以跟亲人团聚了! 白童子无情的脸上竟掠过一丝悲悯,不过转瞬即逝,只有木蔚来留意到。 “可惜,主人等待了一千年,也没能与明月小-姐重逢……” “明月小-姐,仍活在世界吗?”木蔚来问。 “明月小-姐是长生不老不身,自然活在世上。可是,主人却意外地与另一女子相好,生下一对儿女,恐怕相见也是愧不敢见。”白童子道。 与另一女子生下一对儿女?木蔚来浮想连翩,那个女子不会是乌婆婆吧?那些青花瓷,不会是恰合那么简单吧!虽然白童子声称海翔灵的夫人在三十年前已死去,可自己能都穿越时空来到这里,那么神奇的乌婆婆,为什么就不能呢?说不定,乌婆婆就是穿越时空,来到尼卢奥与海翔灵相知相好,后来不知怎的又回到地球,他们找不到乌婆婆便以为她不在人世而已!如果自己有命回去,一定要好好问问乌婆婆才行。 白童子平静地望着沙渡,恭敬地说:“沙渡殿下,说到这里,就不难明白,为什么我们知道你的身世了吧!因为殿下的师父是海翔灵。” 除木蔚来等人外,其他人无不对沙渡投以惊讶的目光,一来惊讶眼前这位英姿飒爽,有着奇异的银发紫眸的神秘美男子竟是名震天下的沙渡皇子;二来惊讶着沙渡皇子仍活在世上;三来惊讶这样一位传奇色彩的皇子的师父竟然是神圣的龙族! 沙渡的惊讶不比其他人少。脑海中,出现师父的身影。二十五年来的朝夕相处,对师父的了解竟不及在此地的弹指间。 自师父收养他以来,传授他道理、知识和武艺,师父从来未向他提起过自己的过去或身份,沙渡也不便问。沙渡一直以为他的师父是一位隐居避世的高人,心里很敬佩。师父是平易随和的,儒雅不凡、飘逸如仙、神圣不可侵犯的;这二十五年以来,师父青春常驻,容颜不改。在师父身上,有一种独特的魅力,既让人想亲近,又令人敬畏万分。如果是因为师父是神圣的龙族,那么一切便不难解释。沙渡身上儒雅而神秘的气质,或多或少,是受到海翔灵的潜移默化。 他的命是师父救的,所以师父让他回到那个杀死他母又差点杀死他的父王身边,他是义无反顾的。他知道,师父要他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即使后来,若不是木蔚来舍命相救,自己并定已被心狠手辣的皇兄烙佚冤死在狱中,他对师父仍然毫无怨言。只要是师父的吩咐,他必定会言听计从,即使师父要他死,他也毫无怨言。 可沙渡万万也想不到,在他尊贵的皇族身份背后,藏着另一个大秘密…… 第四十三回 计戏红魔王 一千年前,明月离开海翔灵后…… 主人仰首间,夕阳已西沉。(着黑暗吞噬了光明,留给人世无尽的寂寞与沧凉,主人明澈的眼睛蒙上凄迷的雾气。 我明白,主人失去了所爱的一切。但主人还有我。自从接受了主人的血,我觉得自己就是为主人而活。我决定一生追随眼前这位我命中注定的王者。 “主人,您要去哪里?” “回故乡看看……”主人的语气很心酸。 “主人去哪里,我就去哪里。”虽然主人甩不掉我,但是我还是怕主人拒绝。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主人关心起我的事,这让我很高兴。 “主人,我还没有名字。请您赐名……”主人到底会给我起个什么名字呢,真让人期待! “白衣如雪,明亮无瑕,叫你白童子如何?” “这名字真好听!我有名字啦!我是白童子!”我对世间任何事物都可以冷淡无情,唯独对主人不能。也许,从主人诞生那一刻起,我的命运就被注定了。不然,那时被我带走的,为什么不是别人,而是主人。 从此,主人带着我开始了漫长的旅程。第一个去的地方,是主人朝思慕想的故乡,湛龙海对岸。主人划着一叶孤舟,乘风破浪。万物有灵,巨鲸敬礼,狂鲨避让,海豚献舞,灵龟引路,群鱼送行,终于回到那一片荒凉已久的大陆。 白龙郎君的诅咒应现了。饿龙江断流、干枯。烈日以大陆为熊炉,炼制人间无情。土壤中的水气被怒火蒸干,植物烧焦。那片曾经肥沃富饶的土地已不再适合人生存。饿死、热死、瘟疫死的人一大片,尸骸遍野,白骨堆砌如山,让人不寒而粟。 斯人已逝,就算赔上几十万无辜百-姓的性命,死去的人也不会复活。主人是慈悲的,不眠不休的施云布雨,希望这片土地早日回复生机。我担心主人救人心切,操劳过度,累垮身子。毕竟,主人的力量才刚刚觉醒。事实上,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主人的力量,比外表看上去强得多。主人的力量是仁慈的,深不可测的,在白龙郎君之上。我才明白,为什么自己早为白龙郎君之物,却到了主人手里,才上破茧成形。 从前的神龙早已尸骨无存。因为两代神龙的外貌十分相似,百-姓便以为神龙复活了!感恩戴德,在饿龙江修筑神龙庙,虔诚仟悔,顶礼膜拜。神龙庙香火顶盛,参拜的人络绎不绝。树大招风,主人宠辱不惊,泰然处之。 有一日,红魔王纪利来找主人麻烦,皆因神龙庙的雕像美于纪利。在找上门之前,纪利已经把饿龙江的百-姓捉弄得焦头烂额。纪利本身是个绝世美男,容不得有其他男人的容貌凌驾于他之上。当他见到主人时,火气更大了,愤愤不平:“雕像胜过本尊嘛!人类果然是最虚伪的动物。” 主人笑道:“你误会了。那神龙雕的是先父,在下是海翔灵。” 纪利不信:“海翔灵,你父亲在哪里?除上让我亲眼看见,否则我绝对不信。” “我父亲早已仙逝。” “不会吧!神龙也会死的吗?是谁那么大本事把他杀了?那可是天下第一美-女为若岂不是要守生寡?” “母亲也不在人世了。” “哎呀呀,白龙郎君呀,自己女人都保护不好,难怪连性命都丢了!不好意思,我说话就是这么直接,你不会生气吧!” 提及白龙郎君和为若,主人心底难免一阵伤心,可主人不形于色,这让我很心痛。纪利呀,竟然惹我家主人不开心,看我教训你。于是,我心生一计,对主人道:“主人,不如您把白龙郎君样子画出来给红魔王大人也好了却大人的心愿。” 纪利一听,果然十分高兴:“这主意不错!我不相信人类,但我相信神龙是不会说谎的。” 我见红魔王已经上钩,暗暗偷笑。主人的表情是微笑默许,看来主人对我的鬼主意有兴趣。我便开始推出我的附加条件:“如果白龙郎君的确不如纪利大人之美,那么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自然是属于大人您啦!不过,我说如果,如果白龙郎君胜过大人,那怎么办?” 纪利不假思索:“那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就归白龙郎君,我从此不再打扰你们!” “可白龙郎君已经不在人世了,浮名于他何用呀?”我继续诱敌深入。 纪利一甩红发,豪爽得很:“得了,如果我输了,毁容罢了!不能做天下第一,做天下第二多没意思,还不知做天下第一丑,好歹是个第一。” 这摆明就是个不公平的赌注,纪利不以为然,看来他不是对自己信心过度,便是一个白痴。当然,我认为他是后者。我决定继续执行我的计划,就算他是白痴我也不留情,谁叫他得罪我主人。 在我的建议下,主人在一枚红果里下咒,吃了红果,容貌便会尽毁。 笔墨纸砚伺候,栩栩如生的白龙郎君跃然于纸上。然后,便是纪利脸色惨白,因为他输了。 愿赌服输,纪利果真吃下红果,毁了自己容貌。纪利虽然对人类有点坏脾气,性格却率直豪爽守信,可谓良心未泯。我有点后悔,自己是不是太狠毒呢? 在吃下红果之前,他恳求主人:“海翔灵,你画工了得,帮我也画个像吧!” 主人没拒绝他:“如果有一天,有女子不嫌弃你的外貌,真心爱你,这个咒便会破解。”“海翔灵,但愿你的好心没被肤浅的人类糟蹋。”纪利留下一句耐人寻味的话便走了。过了很多年,我才明白,这句话的意味…… 后来,主人带着我踏遍天涯海角。我真希望这种只有我和主人的生活可以一直下去,可事与愿违。那个叫赫黛的女人出现后,彻底改变了我和主人的命运,这是后话了。 第四十四回 亡国皇太子 林空空,灵寂寂。君不见风在吹,风在悲,风在唱?飘飘落落的骨灰,消消散散竹林中;似竹非竹君自清,有谁明白有谁懂。缠缠绵绵枉相思,冥冥沧沧爱捉弄;是友非友一念间,心怀大义心不动。尘埃落定不移痴情随风葬,高山流水难寻知心总落空!若为烟雾,为何梦醒两泪落?若为怨恨,为何含笑睡忘痛?曾记否,落叶归根化作明朝花锦重。 第四卷题记 尼卢奥四大美人中的神龙白龙郎君、渔女为若和红魔王纪利的故事,白童子已经跟大家说过了,那么剩下的一位驱魔族人夜离的故事,又如何呢? 班蝶的瞌睡打破,见白童子又要继续长篇大论,便又升起睡意。也许,听得津津有味的,就只有雪儿了。因为,她是美型控! 说到夜离,就不得不先说一位人物,那是一位虽然美人榜上无名,却姿色不在四位之下,高贵、善良却悲壮的人物,他的命运直接决定着尼卢奥人类的存亡! 且听白童子娓娓道来…… 一百-年前,统治饿龙江流域的国家是仙林国。因政治**无能,苛捐杂税,被起-义的红莲军覆灭。国王自缢,与腐朽的仙林王朝一起化为灰烬。红莲义军首领焰熊称帝,改国号为红莲,定都天龙城。 柏斯是仙林国的皇太子,是皇室的最后血脉。家臣的保护下,柏斯逃亡至嵋川指雨山的竹林里。人马还未停顿下来,大量的精锐杀手已经把这片小小的竹林围堵得密不透风。数以万计的箭心,瞄准了林里筋疲力尽的十数人。就等着带领者一声令下,把仙林最后的余党万箭穿心。 “仙林余党,你们已经逃不了!不要再作无谓的抵抗!”带领这批杀手的正是红莲国皇帝焰熊的大皇子凌江。这凌江,额前两缕柔顺的发丝飘逸在微风中,随意搭在脸颊两旁,脑后留着一条长长的辫子。他威风凛凛地向柏斯等人发出最后的提醒。由于拥有压倒性的力量,他大胆策马向前,一个月以来的日夜追杀,两国皇子第一次见面,两目相视,惊讶不小。 原来早在红莲军起-义之前,两人就有一次短暂的相识。才略、武艺和品行,互为赏识,却相逢恨晚。两人身份特殊,当时并没有向对方透露正真的身份。没想到再次相见,就是战场上誓不两立、不共戴天的敌人。 竹叶青翠,傲霜凌雨。君子对峙,风雨无声。点点滴滴,沁人肺腑。杀手和家臣都退下了,留下坦然两人。若不知道内情者瞧见,还以为游山玩水的两友人,借醉于竹林,多么诗情画意。 每喝一杯,就离死亡接近一点。每一滴酒里,都含有致命的剧毒。那个普通的酒壶被柏斯端在左手,就好像月亮反射了太阳的光芒,变得异样明亮光洁;那只普通的酒杯,被柏斯轻轻捏在右手,就成了海上明珠,高贵而遥不可及。他举手投足间,散发着那种高贵而优雅的气质,就连身为皇子的凌江,都为之动容。虽然喝毒酒的是柏斯而不是凌江,但是凌江看上去有点紧张。 “我是个将死之人,有个请求,不知凌江殿下能否成全?” “请讲。” “我死了之后,请殿下取我首级面圣皇上。殿下宅心仁厚,才智过人,将来继承皇位后,一定会成为国为民的贤君。就恳求殿下放过我的那几位家臣以及他们的家属……”生死关头,柏斯惦记的是自己的属下,对于自己的性命看得却非常轻。 “抱歉,我不能答应你这个请求。” “哦。”抹去眼睛里的失望,柏斯把毒酒一饮而尽,然后又给自己斟满一杯。 凌江把目光从柏斯身上移开,不敢再与他对峙,生怕被那灼热的目光熔化,心软下来答应他的要求。面对这个连朋友都称不上的故人,他现在能做的,只是尽量让他死得舒适些。 “我等生是仙林国的人,死是仙林国的鬼。绝不会为了苟且偷生,向敌人摇尾乞怜。”柏斯的下属有顺风耳的,听到两人的谈话后,激动起来大吼,继而横刀自刎。其他人纷纷响应,倾刻间,柏斯所有下属倒下去…… 青翠欲滴的竹林,缓缓地渗流着一股鲜红的血溪。几声拔弦空灵飘入,余音缭绕,犹如送葬的序章。清迥幽奇的琴音充溢了竹林。 “想不到,临死之前,还能听到如此动人的一曲……能弹出这种曲子的,一定不是普通人……可惜今生无缘相识。”从容地再一次喝尽杯中的酒。仿佛喝的不是毒酒,而是美酒。慢慢合上眼睛,倒在竹树下,仿佛酒酣入梦。 凌江迟疑了片刻,抽出系在腰间的镰刀,高高举起,却不忍心往柏斯的脖子割下去。柔和的阳光透着竹叶照料射到镰刀的双刃上,熠熠寒光。 剑寒,心更寒。连琴声也被寒气凝固在空气里。 “是谁鬼鬼祟祟躲在这里杀人?”一个稚气未脱却带着冷漠的声音突然响起。 凌江回肘将镰刀护于身前,景惕四顾:“谁!”心里想,带来的杀人应该将这一带围堵得密不透风。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且非等闲之辈。 一个抱着琴的小孩从林子深处走出来,他身后跟着一位儒雅俊逸的白衣美男子。 那个小孩是白童子,那男子便是海翔灵。九百-年的沧海桑田,没在海翔灵年轻的脸孔上留下任何痕迹,俊逸的眼神里,却带着一丝悲凉。海翔灵带着白童子路过这一片竹林,本以为可以在享受自然美景之时一舒胸怀,却无意中听到柏斯与凌江的话。见得主人拨动琴弦,白童子知道主人决不会袖手旁观了。 “你打扰了我家主人的雅兴,还不滚?”白童子见凌江愣住了,便提醒他。白童子依然白衣童颜。天真与叼钻收敛起来,更多的是凌厉与冷漠。 凌江惊讶于海翔灵的容貌,男人也有长得这么美的?恐怕也有传说中的神龙才会有此绝世容颜。眼前的男子,与神龙庙的神像有几分相似,难不成,神龙显灵了?心里喜忧参半,喜的是,神龙的出现令柏斯不用死于自己之手,否则他将终生遗憾;忧则是自己错过了登上皇位的快班车。 凌江向着海翔灵恭恭敬敬一拜,便率领一众杀手撤退。 白童子给柏斯服下能解百毒的药,转身问海翔灵: “主人,他很快就会醒。现在要走吗?”只有当白童子望着他的主人海翔灵时,他的眼神才会变得些许温和些。 “不,等他醒来。”海翔灵拾起那只喝光酒瓶,嗅了嗅,笑道:“果然是好酒。” 第四十五回 雾竹星泪怜 见到主人刚才在林子里为柏斯弹琴,白童子就明白,他的主人又要插手凡人的纷争;听到主人说要等柏斯醒过来,白童子就知道,他的主人又想结交朋友了心里暗暗叹息,凡人的生命很短暂,一旦诀别,主人空洞的心灵又增添一份沧桑与寂寞。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太多了。 海翔灵和柏斯两人很快便成了无所不谈的好朋友。且不说救命之恩,单是琴棋书画,天文地理,医学玄学,甚至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海翔灵,就令柏斯折服不已。柏斯很容易就被海翔灵的独特魅力所吸引,打从心底把他当成好朋友。而柏斯,恰恰是海翔灵最欣赏的那种类型。 在白童子的悉心调理下,柏斯康复得很快。甚至连身子里的隐患,都被白童子一一清除了。估计寿终正寝也要上百岁。尽量让主人的人类朋友“长寿”些,完全为了延长主人的乐趣。这个白童子,本身就是一块未经琢磨的美玉,是海翔灵伴读陪练对象,琴棋书画、医学武术之类的天赋与修为不在他的主人之下。所以后来,海翔灵连教育儿子海蛟都交托给白童子,而自己专心于栽培沙渡。毕竟沙渡诞生之时,海蛟已经十五岁,人类来说,这样的年纪足够自力更生。海翔灵不惜冷落儿子如此溺爱沙渡,就是因为沙渡是这位柏斯皇子的后人。 逃亡时,家臣带着的金银珠宝足够柏斯下半生的生活。柏斯喜爱竹林,也无处可去,便在这片竹林建了间竹屋,居住下来。也许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谁也想不到,劫后余生的柏斯没有远走高飞,半年过去了,没有红莲军侵扰。 柏斯并不孤独,海翔灵每隔几天便会来探望他。但是柏斯并不知道海翔灵的真正身份。柏斯并非独自一个人,有个叫“雾竹”的女孩子照顾他的起居饮食。雾竹不是宫女,而是柏斯“拣”回来的。 四个月前,柏斯到山下的市集买粮食。一个披麻戴孝的女孩子跪在路边,楚楚可怜。旁边两席破草席卷着两具尸体。女孩子胸前挂着“卖身葬父母”的牌子,想必旁边死去的两人便是她父母。 柏斯放下一袋金币,对女孩子说:“拿这些钱把你父母安葬了,剩余的钱就用来好好生活。”女孩子身子一颤,抬起头。柏斯看到一双异常明亮的眼睛。透过悲痛的泪光流露出一种难以置信的感激与倾慕! 奇_书_网 _w_ w_w_._q_ i_ s_h_u_9_9_ ._ c_ o _m 柏斯转身就走,他只是想帮助她,并不想她卖身给自己。可没想到,那女孩子扯着他的衣角,泣声道:“恩公,我愿意为奴为婢……”柏斯心想,现在自己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你跟着我,段然没有好结果。家臣们对自己是何等忠心,到头死惨死于竹林,自己现在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就算静静死了,也不会连累谁,何苦再害一条人命。想到这里,柏斯加快步伐而去。远远听到那女孩子扯着桑子喊着:“恩公别走!恩公别走!” 本来以为这事就这样了结,没想到三日后,在竹屋附近,柏斯听到女子的尖叫声。柏斯迅速向着声音的方向寻去。一个的男人把那个卖身葬父母的女孩子压在身下。那袋金币撒了一地,反映着耀眼的金光。女孩子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撕得稀烂!这一切,足以令一个正常的男人丧失理智。当年堂堂的皇太子,身边美人如云。只要他一声令下,不知有多少女人梦寐以求为他献身,但柏斯不风流,不多情,甚至不动情,始终不近女色,这令他的母后很着急。他平生最痛恨**掳掠,眼前这片竹林,是何等的清幽淡雅,现在竟有人在此做出这种伤风败德之事!柏斯从来未曾如此愤怒过!手起剑落,男子人头落下。柏斯脱下外套,盖在那女孩子身上。 女孩子的眼神变得黯淡无光。柏斯扶起她软弱的身子。女孩子突然抢过柏斯的剑自杀。机敏的柏斯自然阻止了她,劝慰她:“你不是愿意做我的奴婢吗?如果你就这样死了,岂不是言而无信?”柏斯这么说,只是希望那个女孩子不要自寻短见。这句话,真的有效力,女孩子流下两行悲痛的泪水,当即跪下,痛哭:“谢谢恩公再一次救了我……”柏斯赶紧把她扶起。 这个女孩子名叫弱柳,是独生女儿。父母是贫农,病逝前为了支付庞大的药费,家中已经一贫如洗。到了后来,连农田和屋契都卖掉了,可惜也不能换回父母的性命。埋葬了父母后,无依无靠,无亲无故的弱柳,带着剩余的金币,朝着柏斯离去的方向寻找,希望能找到恩公报答这份恩情。没想到在山上,遇上好色的樵夫。听了弱柳这番不幸的遭遇,柏斯心里内疚不已!试问,是谁害得老百姓连看病的钱都没有?是自己的父亲!是谁害得弱柳被无耻之徒玷污?正是自己。 “公子,能给我改个新名字吗?我想忘记过去的事……”弱柳道。 “就叫雾竹吧!” “嗯,这名字真好听。” 从此,雾竹便跟柏斯一起住在竹屋里,无微不致地照顾着柏斯的起居饮食。竹屋本来除了最基本的生活用品,就什么都没有了。自从有了女人住在这里后,竹屋多了很多细节。比如,向光的窗前,总会插着沁人芳香的山野花。雾竹厨艺非常了得,柏斯觉得宫廷的御厨也比不上她。 担心雾竹被人欺负,柏斯传授雾竹强身健体的功夫,雾竹颇有慧根,一点即通,加之勤奋好学,如此一来,通过半年的努力,便有小成。柏斯把自己的真正身份告诉她,心里盘算,如果雾竹不愿意跟着自己,以她今时今日的武功,保护自己也卓卓有余。没想到,雾竹对他死心塌地:“公子,请不要赶我走。只要能待在您身边,我愿意一辈子做丫环。” 竹屋子两人一起生活的这段日子,是雾竹一生乐的时光。柏斯,毫无疑问,是个令女人见着神魂颠倒,男人见着也生倾慕的绝世美男子。与这样一个梦中情郎般的人物朝夕相处,是多少女人家做梦也梦不到的事? 第四十六回 异变驱魔族 数百-年来,脆弱的人类饱受天灾**、妖魔鬼怪的危害。在群魔又再蠢蠢欲动的乱世中,异变人类诞生了拥有或大或小的灵力,在外貌上,有的银发、有的紫眼睛,有的肤色特别白。起初,异变人类分散在世界各地。他们并不了解自己的能力,反而因为外貌的异常而自惭形秽。他们被普通人排挤、迫害,被妖魔残杀,生存空间越来越小。 在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几十多名异变人类占领了仙林国偏远一个荒凉村落,并呼唤世界各地的同类在这聚居。异变人类通过不懈的努力,把几十人口的荒凉村落发展成五十万人口的富裕小城,取名净凡之城。他们积极开发与生俱来的的灵力,创造了很多对付妖魔鬼怪的魔法,并修书定典,传授于后人。区别于普通人类,他们自称驱魔族。经过几代的繁衍,纯种的驱魔族人出现了!银发紫眸,天生强大的灵力。而纯种的驱魔族人数量非常少,又只有极少数的纯种驱魔族人,经过严厉艰苦的修炼,才能使出传厉害的魔法红剑。 零零星星的驱魔族人分布于仙林国以外的国度。稍微明智的人类,都会以重金和优厚的待遇聘请他们当保彪,以在乱世中求平安。在边远小国成为国师,或自创门派受人敬仰的驱魔族人也有少数。 一百-年前,纯种驱魔族人中的佼佼者夜无神,统领净凡之城,驱魔族人空前强大起来。 夜无神展开了一系列围剿妖魔鬼怪的方针、策略和路线。道高一丈,魔高一丈,妖魔鬼怪之首邪玄魔,率领仙林国的大小妖怪进行反击。这一次,邪玄魔又重施故技,就如当年对付白龙郎君一样,他命令金、木、水、火、土五神灵(五神灵是这五个妖怪的自称,实则称他们为五恶灵也不会过),挑拨普通人类与驱魔族人:如果驱魔族人把妖魔鬼怪都消灭了,下一个要消灭的对象便是普通人类。驱魔族人是不会忘记从前普通人类对他们的屈辱残害,必定十倍奉还。无知的仙林国王相信了,调动了二百万兵力去消灭驱魔族人的仙林据点。 驱魔族人的能力再强,也只不过是用来对付妖魔鬼怪。两百万对五十万,两败俱伤,但是拥有两百万兵力的仙林军占了优势。一百零九日后,伤痕累累、马困粮绝的驱魔族人终于守不住城门。仙林军长驱直入,屠城三日三夜,**抢略,无恶不作。 虽然这次发兵取得了胜利,但是这场战争没有给仙林国的命运带来任何好处。趁二百万兵力远征皇城空空之际,民间以熊烈为首的红莲军起-义,一夫举,万夫响应。势如破竹,仙林国被灭了。红莲军的胜利,是坐收渔人之利,却顺应民意。 这场豪无意义的战争也没有给人类带来任何好处,只会帮邪玄魔扫除了统治人类的最后障碍。既无神龙保护,又无驱魔族人的自强,尼卢奥的人类将面临前所未有的灾劫。 故事的发展又回到了一百-年前,指雨山上那一片清幽的竹林…… 柏斯用竹林的竹子制作了一支笛子。海翔灵来探他的时候,两人时常合奏,白童子和雾竹便会静静在守在一旁,聍听着天簌之音。海翔灵不在,柏斯也会独奏,圆润、柔和的笛声,传达到竹林的每一个角落。竹林有灵性,能听得懂笛声,沙沙地和着音。一滴露珠从竹叶滑落,仿佛风的精灵为忧郁的美少年拭去悲伤的眼泪。少年啊,你为什么如此悲伤?竹子精灵和风精灵关怀地问着。可是少年并没听见,依然吹着伤感的曲子,直到有一天,一个银发紫眸的女孩走进少年的世界…… 透过飘逸的银到一双神秘而深邃的紫色眸子,柔滑的白纱披在雪肤上。柏斯看得入了神,他从来没见过如此美丽的人!过于注重她的美丽,便会忽略了美丽背后的杀机。一柄飞刀划破了竹精灵和风精灵的关切,直直**柏斯胸前。女孩身后,还有一个银发紫眸的少年,无论外貌和衣着,都与女孩非常相似。飞刀正是这少年所发。 剧痛并没有让柏斯失去意识,倒在女孩裙下,仰视着奇异的美人,却因阳光过于刺目,而模糊了绝美的容貌,手里扔紧紧握着他心爱的笛子。他忘记了伤痛,朝着那模糊了的美陶醉的一笑。正是这一笑,令原本冰冷无情的美人动容。 “夜离,别被他的外表迷惑!他一定是红莲国派来伏击我们的。赶快走,凌江马上追上来了!”少年对女孩说道。 叫夜离的女孩回应:“夜风哥哥,来不及了。他们已经追上来了,我们躲到石头后面吧!” 原来,这是两兄妹,难怪长得这么像。柏斯心想,这两兄妹看样子是纯种驱魔族人,为什么凌江要追杀他们?驱魔族人已经被自己的父王歼灭得所剩无几了…… 马蹄声越来越近,潇洒的辫子起劲地飞扬,拉缰牵马回踱于柏斯身边。马上之人正是凌江。 “柏斯皇子,我们真是有缘啊!想不到半年后,我们又在这里相遇。是哪家的刺客对你下的毒手啊?看样子伤得不轻呢!你那些忠心的家臣呢?怎么不帮你医治,万一耽误了伤情,害了你尊贵的性命,又该当何罪。”凌江的语气多的是幸灾乐祸。想不到半年不见,他越来越有皇子的气派了。 重伤在伤旧敌重遇,柏斯坚毅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惧色,淡定笑道:“凌江殿下,如果你要取我首级,那么现在是最好的时机了。”他说这句话的语气,就像请久别重逢的朋友进屋子喝杯酒。 “不,你这是误会我了。神龙不许我伤你,我怎敢动你?我这次来,是追杀两个入宫行刺我父皇的驱魔族人。请问柏斯皇子,你有没有见过他们呢?”凌江彬彬有礼地问话。从前柏斯认识的那个义碧云天的豪侠了不复存在。 “我何止见过他们,还被他们打成重伤。”柏斯闷咳了一声,嘴角渗出血着,他强忍着把这口血吞下去。夜风的刀刺穿了他的肺。 凌江瞟了完全**柏斯胸前只露出刀顶的那把飞刀,点了点头:“的确是其中一个逆贼所用的暗器。他们往哪里去了?” 躲在石后的夜风凝神倾听,把手中的飞刀握得更紧,一但柏斯说出他们的藏身之处,他便先发制人赏凌江一飞刀。论武功凌江在他之下,但眼下凌江在明,自己在暗,占了天时地利,胜负还是未知之数。 柏斯用手指着南方,好不容易才从嘴角挤出一句话:“我活不久了,如果你能把他们杀了,也算为我报了仇……也不枉我们相识一场……” 凌江冷笑:“我一定会杀了他们的。等你断了气,我就会回来割下你的人头。我想,父皇看到你的人头,一定会很高兴。” 柏斯凄惨一笑,终于难抑上涌的血气,喷出一口鲜血,“这很公平,你帮我报了仇,我帮你登上王位……”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得到。 凌江策马远去后,隐藏在石后的驱魔族兄妹才现身,用惊奇的目光,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柏斯。 “我们伤了你,为什么还要救我们?”夜离问。 “刚才听到凌江叫他柏斯皇子,他一定就是灭我族人的仙林国王的儿子!哼,我现在就把他宰了,为族人报仇!”夜风又抽出一把飞刀。 夜离用手掌挡住夜风的手肘,道:“夜风哥哥,他救过我们,现在又受伤了,我们不能乘人之危,不然我们与丧心病狂的仙林军有什么区别?” 夜风一听,觉得夜离的话很有道理,便打消了现在杀柏斯的念头,“好,我现在不杀他。我要把他治好,把他救我们的人情还了,再堂堂正正杀了他。” 第四十七回 飞刀去或留 竹屋间,四方桌上,摆了三碟精简的小菜。雾竹坐在竹椅上,托着腮,看着从菜上升起的腾腾热气,“公子,你什么时候回来呢?”发呆之际,门外传出急促的脚步声,听声音有两三人。接着是“咚咚咚”粗鲁的敲门声,就差点没用脚把门踢翻。 雾竹景惕,拿起剑走到门前。这竹屋,地点隐蔽得很,本就不易找得着。再者海翔灵担心柏斯的安全,在屋子周围布下阵法,没有他们带路,任何人都不能接近屋子,只会在林子里转。柏斯、海翔灵甚至白童子,都是波澜不惊的高雅派,怎会这个敲门法?雾竹不景惕才怪呢! 刚扭开门栓,门便猛被推开。雾竹闪到门后的阴影里。夕阳在门前长长拖了三个人影。其中一个影子被另一个影子架着,那身形是雾竹最熟悉不过的! “公子!”雾竹挥起剑直直向柏斯旁边的人刺去。 “雾竹,停手……”柏斯想叫住她,可这微弱的声音哪有迅雷不及掩耳的剑快?架着柏斯的是夜风,他不闪不避,眼看这剑就要刺中他。 一只纤白的手伸过来,用两指把剑接下,夕阳柔和地弥撒在四周,玉指的主人从金光中走出来。白裙素色,简薄轻灵,身上没佩戴任何饰物,可有种说不出的端庄华贵,就连落在她身上的阳光都沾她的光。银发金耀,紫眸深映,为完美无瑕的五官添上神秘的色彩。夕阳下美绝人寰的夜离,与惨白如纸的柏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胸前赫然一把飞刀完全没入,从伤口渗出的血浸染了大片衣裳。 惊恐让雾竹脑里一片轰鸣,但还不至于头脑空白不知所措,当下立即帮忙把柏斯扶入房间,让他平躺地床。哪里来得及追问柏斯因何受伤,找来药物、纱布、绷带…… 那飞刀扎得又深又紧,雾竹那敢草率把它拔出。从把飞刀上下端把衣服小心剪开,轻微起伏的胸膛、银色的刀柄,鲜红的血暴露在眼前。颤抖着的手握上刀柄,却迟疑着不敢把刀拨出来。生怕这一拔连柏斯的生命也带走!泪水一直在眼框里打着转,终于忍不住流下来。 是柏斯伸出手把落下的泪水接住,却没有力气把手再抬高一点,帮雾竹擦泪水。脸上没有一点痛苦的表情,“雾竹,别怕……”虽然只说了四个字,却像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即使呼吸越来越困难,上涌的血又从嘴角缓缓渗下,他仍带着一种轻松的微笑,意欲传达,他伤得并不严重。 “还是让我来吧!你再磨蹭下去,他必死无疑。”夜风把雾竹推开,握着刀柄,运力之际,雾竹跪在柏斯床前,紧紧抓着柏斯的手。手是冰冷的,笑容却是温暖的。 一直冷眼旁观的夜离心想,这个人,到了生死关头,仍只顾着安慰担心自己的人。尚若不是仇人之子,与他结为朋友,何尝不是一桩乐事?也罢,如果他能熬过这一关,就劝哥哥不要再为难他了…… “唰”一声,飞刀抽离的身体的一瞬间,形出血艳的喷泉。腥甜的红色液体喷溅了夜风民雾竹一脸。止血、上药、包扎,在生命流逝的关键时刻,雾竹一点也不曾放松过。这个给了她活着希望的人,如果他不在了,她也不想再存在。 风也停了,林子也停了,知道有一点打扰,那个人永远就不会醒来。这种寂静的持续让人窒息。透过重重的纱布,那刺目的红未曾停止过向四周扩散。随着红色液体的滑落,紧存的余温散去,留下落寂的冰凉。那双始终流露温暖的眼睛,此刻已阖上,面容前所未有的平静。平静的还有那不再起伏的胸膛。 “公子,醒醒啊……”雾竹扑入柏斯怀里,哇哇地哭起来。那冰冷的身驱,却再也不能安慰雾竹的伤心。 风又吹,林子又响。风精灵用它最快的速度穿越了林子,去找那个远在天涯的神人。或许,只有他才有法子。凛凛冷风如刀片,括得林子竹叶纷飞。碎落的叶竹,依然青翠逼人,却像极了正在调零的年轻生命。竹精灵守在柏斯旁边,沙沙地哭泣,可谁都没有发觉它的存在。 夜风探了柏斯的气息,道:“他已经死了,姑娘节哀吧!”他的语气中,有兴幸,也有失落。那很当然,柏斯是仇人的儿子,本来就因该死在自己手上。就算这次把他救活过来,以后自己还是要亲手杀了他。其实他也是个好人,要杀他两次,有点于心不忍。还不如就死在这里,何必再让他受罪? “害死公子的是谁?”雾竹的泪水凝住了,慢慢地站起来,脸上写着的只有仇恨。 夜风悠悠道:“是我。” 雾竹一怔,“这位大哥,你只是帮公子拔刀,不需自责。你把公子带回来,我非常感激。我要问的,是用这刀伤公子的人?” 夜风淡淡道:“我误伤了他后才知道他是我的仇人,救他也只不过为了再杀他一次。你要报仇的话,就找我一个人好了。” “公子是天底下最好的人,我要杀了你为他报仇。”得到答-案后,雾竹变得阴沉无比,回到厅子拾起那柄刚才在忙乱中扔到地上的剑,拔剑出鞘,向夜风攻去。 可是,连夜离都可以空手接住雾竹的剑,雾竹又怎是夜风的对手。 夜风不忍伤她,只避不攻。屋里已经因为雾竹凌厉的攻击被打得凌乱不堪,就连那一桌冷却了的饭菜,也被打碎在地上。 “小姑娘,停手吧,就算你把我哥哥杀了,他也不会复活了。哥哥,不要再抖缠下去了,刀剑无情,小心误伤这位小姑娘的性命。我们走吧!”夜离道。 “好啊,你们杀了人就走溜,没那么容易……”雾竹听了夜离一席话,再加愤怒。他们不但如此小看自己,还认为公子的死是理所当然…… 雾竹的剑路一变,全是不要性命同归于尽的杀着。 第四十八回 指雨山之虹 灰厚的云层集结,无雨越加压抑。(pm)白色霹雳斧开郁空,空轰熊雷震慑山林。一股寒潮卷入屋子。刀光剑影在一瞬间被寒气撤消得无影无踪。眼际白影乍现,定神一看雾竹知是故人来。 海翔灵和白童子。如此惊骇的出场,雾竹还是第一次看见,知得柏斯的朋友不是普通人。 “公子他……” “不必说,我知道了。”海翔灵打断了雾竹,径直走到柏斯床,托起那只苍白无力的手,细细地把脉,秀眉略皱,心里痛惜:柏斯兄弟虽为凡人,武功造诣已入化境,若非他自愿,世上又有几人能近得了他身。国家倾亡,家族覆灭,忠臣尽死,沦落民间,昔日朋友倒戈相向,虽可悲之极,难道我作为你新交的朋友,还有死心塌地对你忠心不二的雾竹,也不足以给你一点生存的动力,而执意沉溺于过去的悲痛,一心求死吗?如此平静的面容接受死亡,是想告诉我,死对你来说才是解脱吗? 海翔灵心里的苦闷只有他自己知道。往柏斯体-内注入自己的灵力保住心脉,语道:“柏斯尚存一口气,只是失血过去,只要有人愿意输血给他,就可活过来。” “我愿意!”雾竹豪不犹豫。 海翔灵打量了她一下,道:“你不行。” “为什么?”雾竹问。 “不同类型的血混在一起,血会凝集。雾竹的血跟柏斯不同。”海翔灵道。 “我的可以吗?是我误伤他,我愿意用血救他。不过,你怎能一眼就断定人的血型?”夜风第一次见海翔灵,不知海翔灵的真正身份,对他处处语出惊人的话,自然不信。 “你也不行。”海翔灵并没解释夜风的疑问。 “那我的可以吗?”一直沉默的夜离终于开口了。 海翔灵打量着她,微微笑了笑:“可以。”不知道为什么,夜离觉得,海翔灵看着自己的时候,脸上虽然是笑着,可眼神里却非常冷。 海翔灵闭目凝神,释放出自己的灵力。倾刻间,竹屋被他的灵力所包围,形成一个强大的结界,现在外界的任何事物都不能打扰竹屋里的人。 白童子守在旁边为他护法,他深知这项法术一旦展开,主人的身体就得撤去所有的护身灵力,如果受打扰或攻击,后果不堪设想。 在强大气流的缠绕下,柏斯的身体慢慢悬在半空。强大而温柔的气流,一丝丝地溶解了他上身破损的衣服以及那红白相斑的绷带,直到暴露出那深如黑洞的伤口…… 海翔灵将左手食指与中指合并,放于唇下,默念了几句咒语,忽睁双目,迸发出神圣不可侵犯的金光。再将合并的双指往夜离手腕隔空一切,利如牛刀。顿时那嫩白的肌肤被割出一道血缝,涌出的血被吸至空中,形成一道血红的抛物线,从柏斯胸前的伤口源源不绝的汇入。在金光中,那道血虹异常晶莹剔透! 除白童子和晕迷的柏斯,在场的人无不为海翔灵神奇精湛的医术所怔慑。 夜风心想,柏斯已死是事实,这是自己亲自鉴定的。眼前这人若果能将柏斯救活,那么他不是妖魔便是神了。想到这样强悍的人物竟是柏斯的朋友,而且柏斯又被自己所伤。万一柏斯救不回来,这人要和自己算帐,自己连一分战胜的把握都没有!想到这里,夜风心里捏了一把冷汗。 最后一道血流注入后,那伤口处在讯速生肌结肉,不一会,伤口愈合了,连疤痕都没有,仿佛从未受过伤。海翔灵慢慢收起灵力,撤去咒语。轻轻接着在半空缓缓下落的柏斯,放回床上,盖好被子。 夜离失血,脸色很苍白。海翔灵收法之际,她感觉眼前一阵晕眩,几乎站不稳,是夜风把她扶住。 雾竹靠在床前,深切而担扰地看着她的公子。柏斯恢复了微弱的呼吸,这让雾竹流下喜悦的眼泪。 夜幕早已笼罩大地,灰云终于舒了口气,将抑郁多时的雨倾盆倒下。即使狂暴的雨打得叶落竹折,可林子似乎心情酣畅,淋漓地在雨中狂傲。风不忘乘暴雨之机,快活地助威。 屋檐下,海翔灵望着雨夜朦胧,叹了一口气。 “主人,为什么不直接用您的血?这个方法太消耗您的力量了。”白童子道。 “只要一滴,就能将那个身体就成不老不死的怪物,只能眼白白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去……我不想我的朋友变成那样。” “如果这个方法不灵了,主人,您会用血救他吗?”白童子又问。 “你,问得太多了。” “主人……”可是凡人就是凡人,迟终会生老病死。主人,你动摇了!跟随了你九百余年,我第一次觉得你打算对明月小-姐以外的人使用自己的血!白童子想。 其实这个问题,连海翔灵都没有答-案,看到那个银发紫眸的驱魔族女孩,海翔灵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神龙的预感向来很准。可到底会发生什么事,他又不能拿定,这正是海翔灵唉息的原因。 数日暴雨过去,指雨山天朗气清。一道彩虹横跨蓝空,为林子注入新的生命力。竹屋里,海翔灵为柏斯抚琴。琴音撩绕,意韵雅静。白童子配的灵药,雾竹的细心照顾,这一切让柏斯康复得很快。 海翔灵第一次窗开了那封闭已久的心灵深处,跟柏斯说起自己的身世,包括白龙郎君与为若、自己与明月的往事,异族恋情没有好结果的,特别是互为世仇的。海翔灵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特别提醒柏斯这一点。或许,时间是治疗心灵创伤最好良药。可自己拥有的时间是永恒的,而柏斯的人生只有匆匆数十年。要求他跟自己一样心如止水是不是太苛刻? 第四十九回 邪恶黑水欲 海翔灵辞别的第二日,柏斯突然沉沉地发着高烧。{p)雾竹蹲在灶前煎药,白净的脸烟薰得黑黑也不在意,心想只盼着公子快点好起来。 夜风与夜离心里有愧,打算待柏斯完全康复再离去。月夜下,两人对坐于竹屋前的石凳上。圆形石桌上摆放着棋盘、酒杯。可这两人又岂同于海翔灵和柏斯的雅趣,谈论的是驱魔族生死存亡的大事。他们谈论得如此投入,以致上空盘居着一道邪念的黑水,作为纯种的驱魔族人的他们竟完全没觉察到。 “仙林国灭亡后,父亲落入红莲国手以为红莲以正义为旗号,定会释放父亲与我们联手对付邪玄魔,没想到红莲的无耻比起仙林过之而无不及。眼下父亲在牢狱里受尽严刑拷问,而我们却一点对策也没有。”夜风道。 “上次我们劫狱失败,他们定会对我们加强防备。哥,我们怎么办?”夜离茫然了。 “明晚劫狱。妹妹,你在这等我。”夜风下了决定。 “哥哥,我要和你一起去!” “不,妹妹,倘若我族还有其他人活着,你断然不会阻止你。可是,净凡之城的族人只剩下父亲、你我三人。万一我失败了,还有妹妹你延续我族人的血统……妹妹,你目前的灵力不如我,还是由我去胜算大。” 夜离被夜风说服了,但心里还是难受。难道自己眼白白看着哥哥去冒险,自己却置身于安逸之中?良心何安?心事重重,转身入屋。 黑水几次欲俯冲入竹屋,一道无形的结界将它阻隔了。此时伺得夜离入屋,那黑水便悄悄地瞄准了夜离的背心,一穿而入。夜离打了个寒噤,以为入夜变冷,完全不知道黑水已附身在她身上。 夜离精神恍惚起来,世界变得梦幻,朦胧得美妙。抛去种族包袱的沉重,就连潜藏于深底的所有幻想可以在脑中享受快乐的飞翔…… 天很蓝,云很白。 微风送暖,青青河边有她温馨的小家。 圈养的动物在吱哇,顽皮的孩子脸上沾满泥巴,笑嘻嘻地喊着妈妈。 牵着小小手,翩翩来一骑白马,孩子的爸爸…… 孩子的爸爸是谁?夜离的精神混乱了,一张英俊的脸在夜离的迷梦中出现,柏斯!她向着柏斯在房间一步步走去。 “夜离姑娘,你怎啦?”端着药汤的雾竹问。 夜离回头,可怕的眼神在雾竹身上扫过,雾竹被定格了,静止地那里不动。仔细一看,就连药汤的热气都凝止不动,飘落的竹叶停在半空,原来除了夜离和柏斯,林子的时间被停止了! 夜离继续一步一步走向柏斯,她走路的姿态变得很撩人! “是夜离吗……”柏斯呢喃着,他记得夜离身上的香气,无奈他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 夜离的手,已摸上柏斯的脸颊。那张脸,对任何女人都充满吸引力。黑耀石一样明亮的眼睛,秀长的眼捷毛,英挺的鼻子,浓郁的俊眉,皮肤比女人更光滑细腻。柔合男子的刚强和女人的秀美。 黑水暗暗惊叹:好英俊的男人! 夜离这个举动,令柏斯惊慌不已,苍白的脸上泛起病态的嫣红。 这不是他认识的夜离。虽然柏斯病得昏昏沉沉,但并没有丧失本能的洞察力。夜离总给人神圣侵犯,遥不可及的感觉,为何突然如此亲近自己?此时的夜离就好像被妖姬附了身,变成风情万种,妩媚动人的尤物。柏斯隐隐看到,她身上缠绕着一股黑气! “你……”没给柏斯说话的机会,因为夜离吻上他的嘴唇。 柔软而温暖的唇印在他苍白干涸的唇上,竟是从来未有甜蜜感觉。下垂的几缕银色发丝在他的脸上悠悠撩动,他的心跳在加快。 在他的生命,第一次对女人动心,是在竹林里的邂逅。他不经意的动心,差点让他丢了性命。而此时,这个唯一令他动心的女人,往他吹了一口暖气,他觉得全身**,甚至连舌头都麻痹了。然后,夜离从他额头开始,狂烈地一寸寸往下吻。一边吻,一边解开他的衣服…… 柏斯没有了反抗的力气,任由夜离亲吻和抚弄自己的身体……热血在烈火中燃烧,同时被注入一种毒,一种让他万劫不复的毒!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不知什么时候起,夜风伏在石桌上,在梦中见到他受苦受难的父亲。雾竹的药汤打翻在地上,她也莫名倒地瞌睡。夜露垂怜,纤细得如女孩的心。空悬已久的竹叶慢慢飘落……黑水的脱离,没有平息林子的愤怒,寂静的夜晚,林子作响,就像抓狂的野兽的咆哮。 黑水不屑,**:”我本无形,寄以人身,不得已为。”林子抖缠,意困黑水。 “小菜一碟。”黑水轻易捉走了林子的精灵。剩下孤独的风,空空地在失去了灵气的林子里回荡,想起一个无所不能的人海翔灵!便向着海翔灵的方向寻去。 黑水挟制着竹精灵卷回枯髅髅山林。那时候的枯髅髅山林只有一望无际的森森骨林。一潭黑色的死水里,浸泡着无数腐烂的死尸。那股混浑圬秽不堪的黑水的真身,便是这一潭死水。 黑水把竹精灵扔入死水里。竹精灵的记忆被洗去,灵气被污染了。泛着恶臭的涟漪中,渐渐形成一个绿色的人形,碧绿色的长发在死水中飘扬着,眼睛是深红发光,看上去又美丽又恐怖…… “不错的外表,从今往后,你就叫做澜竹,我灵姬忠心的仆人。”黑水自称灵姬。”人类的身体终究脆弱,只要**过一次就会毁掉。可惜了那柏斯……” 灵姬走到死水前,托起澜竹的下巴,心里惊喜,这张脸比起柏斯竟毫不逊色!又是妖精化身,不受黑水瘴气侵蚀,今后长伴我左右,何愁无乐? 死水里倒映着一个无血无肉的白色骷髅,与澜竹形成艳明的对比。 “澜竹,海翔灵正和邪玄魔打得激烈呢!我们去帮可怜的神龙报仇吧!”灵姬笑着,”对,还得叫上金、木、火、土四妖。” “是的,主人。”澜竹恭敬地答着。 灵姬也是海翔灵的杀父仇人。当年恶龙江一役,布下缚龙阵,五恶灵可谓功不可没。帮助敌人对付自己的”上司”有什么好处?灵姬早就盘算过当中的利害得失。五恶灵本不受邪玄魔制束,可邪玄魔的力量在不断膨胀,在他们之上。邪玄魔的夙愿只有一个,就是毁灭一切,包括同类。还不如帮助神龙灭了邪玄魔。神龙仁慈心软,只要他们假装向善,他定不会对他们下手。等后日后时机成熟,那样的缚龙阵再来一次,从此人间无神龙,他们就可以对人类为所欲为。 第五十回 沦落生绝爱 旭日东升,金色的晨光召唤回柏斯的意识。虽然高烧未退,但手脚已稍微恢复了一点力气。 枕边无人,一丝银色的长发格外刺目。那个一生乐、最难忘的夜晚,原来不是梦! 拾起那丝银色托在掌心,痴痴地回想着昨夜的缠绵。 一阵冷风把发丝吹走,他仿佛看到了夜离带泪离去的背影,想起萦绕在夜离身上的那股黑气,一个可怕的推测打击着他大病未愈的虚弱身体。 跌跌撞撞,好不容易走出门,隐隐约约听到女孩抽泣的声音,朝着那个方向,拖着沉重的身子挪动。 竹屋后是一面山壁。清冷的山泉延着山壁滴入小溪。夜离坐在溪边滑石上,细美的眼梢,又凝上了一滴晶莹的泪珠。看到夜离身上那股黑气已不见,柏斯才舒了一口气。看来,那妖怪已经走了。 听到脚步声,夜离回头,一看到是柏斯,脸上不知是愤怒,是怨恨,是羞愧还是爱慕。 “你,不要过来……”夜离发出暗示,但她的语气一点说服力都没有,”你再过来,你就对你不客气!” 柏斯就像没听到她的话,走到她面前,把她抱入怀里。 起初,夜离想挣脱那个的魔掌,但是,这个温暖的怀抱,竟令她舍不得脱离。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不要再责怪自己。”柏斯柔情地说着,不管昨夜的夜离对他所做的事是不是她本意,但他现在已经明白,他对夜离的感情是真的。 “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爱上你。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甚至为你死。”柏斯的告白,令夜离颤抖了。 她不能否认自己对柏斯有好感,但是柏斯毕竟是仇人的儿子,就算自己和哥哥不再找他报仇,那也不代表自己能理所当然地接受柏斯。要怪就怪天公不作美,令他们生来就处于敌对的立场。无耻的妖怪却将两人试图保持的距离彻底打破。虽然不是夜离自愿,但事情的确是发生了。 “现在父亲还被关在天牢里受苦,而自己却和仇人的儿子好上了,这是不孝,是罪孽啊!”夜离失神地痛哭,柏斯把她搂得更紧,温柔地说:”我会把你父亲救出来的。” “我们收到消息,红莲的人明晨就会处决我父亲。哥哥今晚就去劫狱。” 红莲建-国半年,新皇城还在修建中,暂时仍使用着仙林国的旧皇城。 “这里没有比我更熟悉皇宫了。我向你保证,我会把你父亲毫发无损地还给你。你和夜风在这里安心等我。我不会令你失望的。请你相信我!”他的语气和眼神都非常坚定。 夜离躺在柏斯宽广和温暖的胸怀里,觉得有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这个男子可以托付终生吗? 正为打翻药汤而责怪自己的雾竹,正想打水重新煎药,看到柏斯和夜离紧紧地拥抱在一起,脑子里顿时”嗡”了一声响,她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不动声色,悄悄跑开了,冲入竹林深处,抱着竹子,眼泪终于忍不住停下来。 雾竹,你太过分了!公子对你的大恩大德还未报,你竟然对公子存有非分之想。现在,公子还不容易找到心上人,你不但不祝福他,还悄悄地吃醋流泪,实在忘恩负义。 雾竹啊,你既非清白之身,又非绝世之貌,出身寒微,一无是处,就连给柏斯当个婢女也不配。现在柏斯不但不嫌弃自己,还收留自己在这里住,丰衣足食,授予武艺,你还贪图什么呢? 想到这里,雾竹擦干泪水,脸上回复了平日的笑容,回到厨房,继续煎药和准备早餐。 早餐过后,柏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其实他什么都没,根本吃不下。吃下的东西会连血一起吐出来,当然,谁都没有发现。 他现在的情况,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盘膝坐在床之上,闭目运功调息。气血阻滞,阴邪寒毒之气已经侵蚀了他的五藏六腑,奇经八脉。 试图用内力将毒气逼出来,却被毒气反蚀,毒气进一步扩展了。一口黑血喷在雪白床单上,点染出黑色的梅花。软软地倒在床之上,不省人事。 不知昏迷了多久,柏斯才醒过来。此时已是日落黄昏。夕阳的金光没能为他的脸色增加一丝活气。自己的身体,自己最了解,那妖怪吸尽了他的精血,他已活不过三天。 苦苦一笑:”我的身体,已沦落到如此破烂不堪的地步了……夜离,对不起,我不能守护你一辈子。”但是,他一定会用剩余的力气,将她的父亲救出来。 如果没有中黑水瘴毒,以他的武功,完全可以全身而退地劫狱。但是,现在四肢麻胀,内脏蚁蚀般的疼痛。就算连常人那样走路仍尚不可及,又怎样去劫狱呢? 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精致锦绣的盒里,轻轻打开。里面有不同长度、粗细的金针。这是最后的办法,用金针镀**,可以激发出身内的潜能,在短时间内使身体机能恢复正常,并能发挥出超常的水平。但是这种效果只能维持八个时辰。八个时辰之后,承受了超负荷的身体就会崩溃,内脏坏死,经脉尽断,粉身碎骨而死。 从这里到皇宫,快马来回要六个时辰,中间有两个小时足够救人。午夜三更是人的意志最薄弱的时刻,在那个时间下手最有利。现在距离最佳的出发时机还有六个时辰,他需要准备和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从过去二十年生活在皇宫的记忆中搜索,整理出一条最佳的劫狱路线。任何建筑物和一草一木,都可以成为隐蔽和掩护的地利,还要考虑红莲军入宫后皇宫发生的变化。 接着要准备好武器和道具。 最后,柏斯用金针打通了自己的经脉。血脉畅通无阻,他的力量又回来了。一扫过去几日病弱不堪的仪容,容光焕发,神采飞扬。 第五十一回 别前各自怀 这晚是满月。月光下的竹林里,柏斯慢慢拔出他的配剑。宝剑的刀刃是用黑曜石打磨的,折射着淡淡的彩虹光环。这把宝剑有灵性,能吸纳邪气,是柏斯的护身宝剑。在满月的月光中,能吸收最大的强量,达到最佳的状态。 只是,连黑曜石都无法对付那黑水瘴气,但愿今晚不会遇上强大的妖怪。现在,他必须平静下来。 那一身飘洒的黑衣,黑色的长发、黑色的眼睛、黑色的宝剑已经溶为一体。月光下的背影是那么风度娴雅、绰约多姿,却很孤独单薄。 完成了战前的最后准备,柏斯走到雾竹的房间前。雾竹,是最让他放心不下的人啊! 从皇宫回来后,自己的身体就会彻底地毁掉,到时连跟她道别的机会恐怕也没有。又从抽屉里拿出早已为雾竹写好的两一本剑法,另一本是内功。这时柏斯根据雾竹的特点,以自己的武功为基础改编的。 雾竹很有慧根,一点即通,只是欠缺火侯,但勤加苦练,他日必有大成。以后自己不可以在旁边指点她了。以她现在的修为,保护自己绰绰有余,一般的凡俗子不是她对手。竹屋隐蔽,雾竹又无仇敌,只要与世无争,平安渡过一辈子也不难。 轻轻敲了敲雾竹的房间。房间烛光未灭,雾竹心事重重夜难眠啊! 房间开了,柏斯又看到雾竹那一双充满活力明亮照人眼睛。 “太好了,公子的病好了!”雾竹一眼看得柏斯又恢复了以前的风采,打从内心高兴起来。 柏斯悠悠一笑,自知这只不过是回光反照。心里一阵感动,无论何时,只有雾竹全心全意关心自己。就连自己魂牵梦萦的那个人,也未曾真正关心过自己半句。想到这里,心里不禁有一丝凄楚。雾竹是个好孩子,她对自己的心意,自己怎会不明白。不能让她这样下去呢…… 把书交给雾竹,雾竹反应很激动,”公子,你要雾竹离开你吗?”公子,我明白的,你要跟夜离姑娘一起,以后就没有时间陪雾竹练功。不,是雾竹在这里的话,会防碍到你们吧!公子,我不会的,我会好好服伺夜离姑娘的。无论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不要赶我走。你知道吗?没有你,真的活不下去。心里千言万语,话都嘴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雾竹,你想哪里去了?白天我教你如果没弄通,晚上可以翻还有呀,你从来未当你是下人,我当你是妹妹,又聪明又乖巧的妹妹。我疼爱你还来不及,怎会赶你走。除非有一天,你要嫁人了。”柏斯很亲切,他那祥和平静的表情,令雾竹磅礴的内心平静了不少,可她又怎知道,此时的柏斯是忍受是何等的剧疼跟她说这番话。 柏斯当自己是妹妹,雾竹,心足了吧!流着热泪,用力地点了点头。把那本书深深埋入怀里。 柏斯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笑道:”真是个爱哭鬼呀!”送两本书给她就感动成这样,万一她知道自己死了,她会怎样?柏斯心里又一阵难过。如果,她恨自己,那么对于自己的死,就能看得轻了。 柏斯别过雾竹,径直向夜风的房间走去。夜风现在也到了夜风计划出发的时间。 皇宫的天牢,不是夜风一个人能闯得了的,不能让夜风去。夜风啊,你还得保护好你的妹妹。 对于柏斯的到时,夜风并不惊讶,夜离早跟他交代过柏斯的想法。但夜风并不赞同。一个轻易就差点死在自己飞刀之下的人,连自己都没有把握从皇宫里救出父亲,谁能相信他能单枪匹马做到?更何况,柏斯始终是仙林国的皇子,他会真心真意帮助没落的驱魔族吗?说不定,他这样做另有图谋。想到这里,夜风一面蔑视。 趁着夜风背对着自己,柏斯双指运力,出手神速,一连点了夜风的肩井**和哑门**。他用力有分寸,不会伤害夜风,只要令夜风在他回来之前,暂时不能动身体和说话而已。 把夜风平放在床之上,顺手把他盖上被子。柏斯脸上浮现出淡定的笑容:”夜冷,小心着凉。等你一觉醒来,就可以父子团聚了。仙林国欠你们的,就由我来赎罪吧!” 看着柏斯转身而去,合上房间的门,夜风心里骂:”这小子,果真是超级腹黑!”不过,夜风不得不佩服柏斯。虽然被他偷袭得逞,但是正面攻击过来的话,夜风也不一定躲得过。因为,柏斯出手太快了。夜风不明白,那天柏斯为什么避不开自己的飞刀…… “你就听你哥哥的话,留在这里等消息。” 柏斯以相同的手法,点了夜离的**位。没有第二句话,就这样离开夜离的房间。承诺许下了,没有兑现之前,说什么都是枉然。再者,多看一眼,多说一句话,只会增添一分离愁。夜离,这是我为你做的第一件事,也是最后一件事。就让我们这份孽缘随着我的死而结束。 一双悲伤含泪的眼睛,目送着柏斯的离去。 悲壮的柏斯策着一骑黑马,穿梭了竹林,踏上了不归的征途。皎洁的月光宁静地披撒在柏斯身上,是宽慰,慈祥而伤感的,默默送出最后的祷告…… 第五十二回 勇救夜无神 柏斯伏在正元殿顶,屏息静气。 黑色的衣服、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眼睛,还有黑色的宝剑,他就仿佛属于黑暗的一部分,除了那张苍白而冷俊的脸。 正元殿东侧,便是天牢。在这一带巡逻的禁卫的行动,全被柏斯看在眼里。 掌握了禁卫行动的规律后,柏斯轻轻翻身落地,隐藏在月光照射不到的墙角里。这时距离天牢大门仅有三丈之隔。 大门两侧各驻立着一名守卫。 当下一支巡逻的禁卫从正门前方列队而去后,柏斯从掏出两颗早已准备好的小石头,夹在指间,运力一掷,不偏不倚地打中两名守卫的**位。 可怜这两名不能动也不能说话的守卫,眼睁睁地看着柏斯从自己身边走过。 准确来说,这两名守卫,只不过看到一个黑影掠过而已,因为柏斯的动作实在太快了。 接下来,天牢里的守卫一个个被柏斯点**放倒了。 无惊无险,柏斯很容易抵达了关押夜无神的牢房。 拔出黑曜宝剑,利落地把牢门的锁砍落,推开沉重的牢门,一间琳琅满目各种残酷刑具的密室出现在眼前。 迎面腥风,积聚已久的血腥臭扩散而出。 最显眼的,莫过去对墙上,四肢被钉入木板,枷锁在身的”犯人”。 四周的墙上画满了奇怪的图案,好像是咒语。 这个犯人,便是夜风和夜离的父亲,驱魔族人的首领夜无神。 暗红的血液延着铁链,慢慢地滴落在脚下的黑色血水中。 听得有人入室的脚步声,夜无神慢慢地抬起来,蓬污的银色散发下,闪着一双寒目。这双布满红丝的眼睛,并非柏斯想象中的紫色。 柏斯不知道,整个净凡之城,只有夜风和夜离是纯种的纯种的驱魔族,正是这样,在仙林国围歼净凡城时,整个城的人才会以生命为代价,也要掩护那两兄妹逃出来。 虽然是一双寻常的眼睛,但丝毫未被严刑所屈服,相反,充满了坚毅、憎恨和愤怒,足以成为坚持下去和反抗的动力。 干裂发紫的嘴唇勾起轻蔑的弧度,咽喉里发出沙哑的声音:”又想到用什么方法来拷问我?没用的……” “你误会了,我是来救你的。”柏斯没跟他解释太多,因为没有时间。 剑影闪动,斩断了夜无神身上的铁链和枷锁,找出绳子,把夜无神稳稳地绑在自己背后。 夜无神四肢的筋骨受重创,别说现在连一步也走不动,即使伤口愈合了,也会成为废人。 红莲国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夜无神活命,似乎想在处死他之前,从他口中获取什么信息。这只是柏斯的猜测。 出去的路,没那么顺利了。 “你们已经没退路了,投降吧!” 一个声音从高楼传来。 穿着铠甲的凌江,临高临下,心里疑惑不解,柏斯,你为什么要回来?你明知道我不可能一而再三地放过你。 那天追不到夜风和夜离,凌江返回竹林里,已经找不着柏斯,确定自己上了柏斯的当,现在柏斯又来劫狱,那只能说明,柏斯跟驱魔族人联成一伙了。 “我拒绝。”柏斯冷冷地说完这三个字,便以极快的速度向着离他最近的城墙突围而去。 他冷傲的表情,充满自信,完全没有往日那个多愁善感的皇子的影子。这样的柏斯,凌江从来未见过。 因为守卫没”动静”太久,巡兵已发现天牢异常。 当柏斯背着夜无神踏出天牢大门时,四面八方已埋伏了无数禁卫,箭在弦上,无数反射着月光的锋利箭心已对准柏斯和夜无神。 这种情景对柏斯来说并不陌生。 半年前在指雨山的竹林里,柏斯与他的家臣被凌江带领的部队重重包围。只不过,这次柏斯选择的是反击。 凌江手一举,禁兵接得命令,万箭柏斯挥舞着黑曜宝剑,防御得滴水不漏。虽然他此时背着一个不轻的”累赘”,竟不妨碍他施展灵巧的身手。 没有一支箭能射中他或者他背上的人,看那严密的防守,就算箭想碰上衣角也难吧! 凌江额上冒出冷汗。 如果在竹林里,柏斯要反击,他们是绝对拦不下来的,柏斯为什么愿意喝下那瓶毒酒? 凌江想起当时柏斯说过的话: “我死了之后,请殿下取我首级面圣皇上。殿下宅心仁厚,才智过人,将来继承皇位后,一定会成为国为民的贤君。就恳求殿下放过我的那几位家臣以及他们的家属……” 凌江忽然明白了。 柏斯啊柏斯,堂堂一国皇子,你竟然把别人的生命看来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实在愚蠢!竹林里大概是无把握以一人之力,救出十多名臣子,而现在只要救一个人。难怪他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柏斯的态度,挑起凌江的杀意,嘴角微微上翘,已想到一个绝妙的对策。他再次下令: “集中火力,射击柏斯背上的人!” 伏在柏斯背上的夜无神,起初惊叹于救自己这个年轻人过人的身手,还有他的冷静。后来听到凌江称他为柏斯后,惊喜的眼神又变得阴沉起来,柏斯,这名字好像哪里听过。对,仙林国有位皇子叫做柏斯。难道,现在救自己的是柏斯皇子?这怎么可能?是他的父王派兵歼杀自己的族人,自己身陷牢狱,也是拜他父王所赐。他怎么会来救自己呢?如果真是他,这恐怕,对自己别有企图罢了。但夜无神心里还是希望,这只不过是一个巧合。 这个策略似乎没有一点效果,那个华丽的黑色身影仍然在利箭之中灵巧地舞动着。 凌江这才知道,自己根本不是柏斯的对手。他后悔,在两次在竹林相遇,柏斯无反抗之力时,对下手杀柏斯的迟疑,留下了后患…… 柏斯背着夜无神,一个漂亮的动作,跃出了皇宫的城墙,骑上黑马,踏月而去了…… (亲爱的读者,童子每天呕心沥血码字,坚持每天倘若喜欢这部小说滴,请收-藏入书架吧,呵呵感激不尽!) 第五十三回 人心孰冷漠 漫长的一夜终于结束,天边出现了鱼肚白,指雨山竹林下明暗交接着,新的一天又来临了 一骑快马由远而来,奔腾的马蹄扬起了地上的沙尘,却打动不了冷漠的人心。 比计划早了半个时辰回来。 柏斯庆幸着自己没有在路上毒发,不然就不能把夜无神带回来了。 将夜无神背入竹屋,解开绳子,让他坐在椅子上,给他倒了一杯茶。 那夜无神的确渴了,倒也不客气。不过,此时的夜无神,连杯子也拿不稳。自出了天牢,夜无神的右臂就不停抖振。 “用你的剑,把我上臂的肉挑开我快压制不住里面的东西了!” 抖振由手臂往上延伸到夜无神的脖子和脸上。扭曲的脸异常恐怖。 柏斯见夜无神表情痛苦,也没追问,便按照他的吩咐,在那结实的手臂上划了一剑。 这一剑,避开筋骨,却出得很快,经过数秒皮肉上才显剑痕,奇怪的是,从伤口的烈缝里面发来淡淡的蓝光,而后鲜血渗出。 “快把它挖出来!” 四肢不便的夜无神显得非常紧张。 柏斯把剑放下,左手分开伤口两边的肉,右指伸入肉里,感觉有一块硬硬的东西,拨出来一看,是一块菱形的水晶,大约有一寸半长。 蓝水晶在柏斯手里后,好像被点燃了一样,马上发出强烈的蓝光,玄目得令柏斯和夜无神都几乎睁不开眼睛。 柏斯把蓝水晶放在夜无神手里,那蓝水晶便马上黯淡下来。 “找到了,终于找到了,哈哈哈!” 夜无神突然放声狂笑,本已突现的血管,因为激动而扩张,那个喜悦、兴奋的表情,令他忘记了身上的伤。 竟然把水晶藏在皮肉之下,看来这块水晶大有来头。这是驱魔族的秘密吧,我是外人不方便过问呢!夜风和夜离被自己点了**,应该快到自动解**的时间了。既然夜无神已经救出来了,现在得让他们一家团聚,自己是局外人,还是回避下吧! 想到这里,柏斯便说:”夜无神前辈,我现在就叫夜风和夜离他们出来见你,请你稍等片刻。” “什么?夜风和夜离在你手中,你想要胁我?” 夜无神突然收住了笑声,有点慌了。 “前辈,您又误会了。夜风和夜离只是在我家暂住。” 柏斯不想解释了,转身便走。等夜风和夜离出来后,夜无神便会明白自己对他并无恶意。 “等等,小子,我事问你。”夜无神严肃地盯着柏斯。 “前辈请说。”柏斯回头。 “你是仙林国的柏斯皇子?” 夜无神的眼睛,在柏斯的苍白的脸上搜索着答-案。 “是的。” 柏斯平静地回答。 自从见到夜无神后,一直争抢时间救他回来,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现在既然他已经猜到自己是谁了,接下来的问题,柏斯心里有数。 “既然你承认了,我也对你坦白。你的父亲,对我族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就算你救了我,就算我现在手脚不济,我心里还是想杀了你!不要怪我无情。哼!” 柏斯苦笑:”如果前辈要杀了我才解恨的话,就请动手吧!实不相瞒,我受了严重的内伤,只剩下半个时辰的命。多活一会和少活一会,对我来说没有差别。” 夜无神一怔,面上满是不信,仰头长啸,竟有一股强大的引力把柏斯吸引到夜无神身边。柏斯想不到,夜无神有如此神功。其实,这只不过是驱魔族人的一种小法术。 “天牢的墙上画满咒语,令我无法使用法术。但现在不同了,别想欺骗我这手脚不方便的老头。” 夜无神按着柏斯的手腕,虽然四肢被重创,但伸手那一点儿的力气,夜无神还是有的。“内息散乱,脉搏微弱,血气积滞,毒入五藏六腑、奇筋八脉,无药可救!”表情由不信转为惊讶,”奇怪,如此地步,你哪里来的力量?” 由闯入天牢至现在,柏斯始终表现得勇猛无敌。按理来说,受了这样的伤,身体一定会承受很大的痛楚,但柏斯的表情始终淡定自如,哪有丝毫痛苦的表情?除了那一张过于苍白的脸,哪里像一个濒死的人?如果不是亲自把了脉搏,夜无神打死也不相信柏斯的话。 “前辈,我用金针来刺激**位,倒是能一时发挥出力量来。不过,为了阻止夜风和夜离涉险,我点了**他们的**道,我现在解开他们的**位让你们团聚。如果想亲手杀了我为你族人报仇的话,就来溪边找我,我不会走的。不过,我不能等太久……”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夜无神不解。 “为了夜离。” “我相信你不会走。虽然我恨不得杀了你,但是我不得不佩服你。勇气、智谋和身手,我儿是望尘莫及。如果你不是仙林国的皇子就好。” 夜无神有惜才之意。那红了的眼睛发出异常的光芒。 夜无神接着道:”有件事情拜托你。” …… 除了柏斯,没人听到夜无神接下来究竟说了什么。 “前辈放心。” 柏斯淡淡地说完,抽回被夜无神按着的手,向夜风和夜离的房间走去。 这一次,夜无神并没有阻止他。夜无神总算明白了柏斯的用意。原来是亡国皇子看上他的女儿,不过这注定不可能有结果的了。 “你可不要那么快便死……” 夜无神望着那个单薄的背影,渐渐,露出一种奇异的笑容,”既然是仇人之子,我就不算恩将仇报了。你的死,是将功赎罪。夜离,我的女儿,你怎么为了一个男人,就忘记族人的血海深仇?你实在太让我失望了……” 看着柏斯留在桌上的黑曜宝剑,夜无神脸上浮现了阴寒的笑意。 第五十四回 流水落花去 一弯清亮的溪水,倒映着天空忧郁的蓝。源自清高的山顶,迂迥入竹林,从此便被锁在幽深的林子里,凝望着那片着宁静的郁绿。默默地涓流,时而哼着忧伤的曲子。 耐不住寂寞的野花,在不经意的微风中,舞动着亭亭的连衣裙。风不总是温柔的,于是缤纷的落英,飘落到那一溪的清澈明莹上,泛起一圈圈会心的涟漪。乘载着远去的芳舟,林子放飞了虚无缥缈的梦。 神游物外的,除了林子,还有静静站在溪边的柏斯。黑亮的眼睛里,又流露出让人心痛的忧郁。 昨夜的故地重游,半年之别,本为家园之地,再次踏步,已沦劫狱之贼。当年的皇宫依旧,现在已物事全非。那雕兰玉彻虽犹在,皇宫里的人却已经不是当年的人。伤怀于不堪追忆的往事…… “皇儿,过来。” 国王一改朝政上的严肃,满脸慈祥地把小柏斯抱起来,让他坐在龙椅上。 “真有王的范儿,哈哈哈!来,让父王教你怎样做个好皇帝。” 旁边的雍容华贵的皇后嫣然一笑:”陛下,皇儿还小,你也太宠他啦!要是被人看到就不好咯!” 国王开怀一笑:”怕什么,柏斯迟早是仙林国的国君,要是谁不服,我现在就先斩了他。”听得国王这样说,皇后喜得心花怒放,笑得更加灿烂了。 “皇儿啊,皇儿,将来当上国君好,一定要保护好仙林国的子民,使仙林国千秋万世,繁荣昌盛。” 国王是如此期望着,看着柏斯一天天长大的…… 只是儿臣要辜负您的期望了。 仙林国被红莲国灭了,父王、母后还有三位皇妹都死于非命。儿臣非但没有履行复兴仙林国的使命,也没有为您们报仇雪恨,而隐居于山林,不问世事。先有忠烈之臣为儿臣而死,而后儿臣又冒死救下父王杀之而后快的人。儿臣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罪大恶极,实在罄竹难书!现在儿臣罪孽深重,现在遭此报应,是罪有应得,死不足惜,死后也无颜面对您们,不敢奢望得到您们的原谅。 可是,父王,您为了筹备战事,充实国库,百-姓苛捐的杂税,使生人挨饿,病人无医;招兵政策,是使壮者战死沙场,留下鳏寡孤独,即使死了连安葬的费用也不足的地步。 在红莲国的统治下,百-姓安居乐业,食得饱,穿得暖,住得安,生命得以延续,是以千秋万代而不息。谁是国王对百-姓来说不重要,百-姓需要的是贤君,而不是暴君。现在天下太平,儿臣不忍再挑战乱。儿臣宁愿作仙林王朝的千古罪人,现在就以儿臣的性命,以祭奠仙林王朝在天之亡灵。 一口浓黑的血喷出来,柏斯任由那粘稠的液体沿着嘴角下滑,滴在黑衣上,隐没了。 他不打算擦拭它。 这是身体崩溃前的征兆!快到极限了,如果驱魔族人不来杀他,那么他便就这样,静静地死在溪水边。能死在这么清雅灵秀的美景中,也算是种不错的待遇了。 谁也不知道,静静地等待着死亡来临的柏斯背后,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个人。 这个人以同样忧伤的眼神,默默地看着柏斯,眼眶中早已有泪。就是那一口血,把身后的人吓坏,令她不想再保持沉默。 这个人便是雾竹。 一夜恶梦的她,很早就醒来。听得马蹄声,知是公子回来,正准备生火做饭,就远远看着公子背着一个陌生人回来,好奇心让她走近了大厅。 “公子,你跟夜无神的对话,我都听到了……” 咽梗的声音颤抖着,雾竹从背后将柏斯紧紧搂着,生怕一放手,这个人便会永远消失。这样大胆的举动,她还是第一次。 她第一次敢触撞那个人的身体,竟是在那个人快死的时候。 “雾竹,别哭。” 他轻轻握在那双过于用力而青白的手上,希望阻止雾竹的悲伤,但那苍白的手传递冰冷的一瞬那,只会徒增雾竹的绝望。 他收起眼神的悲伤,露出淡淡的微笑。但这个笑容,就像即将下沉的夕阳那么微弱,根本不能安慰竹雾那个破碎了的心。 转过身,用绿色的丝帕小心地擦去柏斯嘴角的血迹,雾竹挤出笑容,仍然是颤抖地声音:”公子,您忍耐点,等海翔灵大人回来,您的伤一定能治好……” 她知道柏斯如果看到她哭,心里一定不好受,所以她强迫自己挤出笑容,可眼泪不听使唤,硬要在笑的时候滴下来。一滴、二滴……一串串珍珠般。 “雾竹,我累了,想睡一会。” 柏斯知道,他等不及海翔灵,他也不希望海翔灵来。 雾竹慢慢地扶着柏斯坐在草地上,感到柏斯无力的身体逐渐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如果是以往,雾竹一定会心跳加快,脸红耳赤,可是现在,她感到脊柱一截截往下冰凉。如果只有这种时候才能与心爱的人如此亲近,她宁愿一辈子只能在远远望着他,不就算这辈子不能再见到他,只要他可以好好地活着,那又何防?无奈,残酷的现实,不容许人有太多的如果或宁愿。 一股肃杀之气,扰乱了这最后的宁静。 一双愤怒的眼睛盯着溪边互倚而坐的男女。 “夜离姑娘,你误会了!不是你想像的那样,公子他……”雾竹见到拿着血红之剑一步一步向他们逼近的夜离,连忙解释,突然脑海一片空白,她已经被柏斯一掌打晕过去。 柏斯摇晃着站起来,平静地看着夜离。 她还是要来杀自己,看来仙林王朝与驱魔族之间的仇恨,只有自己死了才能化解。庆幸我们之间的情,没自己想象中那么深,不然就算她下得了手,内心也会很痛苦。但夜离的眼神里,只有愤怒,这令柏斯放心了。 “为什么是你!” 夜离怒斥,左手一挥,一道闪白向柏斯袭来,这个力量并不刚猛,不足以致命,于是柏斯伸手一接,原是夜无神臂肉中的那块水晶。 水晶源源不绝地吸收着柏斯体-内的能量,由原来的黯然无光,突然放射出强烈的蓝光。这个现象已经看过了,柏斯并不惊讶。 “为什么你要杀父亲?” 举起剑,毫不犹豫地刺过去! 听到夜离这样说,柏斯先是怔着了,想起某人说过的话,一瞬间明白了当中的良苦用心后,他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看着那柄红得滴血的剑越来越接近,柏斯紧紧地握着那块水晶,嘴角勾起一个凄美而满意的微笑,这就是他想要的结局…… 第五十五回 竹溪艳尸冷 海翔灵离开竹林的第四日…… 天地间寂静得只剩下潺流之声音,任由清冷的溪水浸泡着那具冷艳的尸体。(pm)细软的黑发和薄薄的黑衣随水微微飘动着,清晰可看到那张仍然对任何人都充满吸引力的脸。 清澈见底的流水参杂了山野的清香,净化了血腥,却不忍心夺去他的魅力,缓慢地自那张苍白的脸流擦而过,就像情人的轻吻。 一双悲愤的眼睛注视着那具死去多时的尸体,显然这双眼睛不愿相信看到的是事实。 片刻,把悲愤抹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沧凉与平静的声音:”柏斯,水里太冷了,进屋子去。” 伸出手,把尸体从水里抱出来,走入那间简雅的竹屋。身后一道湿漉漉的水迹,就像死神留下的脚印。 半空中的白童子用怜悯的眼神,望着抱着尸体的那个人。 主人生气了,这个时候,少惹他为妙。跟随了海翔灵九百余年的白童子,识趣地消失在空中。 门被自动关上。 流动的灵力化为暖风,烘干了山溪的水气。 “为什么不等我回来?” 平静的语气中略带责怪的意味,只要有一口气,海翔灵就能把柏斯救活,现在却已经太迟了。即使是神龙,也没有办法令死去多时的尸体复活。 将柏斯轻轻放在床之上。 迟疑了片刻,海翔灵伸手解开他身上的衣物。他开始检查柏斯身上的伤势,不能让朋友死得不明不白。 手按在冰清的胸膛上,慢慢往下滑动。单凭触摸就能感应身身体里部的情况。 左胸一道狭窄的伤口,深入心脏。 看伤口的形状,凶器是一柄剑,一把毫不留情的剑,在很近的距离,在毫无防备和抵抗之下,直接刺穿心脏!就是这一剑,直接夺去他的生命。 一个黑色的掌痕清晰地印在惨白的胸膛上。 内脏全被震碎了,胸前断了三根肋骨,脊骨断折。令人指发的是,这些伤,是在死后施加的。 正胸前这重重的一掌,震断肋骨,震碎内脏,身体撞到硬物上导致脊骨断折,最后掉落在冷冷的溪水中…… 即使有什么深仇大恨,当一个人死后,他的罪孽也当还清了。何必对死人下此重手……一个宁愿伤害自己,也不愿意伤害别人的人,会与其他人结下深仇大恨吗? 海翔灵无法想象。 手停在百汇**,眼神越来越冷…… 黑水瘴气! 内脏被震碎之前已全部坏死,自百汇**扩散出来的黑水瘴气所侵蚀。想不到这个完美无瑕的躯体竟被污秽不堪的女妖沾污,愤怒的海翔灵咬得嘴角都出血了。 重要的**位上,有针扎过的痕迹。不难推断,被女妖吸尽精血,又中了黑水瘴气,身体已经崩溃了。 强行用针术刺激**位,虽然能在短时间内恢复机能,甚至达到超常的境界,但是在残破不堪的身体上透支超常的力量,无疑是加快死亡。 究竟是什么事情,令你不惜身体承受无法想象的痛楚,还要用最后的生命换取短暂而强大的力量?既然已经得到这种力量,在力量反蚀之前,又为何轻易被一剑穿心而死? 一个女人的映像在海翔灵脑中闪过,四日前不祥的预感应验了。 海翔灵越来越心寒。 右手紧紧地捏成拳头,似乎握着很重要的东西。 海翔灵小心地把修长的手指辦开,生怕折断了瘦削的骨头。掌心是一块菱形的水晶,幽幽地发着黯淡的蓝光。 海翔灵把水晶拿走的一瞬间,水晶的光芒竟逐消失了!海翔灵好像想到了什么,把水晶放回去,那蓝光真的复燃了。 果然,是柏斯令这块水晶发光。这是能量共鸣吗? 把水晶收入袖子里。 无疑,这块水晶是解开海翔灵心中谜团的关键。 看着那张平静得没有一点痛苦或牵挂的脸,海翔灵不甘心!他甚至有点怨柏斯的任性。竟不把事情给我交代清楚,自己就解脱了。也不可虑下为你伤心的人。太不讲义气了吧?海翔灵内心有无限独白。 “不会再让你受任何亵渎。” 海翔灵发誓,遂用灵力将那具残破不堪的尸体修复得毫发无损。 柏斯面容很平静,乍看下就像睡着了一样。唯独那身像征着死亡、黑暗的黑衣,容易勾人想起死前的惨烈。 “黑色的衣服并不适合你。” 白袖一挥,灵力化为柏斯一身素白之衣。乌黑发亮的长发,散在床缘,说不出的零乱之美。海翔灵拿出梳子,梳理着柏斯的头发。 衣服和头发被海翔灵细心整理得妥妥当当。没有看上去不自然的地方了。 柏斯依然平静地睡着,永远告别了尘世间的喜怒哀乐。海翔灵再次深情地望了柏斯一眼,才依依不舍离开那个房间。 “柏斯,静静睡一会……” 海翔灵回到山溪前,雾竹倒边草地上昏迷不醒。 海翔灵运功,于中指凝出一滴血,点在雾竹眉心。血并没有被雾竹吸收,而是镶嵌上去,成了一点朱砂。 如果这滴血一开始就用在柏斯身上,事情还会发展成这样吗?海翔灵心里懊悔不已。果然,还是白童子最了解他。数百-年来自以为超然物外的他,仍然无法接受好朋友突然悲惨地离开人世。 缓缓地醒过来,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的雾竹,就感觉到身边有一股冷冷的怨念,睁开眼睛,看到的是表情可怕的海翔灵,被吓得直哆嗦。这是一种本能的惧怕,是弱小的动物在强大的野兽的气势之下,绝望的反应。 “这滴血暂时借给你。在我回来之前,房间里的人,就拜托你了。” 比起拜托,他的语气更像绝对的命令。 眸然回神,哪里还寻得着海翔灵的身影。 一道白练直冲天际,瞬间风云涌动,暗天闭地。黑色闪光,照亮了人心的阴影。轰隆一声巨响,对面山峰已被雷电劈开! 紧接着天雨开始施暴,万物淹没在灰色的蒙笼中…… 神龙愤怒了! 第五十六回 雨过万邪退 “指雨山神,没被劈死的话,给我滚出来!” 空中的白龙凝作人形,落在被雷电劈成两边的山峰上。(暴雨沱沲依然,可没一滴水珠能沾湿海翔灵的衣襟。 一方之小山,育有竹之灵秀,令无形的风灵驻留,必有山神。无奈竹灵被黑水掳走,风灵往玄山给自己报信,已不知晓竹林后来发生的事。悲愤的海翔灵,只好找山神。 半顷,废石墟生成一个粗陋的石人,石嘴一张一合发出沉闷的声音:”神龙大人息愤啊,小神愚笨,不知因何得罪了大人您啊?” “把竹林里发生的事告诉我!” 海翔灵威慑的眼神,吓得山神直冒冷汗,自那青苔绿石点渗而来,只得连忙答话: “回神龙大人,您离开指雨山的第二日,有个好色的女妖附在夜离身上,与柏斯快活了一夜后,柏斯就被夜离迷住了,才为了她去闯天牢,把那未来的岳父夜无神救出来。可是那个夜无神知道柏斯的身份和夜离的恋情后,非但没有半点感激之情,还对柏斯恨之入骨呢!夜无神拜托柏斯做一件事,柏斯答应后就走开了。大概是老得不想活了,又生他女儿的气,夜无神用柏斯的剑自杀。他女儿以为是柏斯杀她父亲,便杀了柏斯为她父亲报仇。柏斯死了,夜离后悔,抱着尸体痛哭。夜风把尸体打入溪里,强行拉走他妹妹。然后,就是神龙大人您来到后,看到的情形了……” 海翔灵冷漠地盯着山神,”夜无神拜托柏斯做什么事?” 山神吞吞吐吐道:”他说得太小声,小神没听到啊……” 海翔灵非常不满意山神的回答。最重要的话,居然没听到,你怎么做山神的啊! “这是什么?”海翔灵拿出那块无色透明,黯然无光的水晶,扬给山神看。 “是藏在夜无神右臂皮肉之下的东西,柏斯每次一碰它,就会发出很强的蓝光。小神记得这是绿椰国云英山的矿物,神龙大人可以去问问那里的妖怪啊!”山神战战战兢兢地回答着,生怕回答错误便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其实山神很想问,神龙大人啊,那柏斯只是区区一个凡人,他的生死用得着您如此操心吗?但是山神不敢问。 “你平日享用不少人们的贡品,有妖怪在指雨山作恶,你竟然坐视不理?”果然,发飙的海翔灵开始怪罪于山神。 山神自知大难临头,脚一软便跪在地上,”神龙大人,您明鉴啊……小神不是黑水女妖的对手啊……” “那几个月前,有樵夫在指雨山对民女施暴,你又为什么无动于衷?难道说,你连一个樵夫都不如?” “这……”山神哑口无言。恐怕当时的山神是在乐滋滋地看”热闹”。 “哼!你没资格再当的山神了。”海翔灵只是瞪了山神一眼,便收回了山神的法力,那山神龟缩在地上,渐渐与地面溶成一体,打回原形,从此变成睡眠山中的石怪。 “白童子,你可以出来了!”海翔灵感应到白童子就在附近。这个千年珍珠妖,跟随了自己九百-年,知道自己生气起来脾气火大,便远远躲开,却又偷偷看着。 “主人,您有什么吩咐?” 白童子马上闪现在海翔灵面前。 “我要去绿椰国云英山一趟,你代我去皇宫” 那是柏斯临死前去过的另一个地方,海翔灵不想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我明白了,主人。” 白童子又消失了。 暴雨终于平息下来了,但这场暴雨没给嵋川的人们带来任何灾祸。 雨水充沛了饿龙江,滋解了连日来庄稼的饿渴。当第一对子叶破土而出,开始积聚小小的力量,独自撑起那片天时,它又何曾想过,孕育它的土壤里,分解着归根落叶的养分。 银白色的龙鳞闪闪生辉,海翔灵翱翔在雨后格外清新的蓝天中,就像流星一样转瞬即逝,地面看到的人们,无不停下手中的活计,跪地膜拜。 万物的气息自然流畅,邪瘴之气荡然无存,也就在那一刹那,数百-年来,隐藏在黑暗**着人、神、魔的妖怪之首邪玄魔,被一股强大纯净的能量封印了。 海翔灵施布的一阵雨,当然没有封印邪玄魔的可能。 就在昨天,他还在玄山与邪玄魔展开了两日两夜的大战,倒戈相向的五恶灵前来助阵,加上白童子千年的妖力,如此庞大阵容围攻邪玄魔,也只能重创它的元神,被狡猾的邪玄魔逃走了。 有能力封印邪玄魔的,只有生来就与之相克的驱魔族人,而且是突然得到某种强大力量的纯种的驱魔族人! 夜离和夜风?很快的行动速度。 至于那五恶灵,与海翔灵一样,在大战中消耗过多,就早遁得无影无踪,以防在虚弱之时受到攻击。在一段时间内会暂时收敛,便出现了此时前所未有的世界纯净。 等到那些恶灵恢复,这个世界又要面临一场黑暗了…… 如果海翔灵知道,五恶灵之中的黑水女妖,便是造成柏斯的悲剧的罪魁祸首,他当然不会轻易放那女妖走。可是当时的海翔灵,受的伤也不轻,若不是白童子护着,恐怕早就被群妖啃噬了吧? 向着绿椰国飞翔的神龙,默默地感受着世间的微妙变化…… 第五十七回 三妖闹皇宫 月圆,夜深 一抹白影浮在皇宫上空。 白色头发,白色衣裳,白色皮肤。清冷的月光从几近透明的白色穿过,只有那一双比月色更冷的眼睛,闪着冷漠的红光。 这个如幽灵一般的白色妖怪,便是跟随海翔灵九百余年的白童子。 在阴气重的夜晚里,妖怪会更活跃,皇宫也如此。妖怪知道的东西,往往会比住在这里的人多。 白童子不急,静静地守候着。绿椰国离这里遥遥数百里,他的主人没那么快能回来。 冷夜在流逝,刮起一阵妖气。 熟睡的猎犬扇了扇耳朵,全都翻身而起,开始发狂在吠叫,在皇宫里暴奔。受到惊吓的笼子里和棚里的其他动物,嘶叫起来。被惊醒的士兵手忙脚乱。不时传出宫女们尖叫的声音,大概是疯犬对她们做了不得了的恶作剧。就算皇子凌江的寝室,也被一群夜鸟袭击。时刻保持着觉悟的凌江,挥起放在床边的镰刀,在空中旋打,也没能把鸟打落。地上倒是落下无数鸟粪。 这个安逸宁静的夜梦,就这样被捣乱了。 一个金色长毛的妖怪,看着混乱的皇宫,在幸灾乐祸的捧腹大笑。却不知道,身后早已飘落一个白色的影子。 “你笑什么?” 一个稚气未脱却不带任何情感的声音突然在金毛妖怪背后说话。 “他们是活该呀!” 金毛妖怪仍捂着快笑穿的肚子,片刻嘎住,额头冷汗!转过身,看到一个白色的小孩。就算金毛妖怪眼力再差,也知道面前这个小孩不是人类。即然是同类,也没什么好怕的了,便和白童子攀话。 “新来的妖怪小孩吗?哈哈!这皇宫里的人实在太可恶了!你也一起来凑热闹吧!”说着,便伸出毛茸茸的肉掌,要往白童子的肩膀上拍下去,以示友好。 岂料白童子嗖的闪开,又悬在半空,用冷漠的眼神看着金毛妖怪,半点也没有亲近的意思。 金毛妖怪有点不爽了,”唉,现在的小孩越来越没礼貌了!”这句话说完,金毛妖怪周围,马上又出现两只妖怪红鳞鱼妖和灰羽鸟妖,长相比起金毛妖怪稍为好一点点,不过都是些没有进行作人形的弱小妖怪罢了。白童子根本不把它们放在眼里。 “这皇宫好久没来新妖怪啦!让我们陪他玩玩吧!”灰羽鸟妖张开翅膀,向白童子扑去,尖锐的嘴巴,直啄白童子的眼睛。 白童子举起一掌,形成半圆的结界。灰羽鸟妖的嘴挡在结界上,被结界上流动的妖力电个正着,羽毛倒竖着掉下来,在地上打滚。 “痛死我了!”眼泪直冒。 旁边的红鳞鱼妖捂着嘴巴不让自己笑出来。 灰羽鸟妖马上表示对她的不满:”丽丽,还有空偷笑?” 红鳞鱼妖道:”就算联手也打不过他呀,还是省点力气吧……” “真没骨气!”灰羽妖怪吼着,马上又沉下气来,大概体会到红鳞鱼妖的话没说错了。 金毛妖怪道:”喂,小妖,为什么防碍俺们?” 白童子道:”我对人类的事没兴趣。” “那你干什么来着?”金毛妖怪又问。 “帮我的主人,打听他一个朋友的消息。” “谁啊?”三妖见人小力量大的白童子不是冲着他们而来,才舒了一口气。 “柏斯。” 三妖一听这三个名字,眼睛瞪大了,表情激动了,然后,竟然开始载歌载舞。末毕,各妖摆了标志性的动声道:”柏斯殿下的超级妖怪粉丝团!吼吼吼!” 一向冷漠的白童子被他们囧到了!进入石化状态。 “那是什么?” “就是柏斯殿下的妖怪支持者咯!”金毛妖怪兴奋地解释。 “殿下在皇宫的事,我们最清楚不过!小妖,算你走运,问对人了,哈哈哈!”说到柏斯,这三只妖怪脸上洋溢的尽是感激和自豪之情。 “红莲军入驻皇宫时,殿下离开了。本来以为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他。昨晚,殿下他又回来了!就算是劫狱,举手投足间依然是那么迷人呀!这些守卫全部都是饭桶,怎是殿下的对手呢!”红鳞鱼妖托着红红的两腮,陶醉在昨夜的回忆中。 “殿下的事,如果你有兴趣知道,俺们很乐意告诉你。”金毛妖怪说完,灰羽鸟妖和红鳞鱼妖点点头,表示赞同。想到粉丝团要壮大了,三妖真是奇乐无穷! “是主人想知道。”白童子道。 灰羽鸟妖说:”我们是在皇宫里出生的妖怪,力量弱小,无法让人类看到我们,也无法离开皇宫。让你的主人来见我们吧!” “我能带你们走。” 三妖听说可以离开皇宫,乐坏了。 “刚才你说,你的主人是殿下的朋友吧,能告诉俺们殿下在皇宫外面的事吗?”金毛妖怪用期望的眼神,可怜巴巴地看着白童子。 “到时自己问。”金毛妖怪让白童子觉得恶心。 “见到你的主人,可以见到柏斯殿下吗?”红鳞鱼妖更关心这个。 “可以……”没有人能看到白童子眼睛里一闪即逝的悲悯,只为他的主人。 三妖一听,又兴高采烈地手舞足蹈。兴奋过后,三妖化回原形,一只金毛猎犬,一条红鲤鱼和一只灰鸽子。 白童子把它们带走了。 宁静的月夜,如果还有喧哗的话,便是手忙脚乱的奴才们,收拾残局的声音了…… 第五十八回 猎犬忆生前 仙林国王喜好狩猎,皇宫里有专门统管皇帝猎犬的官署,称为狗监而俺,是一只在皇宫养狗场里出生的长毛猎犬。俺是公的。俺是经过精挑细选培养的,是纯正而优秀的品种,毛色纯金黄,摸上去软软而舒服。别以为俺是观赏类,俺追踪猎物时,无论是嗅觉还是奔跑速度,都是非常出色的。而最重要的是,俺的忠心和驯服,使得俺深受国王和狗监的宠爱。本来,俺有很多兄弟,但它们因熬不住严酷的训练而过早夭折。皇帝猎犬这份荣耀,是俺们曾经存在过的共同证据。 对人类来说,俺的寿命也只不过短短十数年,除去年幼和年老时的无能,能有效为人类服务的时间,也只有短短七、八年。当视野越来越模糊,当嗅觉越来越麻木,当越来越听不清主人的指令,当一切都力不从心,辉煌过去后,等待着俺们的只有衰老和死亡。俺的这一天,也终于来临了。 今天是轮到俺被”处理”掉的日子。俺被饲狗员牵入养狗场一间隐蔽的房子里。就算俺的嗅觉和听觉再退化,这尖锐刺耳磨刀霍霍,还有腥臭味俺都不可能毫无感知。看来,俺要被人屠宰了,原来失踪的”退休”前辈们,是这个下场。用俺们身上的肉,最后一次为人类服务吧!但俺并不能做到视死如归,俺害怕,俺觉得被背叛!俺呜咽着悲鸣,俺流泪了…… “这狗狗好可怜……你们要对它怎么了?”黑暗中,俺突然听到一个天真稚气的声音。 “殿下,这只猎犬太老了,俺们准备处理它。”饲狗员恭敬地回答。 “殿下啊,这里太脏了!俺们去别的地方玩吧?要是被皇后娘娘知道了,奴婢定会被责罚啊……”一个小宫女跑进来,非常紧张。 “好,我这就走,不过,要带上它。”殿下温柔地笑了笑,轻轻摸了摸俺的头。那是一只非常幼嫩柔软的小手。那时的殿下才十岁。 俺做梦也想不到,俺真的从死神的手里逃出来了。柏斯殿下牵着俺走出了那间黑暗的房子。俺的世界又重现光明,俺看到一位英俊得比阳光还耀眼的小皇子。 从此,俺在柏斯殿下的院宅安享晚年。殿下对俺非常好,他会跟俺聊天,会跟俺玩小游戏。但俺不喜欢殿下的三个妹妹。她们每次来说总会打俺,俺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优秀猎犬,俺不会对主子们作出任何不敬的行为,但是俺真的被打得很痛,只能”敖敖”的小声吭着。 还好殿下帮俺解围。此后,每当那三位叼蛮驾到之前,殿下先把俺支开了,避免俺活受罪。 小时候的柏斯殿下,体质很差,经常卧病在床。俺能做的,只能守在他床边。殿下连生病时的样子也很好看,长大了一定会迷倒无数女孩吧!罪过,到什么时候了,俺在想啥…… “把这只又老又脏的狗赶出去!”皇后娘娘生气地冲过来,指着俺骂。因为着急儿子而失态的皇后娘娘依然是尊贵的,但已明显失去平日优雅的仪态。 皇后娘娘,俺虽然老了,但是一点儿也不脏……俺每天都洗澡的! 尊贵的皇后自然听不懂,于是俺只能蹲在门槛透过一线门缝窥望里面。那位刚才凶悍的皇后,此刻已经变成一位慈爱的母亲,关心儿子,擦汗,喂药,无微不致。这是每一位母亲都会做的事…… 然后,殿下康复了。 “积森,到林子心点,不要让小洁儿发现哦!”小洁儿是照顾殿下起居饮食的小宫女,在屠宰房里我见过她。此时小洁儿去厨房端药去了,殿下趁机带俺溜出去散步。 因为殿下的身体不好,皇后娘娘不准他离开院子。但是小时候的殿下很活泼,对外面的世界很好奇,一有机会就会往外跑,才把我捡回来。 俺觉得外面新鲜的空气,还有利于殿下的健康,于是开心地吠了两声,便跟上去。积森是殿下给俺改的名字。这名字,是俺活着的动力。 俺在前方找到一只受伤的鸽子,把它衔到殿下面前放下。在主子没下令前,俺们是不会把捕获的猎物咬死的。虽然这只鸽子不是”猎物”,但是俺习惯了。 这是一只刚学会飞没多久的鸽子,羽毛很了箭伤,不好好处理伤口,大概会死。可怜的鸽子被好心的殿下抱回去。殿下的怀抱该是多温暖呀!连俺都没享用过,真是便宜了这只死鸽子!谁叫自己的体型太大呢!大得差不多可以当殿下的坐骑了……俺心里别扭得很,怕以后多了个争宠的对象。 因为万恶的三位公主,尝鲜贪玩想吃烤乳鸽,所以鸽子归西了!这是俺在林子里看到的。天,他们真是同一个娘胎生出来的吗?鸽子被杀一事,殿下并不知情,因为从林子回来,殿下又病倒了。俺行了个大好,悄悄用土掩盖了鸽子的残骨。 殿下一病,皇后娘娘发威,怪罪小洁儿的失职,于是小洁儿被处了死刑。这对殿下的打击很大。因为自己的贪玩而害宫女丢了性命,俺心想,殿下一定很内疚!俺想安慰殿下,用毛茸茸的身子轻轻地靠着他。殿下轻轻摸了摸我的脑袋,道:”谢谢你……”殿下,您真的太温柔了。 往后,殿下的性格变得很安静,唯独脸上那抹温柔的笑容依然不变。俺常常看到殿下趴在院子前的池子旁,时而静静地观望着一池盛开的莲花,时而逗着那条害羞的小鲤鱼。每当池面倒影着飘渺的云,每当蜻蜓点落于莲叶,每当飞过快乐鸣叫的小鸟,殿下平静的眼睛里总会泛起微微的涟汔。 俺伴在殿下的日子只有短短三个月。在俺生命最后的时刻,殿下一直守护在俺身旁。俺觉得自己越来越轻,俺看到殿下抱着自己哭泣。殿下,竟然为了像俺如此卑微的狗流泪!俺知足矣!和您一起度过的日子,俺永远不会忘却……可是俺,真的不愿意就这样离开您! 然后,俺的活世在不甘中销亡了。 第五十九回 旧事梦中记 (话外音:各位,俺是柏斯殿下的狗狗积森,这一话的主角是俺不喜欢俺的请跳过!汪汪!) 因为那份牵挂,那份温情,那份执着,俺无法就此告别。(pm)俺成了妖,一只殿下看不到的小妖。 成妖后,才恍然看清殿下的世界。原来,在殿下周围一直有很多像我一样的妖怪,它们对殿下的身体虎视眈眈。殿下似乎天生拥有某种妖怪渴望得到的力量!这是殿下经常生病的正真原因。从此,俺以另一个方式守护在殿下的身边。期后,俺遇到了灰羽鸟妖,哥儿俩志同道合,后来红鳞鱼妖也加入了俺的阵营。柏斯殿下的超级粉丝团正式成立了! 这里稍微介绍下粉丝团的另外两位成员。灰羽鸟妖便是葬身三位公主殿下腹中的可爱又可怜的鸽子兄,因为受了殿下的小恩惠,死后阴魂不散,不惜放弃报仇的念头,宁愿守在殿下的身边,这份超越怨念的有爱令鸽子兄由鸟魂进化为鸟怪。红鳞鱼妖是莲花池的小鲤鱼,名字叫丽丽。据她所说,殿下一次有意无意地这样喊过她的。如果花痴程度严重就可以修炼成精的话,那么丽丽就是尼卢奥古今第一鱼了。 粉丝团里就剩下鸽子兄没被赐名了,他因此大受打击而憔悴。 于是俺安慰他:”鸽子兄,你还记得殿下对你说过的第一句话吗?” 鸽子兄回神问我:”说了什么?” “是只灰羽鸽子啊,受伤了,真可怜。”我努力模仿殿下说话的语气,被旁边的丽丽白了一眼。 “那又怎样?”鸽子兄揉了揉眼睛。 “灰羽哦,你就是灰羽哦!汪汪!”俺高吭地加强声调。 “啊!原来这样!”鸽子兄顿时回复生机。 俺也佩服起自己的才智来,这单纯的鸽子兄,也太好哄了。老实说,俺看到的世界只有两种颜色,黑得如殿下黑曜石般的眼睛,白如殿下晶莹细滑的肤色。至于什么红色的丽丽鱼,灰色的鸽子兄,在俺看来,只不过是一堆鱼形或鸟形的东西。 还是继续说回俺们尊贵又可爱的殿下…… 时又过两年,殿下越长越英俊,俺们虽然是妖,也看得流口水啊! 殿下十二岁那年,获赠国王赐予的仙林国进贡的黑曜宝剑。这剑由黑曜石打磨而生,是仙林国的圣物,是吸收负性能量最强的水晶之一。邪气遇到它会自动回避,很适合身弱多病的殿下使用。自此,殿下很少生病了。黑曜宝剑驱走万邪的同时,也把俺们拒之门外,俺们从此只能远远地看着殿下了。 国王给殿下请来教授武艺的老将军,聪明的殿下在这方面的造诣很高,很快就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当老将军再没有可教的东西时,一天夜晚,殿下的院宅来了一位神秘人。 这个神秘人硬要迫殿下拜他为师。 神秘人口气可大了,”柏斯,老将军教你的垃圾东西忘了吧!跟我学!” 首先,他不分尊卑直呼殿下的名字;其次,他侮辱了殿下的努力;再次,他竟无耻地要求收殿下为徒弟;最后,你当皇宫是什么地方啊,可以不请自来的吗?俺们怒从心中生,决定履行团规,教训这个对殿下不敬的神秘人。 俺伺得他离开黑曜宝剑的有效驱妖距离后,飘到他身边,正打算赏他一个妖术,让他四肢失控,在殿下面前出出丑。 没想到神秘人好像知道我的存在,他朝俺盯过来。 周围的空气变冷了! “嗨!小妖!”神秘人弃去凌冷,换上奇异的笑容,神经兮兮地向俺打招呼。 “你在跟谁说话呢?”殿下觉得奇怪了。 “哦,原来你看不到啊!在我身后站着三只妖怪呢!一只是黄毛的老狗,一只是灰羽毛的小鸽子,还有一条可爱的红鲤!不过呀,这些妖怪是护着你的!看来呀,你这个小皇子,不单是万人迷,还是万妖迷啊!”神秘人啧啧称道。 “黄色长毛的狗?那会不会是积森……这怎么可能……”殿下茫然地自语。虽然说得很小声,但是俺听到了,殿下啊,您没忘记俺,这,实在是……激动起来,俺的眼睛水汪汪了。 这个神秘人,明明就是一个人类,却能看到俺们,绝非泛泛之辈。看他对殿下并无恶意,先按兵不动。 然后,神秘人向殿下挑战。殿下华丽丽的招式都败在神秘人,出奇不意的无招胜有招之下。 “其实我只是想找个传人继承我的功夫,你不会拒绝吧!”神秘人的声音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寂寞。难道高手都是寂寞的? 俺们大喊:”别答应那来历不明的家伙!” “小妖,你们知道什么!”神秘人冷冷地盯了俺们一眼,竟然比国王还有神威,俺们败给了他的气势。 殿下似乎对这个来历不明,且有高深莫测的神秘人很有好感,便是答应了。从小到大,殿下周围的人,甚至是一条狗,对他都是恭恭敬敬的,突然出现说话如此直截了当,我行我素的高手,也难怪殿下对他不抗拒。 从此,每当夜色降临,神秘人便会悄然而至。 月下挥舞的黑曜宝剑,经神秘人提点,有如神器。 时而传来爽的笑声,那两师徒在月下闲谈。神秘人讲述了皇宫外千奇百怪的世界,殿下听得津津有味。 当殿下强大得连那神秘人也望尘莫及时,神秘人微笑着离去,从此不复返回。 “徒儿,一定要比我长命!” 俺觉得,那个最后的微笑背后,声音已不再是先前的寂寞冷厉。 善良的殿下,英俊的殿下,强大的殿下,将来拥有世界的殿下,或许您早已不再需要俺们,是俺们一直在依赖您! 那一池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莲花,依然在盛夏里,静逸地开放。 偶尔传来柔美的旋律,是殿下在轻轻拨动琴弦。 迷情,醉心,如梦却真。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h u ⑨ ⑨ . c o m 牵动了的,是追随您的俺们…… 直到那一天! 当杀红眼的红莲军冲入皇宫,莲池毁,素琴断! 当在熟悉的地方再也找不着您的身影,那一刻,俺的世界沦陷了! 当您华丽的身影再次投入俺的眼帘,俺们看着您孤身一人闯入龙潭虎**,为的是救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却又无人能敌,潇洒而去。 俺们是多么希望殿下也能把俺们也一并带走…… 绝望了半年的心死复燃! 可,仅仅是第二天的日出,给世界带来光明之时,却永远扑灭了俺们的希望! 一切都幻灭了! 白童子让俺见到您了,可是您,却永远合上眼睛,安静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殿下,俺们会一直追随着您,无论您的灵魂去了哪里,俺们发誓! 为了这一天的来临,俺们会一定等下去! 从此,积森蜷缩地竹屋门前沉睡,丽丽沉入清宛的冷溪,灰羽栖息在树上,和那悲伤的风灵,静静地守护着那一片林子。等待着,等待着…… 第六十回 净凡祭英魂 净凡之城。{p) 昔日的繁华尽落,化作一片焦土。坟头林林,游荡的尽是面目全非的孤魂…… “父亲,孩儿们已为您报仇了,邪玄魔也封印了,安息吧……”哭泣的是夜风与夜离。 枯叶飘落,回应哭坟的一对兄妹。罕有的银发紫眸,纯净如雪的白衣,相似而美丽的面容,令他们看上去很美。 夜风左手拿着一把黑色的剑,与他一身雪白极不相衬。 这把剑,是杀害他父亲的凶器;这把剑的主人已经死了,但剑还在。夜风要在夜无神的坟前,亲手毁掉这把剑,以奠祭父亲之魂。 “人都死了,哭还有什么用?好冷清的坟墓,里面躺着的真是那个鼎鼎大名的夜无神啊?”突然传来一个似笑非笑的声音。 “谁!”夜风怒喝,一道寒光直向声音之处射去。 夜风的飞刀射出去了! 一抹黑影落下,是一个清瘦的老人。他有一银白的长发,和夜风与夜离一样银白的头发,只是他的眼睛,是炯炯有神的黑色。两指间,紧紧地夹着那柄飞刀! “唉,我就说,你这孩子长得俊,性格却火爆!连你爷爷的声音也不认得了?”清瘦老人唉息一声,又道:”若不是你爷爷手脚还算灵活,岂不是已跟那混帐的儿子团聚了?风儿啊,以后行事不要再如此莽撞!” 夜风和夜离定眼打量了老人一会,如获至亲,拥上去紧紧地揽住老人,哭道:”爷爷,我们很小的时候,您就离开了净凡之城,对您的印象实在模糊。可是,父亲已经死了,爷爷还有心情开玩笑吗?” 老人轻轻拍了拍他们,安慰道:”孙儿乖,人死不能复生,伤心有什么用,珍惜活着的人才是重要的。我那混帐儿子,生前致力于诛邪大业,也作孽不少,可谓功过参半,一对儿女有如此出色作为,也算是他的造化了。” 夜风一怔,摆脱老人的手,倔强道:”爷爷,你怎能如此说父亲?你知道净凡之城发生什么事了吗?仙林军杀了我们五十万同胞,父亲被仙林军抓走,后来又落入红莲国手中,受尽牢狱之苦。我们兄妹俩好不容易得以活命,却听信了仙林国皇子柏斯的谗言,以为他会把父亲救出来。其实他只不过想得到驱魔族人的秘密,但父亲不肯告诉他,他就把父亲……把父亲杀死了……上天保佑,我们兄妹俩终于为父亲报了仇,封印了邪玄魔!”夜风越说越愤怒。 老人这才吃惊:”你说什么!你说杀了谁为你父亲报仇?” 夜风气愤道:”柏斯!”挥起黑剑,呈于老人面前,”这把剑,就是杀人凶器!” 老人看着这把剑,脸色突然阴沉下来,他这个表情,比死了儿子更悲伤,更可怕!良久,冷冷地憋出三个字:”不可能!” 夜离见爷爷不信,连忙解释:”父亲临死前交给我们一块水晶,说他已下了咒,害他的人一碰到水晶,水晶就会发光!” 老人一字字道:”是一寸半长的透明水晶,柏斯一碰就发出蓝光,对吧!夜无神令你们用红剑为他报仇,对吧!”每说一个字,老人的语气就冷却几分。 夜风见老人如此反应,以为他为夜无神的死而悲愤,才接着说:”那个可恶的柏斯,已被妹妹一剑穿心而死,爷爷,您不用难过了。” 夜离听到夜风说这句话时,心里一阵刺痛,她抑制着自己不流露出来。 老人一听,仰天大笑:”柏斯被夜离一剑穿心而死?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他连续说了三个不可能,声音越来越悲凉,”除非,他不想活了……” 夜风才知道,他的爷爷是偏袒柏斯的,心里极不快:”爷爷,为什么我觉得你信任仇人,还多于信任自己的儿子?” 老人道:”我与你父亲相比,武功谁高?” 夜风道:”父亲自愧远远不如!” 老人又问:”你与你父亲相比又如何?” 夜风道:”孩儿笨拙,只学到父亲三成功夫。” 老人冷目扫了一夜离一眼,又问:”你们兄妹俩相比呢?” 夜风道:”我略胜一筹。” 老人不屑地冷笑:”你可知道,你爷爷与柏斯相比又如何?” 夜风道:”自是爷爷胜出!” “错!大错特错!”老人道:”你爷爷一败涂地!” 夜风道:”那一定是柏斯使了鬼计。” “柏斯,是光明正大打赢你爷爷!”老人的语气中充满自豪感:”你们可知道,柏斯的师父是谁?” 夜风道:”不知道,但一定是阴险狡诈之人。” “放屁!你爷爷虽然玩世不恭,平生做事素来光明磊落,何时被你灌以阴险狡诈之名!”老人毫不掩饰对夜风的责备之词。 此语一出,夜离、夜风惊讶不已! 爷爷什么时候收了柏斯做徒弟的? “柏斯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连妖怪都死心塌地追随他,他不可能会害夜无神……这当中,必有误会!这孩子,死得真怨……”老人的眼中,甚至有了泪光,谁都能看得出,此刻的老人快要哭出来了。 那个可怜的徒儿,一定又做了什么不得了的傻事……老人心里悲悲地想着。 夜风道:”爷爷,为什么你宁愿相信柏斯,也不愿意相信我父亲?孙儿不明白!” 老人正想说什么,灰蒙蒙的天空一道劈雳,夜无神的坟墓被旱天雷炸开了! 石碑粉碎,崩瓦的碎块向四周滚动,扬起混浑不堪的灰土。 “因为夜无神,才是阴险狡诈之人。” 一个空灵的声音,从天上传来,众人抬头一看,惊呆了! 一条白色巨龙盘旋于苍天之上,白鳞闪闪,玄光夺目;金睛耀耀,惊魂摄魄! 传说中神龙出现了! 夜离与夜风被神龙的威势所怔摄,双双跪下,可又十分不解以雨水造福天下之人们的神龙,为世人所崇敬的神龙大人,为何会如此评价一生致力于邪魔事业的父亲?以惊恐而又迷茫的眼神,看着神龙。 神龙的威势多的是狂怒,不然又为何毁灭一座好端端的坟墓? 渐渐落下,收起龙形,白色的气流幻化之下,逐渐出现绝美的人形海翔灵! 第六十一回 神龙掀真相 夜风、夜离只认得化为人形的海翔灵是柏斯的朋友,哪里知道海翔灵便是尼卢奥的神龙。(pm)他们从小就在净凡之城长大,若非遇到屠城之劫,绝对不会离城半步,又哪里能看到,神龙庙里的神龙像。不过,神龙的一些故事,在净凡之城有听经历丰富的前辈们说过,自当成是神一般的人物崇拜。 虽然先前见识过海翔灵”起死回生”般的医术,已暗暗怀疑他非神即魔。但他们万万想不到,海翔灵竟是那鼎鼎大名,受万民敬仰的神龙! 一种不妙的感觉涌上心口,难道这真的是一场误会?可是父亲在自己心中那个完美的英雄形象,仍是无可动摇。想到这里,夜风用坚定的眼神看着海翔灵,仿佛在暗示:你能证明你所说的话吗? 夜离的眼神里有了黑暗的畏缩,夜风搂住她小声道:”妹妹,别怕!” 海翔灵拿出一块菱形的水晶,看似平静的神情实在内心波涛汹涌。 看着那块早已黯淡无光的水晶,老人脸上尽是无奈、羞怯和悲痛! 海翔灵悠然问老人道:”夜潇子,你可知道这是什么?” 夜潇子是老人的真名,但是他已经很久没跟人提起过这个名字,有时候,他甚至忘记了这个就是他自己的名字。所以,当海翔灵如此称呼他时,他还真觉得有点陌生。而知道这个名字的人,已经不多了。 “这是绿椰国云英山晶妖腹中之物。”虽然海翔灵明知故问,夜潇子也不打算隐瞒,又是一声叹息,将这块水晶的来历全盘托出: “绿椰国云英山,地下岩洞众多,加入有丰富的地下水资源。聚天地之灵气,罩深万丈之地热,因而生成晶妖。又以晶妖腹中所产的水晶,最为纯正,能感应纯净蓝色灵魂而发光,是水晶家族中最罕有的品种。时天下大乱,群魔为害,黄天有眼,生以一物克一物,便是我驱魔族,奈何长期反复的历炼,才出现了我族中最高深的封魔神器红剑,也不是完美的……”说到这里,夜潇子神色沧茫。 “红剑需要磨刀石。”海翔灵忍不住说出来了,”也只有吸收了最纯净的蓝色灵魂,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把邪玄魔封印!蓝水晶就是找蓝色灵魂的指南针!” 夜潇子一阵怯悔,问海翔灵:”是晶妖告诉你的吧!” “不错!但是,蓝水晶是晶妖的宝物,怎会轻易就交给驱魔族人?晶妖也是妖怪,不会白痴到无条件帮助以消灭为使命的驱魔族人!”海翔灵冷冷道,”于是夜无神跟晶妖做了一单不得了的交易。” 夜潇子的五官因痛苦扭曲:”求你,别说下去了……驱魔族人已经受到报应而所剩无几了,邪玄魔也被封印了,就让这一切过” “夜无神送了一万个新生婴儿给晶妖,以交换蓝水晶!一万个婴儿就这样被晶妖吞入腹中,被高热熔为血酱。”海翔灵冷冷地盯着被击碎的坟墓,好像恨不得把他的尸体抽出来发泄。 听完海翔灵和夜潇子的一番话,夜风和夜离才恍然明白,他们的父亲夜无神为何会死于柏斯剑下。那只不过是为了让唯一能使用红剑的他们亲手杀死拥有蓝色灵魂的柏斯,从而获得封印邪玄魔的力量。 现在,没有谁怀疑夜无神的自杀嫁祸。夜无神的确有一-手绝技隔空吸物!使用伯斯留下的黑曜宝剑自杀,卓卓有余。为了封印邪玄魔,他连命也不要,陷子女于不义。 但是夜风并不觉得他父亲做错,坚定不移地说:”如果不是父亲当机立断,这个世界早就被邪玄魔毁灭了!活着的人,还得感谢我父亲。这可能对有些人是不公平,但是牺牲一部分人救大部分人,总比全部人一起死好得多!如果我死了可以换得世界太平,我也愿意!” “真伟大!”海翔灵反讽,语气尽是鄙视。 夜潇子当年的想法跟现在的夜风是一样的,但是要断送一万个婴儿的事,他还是做不出,所以对于夜无神的行动,他既不反对,也不支持,就这样眼白白地看着惨剧发生。一万个婴儿从何而来?没有父母可以恨心得令自己刚出生的孩子去送死,婴儿是夜无神带领少数驱魔族人在民间偷来的。可笑的是,他们不会对自己族人的孩,理由是驱魔族人比普通人高等,将来还要消灭妖魔呢! 对夜无神领导的驱魔族人,夜潇子越来越心寒,遂离开了净凡之城,从此周游列国,难寻踪影。如果当年他极力反对,或许就不会牺牲这么多孩子的性命,毕竟父亲的威严,夜无神是不敢不从的。一定有其他的封印方法吧……但是,世事没有如果!他怀着这样的自责,寂寞地过着行尸走肉的日子,直到有一天,他被皇宫的妖气吸引而至,看到一群妖怪护着一个人类小孩,才觉得最愚蠢的是驱魔族人! 妖怪中也有善良的,人类中也是邪恶的,是善是恶,非物种可以划清。执着于这个界限的驱魔族人,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成了普通人类心中的恶魔。仙林国王虽被妖怪教唆利用,但是驱魔族人也是罪有应得。 但是,当夜潇子明白这个道理后,已经太迟…… 夜离明白到柏斯并没有杀死自己父亲却死在自己剑下后,整个人都崩溃了,她全身泄了气似的,跪下来,眼神空洞洞,两行热泪滚滚而下,如果当时她对他的爱再深一点,她对他的信任再多一点,这个悲剧就不会发生。只听得她断断续续地自语:”他……早就知道了……他……竟然心甘情愿死在我剑下……为什么他不解释……” 海翔灵冷笑一声:”那时的你们,可能冷静下来听他解释吗?就算他解释,你们会听得进去吗?就算你们听得过去不杀他,他也活不了……” “为什么?”夜潇子问。 海翔灵看了夜离一眼,眼睛里蒙上一层淡淡的雾气,愤怒的声音变得悲怆:”因为夜离,他中了黑水女妖的瘴毒,本已活不过三天,为了救夜无神,又耗尽元气……” 夜风道:”你是神龙,无所不能,像上次一样令他复活不就行了吗?” 海翔灵道:”我只能救活人,对死了的人无能为人!上次他伤在你刀下,还有一丝气息。可是这次,我赶回去的时候,他……他被你们一剑穿心,又打碎了五脏六腑,弃在冷冷的溪水里,就连身上的血,都早已被溪水冲干了……” 夜风的内心,开始产生罪恶感。 夜潇子懊悔不已,想不到当年的忧豫寡断,不但断送了万条生命,到了最后,连他忘年收的可爱徒儿,也成了牺牲品! 第六十二回 痴情随风葬 净凡之城废墟 夕阳为焦土上的一片孤坟,渲染了凄艳的色彩。枯枝鬼异的剪影在黄沙上张牙舞爪,就像死不瞑目的恶灵,在地狱中挣扎,呻-吟…… “求求你,让我再见他一面……至少,我要跟他说一句对不起……”夜离哭着道。 “说一句对不起有什么用,就算说一万句他不会回来了!”海翔灵冷笑:”如果真的那么内疚,为什么不去那个世界陪他。”眼神中有了杀气。 夜风将妹妹拉到身后,对海翔灵道:”我知道你跟柏斯是朋友,想报仇的话,就找我一个。” 傍晚的凉风送来腐朽的气息,仿佛提醒着这里的活人,五十万幽魂的愤怒仍未平息。海翔灵的内心却已平息了,该怎么做,已有打算。看着大义凛然的夜风,他浅浅一笑。 夜潇子见状,又走在夜风前面,对海翔灵道:”要杀就杀我!我已经失去一个徒弟了,我不想再失去孙子!” 海翔灵看着视死如归的驱魔族人,心里只有厌恶感。他慢慢地伸出右手。 夜潇子和夜风已做到必死的决心,没想到,夜风只是觉得左手一空,黑曜宝剑已凭空被海翔灵夺去。 “你不杀我们?”夜风问。 “杀了你们能让死去的人复活吗?”海翔灵冷冷道。 有灵性的宝剑,知得主人已经不在了,悲鸣着撤销了所有光芒。 海翔灵轻轻抚慰着黑曜宝剑,眼中尽是怜惜之意,”你想回到他身边吧?放心吧,除了他,任何人都没资格使用你。”言罢,悬在半空,化为白龙,腾云而去之时,又留下一话: “我已失去一个好兄弟,我不想再失去侄儿……” 良久,夜潇子和夜风才领悟到海翔灵最后一句话,用惊讶的目光看着早已失魂落魄,陷入迷茫中的夜离。 夜离知道,这一辈子,她都无法赎罪。纤白的手慢慢移到腹部,停下来。一滴苦涩的泪珠延着香腮滑落,滴落在细滑的手背上。 “难道……” 指雨山竹林深处。 一道孤单的炊烟袅袅升起,随风清淡。 她记得三天前夜离要杀濒死的公子,公子点了她的**位,后来发生的事她不知道。但是,当她醒过来的时候,她记得海翔灵离开前,对自己说过,”这滴血暂时借给你。在我回来之前,房间里的人,就拜托你了。” 雾竹不知道海翔灵所说的那滴血是啥意思,额头上奇妙地多了一点朱砂,感觉精力旺盛,做起什么事来都省心省力。 那天,雾竹回到竹屋里,看到公子安然地睡在床之上。她才放下心来,一定是海翔灵又一次救了公子。 现在,夜离和夜风走了,海翔灵也不在了。竹屋里又回以前只有她和公子两人的生活。 公子一直没醒。雾竹全心全意地等待着,定时定候地做好两人的饭菜。一日过去了,两日过去了,到了第三日…… 这种欣喜的等待变成不安的恐惧! 雾竹虽然不忍心打扰公子的休息,但是昏睡三日实在太长,太不正常。于是不再躲在窗后偷看公子睡相的雾竹,鼓起勇气推开那扇门。 那张安然而睡的脸,美得不可方物,只要看一眼,就足以令雾竹心血澍湃,更何况是在这么近的距离。 黑亮柔顺的长发,自然整洁地滑过苍白的脸颊,贴服地搭落在素白的衣襟上,有如一抹黑色的瀑布,说不出的美。没有贵重的饰物,素白如雪的衣服没有任何华丽图案,却越发显出他的高贵、淡雅。 “公子,起来吃饭啦!试试雾竹为您做的新菜式……” 回应她的只有可怕的寂静,还有她自己一个人的心跳声。 终于伸出迟疑了很久的手,接触那张遥不可及的脸。 可传递回来的,只有冰凉! 那一刻,她终于明白,她的公子永远也不会醒。 然后,流泪的雾竹看到海翔灵回来了,带着公子的黑曜宝剑。 看着桌上的一席凉透了的饭菜,海翔灵暗暗唉息: 柏斯,如果你当初喜欢的是雾竹,就不会有如此下场了…… 那个由始至终对你一往情深、不求回报、默默付出的女子,此刻有多伤心,你又知道吗? 海翔灵抱起柏斯,走入竹林深处。飘落的竹叶,就像早已凋零的生命,在风中散失。抬头望着竹斑光离的阳光,低头最后一次凝视着那张安逸而睡的脸,终于忍心用灵烈的净火,将那个没有灵魂的美丽驱壳,化为灰尽。 一阵清新的山风过后,那一缕飞灰飘落在林子每一个角落。幽深的竹林越加青郁起来…… 黑曜宝剑被海翔灵封入山溪边的青石之中,只露出刀剑柄。看上去,就像一座没有墓志铭的坟墓,却别格幽雅。 “除了他,没有人能使用这把剑。”海翔灵轻轻道。 仙林国的绝代皇子,就这样悄然离开人世。他的葬礼比普通人们还简单,甚至没有棺材、没有陪葬品,没有墓碑。 竹林里,传出缭绕灵动的琴音,是海翔灵在奏葬魂曲。素琴吟鸣了三日三夜,最后的仪式结束了。又到了海翔灵告别之时。 “只要等下去,一定会有重逢的一天。那把剑的主人,一定会回来的。”对斯柏如亲妹妹般珍重的雾竹,说这出这番话,并不是海翔灵单纯的安慰。他有神的预感,那个灵魂,在恶魔重现人间之时,一定会回来的! 逐渐感觉到身体发生微妙变化的雾竹,明白了海翔灵的话。 剩下的是漫长的时间与等待。 当然,跟雾竹一起等待的还有溪中的沉鱼,枝上的灰鸽,门前的黄狗,不知什么时候起,它们成了雾竹聊天的对象。 林空空,灵寂寂。君不见风在吹,风在悲,风在唱? 飘飘落落的骨灰,消消散散竹林中;似竹非竹君自清,有谁明白有谁懂。缠缠绵绵枉相思,冥冥沧沧爱捉弄;是友非友一念间,心怀大义心不动。尘埃落定不移痴情随风葬,高山流水难寻知心总落空!若为烟雾,为何梦醒两泪落?若为怨恨,为何含笑睡忘痛?曾记否,落叶归根化作明朝花锦重。 第六十三回 夕湖照魅影 藏珍阁中,由白童子回忆的,关于四大美人的故事就暂告一段落。故事回归指雨山兴云庄红魔王和丽雅的婚宴。 藏珍阁一行,画家布谷淡出,金钱吞食三人,余下八人而已。分别是木蔚来、沙渡、斑蝶、雪儿、红衣女子、黝黑的小伙子,还有两位身材槐梧,衣着打扮同一风格的中年汉子,一个浓眉大眼,体格强健,另一个则形同枯蜡,身形偻瘦。这一壮一弱,一肥一瘦刚好形成鲜明的对比。看那两位时刻一起密切行动的样子,似是一伙的。除了木蔚来和沙渡,所有的来宾都从藏珍阁中得到了稀世奇珍,几番波折,危机重重,却也不汪此行罢了。 眼看已日薄西山,夕染晚霞,白童子领着众人出阁,穿越古雅的长廊,踏上柔软的山野草地,来到一片湖水前。波光粼粼,金光灿灿的湖面,扭曲着沉沦了的夕阳。胭红的天幕,水天一色的昏黄迷离,将世人隔绝在繁华俗世之外,无意间又把众人带入随即流逝的千年希虚,静静品味着微辉的余凉。 木蔚来怀里的雪儿,眼泪汪汪地小声道:”木公子,我觉得那位柏斯殿下好可怜啊……”木蔚来不知说什么好,轻轻拍了拍它的雪脑袋以安慰。 一抹魅影令沧凉烟消云散,化为缠绵的暇想。金黄的湖面,突然涌出水花,有美人出水。玲珑的曲线如完美的雕刻,酥媚的卷长发披于胸前。那一双勾人魂魄的眼睛,吸引着岸上的每一个男人。而美人此刻,**地向着他们招手。 那两个壮年汉子的眼神马上黯淡下去,朝着湖一步一步走去,踏入湖水深处,离水中的美人越来越近。此时,那两人正想幻想着与美人亲热的画面…… 雪儿从木蔚来怀中探出头来,啧啧道:”真不看好他们的下场……” 木蔚来分明看得湖水中晃动着一条长长的暗影与美人相连。暗影未梢有那么一刻露来湖面,竟是一段褐色的蛇尾。这个惊讶可真不少,湖中的美人竟是人形蛇身的妖怪! “小心!”木蔚来的声音,把被迷惑的两人从美梦中叫醒。 那蛇身美丽女子妩媚的笑容随即消失,摇身一变,化作巨形水蟒。那蟒蛇露出水面的驱干已有十余米长,蛇身比一个成年人还粗。金黄色的体表上布满云豹状的大片深褪色花斑。又黑又小的蟒蛇头上是一双闪着红光的眼睛。 巨蟒张大血盆大口,把壮汉的脑袋衔进口里,牙齿一合卡便住壮汉的身体。上下颌开始不断的交互运劝,一节节地把壮汉吞食。速度不快,但也不慢,但对蛇来说已经是狼吞虎咽。看来这巨蟒已经饥饿多时了!长得壮的那位身上的味道更吸引巨蟒!可怜那壮汉的四肢仍在张舞挣扎! 那瘦汉子见状,吓得拼命往岸上跑,那知水蟒咬住一人仍不心足,尾巴席卷而至,片刻间就把瘦汉的脖子缠绕着。蛇尾在收紧,瘦汉用尽全力也没法挣扎,那张吓青的脸,由青变红,由红变紫,由紫变黑,眼看就要窒息!而先前被咬住脑袋的壮汉,现在已经失去挣扎的力气了。 “在这里等我!”木蔚来把雪兔放下,便跃入湖中,像鱼一样眨眼没了影子。 “我也去帮忙!”沙渡亮出红剑,也向巨蟒而去。 雪儿在地上蹦着叫:”公子,殿下,小心!” 斑蝶曾经被青竹蛇咬过,对蛇是又怕又恨,一下子看到这样的巨蟒,惊吓过度,脸都青了,竖起合并食指与中指靠在嘴边,念起咒语。周围空气中的水气迅速凝结成尖锐的冰刃,如密集的雨般向着巨蟒射去。 冰刃像针一样刺破韧厚的蛇皮,愤怒的巨蟒用血红的眼睛盯着斑蝶,好像在说,等会我就吃掉你,看你能嚣张多久? 变作人形的雪儿把斑蝶扑倒在地上,给了她一记耳朵:”给我清醒点!如果伤着公子和殿下我可对你不客气!你这个黑水女妖的弟子!”一向可爱调皮的雪儿,见到斑蝶轻率就发起攻击,完全顾虑会误伤正在湖里救人的木蔚来和沙渡,很是生气。 雪儿的确让斑蝶清醒了不少,特别是那句”黑水女妖的弟子”让她很懊火。 “你太无礼了,我要替灵姬宫主教训你!”斑蝶摆出一副对决的姿态。 雪儿也进入了临战状态,瞪着斑蝶,心里骂:明明就是个好色的黑水女妖,装什么圣洁!这种女妖的弟子,想必也不是好东西。难怪我第一眼看到她就特不顺眼了! 黝黑的小伙子看着岸上和湖里的热闹,红衣女子的反应最奇怪。 从巨蟒现出原形的一刻开始,红衣女子就愣住了!摘下遮面的斗蓬,眼定定地看着巨蟒出了神,眼神中尽是敬畏。岸上的人,也就是直到现在才看到她的真面目:古铜色的脸上,镶着一双炯炯的神的眼睛,右边脸上刺着一条青蛇刺青。 原来,这位红衣女子就是腾圣蛇族人的首领阿里。 七日前,斑蝶与木蔚来路经枯髅髅山。木蔚来为救斑蝶杀死了腾圣蛇族人的圣蛇。愤怒的腾圣蛇族人误以为斑蝶是杀圣蛇的凶手,打算把她推入油锅里煮。木蔚来出来解释,却被腾圣蛇族人逼婚。原来腾圣蛇族人有个古老的规举,杀死圣蛇的异族男子要么和女首领结婚,要么被女首领杀死。无理的要求不成,反被斑蝶一怒之下灭了族。 这个大难不死的阿里是木蔚来用身体挡下斑蝶的冰刃救下来的。斑蝶以为阿里惧怕于自己逃走了,没想到阿里不但没逃走,还一直暗暗跟踪着他们,甚至与他们一起来到兴云庄,在藏宝阁得到龙筋所制的神鞭。 腾圣蛇族人崇拜蛇,以蛇为标志,以蛇为图腾,供奉着”圣蛇”以祈求得到护佑。而他们原来供奉的”圣蛇”只不过是一条小青蛇,虽有剧毒,与眼前这二十米长的巨形水蟒相比,何奇渺小?阿里心里岂能不无敬畏之意,恨不得收归此蟒成为本族的新圣蛇了! 第六十四回 狂蟒口中救 恍惚间,木蔚来已游至巨蟒面前,从水中跃起,骑在蟒头之上双手用力瓣开蟒上下颚,双脚勒住蟒颈一运力,逼得巨蟒把咬住的人吐出来!木蔚来从巨蟒上跳下去,接住往下掉的壮汉,拖着他往岸上游。 掉进嘴肉的里被抢走,巨蟒一晃,张开大口,直向木蔚来咬去,却落空。与此同时,沙渡的红剑已经把巨蟒的尾巴砍断。失去巨蟒控制的断尾很快就松开了瘦汉。那个瘦汉在鬼门关拾回小命,慌忙往岸上逃生去了。 “你们给我停手!”回到岸上的沙渡首先阻止了斑蝶和雪儿的纷争,然后景惕地观望着巨蟒的动静。 “公子、殿下你们没受伤吧?”比起那两个被巨蟒迷惑的人,雪儿更关心他们。庆幸的是,斑蝶的冰刃射不中他们。不然,雪儿又要闹了。 那个被木蔚来拖回来的壮汉,脸色紫黑,整个头沾满巨蟒的唾液,已无脉搏。脖子上的有一圈牙印,虽伤得不浅,不过并未切断劲动脉。他在巨蟒口中只是暂时窒息而已,只要赶快急救或许能救回他性命! 于是木蔚来让壮汉平躺在地上,自己蹲在他侧,然后伸直手臂,借助上身力量,将壮汉胸骨下半部向脊柱方向有节奏地冲击性按压,频率与正常呼吸相当。不久,壮汉竟然恢复了脉搏,面色好转。此刻壮汉脖子上的伤痕仍在渗着血。 木蔚来从怀里掏一个精致的青花瓷葫芦小瓶,倒出一颗黑色在手心揉碎,撒上伤口中。血止住了。壮汉睁开眼睛! 看着那个和藏珍阁中一样的青花瓷瓶,白童子眼中闪过一阵惊讶。他重新细细打量着木蔚来,好像在他身上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样。心里暗暗道:难怪那时他不希罕,原来他一直带着。 斑蝶冷眼旁观着,不吐不快:”对那种人,用得着浪费你的药?”这个也药曾经救过斑蝶。此时看到木蔚来随便用这个药来救人,斑蝶极介意木蔚来把自己和那种肤浅之人等同起来。 “啊!我竟然没死……”壮汉一骨碌爬起来,摸了摸脖子上剧痛的牙印,便指着白童子大骂:”你们举办的是婚宴还是杀人大会!岂有此理,老子不和你们玩了!” 瘦汉连滚带爬溜到壮汉身边,惊魂未定直哆嗦:”大哥,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白童子淡淡道:”出去的路在那边。”指着一个方向。 小伙子冲着那两人远去的背影,轻蔑一笑:”走吧,反正宝贝都拿到手了,还有参加婚宴的必要吗?” 金黄的湖水被注入巨蟒尾巴崩流的浓血。断尾之痛让巨蟒丧失追捕的方向,在湖里翻滚搅动,打碎了夕阳的倒映。飞碎的水花溅到湖边看热闹的人身上,送来一股血腥的凉风。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看着痛苦不已的巨蟒,红衣女子阿里本来就时刻想着报拒婚和灭族之仇,又见崇拜的巨蟒伤于木蔚来等人之手,此刻再也不隐藏她的来意,挥起龙鞭! “伤害蛇灵要付出代价!”一道金色的流光向着站在最前面的木蔚来袭去。 这个偷袭很突然,鞭速也很快,不容许任何迟疑,而且连闪避的时间不足矣!木蔚来手上没有任何兵器,看准鞭子的来向,伸出左手把鞭子拉住。 龙鞭往他手臂上盘缠,勒下几圈红印。 阿里用力一扯,鞭子便磨入皮肉里,鲜血漫延出鞭子往下渗。木蔚来对这点皮肉伤不在乎,他也在用力抗衡不被阿里所拉倒。只要把阿里的鞭子接住了,她就不能再挥鞭伤到其他人了,木蔚来是这样想的。 雪儿和沙渡想上前帮助,阿里冷笑道:”要围攻我?” 斑蝶道:”对付你用得着围攻?笑话!那个男人,你要杀的话就快点动手,不然等会我要杀你的时候,他又要跑出来救你一次,我可没那么有耐心!” 阿里被斑蝶的话气得脸都白了! “你们别再打下去了,为了一个误会,已经死了不少人!”木蔚来道。 “就是因为我的族人都死了,才不能饶恕你们!”阿里怒道。 雪儿之前听木蔚来说过关于腾圣蛇族的事,挺同情阿里的遭遇,不过罪魁祸首还是腾圣蛇族奇怪的信仰和族规啊!她不赞同斑蝶动不动就杀人的习性,也不愿意公子为了奇怪的族规跟阿里结婚或者被阿里杀死。眼看僵局一个,不知如何是好。 “世界真是小,仇人见面份外眼红啊,我还是站远一点,免得殃及池鱼!呵呵!”小伙子说着笑着,走到白童子面前道:”喂,千年的孩子精,你再不主持几句,这个婚宴就变成战场啦!” 好像忽然又想起什么,小伙子又补充了一句:”反正是个杀人大会,看来再死几个人,你家看热闹的少主人心情还畅快些吧!”眼睛朝湖边的水榭瞟了一眼。 白童子嘴角微微一笑,淡淡道:”这位客人好眼力,我家少主人在清音水榭等候多时了。” 众人初为蛇身女子吸引,此时才留意到湖对面,有水榭以白玉柱凌空架于湖面。进水一侧是游憩眺望的平台,没有围绕的木栏;靠岸侧有缦回长廊与四角凉亭相通。亭子遮以层层帷幕。名为清音水榭,非徒有虚名。晚风轻拂,帷幕纱帘飘逸,传出撩动的琴音。 湖中的巨蟒平静下来,化回蛇身女人,向清音水榭游去。跃起坐于平台边上,长长的尾巴拂动着金光闪闪的湖水。 琴音止,帷幕被一只白玉般的轻轻手揭开,从里面走出一个华丽黑衣的男子。所有人都知道,他便是神龙海翔灵的儿子、兴云庄的庄主海蛟。从湖中吸出那折断尾,揉合着灵气帮蛇身女子驳回去。连疤痕也没有,仿佛根本不曾被砍断过。 蛇身女子轻轻一倾,偎依在海蛟怀里,变得像小猫一样温驯,柔声道:”谢谢主人。”那长长的金色尾巴,又浸入湖里。 海蛟搂着蛇身女子道:”蛇女,你真的饥不择食了。刚才走掉的两个,是最难吃的,还害你受断尾之痛喔。” 蛇女娇嗔:”主人,那您帮蛇女报仇……” 神龙之子,其心不一定会向着人类。听了海蛟和蛇女的对话,岸上的人彻底明白,兴云庄是个玩命的地方。 阿里见得自己崇拜的灵蛇如此驯服于海蛟之下,不禁细细打量起海蛟来:他的长相与珍藏阁四大美人图中的白龙郎君相差甚远,倒是自成另一种美感。他没有海翔灵那种经历千年沧桑所沉淀的静雅之气,但一双睿智的目光中充满活力和霸气和对世人的无视。这种独特的魅力,竟深深吸引了阿里! 竒_書_網 _w_ω_ w_._q_ ǐ_ S_Η_U_九_⑨_ ._ ℃_ o _Μ 第六十五回 婚局两相胁 众人在白童子的引路下,穿越长廊入亭子。 第六十六回 相见奈何言 蛇女粗暴地把木蔚来的衣服撕裂,一颗蛋大的珠子和一个青花瓷葫芦小瓶滑落到地上蛇女随手把这两件东西收起,然后伸出长长的舌头,贪婪地吸着由伤口渗出来的鲜血。 “这血的味道真香……”蛇女觉得,海蛟主人的话没错,刚才那两位实在太难吃了。眼下这个极品等婚宴结束后,得想办法让主人赐给她享用才是。 血的香味让蛇女越来越兴奋,她越来越起劲…… 湿冷的刷痛拉回木蔚来的意识,慢慢睁开眼睛,看到蛇女趴在自己身上,而自己的衣服已经……愤怒让那张没有血色的脸变得更加苍白。 蛇女不禁再打量了木蔚来一眼,春意荡漾。这个男人……脸蛋长得很漂亮,皮肤又细又白,身材修长,除出胸口被海蛟的灵力贯穿留下的深窟窿,他简直就像一件完美无瑕的雕刻品! 假如有一个完美的男人睡在你面前,刚好这个男人没穿衣服,手脚又不能动,刚好被一个饥渴的女人看到,你说那个女人能无动于衷吗? 蛇女就不能抵抗这种吸引! 蛇女开始摆弄出诱惑人心的姿态,伸出娇媚的手去抚弄那张比女人还漂亮的脸。 木蔚来从蛇女贪婪的目光了,看出了她的意图。心想:我宁愿死不愿意受妖女的侮辱…… 用厌恶的眼神盯着蛇女,他冷冷地抛出一句:”丑八怪!” 果然,那句话对一个对自己外貌充满自信的美丽女人来说,打击太大。 蛇女脸色变了,收起那股骚热劲,换上邪恶的**:”小帅哥,你是自讨苦吃!”说完,把那又长又滑的舌头伸入木蔚来嘴里。 木蔚来感到喉咽一阵剧痛,一股血腥的液体涌上来,涎着嘴角渗滴。 蛇女竟用舌头把他的声带搅断了! 看着木蔚来痛苦的表情,蛇女心里尽是快乐,慢慢地抽出舌头,舔干他嘴角的血迹。 “婚宴的时间到了,那可不是乱说话的场合喔!” 随后,蛇女帮木蔚来盛装打扮了一番。他看上去,就是一个非常漂亮的人偶。蛇女才发现,眼前这个不屑她的男人,其容貌竟然远在自己之上。蛇女妒忌不已! 是夜,妖月当空。 指雨山兴云庄正堂,大排筵席,熙熙攘攘,人声鼎沸。仔细一看,便会发现,聚集在这里的,都是各种各样的妖怪。 木蔚来被安排坐在最前排的一席里。蛇女坐在他身边,搂抱着他的腰。乍看下,还以为木蔚来和蛇女亲热得很,有美酒和女人相伴,羡刹旁人也!实则蛇女操控了他的一举一动。 蛇女不时向木蔚来抛以媚眼,这令垂涎蛇女美色的雄性妖怪对木蔚来产生了敌意。 木蔚来打量着这里,找不到沙渡、雪儿和斑蝶他们的身影,知道他们被海蛟禁锢了。而出现在这里的妖怪显然是内定的。海蛟一天费煞心机的设局层层筛选,似乎只有木蔚来和那个叫辽牙的小伙子最后到达这里。徒为宴前无聊的妖怪们增加点逗乐的节目而已。 红魔王纪利随行的舞娘队伍,表演了一支引爆全场的艳舞。当气氛进入**时,一股黑色的旋风从天而降,稳稳坐于正座之上。众妖抬头一看,那黑风原是一头威慑的黑龙,黑龙化为一冷艳的美男子。全场肃然起敬,兴云庄的主人海蛟华丽登场了! 海蛟横视宴会一周,最后以满意的笑容落在”乖乖”坐在前面的木蔚来身上。然后,他开始为婚宴致辞:”各位客人,今天是红魔王纪利和丽雅小-姐喜结良缘的日子,我作为证婚人和纪利的朋友,更感到格到的高兴和荣幸。纪利法力无边,对丽雅小-姐是一见钟情。丽雅小-姐天生丽质,才艺出众,他们的结合是天生一对,地作一双。在这里,我衷心祝福他们的爱情忠贞不渝、天长地久!” 两旁的妖怪们让出一条通道,在妖怪们热烈的掌声中,在欢乐的奏乐声中,木蔚来看到纪利和丽雅携手走入正堂。 久别重逢,再次见到妹妹,已是她出嫁之时。但见金花八宝凤冠儿,云霞五彩帔肩儿,富贵华美媲美皇后公主。妆容精致,容貌绝色,姿态高贵,好一绝代美人儿。而新娘子脸上,洋溢的尽是幸福的笑容。从木蔚来身边走过,却没有望他一眼。 在万众欢腾的气氛中,纪利和丽雅定下了山盟海誓,承诺即令沧海化为桑田,桑田变为沧海,永远相爱,不离不弃。 纪利一脸幸福的憨笑。他的样子依然是丑陋无比。虽然他跟丽雅站在一起,有种美-女配野兽的感觉,但是谁都可以看出,从他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对妻子的敬爱之情一点都不假。 难道在这段时间里,丽雅真的爱上红魔王纪利?木蔚来想起丽雅被纪利掳走时悲痛欲绝的表情和眼泪,让他很难相信眼前看到的是事实。一个可怕的想法袭上心头…… 丽雅看到他哥哥眼睛里的怀疑与悲伤,明亮的美丽眸子里即瞬即逝的一丝无奈与心痛很快就被幸福与喜悦所替换。她仰头给了纪利深情一吻,然后朝着木蔚来微笑,轻轻说了一句: “哥哥,你回纪利是全世界最好的丈夫。我很爱他,他也很爱我。我在这里很幸福。不用担心我……” 她说句话,不是很大声,刚好够坐在前面的木蔚来听得到。可是失去声音的木蔚来,只能无奈地看着他的妹妹。 红魔王纪利被丽雅主动一吻后,乐坏了,心情大好,举起酒杯道:”今天是我的大好日子,来!各位兄弟,不醉无归!” 台下的妖怪们开始尽情畅饮。有几只妖怪围到木蔚来面前,举起酒壶笑咧咧道:”你妹妹结婚了,别哭丧着脸,来来!跟爷们喝几杯!” 蛇女来者不拒地把敬来的酒全部灌进木蔚来肚子里。刚烈的浓酒就像硫酸一样灼烧着他受伤的咽喉和五脏六腑。虽然他不让身体上的痛苦表露在脸上,但是那大滴大滴的冷汗却延着额头潸落。 似乎把木蔚来折磨得越痛苦,蛇女就越是开心。看来得罪女人没有好下场,特别是美丽而小气的女人! 纪利和丽雅那幸福的一对早已携手步入后堂。蛇女仍在不断灌酒,直至美酒尽筵席散。 喝下去的是酒,吐出来的是血!视野越来越模糊,木蔚来终于不支倒下去…… (欢迎到浏览 第六十七回 魔血的启示 木蔚来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被关在一间幽暗的囚室里。手脚被枷锁扣在墙上。视野范围内,只有一条条沉重的黑色铁链。伤还没愈合的迹象。自受伤以来一直被折腾,身体没有恢复的时间。 门开了,是海蛟和阿里。看着阿里手里拿着的龙鞭,木蔚来自然明白他们想干什么。 “这样东西你是怎样得来的?”海蛟拿出一只青花瓷葫芦小瓶问木蔚来。 那是前往尼卢奥前,乌婆婆送给他的,里面装的是能解百毒、活血生肌的黑玉丸。海蛟和乌婆婆的关系,木蔚来大概已经猜到。在海蛟那张冷酷的脸上,他完全找不到和蔼可亲的乌婆婆的影子。木蔚来的眼神里有种失望的眷念。 海蛟见木蔚来不回答他的问题,反正用奇怪的眼神盯着自己看,有点不爽,又拿出一颗土灰色的珠子,问:”这是什么?” 那是灵狐珠,小白所化。海蛟,按辈份来白还是你的小叔子呢!可是,你难道不知道,你的蛇女已经把我的声音毁掉了,你要我怎么告诉你?想到这里,木蔚来凄然一笑,索性闭上眼睛,不再理会他们。 黑暗的囚室里,突然划过一道金光,阿里挥起龙鞭,狠狠地抽在木蔚来身上。天地间仿佛只剩下鞭打声和皮肉撕裂的声音。 很久之后,阿里累了,才停下手。喘着气骂:”真口硬,竟然一声不吭!” 木蔚来被扣在墙上的双手无力地垂着,他全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寸完整的肉,破裂反翻的皮肉里,露出森森的白骨,脚下血流成河。低着头,看不到他的表情,也不知是死是活。看上去,就像一只绚丽的血蝴蝶。 阿里走到木蔚来面前,托起他下巴。苍白的脸上,美丽的眼睛紧紧地闭着,没有一丝生气。 “死了吗?”阿里放开手,回到海蛟身边。 “没那么容易,除非他是人。”海蛟道:”白童子!” “少主人,有什么吩咐?”白童子随传随到。 “在他身上撒些盐,多一些。”海蛟邪笑,”我就不信你醒不过来!” 白色的粉末像霜雪一样纷撒着,很快就融入由伤口暗涌而出的血中。木蔚来又一次被痛醒,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冷漠的白童子,阴沉的海蛟还有鞭打他仍意犹未尽的阿里。 木蔚来用平静的表情看着他们,脸上没有半点痛苦的神色,仿佛在说,我才不怕你们呢! 果然,这种无声的抵抗只会让阿里更加愤怒,她又一次挥起鞭子。阴暗的囚室里,又一次下起腥风血雨。血,只会令阿里更加疯狂! 木蔚来又一次失去意识。那个血肉模糊的身体,不知什么时候起,已不再滴血。 灵狐珠突然发出瑰丽的光晕,脱离海蛟的手掌,悬在半空。地上的血泊开始涌动,被吸入灵狐珠中。吸光了地上所有的血后,灵狐珠再一次失去光芒,掉到地上,滚动了一下,静止了。 海蛟拾起灵狐珠,十分惊讶:”这个珠子,里面藏的既竟是什么玄机?” 白童子见到灵狐珠如此嗜血,脸上惊现难得的喜悦,不由自由道:”这个熟悉的气息……难道里面封印的,是我另一位主人?” “你的话是什么意思?”海蛟问。 “这个珠子的气息和海翔灵主人一模一样。以前我跟少主人您说过的,海翔灵主人有一位双胞胎弟弟。”白童子道。 “可是,我那位叔叔,在出世前,不就已经被人类杀死了吗?”海蛟道。 “是的,但是珠子里面的确是他的灵魂,我的感觉不会错。”白童子冷漠平静的眼神里,燃起一种失而复得的兴奋:”少主人,只要找到他的肉身,说不定能让他复活!” “一千年了,那肉身,恐怕早已……”海蛟的语气里有些愤慨。龙族的悲剧,始终是他心里的一条刺。虽然他没亲身经历过,但是对于人类,他实在无法像他父亲海翔灵那样充满爱心。他甚至憎恨人类! 同样是龙族,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反差?这大概和成长的环境有关。 海翔灵是人类抚养长大的。人类毁了海翔灵的一家,人类又成就了现在的海翔灵。渔村的海狗子爷爷教导他做人要向善的道理,打造轨龙刀的铁匠曾经好心地收留他,仇人的女儿明月又教晓他诗书礼仪,至交好友柏斯甘于奉献,自我牺牲的高尚情操又深深地影响着他。也正是他遇到这些人,让他拥有一颗悲天悯人的心,对人类对龙族犯下的罪孽,他不但怨恨不起来,反而对人类始终存在着希望。一次次经历着与亲人和朋友的生离死别,使海翔灵懂得生命的珍贵和伟大。人类当中有少数的害群之马,正如妖怪里只有善良的,善与恶不是以物种之别就能划清的。 海蛟是在一个几乎不受人类影响的环境中成长。海翔灵只是养育了他十五年,便把他交给白童子教导。白童子虽然对海翔灵是言听计从,但是他只不过是一个对人类没有情感的妖怪。在白童子眼里,人类是杀害他前主人的罪魁祸首之一,他对人类只有恨没有爱。所以海蛟从白童子那里了解到的人类的世界,是愚昧无知、贪婪自私的。 再者,海翔灵经历了千年沧桑,而海蛟生于世上也只不过短短数十年,对世事那有海翔灵看得透彻? “主人因为明月放弃报仇,曾吃过龙肉的人,仍有活在世上的。只要找到他们……”白童子思索着,又道:”当年龙锥子下落的线索在明月的父亲杜天身上断了。我记得,杜天有位弟弟叫做杜泽,与杜天甚为亲密,屠龙一事他有参与策划。这个人,一定在尼卢奥的某处活着。” “好,这件事就拜托你了。”海蛟道。 “我明白了,少主人。有一件事,要跟您说……”白童子道。 “” “蛇女死了。”白童子道。 “怎么死的?”海蛟听到这个消息,有的只是惊奇,并无悲伤。这让站在旁边一直听着他们对话的阿里心里一丝暗喜。她毕竟是女人。 “中毒而死。起初只是出现皱纹,然后肌肉萎缩,接着皮鳞脱落,最后急速衰竭而死。据说,死相十分恐怖。”白童子淡淡道。 “什么毒这么厉害?”海蛟好奇问。 白童子望了木蔚来一眼,道:”恐怕是这个人血。” 海蛟看着手中的灵狐珠,想起刚才灵狐珠吸血的情形,有点不解:”如果是血有毒,为什么这珠子吸收后反而灵力增大了?” “因人而异,蛇女的身体承受不了那恶魔的血。”白童子道。 海蛟嘴角慢慢勾起一个邪魅的弧度,道:”有趣,白童子,找些实验材料。” “是的,少主人。” 白童子离去没多久就带回一个笼子,笼子里有一只蜍蟾、一只蝎子、一只蜴蜥、一只麻雀、一只狗和一只蝙蝠。 在强大的龙面前,这些动物已经丧失逃生的本能,惶恐地等待着死刑。 海蛟一挥衣袖,一瞬间将所有动物都杀死了。 白童子运妖力凝于食指尖,那原本幼嫩的手指长出一寸长的指甲。 比刀更锋利的指甲! 只见白童子不慌不忙地用指甲在木蔚来的手腕轻轻一割,皮肉被轻易切开,但没有血流出来。白童子又反复在手腕的其他部位割了几下,几滴血落到杯子里。 如此,好不容易白童子才取得半杯子血。然后,把这些血分给那堆刚死的动物。由蜍蟾开始,灌之入口。蜍蟾与蜴晰立即化为一堆黑色的血水,蝎子仍是一只死蝎子没变化,狗和蝙蝠活过来。 活过来的狗身体不断膨胀,长出大毒瘤,最后爆炸了,剩下一堆血色粉末。 只有那只蝙蝠,它展开翅膀,撞破笼子飞出来。在黑暗的房子,清晰可见它那双红血的眼睛在闪光。 “这血可以让他复活。”海蛟下了结论,道:”把它打下来。” 正当白童子要出手时,那只蝙蝠突然化为幻影,消失了。 “逃得真快,算了。”海蛟懒得对一只妖化的蝙蝠赶尽杀绝,带着阿里离开囚室。而白童子也开始执行海蛟交给他的新任务。 门又被沉重的关上。 (欢迎到浏览《尼卢奥传奇》的 第六十八回 抉择与决心 木蔚来的意识在黑暗虚无的空间里徘徊。 听得一个鬼异的声音对他说:”救不了妹妹,也救不了朋友,对于自己的无能,很无奈,很痛苦吧!” “你是谁?”木蔚来问。 “我就是你!”那个声音又继续说:”只要你把身体交给你,我可以帮你打败纪利和海蛟,甚至可以让你的小白复活。你有什么愿望,我都可以帮你实现!” “不!你是恶魔!我不会相信你的。给我消失!”想起冰绫牺牲万年功力才将自己身体里的恶魔封印,自己怎么可以和恶魔做交易?木蔚来坚决拒绝了不断迷惑他的恶魔。 恶魔笑道:”我是恶魔,你也是恶魔。我是你,你是我,这是事实。我只不过想你少受点痛苦,其实我俩融合是迟早的事。既然你仍想不通,我现在不勉强你。” 恶魔的声音消失了。 木蔚来也醒过来了,依然在那间暗无天日的囚室,不知道自己被关在这里多久。伤口没有流血,也没有愈合。这个百孔千疮的驱壳,木蔚来实在不明白恶魔为什么要得到它,难道只因为它是不死之身?是的,如果是正常人,自己早就死了。现在只不过是行尸走肉地活着。一次次被杀死,一次次复活,对死亡的感觉,他已经麻木了,他体验得太多了。 但他可以肯定的是,斑蝶、沙渡和雪儿他们仍然被海蛟幽禁住,丽雅的幸福只是做给他看的。那是为了不让红魔王纪利为难他吗?那个妹妹太傻了。小白还没恢复过来。还有小伊,来到尼卢奥就和她失散了,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样? 他告诉自己,绝对不能被关在这里,他有必须做的事!他需要力量,需要可以保护重要的人的力量! 往事、誓言、血腥、愤怒……交煎着,想起雪儿曾教给他的心法,集中精神在心里默念着。一股微妙的力量开始搏动,贯通于奇经八脉。力量回来了!用力一挣,扣着他的手脚的枷锁断开了。 仰头长啸一声,释放出积聚内心已久的压抑! 轰然一声巨响,如雷霆万钧,囚室被炸得粉碎。木蔚来在烟尘滚滚的碎石堆里走出来…… 闭目凝神,指雨山万物之音尽收耳中,苦苦搜寻着丽雅和伙伴们的踪影。红魔王纪利和丽雅已不在指雨山之内。斑蝶、沙渡和雪儿仍在清音水榭。 木蔚来如同丧尸一样,向湖边走现变卦的海蛟和白童子,很快就出现在木蔚来面前。 “想不到,你还能走得动。”海蛟言下之意,是暗示白童子把这只逃跑的小白鼠捉起来。 白童子右手五指变出锋利的指刃刀,闪电一样的速度向木蔚来抓去。 木蔚来不闪不避,白童子突然在木蔚来面前被打飞了。 没有人能看到木蔚来出手,因为他的动作太快了! 当白童子最接近他的时候,他往白童子脸上打了一拳。那时,白童子的指刃刀离他的只有十公分。白童子是十岁小孩的身形,手臂自然比木蔚来短。速度、身形和力量上的优势,使木蔚来一击便打退了白童子。 海蛟见木蔚来突然变厉害了,连白童子都不是他对手,便亲自出马,使出飞袖刃流攻击。处理囚室里的小动物们,用的也是这招。只是力度,就有如天壤之别。眼下这个力度,足以碎金断石! 木蔚来没正眼看他,只是随便一掌挡过去,便破去海蛟的灵力。这个来势汹涌,一发不可收拾的力量,穿过了海蛟的防护结界,正正地打中了他。 海蛟竟也被木蔚来打飞了。只听到对面山峰一声闷响,海蛟撞到山壁上,再掉落在地上。那山壁上明显留下一个深深的人形印! 木蔚来没理会惊呆的白童子,径直向湖那边去了。 清音水榭的四周的结界很快就被木蔚来粉碎了。 雪儿见到木蔚来先喜而后惊!因为他身上的伤,实在触目惊心!肩膀上的肉快剥离,白色的骨头都露出来了!除此,全身上下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可以说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肉了。 “木公子,是谁把你伤成这样了?”雪儿眼泪汪汪,”一定很痛了。” 木蔚来没有回答雪儿,因为他的声音已经被蛇女毁了,而且没时间了!他解除了海蛟地雪儿下的定身咒,然后扑到昏迷不醒的沙渡那里,用手掌按着他的胸口,把自己的力量拼命往沙渡身体里灌输。 “沙渡,快点醒!”木蔚来心里焦急万分,他不知道自己这个状态还能支持多久。 雪儿注意到木蔚来双腕上横七竖八的割痕,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下来了。木公子,究竟遭遇了怎样的对待…… 起初,雪儿只是遵从冰绫的吩咐,代替冰绫跟随在木蔚来身边。木蔚来对雪儿来说,只是冰绫小-姐的一件完美的收-藏品。但是到了尼卢奥,相夕相处,雪儿渐渐被木蔚来那种舍己为人的精神所感动。对他渐渐产生好感,甚至有种依恋。或许他不是最强大的,但是被他保护着,心灵上有种温暖的安全感。现在的雪儿,已经不能像当初那样,看到木蔚来受伤而心如止水。 斑蝶再次见到木蔚来,眼神中明显没有了以往的冷傲,毕竟这个容易受伤的男人,又一次救了她性命。 在木蔚来力量的推动下,海蛟对沙渡下的咒语很快就被破解了。 沙渡慢慢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憔悴的木蔚来。 看到沙渡眼神中的担扰,木蔚来微微一笑,本想安慰他自己没事,却因为接连受重创的身体没恢复过来,便强行透支超负荷的力量,在挺到沙渡没事的一刻,他松驰下来,顿时全身剧痛无力。身子突然倒下去,沙渡惶恐地把他接住。 “蔚来,你怎么了!” 木蔚来闭上眼睛,没有一点气息,身体冰冷像得尸体一样。沙渡心里一阵绞痛! 雪儿将右掌按在木蔚来胸脯上,缓缓注入自己的妖力,像上一次在石将军府外的荒野那样,用自己的妖力带动他身体里的寒冰真气和红果种子的力量,试图让木蔚来的伤口愈合。但是,这一次一点反应没有。 “木公子,你不要死!”雪儿哭起来,将头进木蔚来怀里。 斑蝶狠狠地给了雪儿一个耳光,冷静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有空哭?” 沙渡才从悲痛中醒悟过来,不由得对斑蝶刮目相看。这个女孩子,平时是有点任性调蛮,但是紧急关头,却能如此冷静。上次在天龙城救自己的时候如此,现在也如此。在这方面,以后自己还要多向她学习。 于是,沙渡小心地抱起木蔚来,生怕轻微的动作就会弄痛那个伤痕累累的人,道:”斑蝶说得没错,我们得先离开这里!” 雪儿这才止住了哭。他们三人以最快的速度向山另一面飞跑。 白童子已不顾得逃走木蔚来,他担心海蛟的伤势,来到他身边。 海蛟坐在山脚的乱石之下,嘴角渗出一丝鲜血,冷冷一笑:”想不到,他有这种力量。真让我兴奋!” “少主人,您没事吧?”白童子询问。 “不碍事。木蔚来呢?”海蛟问。 “他们四人朝竹林那边逃了。”白童子回答。 海蛟笑了:”竹林是姑姑的地方。姑姑最痛恨驱魔族人,看来又有热闹看了。也好,反正龙锥子没找到,就让他们在山里溜达一会。你吩咐石怪,把指雨山所有的出路封起来。” “是的,少主人。”白童子领命退下了。 (欢迎到浏览《尼卢奥传奇》的 第六十九回 出路阵中寻 乌啼星寒残月红,虫吟风冷弱竹绿。{p) 借问出路何处寻?指雨石怪口中封。 话说沙渡、雪儿和斑蝶,还有重伤不省人事被沙渡背着的木蔚来,一行四人,逃出清音水榭后,误入一片幽深深的竹林。此时已夜幕降临,林中妖气弥漫。瘦竹鬼魅的姿态于雾中若隐若现,路茫茫,出路何处寻? 沙渡走在前,斑蝶紧随其后,雪儿跟在最后。 此时的雪儿,是人的形态。因为木蔚来,已经不可能像平时那样,将变成雪兔的雪儿踹在怀里。她有点不习惯以脚代步,依恋着那个冰冷而温情无限的怀抱。 自从木蔚来昏迷过去,雪儿变得沉默寡言,不时地忧心衷衷地看着木蔚来。想起冰绫小-姐对木蔚来说过的话,”你死了便会成为我的收-藏品。” 冰绫说这句话的时候,那语气是志在必得。难道,木公子就如小-姐所说的,一定会死,然后变成小-姐的收-藏品?终会有一次,他不会再醒过来吗? 雪儿越想越害怕,眼泪每每想落下,又忍住了。 没有雪儿和斑蝶吐槽,斑蝶觉得寂寞多了。就算是平时挖苦的对象木蔚来,此时和死尸没什么分别。自斑蝶出宫以来,在人世行走,屡遇波折,不曾顺心过。此刻逃亡,也是如此倒霉。纳闷的斑蝶,嘟着小嘴直抱怨:”这是什么鬼地方!” 又赶至二三里,他们始终回到那块长满苔痕的大绿石旁。 “奇怪!”沙渡道。 “怎么了?”斑蝶问。 沙渡停下来,环视着竹林四周。那深邃的紫色眼睛,在冷淡的夜色中,透着一种洞悉万物的灵性。 “我们已经第二次回到这里了。有人在竹林布下阵法,试图把进入林子的人困在里面。”沙渡一边冷静地解释着,一边观察着竹树的布局,突然眼睛一闪,充满信心地说:”找到了!我们往这边走!” 于是斑蝶和雪儿跟在沙渡后面,时而飞速在林子里左拐右转,时而停下来左顾右盼,继而又领着她们前行。不知走了多久,他们仍在竹林里,但是,已经不会重回青绿大石头那里。 “你是怎么知道要这样走?”斑蝶十分好奇。 “师父曾经教我奇门阵法。这竹林的布局,简直和师父所教的一模一样!这种阵法,是师父独创的。我真的怀疑,就这是师父布下来的。”沙渡的语气中有些惊讶。 “这里还是指雨山,我看最可能布阵的只有海蛟。海蛟是海翔灵的儿子,他能教给你,难道就不能教给他的亲生儿子吗?”斑蝶分析得有条有理。 “或许吧!接下来,往这边走……”沙渡继续带路。 斑蝶暗想:早有听闻沙渡皇子熟习兵法,用兵如神,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果然言不虚传。名师出高徒,海翔灵收了个聪明的弟子呀!斑蝶对人对物一向尖酸刻薄,很少称赞别人,即使有这样的想法,也只放在心里罢了。 继续前行一里,林中雾气越来越重。惨淡的月光无法穿越浓重的雾气。于是,五步之外,已看不清事物。他们欲行却不得已而止。 “这是妖气!我们被妖怪监视了!”同为妖怪的斑蝶,对这种气息最悉不过了。 迷迷蒙蒙的四周,仿佛长出成长上万双眼睛在虎视眈眈。这种压抑的感觉,就像秃鹰,在等待着快饿死的动物,当它咽下最后一口气时,便用那锐利无比的勾嘴,撕裂和吞食。 “这只妖怪占尽了天时地利,我们不要和它硬碰,避开它的追踪为上策。师父曾经教过我一法,在遇到这种类型的妖怪时,可用于隐遁。” 沙渡如此说着,小心放下木蔚来,见木蔚来仍然毫无苏醒的迹象,黯然神伤,”蔚来,这种时候,我是多么希望能与你并肩作战。” 不知什么时候起,沙渡开始依赖木蔚来,他已经不习惯独当一面的日子。这种改变,或许是从他不再是红莲国的皇子开始的。 沙渡第一次见到木蔚来,是在青铜城。那时沙渡军下的士兵持强凌弱。沙渡看得出木蔚来身手矫捷又深藏不露,泛起惜才之心赏赐了他一袋金币。第二次见到木蔚来的时候,木蔚来是为了救一只兔子,夜闯将军府险些丢了性命,却因为自己的手下留情,木蔚来便铭记于心。当自己身陷无妄之灾,木蔚来假扮皇妃劫狱救了自己。冒如此大险,仅为当日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恩情。或许在很多人眼中,木蔚来这样的行为是很白痴的,但对沙渡来说,是难能可贵的。 这两位年纪相仿的异世少年,虽然成长于迥然不同的世界,但是却一见如故。患难见真情,相识的时间虽然短暂,但那份友情,却已经足够深厚,支持着与黑暗无情的命运抗挣着的两人。 “蔚来,你知道吗?我之所以活到今天,是因为你。在你醒来之前,这里就交给我。但拜托不要让我等得太久。”沙渡的眼神里,又燃起昔日的英气。 怀着至诚之心,沙渡吸入一口朝东之气,吹于左掌心,右手剑指在左掌心写上”遁”字,握拳,再次背起木蔚来,道:”跟在我后面,集中精神,莫要回头。” 斑蝶和雪儿不敢怠慢,紧紧跟在沙渡后面。 百步之后,他们脱离了那团妖雾,监视的妖怪的眼睛已经消失了。众人稍稍舒了一口气,继续小心前行。危机仍未解除,一刻也放松不得! 透过稀稀疏疏的竹林,看到远方一片漆黑中,透出一点山野人家的灯火。在夏日凉爽的夜风中,摇摇地晃悠着,像阴晴不定的蜡烛,却点燃了众人深底的一丝希望。一股温馨的香气乘风而至,是寻常人家的饭菜香吗?又还是海蛟设下的另一个圈套? 沙渡他们已经被困在清音水榭两日两夜,滴水未进。尤其是斑蝶,她的食量众人早已见识过,此刻那个香味对她太具吸引力了! “我们去那里看一看。”斑蝶建议。实际上,他们也没有可选择的余地。这指雨山一望无际的竹林海,延伸着漫无边际的黑暗。他们已经没有回头的路可走! (欢迎到浏览《尼卢奥传奇》的 第七十回 灰羽谐可封 一声尖锐鬼秘的鸟叫,打破了众人倾刻间的安宁 一个巨大的黑影盘旋在林子上空,月下投射到竹下的剪影是一只鸟形的妖怪。 “挺有本事的嘛!不但能破阵而出,还能避开我手下百鸟的监视。看来阁下不是泛泛之辈。”鸟妖话音刚落,已飞降地面。 月色之下,众人看到的是一只灰色羽毛的巨大鸽子,有成年人那么高。和其他妖怪一样,它的眼睛也是红色的,不过很上去不是很有神。它站着的姿势十分拽,就像一个嚣张的人类看到一个可以欺负的弱小对象。双翼一折靠在腰两侧竟像人一样叉着腰。 “哈哈哈!”斑蝶突然捧着肚子笑弯了腰…… 灰羽鸽妖看着笑掉哭眼泪的斑蝶,不假思索便问:”喂,小妖女,你笑什么?” “我,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滑稽的妖怪,哈哈哈……”斑蝶指着鸽妖继续笑。 知得斑蝶在嘲笑自己,鸽妖恼羞成怒,张开巨大的双翅,向斑蝶直扑过去。没想到,斑蝶身形一闪,鸽妖扑空不止,栽倒在地上。 见得灰羽鸽妖如此笨拙,郁闷了很久的雪儿终于忍不住”扑哧”一笑,那娇俏粉嫩的脸蛋,出现了久违的可爱笑容。 “雪儿,你总算恢复过来了!等放倒这鸟,我要跟你好好打上一场。”斑蝶实在憋得郁闷。 雪儿笑笑:”好呀,你在清音水榭的打我的脸,我还没跟你算帐呢!” 斑蝶马上顶回去:”你是不是忘记在湖边打我那一掌?” “原来你那时候是报复呀!那我俩算是扯平了。” 灰羽鸽妖见得这样雪儿,竟然脸红了,心里想:”这只小妖精好可爱喔……原来名字叫做雪儿,连名字也好可爱!”灰羽鸽子的眼睛都快变成心形了,被斑蝶冷冷瞪了一眼,马上回过神想起自己的立场,便暗暗斥责自己:”灰羽呀,灰羽,你怎能迷上入侵这里的敌人?” 于是,灰羽鸽子一个翻身再次跃回空中,鸟瞰着脚下的众人。心里在盘算:入侵林子的就只有这四个,不,应说是三人,那个被人背着的好像已经死了。一个人和两个小妖女而已,只要我使出杀手锏,倾刻间便能出奇制胜。 灰羽鸽妖又偷偷瞟了雪儿一眼,心里乐滋滋的:”这么可爱的小妖女要是能当我的老婆多好呀!嘿嘿,就这么办了,先把那个凶狠的妖女制住,再把那个耀眼的男人放倒。然后说服那个可爱的兔精当自己老婆。哈哈,这回我立功发财啦!”想到这里,灰羽鸽子当机改变战术,围绕着他们三人作高速旋转,化个千万个一模一样的幻影。 “分身术吗?”斑蝶冷冷地看着,道:”哼!我全部打下去,总会有一个是你。”语言间,已念起咒语,凝聚的冰刃四面八方散射。没有一块冰刃落空而打不着幻影,却又没有一块冰刃能打中灰羽鸽妖的真身。 “嘿嘿嘿!瞎打没用的!”灰羽鸽妖得意道,”那个叫雪儿的小妖精,只要你答应当我老婆,我便饶了你!” “你是痴鸟说梦话!”斑蝶代替雪儿回应了灰羽鸽妖。 “哼!现在轮到我攻击了!”千万个幻影重音着同一句话,又同时向斑蝶攻击过去! 雪儿伸着鼻子嗅了嗅,指着东南方向的幻影道:”那边!” 斑蝶的冰刃随即应雪儿所指方向发射。 “呜啊!”一声惨叫,幻影全部消失了,只留下东南方向那个被冰刃刺穿了翅膀的灰羽鸽妖。受伤掉落地面的灰羽鸽妖呜呜哇哇地叫着:”你,你怎么知道的?” “有时候,兔子的鼻子比狗还灵敏。”雪儿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毛茸茸的雪耳朵翘了翘,得意洋洋地说着,”你身上那股鸟骚味儿实在太浓啦!” “原来你是兔精!”灰羽鸽妖忍着痛有点不服气,心里却接着想:难怪长得这么可爱啦……但她说自己身上有鸟骚味儿,没理由呀,我天天都洗澡,干净得很! “呜呜,伤口痛啊!”正当灰羽鸽妖在呻-吟的时候,脸无表情的斑蝶已经走到他面前。 “这只鸟实在太吵了!”说完这句话,斑蝶使出冰封术,可怜又倒霉的鸽妖便立即变成一尊一面惊恐的冰雕。 “你杀了他?”雪儿问。 “没有,怎么?心痛你的爱慕者?”斑蝶道。 “你说哪里去呢!人家对长得丑的家伙没兴趣。”别忘记,雪儿是美型控。她只是好奇,斑蝶这种妖术有多大的伤杀力。 “天亮的时候,冰就会隔化。这种程度的咒语都承受不了的话,那他真是不配当妖怪了。当然,如果封在里面的是人,那就死定了!”斑蝶轻蔑地说着。 “感觉这只鸽子傻里傻气的,呵呵……”雪儿朝着冰雕鸽子做了个鬼脸。 “不让他安静点的话,他会向同伴通风报信吧!”沙渡笑道,”斑蝶对他已经手下留情了。” 的确,斑蝶怒则随意杀人,这让木蔚来一直都受不了。 “我也是妖怪,对同类留情是自然的事。”斑蝶道:”可我对人类,可没有那么好心肠。” 刚刚热闹起来的气氛,马上被斑蝶这句话冷却下去。 雪儿想起斑蝶在兴云庄蛇女湖不顾木蔚来和沙渡的安危随意发射冰刃,心里一寒。想起木蔚来,雪儿那活泼可爱的笑容立即消失了,忧伤地望着依然昏迷不醒的木蔚来。 灰羽鸽妖虽然被冰封起来,但感观未丧失。他非常在意雪儿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当他听到雪儿说一句,”人家对长得丑的家伙没兴趣。”时,他感到晴天霹雳,”难道长得丑有罪啊!”灰羽鸽妖纳闷了。 而此刻的灰羽鸽妖才发现,他的情敌竟然是一具尸体。不由看重新打量起那个银发紫眸的耀眼得让他讨厌的男人背上的尸体。 那个身体不知承受是多少番致命的重创,已经被破坏得肉血模糊,似乎连最后一滴血也滴干了!唯独那张脸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却美得教人移不开眼睛。这是男人还是女人? 其实,灰羽鸽妖讨厌世上所有长得比他好看的男子,除了他的主人。 (欢迎到浏览《尼卢奥传奇》的 第七十一回 智制黄毛妖 风搜残叶落,狗吠深林中。带走温馨的余凉,取而代之的是寂静的肃杀。 一股黄色的妖气弥漫,一个高大的影子向他们慢慢移动而去。迷蒙不清那是什么野兽,只看得那双红色的眼睛,好像两盏萤光灯。这双眼睛,比起灰羽鸽子要神威多了。 众人不敢妄动,静观其变。直至那妖怪从妖气中完全走出来,众人才看清,这是一只金毛犬妖,体型却比老虎还大。看那毛皮金中泛白,显然是一只上了年纪的猎犬所化成的妖怪种,似乎在成妖之前,是皇室的猎犬。他的威武,赫然像战场上的将军一样,是衰老所不能屈服。他的眼神里,蕴含一种荣誉,任何人都无法企及。 金毛犬妖望了望被冰封的灰羽鸽妖,倒是幸灾乐祸地坏笑:”真不中用!” 这句话可是被不能动弹的灰羽鸽妖听到了。灰羽鸽妖在心里骂:好你个金毛啊!连我都打不过他们,你也别想从他们身上沾到便宜。哼哼,如果你敢轻敌,你一定会败得很惨。原谅我不能提醒你吧! “喂,你也是海蛟的手下?把伏在这里的妖怪全部叫出来吧!我懒得一个个对付了!”斑蝶朝向金毛犬妖发起挑战。现在敌人在明,自己在暗,斑蝶这番话不无战略性意义。 “海蛟那混小子才管不着俺们!小妖精别乱说话!”金毛犬妖一听到海蛟的名字,竟然莫名的生气。 沙渡见到这个妖怪有这种反应,心里反而暗喜,如果竹林里的妖怪的不是跟海蛟一伙,那么我们没必要跟他们纠缠下去,直接说明原因,赶快离开这个地方才是上上之策。于是便对金毛犬妖道:”既然你们不是听命于海蛟,我想这是一场误会了。实不相瞒,我们想离开兴云庄,却迷了路误入这片竹林。” “我才不管你们来这里干什么。总之,你们打扰俺们的清净,又把俺兄弟伤成那样,俺怎么轻易就饶了你们呢!”金毛犬妖愤愤道。 “唉呀,你这狗狗怎么不讲道理的!逃亡的时候谁会故意迷路呀!再说,有人无端袭击你,你会不还手吗?” 话不投机三句多,斑蝶见这金毛犬妖也是存心找打的,便用带着挑衅的语气道:”别浪费时间了,直接把这只狗干了吧!也不知是那户人家养的疯狗,一点教养也没有。” 那金毛犬妖一听,果然勃然大怒,眼睛红得像火一样,就差头顶没冒烟。 “哼!小妖女,你打伤那只笨鸟其实俺不怎放在心上。可你侮辱我家主人,俺就饶不得你了!”金毛犬妖一字字道,谁都听得出,每多说一个字,语气中的杀意就增加一分。 “也不知是谁饶谁呢!”斑蝶继续激怒金毛犬妖,心想:臭狗!你越生气,就越容易漏出破绽,我就越容易把你打倒。哼哼,尽管生气吧! 斑蝶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不知道雪儿为什么突然走到斑蝶面前,往她嘴巴狠狠掴了一掌。斑蝶瞪着雪儿问:”你发什么神经?” 雪儿一脸茫然与无辜:”我身体不受控制了!你们离我远点!一定是那只狗狗才妖术控制住我了!” 金毛犬妖咧咧笑:”这就是祸从口出,小妖女!以后不要乱说话了!唉,看来你是没有以后的了。” 自从金毛犬妖的出现,沙渡一直冷静地观察着这只妖怪,此刻见到雪儿被控制了行动,沙渡也并必慌乱。言语中,沙渡感觉到这妖怪对主人敬重万分,突然脑海灵光一闪,便计上心来,对着金毛犬妖笑道:”阁下的本事如此神通广大,想必阁下的主人一定是位了不起的盖世人物。看来我们是敌不过阁下呢,在临死前想告诉阁下的大名,不然我们就死得冤了。不知阁下能不能成全!” 金毛犬妖一听到沙渡大赞主人和自己,果然显是又自豪又开心:”我家主人啊,他是全世界最好的人。”说到自己的主人,金毛犬妖威武的眼神里,也流露出一份自豪而陶醉的笑意。仿佛感觉到主人那只温暖的手又在轻轻的摸着他的头,温柔地呼唤着自己的名字……”主人,我真的好想念你啊!你在哪里呢!”沙渡的一番话,让金毛犬妖陷入无尽的回忆与思念。 “好吧,见你这小鬼挺懂事的,就告诉你吧!俺的大名是积森!”话音刚落,金毛犬妖便醒悟到自己上当了。 果然,沙渡以右手剑指在半空画了个”破”字,道一句:”金毛犬妖积森入梦!” 那金毛犬妖便应声倒地呼噜大睡,与此同时对雪儿的控制也解除了。 只听得那金毛犬妖蜷缩在地上,沉沉地睡着。在梦中不停地喊着:”主人,主人……你在哪里……”那睡相里完全没有刚才的威武,就像一只失去宠爱已久的小猫在渴望着重新回到主人的怀抱。 见到这样的金毛犬妖,斑蝶竟不忍对他下手,”哼,见你是只忠心的狗,我就饶了你!” 雪儿惊讶的目光看着沙渡,问:”你是怎样做到的?” 沙渡道解释:”师父说过,但凡控制别物,须达成一定条件。控制的程度越高,达到的条件就越多。这些条件,可能是对方的名字之类的东西。那只犬妖只是让雪儿掴了斑蝶一掌,而不是捅了斑蝶一刀,也就是说,这个只是小动作,估计达成的条件不超过两个。刚才我们在竹林的谈话里,透露到自身信息的,就只有雪儿的名字和她是雪兔精了。我猜想,这两个就是金毛犬妖所达成的条件。只要我也达成相同的条件,就可以将咒语反噬给那妖怪,而那妖怪原先下的咒自然就破解。” “所以你故意引他说出自己的名字?”雪儿拍着手掌欢呼:”殿下好厉害呀!”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他是驱魔族人,轨妖除魔本是他的天职,又有神龙海翔灵这样的师父。”对于沙渡轻易制服金毛犬妖,斑蝶并不惊讶。斑蝶心想:这位沙渡皇子倒心思挺惧密的。 (本书已欢迎到浏览) 第七十二回 歌兮忧来忆 妖雾消散,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片清幽的月夜美景。(pm) 透过深郁的竹林,看到夜空中那一弯勾月,有怜星相伴,依然是清高孤冷。弯弯的山溪里,倒映着弯弯的月儿,弯弯的月儿笑得很凄迷。 踩在湿软的草地上,会发出”吱吱”的声响。是随风潜入夜的夏露,无声地滋润了这片竹林。 奈不住寂寞的牛蛙,时而用它高亢洪响的桑音,驱赶着黑暗,却因为路人的脚步声,而”扑嗵”落水,留下一串清悦的水符。水中的月儿被搅碎了,就像断肠人的心;月儿又整合了,那只是镜中幻境。 “好美的地方!”雪儿由衷地感叹。 野花,在皎洁的月光中姿情地盛放着。夏夜的凉风中,带来怡人的清香。这样的清幽、这样的静谧、这样的柔情,婉如一位的月夜女神,张开温柔的双臂,将天涯的断肠人拥入温暖的胸怀,忘了战争、杀戮、血腥和**……而暂于寄情。 沙渡轻轻让木蔚来倚靠在溪边的翠石上。 又见沙渡俯身采撷一片郁翠的阔叶,折卷成杯,舀了一瓢清凉的溪水,然后缓缓喂入木蔚来口中。清润的溪水延着干裂的唇边滑落,滴在失血过多的伤口上,被吸收了。月夜女神用怜悯的眼神深情地凝视着木蔚来,仿佛在呼唤着那位沉睡已久的少年。 不知什么时候起,寂静的月夜里,响起空灵的纯音,纯净澄清的音质,穿透了世间的寂寞与黑暗,却带给人抽心的忧愁而陷入永远止境的伤痛……只听得那歌词唱着: 碧云天,映水中,莲花池,初见; 回眸间,痴情缠,梦心牵。 明月夜,舞影剑,清云殿冷难眠。 一种相思一处闲愁,肠断。 莲花池毁,痛兮回首残梦惦; 素琴弦断,歌兮往事已茫然; 花落魂散,空兮黄泉君不还。 黯寂如斯寥空愧已晚! …… 众人被歌带入一个悲痛的境界里,眸然回神,眼前出现一抹绿云逸影儿。 月色下,众人可清晰地看到,站在他们面前的一是位姿态极妍美的女子。她的身材窈窕玲珑,完美得像雕刻的艺术品。薄薄的纱衣,绿如裴翠,披在如白玉般的肤色上,煞是好看。或许单独地看她的五官,不是最美的,但是那样的眼睛、鼻子和小嘴组合在一起,却成了一张很有魅力的脸。眉心一点朱砂,使她看上去飘飘若仙。 只是即使这样的紫纱仙女,她的眼神里只有杀气,尤其当她看着沙渡的时候。 “驱魔族人!”紫纱仙女冷冷地说着,”受死吧!”说完,袖子里滑一把剑,手腕一转,便持剑向沙渡刺去。 紫纱仙女的剑法没有什么唯美花俏的动作招式,她以最直截了当的动作攻击,只攻而不守,以攻为守,招招都是杀着。当然,出剑的速度快得肉眼几乎看不清了。 沙渡久战沙场,对突如其来的攻击,不慌不忙地闪避着。一边躲开剑锋,一边道:”我与你素不相识,又与你无怨无愁,你为何出此杀着?” 紫纱仙女道:”因为你是我最痛恨的驱魔族人!”话语间,攻击从未间断。普通人眼里,只见看一绿一白两团影儿在闪动,但身为有一定修为的妖怪,斑蝶和雪儿可清楚地看到,那是紫纱仙女和沙渡在过招,只是直到现在沙渡仍不愿还手。 “是因为对方是个漂亮的女人,你就下不了手吗?”斑蝶冷笑。 不知什么时候起,凄迷而空灵的歌声停止了。 雪儿突然”啊!”的大叫一声:”木公子不见了!” 斑蝶望过去,就在刚才,木蔚来还靠在那块大石上,可此刻,石前空空,那里有木蔚来的影儿。石后”扑嗵”一声,溅起一丈高的水花,水花里看到一条红色的鱼尾巴。那是与人腿相当大的鱼尾,很快就隐没了。 雪儿一喊说木蔚来不见了,沙渡也朝溪那边望去,稍一分神,紫纱仙女的剑已快抵达沙渡咽喉。 千均一发间,一道红光隔在剑锋和咽喉之间。 红剑,沙渡的红剑,他终于还是被逼使出唯一的武器。 驱魔族人的红剑与普通的武器不同,它存在于主人的意念间,以凝聚的灵力成形,随唤而来,挥之即去。与其说是一种武器,还不如说是一种魔术。一百-年前的纯种驱魔族人,要经历艰苦的修炼才能使出红剑,沙渡竟然在无意间无师自通,就像动物的本能一样。这是他第三次使用红剑了,对于如何控制红剑,已经比之前更加纯熟。 如果说当年能使用红剑的夜离是天才的话,那么沙渡便是天才中的天才了。 “哼!终于亮出红剑了吗!这红剑,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看到红剑的一瞬间,紫纱仙女的愤怒的眼神里,多了一丝凄凉的悲痛,但她仍然没半点放松对沙渡的攻势。 紫纱仙女一心要致沙渡于死地,而沙渡只想把她制住,让她冷静下来,问清楚这究竟当中发生了什么让人误会的事。很明显,竹林里遇到的妖怪和眼前这位女子跟海蛟不是一伙的。 那边,使出红剑的沙渡与紫纱仙女的厮打越来越激烈。在那青绿郁翠的大石后,到底隐藏着什么妖怪?那么巨大的红色鱼尾是…… 又听得那空灵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唱着:”花落魂飞,空兮黄泉君独赴……黯寂如斯寥空守为谁?” 这回,斑蝶和雪儿可能肯定,这声音是由石后的山溪传来的! 斑蝶和雪儿一步步朝溪边,转到石后…… 昏迷不醒的木蔚来,被一条红色的美人鱼拖入溪里。清甜的溪水,浸润着那早就干枯了的伤口。美人鱼拥着他,伤心地继续唱着: 今生情,来世缘,轮回劫,纠结; 夕阳斜,梦中蝶,朝花谢。 仇火烈,烧晚霞,七情六欲俱裂。 一腔抱负一怀柔情,相煎。 痴情缠绵,怨兮伤泪语心切; 红尘马竭,望兮相识冷如铁; 撒尽热血,悲兮晨曦魂决别。 两情相悦为何烟雾灭? 第七十三回 故地又梦君 昏昏沉沉,木蔚来感到越来越冰冷 他走到绿光斑驳的竹林深处,蒙蒙笼笼,看到忧郁俊雅的少年与银发女孩相拥。透过飘逸的银到一双神秘而美丽的紫色眸子,无限的悲伤凝聚在泪光中。珍珠般的泪从雪白的脸颊滑下。空气中弥漫了血腥!银发女孩从少年的心脏里拔出一把血红的剑。少年无力地躺在银发女孩怀里,慢慢死去,嘴角带着安慰的微笑…… 心脏一阵冰凉的剧痛,那长长的眼睫毛微微动了下,睁开美丽的眼睛。木蔚来醒了! 原来,那只是一个梦。但是,这个梦,木蔚来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早在天龙城的紫霞宫,他就曾突然失去意识做了那个梦。然后,他便遇到同样银发紫眸的沙渡,甚至后来在兴云庄的藏珍阁,看到梦中那个银发紫眸的女孩的画像。如果那个女孩是夜离,那么那个带着微笑安详死去的少年,便是柏斯了…… 他没去深思那个梦的寓言,当他混沌的头脑恢复清醒时,他发觉自己躺在一个漂亮的女人怀里,准确来说是半个女人!她下半身拖着一条长长的红尾巴!她是一条美人鱼,她有一头粉红色的秀发,又长又直,柔软地遮于胸前。她在唱着悲伤而空灵的歌…… 全身湿漉漉的,因为自己浸泡在冰冷的溪水里啊!溪水不深,最深的地方也就齐腰而已。这么浅的小溪,美人鱼是没法游动的。 木蔚来连忙从美人鱼怀里挣脱,吃力地站起来。他身上的伤还没愈合,但是那溪水,好像给他注入了一种生命力。 溪边,木蔚来处于濒死状态,他的梦,吸引了美人鱼,于是她的意识潜入他梦境中……却看到让她心碎的一幕,美人鱼已经没法再唱下去,用悲伤的眼神看着木蔚来,原本澄清的声音,变得颤抖沙哑:”为什么,你梦里有他……” 人鱼的眼泪滴落在溪里,隐没了,随水而去。 “我,也不知道……”这个问题,木蔚来也想知道答-案。 他摸了摸自己的咽喉,声带恢复了,又可以说话了!咽喉里,仍有一丝甘甜,那是溪水吗? “木公子,太好啦!你终于醒了!”雪儿马上变成雪兔,扑入木蔚来怀里,磨蹭着,就像只撒娇的小猫。只是那欢欣的眼角里,还挂着泪珠,让人又爱又怜的小家伙啊!木蔚来轻轻摸了摸那个雪绒绒的脑袋,微笑道: “雪儿,你这么用力,我会痛的。” 雪儿才看到,那触目惊心的伤口仍然张裂着,不由得一阵内疚。 “亡灵,又复活了。”斑蝶在一旁看着见怪不怪,自然自语。 那边,紫纱仙女与沙渡激烈的厮打仍在持续着。刀光剑影,兵器相撞发出的刺耳的声音,马上吸引了木蔚来的注意。 木蔚来不知道自己昏迷后发生的事,见到沙渡跟一个仙女般的人物在厮打,便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从兴云庄逃到这里,不断有妖怪袭击我们,包括那个跟沙渡对打的女人。但是他们不是海蛟的手下。”斑蝶道。 “这是仍是指雨山?”木蔚来问。 “估计是。”斑蝶回答。 “大概是误闯了别人的地方,跟他们好好解释下,没必要动手啊!”木蔚来道。 斑蝶冷冷一笑:”要是对方不愿意听解释呢!” 沙渡看到木蔚来醒了,心里一喜,又分心了。紫纱仙女的快剑削下他一缕秀发。银白色的发丝随风飘散。 “小心!沙渡!”木蔚来替他捏一把汗。虽然只看了他们交手短短一会,但是木蔚来已经看出来,那紫纱女孩的剑法在沙渡之上,而且紫纱女孩招招都要致沙渡于死地,而沙渡只避而不还手。这样下去,沙渡一定会受伤。 果然没多久,紫纱仙女便在沙渡右手腕划了一剑。伤得不深,暗红色的血缓慢地流出来。 “哼!你的剑法不错!但是还未到火侯!这是最后一击,你再不还手,我必取你性命!”紫纱仙女的说话的语气,不是吓唬沙渡的。 “我们没有非交手不可的必要。”沙渡心里想着的,只是怎样把这个发狂的仙女制止下来而已。他在找紫纱仙女的破绽,但是紫纱仙女的剑法是完美无瑕的,至少到目前为止是如此。 然而,紫纱仙女才不管沙渡怎么想,一个漂亮的动作绕到沙渡前,左肘往沙渡右腕伤口一撞,沙渡觉得整只手臂都麻了,红剑也随之消失。 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的女孩子,那里来这么大的力气,难道真的是仙女? 还没等到沙渡来得及重新凝聚意念呼唤红剑,紫纱仙女的剑已经往手无寸铁的沙渡的心脏刺去! “啊!不要!”雪儿惊叫!她知道,沙渡虽然是驱魔族人,但也只不过是普通人,如果死了,是不可能像木蔚来一样复活的。 眼看胜利在望,紫纱仙女笑了,她的笑容中有种寂寞,或许她应该明白,就算把眼前这个驱魔族人杀死,她等待的人也不会回来,而她的悲伤同样不会消失。但是,除了这样做之外,她已经找不到其他活着的理由。 那把剑,终究是没能如愿以偿,木蔚来把它接着了,用他的双手把剑锋夹住。 “刚才我倒是看漏眼了。很好,现在就让我令你真正地死去!”说完,把剑用力抽出来,木蔚来双手又多了一道伤痕,只是那剑锋上一滴血也没沾上。 紫纱仙女说完,便将转向攻击木蔚来,沙渡想过去帮忙,发现手脚都麻木了,他软软地坐了下来,竟然动弹不得! “蔚来,小心!她的剑有毒!”想起木蔚来的手刚才同样被紫纱仙女划伤,沙渡惊叫。 “放心,普通的毒药对我没效的。”木蔚来一边回应沙渡,一边艰难地闪避紫纱仙女的攻击。 然而,看上去,比起沙渡与紫纱仙女交手,木蔚来显得更加险象环生啊! “哼!臭小子,你连站都站不稳!还想打赢我吗?”紫纱仙女道。 “你怎样才肯停手?”木蔚来问。 “除非杀了那个驱魔族人!”紫纱仙女道。 “你们之间有过节吗?为什么非杀他不可?”木蔚来又问。 “驱魔族人杀死了我最重要的人,我要为他报仇!”紫纱仙女愤愤道。 “那么,那些被你无辜杀死的驱魔族人的亲属,岂不是要找你报仇?”木蔚来反问。 “我孑然一身,要报仇就尽管来!”紫纱仙女毫不在意。 “怨怨相报何时了。即使你把所有的驱魔族人杀死了,死去的人也不会复活。而你也不会真正快乐……”木蔚来为紫纱仙女感到悲哀。 “你的话还真多!还不如就点力气闪避我的剑。”紫纱仙女的剑,又向木蔚来逼近…… (亲爱的读者,欢迎到浏览《尼卢奥传奇》的) 第七十四回 黑曜剑觉醒 雪儿和斑蝶想去帮忙,那溪里的美人鱼又开始唱歌了。(pm)只是这一回,她的歌声不再是悲伤了,而是令人听了会产生睡意。 不一会,雪儿和斑蝶就支撑不住,慢慢坐下来,趴在草地上睡着了。 沙渡觉得视野越来越模糊,他看到紫纱仙女往木蔚来肚子踢了一脚,木蔚来撞到溪边的绿石上,好像已经站不起来……然后那沉重的眼皮终于合上,连沙渡也被美人鱼的歌声所催眠。 “雪儿!斑蝶!沙渡!”木蔚来呼唤着他们的名字,但是他们没有回应他。 雪儿、斑蝶还有沙渡是来帮助自己救妹妹和找失散的同伙的,如果雪儿和斑蝶是听从命令的话,那么沙渡便是发自内心真诚帮助自己的。对他们,木蔚来心里是感激不已!所以,木蔚来不允许他们涉险,否则,他是不会原谅自己的。 “你们对他们做了什么?”木蔚来怒道,扶着石壁吃力地支撑起身体,右手突然在石头上摸到一个突出来的冰凉的硬物,好像是剑柄! “不错的抵抗力。看你还能支持多久!”紫纱仙女冷笑着,剑又向木蔚来刺去…… 木蔚来本能地把握着的硬物拔了出来,架住刺过来的剑! 那硬件,果真是一把剑! 剑身通黑发亮,在抽离石头的一瞬间,闪耀着刺目的白光,随后光芒淡退,折射着淡淡的彩虹光环。在月光下,显得异常神秘…… 黑曜宝剑! 美人鱼被宝剑的光芒所慑畏,变回一条红色的小鲤鱼沉于水底。 “为什么你能拔出那把剑?”紫纱仙女完全被怔住了,她惊讶地看着木蔚来,慢慢垂下手臂,将剑收于身后。 愤怒、疯狂、冷酷不再,是悲伤、柔情、喜极而泣。紫纱仙女的表情变化太快,木蔚来没回反过来,那紫纱仙女便扔掉手中的剑,扑入木蔚来怀里,柔软的身子在颤抖着,抽泣道:”公子,是你吗?我等了你一百-年了,你还记得我吗?我是雾竹啊……” 感觉有两团软软的东西压在自己的胸膛上。刚才还要杀自己,这样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的投怀送抱,让木蔚来感到不好意思…… 雾竹,这名字……白童子说过的,木蔚来想起来了。 打量了四周的环境,是一片幽深的竹林。 这林,这溪,这石……现实、梦境、白童子描绘的故事完全吻合! 一百-年前是,柏斯就死在这里…… 而眼前这位痴情的女子,一直孤独地活在这个世界,为的就是等待那个人吗? “雾竹,我不是他。求你不要伤害他们……”木蔚来见雾竹冷静下来了,用恳求的语气跟她说,却越说越小声。 木蔚来觉得很累,很想好好睡一会。 是啊,他的伤口本来没愈合,又跟雾竹剧烈的对打,伤势又加重了。本来以木蔚来的体质,普通的毒药是对他没作用的,但此时是他身体最虚弱的时候的毒药,对他的影响也会变得很大。 刚才美人鱼的歌声,其实也催眠着他,只是当时他一心想阻止雾竹,拼命撑着。可是,现在他实在支持不下去了。 黑曜宝剑落到在地上,同时失去所有光泽。 木蔚来倒在雾竹怀里,昏死过去。 雾竹搂着木蔚来,坐在草地上,放声痛哭,眼泪就像崩堤的洪水一样。她,已经抑郁了上百-年。这一百-年来忍隐的泪水,也许就要在今晚宣泄出来! 雾竹想起海翔灵之前说过的话: “除了他,没有人能使用这把剑。” “只要等下去,一定会有重逢的一天。那把剑的主人,一定会回来的。” …… “神龙,如你所说,他回来了……可是,为什么又是为了驱魔族了……”雾竹悲伤地喃呢着。 竹林的风凝住了,仿佛也为雾竹悲伤。在雾竹身边驻留着,无形的风逐渐形成女孩子的形态。那是竹林的风灵! “雾竹,别哭了。他好像快不行了……你想想办法吧!”风灵担忧地看着木蔚来。 雾竹这才止住了眼泪,认真地打量起怀中的人。 胸前的深洞贯穿了身体,是猛烈的气流造成了。全身上下横七竖八张裂无数的伤口,又长又深,是鞭伤。还有双手腕布满割痕。手掌上的新伤,虽然深,竟然没流一滴血!血,被放尽了! 受了那样的伤,不可能仍活着!难道,他真的是复活的亡灵的吗? “为什么受了那样的伤,还有这样的力量……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动力!”眼泪又开始断线的珍珠般撒下,滴在那张苍白得像纸一样的脸上。 “回竹屋去……”雾竹抱起木蔚来。 “那三个人怎办?”风灵问。 “先把他们关起来。”雾竹淡淡道。现在的雾竹,没有心情报仇了。 这一百-年来,雾竹一直守着这片竹林。她总觉得那个人不曾离开过……竹林的每一个角落,仿佛都有着他那种亲切的气息。 在漫长等待的时光里,就连无形的风灵,也已修炼至化为人形。至于金毛猎犬积森、鸽妖灰羽和红鲤鱼精丽丽这三只从前忠心追随于柏斯的妖怪,各自的修为也得到不同程度的提升。 这群妖灵,视雾竹为大姐般敬重,并与雾竹达成同一共识,就是发誓死守着这片林子,不允许任何人或妖入侵!他们要守护着林子的清幽,因为这里是那个人最后一片安宁的土地了。 那个房间,和一百-年前的布置一模一样。雾竹每天都打扫,维持着它的原貌。盼望有一天,房间的主人回来。 雾竹小心地处理着木蔚来身上的伤口。清洗、上药、包扎。到了最后,除了那脸外,全身几乎被绷带所覆裹。 雾竹静静在坐在床边,看着那张美得令人容易产生遐想的脸,发呆了。 “这个美丽的驱壳里面的,真的是他的灵魂吗……可是,他已经不记得我了……”伤感地自言自语:”他不记得从前的事了,那也好啊……” 冰冷、苍白、平静。无论怎么看,木蔚来都像一个已死之人…… 刚才,他确实是这样的状态下活过来的。他不是普通人!或许,他基本就不是人…… “血……他需要血!”雾竹的眼睛亮了。 “风灵在吗?” “雾竹姐姐,有什么吩咐?”旁边马上闪现一个灵秀的女孩子。 “那个驱魔族人……”雾竹轻轻地在风灵耳边说着。 风灵一听有点迟疑,雾竹用坚定的目光看着她,”难道你不想救他吗?” 风灵动容了,便点头答应。 (欢迎到浏览《尼卢奥传奇》的) 第七十五回 各怀心中事 在黑曜宝剑再次失去光辉后,溪水里的红鲤鱼幻化作人鱼 当她从翠石后走出来时,那条红色的长尾巴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双修长的腿。原来,人鱼离开水后,会变作人。 “笨狗!”美人鱼捏着拳头,给金毛猎犬积森的脑袋沉重一击。 “汪……”积森从睡梦中痛醒,痛得眼泪汪汪。 “丽丽,你唱歌的样子还算纯情的,怎么一动起手来就这样粗鲁,难怪连灰羽也不喜欢你了!”积森投诉。 “主人的灵魂回来了……”丽丽一改平日与积森嘻闹的常态,脸上又喜又忧。 “你说什么?”积森一听,开心过头,”噼啪”一声倒在地上晕了。 人鱼丽丽又给积森一重拳把他打醒。 积森流下开心的眼泪,笑着道:”这是真的吗?丽丽你没有骗俺吧?俺不是做梦吧?”一骨碌爬起来,就想抱着丽丽欢呼,没想到丽丽又给他一拳,狠狠道:”你给我尊重点!” “呵呵,丽丽……主人他在哪里?俺想马上见到他……”积森围着丽丽转溜着,就像一只哈巴狗。 “那只臭鸽子呢?”丽丽问。 “被小妖女的冰封住了。不要管他了,丽丽,你先带俺去见见主人好不好?”积森苦苦哀求。 “噢,你忘记团规了?”丽丽道。 “嗯,那好吧!便宜那鸽子了!”积森笑嘻嘻。 斑蝶封印的冰,被丽丽敲碎了,被冰僵的鸽子灰羽,又恢复自由。 这三只妖怪,妖力最高的是丽丽,所以她能轻易破解斑蝶的咒语。这连身为粉丝团长的积森,也不得不给她几分面子。 于是这三妖,开开心心地向竹屋跑去,来到那房间外。 烛光跳动,忽明忽暗。那人无半分气息,雾竹入神地守在床边。 雾竹是大姐大,平时什么事林子里的妖怪都听雾竹的。她在,三妖不敢贸然冲进去。只得透着窗户往里面偷**望,窃窃私语。 “他,他……不就是那个驱魔族人背上的尸体吗?”刚才自己还为了一只小雪兔跟这尸体吃醋,现在怎么他就变成自己的主人了……灰羽这一吃惊还真不少呀,连小得像豆豉一样的眼睛都瞪大了! 后面的发生的事,灰羽不知道。 “他的梦里有前世的记忆,又能将龙神封印的黑曜宝剑拔了出来!雾竹说过,能使用黑曜宝剑的,只有我们主人。”丽丽解释着,痴痴地看着床之上的人,陶醉自语:”现在这个样子也很好看。不愧是我的主人呢……恐惧这世上没有女子的容貌与主人相衬了。” “可是,主人他伤得很重啊……俺可怜的主人,为什么总要受这种罪过……”积森越看越心痛。 这时,风灵过来了,端着一碗药。她没理会窗外的三妖,径直开门入房间里去。 红得像血一样的药…… 三妖看得,雾竹把木蔚来扶起来,让他靠在肩上,然后把那血药小心喂入口中。喂完药,又用绿丝手帕轻轻擦干那嘴角的血红。再扶着木蔚来躺下,盖好被子。 那血药竟然有了效力,只见那苍白的脸色,稍稍有了一点血色。 雾竹心中一喜,握着风灵的手道:”看,这个方法行得通,可是,还需要更多的血!” “我明白了。”风灵说完,端起空药碗,离开房间。 丽丽拉住风灵急切地问:”风姐姐,主人他怎样?” “死不了,也活不了。”风灵回答。 “不明白啊!你能不能说清楚一点?”灰羽嚷着。 “他身上的血几乎流尽了,需要补充大量的血。”风灵有点不安。 “风姐姐,你刚才端进去的药,难道是……”丽丽问。 “是那个驱魔族人的血。但一碗,远远不够。”风灵道。 房间里,雾竹听到了妖怪们喋喋不休的对话,烦心起来,便对着窗口那边道:”你们安静一点”。 妖怪们不敢作声了,静静地退下了。 …… 指雨山兴云庄,清音水榭。 海蛟调琴,其音悠然柔和。只是夕湖中已无蛇女的凝听,取而代之的是坐在旁边入迷地看着他的阿里。 阿里换了一身清爽的打扮。米黄色的吊带裙子让人眼前一亮,胸前性感的锁骨和那茶色的头发微卷随意地搭古铜色的肤色,使她充满强悍女性成熟的魅力。脸上那鬼异的青蛇刺青,让她显得十分的神秘、邪魅。 白童子出现在海蛟身边。 “说!”海蛟没停下调拔琴弦的手指。 “木蔚来无意中拔出黑曜宝剑,雾竹在设法救木蔚来。”白童子把打听到的如实禀告。 “朝着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呢!真有趣……沙渡,我真想知道,到了那个时候,你会如何决择。”海蛟好像重拾平淡无味中的乐趣,又听得他接着道:”药材需要肥料才会成长得好命令指雨山附近的灵兽,给雾竹姑姑送礼。” “是的,少主人。”领命的白童子再次消失。 琴音突然变得激昂亢奋!海蛟灵活的手指如行云流水般,尽情地将内心的快乐表现在接近疯狂的节奏中…… …… 指雨山竹林,竹屋的一间简陋房间里。 沙渡和斑蝶相对而坐于四方桌两侧。焦虑的雪儿围着桌子踱来踱得斑蝶心都烦了。 “兔子,你就不能安静一点吗?”斑蝶忍不住出声了。 “我好担心木公子啊!”雪儿毫不掩饰心里的牵挂。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h u ⑼ ⑼ . c o m “那家伙,死不了的!”斑蝶道。 这时,房门开了,风灵进来。 其实他们所处的房间,压根儿不是什么牢房,只是一间普通的客房,而房门也没上锁。 “他怎样?”沙渡一见到风灵便问。 “血还不够……”风灵道。 沙渡接过风灵手中的空碗,挽起左袖,露出手腕。只是那手腕上也有一道割口。右手变出状如小刀的红剑,在那伤口旁边又划出一道新口,让血滴入碗中。 此时的沙渡,甚至能灵活地随意控制红剑的长度和大小。每使用一次红剑,沙渡的技术就会纯熟一点。如果夜无神泉下有知,一定会高兴得从坟墓里跳出来,驱魔族人里,怎么就出了个这么出色的天才呀! 滴哒,滴哒……血已盛装了半碗。 风灵看着沙渡,脸上尽是担忧,”你……” “就这点血,我没事。师父说过,人失去少量血,很快就能恢复。而且,能促进新陈代谢,对身体是有好处的。”沙渡笑着道。 “何况,他是我的死生至交,不要说这点血,就算要用我的性命去换取他的性命,我也愿意。”沙渡又道。 在尼卢奥的人类,其实是相当迷信的。他们认为血是生命之本,是人最宝贵的东西,谁也不会轻易把自己的血送给别人。更何况是堂堂的一位皇子。 风灵被沙渡所打动。 “你和那两个驱魔族人,很不同……”风灵想起一百-年前的往事,心里有无限的唏嘘。 “你是个很善良的精灵。”沙渡微笑着,看着风灵。 按照雾竹的意思,是要把沙渡、斑蝶和雪儿关起来的。但是,风灵不但没有这样做,还解除了人鱼丽丽对他们下的催眠,甚至为沙渡送上剑毒的解药,并把他们安置在客房里。而条件只是,不要轻举妄动。 (欢迎到浏览《尼卢奥传奇》的) 第七十六回 报之以热血 “公子,你终于醒了……”一个温柔的声音在木蔚来枕边呼唤着。(pm) 木蔚来眨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非常舒适的床上。床边,坐着一位美若天仙般的女孩子,她穿着薄丝轻纱,就坐着就有种飘飘若仙的感觉。 她是雾竹,木蔚来记得。 “这是哪里?沙渡他们呢……”自己不但没死,竟然睡在人家女孩子的床上,木蔚来没心思为这个欣喜,比起自己,他更加担心的是沙渡、斑蝶还有雪儿的安全。 木蔚来挣扎着要坐起来,才发现全身剧痛无比,冷汗涔涔。哪怕是轻微的动作,都像千刀万剐般,烙铁般撕裂的灼痛。 “这竹屋,是你以前住过的地方。这是你房间啊……看来你真的把一切都忘记了……”雾竹有点难过,她体贴地扶着木蔚来坐着,把身子靠向木蔚来。雾竹的身体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幽香。 木蔚来虽然手脚不方便动,但是极力与雾竹保持着距离。 雾竹并未回答木蔚来的第二个问题,这让木蔚来感到不安和惶恐。他清楚地明白,雾竹是自己当成柏斯才待自己这般好,但是沙渡是雾竹最痛恨的驱魔族人,木蔚来害怕雾竹会对沙渡不利。 木蔚来正想追问沙渡他们的情况,这时又一个长得非常秀丽灵气的女孩子端着一碗药走过来。她是竹林的风灵。 雾竹接过药,便要喂木蔚来喝下。 木蔚来看到那碗药红得像血一样,犹豫不想喝。 雾竹见状,便解释道:”公子,请放心,我们不会害你的。这药对你身体有好处的。” “这是什么药?” “你失血过多,必须以血补血。别问这么多了,快喝下去吧……”说着,又把碗送到木蔚来嘴边。 一股血腥迎面扑来,跟雾竹身上那淡淡的清香揉和在一起,变成一种难闻的气味,这令木蔚来想作呕。 “这是谁的血?”木蔚来苍白的脸色变得更难看。 “公子,你别问了,还是快喝下去吧……”雾竹劝他。 “不,你先回答我的问题……这是谁的血,沙渡他们怎么了?”木蔚来好像已经发现了,雾竹便不打算隐瞒下去。 “这是驱魔族人的血。”雾竹淡淡道。 “你……究竟把沙渡怎么了?”木蔚来一听,又气又怒,他想马上离开这个不属于他的地方,奈何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这令他更加悲愤。 雾竹见木蔚来担心驱魔族人多于担心自己,有点不悦,气呼呼道:”公子,你那么关心他干嘛!上辈子驱魔族人欠你的还少吗?这辈子用一点点血来偿还那份罪孽,难道过分吗?” 风灵见木蔚来脸色越来越差,便拉住雾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但雾竹对份对驱魔族人的怨恨,已经憋了一百-年,现在的她是不吐不快。 “你到底知不知道,驱魔族人最终还是会取你性命?跟他们建立友情是何等愚蠢。你这种愚蠢的仁慈,会害死你!还不如由我来了结他,好免除后患。我不会再让你死第二次!”雾竹说得斩钉截铁。 这一百-年来,雾竹一直后悔着当年没有向柏斯表明自己的心意。本来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却因为自惭形秽而把嘴边的话吞下去,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与别的女子坠入爱河,又眼白白看着心爱的人为别的女子而死。如果当初,自己积极一点,令他先喜欢上自己,或许,就不是那个结局了。 “雾竹,我不是柏斯。沙渡也不是一百-年前的驱魔族人。求你放了他们吧,你要我怎样都可以,求你了……”压制着内心的悲愤,木蔚来又一次恳求雾竹。 听到木蔚来不顾自己的安危一心为驱魔族人和妖怪求情,雾竹更加愤怒了,坚决道:”公子,且恕我不能答应你!”她的表情,是一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 “你……”听了雾竹的话,木蔚来觉得脑里轰的一声巨响,气急攻心,眼前表情蛮狠蛮坚决的雾竹看上去越来越模糊。 一股血腥上涌,呕出一口血!昏迷之时雾竹灌入的血全部呕出来了…… 他挣扎了一下,觉得整个身体像被掏空了一样,又失去意识。冰冷的身体,软软地倒下去。白皙的手无力地垂于床缘,好像竭力想把握着什么,却什么都没抓住,便失去了力量…… 可怜那好不容易才恢复一点儿的血色,又一次褪去。那张俊美的脸,又再苍白得像死人一样。 雾竹大惊一吃!才醒悟到,自己刚才所说的话太过激进,令木蔚来的伤势加重。她心里内疚不已! “公子,对不起……”雾竹搂着木蔚来哭起来。木蔚来任由她搂着,不再反抗了。 哭了一会,雾竹突然止住了泪水。 “为了让你活下去,那怕是做出令公子不高兴的事,我也在所不惜。公子,得罪了……”雾竹黯然地说着。 她端起那碗血,凑到木蔚来嘴边。就这样,木蔚来在昏迷不醒的情况下,被雾竹强行灌入沙渡的血。 “雾竹姐姐,你这样跟折磨公子有什么分别?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请你放了公子的朋友吧……”连风灵也为他们求情了。 雾竹苦笑一声:”我明明一心为公子好的,怎么反倒成了大坏人……罢了,等公子醒了,就让他们见面吧……” “谢谢姐姐!”风灵开心得笑逐颜开。 “你把他们安顿在西边的空客房里吧!”雾竹问。 “姐姐你怎知道的?”风灵惊讶。 “你的性格我还不了解吗?这恶人,你是做不来了。”雾竹浅浅一笑。 “姐姐,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姐姐,其实你从一开始就不愿意为难公子的朋友的吧?你又何苦气公子啊?” “我不甘心……”雾竹凄婉地叹惜。 “有一件事我一定要告诉姐姐!”风灵道。 “什么事?” “我并没有逼沙渡,是他自愿的……我想,驱魔族人不全都是无情的。就像人类和妖怪也有好坏之分啊!”风灵努力为沙渡说好话,试图化解雾竹对沙渡的憎恨。 “我明白你的想法。可是,有些事情,连驱魔族人自己也无法驾驭……”雾竹彷徨而无奈地看着昏迷的木蔚来,明亮的眼睛又蒙上了一层忧伤的雾气。 (本书已欢迎到浏览《尼卢奥传奇》的) 第七十七回 三方灵兽现 木蔚来这一昏睡又是三天 微风柔和,木蔚来睁开疲倦的眼睛…… 不知什么时候起,雪兔形态的雪儿蜷缩在枕边,正用一双水灵灵的红眼睛正凝视着自己。 “木公子,雪儿好想你呀!”这一回,雪儿不敢在木蔚来身上磨蹭,只用那软软的肉垫小手,在木蔚来苍白的脸上轻轻拍了拍。 沙渡站在旁边。 “斑蝶呢?” “她在外面。”沙渡回答。 知道雪儿、沙渡和斑蝶没事后,木蔚来脸上露出欢慰的笑容。太好了,雾竹没有为难他们。 “蔚来,你是不要命了?竟然不肯服药!”沙渡开始责怪木蔚来。 “可是,雾竹给我喝的,是你的血!我以为,她把你……”木蔚来有点激动。 “我是自愿的!区区两碗血而已,我没你想象的孱弱。你看我现在还不是龙精虎猛?你倒是浪费呀,全部呕出来了……”沙渡继续责怪。 “我……不是也没事吗……”木蔚来淡淡地微笑着,内心却感动不已!与沙渡相识短暂,他却肯为自己做以这种程度,这份情义,实在太可贵了…… …… 与此同时的屋外,斑蝶独自坐在石凳上。 重逢这种感人的场合不适合她的性格。她宁愿独自一个人清静,那些吱吱哇哇、罗罗嗦嗦的话语就留给别人忙 看着在窗外**的三妖,斑蝶不由得发笑! “这尼卢奥,真的是什么妖怪都有!” 这时,从林外飞入一只黑色的鸟,落在灰羽肩膀上。黑鸟好像在向灰羽汇报着什么情报。 灰羽一听,便高高兴兴地冲入竹屋里大呼着:”雾竹!有好事!有一双玄鸟前来为公子献血!在林外等候!” 竹屋里的雾竹马上走来,脸上尽是惊喜:”快请他们进来!玄鸟是尼卢奥南方的灵兽,浴火而生,乃不死的象征,非竹实不食,非醴泉不饮,其血至阴灵为补中极品!” 不久,一股温热的气流笼罩了林子。金光万丈的祥云之中,一双火红的玄鸟祥和而降。 雾竹恭敬地呈上金碗,那双玄鸟自亦尖滴血,约三分之一满而止,便退。 热气散去,天空回复蔚蓝。 “奇怪,谁能请得动玄鸟。”雾竹惊喜之余,心里暗暗称奇。未及进一步思索,一道龙卷风狂扫竹林。 脱落的竹叶像飞刀一样在强烈的风中流转着! 一条白影在龙卷风的中心逐渐清晰,待风止时,众人看得那是一只巨大的黑纹白虎。 那白虎长啸一声,百兽响应,气势山洪,威不可挡! “雾竹姑娘,白虎来献血了!”看到如仙女般飘逸的雾竹,那白虎草草收起自己的虎威,将雷鸣般的桑声降到最低,但也难掩气质中的粗鲁。 “我代公子谢过白虎。”雾竹恭敬一礼,竟惹得白虎脸红。 斑蝶坐在石桌上静静观望,”西方的灵兽白虎也来了,想必北方的玄冥不久也将至。看来那白虎,对雾竹有意思呀!有趣!有趣!” 金碗之血又满及三分之二时,白虎走了,留下竹屋前一堆被狂风推残的竹叶。 烈焰、狂风,继而是冰寒! 果然不出斑蝶所料,北方灵兽玄冥不请自到。 玄冥乃龟蛇交合体,体长一丈有余。龟缩于黑壳中,身有鳞甲,有大青蛇盘腾着。看上去,怪异之极!雾竹好生伺应着,那金碗转眼已盛满集三方灵兽之血。 玄冥已去!雾竹欢喜地端着灵血给木蔚来送去…… 房间里,传出愉快的谈话声,这让雾竹又是喜悦,又是落漠。喜则,公子的伤看来是有所好转,而落漠皆因能令公子真正开怀一笑的人,不是自己。 雾竹不再多想,推门而入。 “公子,这回你得给我乖乖喝下去了……这是南方之玄鸟、西方之白虎还有北方之玄冥三灵兽献给你的血!”雾竹把金碗端到木蔚来床前。 木蔚来觉得受宠若惊,他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不但连保护重要的人的力量都没有,甚至连自己的性命也不能主宰。再说,来到尼卢奥也没干过什么轰天动地的大事,何德何能承受尼卢奥三方灵兽的血? 雾竹见木蔚来又迟疑,有点不满:”难不成,这灵兽又是公子的朋友。我看公子你,真是一心求死的!你就不知道,雾竹有多担心公子你……” 虽是含有责怪的语气,可语到最后,雾竹几乎要哭出来了。 “不是那样的,雾竹。你误会了……”木蔚来见雾竹急成那样子,过意不去,便道:”我喝下去就是了。” 雾竹一听,破涕为笑,当即喂木蔚来喝下去。 雪儿和沙渡在旁边密切监视着,生怕这不识好歹的小子,一不小心又把这珍贵的药给呕出来了。 三方灵兽之血混合,果然神奇至极,为世间龙血以外最奇妙的宝药。 一股暖气在木蔚来身体里流转,温暖着他那个冰冷了多时的身体,瞬眼间,那苍白的脸色恢复红润。就连周围的伤痛也全消去。解下绷带,那张裂的伤口已痊愈,光滑得像初生婴的皮肤,连个疤痕也没留下。 雪儿高兴得马上扑入木蔚来怀着,现在,她可以尽情地在那坚实的胸膛上使劲地磨蹭,尽情地撒娇了。 “好温暖喔,公子的怀抱……”雪儿倚着自己是兔子的形态,实则在拼命揩油。 “我宁愿是公子怀中的那只兔子啊……”雾竹羡慕不已! “噫!公子你……”雪儿突然开心地惊叫。 木蔚来问:”雪儿,怎么了?” “我听到你的心跳声,还感觉到你身体的温暖。”雪儿道。 “我……”木蔚来才发现自己身体的变化。自三年前,死于亲伯木辛的剧毒之下,自己纵然靠红果种子复活,也已是一个没有心跳,没有体温的活死人了。一直行尸走肉地活着,反反复复的死死生生,活着的滋味已就麻木了,忘记了…… 突然感到自己变回一个正常人,木蔚来觉得不可思议,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按着自己的胸口,”卟嗵卟嗵”那的确是一颗强而有力的在跳动的心脏! “这是灵血的作用吧!蔚来,太好了。”沙渡也为木蔚来开心。 雾竹端着空碗走出房间。 坐在外面的斑蝶冷不防道一句:”有没想过,是请得动三灵兽?” 雾竹道:”只有神龙才能做到。一定是海翔灵,海蛟才不会那么好心。” 斑蝶冷冷一笑,不语。 (m,欢迎到浏览《尼卢奥传奇》的) 第七十八回 树下挖肉娃 千年之后,湛龙海对岸,已是一个繁荣昌盛的国度真鱼国,这个创建了不足三百-年的新国家,以种植经济作物、海产为致富之源,航海通商,积极与周边国家建立良好的友邦关系。使人们摆脱了食不果腹的苦难生活。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妓院的盛行。 民间妓院五花百门,最气派档次最高的,当数奔俞城的红满楼。红满楼汇聚真鱼国一流名妓,皆为弹吹拉歌样样通精、有不俗的学问修养的极品。红满楼的客户对象,主要是皇亲国戚、达官贵人,其内外装饰奢侈华丽,一般平民无福消受。因为这里一夜的最低消费,等于一个平民两年的净收入。 杜天的弟弟杜泽,便是红满楼的老板。不过,杜泽现在不叫杜泽,而改名傲罂。那个一千年前,背负着轼杀神龙罪名的名字,早就被他抛弃了。 此刻,在红满楼最大最豪华的厢房里…… 傲罂懒洋洋地侧卧于一张宽大而舒适的床上。眼睛眯起一线,藐视着眼前一排国色天香的女人,淫道:”今天谁服伺得爷高兴,爷就赏谁大花红。” 话音刚落,那群女人便娇嗔着蜂拥而上…… “就算你们全部一起上,都卓卓有余……”傲罂自称罂爷,对自己的精力充满自信。那不无怪,傲罂乃是吸食神龙血肉,长生不老,长生不死之人! “罂爷,你的皮肤越来越好了……”一个千姿百媚的绯衣女子摸着傲罂背上的皮肤,啧啧称道。 “罂爷,看上去真英俊。完全看不出你的年龄……”紫衣女子道。 “年龄?这可是秘密喔……呵呵!”傲罂被她逗乐了。 一堆五彩缤纷的杂乱衣裳;一堆一丝不挂的男女! 躯壳和灵魂在挑战着**的底线! 不知什么时候起,有一双冷漠的眼睛,在窗外,冷观赏着这一场壮观的风花雪月…… “谁!”在极尽鱼水之欢的同时,仍不忘景惕四周的傲罂,很快就发现了那个不速之客的存在。 一个白色的影子自窗外飘入。 一群女人被吓得花容失色,以为大白天遇鬼,一个个从床之上滑下来,仓忙拾起自己的衣服,往身上盖。 “哼!学淑女害羞?笑话!”波澜不惊的傲罂道:”只不过是一个小孩而已!” 她们定眼一看,果真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孩童。 白衣素裹,粉妆玉琢,目如明珠,却冷如冰霜。 “好一个帅哥胚子,这么小就学会到妓院找姑娘,将来定有大前途呀!哈哈哈!”傲罂指着白衣童子戏虐,又接着道:”可是,你也太不讲礼貌了,你可知打扰了罂爷的雅兴,后果很严重?” “人家只是个小孩子,罂爷别生气啦……”恢复常态的绯衣女子,偎依在傲罂怀里,摆弄着各种诱惑性的姿态。 白衣童子不为所动,冷冷道:”杜泽!” “杜泽”两字一出,傲罂吓得面如死灰,一千年了!知道这名字的人,早就化为飞灰了,除非…… “记性真差。”白衣童子慢慢向傲罂走过去。 傲罂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压力,那白衣童子表面看上去虽然是个小孩子,可是说话的神态和语气,完全是一个冷漠无情的老人。最可怕的是,那看似冷漠平静的眼神里,竟然充满怨恨和杀气! “你是……”傲罂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 白衣童子冷冷地笑着,不发一语,一伸手已捏着傲罂的咽喉。 “神龙之子的手下……”傲罂恐惧地憋出一句,连他自己也难以相信的话! 不用说,白衣童子便是白童子。 一千年前,杜天府宅,海翔灵轨杀杜天时,傲罂正在躲在柱子后看到了。当时白童子就注意到他,只是明月的乱入,令海翔灵失去理智,中止了对杜家之人的诛杀。白童子悉心于看顾自己的主人,便没理会吓得落慌而逃的杜泽。但是,傲罂的样子,一直被白童子记住。更何况但凡吃过龙肉的人,血肉里都会带有龙的气息,再没有人比白童子更加熟悉这种气息的了。因此,要把傲罂瞅出来,对白童子来说,只是时间的问题。 “我家少主人,有话要问你。”白童子说完,拉着傲罂便夺窗而去。 姑娘们涌到窗边往外一望,哪里还有傲罂和白童子的影儿,这两人,就这样突然在人间蒸发。 “那是神还是妖……”再次花容失色的姑娘们吓得软软地跪在地上…… 兴云庄那所被木蔚来毁掉的囚牢,不知什么时候起,又修复那跟原来一模一样。这种速度和这种精确,人类是无法企及的。 此时的囚牢里,又来了一位新客人傲罂。 傲罂算是待遇从优了,至少暂时如此。没有被节磨得遍身鳞伤,只是手脚被拷上而已!依然是毫发无损的。 “难道这回完蛋了?杜泽惶恐不安,失魂落魄。 然后他看到黑暗中打开一扇光明的门缝。 一个修长挺拔的人影缓缓走进来,那人手中拿着一把四尺长的大刀! 轨龙刀! “海翔灵!要杀便杀,不要在爷面前耍花样!”傲罂像丧家之犬一样喊着,只有这样,才能稍微减轻内心那份恐惧。 就算是吃了龙肉的人,只要被轨龙刀砍下脑袋,也不可能会复活的!这一点,傲罂很清楚!一千年前那一天,他就亲眼看着大哥杜天的人头被海翔灵砍下来。 “海翔灵乃家父,我是海蛟。只要你告诉我,我小叔的肉身的下落,我可饶你性命。”海蛟开门见山,直截了当。 “切!龙的繁殖速度真快!”傲罂并无回答的意思,他心里想,就算我告诉你,你也不会饶我的,别把我当傻瓜!反正都得死,告诉你就便宜你了! “白童子!”海蛟一呼唤,白童子随即出现在他身边,就像一个白色的幽灵。 “此人最以何事欢乐?”海蛟冷冷问。 “与女人交欢。”皎齿明目的白童子冷笑着回答,听得傲罂毛骨耸然。 “把他最引以为傲的部位割下来。”海蛟轻描淡写地说着,把手中的轨龙刀递给白童子,”用这刀!” 白童子接过轨龙刀向傲罂走过去…… “你们想对我做什么?别乱来!神龙不是守护人类的吗?快住手!”傲罂这一刻才真正领略到什么才叫绝望的恐惧! “可惜你遇上的是憎恨人类的神龙。”海蛟悠悠道。 这海蛟真的是海翔灵的儿子吗?不可能,他是恶魔! 一阵惨叫声从囚牢里传出!如鬼哭狼嚎! 看着傲罂裤裆上的一片胭红,海蛟嘴边挂上愉快的微笑;看着那个因痛苦而扭曲了的表情,海蛟内心第一次尝到了报仇的快乐。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吗?”海蛟又问。 “好,我告诉你……求你别杀我……”傲罂已不堪忍受这种酷刑。他已经成了一废人,以后即使活着,对他来说也只不过是一种生不如死的折磨。 “我答应你。”海蛟的冷笑总让人觉得不怀好意。 “红满楼……中庭的桃花树下……”傲罂强忍着剧痛,终于把话说完。 海蛟满意地笑了,冷得让人发毛的笑容。 “少主人,这人怎处置?”白童子问。 “鸡啼山的黑猪妖对母猪没兴趣,正愁找不着伴儿,就把他送去那里吧!”海蛟阴险地一笑。 傲罂一听,顿时觉得堕入地狱的深渊,万劫不复……他宁愿海蛟把自己痛痛快快才杀了……海蛟!你这恶魔! 再恶毒的诅咒也挽回不了神龙帮他决定的命运! …… 红满楼的桃花树被横腰轨断。 缤纷的的粉红色花瓣像细雨般,轻轻落着,撒落在翻开的泥土上。 白童子从泥坑里挖出一只贴满咒文的陶罐。正是这些咒文所形成的封闭结界,令白童子千年以来无法追踪龙锥子的下落。 慢慢旋开盖子…… 里面,用酒浸泡着一尊蜷缩着的肉娃娃,看上去就像在母亲的肚子里熟睡般,安详地吮吸着母爱的温暖…… “可怜的另一位主人,白童子来接你了……” (m,欢迎到浏览《尼卢奥传奇》的) 第七十九回 和煦融于晨 木蔚来他们四人住在竹屋后,雾竹比平时忙碌多了。特别是准备膳食之时。木蔚来和斑蝶的食量,令雾竹和竹林的妖怪们瞠目结舌!一个人居然能吃上十个人甚至二十个人的食物。 “你做的雪花糕真好吃!”木蔚来称赞。 那雪花糕是馒头大的糯米糕点,其状如雪兔,枣泥内陷,椰蓉粉裹,红豆点睛,玲珑精致,入口清甜。是雾竹看到抱着雪兔的木蔚来后,灵机一动,创作的新糕点。 “太可爱啦!舍不得吃怎办?”雪儿看着那简直是自己翻版的糕点,真难想象这样精致的艺术品是用来吃的。 被他们一赞,雾竹脸红了。 其实一百-年前,柏斯就评价过雾竹的厨艺:连宫廷御厨也比不上。而一百-年前一直没有放弃过专研厨艺的雾竹,早已更胜一层楼,这种简单的小糕点,实属雕虫小技。 一口一个,一盘二十八件的糕点,眨眼间便被消灭干净。 雾竹满心欢喜地把空盘子端走,回到厨房,继续烹制那超出常人食量范围的早餐。 这个来到竹屋第三日的早晨,气氛一直很愉快。很大原因,是因为木蔚来的伤势已经痊愈了。 下一道菜还没端上来之前,众人便在厅子里闲聊。 积森、灰羽、丽丽和风灵也在凑合着,竹屋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 “那是殿下的新宠啊!俺们失宠了……唉!”看着木蔚来抱着雪兔,积森的目光中充填着缺乏宠爱的渴望。 “笨狗,你要是妒忌,变成狗过去撒娇不就成了。”灰羽打趣着积森,自身摇身一变,变成一只普通大小的鸽子,飞去木蔚来那边,在他的肩膀上着陆了! 有妖怪与自己亲近,木蔚来并不抗拒,用手逗着灰羽,灰羽倒是乐坏了。 其实,此时的灰羽心里激动不已…… 还是只普通的鸽子时候,从来没有机会与殿下如此亲近过,变成鸽妖后,又被黑曜宝剑拒于门外。灰羽心想,虽然他只是殿下的转世,已经不记得我们了,但是能重逢,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这个角度,还可是将雪儿的可爱观察入微呀!”偷**看雪儿的灰羽,眼睛很会变成大心。 “切!那只狡猾的臭鸟!被他抢先了!”积森嘴里在怨着,看着那个温馨的画面,心里还是感到蛮温暖,仿佛又看到了一百-年前的那个人。 “蔚来,那时候你说,普通的毒药对你没效,是什么意思?”沙渡问。 “可能是因为,我抵抗力强吧……”木蔚来笑笑。 “才不是!可恶的木辛,瞰视木公子的双亲的遗产,用杀死太平洋全部鲸鱼剂量的毒药,害得木公子在棺材里睡了三年!”雪儿愤愤不平道。 “蔚来,那是怎么回事,我从来没听你说起过?”沙渡惊讶于由雪儿所道出的事情。 “沙渡,我是由异世穿越而来的呢……这个,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木蔚来道。 自从认识沙渡以来,不是遇上妖怪,就是被卷入各种风波,不时浴血奋战,没有一刻歇着。沙渡只知道自己为了救丽雅而前往玄山,对于自己的来历,沙渡是毫不知情。沙渡已经是自己的生死至交,没也有什么不可说的秘密了。 想到这里,木蔚来便把自己在地球的经历,简单地讲了一篇。 除了雪儿,众人无不大吃一惊。 原来除了尼卢奥之外,还有地球那样的世界! 木蔚来三言两语带过自己的身世和在地球的经历。而把重点,落在来尼卢奥的目的之上。 “这么说来,神龙海翔灵大人的弟弟还在世罗?”说到小白的事,丽丽挺关心的。 “嗯,他带着我和小伊穿越时空来到这里,耗尽能量,现在变成了灵狐珠。用我的血,能将他唤醒,只是时间的问题。”其实来到尼卢奥以来,木蔚来几乎每日都有放血给小白吸收,只是小白需要的血,不是一般的多啊! “我能看一看灵狐珠吗?”丽丽问。 “被海蛟夺走了……我担心……” “他们是亲人,海蛟不会对他怎样的。说不定,还找到令小白复原的方法呢……”丽丽安慰木蔚来。 “可是海蛟,并不知道小白的事。”那日在兴云庄的囚牢里,白童子与海蛟有关小白的一番话,木蔚来那时昏过去没听到。他不知道,小白的事,白童子轻易就看穿了。 “小白大人一定能逢凶化吉的。”丽丽道。 “小伊与我失散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人海茫茫,我去哪里找她……”想起小伊,木蔚来又落漠了。虽然与小伊相识不久,也不知道她真正的身份,也不知道小伊为什么要追随他,但是,对于一个正真待自己好的人,无论如何也不能弃之不顾。 “公子,你心地这么好,上天一定会保佑你的。丽雅小-姐、神龙小白和小伊一定会没事的。”丽丽继续安慰。她的声音有种特质,正如她的歌声,能让人安心。 “谢谢……”木蔚来回以温柔的微笑,丽丽看得心都醉了。心想,这少年,笑得真美…… 接下来,为了缓和那种伤感的气氛,木蔚来说起些尼卢奥没有的,地球上有趣的东西。 首推的,当然是地球人的科技了。比如拉近人与人之间距离的互联网、发射到宇宙的卫星、在地下跑的地铁、在天上航行的飞机、在公路上奔驰的汽车,在深海潜行的潜艇,各种提高人们生活质量的家电,以及异世风土人情和生活习惯…… “地球的科技啊,看来比尼卢奥的魔法还厉害!”风灵笑道,”你看,这里施云布雨还得靠神龙大人,地球人却发明了人工降雨。” 这些对于22世纪的人类平淡无奇的事物,对于文明落后于近千年的尼卢奥的人类和妖怪来说,无一不是新奇有趣的。 木蔚来就像一个说书的先生,周围一圈忠实的听众。 就算是一向冷傲的斑蝶,也竖起耳朵听。妖怪来说,其实斑蝶还在小孩子年龄呢!对外界事物的好奇心,她比在场的任何妖怪都大。别忘记,她就是为了看看外面的世界,而听令于灵姬,陪木蔚来踏上这段征途的…… 斑蝶内里有一片阴霾,关于白童子所说的黑水女妖的事。黑水女妖真的是灵姬宫主吗?如果真的是,那么自己岂不是那个害死柏斯的罪魁祸首的弟子? 这事,斑蝶打算以后回到灵水宫后才好好问问宫主,此时的她很快就用不形于色的快乐掩饰了那片不安的阴影。 门外,端着新菜式进来的雾竹,在心里许下一个愿望:神龙大人,请您保佑那个人这辈子,一定要幸福…… (本书已欢迎到浏览《尼卢奥传奇》的) 第八十回 溪遇不速客 木蔚来走到溪边黑曜宝剑被他重新插回青石中。 黑曜宝剑似乎不愿意,在嗡嗡地悲鸣。 “我不是他啊……为什么大家都这样。”木蔚来轻轻自语,”我只是木蔚来。” “恶魔的驱壳里盛装的是蓝色的灵魂吗?有趣……”一个冷冷的声音在木蔚来身后传来。 木蔚来猛回头一看! 是海蛟和白童子。 全身每个细胞都景惕起来,木蔚来盯着他们,镇定地问:”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好吧,我开门见山。马上我就要举行令小叔复活的仪式,我需要你的血。”海蛟淡淡道。 海蛟的小叔,是指小白来海蛟发现了灵狐珠的秘密,而且找到令小白复活的方法。想到这里,木蔚来心里踏实了几分,便道:”小白是我的伙伴,我自然会帮他。你只为这个而来吗?” 木蔚来倒是没有拒绝他的理由。令小白复活,本来就是木蔚来的愿望之一。是求之不得! “打听我母亲的事。”海蛟道。 奇*书*网*w*w* w*.*q*i*s*q *i* s* h* u* 9* 9* .* c* o* m “只要你不为难我的朋友,你想知道的,我可以告诉你。”木蔚来试探海蛟。 “这个,你没有选择的权利。”海蛟冷笑一笑,身形一闪已来到木蔚来旁边,动作快得木蔚来看不见,一下子右手捏着他的咽喉,同时注入自己的灵力,封印了木蔚来的力量。 看着那只竭力挣扎的手慢慢由自己的手背滑落,海蛟冷笑道: “几天前不是很厉害的吗?今天怎么就变得手无缚鸡之力?难道我送给你补身子的三灵兽之血,药效如此差吗?” “这是因为,他还未学会控制自己的力量。少主人,你还是小心一点,这个人,冷不防就会突然爆发。”白童子在旁边道。 木蔚来心想:三灵兽竟受命于海蛟为自己献血。其实早就想到,自己不可能有这么大的面子。海蛟要利用自己的血令小白复活。海蛟没自己想象中的无情。小白可以复活的话,自己也很安慰,就算用尽自己的血也没所谓。毕竟,是自己欠小白的。 想到这里,木蔚来轻轻一笑,放松下来,不再以戒备的眼光看海蛟。 “我要放你的血,你还有心情笑吗?”海蛟对木蔚来奇怪的反应,感到不可理喻。缓缓伸出左手,按在木蔚来的头顶的百汇**上。单凭接触就能窃取对方的记忆,这是海蛟独有的能力。 那个异世的地球的新鲜事儿,倒是小小的振憾了海蛟。 千年前越穿时空的灵魂,凭依在白狐身上后被封印在灵狐珠中的事;千年之后被人类小孩解封,并为了这个小孩穿越时空再次回到尼卢奥的事……海蛟在木蔚来的记忆中全部知道了。 当然,还有那威威山躲躲峰上,住着的神奇的乌婆婆和好大叔,海蛟也知道了。 一滴一眼泪滴落,是海蛟的眼泪。 “母亲,果然没死。既然没死,为什么要抱弃我和妹妹,居住在地球那种怪地方,还让这个小恶魔,代替了我,接受了你十年的本来该属于我的母爱……”海蛟说着,用怨恨的眼神看着木蔚来。 “沙渡抢走了我父亲,而你却抢走了我的母亲。很好!”海蛟用奇怪的语气低声说着。 看着海蛟那痛苦而扭曲的表情,木蔚来突然觉得海蛟也挺可怜的。自己虽然父母双亡,但是却遇上对待自己像亲人一样的乌婆婆和好大叔,而海蛟的父母明明活在世上,却不与他见面,这对海蛟很不公平。他们一定有什么苦衷吧…… 海蛟感到自己的失态,马上收起刚才的情绪,恢复了平时的冷淡。 在记忆中,海蛟知道了木蔚来愿意为小白牺牲的心情。 “这个世上,为什么会有你这种人。” 嘴角突然勾起一个阴沉的笑容:”你有一部分记忆,好像被力量强大的家伙封印了。看来,是一段不得了的记忆啊……就让我帮你记起来吧……” 左手的灵力在加大力度,与木蔚来身体里的寒冰真气在抵触着。 “原来你的身体里还有另一股强大的力量,难道能抑制恶魔的元神。那个强大的家伙,为何如此保护你?”海蛟称奇。 最后,神龙的力量战胜了寒冰真气,把那尘封已久的记忆,全部调动出来。 神龙灵力的强行乱入,超出了精神的负荷,木蔚来陷入昏迷。在迷模中,那一片混沌的脑海,支离破碎的画面不断出现,重组。浮现了一段段不堪的往事…… 看着那张美丽的面容因为痛苦而扭曲,海蛟又再尝到复仇的快乐,但他的笑容仍然是不满足的。 “少主人,为什么当时在牢房里,你不使用这招?”白童子问。 “我只是想让阿里发泄下。没想到他能逃出去。不过,这一回,他没有机会了。”海蛟一边窃取着记忆,一边回答白童子。 “这小子,竟然得到地球冰河女神的垂青,艳福不浅,却又无福消受。”海蛟说完,横抱起木蔚来,消失在林子中,白童子也尾随而去…… 竹屋里,雪儿嚷着:”木公子哪里去了?午饭的时间到了嘛!” 风灵慌慌张张地冲入来,道:”海蛟把木公子带走了……” “为什么不阻止他?”斑蝶问。 “他释放的气势太强了,像我这种弱小的精灵,无法接近!甚至无法动!”风灵很沮丧。 “当时的情形,你还记得吗?”沙渡问。 风灵便把看到和听到的全部说出来了…… 溪水依然”哗哗”地往下流,青石上的黑曜宝剑仍然在悲鸣…… (m,欢迎到浏览《尼卢奥传奇》的) 第八十一回 鸡蛋糕之毒 昏昏沉沉的梦中,木蔚来回到小时候…… 那是一个雪花纷飞的冬季,那一年木蔚来八岁,丽雅七岁父母双亡的木蔚来和丽雅刚寄居在父亲木子的哥哥,木辛家。 “这是我做的鸡蛋糕,很好吃的喔!”木辛的太太给了木蔚来和木丽雅每人一份糕点。金黄色的鸡蛋糕,外面有精巧的波浪形薄纸包裹着,既不会弄肮手,又美观。 “谢谢伯母!”木蔚来和木丽雅谢过木太太后,便满心欢喜地到外面玩耍。 站着门上,看着两个小孩远去的背影,木太太抹去脸上伪装的温柔,剩下一丝残酷的笑意:”不要回来了!” 对市民免费开放的公园,成了这两个父母双亡的小孩一个暂于忘记伤痛的乐地,除了当看到别的小孩由父母带着脸上尽是幸福笑脸的时候吧! 小小的木蔚来,从小就在心里默默立下,保护妹妹的约定。飞纷的雪花冰冷了大地,却冰冷不了木蔚来对妹妹那份温热的关怀。 “哥哥,你看,这里有只可爱的狗狗呀?”丽雅发现长椅旁边,一只旧纸箱里,有一只小狗。 这小狗已有三个月大,可因为营养不良,特别瘦弱,而且这只小狗天生就是瘸子,右腿又细又短,它根本连站不站不稳。 小狗”汪汪”地低声唤着,有气无力,可怜巴巴的。 “哥哥,它一定是饿坏了!”好心的丽雅把木太太给的鸡蛋糕分开两半,一半给小狗,一半自己吃。 木蔚来把自己的鸡蛋糕藏在怀里。打算等到妹妹饿了,就把自己那份给她。 抱着小狗坐在长椅上,丽雅已完全沉醉于小狗的可爱之中。木蔚来坐在旁边,微笑着看着开心的丽雅。 突然,小狗从丽雅怀着挣脱出来,跳到地上,痛苦地吠叫,把刚吃下去的鸡蛋糕连出胃液吐出来,那糜烂的食物中,渗杂着血。它全身肌肉振动着,不一会便倒在地上不动了! 木蔚来和丽雅被吓坏了! “哥哥,我肚子痛……”丽雅感到肚子一阵剧痛。原本粉红色的小脸蛋,现在一下子刷白了! 木蔚来已顾不得那只没了生息的小狗,背起丽雅,直奔医院去。 “小朋友,你们的父母呢?”值班员询问。 “爸爸妈妈已经去世了。我妹妹肚子很痛,先让她看病好吗?”木蔚来恳求。 “哦,你们有监护人吧?”值班员又问。 “他们在家里,我待会叫他们来。我妹妹现在很辛苦!医生求你救救我妹妹……”木蔚来苦苦哀求。 “好吧,你们身上有钱吗?”值班员斩钉截铁。 “我没钱……”木蔚来小声道。 “那先回去让监护人把钱带来。”值班员冷冷道。 “可是我妹妹痛得快死了……”木蔚来急得哭了。 “这里是医院,我也没办法。”值班员无情地拒绝了。 看着木蔚来背着陷入昏迷的丽雅走出院门后,值班员马上拔通了一个电话,用恭敬的语气小声道:”B他们走了。” 木蔚来回到木辛家门口时,正想敲门,听到里面对话的声音。 “妈妈,我要鸡蛋糕……”表哥木马嚷着。 然后听到清脆的碟子倒地的碎裂声,木太太大叫:”儿啊!那不能吃!” “为什么?我刚才明明看妈妈你给鸡蛋糕那两兄妹!我不依!妈妈你偏心!” “这些鸡蛋糕吃了会坏肚子,乖,妈妈重新做给你好吗?”木太太温柔道。 鸡蛋糕……有毒! 难怪小狗突然死了……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 此时,背上的妹妹没已经没了呼吸,身体变得像冰一样冷。 冰冷的还有木蔚来的心。 他放下妹妹,让她靠在墙角,脱下自己的外套,轻轻盖在她身上。 看着天空飘落的纯洁无瑕的雪花,木蔚来的眼神突然涣散了。 然后他像一个没有灵魂的驱壳,开了门,走入那间纯熟而陌生的屋子。 屋子里传来一阵惨叫声!很快就平静了,就像屋外静静下着的雪。 当木蔚来清醒过来时,看到地上、墙上还有自己的衣服上沾满鲜血。自己手拿着一把滴着血的菜刀,地上横着两具尸体。木太太和他的儿子木马,不知道被捅了多少刀…… “当”一声,菜刀落地。 一个声音在木蔚来脑子里道:”你妹妹的仇报了,作为交换,把你的身体给我……” 木蔚来捂着耳朵道:”恶魔!给我消失!” “哈哈哈……我是恶魔,你也是恶魔……” 木蔚来流着泪冲出去,背起妹妹,向着远方的山林跑去…… “爸爸、妈妈……我杀人了……我变坏了,你们会原谅我吗?”一路狂奔,想起屋中的血腥,木蔚来作呕。 木秀自然保护区的冬天,层林披霜,白皑茫茫。甘竹河成了蜿蜒千里的银蛇,而明镜止水的蓝月湖早已被厚厚的冰雪覆盖。 寒傲的风雪,把木蔚来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冻成紫黑色。他衣衫单薄,此刻已全然麻木,抱着妹妹,在湖边挨着大石坐下。掏出那块黄金糕,慢慢咀嚼着,很快便全部吞入肚子里。 他看着银白的雪花,仿佛看到在另一个世界的父母正朝着自己微笑,把怀中的妹妹搂得更紧,想象着一家团聚的画面,带着惨淡的笑容,慢慢合上眼睛…… “真是个任性的超级妹控,妹妹死了就不想活了……现在的小孩子都怎么啦!”一个吱吱喳喳的声音打扰了木蔚来的酣梦。 模模糊糊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站着两个漂亮的姐姐。 刚才说话的是长着兔子耳朵红眼睛的姐姐,她穿着超短的迷你裙。这种天气,这种打扮不冷吗? 旁边那位看上去冷静得多,长长的秀发及腰,打扮得像古代的仙女。美丽的脸上,凝着一层不可亲近的冰霜,眼神也是冷冷的。 “冰绫小-姐,要救这两个人类的小孩吗?” 仙女姐姐没出声,只看到那只很白很白的手伸向自己,摸着自己的额头。 很冰冷的手…… “妹妹还没死,你就急着寻死了?”冰冷中带着责怪之意。 “救妹妹,求你……”仙女姐姐的话,给了那个已经绝望的孩子一线光明,然后因为毒药开始他的世界再次陷入黑暗中。 “你还有很多事没做,死,还早着。”仙女姐姐把木蔚来抱着,轻轻摸着那张被冻成紫黑色的小脸,好像慈祥的母亲在呵护着自己的小孩一样。 “雪儿,帮他们解了砒霜的毒。” “是的姐。”长着兔耳朵的女孩便是雪儿。她在那两兄妹身边转溜着,好像在施着什么法术。 “小-姐,这两个人类小孩长得挺好看的,真想看看他们长大后是什么样子滴!”雪儿道。 雪还在下着,因为仙女姐姐的出现,天气似乎变得更加寒冷了。 仙女姐姐,便是冰河之女神,南极冰玉的化身,冰绫。 冰绫抹去兄妹俩的记忆后,把他们送回木辛家。 “冰绫小-姐,你这样做不是送羊入虎口吗?”雪儿不解。 “他的身体,还需要些磨炼呢……以后有什么意外,在暗地里帮他一把。”冰绫神秘一笑。 “小-姐,你为什么要消除他们的记忆?”雪儿问。 “一个八岁的小孩了,能接受自己的妹妹被亲人毒死,然后自己被恶魔附身,杀掉两个亲人为妹妹报仇吗?”冰绫道。 “原来这样。还是小-姐心细啊,不然,那个小孩子一辈子都走不出这个阴影吧!”回头想起,杀人后抱着妹妹的”尸体”来到湖边自杀的木蔚来,雪儿觉得冰绫的话很有道理。 看到安然无恙回来的木蔚来和木丽雅,木辛像见到亡灵一样,吓得三日三夜不能语不能眠。通过家里的闭路电视,他早就知道杀害自己太太和儿子的凶手,便是那个才八岁的木蔚来。可他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似的,还天真地问,伯母和表哥哪儿去了?还有,那个木丽雅,明明服下大量的砒霜,为什么仍活着? 这两个孩子是恶魔! 木辛下了可怕的结论。从此,陪了夫人又折兵的木辛,只好诈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养育着这一对他恨不得将他们剥皮拆骨的恶魔兄妹。 继承之毒药的计划落空了,就这样搁浅了。 十年后再次启动…… (m,欢迎到浏览《尼卢奥传奇》的) 第八十二回 往生台血祭 首发) 望之蔚然而深秀的指雨山里,有一座神秘而秀雅的兴云庄几日前,所有客人早已酒席筵散尽。现在,剩下零零丁丁的妖怪仆人在忙碌着、沉默着。庄内气氛格外庄严肃穆。 海蛟不调素琴,不近女色,斋戒沐浴三日,而凝气聚神。白童子一旁守护着。平日,白童子那冷漠的脸容上,竟然出现了一种少有的喜悦而兴奋的笑意。 夕湖西岸一里处,筑有一高台。海蛟命其为往生台,神龙复活仪式之用。 往生台高三层,层层正圆,层面铺以大理石。平滑的白色石面,有黑色纹理,远看就像一幅天然的水墨山水画。仔细一看,那黑色纹理在缓慢地流动着。此石台吸收日月精华,又被注入海蛟神龙之灵力,早已修成妖物。黑色的纹理正是妖物流动的体液。往生台只有正面方有一阶梯。阶梯中央刻有白玉腾龙浮雕,两侧是石阶。龙雕一直由上往下延伸,龙尾至往生台顶层,龙头至往生台正下一直径三丈的圆池。海蛟谓之血池,聚血凝神之池。 池水来取自指雨山早晨的甘露,清澈明净,倒映着飘渺的蓝天白云。突然,一道血红注入池中,很快就开始扩散。血池被淡淡的红侵染着,微波拂动着镜面那扭曲了的红天绯云。 血红的源头在往生台顶层。中央横着一块平整的白玉石,石上躺着一个沉睡着如画般的美少年。柳眉轻颦着,被梦魇折磨着,却无法清醒过来。 少年右手心离手腕七厘米处,有一道深深的割口,皮肉像闭着的眼睛睁开一样张裂着,血肉鲜红。血就像细水一样,缓缓地流入石台边的暗槽里。槽里的血延着白玉腾龙往下蔓延。被白玉雕龙滤去邪戾的血,由龙头汇入血池中。 白玉石旁陈列着各种祭祀用的器具,后面一列珍奇异兽排候着。有仙鹤、灵猴、化蛇、青牛、灵狐……虽然不及三方灵兽,但是全都是稀世罕有的生灵。 马头妖和鸡头妖在忙碌着。他们的工作是,将少年的血放入血池,再用灵兽的血为少年补充,然后再放血,周而复始。 待那血流开始干枯,鸡头妖盯着仙鹤,示意轮到它了。仙鹤从容地走过去,鸡头妖将仙鹤倒吊着,拿起祭祀的刀具,往仙鹤的脖子处一割,鲜红的血很快就浸满那个刻着奇怪图案的杯形小鼎容器。 待仙鹤的血滴干,鸡头妖把那干瘪了的尸体扔到一旁。 马头妖将容器的血灌入少年之口中。很快,那手腕上的割口愈合了! 鸡头妖又往那无力的手腕上补一刀,于是血流又开始绵绵不断地注入血池中。 这些奇珍异兽,都是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没有悲鸣,也没有哀嚎。仿佛能为这场仪式奉献生命是一种至高无上的光荣。谁都没有发一声,一切都在静寂中进行着。 一批又一批的灵兽被送上往生台。 血池的血色渐浓……浓得深不见底! …… 与此同时的玄山的红魔王城堡里…… “哐啷”一声,满席的美酒佳肴被纪利一扫落地,吓得端菜的舞娘花容失色。 “我和你结为夫妻已经数日!什么时候才行夫妻之礼?你别太过份了!”纪利终于忍不住对丽雅发脾气。 丽雅用幽怨的眼神看着他,不作一声。 纪利承认,一开始,他是以木蔚来的性命来要胁丽雅嫁给自己的。可是,渐渐地,纪利比起得到丽雅的身体,他更渴望得到丽雅对他的真心。 从兴云庄回来后,丽雅一直没笑过,对他不理不采。难道在婚礼上,她那个幸福的表情,深情的一吻,只是装出来的?难道到现在为止,她对自己一点都不动心?难道就为了她那个哥哥,她做到如此地步?这种妥协,令纪利十分羞怒。 丽雅捧着纪利送给她的水晶球,一脸悲痛! 在水晶球里,丽雅看到了兴云庄往生台上的血祭…… “为什么,哥哥总要受这种罪……”丽雅的眼泪又来了,她完全无视了已经暴跳如雷的纪利。 “我可信守承诺,没动你哥哥一根汗毛,你别不识好歹!要是嫌得老子火起来,我可不会对你这般客气!” 纪利怒吼着,手一拔,便把丽雅手中的水晶球摔到地上。 水晶球破碎了…… “哥哥!”丽雅失声痛哭,扑到水晶球的碎片上。碎片把她纤白的皮肉割破,血为晶莹剔透的碎片染上鲜红的色彩。 纪利见到如此的丽雅,又心软了。火气早已降下来,他把丽雅扶起来,小心呵护着那受伤的手,心痛着道:”夫人,对不起,我太粗鲁了,痛不痛……” 丽雅定眼看着纪利,忽然觉得这个长相奇丑的魔王,或许手段有点粗鲁,但对自己是一片真心的。丽雅对他的怨恨竟然减淡了不少。 她想起第一次见到红魔王纪利,他对自己说过的一番话: “其实嫁给我有什么不好呢!尼卢奥了除了邪玄魔大人,莫有力量能超越得过我。我有媲美国侯将相的城堡,也有吃之不完的红果林,喜欢什么奇珍异宝我都可以送给你……” “我们是夫妻吧……”丽雅小声道。 “系呀!”见丽雅承认两人的关系,纪利开心得合不了口! “那,我的哥哥,就是你的哥哥……”丽雅低下头,流海遮住了她的脸。 “当然!”纪利回答得斩钉截铁。 “你的哥哥有难,你会坐视不理吗?”丽雅眼睛一亮,抬头看着纪利。那种炽热的眼神,让纪利看得心里火烫烫的。 纪利拍了拍胸口道:”当然不会!” “那,你去把他救出来……从海蛟手中!”丽雅握着纪利的手,含泪恳求。 “你,你是为了他……才答应我的。我不去!”纪利一听,有点怒了。 丽雅坚恳着:”不,我是认真的。只要你救了他,我就把心交给你!” 纪利喜出望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夫人,你不要骗我!” 丽雅对他展示了自相识以来第一个笑容:”我发警,绝不食言!” 纪利被那个笑容迷得魂不附体,把丽雅紧紧地抱入怀中。 怀中的丽雅,被一次感受到除了哥哥以外,其他男子给她带来的温暖,心想:或许,纪利是个不错的丈夫…… 第八十三回 死后复真容 首发) 周而复始的三日后,往生台上的祭品,身体里之血早已被排空滤尽。即使小妖灌以灵兽之血,那割口也不复愈合。也不再听得那祭品在梦中呓语。祭品的身驱逐渐变得冰冷。小妖马上向海蛟禀报情况。 复活仪式正式开始了。 海蛟依然一身黑衣。黑衣象征着死亡、黑暗、邪恶与毁灭,是他最喜欢的颜色。与神圣的神龙复活仪式格格不入,但是海蛟傲然无视。 跟紧其后的白童子,依然与往日一样一身白衣绵纹。脸上显得神采飞扬,手中端正地捧着一只陶罐。 海蛟一扬手,白童子便会得少主人的指意,上前打开陶罐,将那失去肉色的泛白的肉娃娃浸入血池。 海蛟又拿出灵狐珠,沉入血池中,然后,他开始作法。 风起云涌,黑云聚集。半壁江山,不见天日。风声鹤唳,万兽匍匐。黑色的闪电,照亮了世间的黑暗;暴戾的惊雷,打响了冷漠的死寂。天降异象,万物皆惊! 一道黑色的闪电,犹如狂飙的黑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入血池。血水沸腾,发出五彩神光! 在血水的浸染下,肉娃娃逐渐有了血色,而血池之水却逐渐变清。随后肉娃娃与灵狐珠慢慢融为一体,变成一种模糊的形态在缓慢地胎动着,看似是有了生命的姿态,在逐渐形成龙形。 “苏醒吧!沉醒一千年的神龙!现在还以你龙之驱壳,把你的憎恨发泄出来,用你神圣的力量,清洗世间所有罪恶的污秽……”海蛟念着。 血池中的龙听到了,以更快的速度凝魂聚形。 这时,漆黑的天际飘来一朵红云。 踩在云之上的是一个周身通红,长满疙瘩,身形硕大,奇丑无比的魔怪。这家伙好神气,红目獠牙,手持银戟,凶神恶刹。此魔怪正是红魔王纪利。纪利旁边偎着一位绝色美人,泪光点点,我见犹怜。那不是纪利的夫人丽雅吗?好一幅另类的美-女配野兽图! 红云刚落于往生台,丽雅便扑向石台,抱着躺在上面那具冷艳的尸体。 “哥哥!快睁开眼睛,丽雅来了……” 那少年静静地闭着眼睛,并没回应丽雅。他眉心略皱着,似乎在痛苦的梦境中死去的…… “夫人,看来我们来晚了……”纪利有点内疚。 丽雅已经听不到纪利跟她说什么,撕心裂肺地嚎哭!凄厉的哭声在死寂的指雨山里回荡着。 纪利挑起银戟,大喝一声:”海蛟,你我忘年之交,我视你为好兄弟,你却坑害我哥哥的性命,兄弟情义今日断绝!现在我要为哥哥报仇,纳命来!”说完,跳下往生台,直取海蛟。 海蛟手一轮,亮出轨龙刀,无奈一笑:”今日也是复苏我龙族血脉的神圣仪式,大哥你不念小弟劳神费力为你与嫂子包办婚事,却在仪式的关键时刻破坏我的大事。这兄弟之情义,实则轻薄如纸,断绝也好!” 纪利举戟指着海蛟,怒目圆睁:”少狡辩!世间人类何止千万,为何偏偏选上我的哥哥?如果我要谋害你的妹妹,你会坐视不理吗?” 海蛟看着纪利,又抬头看了看往生台上死别的兄妹俩,一声唉息:”堂堂的红魔王纪利,竟然对愚妇言听计从,当年的威风何在?” 纪利气了:”你竟敢出言侮辱我夫人,你老爹没教你什么叫礼貌?” 本来海蛟一直很冷静的,纪利一说到海翔灵,他冷漠的表情马上被憎恨覆盖,阴森森道:”你说对了!他的确没教我!我只是一个被遗弃的小孩……” 最后一句,海蛟说得很小声,但是纪利听得见。 “原来,我踩到你根刺了!哈哈哈!可怜的小孩,让红魔王来管教你吧!”纪利放纵一笑,便提起银戟直往海蛟刺去。 海蛟身后的白童子闪至前面,右手化刀架住纪利的的银戟。 “对付你,用不着少主人出手。”白童子冷冷道。 纪利一见白童子,火气上涨:”哼!你这小鬼,当年你出的好主意!害得我容貌尽毁。我还没找你算帐!今日你自个人送上门来给我教训!好!好!好!”手肘往后一拉,戟上的倒戈便勾住白童子刀化的手,一用力,便把那手刀削断。 手刀落地后变回人形的手,那断口处,粉白平整,竟无半滴血! 纪利耻笑:”珍珠小妖!区区一千年的功力就敢在我面前显摆,真是不自量力!” 白童子虽被断手,表情依然冷漠无比,脸上没有一点痛楚,仿佛被削断的不是自己的手。 “白童子,你不是他的对手!退下!”海蛟下令。 白童子便闪到一边,目光却始终不离开对峙的两人。 海蛟和纪利的交战一触即发!但见一红一黑两团光影拼杀得难分难解!时而上天,时而落地,忽东忽西,忽闪忽现! 突然”铿锵”一声锐响,两人分开。各执武器,定格对视。 白童子见状,立即笑道:”少主人赢了!” 果然,纪利的银戟从中间断裂,断枝”当”的一声落地。而他腹部突然爆裂,喷出一股红色的血雾。 纪利捂着肚着,强忍着剧痛,惊疑地盯着海蛟:”你……竟在海翔灵之上……不可能!” 海蛟轻轻拔开额前一缕飘逸的流海,冷笑道:”我父亲就比我爷爷强。我又比父亲强,那又什么奇怪的?如果一代不如一代,那龙族,早就灭绝了!” 纪利依然不愿意相信自己败给海蛟这个事实。一直以来,纪利认为,这个世界能胜过他的只有邪玄魔。与海翔灵单打,他不会败。海翔灵修炼千年尚不能打败他,那海蛟生于世上区区不足四十载,就算天生异禀,天承龙灵,也不可能在短短四十载内超越他父亲。所以当丽雅要他从海蛟手中救出木蔚来时,他是满不在乎地答应的。 “你是怪物……” “错了,我是神龙!最强的神龙……”海蛟高傲地笑着。 纪利终于倒下去了。 那把连神龙的灵魂都能斩碎的轨龙刀,对纪利的一击是致命性的。 腹部又长又深的伤口,把他的皮肉割开了,肠子伴着暗红色的浓血滑出了…… 往生台上的丽雅看到纪利倒地血泊中,吓得魂飞魄散,放下她的哥哥,从那石阶往下奔。 最后一级石阶把她绊倒了,沉重地摔到地上。 她全完不觉得疼,就这些爬到奄奄一息的纪利身边。 “夫君……”丽雅在悲伤地呼唤着自己的丈夫。 “你,不是不愿意嫁给我的吗?现在好了,我死了,你就自由了……” “我已经是你的妻子了……你不要你离开我!”一滴眼泪滴在纪利的脸上。 纪利伸出染满鲜血的手,温柔地拭去丽雅眼角的泪水,用微弱的声音道:”这眼泪是为我而流的……”纪利流露出从来未有过的愉快。 “我的心早已交给你了,请你为了我,务必活下去!”丽雅抓住纪利的手,哭着道。 纪利微微一笑,便满足地合上眼睛。 “不要!求求你睁开眼睛!” 丽雅想起在城堡里的日子,纪利对她爱护有加,而自己则从来没给他一个好脸色。只是一个笑容,他就愿意为自己死;只是一滴眼泪,就让他如此满足,她内心愧疚万分! 至到这一刻,丽雅才发现,自己其实早已就爱上这个丑陋粗暴,唯独对自己真心温柔的红魔王! 她抱着纪利的尸体大哭,”一定是上天搞错了……为什么在一天内,要夺走我最亲的两个人……” 纪利的尸体突然发生奇怪的变化。皮肤开始变白,疙瘩褪退。身体的臃肿在缩减,变得修长纤细。就连原本丑陋的五官,也变得越来越精致秀美。火红色的秀发,光泽柔亮。这不正是饿龙江畔红魔王神庙里那尊雕像的容颜?奇丑无比的红魔王纪利,原是一绝世美男子。 “父亲的诅咒终于破解了。恭喜你啊,纪利,终于找到真心爱你的女人!”海蛟淡淡地笑着。 可惜丽雅知道这个事实的时候,纪利已经死了。 “最近肠胃不好状态有点差。我本是迷倒万千妖女的美魔王呀!”想起纪利第一次见到自己时,傻里傻气地说着自我陶醉的话,丽雅哭得更伤心了…… “他,从来就没有欺骗过自己……” 第八十四回 愤怒的小白 首发) 又一道黑色的霹雳,血池终被击碎池水已澄清,汽化成蒸气,弥漫在空气中。一条十丈长的影子在蒙笼中晃动着。乌云尽散,蒸气消退,一条白色的巨龙盘腾于碎池之上。白鳞闪闪,金目生辉! 神龙小白复活了! 海蛟一见大喜:”叔叔,我是蛟儿!恭喜你复活了!”,便上前与小白亲近。 小白并没有搭理海蛟,仰首望着往生台上的少年,金色的眼睛里迸射出奇异的光芒,便腾空飞往石台。 着地时巨长的身形逐渐化为人的形态。 小白凑到木蔚来身边,开心地唤着:”主人,小白变成大帅哥复活了哪!” 木蔚来没回应他。他闭着眼睛,一动也不动。 “主人,别睡啦!小白知道你不会流一点点血就死的!”小白用手推了推木蔚来,才发觉那身体不但冰冷,而且僵硬…… 笑容马上怔住了。 打量着自己的主人…… 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的脸。手腕上的伤口,又深又长,却已干瘪。由石台的暗槽至白玉雕龙阶梯的一溪干了的血迹! 后面堆积如山的被放尽血的灵兽的尸体…… 行祭的小妖吓得蜷缩在角落直打哆嗦。 小白脸上的喜悦马上被愤怒取代了,抱起那个轻薄得让他心痛的身体,纵身飞下往生台,挡在海蛟面前。 豪不压抑的内心怒火,小白瞪着海蛟大吼:”你对我主人做了什么!” 海蛟道:”叔叔,认恶魔为主人,是亵渎龙族的神圣。” 小白怒道:”我是问,你对我的主人做了什么?” 海蛟不以为然,淡淡道:”用恶魔的血,令你复活。” 小白咬牙切齿:”用了多少血?”小白心里明白,木蔚来能起死回生的体质,绝不会流一点点血就会变成这样…… 海蛟冷冷一笑:”三日三夜才放尽的血。叔叔,小侄千方百计,还不容易才让你重生。而你,竟然被恶魔迷惹,不但不感激,反而要怪罪于我。实在愚昧可笑!” 小白喝住海蛟:”住口!不管他是谁,我只承认他是我的主人。只要我活着,就不让他死。我不会放过伤害他的人,就算是你,也不例外!” 海蛟摇头唉息:”叔叔,我对你,真的太失望了。” 白童子走到小白前,恭敬行一礼,道:”我是白童子,龙族忠心的仆人。主人,少主人这样做,是为您好。” 小白瞪了白童子一眼,问:”你倒不觉得你忠心。你自认我是你的主人,那你对你主人的主人做了什么?你这个帮凶!” 白童子被他这样一说,一时不知怎辩说。 “主人的主人?是指那恶魔?白童子啊白童子,你的地位又降了一级!”白童子心里有种难言的怪感觉。 小白转身走到丽雅身边,将木蔚来放下来,让他靠在纪利旁边。 尸首横陈,这惨状,令丽雅再度陷入崩溃,她连眼泪都哭光了。 “丽雅小-姐,小白现在就为他们报仇……” 丽雅好像完全没听到小白说的话。她软软地跪在地上,眼神空洞得可怕。 小白安慰完丽雅,便回头面对着海蛟和白童子。 一阵凉风吹起地上的血腥,弥漫了肃杀的气氛! “您们没有动手的理由。”白童子挡在两代神龙之间,极力游说,”妖魔鬼怪,乃至软弱贪婪的人类,无不对您们的血肉虎视眈眈,自相残杀正中他们下怀……主人,千年前的屈辱难道您忘记了吗?少主人,您令神龙复活的目的难道是为了兵刃相见……” “废话!”小白一拳打在白童子胸前,打出一个大窟窿! 白童子是珍珠化身,无血无肉。道了一句:”好厉害!”便倒在地上不动了,也不知是死是活。 海蛟弃去手中的轨龙刀,化成黑龙。小白也化为白龙。一黑一白两条神龙腾飞至上空,开始对战。乌云再次集结!裂缺霹雳,地动山摇! 天上的异象,地面的摇晃,震惊了林子里的众人。 海蛟带走木蔚来,在林子里布下结局。无论是人或妖,就算是一只虫子,都飞不出去。无从知道木蔚来的生死,众人焦虑不已! 竹屋外,雪儿握着冰玉,向着风云万涌的天际,祈祷:”小-姐,请保佑木公子平安……” 冰玉,乃冰绫耗尽万年寒冰真气后所化。这时,竟开始淡淡地发出寒光。 雪儿惊讶不已,”难道小-姐她……” 冰玉自雪儿掌中浮至半空,迸发出更强的寒流。地面以及附件的竹叶,马上凝上一层霜雪。 冰玉消失,冰绫复原,盈盈落时,已是冷若冰霜的美丽女神冰绫。 雪儿开心得扑上去,拉着冰绫的手,道:”小-姐,这段时间雪儿可想你了……” 冰绫脸上全无表情,只是轻轻摸了撕雪儿的头。 “小-姐你恢复了,那木公子他岂不是……”雪儿失声痛苦道。 冰绫垂下美丽的眼帘,黯然道:”他的身体又一次死了。我的力量被排斥出来……只怕那恶魔要乘虚而入,是否会沦为恶魔的傀儡,就要看他自己的意志了……” 屋里的人觉察到屋外的异常,便都跑出来一看究竟。 美丽而遥不可及的冰河女神,让斑蝶、雾竹、风灵还有三妖感到惊艳无比。 虽然之前也有听木蔚来说过冰河女神的事,这回是第一次亲眼看到啊!地球的神,尼卢奥的人又难得几回见。 沙渡之前已见过冰绫,便问:”女神,还有办法救蔚来吗?” 冰绫看着银发紫眸的沙渡,平静冰冷的眼神,掠过一丝悲天悯人的神色,悠悠道:”或许,只有你才能帮他解脱,但不是现在。” 沙渡听不懂冰绫的话是何含义,正想进一步追问。雾竹便抢前一步说话:”女神,海蛟把公子带走了,我们又被海蛟的结界困在这里,您能不能带我们去公子那里?” 一阵寒风拂过竹林,海蛟的结界被冻结了,然后像玻璃般被敲碎。恢复自由的众人,便向着兴云庄而去。 冰绫没有跟着走,她来到溪边,静静地看着那把黑曜宝剑。 身后,心急如焚的雪儿道:”小-姐,雪儿真的很担心木公子。一定要走了!回头再来姐。” 然后,便是那匆匆离开的步脚声。 冰绫没回应,也不回头。 瞬间,湍流的溪水凝固了,只听得冰绫在自言自语:”去不去,结果都一样……” 只有黑曜宝剑的悲鸣,在回应着冰绫的话。 “原来,你也知道的……真是把了不起的剑。” 第八十五回 红魔王复活 首发) 乌云又一次消散,天空又恢复了明净晴朗。 小白以龙的形态把打回人形的海蛟按在地上,张开口往他肩上咬上一口,撕掉一块肉。血肉淋漓,撒落黄土。白白浪费了那长生不老的血肉啊!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h u ㈨ ㈨ . c o m “这一次,我要咬断你的脖子!”小白发出可怕的声音。 “你杀了我,便成了龙族的罪人。叔叔,你还要执迷不悟吗?”海蛟冷漠地看着小白,脸上一点痛苦的表情也没有。 “我不在乎!”小白已经失去理智。实际上,他从来都没有清醒过。他被夭杀,肉身被酒浸着,灵魂又被封印在狐的身体了,他的愤怒,他的暴戾,从来就不曾平息过。唯独那两兄妹,能给他带来心灵的平静。躲躲峰上无忧无虑的十年,是他一千年以来最快乐的经历……可是,他用心守护的美好竟然如此短暂和脆弱。 “我会苏醒,只是时间的问题。他每天都把自己的血分给我……只是你,你明明知道这是事实,竟然如此对他。你是存心要杀他的?是不是?”小白金色的眼睛里,闪着愤怒的泪光。 “是的。”海蛟冷冷一笑。 “为什么?”小白怒吼! 海蛟闭上眼睛,一副等着小白出手的表情,不想回答小白的问题。 “我杀了你!”小白要往那脖子咬下去! “停手……”一个微弱而熟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小白一怔,放开海蛟回头一看! 他的主人,木蔚来又活过来了。 他仍然躺在地上,没力气站起来,却以温柔的目光,看着小白。 小白马上变作人的形态扑过去。 “主人!太好了!我还以为你这次真的……” 丽雅的眼睛马上回复了生气,揉了揉眼角的泪水,扑到木蔚来身上,嗷嗷地哭起来。 “哥哥……” 木蔚来伸出无力的手,将丽雅搂住。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小白见这两兄妹经历生离死别,终于重聚,心里也是一阵心酸。 海蛟摇遥晃晃地站起来,血仍一滴滴在浇落地面。白童子胸口的窟窿愈合了,他扶着海蛟,便想离去。 “站住!谁让你走!”小白喝住他们。 “这是我的地方,我想去哪儿要你管吗?”海蛟回头轻蔑一笑。 “岂有此理!”小白的愤怒又不经意被海蛟挑起。 木蔚来拉住小白的衣角,”令你复活,我是自愿的……与海蛟无关……好不容易与亲人重聚……你就不要打打杀杀的啦……”又以温柔的笑容恳求小白。 “主人……” “我现在不是没事吗……”木蔚来慢慢站起来,丽雅扶着他。 “好的,看在主人份上,这次我放过他!” 白童子和海蛟离开后,小白又道:”主人,你坐着歇一歇。” 木蔚来看到地上纪利的尸体,想起红魔王神庙的雕像,又想起白童子说过的关于纪利的容貌被诅咒一事。既然纪利现在已复原,说明这世上,有人真心爱他。而这个人,难道是…… 木蔚来以惊疑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妹妹丽雅,”你与纪利……” 丽雅的眼泪又像断线珍珠一样滑下来,”他为了救你,被海蛟杀死了……” “你爱上纪利了?” “是的,可已经太迟了……我还没来得及为他付出自己的爱,他就离我而去了……”丽雅掩着脸哭。 “原来婚礼上的幸福是真的,我真的太傻了。”木蔚来俯身拾起纪利那半截断戟。 “主人,你要干什么?”小白觉得木蔚来的神态和行为都有点奇怪,便问。 “我的血能让你复活,自然就能让纪利复活。”木蔚来笑笑,便用戟上的戈,往右手腕上割下去。 小白想阻止他,但那戈已切入肉里。 一滴、两滴、三滴……滴落在纪利腹部的伤口上。 木蔚来好不容易才挤出几滴血,一下子又用光了。他被放血三日,身体里的血本来就所剩无几了。 于是木蔚来又举起断戟,往手腕上割下第二刀。 小白捉住木蔚来的左手阻住了他,心痛道:”主人,你元气还没恢复……” “没有时间了……”木蔚来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甩开小白的手。 于是血,又开始滴润着那近乎开膛破腹的伤口。 当灵兽的最后一口血转化为木蔚来的血时,木蔚来醒过来了。现在,他为了丽雅的幸福,决定把这最后一滴血都用尽。 伤口开始奇迹般地愈合。 丽雅的眼神由悲伤转为期待。 而她期待的那个人,终于醒过来了! “夫人,我还活着啊……”纪利还没来得及坐起来,丽雅已经扑到他身上,挽着他的脖子亲吻着他的脸,喜极而泣:”以后,不许你离开我了……” “好的……”纪利幸福地承诺。 丽雅和纪利紧紧地互相拥抱着,这世间,已经没有任何力量可以把紧密相连的两颗心分开。 突然,纪利好像发现了与平日有点不同。 “我的脸……”纪利摸了摸自己的脸,惊喜不已:”夫人!我的容貌恢复了!” “是呀,比哥哥还帅!”丽雅抿着嘴笑。 纪利欢愉一笑,才看到一旁站着的木蔚来。 “哥哥!你又活过来了!”纪利惊喜。丽雅连忙解释:”是哥哥用血把你救活的。” 被纪利称呼为”哥哥”,木蔚来一时还没适应过来,但不知怎的,有了一种温暖的感觉。不知不觉间,自己身边的朋友、伙伴还有亲人增多了。还有比这更美好的事情吗? 纪利看到木蔚来身边的小白,一皱俊眉:”海翔灵,你来这里干什么?” 木蔚来道:”这是小白,是海翔灵的弟弟。” 纪利又重新打量了一下小白,道:”不愧是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不过比起那个道貌岸然的海翔灵,这位小白,看着得顺眼多了!” “多谢称赞!”小白回话。 “哥哥,我打算和纪利回玄山。你有什么打算?”丽雅问。 木蔚来道:”我要找小伊。来到尼卢奥的时候我和她失散了。” “我和你一起找她好吗?”丽雅道。 “不,有小白陪我就行了。你们先回婚时光宝贵喔!”木蔚来说着,握着纪利的手和丽雅的手,把他们的手交合在一起,微笑道:”我的妹妹,以后就拜托你了。” “哥哥,这是当然。别说肉麻话啦!我起鸡皮疙瘩啦!”纪利傻傻地憨笑着,他已经被幸福昏了头脑。 “小白,我想到天上看看……”木蔚来的声音,令小白不能拒绝。 小白化为白龙,载着木蔚来腾空而去。 “哥哥真是的,好不容易才能说上一会话,就急着走……”丽雅抱怨。 纪利搂着丽雅的纤纤细腰,柔声道:”哥哥他呀,是让我俩好好独处吧……是个不错的哥哥嘛!” 蓝天白云下,纪利和丽雅亲热起来…… 第八十六回 生死一念间 首发) 白龙欢快地载着木蔚来翱翔于天际白色云空下,鸟瞰大地。嵋川全貌尽收眼底。两岸青山魏相送,滔滔的饿龙江水向东流。阡陌农田,湖泊相连。山清水秀,一片绿油油。 “很美……”木蔚来微笑着闭上眼睛,清爽的风从他身边吹过,就像脆弱的生命在悄悄流逝。 “主人,要是你喜欢,小白天天载着你在天上飞……”重获新生的小白,心情特别好。 “好啊……”木蔚来回应着,但声音比刚才微弱多了。突然身子一倾,便失去重心,自小白背上滑下,垂直堕落。 小白觉得背上一轻,大吃一惊。转身俯冲追上下坠的木蔚来,把他托着。 “主人,你怎么了?”小白焦急地询问,可背上之人全然没反应。小白开始抱怨自己:主人的伤果然还没好,我实在太大意了……小白,你是笨蛋! 小白急急地找到一块平整的山头降落。落地时,他已化为人抱着木蔚来。 “主人,你醒醒啊!”小白心痛地呼唤着他的主人。 木蔚来慢慢睁开眼睛,轻轻笑道:”刚才忘了回答你……你的样子……很帅……” “主人,先别说了。好好休息一会!”小白见木蔚来醒了,一颗悬空的心才定下来。 “这次……恐怕不行了……”木蔚来轻轻笑。 “什么不行啊?不要吓小白!” “小白……有三件事求你……”木蔚来握着小白的手。 “什么事?”小白哭着。 “找回小伊……我死了,身体里的恶魔一定会把这个身体夺走……在这之前,把这个身体毁灭……还有,不要让丽雅知道……”木蔚来断断续续,吃力地说着。 “主人,你不是说过,你是不死之身吗?为什么突然说这种沮丧的话?” “为了救纪利,我已经耗尽了生命……”眼神开始涣散,美丽的眼帘慢慢垂下来。 “我绝不答应!” 木蔚来还没来得及回应小白的话,就平静地合上疲倦的眼睛。握着小白的手,突然松开了。小白及时将那只手握着! “啊”小白搂着木蔚来大哭,心里难过极了! 主人要到天上,绝不是为了看风景,也不是为了给那两口子制作气氛。只不过不想让他最爱的人,看着自己死罢了。 小白,为什么你没有觉察到?亏你在主人身边呆了十三年! 不知嚎哭了多久,怀中之人依然豪无生命的征兆。小白搂把木蔚来搂得更紧了。希望能把自己的体温传递过去,温暖着那个越来越冰冷的身躯。 气温骤降,水气凝固。下着纷纷扬扬的雪花。冰绫出现在风雪之中。 小白擦了擦眼泪,朝冰绫吼:”我不会把他交给你的!” 话没说完眼泪又开始流了。 冰绫冷冷一笑,道:”你再这样哭下去,他就真的成了我的收-藏品。” “你什么意思?” “用你的血试试,你是神龙吧!” “神龙的血能让人长生不死,却不能起死回生……” “他不是普通人呢……” 冰绫的话,提醒了小白。他想起躲躲峰的三年!死了三年而尸体不腐,吸入红果便能复活的,只有他的主人木蔚来! “从来就只有你用血来救赎我,今天是我回报你的时候了……”小白用指割开腕脉,让血滴入木蔚来口中。 冰绫望着他们,依然冷冷地笑着。 “喂!你把空气搞得太冷了!血都滴不出来!”小白投诉冰绫。 “没有下次了……我回地球等待那一天。”冰绫冷冷地抛下那一句话,携着风雪消失。 小白没理会冰绫的话,他依然抱着他的主人,不停地呼唤:”主人,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苏醒啊!” 看着日落日出,三日过去了,木蔚来一点起色也没有。 小白由期待,至焦急,到绝望! 十三年了,朝夕相处,因为被那兄妹俩的纯真打动,而甘心摒弃神龙的身份,安心做着一只可爱的宠物狐狸,却得到了一千年来所从未尝有的,对普通人来说再平凡不过的幸福。那种被关爱的存在感,不是高高在上的神龙便能体会得到的。 眼睁睁看着主人长大,眼睁睁看着主人一次次死在自己面前……至到现在,小白才明白,原来自己是这么依赖主人的。 以前老是与主人斗嘴、唱反调…… 吃饭的时候,会冷不防抢走主人要夹到嘴边的食物,然后做了个狐狸式鬼脸…… 主人睡着的时候,又用狐狸尾巴痒他鼻子,心里在偷笑…… 还会在主人雪白的制服上,印上自己独特的梅花印…… 自从那一杯毒酒后,从前的日子一去不复返。记忆中美好的一切,变得那么遥远、落漠! 空荡荡的山头,只听得小白的疯狂地自言自语: “我不会答应你的!” “小伊这丫的死活我才不管!她自生自灭去!” “你要成了恶魔,我才不阻止!” “我被人类害得够惨的了,别想我帮忙!” “毁灭尼卢奥也好,毁灭地球也好!老子高兴起来掺上一脚!” “你要是敢就样就死掉!我一定会告诉丽雅小-姐!让她在你坟前狠狠骂你!” …… 小白越骂越气,越气越难过。最后又伏在木蔚来身上,嗷嗷地哭起来,就像一个没有家的小孩。 突然,一只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听得一个微弱的声音道: “算我怕了你……这不,我还活着呵……” 小白停下哭声,抬起头,眼泪鼻涕在脸上纵横,看到木蔚来又睁开眼睛看着自己,又”哇”的一声哭起来,不过这次是喜悦的眼泪。 “小白呀,你想说……你的哭相和你的外表,一点儿也不衬啊……”木蔚来打趣他。 “只要你活着,我怎样都没所谓啦!”高兴地抱着木蔚来。 “主人……” “第一次觉得,你对我这么热情……”木蔚来笑笑。 其后三日,木蔚来和小白隐藏在那座山的洞**中。白龙乃尼卢奥四大灵兽之首,其血食之能长生不老,长生不死,且增长千年功力。木蔚来得到四大灵兽的血,现在的他已今时不同往日。每天,小白捉来珍贵的鱼兽,给他补身子。木蔚来康服的速度非常快。 “我们回竹林了,大家一定很焦急了。”木蔚来道。 小白心想:看来主人在我沉睡的期间,又认识了很多朋友。大概也是些像雪儿或者赤目的小伊那种古怪的家伙吧! 第八十七回 最强的神龙 首发) 三日前,竹林的众人冲出海蛟的结界,直奔兴云庄可寻遍兴云庄,哪里有木蔚来的影儿。兴云庄是任人自出自入的地方吗?原来海蛟早有下令,不为难众人。还是由白童子出面,平息众人的疑虑。 “你们要找的人,被神龙救走了。”冷不防便出现在众人面前的白童子道。 “是师父吗?”沙渡惊喜。 “不,是主人的弟弟,我的另一位主人。木蔚来叫他小白。”白童子回答。 “谢谢了。”沙渡道。 “跟他说话用得着客气?还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话!”斑蝶在一旁插话。 “我的话说完了,信不信是你们的事。再见!”白童子又消失了。 “白童子虽然有点坏坏的,不过他从来不说谎。”雪儿道,”看来小白真的苏醒了,把木公子救走。我们回竹林等他们吧!” “你为何相信白童子?”斑蝶质疑。 雪儿翘了翘耳朵,眯着眼睛道:”我觉得他没有说谎的必要。他只是站在龙族的立场做事而已。呵呵,唉,他一千岁了,比我还年长五百岁。怎么看上去比我还年轻呢!” “雪儿说得有道理,我们回竹林吧!”雾竹赞同雪儿的说法。 众人就这样回到竹林。 “小-姐姐!雪儿回来了!你在哪呀?”雪儿寻遍竹林,也找不着冰绫的身影。 溪水融化了,又涓秀地往山下流。风依然灵动,带来山中野花的清香。几经波折,林子又回复了平日的活力。 看着夕阳染竹,看着月影西照,看着东方晨曦,不知不觉已期盼了三个轮回。等待着,等待着,终于盼到那个看似柔弱却扭转生死的少年,乘着白龙归来了! 雪儿马上变成兔子扑上去,使劲地揩油。 变作人形的小白把雪儿拎起来,吊着眼睛道:”不准你占主人便宜。” 雪儿在半空中抓划着四肢,装成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哇!臭狐狸欺负人家!呜呜!木主人救我啊……” 木蔚来把雪儿从小白手中抱过来,微笑道:”小白,放过雪儿吧!” 雪儿得意洋洋地看着气呼呼的小白,才发现小白变作人的样子,惊讶的很:”我说,臭狐狸,这是你的本来面目吗?” “帅吧!”小白一扬流海。 “脸长得不错,不过跟你的表情一点儿也不相衬。”雪儿抿着小嘴取笑他。 “你长得跟我师父简直一模一样啊!”沙渡第一次见到小白也是很惊讶。 当然惊讶的还有雾竹、风灵和三妖。 大家都围观着小白,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似的。 “主人,这帮奇怪的家伙,就是你结识的新朋友吗?”小白被他们看得浑身不自在。 “呵呵,是呀!忘了介绍呢……”木蔚来笑说,便把遇上斑蝶、沙渡、雾竹、风灵还有三妖的经历简单了说了一遍。 “这三天你去哪里了?”斑蝶突然问。 木蔚来道:”看风景,嵋川山水果然名不虚传。” 突然,斑蝶在木蔚来脸上狠狠掴了一掌,恶狠狠道:”你知不知道大家等得多焦急,你还有空去看风景?” 木蔚来揉了揉脸上那只火烫烫的掌印,陪笑:”对不起,以后不会这样了。” “哼!”斑蝶转过身,背对着木蔚来。除了木蔚来,谁也没有发觉斑蝶一瞬那闪现在泪光。 果然,还是让大家担心了。 木蔚来心里有点内疚。 斑蝶的动作,惹得小白不爽,”喂,主人,我能不能把这个妖女吃掉?” “斑蝶说得没错,是我过分了。”木蔚来阻止了小白。 “无论怎样,欢迎你回来了。”雾竹温柔一笑,然步去厨房,开始准备早膳。 竹屋里又热闹起来! 雪儿和斑蝶斗嘴,灰羽讨好雪儿却被丽丽吐槽,积森在看热闹。沙渡走入厨房帮雾竹的忙,风灵欢快地在林子里舞蹈…… 清溪绿石前,木蔚来跟小白说起一百-年前这里发生的事。黑曜宝剑发出五彩光环,由石里传出嗡嗡的振动声,仿佛在证实逝去的痛真实存在过。 小白把黑曜宝剑拔了出来,在阳光的反射下,亮着神秘的光芒。 刚好出来打水的雾竹看到了,心头一颤:”那剑不是只有公子才能使唤的吗?” 小白把剑交给木蔚来,一本正经地说:”主人,你不觉得你手上差件武器吗?既然它那么渴望你使用它,为何拒绝?” 木蔚来不愿意接那剑,道:”我只是木蔚来,不是柏斯。我不想代替他……” 小白打断了木蔚来的话:”不是代替!是剑新的主人!”然后,硬把剑塞入木蔚来手中,道:”这把剑再没人使用,估计就要报废了。主人你也不想这个悲剧发生吧?” “它对妖怪有杀伤力,我怕伤着雪儿和斑蝶她们……” “这个不用担心,我会教你如何控制它!”小白仰望着天空,嘴角尽是自信的笑意,”海翔灵能做到的事,我也能做到。海翔灵做不到的事,我也能做到。因为,我才是最强的神龙。”然后,把手搭在木蔚来肩膀上,道:”其实,世上最强的是你啊!你是最强的神龙的主人!” 远处的雾竹,看着那谈笑的那人,忍不住流下眼泪。仿佛看到一百-年前,那知趣相投、无所不谈的两人……擦干泪水,悄悄走开了。 小白突然笑嘻嘻地看着木蔚来道:”主人,我发现屋子里的一群女人对你有意思!雪儿只是脑残的白痴小动物就忽略不计了,斑蝶动不动就打人也就算了,但雾竹就不同。她温柔体贴,听说厨艺又了得。如果主人要在她们当中选个当老婆的话,小白推荐雾竹!而且,雾竹的身材好的没话说!” 木蔚来被小白突如其来的一番话吓一跳,”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小伊还没找到呢!”木蔚来一面尴尬,笑笑想转移话题。 “什么?连小伊也被你纳入后宫?主人,你也太贪心了吧!” “小白,你说哪里去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主人,我可比你多活了一千年!什么事情没见过呢!男女的事你还嫩得很,不懂的地方不用害羞,只管请教我吧!” 看着木蔚来窘迫的样子,小白觉得很好玩,决定继续逗他…… 这看似无忧无虑的一天,是在欢笑中结束的。 第八十八回 朝政暗动荡 红莲国自夜宴政变以来,朝政分为两党,分别支持烙佚为王的烙佚派,和相信沙渡尚在人间,希望有朝一日他回来继位的沙渡派。 二皇子烙佚继位后,三皇子戈蓝被赐封葵王。新的葵王府正日夜赶工,做未落成之前,葵王仍住在天龙城东三院,戈蓝以前的院宅。数日前的天降异象,雷电而不雨,吓坏了那个心智停留在十岁的葵王,令最近一直身体欠佳的他,变得卧床不起。 朝政之上,这个消息传到新王烙佚耳中,当即派去皇宫最好的御医和送上各种珍贵的药材。声泪并情着说:”先帝与二皇弟不幸被奸臣贼子所害,凶手还逍遥法外。如今朕唯一的皇弟又抱恙在身,朕身为一国之主实在惭愧。” 烙佚矫揉造作的一番言词随即引起沙渡派的不满。内心暗骂烙佚惺惺作态的人不少,可敢把真正的说法道出来的人却少之又少。 司法的廷尉发言:”眼下红莲国百废待兴,皇上身为一国之君,应该领导群臣,摒弃不利于民的法政,取纳有利于民的法政,使万民全心全意拜服在皇上的圣德之下。夜宴政变疑点重重,望皇上彻查真相,以慰先帝九泉之下。再者,一日未寻得二皇子的尸体,臣等不能接受二皇子已先去这个事实。望皇上派兵找二皇子的下落。” “海廷尉言也有理,准奏。”烙佚赏赐廷尉的同时,鼓励文武百官继续进言。由于廷尉的大胆言论得到皇上的褒赏,进言者络绎不绝。 表面上,烙佚对沙渡派的臣子赞许有加,实则,烙佚籍着发言之机,摸清了沙渡派的阵容,把他们列入”清洗”名单中。力挺自己的官员,在适当的时机对有杰出才能者,可以委以重任。至于那些不表态的官员,更为令烙佚所厌。这部分人,要么是胆小怕事,见风使驼之流,多为平庸短浅之辈,不可大用;要么就是城府堪深,深谋远虑,静观其变,必须慎用。 红莲国又一场风波随着早朝的结束,悄悄地拉开了帷幕…… 月黑风高的夜晚,东三院里影魅灯微。莲心亲自在厨房监督煎药的时候,烙佚又亲自来到戈蓝的房间里。 壁上挂着的一幅画像,令烙佚驻步。 身为皇子的时候,已经阅人无数的他,有气质的美-女见过不少。容貌英俊的他,不知与多少倾国倾城的美人度过缠绵悱恻的夜晚。而画中之人,无疑是他见过的人当美的。 葵王妃! 夜宴上,葵王妃的舞姿甚至捋获了先王史夫的心。那也无怪,后宫佳丽三千与葵王妃一比,竟全都成了庸脂俗粉。 “越美丽的东西就越危险。”烙佚朝画像诡秘一笑:”皇弟,看来你很喜欢朕送给你的画像呢!”然后,慢慢走到戈蓝床边。 葵王戈蓝睡着了。被病魔折磨了一段时间的他,明显消瘦了很多。光看睡相,怎么都看不出他是神智不清之人。反而,是一惹人怜爱的美男子…… 戈蓝做了一个恶梦醒过来,看到坐在床边的烙佚。流着眼泪趴在烙佚膝上,道:”二皇兄,父皇和沙渡皇兄去哪儿了?戈蓝很想念他们……” 烙佚摸摸戈蓝的头发,道:”他们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那个地方我能去吗?”戈蓝天真地问。 烙佚阴沉的一笑:”当然可以,只要你陪皇兄玩一个游戏。” 戈蓝一听到可以见到他们,高兴得病态马去消去几分,好奇地问:”什么游戏?” …… 一阵可怕的惨叫声划破了寂静的夜晚,惊动了整个皇宫。禁卫向东三院纷涌而至。厨房里,那碗刚煎好的药,早已倒碎在地上。 莲心知道大事不好,戈蓝有危险,以最快的速度向戈蓝的房间赶去,经过那院子,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色影子晃动着。 莲心定眼一看,那不是戈蓝是谁?戈蓝纯白的睡衣上沾着鲜红的血迹,也不知道是他受了伤还是沾上别人的血。即当上前扶着,关切地问:”王爷,您没事吧?” “莲心姐姐,好可怕!有鬼……”戈蓝脸一刷的青,全身在颤抖着,紧紧地抱着莲心的腰。莲心几乎被他勒得透不过气来。 回想自烙佚登位以来,戈蓝的身体越来越差。莲心一直怀疑是烙佚暗中下药,可每次在进膳前,莲心有用银针试过,没发现有毒。即使是煎药,她都亲自把关,外人绝对没有下药的机会。而戈蓝绝对不是容易生病的体质。莲心估计,一定是什么不得了的高明毒药,连银针也试不出来的! 莲心也想尽办法让戈蓝离开皇宫,但进言的结果是,烙佚以戈蓝身份尊贵为由,让人新建王府。在王府建成之前,戈蓝仍被禁在皇宫中,一举一动都被烙佚监视着。 这时,皇宫的禁卫在喊着:”有刺客!” 莲心想,这难道是烙佚的阴谋?派杀手假扮刺客杀王爷?不管是真是假,此时的皇宫绝对不是久留之地。 莲心想到这里,不再犹豫了,她决定趁着这次行刺的混乱,带戈蓝逃出皇宫。于是莲心把戈蓝打晕,背着他,飞上屋檐。 身为戈蓝的唯一近身保镖,莲心的功夫的确不同凡响。无月之夜为潜逃作了最好的掩护。除此,莲心并不知道,戈蓝房间里发生的事,已令皇宫陷入混乱之中…… 匿藏在山野之中两日。受了夜冷风寒的戈蓝,脸上看上去更差了。从小在皇宫里长大的戈蓝,吃尽珍馐百味,山野中找到的苦涩野果子,根本令戈蓝无法入口。无奈的莲心打算冒险到市集一趟。 出逃皇宫过于仓速,身上没带钱。怎么买药和食物? 莲心无奈地看着戴着左手腕上的翡翠玉镯。 那是母亲生前送给她的唯一的礼物。对她来说,是很重要的信物。一声唉息:”母亲,我相信您也会理解女儿的。为了王爷,牺牲小小的身外之物,是绝对值得的。”把玉镯拿下来,藏入怀里。 不懂生存法则的戈蓝,天真地问莲心:”莲心姐姐,为什么不戴那个很好看的镯子了?” 莲心微微一笑:”莲心不需要这个了。” 不放心留戈蓝独自在山野,莲心牵着戈蓝的手,走进了平民市集。那个是个千奇百怪的陌生世界,却吸引着孩童般的戈蓝。 “无知真好,王爷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您。”莲心默想。 在当铺前,莲心对戈蓝说:”少爷,莲心进去一会。您在这里等我,哪里都别去,知道吗?” “嗯!好的!”戈蓝一口答应。 莲心进去拿玉镯换钱了。当出来的时候,门口竟没了戈蓝的身影。心中大叫不好! 心急如焚的莲心四目张望,搜索着她的王爷,却感到身到有杀气,莲心悄悄把手按在藏在腰间的剑柄上…… 第八十九回 市集遇葵王 一只白色的狐狸招摇过市,已经令人们惊怔不已!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白狐背上还坐着一只神威的的白兔子。(pm)”神仙显灵啊!”人们议论纷纷。人群让了一条通道,给这神奇的狐兔搭配让路。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竹屋里,雪儿与小白打赌,雾竹与沙渡的剑法谁厉害。小白认为是沙渡,结果输了。惩罚是以雪狐的形态当雪儿十天坐骑。 无缘无故打什么赌?木蔚来得到黑曜宝剑后,小白认为他应该学习剑法。于是便需要一位指导剑法的老师。众人当中,会使剑的只有雾竹与沙渡。虽然第一次过招沙渡输了,小白认为沙渡分心导致的。在众人的怂恿下,两人来了一次公正的友谊赛。仍是雾竹胜了。 “如果你再练十年,一定可以超越现在的我。”雾竹笑道,”我呀,这剑已经练了一百-年,能稍占上风不足为奇。” “你的剑法这么厉害跟谁学的?”小白越来越欣赏这位仙女般的温柔女子。 “是柏斯公子,不过我只学到一点皮毛而已……”雾竹道。 小白半信半疑:”原来柏斯那么厉害啊!”心里却想,是不是雾竹太歉虚啊?真如她所说的那么厉害的一个人物,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死掉?除非他一心求死了! 想到这里,小白看了看木蔚来,心里又想:这两个人,的确有一些相似之处。 于是,从那天开始,雾竹便开始教木蔚来剑法。 而找小伊的计划,也正式展开了。茫茫人海,何处寻?根据小白的第六感,只要一直往北走,就一定能找到她。小白自称是最强的神龙,木蔚来除了相信他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于是找小伊的旅程就这样开始了。 风灵和三妖被雾竹留在竹林。雾竹跟随在木蔚来身边,一来方便教授剑法,二来可以照顾众人的起居饮食,三来,雾竹功夫那么厉害,有她加入,这段旅程一定安全不少。小白私以为,有了雾竹,斑蝶和雪儿便是多余的。 “喂!灵水宫的小妖,主人的妹妹已经不用找了。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还不回你主人那里去?”小白对斑蝶说。 “我的事你管不着!好好做你主人的狗吧!”斑蝶冷冷道。 小白气鼓鼓的没话说,心里却盘算着找着机会把这只嘴上长刺的小妖女吃掉方解恨。 木蔚来在一旁看着觉得好笑,”小白,你在斑蝶身上是占不到便宜啦!”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海蛟解禁了指雨山的所有出口。木蔚来、沙渡、小白、雪儿、斑蝶还有雾竹便出现在热闹的嵋川市集。 红莲国属于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烙佚新政,废除苛税后,极大地促进了社会的物质交换。不少人家把多余的物资拿出市集贩卖。如今嵋川市集出现一派繁荣昌盛的景象。花鸟鱼虫,名书古画,古董珍国之物而无不至。街头小食,香泌街尾。车水马龙,男女杂沓,人声鼎沸,鱼龙混杂。 “狗杂种!没钱就想吃俺的冰糖葫芦?真不知死活!”一个雷公般的大桑声在吼。 木蔚来不由得向声音的方向望去。 不远处,一个买冰糖葫芦汉子在叫嚣,他狠狠地从一年轻男子手中夺回一串冰糖葫芦,然后往男子身上踹一脚。 那男子弱不禁风的样子,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哭丧着声音道:”呜呜,人家想吃东西的时候,从来没人要我给钱的……怎么吃你的冰糖葫芦就要给钱……呜呜,痛死我了……” 木蔚来觉得那男子的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再定眼一看! 那男子好不容易站上起,衣服和脸上染红灰尘,但依然能分辨出那是上层的衣料和姣好的容颜。他看上去已有二十多岁,但说话的神态就像一个闹别扭的小孩。 啊!那不是葵王戈蓝吗?他怎么会在这里? 木蔚来赶紧向戈蓝那边跑去,沙渡也认出那是自己的皇弟了,其他人虽然不知道什么回事,也跟着过去了。 汉子马上就要踹戈蓝第二脚,木蔚来挡在戈蓝面前,以脚把汉子的动作封住。 “冰糖葫芦的钱我给就是!大叔你怎么随便动手打人?” 戈蓝一看到是木蔚来,开心地从后面搂住他,哭着道:”我的王妃,你跑哪里去了?我好想你……” 木蔚来把钱塞入汉子手中,额头却冒了滴冷汗。 汉子也被戈蓝的话雷到了。明明一个男人怎么被称为王妃了?想到那小子认为吃东西可以不用给钱,那样的脑袋肯定是进了水不正常的,他只是在疯声疯语罢了。 想到这里,汉子又摆出一副臭脸道:”哼!这次就算了!” “那有这么容易就算的!”赶上来的斑蝶道:”这家伙吃东西的钱给了,可你打人的帐还没算呢!” “你想怎样?”汉子瞪大眼望着那个身高还没及自己胳膊的斑蝶。 “没怎样,只是想还你一脚!”斑蝶话音未落,飞起一脚踢中汉子要害。 “啊!啊……”那汉子痛得眼泪直流,捂着下身,站不起来。 “大叔!以后吸取教训罗!不要乱打人罗!”雪儿呵呵笑着。 汉子被吓得不轻啊!刚才说话的可是白狐背上的兔子?兔子会说话?是我眼花了还是神仙显灵了?一时吓得连痛都忘了…… 经过这个教训之后,那汉子的性格从此完全改变了。待人礼貌,乐于助人,成了嵋川有名的大好人。这是后话了…… 话说戈蓝死死搂住木蔚来不肯松手,被众人围观着,脸上尽上尴尬。 “我说你们,别光看着……帮帮忙吧!”木蔚来苦笑着。 “三弟,莲心呢?”沙渡问戈蓝。在人多口杂之地,沙渡为了不折外生枝,不得不将”皇弟”改称”三弟”。 戈蓝一看沙渡,高兴得合不拢嘴:”沙渡皇兄!” 沙渡马上捂着他的嘴,笑道:”不要乱说话呀!” 木蔚来突然感到勒着腰的手松了,原来戈蓝突然晕了,软软地从他背后滑到地上。木蔚来大吃一惊,转过身,把戈蓝扶起来。 “三弟!”沙渡唤着。 戈蓝靠在木蔚来身上,一点知觉也没有。 “他的脸色看不去不太好啊……莲心又不在他身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木蔚来很担忧。 “我看他是饿坏而已!”斑蝶补充说明。 雾竹走过来,摸了摸戈蓝的额头,又把了下脉搏,下了一个让众人惊讶的结论:”他中毒了。” 木蔚来问雾竹:”知道他中的是什么毒吗?要怎么才能解救?” 雾竹回答:”公子,雾竹要详细诊断才能下定论。不过由脉象看来,暂时没有性命之忧的。” 木蔚来道:”我们先回竹林吧!” 沙渡赞同木蔚来:”三弟在这里出现绝不寻常,看来这里不是安全之地。” 斑蝶觉得很扫兴,充满新奇刺激的旅程,就因为一个病号告吹了。 沙渡将昏迷的戈蓝背起来,众人往沿路折回,看到街道的通告栏周围挤满人。大概朝政刚颁布了新公文。因为戈蓝的出现,不由得让众人很在意朝廷的一举一动,于是走近去看个究竟。 挤进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看通告栏,上面贴的是通缉令!内容大概是说,谋害先王史夫和沙渡皇子的犯人逃出天牢,现在全国悬赏通缉,能通情报者赏金币五十个,能取犯人首级者赏金币一千个。通告栏上还贴有犯人的画像:银发紫眸,英俊不凡。众人心里又一惊:那不是沙渡吗? 果然被沙渡猜中,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人们当中马上就有人认出,通缉犯与沙渡的容貌极为相似。一部分人向着沙渡围过去。 木蔚来对沙渡说:”快走!” “别让他跑掉!”后面已经有一群被钱驱使的人追赶,很快又惊动了巡城的士兵。 木蔚来他们在街上左闪右避,只听得后面一路鸡飞狗走,打翻东西的声音,被撞到的人的叫骂声…… “为什么要逃呢!他们要抓的又不是我!”斑蝶边跟边怨。 “主人,用不着跑的。我把他们全部吃掉就行了。”小白对木蔚来说着,露出了锋利的獠牙。 木蔚来道:”那只会吸引更多人的眼光!把他们撇开就行了!” 斑蝶是妖,小白是龙,木蔚来、沙渡和雾竹不是一般人。以他们的脚力,要撇开一群普通的人,的确很容易。可是在逃跑的过程中,大家没有注意路线,向远离竹林的方向去了。 第九十回 荷塘识故人 远离喧哗的闹市,穿越幽静的小树林,眼前出现一片荷塘。(pm)翩翩绿裙迎风随意摆着动,半遮着清丽的红荷。层层的叶下,流动着脉脉的碧水。日光眷恋,蜻蜓流连。万物写意地悠然自望,竟是一片小小的树林便绝隔了世俗的尘嚣。 烟雾弥漫,一叶小舟,飘荡在荷塘深处,这多会令人在臆想到采荷女子倩影。小舟的闲逸被脚步声惊动后,朝着众人徐徐而来…… 尖锐的笑声越来越刺耳,蒙笼美当即被旱天雷劈去!沉重的小舟吃水很深,上面坐着三位打扮雍容华贵,但相貌不敢恭维的妇人。对她们,木蔚来和斑蝶并不陌生! 因为她们就是花痴三人组:大饼面的石将军夫人及其”瘦柴干”和”平扁鼻”的两位友人。 小舟靠岸后,三花痴妇跳上岸,围着木蔚来他们咯咯的笑起来。 色眯眯地在木蔚来、沙渡还有那昏迷的戈蓝脸上贪婪地搜刮着,让木蔚来和沙渡浑身不自在。 “唉哟,天上掉下来的帅哥团……呵呵!”石夫人咯咯地笑着。 “你们想怎样?”斑蝶用冷冰地语气,洒醒了那三位的花痴气氛。 “那位银发的帅哥不是通缉犯吗?”瘦柴干贵妇一个夸张的惊讶表情,但是谁都听得出,她是明知故问。 木蔚来上前道:”我们人生路不熟,误闯贵地,打扰了几位夫人的的雅兴,万望见谅。” 石夫人笑嘻嘻的猛地握着木蔚来的手,道:”还是这位小哥哥说话客气呀!这是我弟弟的陋所,几位不嫌弃的进来喝杯茶。” 斑蝶冷冷道:”说不定你们是为了那一千个金币的呢!” 石夫人望了斑蝶一眼,悠然道:”你看我们像是缺钱的人吗?”嘴巴说着话,手始终没放开过木蔚来的手。 “放手!”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不知从哪里冒出来。 石夫人一怔,环视一周,在场的两个女孩子斑蝶和雾竹都没有说话。 奇怪,难道是错觉? “你叫你放手呀!”一只雪兔由狐狸背上跳到石夫人的手背上。 石夫人吓了一跳,本能地把手缩回去。 “啊!兔子会说话呀!”石夫人受惊过度险些晕了,平扁鼻贵妇把她扶着。 “石姐姐,你看,那只不是烙佚陛下的宠物吗?” “你说的没错!”石夫人看清了雪儿后,定了定神,”能当陛下的宠物的兔子,一定不是普通的兔子,这不,会说人话么?”自我安慰完后,恢复了正常的神态,又露出一副色迷迷的表情。好强大的接受能力! “我们走吧!”斑蝶道。 “我相信石夫人。我想我们不得不打扰石夫人了……”木蔚来笑笑,回头对众人道:”林子外面,是到处搜捕沙渡的人,戈蓝又中毒了。现在不是跑到外面折腾的时候。” “一切听公子的。”雾竹道。 三贵妇引路在前,众人跟在后。 远处有一座庄园。没有高大的围墙,没有别具匠心的设计,也没有吵耳的看门狗。闲花野草随意地生长着,留下一条弯弯曲曲的不明显的泥路。如果不是看到泥路的尽头有一扇木门,实在难以想象这是住人的地方。 木门上方一块简陋的牌匾,写着:”陶然居”三字。 “我这弟弟呀,性格就是有点怪癖!喜欢住在像狗窝一样的地方。唉……你说他穷嘛?也不然,随便一幅烂画也能卖上一笔不少的钱。” 石夫人喋喋不休地说着:”可要委屈你们罗!” 行至那门前,”咚咚咚”地用力敲了三下。 “嘎”一声,陈旧的木门开了,却没看到人影。 众人怔了一下,才看到身下站着一个身高不足三尺的男子。 这男子显然就是一个侏儒,头发很长,遮去半张脸,却露出一个大鼻子。因为太矮小了,竟然一时让人没注意到! 听得那侏儒道:”二姐,这么快就游完荷塘啦?还带回贵客喔!” 这个侏儒,对木蔚来他们也不陌生。这不正是从兴云庄藏珍阁得到四大美人的画家布谷吗?原来他是石夫人的弟弟。 众人不由得感叹世界之小! 布谷的院子,光明宽敞,布局古典,装修得很简朴。除了一些基本的家具,实在没有太多奢侈品。唯一的装饰品,便是琳琅满目挂在墙上的画。这些画有山水人物,也有鸟虫鸟兽,皆形神兼备,是神来之作。所有的画署名都是布谷。 “先生的画真是不同凡响!”木蔚来赞赏。 布谷憨厚笑笑:”呵呵,过赏!在下的只是笨拙之作,只有神龙海翔灵大人的画,才称得上神作啊!尤其是《四大美人图》!” 木蔚来道:”先生谦虚了。我的一位朋友身体有点不适,能否借个地方歇息?” 布谷道:”当然可以,招呼不周的地方请见谅。桑儿,快出来呀!招呼贵宾!”布谷刚唤完一个女子的名字,便从门帘后面走出一位绿衣少妇。 那绿衣少妇五官清秀,身材娇小玲珑,简束的绿衣,显得灵动而活泼。看年龄,尚不足二十岁。一位身高不足三尺的侏儒,竟然能娶得如花似玉的娇妻,羡刹多少光棍啊? “这是内人夏桑儿。”布谷向众人简单介绍完后,又道:”桑儿,带这几位客人到客房休息吧!” “知道了。”夏桑儿便领着众人到客房。 将戈蓝安顿后,雾竹随即要帮他详细的诊断。这期间,众人被雾竹赶出戈蓝的房间。 “不要妨碍大夫的工作哦!”雾竹一本正经地说。 客厅之上,夏桑儿为众人奉上香茶。 “这是用指雨山的泉水泡的茶,特别清新。”布谷道。 坐在一旁的石夫人看着沙渡,终于开口道出憋在心中已久的疑问:”我没听错的话,刚才你们称这位小兄弟为沙渡呢!这不是二殿下的名字吗?是巧合,还是……” 沙渡道:”有人那样称呼我,不过那是以前的事了。” 奇!书!网!w!w!w !.!q!i!s! h!u!9!9!.!c!o!m 一听沙渡这样说,那三贵妇连同布谷夫妇马上扑嗵一声跪拜在地,”二殿下……原来您尚在人间……小人们失礼了,万望恕罪!” 沙渡连忙扶起他们道:”请你们快快起来吧……” “二殿下明明尚在人间,为什么朝廷说您被谋杀了,到处通缉那杀手?而且还把那杀手的模样画成殿下的模样?”布谷问。 沙渡见布谷是可信之人,也不打算隐瞒:”我自出生以前便跟随师父修练二十载。两年前受师父之命回朝辅助先王。如果身为皇子以这种容貌暴光,一定会让起全国恐慌吧!所以这两年期间四处征战,都是头罩银盔示人。在先王寿宴前夕,除了师父与先王,这世上根本没有人知道我的真正样子。可是我那皇兄烙佚,却利用了这一点,在夜宴上设局,害杀先王,而后嫁祸于我,还说我这二皇子是冒充的……” 沙渡的一番话令布谷他们大为怔惊。 “烙佚陛下真的做了这样的事?”布谷问。 “我落入天牢后,他大概认为我一定会死在他手上,坦然地承认了所有的事。当时,我也不敢相信的。可这是事实……其实,我并不希罕皇位。如果他能当一位好皇帝,我是会支持他的。”沙渡把自己的经历大概说了一遍。 “烙佚陛下继位以前,为人们做了不少好事。如果你所说的是真的,那人们的好景也不会长了……一个对手足如此狠毒的人,对人们会好到哪里去。”石夫人道。 沙渡道:”那也不一定。先王在位期间,朝庭已经**无能。只有扫除制约,控定局势,一统政权,才能真正实施对人们有利的政策。” 木蔚来忍不住插了一句:”所以你就甘心死在他手中?” 沙渡笑笑:”以前的我是没所谓,可现在我有了你们这些朋友,觉得活着是件美好的事。” 木蔚来道:”那我就放心了。如果下次见到烙佚,他又搬出一套安邦定国的理论,你可不要被他迷惹了,把命都奉送给他。要知道,我好不容易才把你救出来的!” 沙渡微微一笑:”呵呵,知道了。”心里觉得很温暖,这世上,除了师父之外,还有如此在乎自己的人呢。 由木蔚来和沙渡短短的对话,石夫人看出了他们两间深厚的友谊。木蔚来和沙渡初次见面的时候,石夫人也在场。 青铜城下,皇子的军-队威风凛凛,却撞着了一个冒失的年轻人……那天到现在,才短短十数天!这期间发生的事,一定惊天动地了。 好奇的石夫人还想进一步打听,这时雾竹走出来了…… (m,欢迎到浏览《尼卢奥传奇》的) 第九十一回 鸡啼山采药 首发) 雾竹出来对众人说:”那位戈蓝公子,他中毒很久,却中毒不深,是因为每天涉入的份量非常少。(只是这样积累下来,不出五日便会毒发身亡。幸好发现得及时,只要服用解药调理几日,就可痊愈。” 木蔚来问:”有解药吗?” 雾竹回答:”现在怕解药我没有。但只要找到那几种药材,我会配制。” 沙渡问:”什么药材?难找吗?” 雾竹道:”回云、大青叶、密草、绿豆和胡萝卜。” 木蔚来一惊:”这不是砒霜的解药吗?” 雾竹道:”公子博学,戈蓝公子中的正是砒霜。” 木蔚来心里道,这才不是博学,只是小时候有过吃砒霜的经历而已…… 夏桑儿听了,笑道:”回云、大青叶和密草都是常见的药材嘛!随便一家药房都能买到啦!至绿豆和胡萝卜,我们家里就有。我这就去出买药材,你们在这里等等,我很快就能回来的。” 夏桑儿说完,便出门了。当她回来时,却难掩一脸的不安与愧疚:”真抱歉,我没能把药材买回来……” 布谷追问:”桑儿,发生什么事了?” 夏桑儿回答:”我跑遍了市集上所有的药房,那三种药材全部卖光了!” 斑蝶冷冷道:”这还用说!一定是下毒的人卖走的,好让戈蓝毒发身亡。” 沙渡悲愤道:”我那三弟天真无知,究竟是谁要害他?” 木蔚来看着沙渡,叹息:”只怕是烙佚所为……能威胁到他皇位的只有你和戈蓝。现在,他已经对全国宣传你的英年早逝,又让全国人们把你当成犯人来追杀,为的是让你永远翻身的机会。至于形同小孩般的戈蓝,如果突然暴毙,难免会引人猜测,像这样每天下一点点毒药,到死的时候,也没有特别的症状,好让人认为他是病死的。” 一番骇人的言论又一次震憾着所有人。 原来那个病奄奄的年轻人是当今葵王啊!这回真的出门遇贵人啦!三痴妇虽然无意涉足朝政,却早有听闻关于葵王戈蓝的种种传闻。拥有貌比神龙的外表,天真无邪如小孩一般清澈的眼神,却对世事无知,而整天调皮捣蛋,让宫女们头痛的小皇子。而史夫一直把他关在深宫里宠着,世人无从得以窥见。 沙渡虽然不愿相信木蔚来所说的话,但没有人比他更明白,那话的真实性。想起当日在天牢里,烙佚以高雅的姿态喂自己喝下毒酒,心里又悲又痛。他悲痛那天真的亲弟弟,也要经历不堪的皇宫争斗…… 木蔚来问:”雾竹,这附近的山上,能找到哪三种药材吗?” 雾竹道:”回云和大青叶还好找些,可是那密草多生长在干旱的沙漠之地。在嵋川恐怕找不着……” 木蔚来问:”差一样药材,对解毒的影响有多大?” 雾竹回答:”虽不能完全解毒,但可暂缓毒性……七天内无性命危险。” 木蔚来问:”那七天后呢?” 雾竹道:”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这样吧,我和雾竹到山上找药草,你们留在这里看着戈蓝。”木蔚来说着,”雾竹,我们走吧,事不宜迟。” “我也去!”沙渡道,”他是我的弟弟,我一定要救他。” “如果我们都走开了,烙佚的人追杀过来戈蓝怎办?”木蔚来微笑着看着沙渡。 沙渡只好道:”那好吧!” 夏桑儿道:”屋子后面便是鸡啼山,我来带路。” 雪儿从小白背上跳下来,想跟着去,被小白的肉掌按在地上。 “呜呜,放开我……”雪儿挣扎着哭诉。 “别掺乱啦!小兔子!”小白嘻笑。 会说话的狐狸?话说这兔子和狐狸挺搞笑的。布谷夫妇和三贵妇已经见怪不怪了。时值妖行天下、魔虐千里的时候,只要遇上的不是穷凶极恶的妖怪就行大幸运。 “山上有妖怪,两位务必小心。”行至山脚,夏桑儿再三叮嘱,目送着木蔚来和雾竹踏上了那座让她望而止步的鸡啼山。 鸡啼山与指雨山一脉相连,海拔不足五百米高,虽不及指雨山气势磅礴,却山峦起伏,沟谷纵横,物种繁茂,栖息着不少野生动物。 “雾竹,那草药长得什么样子的?”背着一只竹篓的木蔚来问。现在他看上去,十足一个上山采药的大夫。 难得有独处的时候,木蔚来第一句话就问草药,雾竹有点失落。这一百-年的等待中,雾竹不知遐想了多少次相会的情景。 而自己,也为了重聚后能更好地照顾公子,不断充实自己。勤修剑法、精湛厨艺、钻研医术…… 虽然那个梦寐以求的重聚以意想不到的方式来临了,自己终于也稍微能帮上公子的忙,但公子似乎对自己一点都不动心。唉,难道这辈子也有缘无份吗? “回云草的叶子绿色,跟手指差不多长,形状像羽毛,叶子对着生长的。开白色的小花,小花排列得像一把伞。要用它的根入药。”雾竹说着,”大青叶的叶子是微波浪的长椭圆形,花黄色。我们要采它的叶子。” “嗯,幸好有雾竹。”木蔚来以赞赏的目光对雾竹一笑,然后便把目光放向山野的杂草丛,搜索着雾竹描述的那两种草药。 看着那个全神贯注的背影,雾竹心里提醒自己:雾竹,现在是救人的时候,你想到那里去了…… 于是雾竹打起精神,加入搜索的行列。 “雾竹那种是不是回云草?”木蔚来高兴地指着一个方向。 不远处,一片绿海中,点缀着星星点点的小白花。一阵微风吹过,小白花轻轻摇曳着,就像天上眨着眼睛的小星星,可爱极了! “不错!这是回云草。”雾竹鉴定后,便蹲下来,开始小心挖取回云草的根。 “这种事,让我来吧!别弄脏了你的手。”木蔚来帮忙。 雾竹心里一阵激荡,公子总是很温柔啊……脸有点红了。 “这是野猪在夏季为了散热脱落的毛发……”木蔚来突然发现地上有一绺黑色的毛发,把它捏起来细看,那毛硬长如针,道: “看毛发的长度,那野猪的体型,比普通的要大得多!也不晓得是不是猪妖了。” 雾竹道:”桑儿不是说过这山中有妖吗?看来,一定是猪妖了。公子放心,要是那猪妖敢动公子,雾竹手中的剑就对它不客气。” 木蔚来笑笑,心里想:木蔚来呀,你要变强才行,不要再在女孩子面前出丑啦……看,人家都把你列为弱小的保护对象了。 很快,他们就采集到足够的回云草根,朝着深山而去。只听得俩人渐去渐远的谈话: “现在是夏季,是采集大青叶最好的时候。” “大青叶一般长在什么地方呀?” …… 后面的杂草丛中,一双红色的眼睛在盯着他们的背影,一个低沉的声音自言自语:”小姑娘口气真大,我倒要你怎么对我不客气……嘿嘿!” 第九十二回 真假情难辨 首发) 鸡啼山本是明朗的天气,突然间被一团黑雾笼罩着。(pm)木蔚来和雾竹在黑雾中走散了。 “公子,你在哪里?”听到前方传来雾竹的声音,木蔚来在黑暗朝那方向摸索而去。突然,一只柔软的手握着自己的手,一个苗条的身影投入自己怀里。 木蔚来一惊,想把那人推开,怀里那人儿抬头对他娇嗔:”公子,雾竹好害怕……” 低头一看,那双脉脉含情,泪光点点的眼睛,仿佛会说话。那个柔弱无骨的身体,娇弱得让人怜惜……柔软而有弹性的软物在木蔚来胸前磨蹭。 “公子,我喜欢你,希望一直能在你身边……”雾竹把脸贴到木蔚来脸上。木蔚来觉得一阵火热。 雾竹突如其来的举动,令木蔚来刹时间手足无措,可是空白过后,竹林里那位早逝的黑发少年的身影,浮现在他脑海中。心里道:我明明就不是他,但雾竹总是把自己当成他……看来,今天要跟她说清楚…… “雾竹,没事了。”木蔚来挣脱雾竹的手,把她轻轻推开,道:”你真正喜欢的那个人,已经在一百-年前死了。你把我当成他,这样你就可以相信他仍然活着吗?就算是他,也不愿意看着你这样自欺欺人地活着呢……我不会劝你放弃对那份爱情的执着,但你要明白,有些事情,发生了就不能改变,你必须接受现实。不要活在梦里,好好生活,这样那个人才会安心。” 雾竹用疑惑不解的眼神看着木蔚来,道:”我早已把那个人忘记了,现在我喜欢的是你!”雾竹的表情变得很邪魅,”公子,你对我一点都不动心?”她摸了摸自己的脸,用阴柔地声音说:”这张脸长得不够漂亮吗?”,那手慢慢往下摸,停留在高耸的胸部,用狐媚的眼神看着瞄着木蔚来,”还是这身材难道不够好?”,那只手,开始解开自己的衣服。 木蔚来马上抓着雾竹的手,阻止了她大胆的举动。 他觉得雾竹变得很奇怪。虽然与她认识不久,但雾竹给他的感觉是位端庄贤淑却又武艺高强的奇女子,而此时眼前的雾竹却判若两人!如果眼前的人不是跟雾竹长得一模一样,他实在无法相信,这是雾竹! “我已经把那个人忘记了,现在我喜欢的是你!” 雾竹这句话让木蔚来很在意。 如果雾竹真的把柏斯忘了,她还会独自一人守在竹林里,寂寞一百-年吗? 雾竹当然不可能真的把柏斯忘了……所以,眼前这个雾竹,一定是假的!想到这里,木蔚来开始重新打量”雾竹”。 无论是相貌还是身材,这个”雾竹”与雾竹的确是一模一样的。但是那狐媚的神态,却绝对不属于雾竹的。那一袭绿纱裙下,木蔚来骇然看到一缕黑色的鬃毛。这毛发与回云草丛中发现的一模一样! 顿时,木蔚来明白是什么回事了! 木蔚来拔出黑曜宝剑,瞬间那五彩光晕把黑暗的雾气驱散尽消。而宝剑的光芒,却闪耀得让”雾竹”睁不开眼睛。 “你是谁?为什么要假扮雾竹?”木蔚来用剑指着”雾竹”冷冷问道。 “雾竹”的身形开始走样,变得硕大、雄壮。脸上长出猪鼻子和锋利而发达的獠牙,全身长出黑色的针毛! 这赫然就是一只公的黑猪妖! 黑猪妖脸上全是一副戏虐的表情,”哼哼”了两声,张开獠牙道:”不好玩!这么快就被识破了!你这小子难道对女人没兴趣的?”说着,笑眯眯地看着木蔚来。 “你那把是什么剑来着,让老子看着超不爽的!” 木蔚来感到黑猪妖现在看着自己的眼神和那石夫人竟有惊人的相似,不禁一个寒噤。 黑曜宝剑的灵力把阻当弱小的妖怪靠近持剑的人。而这个黑猪妖见到黑曜宝剑仍然能稳稳站在自己面前,看来也不是弱小的寻常妖怪了。 “你是占有这座山的妖怪吧?” “没错!”黑猪妖回答。 木蔚来不想跟这黑猪妖纠缠下去,便说:”我明白,你对我恶作剧是因为我们闯入你的领地。你放心,我们只是来采点草药,很快就会离开这里。请你不要为难我们了。” 黑猪妖嘿嘿一笑:”你们既然明知道这是我的地盘,却还要踩进来,我那有这么容易就放你们出来的!” “你想怎样?” “哈哈哈,只是想你陪我玩玩……”黑猪妖说完,化作一团黑色的烟雾…… …… 与此同时,黑雾的另一端,雾竹地焦急地找着木蔚来的身影。 “公子,你在哪里?” “雾竹,我在这……” 雾竹朝声音跑过到木蔚来伏在地上,脸色苍白,身下一滩血! “公子,要不要紧,是谁伤你的?”雾竹轻轻地将木蔚来翻过来,小心地检查他的伤势。 他的腹部被锋利的东西划了一道深深的伤口。 虽然知道这伤不重,以木蔚来的特殊的体质,很快就会复原,但是,雾竹还是很心痛。受伤了,还是会觉得痛的啊…… “雾竹,我觉得很痛,很冷……”木蔚来喃语。 雾竹从自己衣服上撕下一片丝布,帮木蔚来将伤口包扎好,然后紧紧把他抱入怀里,柔声道: “公子,雾竹会一直守护着你的。” “雾竹真温柔……我喜欢雾竹……”木蔚来半垂着眼帘,用迷恋着眼神看着雾竹。 “公子,真的吗?”雾竹心里甜滋滋的,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等了一百-年,终于等到那个人的心意了…… 心脏在扑扑猛跳,看着那张迷人的脸,她忍不住,就想往那额头亲下去…… 就在雾竹一生以来最浪漫的一刻,突然有个熟悉的声音唤: “那不是我!不要被妖怪骗了!” 雾竹猛抬头一望,不远处,木蔚来正朝自己跑过来,她大吃一惊。 她又看了看自己怀里的木蔚来,顿时整个人都呆掉了:为什么有两个木公子?究竟哪个是真的?又可能两个都是假的…… 正当雾竹在迷茫的时候,她怀中的木蔚来邪恶一笑,露出原形,正是先前假扮雾竹的那只黑猪妖! “果然不可能是真的……”雾竹空喜欢一场,凄迷一笑。 黑猪妖趁雾竹豪无防备之下,往她肚子里打了重重的一拳。 雾竹感到一阵剧痛就晕过去了,黑猪妖把她横腰抱起来,嚣张地狂笑:”真不好玩呀!你这么快就追来了!老子差点儿就得到美人的香吻……哈哈!” 看到雾竹眼角挂着的泪珠,木蔚来怒了。 “放了她!” 黑猪妖看到木蔚来生气的样子,更乐了:”你生气的样子真好看!老子喜欢!哈哈哈!想救她吗?来追我吧!” 黑猪妖说完,又化作黑雾溜了。 木蔚来紧追着那团黑雾而去…… 第九十三回 黑猪妖威胁 首发) 那黑猪妖的脚力果真非同一般,他掳着雾竹逃去,木蔚来竟快追不上了 在鸡啼山林里兜兜转转,黑雾最后消散于石壁一个洞**前。 白白森森的骸骨散乱,把洞**装饰得异常诡异恐怖。洞中并不黑暗,一团熊熊的烈火在燃烧着,热浪中吹来恶心的臭味。 “想必这里是黑猪妖的巢**。”木蔚来小心翼翼地踏进洞**。 雾竹被捆绑着双手,吊在半空,还没醒过来。 黑猪妖站在雾竹旁边,阴笑着看着走进来的木蔚来。 木蔚来环视里洞里的情况:这洞**简直就是一间拷问室!各种鞭子、板棍、绳子、刑架、铐镣和穿刺的刑具琳琅满目。 一角的石床之上,躺着一个没穿衣服的年轻男子,脸侧到一边不到他的容貌,全身血肉淋漓。如果不是听到那微弱的呻-吟声,还以为是一具尸体。 木蔚来恶心得想呕吐,他强行抑制着上涨的胃液,向黑猪妖走去。 “小子,胆子还真不少嘛!” 黑猪妖亮出一把小刀,架在雾竹脖了上,在**的脖子上轻轻一划,顿时出现了一线胭红。虽然刀划不深,但是木蔚来知道黑猪妖不是吓唬自己的。 “停手!”木蔚来玄喝。 邪恶一笑:”再往前一步,这小姑娘的脖子就要断了!” “你想怎样?”木蔚来冷冷地盯着黑猪妖。 “不是早跟你说了嘛!想你陪我玩玩!” “怎么个玩法?” “你留下来陪我玩,我就放了这个小姑娘。”黑猪妖咧开嘴**。 木蔚来心里想:先让他放了雾竹,设法拖延一些时间,等到雾竹逃到安全的地方,自己再想办法逃出去。于是,他便回应黑猪妖: “好……” 周围的空气变得越来越冷了,跟他的脸一样阴沉。 这时,角落那男子爬起来,战战战兢兢道:”这位小兄弟,你能不能行个好……也把我换出去?” 直到这时,木蔚来才看清那男子的容貌:出奇的俊美,年轻!但是那双眼睛里饱含的复杂眼神,完全不像是这种年龄会拥有的。要害的残缺,让木蔚来心头一震!那是黑猪妖下的毒手吗? 木蔚来见他被黑猪妖折磨成这样子,心里很是同情,却不忍再多望他一眼,对黑猪妖的行为越加愤怒。 “我一个人换他们两个,可以吗?” 黑猪妖打量着木蔚来,哈哈地大笑:”真贪心!” 又瞧了瞧那男子,轻蔑道:”哼!反正那个残废的玩具是别人送的,我早已玩腻了!给你做个人情也无妨,不过你要承受他们两个人的!” “只要你放了他们……” “你先将那把奇怪的剑扔掉!” 木蔚来把黑曜宝剑放到远远的边上去。 “你,用枷锁把他的手脚铐起来!”黑猪妖指着那男子,对他下命令。 那男子马上取来手枷和脚枷,走到木蔚来面前,道:”小兄弟,对不起了……”他的目光像烛光一样,飘忽不定。 木蔚来的手被拷在身前。当双脚被枷锁铐上,他突然感到双膝后一阵麻痛,站不稳倒在地上。 原来那男子拿起棍子往他膝后用力敲了一棍。 如果木蔚来不是从小跟好大叔习武,习得一身铜皮铁骨,恐怕这一棍就要把他的膝盖骨打断了。 “你!”木蔚来对那男子的行为很恼火,明明是自己做了个顺水人情把他换出去了,他竟然狠心对自己下手。 那男子阴阴一笑:”你答应了要换我出去的,我怕你逃了,那公猪又把我捉回来,所以只好出此下策。” 黑猪妖大笑道:”小子,看到没有?烂好人的下场!” “哼!”木蔚来不想再多望那男子一眼,无视黑猪妖的嘲笑。 麻痛过后,因为手脚被禁锢了行动,没法站起来,但木蔚来一点也不惊恐,只是冷静地问黑猪妖:”现在,你可以放雾竹了吧?” 黑猪妖满意一笑:”真听话!好!”小刀把绳子割断,雾竹摔到地上醒来。 看到被枷锁铐着的木蔚来,雾竹大惊失色,就想冲过去,一把冰冷的小刀贴在她后背,听到黑猪妖的声音:”小姑娘,那小子用自己换你出去呢!你还不跑吗?” “你这卑鄙无耻的妖怪,我一定把你宰了!”雾竹不敢动,狠狠地骂黑猪妖。 黑猪妖笑道:”你这小姑娘,看上去挺温柔的嘛,怎么说起话来这么凶狠啊?小心嫁不出去!” “雾竹,你回我不会有事的!”木蔚来劝雾竹。 雾竹这才醒悟过来,这黑猪妖太厉害了,自己敌不过她。木公子一定是想让我回去找大家来帮忙。 “好,我走!”雾竹用愤怒的眼神,扫了黑猪妖一眼,便朝洞口走去。 黑猪妖拿开了胁着雾竹的小刀,瞪了那男子一眼:”你还不滚?” 那男子一听,便头也不回地跑了,期间被石子绊倒,又爬起来继续跑,好不狼狈! 雾竹拼命往山下去,那男子紧随她后面。 “你是什么人?”雾竹不敢回头看那男子,因为他没穿衣服! “我叫傲罂,本是真鱼国的商人。被奸人所害沦落在黑猪妖手中,受尽屈辱……”那男子一边说着还手有余悸,”今天如果不是你们,我就会一辈子过着那种生不如死,暗无天日的生活……” “黑猪妖对你做了什么?”雾竹心里只是惦念着木蔚来,见那叫做傲罂的男子说得那么可怜,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没想到傲罂说出了一番让雾竹羞得脸红耳热的话。 “黑猪妖只对男人有兴趣……” “你说,那黑猪妖会对公子做那些对你做过的事吗……”雾竹不敢想象。 “不会才怪!那是黑猪妖的嗜好!” 雾竹觉得自己上当了,原来那黑猪妖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木蔚来。如果自己当想能醒心点,不被黑猪妖假扮的公子所迷惑,事情就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了。 想到这里,心急如焚的雾竹又加快了脚步,很快就回到陶然居。 第九十四回 布谷灵作画 首发) “木公子呢?”见雾竹一个人回来,雪儿第一个问。( 雾竹焦急地把事情说出来…… 众人才发现,雾竹带回一个一丝不挂的男子。 夏桑儿早就羞得躲到帘子后面了。三贵妇却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男子,无他,因为那男子也长了张不错的脸。 “你是什么人?”布谷问。 那个叫做傲罂的家伙,只得又陈述了一番自己的悲惨遭遇。 在场的人同情傲罂的同时,不由得越来越担心木蔚来。 小白咆哮一声,变成巨龙腾空而去,心里咒骂死那个变态的黑猪妖:我家主人怎能被那种又丑又贱的野猪占便宜,看我把你碎尸万断! 小白突然华丽丽地变身成神龙,龙威震摄了布谷夫妇和三贵妇。 “刚才那是传说中的神龙吗?”桑儿推了推布谷惊讶问道。 “夫人,此神龙非彼神龙!” 布谷的眼睛被长长的头发遮住,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可以看到他的嘴角是带着喜悦的笑容的,这种笑容甚至有种狂妄。 沙渡听布谷此言,心里称奇,看来这布谷先生也非一般人。 “帅呆了!”石夫人赞叹,”今天是什么日子呀!可以一次性见到这么多传说中的人物!” 其他人自然没他们那份心情,雾竹马上就要再上鸡啼山。 沙渡说:”有小白去,蔚来一定没事的。雾竹,我们在这里等吧!” 雾竹一想,那倒是。有最强的神龙去救木蔚来,还有什么好怕的呢?自己跟过去说不定反成了累赘。 “害你的人究竟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要你断子绝孙啊?还要令你遭受黑猪妖的摧残?”布谷继续问傲罂。 “这个……能不能借件衣服给我……” 夏桑儿给傲罂拿了一件布谷的衣服。但傲罂那能穿得合身?他本是七尺高大的男儿。上衣是无论如何都穿不下的了。那布谷的长裤子被他穿成短裤子。 傲罂刚换好裤子,夏桑儿给他端来热茶和点心。他不顾得吃相如何,狼吞虎咽起来。看样子,饿了好几日似的。 谁都没有察觉,傲罂身上的伤不知不觉已经全好了。此傲罂便是杜泽,杜天之弟,曾食龙肉之人。被白童子由真鱼国捉到兴云庄,受了海蛟一番非人折磨后,又被海蛟当成礼物送给黑公猪妖当成泄欲的工具。开妓院的他,有此番遭遇可谓恶有恶报。 傲罂边吃边暗暗打量陶然居的人。 万恶的傲罂,大难不死,仍死性不改,满脑子都是坏主意! 他觉得雾竹和夏桑儿容貌和身材都挺标致的,是上乘之品,要是捎到自己的红满楼,一定是最红的王牌! 傲罂的目光最后还是落在沙渡身上。心里是一惊讶:这不是纯种的驱魔族人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傲罂看上去尽管是一副年轻俊美的皮囊,但好歹已经是活了上千年的老人精了,对尼卢奥的一些奇闻秘史知道得也不少。敏锐的触觉告诉他,这里将会有大事发生,不余久留。 于是填饱肚子的傲罂,便匆匆告别走人。 众人也没挽留他,倒是好心的桑儿塞给他一些钱,叮嘱道:”公子,用这些钱重新买件衣服。” “谢谢了!”傲罂毫不客气接过钱,转身便要走。 “慢着!”雾竹把傲罂叫住。 “你出到外面,不要跟任何人说起,见到那位银发公子的事。”雾竹怕傲罂把沙渡的行踪泄露出来。 “放心,你们对我有救命之恩,我要是恩将仇报就五雷轰顶!” 其实此时傲罂却针琢着:这些人如此紧张那驱魔族人,当中肯定大有不定自己又无意中握着了一只棋子,一定有翻身的机会。老子是吃了龙肉长生不死之身,五雷轰顶才不怕呢! 众人见傲罂信誓旦旦的样子,也不再留难他,就这样让这个”祸胎”走了。 “我有灵感了!”布谷突然大叫! “桑儿好强烈的灵感!我要爆发了!”布谷兴奋得在厅子里跑来跑去…… “布谷先生他……”沙渡问。 “没事,他只是想画画了。”桑儿笑笑,帮布谷准备好画具。 那布谷挽起衣袖,妙笔在白纸上行云流水…… 布谷画的第一张画,是一个握着黑剑的黑发少年。如剑一样英气的眉毛,黑曜石一般明亮的眼睛,英挺的鼻子,俊雅儒逸的气质,却徘徊于幽深的竹林间,凝望着那一弯清澈的溪水,眼神里尽是悲天悯人的忧郁。 雾竹惊叫一声,竟然望着那画像流下眼泪,她认出那正是她魂牵梦萦的那个人。 “柏斯公子……” 栩栩如生,形神兼备,晃仿间,雾竹好像看到那画中之人,似是活着的。 “柏斯公子在一百-年前已经去世,布谷先生您怎知道他的容貌?”雾竹非常惊奇。 布谷全神贯注作画,没听到雾竹问他。 倒是一旁的桑儿在解释:”大概是神龙大人的出现,给他带来了灵感吧……” 一阵夏风乘虚而入,吹散了布谷遮脸的长发,在那一瞬间,众人可清晰地看到,那眼睛,竟然和沙渡一样,是紫色的! “难道说,布谷先生和我一样,是驱魔族人?”沙渡问。 桑儿道:”实不相瞒了,我夫君是当年幸存的少数驱魔族人的后裔,但是只继承了紫眼这个特征,却完全没有驱魔能力。但是在绘画方向,天生异禀,能画出追溯过去,预见未来的画……” 沙渡道:”那石夫人岂不是也是驱魔族人的后裔?” 石夫人咯咯一笑:”呵呵,本夫人只是普通人一个。布谷是我同亲异母的弟弟,他那本事,多半是由他的母亲那里继承的吧!” 在尼卢奥这个世界里,相当于一千年前的地球,仍处在封建社会阶级。男人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 雪儿笑道:”那沙渡殿下和布谷先生的祖先,说不定在很久很久以前,是亲戚喔!” 众人在谈话间,布谷已完成了第一幅画。桑儿为他铺开第二张白纸。布谷又开始挥笔大作。 接下来,布谷又会画出怎样的神奇之作…… 第九十五回 暗黑山洞暴 首发) 鸡啼山猪妖洞。 黑猪妖将枷锁的匙钥扔入熊火中,然后坏坏地笑着,看着被枷锁铐着不能动侧卧在地上的木蔚来。 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中,那张比女人还美的脸,激发了黑猪妖的情趣,于是黑猪妖随手拿起刑具架上的一条鞭子,狞笑着向木蔚来走去。 木蔚来冷冷地看着黑猪妖,一点儿也不害怕。 “要逞强吗?我看你能坚持多久?”黑猪妖挥起鞭子开始鞭笞木蔚来。 “痛就叫出来吧!哈哈哈!” “跟搔痒似的!没吃饱吗?”木蔚来冷冷地笑着。 和阿里的龙鞭相比,这黑猪妖的鞭子,威力弱得多了。经常受皮肉之苦的木蔚来,对这种小伤,基本已经没感觉了。 不知鞭子挥舞了多久,黑猪妖的手甚至有点累了,眼看木蔚来仍旧一副不痛不痒的表情,心里不由得发毛。 “什么?这小子,是不是脑袋进水了?明明已经被打得皮肉开裂了,还有心情笑?”黑猪妖突然**起来:”我明白了……你是个受虐狂!” 木蔚来望着那堆熊熊烈火,淡淡道:”你错了,我只喜欢全烤的野猪!” 此话一出,黑猪妖的幻想马上破灭了,气得七窍内生烟,扔掉鞭子,在刑具架上东翻西找。 最后,黑猪妖拿起一条四十五公分长的竹板。这竹板的另一头倒插着二十根钉子。钉子露出竹板一寸。钉子尖锐无比,闪着寒寒星光! 黑猪妖对这竹板很满意,一下子气全消了,”你说话很的意思!和那个玩具很不同!本来想慢慢跟你耗,没想到你这么嘴硬。现在我倒是看看你身子够不够硬!” “噼啪!” 竹板重重地打在木蔚来的腿上,二十根钉子完全扣入肉里。 黑猪妖再用力猛把竹板抽走,木蔚来的腿上马上多了二十个黑黑的血洞,浓黑的鲜血渗透出来,很快便染红了半边裤子。 沾染了鲜血的竹板一头,在滴血。被血染红的钉子,此刻显得触目惊心! 没痛感那是不可能的,不过即使再痛木蔚来绝对也不会哼个半声。额头开始冒着大滴的冷汗,可他的表情仍然是那么冷骏。 “痛就叫出来吧!哈哈哈!”见木蔚来一声不哼,黑猪妖有点不爽,于是又举起竹板,往木蔚来后背扣下去。 又”噼啪”一声,钉子深入肉里的声音。 黑猪妖又把竹板抽出来,那二十个血洞马上哗哗地涌出浓血。 后背多处动脉和**位被刺中,木蔚来痛到骨髓里去了,半边身都麻了。伏在地上痛得起不来,脸变得很苍白,但眼神依然倔强。 “下一个部位,你说我要往哪里打呢?”那黑猪妖看到血后,脸上充满快乐,红色的眼睛里迸发出炽热的光芒。 “雾竹,你回到陶然居了吗……”木蔚来心里在盘算着,雾竹离开的时间到现在,已经足够回到陶然居。 黑猪妖见木蔚来不但不求饶,还心不在焉似的,心里想:难道这小子真的是受虐狂?要是换成那个玩具,早就哭丧着脸求自己了。 便把竹板扔掉,拿起麻绳,勒着木蔚来的脖子,双手开始往上用力,他他整着身子都揪起来…… 看着那张俊白的脸由青变紫,看着木蔚来就快窒息了,黑猪妖心里有点纳闷了:这小子是真的不怕死的!宁愿故意激怒我,好让我把他痛快杀掉,留着身子的清白!哼哼哼,差点上了他的当呢…… 想到这里,黑猪妖淫恶地笑着:”老子今天还没快活过,怎么轻易让你死掉!”随即撤去双手的力。 木蔚来软软地伏在地上,浸在自己流的血泊里。 黑猪妖把他翻过来,将绳子扯断,扔一边去。 可怜那白嫩的脖子上多了一道红色的深勒痕。那张垂死的脸美得直教黑猪妖移不开眼睛,那伤痕、那血迹更令黑猪妖有种妙不可言的快乐。 被黑猪妖勒得差点窒息,好不容易吸了一口空气,却感到一阵玄晕腥恶无比,眼花花的,看到那黑猪妖的脸正向自己靠近来,那眼神淫猥之极。 木蔚来感到不妙:那公猪,不会是想上我吧……怎会就遇上这种事! 果然,黑猪妖伸出黑乎乎的手,撕掉了木蔚来的上衣…… 成熟而有弹性的肌肉,雪白而细滑的皮肤,完美的曲线,微微起伏着的性感胸膛,令本已吸引得黑猪妖口水直流,更恨不得扑上去咬上几口!纵横交错的鞭痕与那极不相衬的细白肌肤形成强烈的对比,那鲜红夺目的血迹,刺激得黑猪妖的虐性大发。 黑猪妖吞了吞口水,喃喃道:”这小子,还真是个难得的美人……”,**焚烧:”哼哼!老子等不及了……” 黑猪妖想扯掉木蔚来的裤子…… “哎呀!”黑猪妖惨叫一起,突然往后飞去,撞到对面的石壁上。 原来木蔚来看准黑猪妖最靠近自己的时候,还被枷锁铐着的双脚用尽全力往黑猪妖的要害踢上去! 这一踢非同小可! 木蔚来的力气是非常大的,枯髅髅山林的野猪尚且受不了他一拳,而成了他和斑蝶的全烧野猪晚餐。而眼下虽然负伤在身,但木蔚来是用尽全力的,就算那黑猪妖体格再强壮一时半刻也没法站起来。 “唔唔……” 黑猪妖被撞得火冒金星,晕头转向,扶着石壁好不容易站起来,要害的抽痛又令他马上倒下去。他那长长硬物拜木蔚来那一脚所赐,此时已成了一条垂头丧气的小蛇! 黑猪妖一边在那里挣扎,一边怒愤的**:”小美人,还真是小看你了!嘿嘿,我一定会好好回报你的热情!” 木蔚来自然知道黑猪妖不是开玩笑,他很清楚自己如果不能在黑猪妖恢复过来之前,摆脱手脚上的枷锁,这回不但性命不保,连清白不也可能保不住。命丢了不要紧,清白丢了是奇耻大辱! 木蔚来要反击了! 第九十六回 小白及相救 首发) 枷锁的匙钥已经被熊火炼制了,要想用正常的方法打开它已经不可能了。(pm)只有硬性破坏。 “这是什么枷子……” 木蔚来试图用力把手枷和脚枷弄断,可这看似是用木做的枷子,怎么如此坚固啊!要是普通的木头,木蔚来完全可以无视…… “哈哈哈……这枷子是用木神灵真身神木的一部分做的……别浪费力气了,臭小子!” “木神灵?”木蔚来想起了那个已经被自己变成了一张树皮的木神灵。 想不到那木神灵虽然已经死了,仍然作恶啊! 情急下,木蔚来看到了之前被他放在一边的黑曜宝剑,便拖着沉重的身子朝剑挪去,身后留下一道黑色的血迹…… 只差一点点,就可以碰到那把剑了…… 离剑柄只有十公分! 黑曜宝剑感应到主人的召唤,发出五色彩光,”嗖”的一声,飞入木蔚来手中! 真是有灵性的剑啊!木蔚来心里赞叹。 黑曜宝剑除了能僻邪除魔外,还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木蔚来双手被铐在一起,没法砍断手枷,只好先把脚枷砍断。 黑猪妖已恢复得差不多,已经能站稳了,他见木蔚来拿剑砍断了脚枷,便凌空跃起,向木蔚来扑去,大吼: “小美人,休想跑!” 那样的一个庞然大物飞在半空,竟然一点都不笨重,在地上形成一个巨大的影子。 木蔚来双手紧握黑曜宝剑,在黑猪妖飞至头顶前,双手把剑往上一刺。黑猪妖便从木蔚来头上蹦过去。 当黑猪妖着落地,他像死猪一样倒下了,撞到篝火上。 飞溅的火花点燃了洞里的枯枝杂草,顿时火燎的红光照亮了整个山洞。 黑猪妖肚子下面鲜血直流,肠子像翻了箩筐的葡萄一样泻出来。 腹部被黑曜宝剑剖开两半! “不可能……” 话没说完,黑猪妖已气绝。但见它瞪着白眼而死,到死也不相信,他竟然就这样被木蔚来宰了。 “当”的一声,木蔚来手中的宝剑滑落地上。 木蔚来躺在地上。 他伤得不轻,流了不少血,又消耗了体力,觉得身体比岩石还僵硬沉重。现在,他连一根手指也动不了。 他透了一口气,心里:”还好,终于结束了……” 烈火很快就爬到黑猪妖的尸体上。那又硬又韧的针毛是很好的燃烧材料,很快就闻到一股野猪的烤香味! 木蔚来朝篝火冷冷一笑:”早就说过,我喜欢全烤的野猪……” 然后那火苗正以极快的速度向木蔚来蔓延而去。 “这次又要尝试被火烧的滋味吗?死亡体现有够丰富的了……”木蔚来大笑。 起初,烈火在试探,用热浪温暖着那开始变得冰冷的躯体。 慢慢地,烈火大胆起来,啃食着染血的衣料。 烧焦的血味全面引发了烈火的食欲,它开始疯狂地吞噬那躯体! 明明很冷,却又觉得灼热…… 伤痛和疲乏终于带走了木蔚来的意识…… …… 一股浓黑的烟,由一处隐蔽的山洞腾腾冒出,犹如邪恶的黑龙扶摇直上。黑龙吐着一道焦香的烧猪味!它马上就被当盘踞于鸡啼山顶的小白发现。 白鳞闪影,小白很快就飞至山洞前,冲破浓烟时,已变成一位眉目如画的男子。 烈火屈服于神龙的天威之下,小白所到之处,而乖乖往两边退让,空出了一条通往火海的通道。 然后,小白看到正被烈火吞噬的那个身体,看到那张被火光映得艳红的脸,看到那双美目安然地阖着。双手被手枷锁着,垂于胸前。就像一个临死前的犯人,向苍天忏悔而得到宽恕。他睡得如此自然,就连身下的一片血红,竟成了安抚的装饰。 如此的木蔚来,竟然像燃尽的烟花一样灿烂…… “我说主人,你让我少担心一会行不行?” 话语是埋怨,拾起黑曜宝剑,砍断手枷,将剑收好,然后伸出双手,把木蔚来轻轻抱起来。 昏昏沉沉,木蔚来觉得自己的身体被凌空托起,半睁开眼睛,看到一张模糊的脸,却很熟悉。 “小白……”轻唤一声,又沉沉睡去…… …… 在鸡啼山绝壁的一块突起的巨石上。 小白让木蔚来靠在自己身上,静静等待着他的苏醒。 平静地望着崖下层林深叠,远方云天浩渺,小白忽然觉得,自己的主人就像那天上的云,飘渺不定,易于随风而散。 四灵兽的血,正以神奇的速度,修复着受损的躯体。最初是脖子上的勒痕和手脚上的灼伤的淡去,然后是鞭伤的愈合,最后是钉刺血洞的消失。 当那张苍白的脸,渐渐有了血色,小白感到怀中的人动了下,猛的低头一看! 小白又看到那双清澈明净的眼睛,心里明明欣赏若狂,却话到嘴边却成了忿忿的怒气: “好不容易让你和雾竹有个独处的时间,你不珍惜就算啦!倒让公猪有机可乘!” 小白越说越激动:”还差点……难道你让我捧着你的骨灰去见丽雅不成?”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木蔚来坐起来道:”还好,我这狼狈样只有你看到了……” 看到木蔚来内疚的样子,小白不忍心骂下去了,没好气吐了一句:”我可不想让那些家伙知道,我这神龙当得连自己的主人都没保护好!” 空气中飘出一股烤肉的香味!远方的洞**仍在冒烟,一命呜呼的黑猪妖已经成了全熟的烤猪! “主人,我肚子饿了!” 小白的眼睛闪着贪馋寒光! 不久,小白身后多了一堆巨大的白骨,他朝那骨头邪恶一笑:”你生前作孽无数,葬身我腹中算是你的造化了……嘿嘿!”打了个嗝,小白摸摸肚子道:”主人,我们可以回去了。” 想到装药的竹篓已经化为灰尽,木蔚来的目光放向远方,道: “答应了沙渡,要找到戈蓝的解药的。我不能空手回去。” 小白道:”不要告诉我,你还想去采药?” 木蔚来微笑:”不,我突然想起,乌婆婆给我的黑玉丸,能解百毒。” 小白一拍手:”应该早点想起来嘛!你放哪了?” 木蔚来站起来,对小白说:”被海蛟拿走了,走!去兴云庄。” “不是吧……”小白纳闷了。 这兴云庄,是小白最不喜欢的地方之一。 第九十七回 夺回黑玉丸 首发) 小白变回龙形,载着木蔚来腾空而起,至飞往兴云庄 远远就听到清音水榭传来琴音。张狂冷傲,凌驾于万物之上,这是海蛟的弹奏风格。他依然一身黑衣如神秘的夜,却在明朗的日光中,散发着一种掩盖光明的气魄。 十指齐按,六弦收声,天地间又静寂下来。 “这一曲如何?”海蛟微扬起嘴角,似笑非笑地问身旁的白童子。 “白童子已经不能指点少主人的琴技。” 白童子的断臂已经接回,他如伺服从前的主人一般,静静地守候在旁边。 海蛟悠悠一笑:”今天又有贵客了。” 话音刚落,白童子的影子已从海蛟身边消失,而悬在半空挡在小白面前。 木蔚来道:”白童子,我只是想拿回遗漏在这里的药瓶。” 白童子回话:”你要的东西在藏珍阁里,想要回的话,只能单独跟我来取。” 小白瞪着白童子道:”你又想使什么坏主意?要是敢害我主人,我一定会将海蛟剥皮拆骨!” 白童子道:”白童子是龙族最忠心的仆人,决不会做危害龙族的事。” 木蔚来笑道:”小白放心,我去去就回。” 于是小白降落于清音水榭的平台上。木蔚来跟着小白去藏珍阁了。小白和海蛟留在清音水榭,这两叔侄,竟然有了难得的独处时间。 海蛟看着小白,不温不火地说道:”万物相生相克,皆有天理循环。叔叔应早有觉悟,免得重蹈父亲复辙,徒为自身增加不必要的困扰。” 小白不以为然:”跟叔讲道理?叔扭转命运的时候,娃子你还没出世呢!” 话不投机三句多,然后,两人沉默了。 这两叔侄间,似乎有一层很深的隔膜。 …… 藏珍阁北室。 待木蔚来进去后,那门自动合上。 木蔚来深知海蛟不会对自己如此顺坦,但是海蛟素来是言而有信之人,倘若他答应把药还给他,那一定是不假的事实。只是,无从猜测他有什么目的。 木蔚来一眼,就看到乌木雕龙前爪上,放着那只青花瓷葫芦小瓶。 白童子淡淡地问了一句:”驱魔族人、邪玄魔和蓝魂的关系,你清楚了吗?” 木蔚来道:”你说过,驱魔族人的红剑,吸入蓝魂后,才拥有封印邪玄魔的力量。” 白童子道:”那你知道你身体里的另一个人是谁吗?” 木蔚来道:”是恶魔……”想到木辛一家都是自己杀的,明今市五百万人也因自己死,罪恶感一下子充斥了他的内心。 白童子轻笑:”正确来说,是邪玄魔。可能你还不清楚,那就让我来告诉你吧……” “二十五年前,邪玄魔摆脱了封印,循着小白留下的时空裂缝,逃到你出生的世界。当然,那个一心封印恶魔的蓝魂,也跟了过去。可笑的是,邪玄魔和蓝魂入了同一个身体。” 木蔚来早已隐约猜到,白童子的话,对他没有多大的震憾。 白童子又道:”心里承受能力大是好事。往生台并不只为复活小白而设,同时是为了净化那个邪恶的灵魂。可惜被邪玄魔逃了!你本应死在往生台之上,既然小白主人让你复活,蓝魂就逃不掉命运的轮回。” “你究竟想说什么?” 白童子突然闪到木蔚来面前,两人的脸从来没有如此靠近。 “现在,只有沙渡的红剑才能封印邪玄魔。但是没有蓝魂是办不成的。” “放心,只要能封印那恶魔,我愿意奉献我的灵魂。”木蔚来心里想,自己已经死过那么多回都能活过来,就算下一次真的死了,也攒到了。再说,自己双手染满鲜血,那样的结果,最合适不过。 “这个必然不是我要强调的重点。” “你想怎样?” “希望有朝一日,你死在沙渡剑下的时候,不要让我的两位主人太伤心。” 白童子竟然用恳切的眼神,看着木蔚来。 木蔚来看到了那倒映着千年沧海桑田的冷漠中,埋厚得很深的对龙族的绝对服从和怜悯。 一个修练千年的妖怪,用压倒性的气势来求人,却不乏诚意。无论怎样,却打动了木蔚来。 木蔚来看着白童子温柔地笑笑:”我答应你。” 他心里又想,小白是我最重要的伙伴,就算你不求我,我也会那样做的。白童子,谢谢你对小白的心意。 看着木蔚来清澈的眼睛,温和的笑容,白童子的表情有了微妙的变化,冷傲融化了。他直到现在,才开始明白到,为什么海翔灵主人因为柏斯的死悲痛百-年,为什么小白主人非要跟随他不可。 白童子压抑着内心的憾动,道:”如果你能做到这一点,以后有需要的地方,可以找我帮忙。” “谢谢你了!” “不用客气,份内事,毕竟你是我主人的主人。记住,唤我名字,我随即到。” “白童子呀,我第一件想你帮忙的事是……” “了解,给。” 白童子马上把青花瓷葫芦小瓶交给木蔚来。 “真是个听话的好孩子呀!” 木蔚来突然觉得白童子挺可爱的,不由得习惯性地,摸了摸他的头。虽然活了一千年了,但是看上去明明就是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嘛! 敏锐的白童子感觉到,这是木蔚来逗雪儿和小白的标准动作。心里汗一个,不是吧!主人的主人,您把我当成宠物啊!我白童子的冷俊威严岂不是荡然无存? 白童子马上把脸色沉下去,恢复平日的冷漠。 木蔚来见到白童子的反应,心里偷笑:明明就像个小孩子,装什么沧桑? “白童子呀,能给我一套衣服不?” 木蔚来的上衣已经被黑猪妖撕烂了,裤子又被自己的血染红了。现在的样子,说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主人的主人,您的要求还真多。” “不行呀?小白看到我这个样子会不开心喔!” “知道了……” “白童子呀……” “主人的主人,您还有什么吩咐?” …… 从藏珍阁出来后,木蔚来回到清音水榭与小白汇合,便火速赶回兴云庄。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海蛟轻轻问:”白童子,叔叔才是最强的神龙吗?” 白童子凝望着苍穹,淡淡道:”未出生**先死,当凭灵魂便能穿越时空,被封印千年仍能复活,要是换成海翔灵主人,也未必能做到。小白主人的确是我见过的最强的神龙。” 海蛟冷笑一笑:”总有一天,我会超越他。” 白童子悠然道:”最强的神龙,也不是无所不能。” 海蛟道:”奇怪,今天的白童子有点伤感。” 白童子不语了,稚嫩的面容上,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深沉。 第九十八回 陶然居伏尸 首发) 木蔚来怀着揣着黑玉丸,一心想救戈蓝,乘龙翱于云空,呼呼的烈风抛诸脑后,归回似箭然而,在陶然居上空,俯视那世外绿野净土,此刻竟成了一片枯败可怕的死寂之地!木蔚来和小白大吃一惊,急急降落。 一池绿叶红荷,变成残花败叶。脉脉的碧水,成了一塘绝望的死水!清风泛不起半个涟漪。黑浊的水面,笼罩着刺鼻的瘴气…… 黑水中飘着一具浮尸。尸体所穿绿纱已被泥渣污辱沾染,脸是黑色的,虽然停留在死前,极度惊悚而扭曲的状态,却仍然难以掩饰五官的俏丽。 桑儿死了! 为什么布谷的妻子,会死在荷塘里?其他人呢? “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人能回答木蔚来的问题。 他发疯似的冲入陶然居,小白跟在他后面。 门早已被破坏了,砸坏的残骸静静地躺在枯草上。 布谷伏在地上,背后,赫然插着一把小刀。在布谷周围,散落了被踩折的画笔……还有几幅画。 “布谷先生!” 木蔚来把布谷扶起来,才发现那身体变得僵硬冰冷。 布谷早已断气了。 放下布谷,寻遍整个陶然居,没发现一个活人。 沙渡!雪儿!斑蝶!雾竹!你们在哪里…… 失踪的还有三痴妇。 木蔚来找不着伙伴们的身影,沮丧地坐在地上,懊悔道:”对不起,我回来晚了……”倾刻,当再抬起头,已擦去了所有的懊悔、悲愤。眼神变得深沉而平静。 小白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 那些人怎么了,小白并不太在意,他在意的是他的主人接下来会怎样做。 木蔚来把布谷背上的小刀拔了出来。 这是一把制作精良的小刀。刀柄镀金,刀身吹毛断发。刀柄上镶有一颗豆大的蓝宝石,用手轻轻一按,刀锋便缩入刀柄中。 且不说巧夺天工的机关设计,当是小刀本身的材料,已是价值连城的稀世奇珍,并不是寻常人们能拥有之物。 木蔚来开始检查布谷的伤口。 那小刀不偏不倚,正中厥阴俞**,厥阴俞**乃背腰的要害**位之中,主管心、肺、气,被刺中易致命。 再看了伤口的深度和形状,木蔚来在心里下了结论:凶手对人体要害**位非常精通,但不会武功,且力气比一般成年人少。他是在布谷全无防备之下,在背后偷袭才得手的。 布谷手里仍握着他最心爱的画笔,在临死前的一刻,他仍沉醉于绘画中。 木蔚来拾起地上散落的五张画。 第一幅画的是柏斯……梦过两回柏斯死在夜离剑下的情景,木蔚来记得他的容貌。 第二幅画,龙座之上,坐的是形销肉腐的骷髅人,枯髅人身后有一个阴森的黑影。万民拜服于骷髅人脚下,这是讽刺当今的新王烙佚吗?那黑影又是何物? 第三幅,陶然居伏尸。荷塘枯,艳尸浮;木门毁,绿草萎;伏尸此,画未然…… 木蔚来心头一颤:”布谷,你难道有感应过去,预知未来的能力不成?究竟怀着怎样的心情,在预知自己会死的情况下,画下这样的画啊……” 第四幅是一个人物肖像,龙袍加身,光芒万丈。但脸被涂黑了,看不到五官! “这幅画,是完成之后被黑墨破坏的,破坏之人,显然不愿意别人知道画中人的容貌。” 木蔚来继续推测。 最后一幅画了,却是未完全之作。苍天暗淡无光,妖气弥漫人间。银发的勇士,用剑刺向黑色的斗篷人。看不到勇士和斗篷人的脸。脚下,万骨成山;身后,尸赅遍布。周围,堵塞着行尸走肉,面色阴沉的人…… 这幅画,又预示着什么呢? 木蔚来看着这幅画,想起白童子方才与自己说的一番话,眼神变得黯然…… [奇^书^网][q i].[s h u][9 9].[co m ] “主人,怎么了?”小白问。 木蔚来沧然一笑:”或许,布谷先生已经知道答-案了,但他却来不及告诉我们。” 木蔚来又来到荷塘前,跳入污秽的黑水中,将桑儿的尸体捞起,抱入陶然居,放在布谷的尸体旁边。 “小白,你知道桑儿的死因吗?” 除了那一张变脸的黑,木蔚来看不出桑儿有任何外伤。他又不愿意解开桑儿的衣服检查。毕竟男女有别。 “她中的是妖魔的瘴气,这妖魔道行非常高,似乎只是往她脸上喷了一口气,便令她马上死亡。” 其实,在桑儿脸上残留的瘴气,对周围的人仍是致命的。要是换成其他人,不要说跳入水中将那尸体抱起来,只要接近被污染了的荷塘半步,也会马上丧命。只不过,小白是神龙,而木蔚来身体里有灵兽的血,对瘴气有免疫力。 “到底是什么厉害的妖魔,要害死这对夫妇啊?”小白道。 “不,杀布谷的是人……”木蔚来道,”找不到沙渡他们的尸体,说明他们还没死,只是被带走了……会这样做的,只有为了悬赏的人和烙佚。不过,更可能是后者……” 小白问:”为什么?” 木蔚来道:”通辑令是说明了,以沙渡颈上的人头,换取金币千个。如果仅是为了悬赏,没必要把其他人也带走。戈蓝也不见了,除了烙佚,还有谁有这样做的必要?” 小白道:”那就是说,烙佚和厉害的妖魔一起,杀了布谷夫妇,把沙渡他们带走了?” 木蔚来低下头:”这是最可能的情况了……” “主人,你打算怎办啊?”小白问。 木蔚来突然抬起,眼睛中尽是恍然大悟的希望,激动道:”小白,我的血不是能让你和红魔王起死回生吗?那布谷夫妇不就可以复活了!” 小白吊着眼睛道:”哇,就那区区两个普通人值得浪费你的血?就算现在把他们救活了,再过几十年,还不是会老死!再说,这世界,每时每刻都有人死亡,难道你要把他们一一救活过来?” 木蔚来道:”如果不是我要让戈蓝留在这里养伤,布谷他们就不会死!石夫人她们也失踪了。再怎么说,都是我连累他们的。” 小白知道自己阻止不了木蔚来,便不再说话。 木蔚来拿起那把金刀,按了蓝宝石机关,”嗖”一声,刀锋弹出,用那刀在手腕上划下一刀,让血滴入布谷和桑儿口中,然后,静静地等待奇迹出现。 突然,桑儿直挺挺地坐起来。 “桑儿!太好了,你能醒!” 木蔚来一阵喜悦,但看到桑儿的眼睛,他愣了! 她的眼睛已经为得红色,那种只纯于妖魔的颜色!红色的液体从眼角里渗出来,像泪一样,延着脸颊往下淌。 桑儿的脸仍是死黑色,就算木蔚来再迟顿也看来出,她身上的的毒基本没解,坐在他面前的,只不过是一具没有心跳的丧尸。 桑儿发出一种刺耳的尖叫,突然向木蔚来扑过去,用力掐着他的脖子。 “格格”一声,桑儿的脖子被小白扭断。 丧尸被小白扔到一边去后,就不动了。 小白朝木蔚来浅笑:”主人!普通人的体质似乎无福消受你的血!以后别做这种傻事了!” 看着木蔚来失落的表情,小白心里反而有点开心:这样一来,主人就不必为无谓的人浪费自己的血了,哈哈!尸变得好! 布谷的尸体没有任何变化,看来受血反应是因”尸”而异的。 “主人,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去天龙城。”木蔚来道。 “主人,我想说,你那的沾满瘴气的衣服得换一换……不然跑到外面,可要毒倒一大片人……” “幸亏你提醒!” 可是,陶然居中,只有布谷和桑儿生前的衣物。布谷的身形不足三尸,他的衣服木蔚来哪里穿得下? “主人,你暂时忍耐一下,穿桑儿的衣服吧!到了镇上再买更换的。我不会介意,我想桑儿也不会介意的。难道为了这种小事,我还要特地麻烦白童子从兴云庄送衣服过来吗?”小白一本正经道着,心里却在偷笑。 “也只有这样了。”木蔚来已经没心思在乎这些锁事。 与此同时,在兴云庄的白童子打了个喷嗤。 木蔚来在陶然居后面的空地,焚烧了布谷夫妇的尸体。把他们的骨灰合葬在一起。再一炬焚烧了被瘴气污染的荷塘。带上布谷的五幅遗作,与小白一起,离开了这片曾然的世外桃源。 第九十九回 巧化莲心险 首发) 在离开嵋川前,木蔚来与小白在市集里兜了一圈。(pm) 木蔚来与小白在市集的出现,轰动了嵋川的人们。 皆因他穿着是女装。虽说桑儿的衣服也不是什么华贵之物,平淡简单的款式,恰恰没有喧宾夺主,反而将那卓若的风姿与倾城的绝色衬托得如神仙下凡般的飘然尽致。而身后的灵气的白狐,显然是尼卢奥里传说中的稀有物种,只能用妖或仙才能形容。如此组合,怎叫人不瞠目? 贪婪、迷恋、倾慕、妒忌、羡慕、好奇、惊讶……各种各样、男女老少奇怪的目光像机关枪一样,向木蔚来扫射,搞得他浑身不自在。 早知道这样,布谷的衣服再如何不合身,他也会穿!现在这样子,简直成了园子里的动物…… 可惜他身上连一分钱也没有,不然他一定会马上买套正常的衣服换下来。沙渡第一次见他时送的金币,一直由斑蝶保管,他身上唯一的散钱已经给戈蓝买冰糖葫芦用去了。就算没用去,那点钱,也买不到衣服。 叹了一口气,心里郁闷到了极点! 小白倒是一副没所谓的样子。他扮演的只不过是一只灵狐,要承受的目光大多是敬畏的赞美,得意洋洋的同时,甚至有了捉弄成功而得到的快乐! 没错,穿女装是小白的”好建议”。 看着头上顶着乌云的木蔚来,感叹于自己的主人竟如此适合女装,而易于联想到自己的另一位主人丽雅。不愧是两兄妹,眉宇之间非常相像。如果此时丽雅站在他旁边,那简直成了绝色双娇哪! 木蔚来来市集当然不是闲逛的,而是为了收集情报。公告栏上的通缉令已经被撕毁了。木蔚来确定,如果沙渡他们还活着,就一定在天龙城。 由陶兴居前往天龙城,步行也有两日的路程。木蔚来自然不会那么傻,小白是最好的”交通工具”,比飞机还快! 在无人的街尾角落地,木蔚来坐在白龙身上腾空而起。幸而街上之人多忙于赶集,无意于观望天上的流云,不然又会以为神龙显灵了。 在市集上空,木蔚来俯视下方清晰明了。巡城士兵的人数锐减,那是危机解除的撤兵,对沙渡在天龙城这个结论就更加肯定了。 “铿铿……” 一阵兵器相接的声音吸引了木蔚来的注意,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偏僻的胡同角里,四名身形敏捷的黑衣人正在围攻一名女子。 那女子手臂、肩和腿上已有大大小小的伤痕,此刻看似筋疲力尽、险丈横生,不要说反击,就算抵抗自保也不济了。 而四名蒙面的黑衣人却越战越勇,下手又快又狠,专打身体要害,一看便知是受过专门训练的杀手。 “是莲心帮忙!”木蔚来急道。 那被杀手围攻的女子,便是服伺戈蓝的宫女莲心。 莲心的剑被打飞了,一名黑衣人举起刀便要往她脖子割下去,千钧一发之际,木蔚来从小白背上跳下来,拔出黑曜宝剑,挡住那刀。 “王妃娘娘……”莲心惊讶地看着站在她前面的木蔚来。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吧! 莲心这一声称呼,听得木蔚来起了鸡皮,心里又在叫苦。我是男滴,莲心姐姐,你难道真的看不出来! 唉,谁叫他长得跟个女人似的,又比真正的女人还好看,此时又穿着女装。怎么看都是个大美-女啊!能叫人不误会吗?更何况,他的确就是戈蓝的王妃,虽然这王妃是糊里糊涂当上的,但却如假包换。可怜这天大的误会,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解说得清…… 但是,现在没时间解释那么多。黑衣人攻过来了! “莲心姐姐,待会再跟你说!”说话间,已经挥起黑曜宝剑和四个黑衣人交起手来。 小白又变成白狐,蹲在一旁看热闹,狐眼闪了一下,便说: “主人,有我看着,他们跑不掉了,试试你新学的剑法吧!” 狐狸会说话? 不单是杀手们,就连莲心也吓了一跳。 那个小白见到大家用惊惶失措的眼神看着自己,表情就更加神气了。 杀手们不愧是杀手,马上变回冷静的状态,全神投入围攻木蔚来。 身体康服的短短数日里,雾竹指点过木蔚来的剑法。木蔚来从没学过剑,但天生是练功的料子,基本的使剑方式一下子便掌握了。虽然还没融会贯通,也谈不上炉火纯青,但是对付这些杀手,似乎卓卓有余。 其实就算他不用剑,用拳脚要打倒这些杀人可能会更快些。人家本来就是好大叔的徒弟,在躲躲峰修炼了十年,身手和体能早就超出常人。 所以,三招两式过去,那片危险的刀光剑影便烟消云散。黑曜宝剑把杀手们的大刀削成小刀。 小白摇了摇了,啧啧道:”看来以后要想练剑,不能用太锋利的剑喔!” 杀人们面面相视,见杀人不成,便弃剑逃去。 木蔚来给那帮杀手腿上一人一脚,力度之大足令他们站不起来。 用快得看不见的动作,把四人的面纱扯下来。 陌生脸孔,都不认识! “喂,谁派你们来的?” 木蔚来执着其中一人的衣领,把剑架在他脖子上问。 虽然知道作为专业杀手的他们,不会透露来历的,但是电影和电视剧出现这种情节的时候,对白都是这样来说,那自己也有样学样问问吧! 来到尼卢奥有一段时间了,虽然没有几天的好日子过,死来死去死不了,倒是越来越来适应这里腥风血雨的生活了。地球的平静生活,对他来说,已经成了一个被遗忘的遥远而美好的梦。很多时候,木蔚来忘了自己其实是穿越来的! 那个被他执着的黑衣人,突然喷了一口浓血,头一歪,断气了! 其他三个黑衣人也相继同样的死法。 “他们咬舌自尽了!”莲心道。 果然和电视剧的一样。木蔚来心里一叹! 木蔚来问:”莲心,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莲心道:”我认得,他们是烙佚的禁卫!” 似乎真相已经浮出水面,烙佚为了巩固王权,轨草除草,而对蓝戈下手。只不过,事情真的如此简单吗? 莲心突然虚脱了,站不稳要倒,木蔚来及时把她搂入怀里,感到莲心的身体有些凉。 “你没事吧?”木蔚来焦急问着。 “我被他们追杀了两日两夜,身上负伤,又滴水未进……”莲心疲惫地说着。 看到莲心此时的状态,实在不宜细问的皇宫变故。木蔚来道:”放心,现在没事了。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 小白问:”去哪里休息啊?” 木蔚来道:”回陶然居吧!” 小白怔了:”不是吧!你不怕烙佚又派人杀过来吗?” 木蔚来笑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们把通缉令都撤了,肯定认为已经把逆贼的同党都一网打尽。对我们的行动,反而有利。” 小白变回龙,银鳞闪闪,金瞳逼人。 “上来吧!我载你们回去!”小白道。 “那是什么?”莲心看到狐狸眨眼间变成十丈巨龙,吃惊不少,觉得天旋地转,全身更是无力。 木蔚来将莲心抱起,跳到小白背上,笑笑:”不用害怕。他叫小白,是尼卢奥的神龙。虽然有点调皮,大部分时间还是很温驯的。” 小白吊着金睛着:”主人,我是尼卢奥最强最帅的神龙!你应该这样向人介绍我才对!” “好好,最强最帅的都是你!这样行了吧!”木蔚来附和着小白道。 莲心没听到他们的打趣,她太累在木蔚来怀中睡着了。 第一百回 深宫幽兰谢 首发) 全国上下,皇城内外,没有人不知道,先王史夫是如何溺爱戈蓝的,而继位的烙佚陛下,对这位天生丽质的弟弟同样的是宠爱有加。 失踪数日的戈蓝终于回到东三院,这下子可忙坏了院里的大小宫女们。戈蓝的病情依然没有好转,终日昏睡不醒。宫女们战战赫赫地伺候着,生怕戈蓝一旦有个不测,陛下难罪下来,小命不保。 戈蓝被送回来的这天,烙佚又亲自来到他房间,探望他唯一的皇弟了。 看着窗外百花争艳的园色,又看着昏迷的那人,烙佚想起了,八年前的那个春天…… 春光满园,桃花绚烂。 娇丽的妃嫔们在万紫千红的花丛中,怀春、赏花、扑蝶。 那娇爽的笑声,仿佛唤醒了冬眠已久的大地。 于是和温的阳光,均匀地散在百花怒放的蟠仙殿的后花园。 每一朵沾光的花,都显得更加娇媚。 除了已成冷宫空无一人的紫霞宫,此刻的蟠仙殿,还有一个角落是悲凉凄清的。 那便是珊月宫。 卧床不起半年的兰妃,终于到了油尽灯枯之时。昔日的红颜,曾经是史夫最宠爱的妃子,如今已消瘦得剩下枯黄的皮骨。就连史夫,也不愿再多望她一眼。 “把皇儿叫来……”兰妃轻呻着。 宫女自知兰妃快支持不住了,想必是要跟皇子交代遗言,好安心而去,便掩泪找皇子而去。片刻,便把十岁的小皇子戈蓝找来。 戈蓝的皮肤水嫩嫩的,五官秀美,像极了他的母亲兰妃。 戈蓝扑入兰妃怀里,柔柔道:”园子里的花开了,好美喔……等母妃的病好了,咱一起去赏花好不好……” 兰妃伸出干瘪的手,摸了摸戈蓝的秀发,沙哑的声音道:”好……”眼神却悲伤得很,心里哀痛:我走后,可怜的皇儿,从今独单一人,在这勾心斗角的深宫中,还有谁能保护你啊…… 兰妃把头侧过去,不让戈蓝看到她落泪。 这时小宫女紧张地跑过来传话:”皇后娘娘驾到。” 没多久,华贵的皇后在一群宫女的拥护下,走进了兰妃的寝室。 皇后身边,跟着一名十二岁左右的俊气小孩,明目颖智年纪自成一股尊贵不可亲近的气派。他便是皇后之子,当今二皇子烙佚。 皇后走到兰妃床边,关切地说:”听说妹妹病了,姐姐带来珍贵的药材来探望妹妹,希望妹妹早日康复。” 兰妃看到皇后,憔悴不堪的面容有点惶恐不安,”谢谢皇后娘娘……兰妃不能下床行礼,请皇后娘娘恕罪……”说完这一句话,好像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连眼皮都快抬不起来了。 戈蓝抬起头,望着皇后,觉得这位笑盈盈的皇后,让他很是心寒,便又再将头埋入兰妃怀里。只有母亲,才能给他以温暖的安全感。 皇后看着戈蓝那张与兰妃一模一样的脸,心里厌恶之极,嘴上却温柔地说:”烙佚,难得来一趟,带你戈蓝皇弟到外面玩玩吧!” “是的,母后。”烙佚像接受命令一样,回复了皇后,便拉着戈蓝往门外走。 “母亲……”戈蓝很不情愿地回头看着兰妃。 兰妃气息奄奄,已再无力看他的儿子一眼。 在即将被合上的门缝中,戈蓝看到了皇后的微笑。 寝室内,宫女们都被使出去,只剩下皇后与兰妃。 皇后走到兰妃床前,轻轻道:”可怜的妹妹,看样子,你是熬不下去了。我多么怀念我俩一起服伺陛下的日子呀。不过妹妹,你放心走吧,我会代替你服伺陛下的。” 兰妃突然睁开眼睛,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坐起来,抓着皇后的手,用怨恨的眼神瞪着她道:”我知道……是你使人在我的饭菜里下的慢性毒药……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皇后吓了一跳,用力想甩掉那只手,退后两步。自己雪白的手背上,已经被兰妃抓下红红的指痕。 “你,不要乱说话!”皇后脸色发青,咬着牙愤愤道。 兰妃睁大眼睛,拼命伸着开始发抖的手,却什么也抓不着,然后突然失去所有力气,僵直地往后一倒,不动了。 皇后心有余悸地一步步走近那床,瞟了兰妃一眼,想尖叫,马上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巴。 兰妃死了!瞪着眼睛死的。 皇后仿佛从那充满怨恨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吓得一身冷汗。 良久,皇后用发抖的手,抹下那眼皮。 这才让皇后稍微平伏些,用丝帕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她朝兰妃的尸体冷笑:”妹妹你不要怪我!你的儿子很快就会来陪你,到时你就不会寂寞了。” …… 一阵春风拂过,桃花瓣如春雨般纷纷落着,飘落在那一池清冷的春水。 “烙佚哥哥……花好美喔……”戈蓝站在池边,看着桃花入了神。 站在戈蓝身后的烙佚,慢慢地将双手向戈蓝的后背伸去,正想用力一推,听到脚步声,便把手缩回来。 一个高大槐梧的人走过来,笑呵呵道:”原来两位皇子在这里,可让属下找苦了。戈蓝殿下,今天武术课的时间到啦,请随我来吧!” 来人正是昔日令敌军闻风丧胆的震关大将军白面虎,如今上了年纪早也不过问战场之事,而受史夫之命,当起戈蓝的武术老师。 “白老师,今天学什么呀?”戈蓝回过头,天真的问。 “回戈蓝殿下,学刀法。” “是不是很酷的那种?”戈蓝眨了眨眼睛。 “是的!”白将军恭敬地回答,又向烙佚行一礼道:”殿下,属下先行告退。”便领着戈蓝走人。 走了几步,白将军回头望了烙佚一眼,好像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还是吞下去了。 烙佚一直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丝奇异的笑容。 …… 烙佚的神绪从过去回到现在,低头伸手抚弄着戈蓝额前的一缕流海,轻喃道: “白将军,如果当年你不是善自主张,你不用走那么冤枉路了。而我的皇弟,就不用平白受了八年被人诽疑的轻蔑眼光。” 他的手,又滑至戈蓝的脸颊,摸着那又细又能嫩的肌肤。 好冷的手…… 戈蓝的意识被拉回来了,柔柔睁开眼睛,看到烙佚的脸,差点被吓昏过去。 烙佚捂着他的嘴巴,不让他说话,轻笑道:”我没死,皇弟很意外吧……” 烙佚觉得戈蓝的嘴唇很柔软,轻喘呼出的暖气烘着他那冰冷的手,让烙佚十分留恋。 这个病弱的皇弟,就像一个精致的人偶,如果不是身份和政势令他无法选择,说不定这样的人偶会让他爱不惜手吧! 那双清澈的眼睛,被畏惧搅混了。 烙佚凑到戈蓝耳边,小声道:”不会再让你淘气了,在病好之前,不许你踏出这房间半步。” 然后,松开手,优雅地站起来,离开了房间。 听着宫女将房门上锁的声音,戈蓝流下绝望的泪水。 蔡王妃的画像,依然挂在戈蓝的寝室里。夏风透过窗缝在房间里回荡。画像散发着一种淡淡的、令人上瘾的清香。 第一零一回 男女授不亲 首发) 莲心醒起时,已夕阳西照。她发觉自己躺在一间雅朴的房间里。这里一间小厢房,虽然不大,但是一点也不拥挤,因为除了一张单人床、一张圆桌两张椅子外,就没有其他家具。金黄色的余辉撒在陈旧的地板上。 一边景惕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一边小心地坐起来。她觉得自己所受的内伤竟然不治而愈,手脚上的伤口已经不碍事了,但是背上受的刀伤仍隐隐作痛。 这时,门开了。 木蔚来端着一碗热粥走进来。 “你醒了就好,先喝碗粥,我待会再去弄点能填饱肚子的。”木蔚来温柔地笑笑,已经坐在莲心旁边。 莲心不敢接那碗粥,用试探的语气道:”我何奇荣幸,王妃您不但救了我,还亲自煮粥给我吃,这……会让奴婢折福。” 她心里想,这王妃来历不明,神秘莫测,与妖为伍,身手了得,虽然救了自己,还是小心应对好。 伴随着碗中升发的腾腾蒸气,一股饭香袭来,两日未吃过东西的莲心的肚子”咕咕”作声,她的脸一下子红了。 木蔚来皱眉道:”我不是王妃!你再不吃,就会饿死了,难道要我喂你?” 就算她嘴再硬,肚子还是背叛了她。唉,算了,他要害自己早就害了,用不着在这粥里下药,先吃饱,等有了气力再说。 于是,莲心接过碗子,像喝水一样,两三下子便把满满的一碗粥喝下去。 这粥不太咸,也不太淡,香味留齿,竟然有种温馨的感觉。莲心不由得从心底赞叹:”想不到,你还会做饭的……” 木蔚来笑道:”小时候,我生病时,妈妈就会煮这种粥给我吃。后来一位好心收养我的老人家,也会煮出这种令人怀念的味道。” “然后,你就学会了?”莲心道,喝完粥,莲心全身热热的,暖气流转,精神好多了。 把碗递给木蔚来,仔细地打量着他,那张美丽的脸,那纤细的身形,她绝对不会认错的。他真的是葵王妃,为什么不肯承认呢! 木蔚来把盘子放到桌上,从怀里掏出一只葫芦小瓶子,递给莲心,道:”这药丸能解百毒,止血生肌,磨碎后敷在你背部的伤口上吧!” 莲心从前未见过如此精致之物,又听说里面装的药之此神奇,便托成掌上当成宝物一样看待。然后,她开始解开自己的衣服…… 丝系一扯,衣服便滑落,半裸了上身。 木蔚来马上把脸转到一边去,大叫:”莲心,你想做什么?” 莲心道:”上药罗!伤在背后,我够不着。你好人做到底,帮帮我行不行?” 木蔚来背着莲心向门口走去,”对不起,恐怕不方便。” 莲心眨眨眼:”大家都是女人,你害羞个啥?” 木蔚来气道:”拜托,我是男人好不好?”莲心从那背影,看到木蔚来脸红到耳根上了。 “你胡说什么,女人怎样能当王妃呢?”莲心道,心想:你乱骗也有个逻辑好不好! “所以我不是王妃,是你的戈蓝殿下硬要这样叫我!” “既然你是男人,为什么穿着女人的衣服?” 木蔚来哑口无言,一言不知道从何说起!因为不是三言两语能解释得清的。 第一次穿女装,是因为初到尼卢奥对当地的服饰不了解,被雪儿哄骗着穿了。第二次,却因为没有可更换的衣服而迫于无奈穿的。 莲心道:”除非,你能证明你是男人,不然我不会相信你的鬼话!” 木蔚来彻底向莲心投降了:”好吧,那我证明给你看,不过你先把衣服穿上!” 不久,听到莲心说”可以了!” 木蔚来回过头,看到莲心端坐在床,用不惊不忧的眼神看着自己。于是他走到莲心面前。 莲心见他一步一步逼近,不明他的意图,便道:”你想干嘛!” 木蔚来笑笑:”证明我是男人呀!” 莲心突然觉得自己作了一个很愚蠢要求,万一这”王妃”真的是个男人,那他证明自己是男人的方法,该不会是想占自己便宜吧?天啊……心里叫苦的同时,手慢慢地伸向盘在腰间的宝剑。 心里安定了不少,”王妃”没收起自己的剑,真是失策。却便宜了自己,如果”他”敢对自己动手,自己就先发制人。 正想莲心浮想连翩的时候,木蔚来把自己的上衣扯开了,露出白净而结实的胸膛。均匀的肌肉,完美的线条,诱人的身体所散发的魅力,不要说女人,就算男人也会垂涎吧! “看清楚了吧!我是如假包换的男人!”木蔚来道。他完全不知道,此刻的莲心,心里是波涛汹涌! 莲心的确被眼前的”美色”怔住,世上竟然有长得比女人还要美一千倍的男人?这让女人怎么活啊! 然后,她马上认为,眼前这个男人还自持自己的美色,把皇宫上下都戏弄了一番,甚至把戈蓝迷得神魂颠倒的。而且此人来历不明,不知有何企图。只要有他出现的地方,必有怪事发生。 莲心越想越心寒! “这还不足够,很多女人都是胸部平平的!除非你把衣服脱光了!是男人还是女人,便一目了然。”莲心语气一变,发放出逼人的气势。 木蔚来想,你这不是存心戏弄我?既然这样,我也没必要跟你解释下去。 “莲心,你不要太过分了!信不信,随你吧!我还有事要做,失陪了。”木蔚来把话说完后,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便转身走。 莲心马上把他叫住:”慢着,你过来,我问几句话,如果你能如实回答,我就相信你!” 木蔚来回到莲心床边,道:”好吧,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 莲心问:”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的?跟烙佚和沙渡是什么关系?” 木蔚来觉得没有隐瞒她的必要,便如实回答:”我叫木蔚来,来自地球。沙渡是我朋友,现在烙佚把沙渡、戈蓝还是我其他几位朋友捉走了,我要去救他们。信不信由你了,我真的很忙……” “什么!戈蓝被烙佚捉走了?你怎样知道的?”一提及戈蓝,莲心便紧张起来。 “只是推测,如果再找不到戈蓝,他就会没命了。” “为什么?” “他中了剧毒,只剩下几日命。” 第一零二回 误会仇报恩 首发) 木蔚来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让莲心吃惊,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会知道那么多事情。(pm)再说,他所说的事,值得相信吗?对生活在皇宫已久的莲心来说,这个世界充满尔虞我诈,不得不事事留神,步步为营。 莲心依然记得,当日木蔚来为了救沙渡而闯天牢,对于木蔚来是沙渡的朋友这一点,莲心一点也不怀疑。但是,在市集之上,莲心已留意到,公告栏上只通缉沙渡一人,并没有通缉戈蓝。戈蓝是从自己身边走失的,自己如此了解他,尚且找不着他。眼前这个萍水相逢的男子,又如何得知,戈蓝中毒,被烙佚捉走呢?说不定,是为了救沙渡,想骗自己说出戈蓝的下落,好用戈蓝换沙渡的性命。 地球又是什么地方?从来没听说过,是他瞎骗的吗? 想到这里,莲心又用重新审视的目光打量木蔚来。 木蔚来看到莲心的表情,知道她仍不信自己所说的话,也没打算跟她纠缠下去。决心做自己想做的事,别人怎么看,随他 于是,行一礼道:”你好好休息,失陪了。” 莲心见他想走,以为他心虚想溜,一急,破口而出:”慢着,我有重要的线索,想知道的,过来!” 如果是能救出沙渡他们,这线索对木蔚来太重要了。 莲心的话,又一次让他回步。 现在,木蔚来与莲心的距离很近,近得能听得见两人的呼吸声。 莲心把嘴凑到木蔚来耳边,轻轻道:”戈蓝我来救……” 她的话刚说到一半,木蔚来就感到情况不妙!小腹突然感到剧痛的冰凉,低头一看,莲心盘在腰间的软剑,已经刺入自己右腹一半。 莲心的语气越来越冷,接着未完的话:”你下地狱吧!”话音刚落,把剑进一步捅入,沾血的剑尖由木蔚来的后背穿出。 木蔚来知道自己的肝脾破裂了,渗由剑与伤口的缝细中涌出来。对常人来说,这是致命的一击。 “莲心,好歹我救过你一命……想不到,你用这种方式来回报我……”木蔚来苦笑一声,伸手去抓莲心握剑的手。 莲心见到受了自己一剑,仍有力气,一惊用力把剑抽出来。 一腔热血溅到莲心身上,几滴滑入莲心口里,感到一阵难言的腥甜! 木蔚来向后踉跄几步,撞到圆桌了,手不由使唤地扫翻了盘子,空碗落到地上,摔在碎片。右腹的血洞喷灌的血,洒了一地。 莲心把剑一挥,将残留在剑锋上的血,甩到雪白的床帐上。 那血便成了一串凄凉的梅花。 青花瓷葫芦小瓶掉落地,没有破坏,在地上滚动了几圈,才停下来。 木蔚来右手捂着伤口,压止不住的血由苍白的指缝渗流而出。 他左手按着桌子,腰斜斜地靠着桌边,令自己不倒下去。但大量失血,让他的脑部缺氧,视野越来越模糊,他看到莲心举着剑,向自己一步一步走来…… 莲心见木蔚来仍不倒下,正想往他身上补一剑! 忽然一条白影,一只白狐挡在木蔚来前面。 它正是小白! 小白道:”好心没好报。主人,你何时才吸取教训……”爪子一划,莲心右手背上多了三道血痕,剑落倒。 木蔚来支持不住了,倾身伏在桌上,无力再扶,眼看身子便软滑下去…… 小白转身变作人,及时将木蔚来搂入怀中,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莲心趁机拾回地上的剑,大叫一声:”妖怪,纳命来!”朝小白刺去。 小白瞪了她一眼,莲心定在那里不能动了,剑还举在半空! 那双金色的眼睛,是神圣、美丽、强大的!也是允满愤怒! “操!无知的女人!敢伤我主人!我要把撕开碎片!”粗鲁的语言与俊逸的外表不相符。 莲心马上觉得全身正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向各个方向拉扯,要把自己的身体撕裂。 “啊!”她忍受不住这种痛楚而尖叫。 “小白,是误会……放过她吧……反正,这种程度的伤,我死不了……”木蔚来伸出血淋淋的手,轻轻扯了一下小白的衣服,然后那只手无力地垂下去,在雪白的衣服上留下一道残艳的血红。 小白低头看着怀中的人,眼光温和多了,道:”饶她也行!不过,你要答应我,不要再想着去救沙渡和戈蓝那些人了!尼卢奥真是不祥之地!反正丽雅主人已经嫁人了,我们还是回躲躲峰过清静日子算了!” 木蔚来合上眼睛,轻喘着道:”不行……沙渡他们要救,小伊还要找……莲心也不能伤……” 小白听了木蔚来那话,怒了,加大了施在莲心身上的法力。愤愤道:”主人,你对别人宽容,对自己却如此苛刻,我很生气!” 听到莲心持续的惨叫声,不忍心的木蔚来又勉强着睁开沉重的眼睛,看着小白,吃力地说:”你,真的当我是主人……就得听我的话……” 小白最怕木蔚来用这句话为压他了,他感到木蔚来的心脏越来越疲倦,只好妥协了:”好吧,当我怕了你!我不跟她计较了!主人,以后与人相处多留些心眼……” 木蔚来只是微微一笑,便合上眼睛,头一侧,便昏厥过去。 小白将木蔚来横抱起来,同时撤去施加在莲心身上的力。 %51%69%53%68%75%39%39.%63%6f%6d 莲心惊魂未定,坐在地上起不来,看着小白和不省人事的木蔚来,眼睛中,有恐惧,也有懊悔! 直到现在,莲心才看清小白的脸。 小时候,莲心也随父亲参拜过饿龙江的神庙。由于神龙像的绝世容貌,直到现在尚存深刻的印象。这小白,长得跟神龙像一模一样!之前看过小白由白狐变成龙,还以为是妖怪的技量,现在看来,小白是正真的神龙! 看到自己伤了木蔚来,神龙的愤怒;听到木蔚来重伤下仍念念不忘救沙渡和戈蓝的事,仍苦心为自己求情,莲心终于相信,木蔚来所说的话,是真的了! “对不起!是我错了……”莲心跪到小白脚下。 小白不理会她,抱着木蔚来转身走。 看着木蔚来那全无气息的模样,莲心后悔极了!他明明就一心想救戈蓝的,也救过自己,自己怎能对他下此杀手……自己实在太糊涂了! “木公子他,死了吗……”莲心的声音有些颤抖,她害怕。 小白冷冷道:”死了!你满意了吧!” 莲心举剑,架在脖子上,道:”我的命是他救的,现在还给他就是……”说完,便往脖子抹去。 “当”一声,剑被无形的气流打落。 小白冷笑:”主人复活后,要是看到你的尸体,定会责怪我。要自杀,麻烦你找个无人的角落。” 青花瓷葫芦小瓶”嗖”的飞入小白袖子里。 “乌老太婆的药,还是别浪费在你身上了。”小白说完,抱着木蔚来,如幻影般消失了。 莲心虚脱地软坐,看着满地的鲜血和碗的碎片,掩着脸放声大哭…… 第一零三回 暧昧犹唤醒 首发) 昏昏沉沉,木蔚来听到吱吱喳喳的暄闹声。(pm)似乎有一些人,围在自己身边说话,听不清他们说什么。身体轻飘飘,像在云絮里。只记得,被莲心刺了一剑,小白来了。后来的事,他不记得。 朋友生死未卜,不是昏睡的时候。木蔚来想睁开眼睛,却觉得眼皮好像被粘上了,怎么也睁不开。全身运动神经瘫痪了,连一只手指头都无法动! 木蔚来集中意志,试图夺回身体的控制权,听到的说话声也越来越清楚。 “已经三日三夜了,木公子还不醒,怎办?” 这个甜美的声音,是丽丽。自己回到竹林的屋子。慢着,自己竟然睡了三日!雾竹说过,戈蓝只剩下五日命,鸡啼山采药和救莲心又耽误了一日,那戈蓝岂不是剩下一日命?不能再睡了!加大挣扎的力度。 又听到积森的焦急道:”喝过灵兽之血,伤口愈合还慢了,这是为何?” “我这主人,五日内死三次!就算是神龙也受不了!”然后沉重的击物声,小白郁闷,拿周围之物发泄。 “木公子已经三日滴水未尽了……他本来就瘦,现在又瘦了一圈……呜呜!”丽丽抽泣着。 听丽丽这么一说,木蔚来的确觉得又饿又渴。 他很想睁开眼睛,很想告诉大家,自己已经醒了,只是不能动! “喂,你是女人吧!你就不会喂我主人喝点水也好,汤也好……光在这里哭!有什么用!”小白开始指责丽丽。 “我们试过了,但他吞不过去!记得上次公子受伤,雾竹喂公子吃药行的,为什么我们就不行了……”风灵无奈地说,低着看着端在手中的那碗糖水。 “一群没用的家伙!还是让老子来吧!”小白火爆了,抢过风灵手中的碗,送到嘴边吸了一口。 “你怎么自己喝了啊!”灰羽道。 “咚咚”,气呼呼的脚步地越来越近。 木蔚来感到床一沉重,是小白坐在床边?然后,突然感到一片柔滑的唇压在嘴上,一股温暖的甘甜缓缓注入口中,顺着干枯了的咽喉滑下。 听到丽丽在尖叫! 木蔚来脑海空白了,小白你该不会用嘴哺我喝汤吧!在一群妖怪面前!这回,丢脸丢死人了…… 虽然现在没有镜子照,但是木蔚来自知,此刻脸一定很红。 果然不出所料,听到丽丽兴奋叫道:”哇,有效呀!你们公子的脸色好多了!” 小白的脸上飘起不常见的红晕。心里数落着自己的冲动、冒失。 “小白大人,你很热吗?”那个灰羽不知是无知还是天真,傻头傻脑问。 小白把碗往桌上用力一砸,鼓气难堪:”恶心死了!老子一世英名,毁于一旦!”然后又冲到木蔚来床边,抓住他的胳膊,使劲摇: “主人,你继续睡吧!等到那些累赘们都死翘翘,你再醒吧!到时就可以直接回地球!” 木蔚来把小白的话听得一字不漏。没错!我不能再这样睡下去……沙渡、斑蝶、雾竹、雪儿还有戈蓝还没救出来! 丽丽和风灵把小白拉住:”小白大人,你冷静下。小心弄到公子的伤口!” 木蔚来被他摇得伤口抽痛,正是痛楚的刺激,令麻痹了的神经恢复了一点知觉,他的手指微微动了下,使尽力气,便张开口,道: “我醒了!你以为恶心的就你一个么?笨蛋小白……” 虽然说得不大声,稍显中气不足,但是,在场所有的人都听见了。 一时间,大家都呆住! 吐出那句话,木蔚来觉得气血通顺多了,力量又回来了一些。使力睁开眼睛,看到小白愣愣的看着自己,红通通的脸,眉宇间有点怒火,嘴巴虽然倔强,眼睛却蒙了一层忧伤的雾。 本来还想说几句吐槽他的话,见他为自己担心成这样子,于心不忍,便柔柔地笑道:”这不,我又醒了!” 两次醒来,睡的仍是那张雅致的床。周围的摆设,依然如故,曾不会有一点杂尘,沾染到这里的清洁。 这是追随柏斯的人和妖怪们,誓死守护的地方。这种执着,似乎要将这里变成一片永恒。 甚至连自己,也被他们变成这片永恒的归属。但木蔚来清楚,自己并不属于这里。他只不过是一个过客,一个没未来的过客。 那群妖怪在欢呼雀跃,自己不知不觉成了他们心中那片守望的支柱,那怕是虚幻的,总算有了守护下去的理由,而得到生活下去的动力?木蔚来仿佛又看到了雾竹的影子,心里尽是黯然和不忍。 看到木蔚来凝重的神色,小白拍拍他的肩膀道:”主人,你还在介意我亲了你啊?” 木蔚来狡黠笑笑:”貌似是你把初吻献给我了。怎么算来,还是我占了便宜!” 小白波澜不惊:”还能开玩笑,看你是不要紧了。” “好饿喔……”木蔚来说话的声音渐弱下去了,分析复杂的人和妖怪的羁绊的同时,还要跟小白开玩笑,这不是一个重伤在身的人能应得来的。 木蔚来突觉天旋地转,意识又开始模糊,眼皮越来越沉重。因一时激动而涨红的脸,随着殆尽了的力量而褪去。在他脸上,又出现了无力的苍白。 “木公子,你不要死!”丽丽喜未尽又见悲。 小白已经不再之前的焦虑了,笑道:”这回不用担心!这小子!平时食量就很大!刚才那一丁点,不够!一定是饿晕了弄多点吃的来!” 厨房着翻锅倒盘,叮叮当当。风灵和丽丽手忙脚乱。这种事,从来就是雾竹的专属,她们一点儿也不在行啊! “都烧焦了!能吃吗?换!”一道菜地一道菜被挑剔的小白,否决了! 风灵和丽丽忙了一个通宵,终于煮好小白认为能勉强入口的饭菜了。 小白走到木蔚来床前,在他耳边说:”主人,吃饭罗!再不醒……是不是要小白……” …… 有风灵和三妖驻守门外。 “那小白大人,与公子的感情真是非同一般哪!”灰羽道。 丽丽托着腮,眼神炽热,看着里头温馨面画,喃喃道:”不知以前,海翔灵大人和殿下是不是也这样子的?话说,那个接吻的画面,真的很美……” “丽丽,你想多了……”灰羽和积森寒了一下。 第一零四回 温水浴血印 首发) 连续三日,戈蓝的病情急转直下。(pm)终日昏沉,偶尔醒来,也道不出两句话。东三院的宫女暗地里哭涕。两代君王同宠戈蓝,是人尽皆知。先王有殉葬的习惯,宫人们就怕烙佚陛下,也来个效仿。那岂不是冤杀不少人? 第四日,戈蓝忽醒,道身上腻馊,欲清洗。宫女知得戈蓝大限将至,那样尊贵的一个人,即随去也想去得干干净净罢。便退下去,将戈蓝病危的消息禀报烙佚。 在浴间烧好一池热水,准备好棉巾、香料和衣物。两位往时莲心手下的宫女,便将扶起戈蓝。 岂料戈蓝把她们推开,发怒叱道:”除了莲心和王妃,谁也不许碰我……”话完,倒回去,衰颓得如飘落在地的枯叶。 宫女们惊恐万状,不知如何是好!那莲心与王妃,就如人间蒸发,教她们如何寻得影踪?只得长跪在戈蓝床前,抖瑟暗泣。 “皇上驾到!” 寝居的门开了,宫女们把头直贴到地上大喊:”参见皇上,奴婢该死……” 宫女们只觉一袭锦衣从身边掠过,偷偷抬起瞟一眼,见烙佚已步至戈蓝床前。 听得烙佚温柔无比的语气:”皇弟如此执着,不如让皇兄帮你吧……”没等虚弱的那人是否应许,烙佚便将戈蓝小心地抱起来。 宫女们不敢说一句话,心里忐忑不安,陛下施尊降贵,亲自伺候蔡王淋浴,那一旦葵王仙去,那自己岂不是只有殉葬的命?心一节节凉。 戈蓝就像濒死的小鹿,在烙佚怀中,半开着眼睛,尽是惊恐、委屈与绝望。手臂无力地垂着,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一下了。 浴室热气腾腾。烙佚不慌不忙地脱去戈蓝身上的衣物,把他泡在温水中。 只有这时,才得以见到戈蓝那光滑的后背,布满横七竖八的疤痕。烙佚轻轻抚摸着一道道疤痕,温柔道:”皇弟,朕知道你不愿别人碰你身体的原因。” “不要……” 不顾戈蓝无力的低嗷,烙佚继续温情地自言自语,”皇弟,到此时还不愿醒来么,让朕帮你回忆,八年前的事……” 烙佚戏虐的笑意,就像一张无形的黑手,把戈蓝的心脏紧紧捏着,令他几乎窒息…… 八年前,白面虎将军以授课为名,将戈蓝由烙佚身边带走。 一路上,白面虎默不作声,越走越远,已为戈蓝不曾涉足之地。草地,树林,山涧,天龙城之大,竟容有广阔的原野,为史夫狩猎娱乐之用。戈蓝怯生生跟在后,听得惊鸟的呱叫,寒噤的虫鸣的脸上,写满惧色。 突然,从草丛中蹿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人,挡住他们去路。 白面虎顿足凝注,全身进入景惕状态。 戈蓝见这人虽唇红齿白,但目光狰狞,妖里妖气,便躲至白面虎宽大的衣袍后。 白面虎吆喝:”由太宇,你来作甚?” 由太宇阴阴一笑:”白将军,皇后有令,把小皇子交给我,就没你的事了。回去跟皇后复命吧!你的私生女在凤鸾宫。”这个男人衣着光鲜,谈吐有条有理,并非山野莽夫。 白面虎迟疑,牙关紧咬。 由太宇皮笑肉不笑地说:”皇后娘娘料事如神,早断得你下不了手。如今你守约把小皇子引至此,总算没坏娘娘大事。剩下的,由太宇处理即可。” 白面虎怒目一瞪:”操!你个阿谀奉承阴险小人,却不是老夫有把柄在你手,岂由得你胡作非为,随意摆弄!” 由太宇得意在目,道:”只怪白将军偷吃时太不小心。明知史夫陛下最痛恨欧巴国,你却与欧巴小郡主欢好,还生下私生女儿。若非白将军是个难得的可用之才,在下怎会如此冒昧,请白将军行这个方便呢?” 白面虎双手紧握拳手,狠狠在由太宇脸上打了一拳,道:”你这个与皇后勾奸搭背的小白脸,迟早天会灭了你!” 由太宇的嘴角被白面虎打出血,他擦去沾角的血丝,阴冷笑道:”白将军,你不要敬酒不喝喝罚酒!小皇子的命与你全家上下八十条人命,你自选一!” 由太宇的话,令白面虎脸色铁青。白面虎像一尊石像,僵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由太宇从他身后,把惊惶不已的小皇子戈蓝拉扯着拖入林子深处。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戈蓝的小手被由太宇抓痛了,他用力试图甩脱,那有这般容易?一边挣扎一边回头叫着:”白老师,我要回母妃身边……”又那里能寻得着白面虎的身影。 来至林深隐涧畔,由太宇用力一推,戈蓝撞到草林的山石上,痛得他半身子麻了。 由太宇掏出一把小刀,在戈蓝面前晃了晃,狰狞地笑着:”能确继承皇位的,只有烙佚殿下。你作为皇后与烙佚的障碍,臣为了皇后娘娘的理想,不得不在此了结你。戈蓝殿下,安心上路吧!下辈子投胎,不要生在帝皇之家。” 说完,由太宇便向戈蓝刺去。 “不要……啊!”戈蓝往旁一滚,惊险躲过一刺。趴在地上,抬头看到,由太宇的小刀刺在山石上,凿出一个小洞,吓得哇哇地哭起来。 由太宇如凶猛有力的老虎,轻易便把戈蓝按在地上,在他背上划了一刀,又一刀…… 惶恐绝望的戈蓝,就像一朵即将被践蹋花,柔弱、娇嫩,不堪一击。 由太宇从戈蓝的绝望中,得到了快乐,便兴致于将这头受伤的小鹿,慢慢折弄,下手不重。但不深的伤口,却足以让热血涌流。一席绿草,很快便染成红毯。 只看得血泪交融的一片惨艳,听得残喘呜咽的声声低嗷。那张俊美的小脸,白得可怜!凝泪的眼睛在楚楚求饶…… 然而这样的光景,只会令由太宇释放出抑压已久的怨恨。没错,由太宇正如白面虎所讽刺的那样,暗地里与皇后有一脚,为了权贵而不得牺牲色相,凌服于皇后之下。人前的风光,背后的辛酸忍辱,只有他自己知。而在眼前这个被自己压制在地上的小家伙,连求饶的力量也没有,与自己在皇后面前,又何其相似。似乎在这小家伙身上,找到一种奇异的优越感! 一种可怕的**,袭上由太宇心头。 “哼!杀戈蓝是皇后娘娘的恣意,至于怎个杀法,还不是由着我?”想到这样,由太宇扔掉手中的小刀,伸出邪恶的手,粗暴地将戈蓝的衣服扒光…… 第一零五回 无妄百摧折 首发) 由太宇是个长得不错的男人! 由太宇家财万贯,身份显赫,是皇后身边的大红人! 由太宇懂浪漫,善**…… 如果这一切,是发生在一个思春期的贪慕虚荣的女人身上,倒是一桩两情相悦的美事! 但是,戈蓝不是女人! 他是一个十岁的小男孩! 他是红莲国的三皇子,身份尊贵不容说,一向养尊处优,被人好生服侍着,哪里受过半点委屈? 由太宇对他所压的暴行,把他天真单纯的性格完全扭曲了!将他无忧无虑的童年,用最残暴的方式,打入永无止境的黑暗中,万劫不复 天堂到地狱,只是一瞬间。 半晌,由太宇才完了事,躺地湿漉漉的草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可怜戈蓝的眼神,空洞无物。他就像一副没有灵魂的人偶,静静地躺地那里…… 感受到鲜草被踩踏的声音。 这声音越来越近…… “由太宇!你这龌龊下流之小人!” 一个轰雷般愤怒的声音在叫骂。 白面虎来了! 被良心责备而于心不忍的白面虎,在回去的路上折回,终究是悄悄跟了过来。 可眼前发生的事,是他做梦也想不到的! 白光一闪,”卡嚓”一声,白面虎的宝刀出手了! 由太宇非习武之人,又刚消耗了精力,哪里有招架的余地? 自然身首异处,头颅像西瓜一般,滚到一边去了。 “白老师……救我……”戈蓝声颤颤地吐出一句话,空洞的眼神,被雾气浸润了,泪儿潸然而下。 白面虎跪在地上,将戈蓝抱入怀里,嚎哭:”对不起,我救不了你!为了保护我的女儿,殿下必须一死!我后悔刚才没有亲手了结你,害你落在由太宇这小人手里,平白受这般欺侮!” 戈蓝的眼泪停止了,空洞的眼神,突然恢复了焦距,一道如野兽般锐利的光一闪而过,他在地上摸索着,握住了由太宇扔在地上的小刀! 白面虎缓缓举起他的宝刀,要往戈蓝的脖子砍下去,突然觉得后背一钻心的刺痛!宝刀落下! 戈蓝把白面虎推开,慢慢站起来。 在白面虎的意识消失前,他清楚地看到,站在那里的戈蓝殿下,在笑! 白肌,红血,绿野……玄目得搞人睁不开眼睛! 受伤的小天使,露出恶魔般的笑容。 “我只是想,活下去……” 说完这句,戈蓝虚脱倒下。 这里,从树林后又走出另一个人。 那是烙佚。 他看得白面虎神色有异,一直跟在后面。这里发生的一切,他看得清清楚楚。 “皇弟,你倘若这般死法,实在有失皇族的尊严。皇兄,带你回去了……”烙佚脱下外衣,盖在戈蓝身上。把他轻轻扶起。 “皇兄,我害怕……”戈蓝把脸埋入烙佚怀里。 “没事,睡一会吧……”烙佚温柔地安慰着自己的弟弟。 戈蓝这一觉,沉沉的睡了很久。 在梦中,他逃不出由于宇的魔爪。 无论他如此惨叫、哀嚎,始终没有人来救他一把! 正当深陷于黑暗与冰凉,一只温暖手,在轻抚他的额头……把他的意识从恶梦中拉回来。 “母妃!”戈蓝大叫一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回到寝室。 那只是一场恶梦吗?戈蓝拼命让自己相信那一切是假的。然后,背后的阵阵刺痛,就像烙印一样,将那不堪的记忆,印在灵魂的深处,让他无从逃避。 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滑下来。 “殿下!” 守在他旁边的,是今天新来的小宫女。见戈蓝醒了,喜悦不已,赶忙用温好的手帕,小心地擦着戈蓝额上的汗珠。 戈蓝侧过头,看了小宫女一眼。 桃红色的宫服,粉红的小脸蛋,机灵敏颖的眼眸,就像池边盛开的桃花,那样绚丽,娇柔。 是她,把温暖传递,自己才得摆脱恶梦。 戈蓝张开口,轻轻地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我从来没见过你?” 小宫女一边用温水盆里,揉搓着巾帕,一边羞涩答道:”奴婢名叫白莲心,刚从凤鸾宫调过来,从今天起,专门服伺殿下的。” “凤鸾宫!”戈蓝听到这三个字,脸色惨白。凤鸾宫是皇后的寝宫,这丫头,是皇后派来刺杀自己的吗? “你走开!不要过来!”戈蓝吓得畏缩在床角,用床单蒙了头。 莲心不知自己因何事嫌怒了戈蓝,吓得花容失色,慌忙跪着道:”奴婢该死,请殿下释怒……” 戈蓝见莲心没袭击他,探出小脑袋,见没危险,便忍着伤痛,从床之上爬下来,失魂地跑了出去。 只有一个地方,是安全的! 世界上,只有一个人对他好! 只有哪个人,永远都那么温柔,而且绝对不会伤害他…… 那便是,他的母亲兰妃。 戈蓝来到珊月宫,那是他母亲居住的地方。 奇怪,为什么今天一个人也没有? 昨夜凋零的桃花一地;那池水,静得可怕。 “母妃……”推开房间,一股腐臭薰袭来。戈蓝马上用小手捂着鼻子,但还是不小心吸入一口,足以令他的胃液上涌至咽喉。 一步一步走至床前…… 睡在那里的,是母妃吗? 由那肿胀的颜面,已经无法辨别生前的容貌,如果不是那身衣服,戈蓝绝对不敢相信,躺在那里,是他的母亲! 眼球外突、舌尖伸出,皮肤布满浓绿的斑块。泡沫状的血水,由鼻子和嘴巴渗滴…… “啊……” 戈蓝发疯似的冲出房子,跑到池边,一边凄凉地嚎,一边呕吐。 不知什么时候,戈蓝身边站了一个人。 “皇弟,兰妃很寂寞,你去陪她吧!” 是一个戈蓝非常熟悉的声音!还没来得及回头看,一双手往他后背一推! 戈蓝便失去重心,掉入池中。 那是脚不及底的池,冬去春来,池水中的仍蕴着微寒。 戈蓝不懂水性,在水中挣扎着,一沉一浮。在水光清了站在池边的人…烙佚! “皇兄……救我……”戈蓝伸着手拼命抓,却什么也抓不住。 “再见了,亲爱的皇弟。” 烙佚一动也不动地站着,直至那只无助的小手,淹没于水中,他才踱步离去。 水面冒出一串气泡,很快破灭,而归于平静。 一抹红影儿来到池边,看着沉在池底,那个冰雕细琢般的人偶,伸出手…… “殿下,不用怕,莲心来救你。” 小宫女白莲心,跳入池里,把戈蓝拉出来。 “莲心……”池底中,戈蓝看到莲心的脸…… 母妃,我找到了一个能保护我的人…… 戈蓝明白了一件,对他一生至关重要的事。然后,他舒然而睡。他这一睡,睡了很久很久…… 第一零六回 龙阳断袖癖 首发) 兰妃病逝,小皇子戈蓝溺水昏迷的事,传到史夫耳史夫风流,终也念及旧情,而下令将兰妃简单埋葬。将戈蓝转移至东三院,派出最好的太医,送去最好的药物。 这天,史夫良心发现,探望他的小儿去。只见那小人儿睡得昏沉,小脸透着红晕,眼睛紧紧地闭着。秀美而病态的脸,狠狠地揪住了史夫的心,直让史夫感叹:”我的皇儿,怎么长得一副我见犹怜的可爱模样!”不由得摸了摸戈蓝的脸,那柔滑触感如去壳的鸡蛋,轻叹:”长得真像兰儿啊!”史夫几度沉迷。 戈蓝刀伤在身,又溺水感染风寒,数日高烧不退,昏睡不醒。史夫大发雷霆,一群太医忙得不可开交,举国的良丹妙药都给戈蓝灌下去。宫女、太医、护卫围得密不透风,皇后与烙佚竟无从再下手加害。 终有日,戈蓝苏醒,太医群才松一口气,庆幸自己的小命得以保存。却不想,那场高烧,极大损伤了戈蓝的脑筋。小皇子成了神智不清,六亲不认的智障小孩。没想到,史夫倒没怪罪,只道:”活着就好!” 从此,戈蓝皇子成了史夫的心肝宝贝,完美的人偶娃娃。后宫的嫔妃美则美矣,却是如出一辙的庸脂俗粉,没有新意。史夫贪新厌旧,等不及新入宫的美-女,淫意作蒜,急于渲泄,每每在夜深人静,命人把戈蓝皇子撵来寝室,相拥而睡。对外则称,共修父子之情。天知道罗帐里会发生什么事,但宫人们哪敢多言? 皇后与烙佚也收起加害之意。任何人都明白,皇位不可能由一个傻子来继承。便更是暗中撮合,极尽史夫之欢娱。史夫对皇后的体贴大度,感激惫至,对皇后又加信任。 至直戈蓝逐渐长大,身体的男性特征越来越明显,那史夫才有所收敛。戈蓝在史夫心里的地位,依然无人能撼动。史夫对戈蓝有为违伦常的爱恋,也成了宫里公开的秘密。 戈蓝把皇宫变成了他的游乐场,整天像个野孩子,随意玩闹,忙倒一大片人帮他收拾残局。儿时那个来自凤鸾宫的小宫女白莲心,已经成为负责照料戈蓝一切起居饮食的东三院首席宫女,无时无刻不跟随戈蓝左右。同时,莲心也是戈蓝的保彪。因为戈蓝除了史夫和莲心,就不愿意其他人接近他。为了保护这个宝贝儿子的安危,史夫又令武功高强之士指导莲心。莲心的功夫,就是这样学来的。 可能戈蓝悲剧的一生,就会在无忧无虑的梦中度过。然后,当在紫霞宫遇上葵王妃,当烙佚的夺位齿轮转动,当夜宴政变,将新旧政权的交替拉开帷幕,当史夫死于非命,戈蓝的命运又被推入不定数的洪流中。 这番残酷的陈述,又一次刺痛了戈蓝脆弱的心灵。 回忆至此,浴池水渐凉。 除着逐渐散尽的蒸气,烙佚也揭开了让他疑惑多年的迷雾。 “皇弟,还要沉迷在梦中,逃避现实至何时?朕知得你清醒,却不愿醒!不过,这一切,就快结束了。当你的心脏停止跳动的时候。”烙佚搂着戈蓝,温柔地捋顺着他的秀发。 “我只是想,活下去……”回应佚烙的戈蓝,虽然身体俱损,虚弱无力,但是眼神,却一洗以往的天真,是绝望而又渴望,是恐惧却又无奈。 “如果你不是刺了我一刀,我永远都不会知道,你的求生意志竟会如此之强。为了活下去,你竟然可以忍受八年的欺侮。皇弟,这点我真的很佩服你。” 佚烙把戈蓝从浴池中抱起来,帮他穿好衣服,又将他抱回寝室。戈蓝任由他摆弄,没有反抗的力量。只见他轻轻咬着嘴唇,吐出一句怨话”为什么你还不死……” 将戈蓝轻轻放在床之上,佚烙嘴角挂起一个诡谲的弧度,冷冷笑道:”我的心虽然活着,但是身体已经死了。这一切,拜皇弟所赐。作为惩罚,从明天起,你就看不到这个世界了。” 佚烙像体贴入微的兄长,戈蓝盖上被子。转身走至挂画前,笑道:”这画像,会陪着皇弟走到人生最后。”然后,掩门而去。 佚烙无视跪在门外的宫女们,佚烙踱步回宫。留下一串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声。 房内,烛光荧荧,墙上的画像或明或暗。 戈蓝的眼珠转望着挂幅,久良久远,听得他以残喘之声自语:”要是你在就好,一个人好寂寞……我只是想活下去,这个要求对我来说,却如此奢侈……” 在盈逸满间的芬芳中,戈蓝绝望地闭上眼睛,静静等待黑暗把他吞噬…… 两道影子由纸窗闪入。帷幕随风拂动着。 戈蓝睁开眼睛,看到烛光下,出现的熟悉的脸! 来者正是木蔚来!小白跟在木蔚来身后。 “幸好来得及!”木蔚来坐在床,喂戈蓝服下黑玉丸。 “王妃……”天真的开心一笑,戈蓝安然睡去。 “主人,下一步怎样做?”小白问。 木蔚来神秘一笑:”跟烙佚玩个游戏。” “只要无害身心,随便你罗!”小白道。心想,你这小子才活过来多久?又要玩命了,这回我一定把你盯紧。 “白童子!”木蔚来唤了一声。 这是小白最讨厌的名字之一,而那个小白不喜欢的妖怪,竟随唤而至。 “主人的主人,您有何吩咐?”突现闪出来的白童子,恭敬地问木蔚来。 木蔚来道:”拜托你,帮我将戈蓝,送去竹屋。让三妖照看一段日子。” “好的。”白童子只是伸手碰了戈蓝一下,便连同戈蓝一起消失了。 木蔚来惊叹,这白童子的瞬间转移真方便啊! 白童子和戈蓝都走了,房间里剩下木蔚来和小白。 “主人,那个白童子什么时候如此听命于你了?”小白问。 “这还不是沾你的光!” 木蔚来笑眯眯地凝视着小白,小白心想:不妙,主人在自己身上打主意了!果然,听得木蔚来道:”小白,你不是晓变化之术吗?能不能变成戈蓝的样子?” “我要我装成那白傻啊?不依!”小白坚决反对。 “不,我不是要你扮白傻,做一回玉树临风,气宇轩昂的王爷如何?” “嗯,这样还差不多!”小白心想,好哇!我要把皇宫闹翻。摇身一变,化作戈蓝的模样。 暮然回首,案前铜镜里,出现风华绝代的身影:面若桃花,目如春水,性感的嘴唇带着狡黠的笑容。小白盯着镜中之人,啧啧道:”那傻小子,长得还人模人样的嘛!当然,比起老子,还是差一大节。老子就姑息用这皮相委屈几日。” 第一零七回 画毒乔神道 首发) 第二日,装成戈蓝样子的小白,在院子里伸伸懒腰,打了个哈欠站在离他不远,有一个帅气的小厮。那是木蔚来乔装扮的。夜里,木蔚来在东三院的男宫人那里,偷来了更换的衣服,告别了女装。 一个宫女经过,看到精神奕奕,神采飞扬的”葵王爷”,吓了一跳,端在手中的木盘打翻了。昨日,明明奄奄一息的葵王爷,乍就活了?便跪在地上,不停地重复念道:”奴婢该死!” “你丫真不醒目,没见王爷大病初愈吗?还不弄点吃的来?”木蔚来道。 宫女看着木蔚来,不敢作声。这个下人有点眼熟,却想不起是谁。是新来的吗? “看什么看!他是我的心腹!我饿了!”小白大声道。 宫女更加吃惊,眼见此葵王目光如炬,神清气朗,俊逸飘然,有不可一世的风华,一举手一投足,迷人**,哪里有以前那傻里傻气的智障影儿?莫非,一场大病,脑子里的毛病治好了?还是从前的葵王早已消逝,眼前的借尸还魂的妖怪?无从得知! 葵王爷戈蓝不治而愈了,东三院的宫人们,像劫后余生的难民一样,一时喜气洋洋。因为总算摆离了殉葬的命运呀! 只是今时往日的葵王爷,那食量不在正常人之列。不知端进去多少盘佳肴,端出去多少空盘,房间里,葵王爷与他的新心腹,仍意犹未尽矣!东三院的宫人,更加疑心,此时的葵王爷是妖怪变的了。可谁都不敢作声! 东三院眼目众多,葵王爷奇迹康复的消息,自然第一时间就传到烙佚耳中。早朝过后,烙佚摆驾至东三院,求证所闻。 烙佚一踏入院子,便被一道凭空飞来的白光袭击。近身护卫从烙佚身后闪出来,挡住袭击的流光。 “这些人好没趣呀!人家只是想皇兄你陪我练练剑!” 烙佚定眼一看,原来是戈蓝拿着刀。袭击自己的是戈蓝?开什么玩笑,刚才那刀道和速度凌厉得很,如果不是护卫机警,我岂不是成了你刀下冤魂? 烙佚不得不重新打量眼前的这个”戈蓝”,精神焕发,神智清醒,目光中尽是让人摸不着的笑意!虽已明了戈蓝的傻痴乃是假装,但是那神情,又哪像一个刚病好的人?而且,烙佚很肯定,戈蓝明明活不过昨晚。怎么现在就如此持武有力地站在自己面前?戈蓝装痴多年,断不会有习武之机,若不是莲心处处维护,早死于各种各样的暗杀。刚才那一击,他是怎样发出来的呢! 烙佚心中疑惑重重,阴云密布,却不形于色,脸上尽是关切之情:”上苍保佑,皇弟康复,朕就放心了。” “皇兄哥哥,你陪我玩玩!”小白挥着大刀,摆出一个准备出招的姿势。 烙佚心里郁闷得很,你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称呼?你的伪装早被我揭穿,为何还要装?装傻也有个限度吧!算了,陪你玩玩,看你啥什么花样。 烙佚挥挥手,示意护卫退下。拔出剑,笑道:”皇弟,开始罗!”话毕,剑至! 小白操着刀,游刃有余地与烙佚交手。 “陛下、王爷,刀剑无眼,小心呀!”木蔚来道。 见木蔚来说话,小白收起刀,道:”呼!累了,皇帝哥哥,今天就玩到这里罗!” “他是谁?”烙佚指着木蔚来道。 “我的心腹呀!”小白窃笑。 烙佚不由得望了木蔚来一眼,刚才一进来就被戈蓝吸引了注意力,没留意这个小厮。看清了木蔚来的容貌后,烙佚心想:”这不是葵王妃吗?干嘛女扮男装?看来,戈蓝突然康复,性格大变,与她一定有莫大的关系。我且欲擒故纵,等你们的尾巴露出来。” “朕还有公事要处理,既然皇弟已无恙,就暂且别过了。”烙佚对着木蔚来回眸一笑,”这位小兄弟,素来只有莲心能近得了戈蓝,想必你有过人之处。有空朕要向你讨教。我那调皮的皇弟,就拜托你了。” “奴才不敢当。”木蔚来学着古人的语气,回应了烙佚,深知烙佚话中有话,非等闲之辈。 等那烙佚走了,小白便道:”佚烙武功虽然不是顶尖的高手,但也不弱,绝非手无缚鸡之力之人。这是从小受良师教导的成果。看来,杀布谷的人,不是他。” 木蔚来:”就算他要杀布谷,也用不着亲自出手。杀布谷的人,既不是烙佚,也不是他的手下。会是谁呢?” 小白看着沉思的木蔚来,笑笑:”我倒是觉得,烙佚看着你时的眼神,有点奇怪。今天我从宫女的口中听到一件事,房间里葵王妃的画像,是烙佚送给戈蓝的!你说,他是不是已经把你认出来了!” “画像……”被小白一提醒,木蔚来跑回戈蓝的寝室,站在那幅画像前,看得出了神。 小白不知道他想到什么,跟着过去。 “唔,想不到在我沉睡期间,你还有这等嗜爱。看来,我错过了不少好戏。主人,我想说句实情,你的女装比丽雅小-姐还好看。哈哈!” 木蔚来装作没听到小白的话。 “小白,觉不觉得,这画像的颜料,有种奇怪的香味?”木蔚来轻轻摸了摸画,手指沾上脱落的颜色。转身至桌前,倒了一杯清水,把指上之色泡入水中。 清澈的水马上变黑! 戈蓝寝室所用的杯壶,都是银做的。这是莲心为了防人下毒,而采用的方法。 “莲心,你百密一疏啊!”木蔚来轻叹。 “主人,你发现什么?”小白不明白木蔚来的话。 木蔚来道:”戈蓝中的毒,不是由食物摄入的。而是那幅画。颜料中含有高浓度的砒霜,挥发到空气中,人吸入后不会马上死,而是慢性中毒。到死的时候,症状都不明显。为了杀害自己的亲弟,烙佚,你可真用心良苦啊!” 小白怒道:”幸好主人是百毒不侵之躯,不然岂不是被那歹毒的小皇帝害了!这样的毒画,毁了也罢!” 言毕,小白凝聚出一团净火,把画像烧毁了。 火中销熔的”葵王妃”面容,惊艳得异常诡秘…… 第一零八回 由来是魔物 首发) 木蔚来以干净利落的身手,游走于檐壁间,宛如黑夜中的飞鸟,轻巧无息回至东三院,将所见所闻简略地与小白陈述了一番。(pm) 两人便立即动身,回至烙佚寝宫,观察动静。果然,那烙佚深夜不眠,乘月悬高空之时,推门而来,一个径自往天龙城的瑶园深处而去。木蔚来和小白小心尾随其后。 瑶园是占天龙城面积最广的建筑群,是皇家园林。亭台楼阁,廊缦池榭的布局巧夺天工,别具匠心,无一不尽示出皇城的尊华大气。这与兴云庄的田园风格有天壤之别。兴云庄是依山而筑,古雅别致;而瑶园则是顽山移平,奢华堆砌。 “这狗皇帝,三更半夜跑来这种地方干嘛?”小白对烙佚奇怪的举动表示质疑。 烙佚绕至一座奇石垒叠的假山后。这假山上长着一种扇形的大绿叶植物。只见烙佚伸手进一个凹陷的角位,假山的一个隐蔽的角落,便突然开出一道石门,门里一道长阶通往地下深处。 原来那假山的角位藏有打开石门的机关。因为被大绿叶植物遮掩,竟不为人所察觉! 烙佚走下阶梯,石门被自动关上。约莫半小时,才见石门重开,烙佚出来。待烙佚离开后,木蔚来和小白走到假山后。 木蔚来把手伸入刚才烙佚按机关的位置,摸到一个半圆的石钮。向右一转,石门开了! 木蔚来和小白对视一眼,便双双走入那神秘的石阶。 一踏上石阶,石门便自动关上。石壁两旁突然一刷亮。原来每隔三米便有一灯火,在石门关上后自动点亮。两排昏黄的灯火,像两条并列的火龙,向无尽的地下深处弯延而去。这石阶不算陕窄,可容两人并肩而走。 阶梯的尽头,是一个宽广的石洞。十丈长宽,三丈来高,足以为封闭式小广场。木蔚来和小白没想到,瑶园的假山下,有这样的地方。 其实,这石洞,是红莲国第一位皇帝以防战祸,为临时避难所设。石室还有另一条通道穿往天龙城之外。至史夫在位期间,在洞周壁增挖暗室。暗室里,藏有珍宝、粮食和生活用品。 空旷旷的石洞里,赫然站着一个人。对壁昏黄的灯火下,钩画出一个颀长的背影。那个,是最熟悉不过的背影! 正当木蔚来几乎忍不住要喊出来时,那个人突然转身,向木蔚来冲去。 “沙渡!你没事吧!”木蔚来惊喜道。 银色的长发,紫色的眼睛,冷俊的面容,那个人的确是沙渡。然而,沙渡的眼神中,只有黑暗与杀气,这令木蔚来一阵心寒。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沙渡手中便多了一把剑。那一把黑色的剑,就像地狱里的黑色火焰,试图燃烧人间的灵魂。 在木蔚来晃悠间,沙渡的剑已向木蔚来的心脏刺去。 眼前木蔚来傻愣着一动也不动,小白眉头一皱:”主人,小心!” 在千钧一发间,木蔚来一侧身,闪开沙渡这一剑。黑色的剑锋从胸前擦过,割开了一道破口子。 “好险……”木蔚来心里暗惊。 还没等木蔚来有思考的余地,沙渡的第二剑又继续攻来,一剑比一剑快,豪不迟疑;一招比一招狠,招招置木蔚来于死地。 “你怎么了?”木蔚来一边闪避,一边担忧地问。 但是,沙渡仍然一声不哼。 木蔚来只退让,不还手,不得不拔来黑曜宝剑招架。即然宝剑在手,仍然只防不攻,而沙渡是只攻不防。时间一长,木蔚来处于下风。 “他被邪恶的力量控制了。似乎这股力量的目标是把你杀死。你再这样下去,迟早被他杀了,反击吧!”一旁的小白看得着急。 “不,他是我的朋友!有什么法子能让他恢复正常?”木蔚来边战边问,额上满是冷汗。 “没法子!不让他受点伤,难怕他是停不下来了!既然你舍不得伤他,那这种事就由我来代办吧!”小白说完,便打算冲入木蔚来和沙渡的剑影之中。 谁知,小白脚下的土地,突然亮起一个里三层,外三层的光圈,圈中慢慢呈现出一个发光的图案!这图案的形状,竟像龙! 这图圈直径一丈有余。小白居于圈正中。奇怪的是,刚入洞的时候,地上并没有这个图圈,而当这个图圈出现并开始发光后,小白便觉得手脚突然沉重,不能动弹一下。 “可恶!这又是谁布下的邪阵!”小白咬牙切齿。 一阵阴风不知由何处吹入,在石洞内得意地流转着。 小白脊背一阵透凉,听得一个阴沉的声音在耳边笑道:”初次见面,我是邪玄魔。”话音刚落,背后那人已转至小白面前。 在一个很近的距离,小白看到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 那人的脸上像无底深洞一样的漆黑,只有两点红色的邪光能算得上是眼睛。 木蔚来看到邪玄魔出现,又是吃一惊,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难道这是陷阱? “邪玄魔,你在耍什么花样?”小白瞪了邪玄魔一眼,暗暗运力尝试控制被定格了的身体,然而徒劳无功。而且,越是挣扎,反噬到身体上的力量就越大。小白觉得全身有种被撕裂的剧痛! “缚龙阵是专门对付龙族的。劝你乖乖就擒,倒是能减轻破皮之苦。”邪玄魔道。 看到小白被禁制,木蔚来稍一分神,左肋被沙渡划了一剑。幸而伤得不深。木蔚来心想:一定是邪玄魔用咒语控制了沙渡。只要把邪玄魔打倒了,沙渡就能恢复正常,缚龙阵也不攻自破! 于是他提气往后退,撇下沙渡的攻击,转身冲向邪玄魔。挥起黑曜宝剑,向邪玄魔横腰扫去! 邪玄魔像幻影一般消失。 木蔚来一剑落空,沙渡已紧追而来。 在另一个角落,邪玄魔又闪现。 这时候,阶梯上传来不慌不忙的脚步声。脚步声越来越近…… “葵王妃!哦,应该称你木蔚来吧!”由阶梯下来的,正是烙佚,”寝宫里的话,故意让你听到的。这个地方,也是故意引你来的。目的,你很清楚,要把你抓起来。朕与邪玄魔,各取所用。没想到,你明知是陷阱,仍然踩入来。” 烙佚手里,抱着一个毛茸茸的雪兔。然而那兔子眯着眼睛昏睡,全无知觉。 “雪儿……”木蔚来大喊。 烙佚奸险地笑道:”不要再抵抗了,否则你的宝贝宠物就没命了。” 木蔚来自然明白邪玄魔的企图。只要被沙渡的剑刺中自己的心脏,自己的灵魂便被剑吸走。这个没了灵魂的躯壳,便会成为邪玄魔的新容器。 “我的血,不能让死人复活!陛下,你被邪玄魔欺骗了!”木蔚来一边躲闪沙渡的剑,一边跟烙佚说,”邪玄魔只是利用陛下达到自己的目的而已!” “是不是欺骗,朕自会鉴定。”烙佚左手抓着雪兔的两只有耳朵,把她提在半空,右手由身后抽来一把小刀,冷笑道:”就拿这只兔子做个实验!先把它杀了。朕要它喝了你的血后,能不能复活!” “停手!”木蔚来看到烙佚的举动,知得他要伤雪儿,情急之下,完全不顾沙渡的剑又向他劈来,只是向烙佚那边扑去…… 然而烙佚也是反应敏捷之人。这在东三院烙佚与假扮戈蓝的小白交手时,木蔚来与小白已知晓。于是,木蔚来这一扑是落空了,背后又捱了一剑。 “大笨蛋!”缚龙阵中的小白为木蔚来的处境担忧。心里大叫不妙:没想到自己与那无知的小兔子一样,沦为主人的累赘。切!那烙佚果真是奸险狡诈之人,这如何是好? “你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邪玄魔加强了咒语,小白便痛苦得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 现在的小白甚至无法维持戈蓝的模样,慢慢就变回原本的人形。 “长得真像你父亲,不过品味比你父亲好。居然看上我的身体。作为赏励,我会让你死得痛快些!”邪玄魔冷笑道。 一雾雾的血丝,由那光洁的皮肤渗出来。不堪咒语折磨的小白,倒在地上昏迷过去。 而这时,避开木蔚来的烙佚,用右手的小刀,割断了雪兔的咽喉。鲜血,染血了雪白的绒毛。 “小白,雪儿!”木蔚来绝望的吼叫。 也就在木蔚来痛心的一瞬间,沙渡打落了他手中的黑曜宝剑!一脚踢中木蔚来小腹。 木蔚来的身体像断线的风筝一样被踢飞,沉重地撞在石壁上。与此同时,沙渡手中的黑焰剑,化成四道黑光向木蔚来”嗖”的射去。 黑光凌厉地穿过木蔚来的双手的前臂的和双腿。黑光凝而利刃,把木蔚来紧紧地钉在石壁上。沙渡又变出一把黑焰剑,一步一步向木蔚来走近,眼神中只有冷漠的杀意! 可怜的木蔚来,成了砧板上任人宰割的肉,但是,到了这种时候,他竟有心情赞赏起沙渡的剑法,只听得他轻轻的低喃:”没见你几日,没想到你控制剑的能力又精湛了……” “沙渡,停下来!”邪玄魔一声令下,沙渡便站着不动了。 第一零九回 玄魔惑诛友 首发) 木蔚来以干净利落的身手,游走于檐壁间,宛如黑夜中的飞鸟,轻巧无息回至东三院,将所见所闻简略地与小白陈述了一番。 两人便立即动身,回至烙佚寝宫,观察动静。果然,那烙佚深夜不眠,乘月悬高空之时,推门而来,一个径自往天龙城的瑶园深处而去。木蔚来和小白小心尾随其后。 瑶园是占天龙城面积最广的建筑群,是皇家园林。亭台楼阁,廊缦池榭的布局巧夺天工,别具匠心,无一不尽示出皇城的尊华大气。这与兴云庄的田园风格有天壤之别。兴云庄是依山而筑,古雅别致;而瑶园则是顽山移平,奢华堆砌。 “这狗皇帝,三更半夜跑来这种地方干嘛?”小白对烙佚奇怪的举动表示质疑。 烙佚绕至一座奇石垒叠的假山后。这假山上长着一种扇形的大绿叶植物。只见烙佚伸手进一个凹陷的角位,假山的一个隐蔽的角落,便突然开出一道石门,门里一道长阶通往地下深处。 原来那假山的角位藏有打开石门的机关。因为被大绿叶植物遮掩,竟不为人所察觉! 烙佚走下阶梯,石门被自动关上。约莫半小时,才见石门重开,烙佚出来。待烙佚离开后,木蔚来和小白走到假山后。 木蔚来把手伸入刚才烙佚按机关的位置,摸到一个半圆的石钮。向右一转,石门开了! 木蔚来和小白对视一眼,便双双走入那神秘的石阶。 一踏上石阶,石门便自动关上。石壁两旁突然一刷亮。原来每隔三米便有一灯火,在石门关上后自动点亮。两排昏黄的灯火,像两条并列的火龙,向无尽的地下深处弯延而去。这石阶不算陕窄,可容两人并肩而走。 阶梯的尽头,是一个宽广的石洞。十丈长宽,三丈来高,足以为封闭式小广场。木蔚来和小白没想到,瑶园的假山下,有这样的地方。 其实,这石洞,是红莲国第一位皇帝以防战祸,为临时避难所设。石室还有另一条通道穿往天龙城之外。至史夫在位期间,在洞周壁增挖暗室。暗室里,藏有珍宝、粮食和生活用品。 空旷旷的石洞里,赫然站着一个人。对壁昏黄的灯火下,钩画出一个颀长的背影。那个,是最熟悉不过的背影! 正当木蔚来几乎忍不住要喊出来时,那个人突然转身,向木蔚来冲去。 “沙渡!你没事吧!”木蔚来惊喜道。 银色的长发,紫色的眼睛,冷俊的面容,那个人的确是沙渡。然而,沙渡的眼神中,只有黑暗与杀气,这令木蔚来一阵心寒。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沙渡手中便多了一把剑。那一把黑色的剑,就像地狱里的黑色火焰,试图燃烧人间的灵魂。 在木蔚来晃悠间,沙渡的剑已向木蔚来的心脏刺去。 眼前木蔚来傻愣着一动也不动,小白眉头一皱:“主人,小心!” 在千钧一发间,木蔚来一侧身,闪开沙渡这一剑。黑色的剑锋从胸前擦过,割开了一道破口子。 “好险……”木蔚来心里暗惊。 还没等木蔚来有思考的余地,沙渡的第二剑又继续攻来,一剑比一剑快,豪不迟疑;一招比一招狠,招招置木蔚来于死地。 “你怎么了?”木蔚来一边闪避,一边担忧地问。 但是,沙渡仍然一声不哼。 木蔚来只退让,不还手,不得不拔来黑曜宝剑招架。即然宝剑在手,仍然只防不攻,而沙渡是只攻不防。时间一长,木蔚来处于下风。 “他被邪恶的力量控制了。似乎这股力量的目标是把你杀死。你再这样下去,迟早被他杀了,反击吧!”一旁的小白看得着急。 “不,他是我的朋友!有什么法子能让他恢复正常?”木蔚来边战边问,额上满是冷汗。 “没法子!不让他受点伤,难怕他是停不下来了!既然你舍不得伤他,那这种事就由我来代办吧!”小白说完,便打算冲入木蔚来和沙渡的剑影之中。 谁知,小白脚下的土地,突然亮起一个里三层,外三层的光圈,圈中慢慢呈现出一个发光的图案!这图案的形状,竟像龙! 这图圈直径一丈有余。小白居于圈正中。奇怪的是,刚入洞的时候,地上并没有这个图圈,而当这个图圈出现并开始发光后,小白便觉得手脚突然沉重,不能动弹一下。 “可恶!这又是谁布下的邪阵!”小白咬牙切齿。 一阵阴风不知由何处吹入,在石洞内得意地流转着。 小白脊背一阵透凉,听得一个阴沉的声音在耳边笑道:“初次见面,我是邪玄魔。”话音刚落,背后那人已转至小白面前。 在一个很近的距离,小白看到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 那人的脸上像无底深洞一样的漆黑,只有两点红色的邪光能算得上是眼睛。 木蔚来看到邪玄魔出现,又是吃一惊,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难道这是陷阱? “邪玄魔,你在耍什么花样?”小白瞪了邪玄魔一眼,暗暗运力尝试控制被定格了的身体,然而徒劳无功。而且,越是挣扎,反噬到身体上的力量就越大。小白觉得全身有种被撕裂的剧痛! “缚龙阵是专门对付龙族的。劝你乖乖就擒,倒是能减轻破皮之苦。”邪玄魔道。 看到小白被禁制,木蔚来稍一分神,左肋被沙渡划了一剑。幸而伤得不深。木蔚来心想:一定是邪玄魔用咒语控制了沙渡。只要把邪玄魔打倒了,沙渡就能恢复正常,缚龙阵也不攻自破! 于是他提气往后退,撇下沙渡的攻击,转身冲向邪玄魔。挥起黑曜宝剑,向邪玄魔横腰扫去! 邪玄魔像幻影一般消失。 木蔚来一剑落空,沙渡已紧追而来。 在另一个角落,邪玄魔又闪现。 这时候,阶梯上传来不慌不忙的脚步声。脚步声越来越近…… “葵王妃!哦,应该称你木蔚来吧!”由阶梯下来的,正是烙佚,“寝宫里的话,故意让你听到的。这个地方,也是故意引你来的。目的,你很清楚,要把你抓起来。朕与邪玄魔,各取所用。没想到,你明知是陷阱,仍然踩入来。” 烙佚手里,抱着一个毛茸茸的雪兔。然而那兔子眯着眼睛昏睡,全无知觉。 “雪儿……”木蔚来大喊。 烙佚奸险地笑道:“不要再抵抗了,否则你的宝贝宠物就没命了。” 木蔚来自然明白邪玄魔的企图。只要被沙渡的剑刺中自己的心脏,自己的灵魂便被剑吸走。这个没了灵魂的躯壳,便会成为邪玄魔的新容器。 “我的血,不能让死人复活!陛下,你被邪玄魔欺骗了!”木蔚来一边躲闪沙渡的剑,一边跟烙佚说,“邪玄魔只是利用陛下达到自己的目的而已!” “是不是欺骗,朕自会鉴定。”烙佚左手抓着雪兔的两只有耳朵,把她提在半空,右手由身后抽来一把小刀,冷笑道:“就拿这只兔子做个实验!先把它杀了。朕要它喝了你的血后,能不能复活!” “停手!”木蔚来看到烙佚的举动,知得他要伤雪儿,情急之下,完全不顾沙渡的剑又向他劈来,只是向烙佚那边扑去…… 然而烙佚也是反应敏捷之人。这在东三院烙佚与假扮戈蓝的小白交手时,木蔚来与小白已知晓。于是,木蔚来这一扑是落空了,背后又捱了一剑。 “大笨蛋!”缚龙阵中的小白为木蔚来的处境担忧。心里大叫不妙:没想到自己与那无知的小兔子一样,沦为主人的累赘。切!那烙佚果真是奸险狡诈之人,这如何是好? “你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邪玄魔加强了咒语,小白便痛苦得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 现在的小白甚至无法维持戈蓝的模样,慢慢就变回原本的人形。 “长得真像你父亲,不过品味比你父亲好。居然看上我的分身。作为赏励,我会让你死得痛快些!”邪玄魔冷笑道。 一雾雾的血丝,由那光洁的皮肤渗出来。不堪咒语折磨的小白,倒在地上昏迷过去。 而这时,避开木蔚来的烙佚,用右手的小刀,割断了雪兔的咽喉。鲜血,染血了雪白的绒毛。 “小白,雪儿!”木蔚来绝望的吼叫。 也就在木蔚来痛心的一瞬间,沙渡打落了他手中的黑曜宝剑!一脚踢中木蔚来小腹。 木蔚来的身体像断线的风筝一样被踢飞,沉重地撞在石壁上。与此同时,沙渡手中的黑焰剑,化成四道黑光向木蔚来“嗖”的射去。 黑光凌厉地穿过木蔚来的双手的前臂的和双腿。黑光凝而利刃,把木蔚来紧紧地钉在石壁上。沙渡又变出一把黑焰剑,一步一步向木蔚来走近,眼神中只有冷漠的杀意! 可怜的木蔚来,成了砧板上任人宰割的肉,但是,到了这种时候,他竟有心情赞赏起沙渡的剑法,只听得他轻轻的低喃:“没见你几日,没想到你控制剑的能力又精湛啦……” “沙渡,停下来!”邪玄魔一声令下,沙渡便站着不动了。 第一一零回 亲情本虚无 首发) 邪玄魔轻飘飘地走到木蔚来身边,仿如地狱的恶灵。 木蔚来用厌恶的眼神瞪着邪玄魔。 邪玄魔微笑着道:”我是你的父亲,你的兄弟,我就是你!何必如此态度!”伸出黑色的手,将木蔚来的下巴托起来,邪玄魔看得入迷了:”我赐予你最完美的躯壳,你非但不感激,一而再,再而三地作贱自己,实在让我痛心!如今,我要清理偷窃我容器的灵魂!” 木蔚来怒道:”你要杀便杀,惺惺作态让我恶心!” 邪玄魔的手指微微加紧了力道,黑色的指甲陷入木蔚来的肌肤中。用冰冷的语气道:”我附在木子身上,好歹养育了你七年,从不曾见你用如此恶狠的态度对我!真让我心凉啊!” “不可能……你不可能是父亲!父亲是那样仁慈的人,怎么是你!”邪玄魔的话,深深地震撼了木蔚来的心灵。 邪玄魔冷冷一笑:”那自然是为了掩人耳目,装出来的罗!不防告诉你,就连你的母亲,也是我的下属假扮的。本来打算一直装到这个躯壳成熟就夺取,没想到愚蠢的人类,为了无聊的金钱游戏,把房子和实验室炸了,附身的躯壳毁得粉身碎骨,我只好以休眠状态,潜藏在你的意识中。” 于是便有了木蔚来在失去意识后,邪玄魔控制了他的身体,将危害他的人杀掉的一幕幕…… 看着木蔚来痛苦的表情,邪玄魔盈盈一笑:”蓝魂呀,蓝魂,你苦了我一百-年,我不让你尝点人间冷暖,还真对不我自己。” “骗人!”两行泪水潸然而下,木蔚来身心俱伤。 那一家人幸福的七年,怎可能全是假的呢?慈祥的父亲,善良的母亲是魔怪假扮的?一直以来,保存在心灵深处的那些最珍贵的回忆,只是恶魔的一个阴谋。这个打击,对木蔚来太大了。 从小失去双亲,与丽雅相依为命的木蔚来,看着别的孩子与父母幸福地生活地一起,心里总有些落漠和心酸。不过他总是这样安慰自己和哭泣的妹妹:我们拥有一家人快乐生活在一起的记忆,这是我们最宝贵的财富,无论谁也不能夺走。父母去了遥远的国度,但总有一天,会一家团聚的,在这之前,哥哥一定会好好保护妹妹…… 然而,这样的信念和憧憬,在邪玄魔面前,彻底扭曲了,变成可笑无知的假象。 原来自己还算不上是一个人……也罢,即便如此,我也不会让你的阴谋得惩。就算要下地狱,我也要把你邪玄魔也一并拉下去! 哀莫大于心死,一路走来的血腥,已经让木蔚来厌倦了。丽雅才刚刚找到幸福,这个丑恶的真实,他永远也不想她知道。他有了与邪玄魔同归于尽的决心,打算带着这个秘密与邪玄魔一起下地狱! 在绝望的边缘,木蔚来的脑海中,浮现了一些画面:夜离用红色的剑杀死柏斯的情景……布谷最后一幅画中银发勇士用红色的剑刺向黑色斗篷人…… 是红色的剑!而沙渡现在用的剑,是黑色的!是因为被邪恶的力量控制,连红剑也变色了吗…… 红剑能吸走蓝魂。 如果是黑色的剑,还能夺走自己的灵魂吗? 木蔚来觉得这场赌局,自己尚有一半胜算。 想到这里,木蔚来嘴角挂起一个奇异的笑容,让邪玄魔和烙佚看了都不禁心寒! “他,是不是疯了?”佚烙不解木蔚来的反应道。 “哼,他没疯,又不知在盘算着什么主意!” 邪玄魔把手抽回,手腕一转,变出一只夜光杯。 被黑刃穿刺的手脚上,暗红色的血,仍在缓慢地渗来,延着黑刃,滴落于地上。 邪玄魔用夜光杯把滴血接住。 很快,血斟满一杯。邪玄魔把那杯血敬给烙佚。 烙佚接住夜光杯,摇一摇。暗红的血波在荡漾,正如黑暗的人心。他嗅一嗅,露出一个兴奋的笑容道:”来吧,可爱的兔子,尝尝这杯酒!” 便把血灌入雪兔口中。 兔子咽喉上的割痕逐渐消失! 不久,雪兔苏醒。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烙佚揪在半空,黑色的恶魔站在旁边,不远处,沙渡漠然地拿着一把黑色的剑,木蔚来被钉在壁上,全身血,表情痛苦…… “木公子!”雪儿一声惊呼,从烙佚手中挣脱了,便要跳去木蔚来那边,却不想被邪玄魔轻易用手抓着。 “放开我!”雪儿挣脱扎。 “没你的事了。”邪玄魔用力一握,雪儿便被他扼昏过去,随手把雪儿扔给烙佚,嘲讽道:”看好你的宠物,不要再走失了!” 邪玄魔现在说话的态气,压根儿没当烙佚是皇帝。烙佚虽然心里有气,但是却不表露出来,毕竟,他要靠邪玄魔的魔法,才得以维持现状。对邪玄魔,烙佚心里是惧。 邪玄魔又给烙佚斟来一杯血酒,道:”陛下,神圣的时刻终于到了,恭喜陛下从此得到永生!” 烙佚接到那血酒一饮而尽! 感到一股烈火在身体里熊熊燃烧,能量流转全身每条经筋,自觉身心焕然一新!把杯子砸到地上,扯开自己胸前的衣襟,那被戈蓝刺的刀口子,已经消失!皮肤上的红斑已退,皮肤光洁而有弹力!就像初生婴儿的皮肤一样!感到心脏强有力的跳动! 烙佚知道,他真的复活过来了! “哈哈哈!”烙佚张狂地笑起来,笑声在石洞里回荡叠加,如鬼哭神嚎! 看着狂笑的烙佚,木蔚来痛苦迷茫的面容,渐渐平静下来。他知道,他越痛苦,那邪玄魔必会越开心,因为邪玄魔痛恨他身体里的蓝魂! 雪儿复活,是他意料中事。早在石将军府山野中,雪儿就曾经饮他的血复生。 木蔚来只是奇怪,为什么烙佚没死!难道自己的血,对不同的人,作用不同吗?上天实在太不公平了!布谷夫妇明明是热心肠的好人,却要惨死;烙佚轼父杀弟,谋权夺政却当上皇帝,死而复生!苍天,你是不是瞎了眼睛? 第一一一回 洒泪血长流 首发) 邪玄魔回头对沙渡说:”现在,你可以杀他了!” 接受了命令的沙渡,举起黑焰剑,用尽全力向木蔚来的心脏刺去! 这一刻,邪玄魔和烙佚的眼神中,是充满对新生的希望的…… 心脏一阵冰冷的剧痛…… 那把黑色的剑,已经豪不犹豫地刺穿了他的心脏! 木蔚来觉得世界又变得模糊。沙渡离他很近,但木蔚来没法看清他的脸。木蔚来只感到,沙渡的眼神,依然是那么黑暗和充满杀气…… 沙渡用力一拔,抽走黑剑。一道血花喷溅而出! 血雨淋洒着那张冷俊迷失了的脸…… 木蔚来胸前堵不住的血口,像崩堤的洪水…… 一阵阵灵魂被抽离的剧痛,在无情地削弱他的意识,然而他却以自己的意志,在抵抗着这股侵噬自己的力量,他竭力睁着沉重的眼皮,看着他留恋而又惧怕的世界…… 然而,身体却不堪沙渡致命的一击,逐渐衰竭下去,心脏的跳动越来越疲劳,就连流失的血液也开始变冷…… 头一垂,柔软的秀发遮去半张脸。嘴角溢血在渗滴…… 终于,那个被盯在石壁之上的血淋淋的躯体,停止了一切生命活动。 血雨令沙渡清醒过来。就像雪儿能恢复行动的活力,木蔚来的血能解开邪玄魔的咒语。他手中的黑焰剑变回红剑。 然而,清醒过后,他看到的又是怎样的一片惨状? 沙渡看到木蔚来被盯在石壁上,一片血淋淋……无情的黑刃贯穿了他的手脚!心脏被刺穿,鲜血仍在奔涌! 邪玄魔和烙佚站在后面朝他冷笑,等着看好戏。 而自己手中剑却在滴血…… 红剑消失了。 沙渡向木蔚来扑去,把钉在他手脚上的黑刃一片一片拔走。没想那黑刃长满倒勾,这么用力一拔,连血带肉都剥离了。沙渡一阵心痛! 拔除黑刃,无力支托,木蔚来的身体软瘫下来,沙渡把木蔚来圈入怀中,拼命地呼喊着:蔚来,你醒醒……你是不死之身,你不会死的!对吧……” 木蔚来半垂着眼帘,美如燃尽生命的枯叶蝶。但他的眼神完全是空洞涣散的。泪痕犹未干……在世间,有种痛比死更难受。本以为曾经拥有的美好,实则从未拥有。 凭沙渡怎么摇晃呼喊,木蔚来一点反应也没有。 一滴带着体温的眼泪,滴在木蔚来苍白的脸上,与血糅合了…… 沙渡从小由师父海翔灵抚养作人。师父教他做人要坚强,不要屈服于逆境。即使被烙佚嫁祸,被亲信背叛,即使在天牢受尽酷刑,被亲哥哥喂下毒酒,他都未曾掉过一滴眼泪! 这个世上,除了师父海翔灵外,会关心自己的人只有木蔚来。然而,这个唯一的朋友已经死了!而且,死得不明不白…… 沙渡无法释怀! “你做得很好!”邪玄魔险恶地赞美了沙渡一番,”用自己的剑,亲手把朋友杀掉,就是邪魔族人的命运!哈哈哈……” “是我做的吗?为什么我不知道!”沙渡脑海一片空白,刚才发生的事一点儿也想不起来!越是回想,就越是痛苦! 那天在陶然居等待木蔚来和小白归来之时,布谷正在作画。外面突然传来轰隆的马啼车轮滚动之声。 除了已经陷入疯狂状态不能自拔的布谷,其他人马上赶到外面一看究竟。竟是浩浩浩荡荡的军-队!看不到列队的尽头,至少有五千兵力。 带队的是驻守嵋川的石碌将军。沙渡不认识。 沙渡本身也是久经沙场之人,而雪儿、斑蝶和雾竹也绝非等闲之辈。虽说不能三时两刻把大批军-队歼灭,但是全身而退倒是不难办到。只是他们一走,那剩下的布谷夫妇怎办? 所以他们选择了迎战。 石碌将军身前有一黑斗篷人,雪儿和斑蝶感到由此人身上散出异常压迫的气息。 还没等沙渡他们展开攻势,黑斗篷人飞身而来,在他们面前像风一样晃过,他们就像被点**似的动弹不得,石碌手下的士兵便把他们绑入囚车。 桑儿见状,吓得尖叫! 黑斗篷人一拂黑风扑过,桑儿脸色变黑,即时气绝,掉入荷花池中…… 空气中,黑风的余毒,足以令沙渡他们失去意识! 当沙渡再次清醒过来时,已是身处石洞之中,手染朋友之血…… 一个可怕的真相袭上沙渡心头! 是邪玄魔控制了自己! 自己唯一的朋友,被自己亲手杀死了!他的灵魂被自己的剑吸收了…… 看着阴沉的烙佚,沙渡满腔凄怆悲愤无处可诉,久久,吐出几句话:”皇兄,我从没想过与你争皇位。现在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何必滥杀无辜,赶尽杀绝,与妖魔为伍?” 沙渡并不知烙佚身死之事。 烙佚摸了摸兔子,悠然道:”很多事情,不如皇弟想象中简单。朕没有其他选择!莫怪,要怨就怨天!”他说得好像迫不得已,充满无奈似的。 沙渡的脸,深沉下来。他从来没有如此悲伤过!沙渡用手轻轻把木蔚来的眼睛合上,然后让他平躺在地上。这个没有了灵魂的躯壳,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凄艳。 “蔚来的灵魂,不能白白断送!邪玄魔,我会让你知道,你刚才做了多愚蠢的事!”沙渡”嗖”的一声变出红剑,飞身向邪玄魔刺去。 “你以为你是夜离吗?你的修为,还没有资格教训我!”邪玄魔冷笑一声,站在那里不闪不避,眼前红剑逼近! 邪玄魔伸出左手两指,轻易把红剑夹住!沙渡怔住一瞬间,邪玄魔右指点中了沙渡的眉心。 沙渡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红剑随他的意识一起消失了。 “乳臭未干的小子!别以为得到蓝魂就一定能打倒我!”邪玄魔举起手掌,想往沙渡脑袋劈下去。 “慢着!”烙佚喝住了邪玄魔。 “怎么,陛下突然顾念起手足之情?”邪玄魔问。 “不,这样杀他太浪费了。朕要在全国人们面前烧死他。朕要他就算死后也永无翻身的机会!”烙佚阴险地笑着。 “好吧!我成全你!接下来,便是我邪玄魔恢复真身的事儿的,请陛下回避吧!” 黑暗处,冒出两个护卫把沙渡抬走了。烙佚抱着他的”宠物”雪兔回到寝宫去。 鲜血淋漓的石洞里,剩下昏迷的小白,死去的木蔚来,还有站在那里邪笑的邪玄魔…… 第一一二回 蓝魂散不息 首发) 木蔚来恢复意识时,发觉自己悬在半空。心脏、手脚、背后和肋间的伤全部消失了,连衣服上的血迹也没有了。他觉得自己轻得如天上的浮云。心境前所未有的平静,对邪玄魔的怨恨,对丽雅的挂念,对伙伴的依赖,一切恩怨情仇,是非曲直,都是那么清晰明了。 低头一看,竟见到另一个自己躺在地上。而邪玄魔正走近那个躺在地上的自己。 不远处,小白倒在缚龙阵中昏迷不醒。 瞬间,木蔚来明白发生什么事了! 虽然被邪恶力量控制的红剑不能夺走自己的灵魂,但是那贯穿心脏的一剑,却把自己的灵魂与身体分离了。也就是说,自己死了,现在以灵体的形式存在。 这样的结果,恐怕连邪玄魔也猜不到!所以邪玄魔并没有发现飘浮在上空的木蔚来。 但是,那个没有了灵魂的躯壳眼看就要被邪玄魔侵入却是不争的事实! “糟了!”木蔚来心里大叫,飞身向邪玄魔扑去。 灵魂的状态下,不受地心吸力的牵制,动作更轻巧快捷了。然后,这其实对木蔚来并不是好事! 一拳往邪玄魔后击去,却从邪玄魔脑中穿过,就在打在空气中一样。 邪玄魔仍然没有发现后面的木蔚来,他看着那个完美的躯壳,眼睛在发光!他等了一百-年了……终于等到了重生的机会,此时的邪玄魔是进入自我状态,除了那个躯壳,他已经完全看不到周围的事物了。 “可恶!” 灵魂的状态下,连触碰一下其他人都不可能!焦急的木蔚来,看到了被打落地上的黑曜宝剑! 木蔚来飞到黑曜宝剑那里,伸手去拿剑,手指从剑柄穿过。 果然,还是不行…… 想到在黑猪妖的山洞里,黑曜宝剑能自动飞入自己手中,木蔚来又萌发了一个念头:用意念控制黑曜宝剑! 黑曜宝剑,如果你有灵性的,就往邪玄魔的心脏刺一剑吧! 剑一动了不动。 木蔚来有点沮丧了…… 现在,木蔚来除了祈求奇迹发生外,已经全无办法。如果邪玄魔复原了,他第一个会杀的人,将是小白。木蔚来不想看到小白像白龙郎君那样惨死,血肉为人妖魔所食! 只要能把邪玄魔杀了,救回小白,就算我烟消云散,万劫不复也没关系! 黑曜宝剑突然发出淡淡的五彩光环,好像在回应着木蔚来。 木蔚来心中一喜,再伸手一握。这回,握到了! 黑曜宝剑,谢谢你! 木蔚来挥起黑曜宝剑,往邪玄魔背心刺去! 黑曜宝剑由后背入,前胸前! 邪玄魔回头,用惊恐、不信的眼神看着正冲着自己冷笑的木蔚来的灵魂,想用手把黑曜宝剑拔开,却发现手指从剑身穿越。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 邪玄魔用愤怒的眼神瞪着木蔚来道:”哼!我是你父亲,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这世界,只有你不能杀我!你的双手沾满鲜血,你比我更罪孽深重。我该下地狱,那你呢……”他干瘪的话还没说完,便化作烟雾散去。 木蔚来淡淡地道:”父亲,你先在地狱那边呆一回,我还有事没做完!” 邪玄魔被自己消灭了吗? 木蔚来向小白那边望去。只见缚龙阵上的,火纹仍在燃烧。 当务之急,是破解缚龙阵。 木蔚来想起雪儿沾到自己的血,便可解除邪玄魔施予的定身咒。木蔚来知道,作为邪玄魔复制品的自己的身体,同时有解除缚龙阵的能力。 走到那个血肉淋漓的身体前,举起黑曜宝剑,在伤口上揩了几下。仿佛涂抹的不是自己的血肉,而是红色的颜料。 让剑锋沾满血后,木蔚来走到缚龙阵前,开始用剑尖破坏缚龙阵的咒纹。 直到所有的咒纹被破坏掉,阵中的光亮才消失。小白的表情舒畅下来,木蔚来知道,缚龙阵被自己破除了。 虽然缚龙阵解除了,但是小白仍不醒。缚龙阵对小白造成的创伤也不轻啊! 由于过度用意念操控黑曜宝剑,那个刚脱离身体的脆弱的灵魂,有点不堪重荷。木蔚来再也拿不稳黑曜宝剑。 随着宝剑再次掉在地上,木蔚来连自己的灵魂也无法控制,像云一样浮在空中。此时,就算一阵微弱的风,都能把虚弱的他吹散…… 好累,我的人生走到尽头了吧!真想就这样睡一觉,从此不复醒来。 在灵魂弥留之际,木蔚来想起了小白曾经说过的话: “小伊这丫的死活我才不管!她自生自灭去!” “毁灭尼卢奥也好,毁灭地球也好!老子高兴起来掺上一脚!” “你要是敢就样就死掉!我一定会告诉丽雅小-姐!让她在你坟前狠狠骂你!” …… 木蔚来看了看昏迷不醒的小白,又看了看那个血肉模糊的身体,心想:一旦小白醒来,发现自己变成这样,不知疯癫起来,会做出什么事!那番话,绝不是气话那么简单。犹记得鸡啼山黑猪妖企图对自己不轨,最后被火烧死了,小白不解恨非要把那猪妖吃得只剩白骨。 万一这回,自己真的魂飞魄散,小白不知会对沙渡做出什么事来! 想到这里,他凄苦一笑:”小白,你岂不是存心让我不得安睡?也罢,我至少要撑到明日午时。” “白童子……”木蔚来默念着这个名字。不知道灵魂状态的自己,能不能召唤白童子。除了白童子,木蔚来实在想不到还有谁能帮助现在的自己了。 “主人的主人,您有什么吩咐?”山洞里突然响起一个冷漠的童音,然后出现一条白影。白衣锦边,粉妆玉琢,目如珍珠,正是白童子。 那白童子看到地上躺着的小白和木蔚来,又看了看空中几乎不成形的木蔚来的灵魂,脸上的表情很显然是惊愕的,不由皱眉得询问:”主人的主人,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什么会弄成这样?” 木蔚来简单地把刚才在洞里发生的事跟白童子说了一遍,然后又道:”请你把小白带回兴云庄。他现在虽然没大碍了,但是缚龙阵毕竟对他造成的伤害也不轻。我的身体,能帮我藏起来吗?不要让小白发现就行……等到我的魂魄真的散了,就把我的身体交给地球的冰河女神冰绫……” 木蔚来庆幸这一回没有忘记与冰绫的约定。冰绫,你为我付出太多,我只有以残破之躯来回报你了,实在抱歉…… 连续说了一会儿话,木蔚来觉得很吃力,便停下来,凝聚意志。 白童子明白,人死后,灵魂能如此存在已经不容易了,便什么也不说,静静地等待木蔚来继续说那些未交代完的话。 半晌,又听得木蔚来道:”趁着血液未凝固,你把我那身身体里剩余的血全部抽走,一滴不留,保存起来。中了邪玄魔咒语的人还有不少,我的血正好可以解决邪玄魔的咒语。把这几件事情办好后,再来找我吧……我想,休息一回……” 木蔚来不再说话了。 灵魂再也维持不了人的形态,化为一团蓝色的云烟。淡淡的,透亮的,美过天下的云彩。 “主人的主人,您究竟当自己的身体是什么?竟不爱惜自己到如此地步?您知不知道,您这样做,会让关心您的主人痛心的?” 白童子纵有怨言,也只能自言自语。木蔚来听不到,小白也听不到。木蔚来是他主人的主人。主人的主人的命令不能不从,更何况,这种命令是为小白好。然而,白童子就是觉得不爽! “好吧,你的话我照做。但是,这就样放着你在这里不管,我不放心。”拗不过木蔚来的执着的白童子妥协了。 白童子布下一个结局,将木蔚来的灵魂保护在里面。这样一来,别说一般人,就算是强大的妖魔鬼怪,也别想靠近这个灵魂半步。同时注入自己一半的灵力。有了这道灵力,木蔚来的灵魂就不易消散。可是能维持多久,白童子心里也没底。 做好一切防范操施后,白童子带回了小白和木蔚来的身体。 白童子从兴云庄回来时,已看到重新凝聚作人形的蓝魂。 灯光昏黄,石洞阴暗。但见那人背手而立,丰神俊秀,眉宇间暗藏着忧郁,清澈如水的眼眸里,映着纯真的关爱,有说不尽的绝世风华。 看着那样的木蔚来,有那么的一瞬间,白童子变得痴迷了。回过神来,心里暗道:主人的主人,你可真是毒药,连我也险些中了你的毒! “主人的主人,您吩咐的事,我办好了。你的血,我藏在自己的身体里。要用,随时都可以。”白童子回令。 “好,现在我装成邪玄魔去找烙佚,就委屈你暂时充当我的手下。”木蔚来胸有成竹一笑。 看到木蔚来的笑容,白童子知道,木蔚来对如何救人已有想法。便道:”主人的主人,您客气了。白童子本来就是您的奴仆。” “你老是叫我主人的主人,你不觉得哆嗦吗?我听着也觉得别扭!你就直接叫我蔚来吧!”木蔚来对白童子笑笑。 面对木蔚来这种无公害式笑容,白童子一本正经地回答:”蔚来,如果这是命令的话,我会照做的。” “嗯,真是个听话的好孩子。”木蔚来心想,可惜自己现在已经成了灵体,不然真想摸摸白童子的小脑袋。 白童子完全领会了木蔚来的想法,额冒一滴冷汗,暗道:”蔚来,真拿你没办法……” 第一一三回 汕汕四人行 首发) 数日前,指雨山竹屋来了位客人这令守在这里快发霉的三妖,带来了不少乐趣。尽量护送的人是三妖讨厌的白童子,但三妖素来以貌取人,适逢这位贵客有副长得不错的皮囊,因而得到了特别的待遇。 没错,这位戈蓝向来身质孱弱,这番巨毒初解,昏睡的时候比醒着的时候多。但醒着的时候,戈蓝比谁都清醒。客人便是木蔚来救下的葵王爷戈蓝。 “本王在哪里?你们是何许人?”这是戈蓝醒来,看到长相奇特的灰羽和积森后,说的第一句话。 “我们是妖怪呀!嘎嘎!”灰羽拍了拍翅膀,尖嘴附于积森耳边窃窃道:”世人都说,当今的葵王爷是个智障的低能儿,我们要不要吓唬他玩玩?” 积森一听,瞪着眼敲了灰羽一拳棰:”你敢对主人的朋友不敬,俺马上你的杂毛拔光!” 没想到见到两妖打闹的戈蓝宛然一笑:”本王的傻痴只为岂存性命装给佚烙看的。你们的主人可是木蔚来?” 灰羽和积森一怔,回过头上上下下重新打量了戈蓝一番。这弱不禁风的贵公子唇红齿白,面若桃花,是典形的男生女相,是风华绝代的佳人。在他明锐聪慧的眼神中,找不到一丝世人所说的痴呆。 三妖看呆了!都忘了回答戈蓝的问题。怎么这世上,除了主人外,还有人长得如此漂亮呀!而且,那不是仅仅个漂亮的洋娃娃。两句话,一声笑,几乎俘获了三妖的色心。(三妖自组的粉丝团有教义:对主人要忠心,对美人要色心。他们当然有恃无恐!) 三妖自我介绍了各自的由来,戈蓝心里吃惊。鬼神怪之闻,多为宫人长夜难眠消遣的故事,哪知得世上确有真实?更吃惊的是,自己的葵王妃,还是这众小妖的主人。唉,可谓天下将乱,妖孽众出。既然先有二皇兄长得异貌,后有烙佚死得复生,那么鬼神怪确凿存在,还有什么好大惊小怪呢?而自己本就是大难不死之人。 戈蓝略微提起小时候如何教皇后与烙佚迫害,不得已装傻求全之事,当然受辱之事只字不能提。那三妖便已同情心澎湃。 此番后,负责煎药的丽丽体贴,负责梳洗的积森殷勤。最吃香的是情报专家灰羽,因为戈蓝最关心的是红莲国朝政的局势和木蔚来的下落。 谋反的邪恶分子将于笠日处以火刑。这等大事,灰羽当然即时收到消息。要处决的犯人当中,不单有他们的主人木蔚来的朋友,还有他们的大姐大雾竹!这使他们急得像热窝上的蚂蚁! “劫刑场!”三妖全数通过了这个决议。 于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三妖,便风风火火,整装待发。 “我也要去!”戈蓝道。和三妖熟络后,戈蓝将自称的”本王”改成”我”了。 “我说王爷呀,我家主人好不容易把您救出来,您就安心在这里休养,好不?”丽丽本想委婉地拒绝他。 可戈蓝执着得很:”沙渡是我的哥哥!我怎么见死不救?我要将烙佚的恶行公诛于世。” “可是,王爷,你有证据吗?”积森问。 “没有……”戈蓝有点沮丧,”但总比呆在这里什么都不做好!我已经装糊涂装了十年,这是我一辈子最清醒的时候,那怕明天被杀死,我也要去闯一闯!” 三妖被戈蓝的话打动了,答应带他去。暗地里商量,万一有危险,也有他们保护着。在他们眼中,天底下没有什么厉害的妖怪。其实,只不过是他们遇到的太少而已! 不久,嵋川的市集中,出现令人诧异的四人组合。 这四人,两前两后地走着,周围的人们看见了,都张大了的嘴巴一时忘了合上。 走在前面那两位,长得实在不像人样的。一个尖嘴眼小瘦干巴的鸟样,另一个则臃肿肥胖长满黄毛,不时还吐出超长的舌头。不用说,这两位是灰羽和积森。 走在后面的两个,与前面两位一比,简直是金童玉女,壁人一对。其实不用绿叶陪衬,后面那两位也成了神仙下凡!一个是玉树临风的美公子,另一个则是娇俏可人的小美儿。他们当然是戈蓝和丽丽。 “老毛,好像人在看着我呀!难道最近我变帅了?”灰羽用肘轻轻撞了下旁边的积森,不时笑嘻嘻地向着周围的人打招呼。 积森吡牙一笑:”他们是在看俺!俺的威武不减当年嘛!” 丽丽心里不由得一寒:”汗死!长得丑的见得多,长得丑还如此自恋的,恐怕就只那两只!”她差点想给前面那两妖一拳,又恐在戈蓝面前破坏了美美的淑女形象。 戈蓝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笑意。 积森和灰羽守在竹林里有一段日子了。来竹林前一直步不出宫,对外面的世界接触得少之又少。这回,热闹的小街上,所有的景观足可以让积森和灰羽好奇好一阵子。这两只活了一百多年的妖怪,就像两个长不大的老小孩,东闹闹西玩玩。 看来,前往天龙城的刑场的路程,要担搁不少。 行至一家当铺,戈蓝驻步了。 “王爷,怎啦?”丽丽问。 戈蓝用非常恳切的语气道:”丽丽,你有银子吗?能借我一些吗?回到皇宫后,我一定十倍奉还。我有重要的东西,必须从那里取回来!” “没有啊……银子是啥样滴?”丽丽答。 见戈蓝脸上出现了失望的神色,丽丽不忍心,环视了街市一周,这时刚好地摊卖东西的老头子,卖给路人一个花瓶子,收下五个金币。 “有了!” 丽丽灵机一动,拿出一片红色的鱼鳞,托在掌心用口一吹,鱼鳞即时变成一袋沉沉的金币。用手磅了下,足有三四十个金币呢! “王爷,这不成了?”丽丽狡黠地笑了笑。 戈蓝接过金币,开心道:”谢谢你!请等我一会。”然后走进了当铺。 “哇,丽丽,你什么时候晓变戏法了?”灰羽看得出奇。 丽丽得意一笑:”我晓的本事还多着呢!” “是呀!比如易容!丽丽本来长得比俺们还丑!”积森吐槽。 可现在戈蓝刚好走开了,于是积森马上遭到逆袭,毛头上被丽丽打出了一个大包子! 第一一四回 奇幻七彩石 首发) 缚龙阵令小白伤得不轻昏沉睡去之时,迷迷糊糊,小白梦回地球。梦到四年前的一些往事了。小白觉得奇怪:噫,原来自己也会做梦的……为什么明知是梦,仍会做下去,却醒不过来? 炎炎的夏日到了,周末也到了。周末一到,木蔚来忙得不可开交。好大叔这个奇怪的石头珠宝商,总有一些奇怪的客户,订了奇怪的商品,而让木蔚来送货去一些奇怪的地方。 木蔚来”出差”的游历之丰富,堪称比环球旅游还神奇。有时候,要去原始热带丛林找神出鬼没的土著居民;有时候,穿越荒无人烟的沙漠;有时候,要找茫茫大海中的孤岛…… 周末的一天,木蔚来和丽雅坐在沙发上,一边吃冰淇淋,一边看着电视里暑假黄金档的动画。躲躲峰凉风习习,不开空调也够舒适的了。 小白蜷缩在沙发旁,眼睛眯成庸懒的弧度,不时扇了扇白色的大尾巴,好不悠闲。 “小娃子”好大叔两手背负着,笑盈盈向木蔚来走来。 木蔚来知道有新任务了,也不跟你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问:”好大叔,这次我要上哪儿去啦?” 小白蹲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柔毛,金色的眼睛在好大叔脸上刮来刮去。 好大叔捋了捋小胡子,笑开两排大白牙:”小白,别这样瞪着我嘛!我又不是要你的主人去送死!哇哈哈!放心,这次是去天元市!嗯,那个城市比明今市还发达!任务完成了,就多玩上几天吧!听说那里美-女多。” 好大叔随即从背后把手抽出来,递给木蔚来一张名片、一张银行卡,还有一个锦盒。 名片上写着:天元市冥通路4号暗翼大厦幽王集团紫叶灵媒有限公司幽王紫叶。银行卡里存的,不用说,是好大叔发给木蔚来的差旅费。至于锦盒,里面装的自然是这次任务的商品了。 “小娃子,打开看看罗!”好大叔得意洋洋道。对于自己出-售的珍稀品种,好大叔向来很爱玄耀。 木蔚来把盒子打开。顿生五彩闪烁,晶耀夺目,令人眼花缭乱。原来,盒子里红锦布垫上的,是一块手掌大的石头。一块石头上,竟有如此缤纷的色彩,就像虹一样。 “哇,好漂亮的石头呀!”连丽雅都放下电视机前的节目,跑过来看这神奇的石头。女孩子都是比较喜欢漂亮的石头。这正如当年丽雅看上灵狐珠一样。从此,造就了这两兄妹与躲躲峰上的一对活宝的缘份。 好大叔道:”这是客人订的七彩石。现存世上的不多啦!稀世珍品呀!小娃子,你可要帮我安全送到客人手上,然后把钱收回来罗!” 木蔚来笑笑:”明白了,好大叔。那我什么时候出发呢?” “嗯,事不宜迟,就明天吧!”好大叔道。 第二日清晨,木蔚来简单收拾了一些行李,背着背包,便下山了。在陡峭的绝壁之上垂直而下,却如履平地。这就是十年的修炼成果。 天元市离明今市也就200公里。两市间有天明高速公路相连,由明今市汽车总站坐长途直达车至天元市汽车客运站,也不过三小时的车程。 到自动柜员机里一刷卡,才发现好大叔才给了三百元的差旅费。木蔚来汗了一下,心想:”好大叔,来回的车费就要上两百元啦!你还叫我在天元多呆几天?岂不是要我睡天桥?算罢,把事快快办妥,一天来回罢了。” 一个白色的影子跟在木蔚来后面已久。木蔚来早注意到:”出来白!” “呼呼,主人!躲躲峰的日子长着呢!我也想去天元找乐子……你就带我”小白像小狗一样摇着尾巴。 木蔚来笑道:”你还是给我乖乖回” 小白听了,揩过来,像猫一样在木蔚来脚上使劲地擦着,用力把头往木蔚来手上顶。那时候的小白,还只能以狐的形态出现。 木蔚来还是心软了,道:”好,你要去便不要给我添乱就好。” “放心,小白很听话的。”小白开心得跳来跳去,就差没跟狗一样吠几声了。 “可是,宠物不能坐公交车哇!”木蔚来又突然说了句吓唬小白的话。 小白的眼睛亮晶晶:”主人,我装成狐狸公仔。绝对没人发现的!嘿嘿!” 那时候,那一人一狐在一起的日子,还是很悠闲自在,快乐无边的…… 带着小白这样庞大的”公仔”坐车,显然给木蔚来带来了些麻烦。 首先,操着一口天元口音的乘务员小-姐,要求木蔚来把大件行李”公仔”存在车箱里。当然,小白拼命使眼色说不要。然后,在木蔚来无公害的笑容的攻击下,乘务员小-姐热情地同意把这”行李”抱上车。 木蔚来的座位在最后一排靠窗。坐在他左边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这女孩子打扮得很时尚,头发是烫染成棕黄色的卷发,黄绿色眼影儿,樱桃红唇,两腮艳红。身上散发着浓郁茉莉花香水味。成长于大自然怀抱的木蔚来,哪里受得了她这等浓妆艳抹,直被被她那味儿熏得鼻子难受。唉,这三小时,有够漫长的了。木蔚来暗自叫苦。 可麻烦的事,才刚刚开始。那女孩子不时在木蔚来身上瞟来瞟去,好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无他,发现帅哥而已!而且是帅哥中的极品。木蔚来长得比女人还要秀美,那皮肤看上去又白又滑,一双俊目清若明镜止水,回眸间浅笑如沐春风。而这样的一个帅哥,膝前还抱着一只超级可爱的狐狸大公仔。令那女孩子看得差点口水都流出来,心里直叫:好萌哇!怎么漫画里才会出现的人就给我遇到了呢!哼哼…… 小白早发觉女孩子异常的目光,心里道:”唉,又一个女人被我家主人迷倒了……不过这等庸脂俗粉,我家主人是不会看上眼的。可怜的是,倒我胃口,还要面对这恐龙三小时呀……” “小帅哥,这公仔很可爱,是送给女孩子女朋友吧?”女孩子开始搭讪。 是指小白?木蔚来心里想,”啊哈,这是送给我妹妹的。”小白的确是木蔚来用鱼从好大叔那里换来送给丽雅的灵狐珠。 这女孩子自称阿美。三小时,阿美有滔滔不绝的话题,木蔚来只好随便敷衍她几句,好不容易才熬到下了车。阿美是依依不舍,而木蔚来和小白却像被解放了一样。 第一一五回 轮回天蝎宫 首发) 由天元汽车客运站转乘地铁,经十四个站到冥通站冥通站出口是繁华的地下商业城。各种男女服饰、精品和小食琳琅满目,人群川流不息,不过木蔚来是无暇光顾。出现在这里的,多为年轻男女。女孩子要多一些。毕竟喜欢逛街是女孩子的天性。男孩子会出现在这里要么就是兼职打工的,要么就是被女朋友拖来的。 登上冥通地铁站D出口的上行电梯,看着下面黑黑压压、熙熙攘攘的人群,看着那不绝于耳的喧哗鼎沸之声响,木蔚来觉得有点不适。毕竟,他居住的躲躲峰,是个人迹罕至,山清水秀的人间仙境。且不说威威山上的奇花异草,单是蓝月湖畔的竹林,就已经够越然物外了。 出了地铁站,小白就不必再装成公仔。可是,像它这样的大型犬科动物,跟在木蔚来后面走,是相当注目的。木蔚来无法站在哪里,都是个令女生尖叫的耀目的家伙,而小白呢?雪白光洁的柔毛看上去很有质感,金色的眸子又神秘又美丽,这样的宠物,耀目的程度毫不逊色。而且,连个项圈锁链什么的也没戴,就能自觉跟随主人,更显得这只宠物有灵性。于是,木蔚来和小白被路人围观了。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q i s u w a n g .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q i s u w a n g . c c 或q i s h u 9 9 . c o m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哇!那只狗好漂亮!” “那个是男的还是女的呀?不过,好帅……” …… 小白小声嘟喃:”呜哇,这些人类,连狐狸和狗都分不清!” 木蔚来拍了拍小白的脑袋,笑道:”狐狸本就属于犬科啦!” 木蔚来和小白加快脚步,一心尽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幽王集团旗下的紫叶灵媒有限公司就在离冥通地铁站D出口向左四百米处。 根据好大叔给的资料,幽王家族从远古起,就从事神事,为历朝皇帝祭师、巫师之职。即使到了现代,仍从事着通灵职业。不过,换加现代化的手段包装。成立幽王集团,现任董事长是幽王家族第442代当家,幽王山。而到了444代,幽王家族却只有一名女丁,便是幽王紫叶。幽王紫叶依靠幽王家族在业界内的声望与地位,在冥通创办了幽王集团的第44间分公司,命名为紫叶灵媒有限公司。七彩石,便是这位幽王紫叶订的商品。 紫玄大厦作为幽王集团投资建筑的物业,高144层。是冥通市最高的建筑物。风格诡异阴森。暗紫色防弹隔离厚玻璃窗覆盖了整座大厦,远远望去就像一座紫黑色的水晶之城。正门两侧屹立着怪异的妖怪雕像,凶神恶刹,人见人怕,鬼见鬼愁。正匾金色的奇特字体题着紫叶灵媒有限公司,LOGO是一个非常精致的八卦阵图案,图案下方印有”幽王”二字。 正门是黑色玻璃自动感应门。当木蔚来走近时,门从中间向两边移开。并启动自动欢迎系统,一个机械的声音道:”欢迎光临紫叶灵媒有限公司!” 前台黑裙制服的小-姐迎上来。 “先生,您好!我是董事长的助理丽兹,请问有什么能帮助您?” 她戴着无框眼镜,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薄薄的镜片上,反射着淡淡红光。仪态举止甚为大方得体,一看便知是接受过专门训练的。那眼神中流露出的精明像扫描仪一样快速在木蔚来和小白身上搜刮了一遍。 木蔚来马上掏出幽王紫叶的名片,交给丽兹,道:”我是送七彩石过来的。好大叔叮嘱我,务必要亲自交到紫叶小-姐手上。能否请您代为引见?” 看了名片一眼,丽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笑盈盈道:”原来是董事长的贵宾,有失远迎了。董事长刚好有事出外了,请先生随我到楼上休息。” 豪华的地毯一直由正门延伸至电梯。看着指示灯由一楼上升,停留在144层,木蔚来心想:”想不到,好大叔与幽王集团有这样的交情呀!” 电梯的门开了。 本来,木蔚来以为,看到的会是装修得很奢华灵异的办公室。毕竟,144层顶楼,是董事长的专用场所。没想到,出现在眼前的,却是一个酒吧。 丽兹又推了推眼镜。眼睛里闪过一道亮光:”吓你一跳吧!因为董事长不喜欢落于俗套,所以把私人专用的办公场所装修酒吧!” “呵呵,很有创意!”木蔚来笑笑。 突然传出一阵女鬼的凄丽叫声。 木蔚来回头一看,原来是丽兹的手机铃声。木蔚来心里又汗了一把,灵媒公司的人真奇怪。 只听得丽兹不停地回应着手机里声音:”是的……好……放心……”神色恭敬之极。想必,打电话过来的,是她的上司吧! 挂了电话了,丽兹笑道:”董事长傍晚才能回来。董事长特别吩咐我,要好好招待先生。如先生所见,这里是酒吧。不嫌弃的话,请尝尝丽兹调的酒。” 丽兹招呼木蔚来坐下,自己走到吧台前,开始调配鸡尾酒。她先往调酒壶里加入四块冰,用盎司杯量取牛奶倒入调酒壶,然后加入辅酒和基酒,摇晃了几秒,把酒倒入装有碎冰的高脚玻璃酒杯中,加上柠檬、樱桃和莱姆装饰,放上吸管。丽兹把酒杯端给木蔚来,笑盈盈道:”试一试。” 似是盛情难却,木蔚来伸手接过那杯酒。手指触及酒杯那一瞬间,冰爽之感由杯壁传递而来。橙黄色的杯底,沉淀着浓情翠绿,气味香醇。在这个炎炎夏日,这看上去像果汁一样,却散发着一种令人不可抗拒的鸡尾杯,实在很有吸引力。 小白用头在木蔚来腿上顶了顶,道:”不要喝!” 不知是否因为从事灵媒工作,丽兹对会说人话的狐狸并不吃惊,只是笑道:”放心吧,我没理由加害董事长的贵宾。” 木蔚来把吸管送到唇边,浅浅吸了两口,清新酸甜的酒液在口中徘徊了一下,然后滑入咽喉。木蔚来觉得那酒入口特好,不由得一饮而尽。 小白吊着眼睛看着木蔚来,尾巴扇了扇,摇头道:”要是喝醉了,我可不负责把你背回去。” 木蔚来把空杯放在桌上,拍了拍小白的雪脑袋,道:”这酒像果汁一样,我想不会喝醉的啦!丽兹,谢谢你的款待。” “喜欢就好。”丽兹很快又调了另一杯。 这丽兹,倒是挺会攀谈,扯起话题来,滔滔不绝。傻呼呼的木蔚来被她连哄带骗地灌下三杯。当木蔚来发觉自己不适时,他已经相当醉了。 木蔚来觉得,丽兹的声音越来越蒙笼,蒙笼的还有视觉。仿佛置身于梦境身轻飘飘,却动不了一根手指头。终于,他阖上眼睛,仰面睡在沙发上。空空酒杯从他手里滑下来,滚动了一圈,停搁在软棉棉的沙发上。 小白跳到木蔚来身上,用肉垫拍打着木蔚来的脸,幸灾乐祸笑道:”早就提醒你了嘛!又不听我话!醉吧,让你记住这个教训。” 木蔚来睡得死死的,小白没能吵醒他。 丽兹捂着嘴偷笑,小白回到瞪着她,凶巴巴道:”老女人,你给我主人喝的是什么酒?” 听到”老女人”三个字,丽兹的笑容僵住了,额头上暴出几头青筋,脸色难看极了!那当然,小白称呼她老女人来着。虽说丽兹看上去也不过二十多岁,打扮得成熟些也不过是职业需要,距离老女人这个层次,还有远远的年龄距离吧!她想,这只狐狸,身为宠物,也太没礼貌了吧! 受过专业训练的丽兹清楚,无论心里对客人有多不满,也绝对不能写在脸上。于是,她只好皮笑肉不笑地回答小白的问题:”那是加了轮回粉的天蝎宫,饮则必醉。一杯能让人梦里忘忧,二杯美境入梦,三杯梦回前世,福祸难测。现在,你的主人喝了三杯,说不定,在梦里展开了一段奇异之旅呢……” “你有什么目的?要知道,放倒你对我来说,只是小菜一碟。”小白跳到地上,踱到丽兹面前。在这个距离,小白要攻击丽兹的话,她绝对逃不掉。 “我承认你很厉害。不过,你也过虑了。窥见前世,改变今生,是多少人梦寐以求也得不到的。轮回天蝎宫是本公司的主打产品,它的价值不是钱可以衡量。这三杯酒,是董事长送给你主人的见面礼。” “这么说来,我们岂不是要好好感激你?”小白心想:靠!谁稀罕这种鬼东西。 “不要感激我,感激董事长吧!”丽兹不知是听不出还是装作听不出,完全无视小白的反语。 小白不理会丽兹了,蜷伏在沙发旁,闭目养神。心里自有打算:反正那董事长没那么快回来,就让那小子歇一会他那么好欺负的样子,前世不会是个短命种吧! 几个小时过去了。 木蔚来并没有在美梦中安睡。额头不时渗出冷汗,时而轻浅地呓喃着,呼吸越来越急促。汗顺流成滴,浸湿了耳边的发丝,聚滴而下。落在小白背部的柔毛上。小白站起来,甩了甩身上的毛发,伏到木蔚来身上。金色的眸子,凝视着那张美得过于苍白的脸。 小白轻轻道:”看来,主人的前世,日子也不好过!唉,还是现世好,有我照看着!谁都欺负不了你……”小白不忍心木蔚来继续在梦里被前世的遭遇折磨,便把嘴巴凑到木蔚来耳边,然后放开咽喉大声叫:”丽雅有危险!” 木蔚来全身一颤,猛然睁开眼睛,从沙发上坐起来,拉着小白紧张地问:”丽雅怎么了?” 小白戏虐地笑笑:”骗你的!不用这招,天知道你要醉到什么时候。” 木蔚来才恍然大悟,自己竟然在别人面前喝醉了,真失礼啊!脸泛起一阵红晕。就像两抹淡淡的腮红,美而不艳。 第一一六回 塔罗圣三角 首发) 血红的落日眼看要沉没于紫玄大厦脚下一辆黑色的轿车停于正门之前。从后面车厢里下来两个黑色西装的男子。一个人把在门口警戒,另一个人恭敬地打开前车厢的门。 从车厢里出来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孩。 黑色的卷发,高高的扎成两条马尾,饰以黑色的蝴蝶结,垂于腰间。黑色的连衣裙及地,裙边绣着白花雷丝边。小瓜子脸精致可爱,雪腮红唇,浓密的眼睫毛下,是一双明亮的大眼睛。这个看上去像洋娃娃一样的女孩子,正是紫叶灵媒有限公司的董事长幽王紫叶。 而最先从车厢里出来的两个西装男子,是幽王紫叶的保镖。 丽兹早就在前台恭候,一见幽王紫叶在保镖的引导下踏进来,马上礼貌地道:”董事长,您的贵宾已在紫叶酒吧等候了。” “好。”紫叶幽幽地应了丽兹一句,然后对两个保镖道:”我一个人上去,你们守在这里就可以了。” “是!大小-姐!”两个保镖同时回应,驻守在电梯两侧,就像正门那对大石兽。 144层的电梯门打开了。 “我就是幽王紫叶,我要的东西,带来了吧?” 木蔚来站起来道:”你好,七彩石已经带来了。” 首次见到,木蔚来和紫叶两人对各自的容貌都有点惊讶。 木蔚来本以为,那个董事长是个人到中年却精明了得的女强人,没想到是一个打扮得像洋娃娃的小女孩。她看上去也不过十三四岁。要是生于普通人家,此时应该上初 而紫叶却觉得为啥送货的是个娘娘腔的男子啊!这可是价值连城的七彩石啊!这个家伙没问题吧? “跟我来!” 紫叶带木蔚来绕到吧台后,按了墙上LOGO图案的暗钮,一扇暗门开启,里面的才是紫叶真正的办公室。 没有灯光,外面酒吧昏暗的灯光不足以照明办公室。紫叶若无其事地走入去。她没有开灯。似乎这个女孩子喜欢阴暗。 木蔚来跟着走过去。长期在深山的锻炼了很好的夜视能力,即使在漆黑的环境中,他仍能清楚地看到周围的环境。这房子宽敞,全是奇怪阴森的装饰。他从背包里拿出锦盒,放在洽谈桌上。把盒子打开,七彩光芒顿生辉,把半个房子都照亮了。 紫叶看着七彩石,黑卒卒的眸子更加亮了。嘴角上扬了一下:”不错!完好无瑕!”走到书桌后,从抽屉里翻出一本支票簿,拿起笔在上面”沙沙沙”地画了几圈,递给木蔚来,道:”买七彩石的钱,给!” 木蔚来接过支票,定眼一看,呆了:”一亿……这石头真有那么值钱吗?”帮好大叔做跑脚多了,从来未收到数额如此庞大的货款。 紫叶瞟了木蔚来一眼,用高高在上的语气道:”怎么?小子,没见过支票吗?听说是幽王好派你来送货的。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幽王好?是谁?没听说过。突然,木蔚来反应过来,幽王好不会是指好大叔吧? “你所指的幽王好,是居住在躲躲峰上的那位高人吗?” “费话!他是我的二叔!”紫叶道。 “我是他的徒弟。” 话音未落,三道寒光由紫叶手中掷出,向木蔚来的脸射去。 木蔚来伸了一接,全数夹于指间,定眼一看,是三枚银针。这三枚银针有三寸长。本来银针就已经很细长,可在如此纤细的针头处,竟清晰地刻有幽王集团的标志。想必打造这些银针也不容易。这正好与幽王集团的大小-姐身份相称。 “不错的身手,可惜脑袋不灵光呀!万一我的银针上涂有毒药,你这么一接,岂不是中招了?”紫叶冷冷地笑着。 “你无端攻击我,反而教训起我来呀?”木蔚来把银针放在桌面上,整理好背包,道:”告辞了,再见。” “等等。”紫叶把木蔚来叫住。 “还有什么事?挑战的话,恕不奉陪了。”木蔚来回答。 紫叶微笑道:”刚才得罪了。听说你是二叔的徒弟,我好奇试试你身手而已。作为赔礼,我免费帮你卡一卦,如何?请从这里挑出三张牌,好吗?”与刚才的冰冷倔强,此时的紫叶语气柔和多了。 没想到,好大叔居然是幽王家族的人。幽王好,这名字有够怪异的了。为何好大叔对自己的身世只字不提? 既然紫叶是好大叔的侄女,那就好说话了。占卡嘛,那便占吧!虽然自己不信这个,但是拒绝了她,她会不好意思吧!就随便陪她玩玩吧! “好吧!” 见木蔚来答应了,紫叶拿起一叠塔罗牌,有条不絮地用双手顺时针洗牌,然后随意切牌两回,横入于前,再逆时针向左转。紫叶把第7、14和21三张牌抽出来,排成三角形。然后神秘一笑:”神奇的圣三角,将会告诉你过去、现在和未来。” 木蔚来道:”那便有劳你解牌了……” 紫叶神色专注地把牌一张一张打开:过去是正位吊人、现在是正位塔,而未来是正位死神! 见紫叶的脸色一下子沉下去,木蔚来便问:”啥意思啦!不要紧,直说无防。”木蔚来知道,这卜一定是糟透了,不然紫叶怎么这个表情呢! “我从来卜过如此凶险的卦……这位小哥哥,你的命运到底得罪了何方神圣啊……非要把你迫入万劫不复的绝境不可……”紫叶欲言又止。 “嗯,谢谢你了。我要回去啦!”木蔚来想尽快离开这里。 “要不,在这里吃餐饭吗?”紫叶用担忧的眼神看着木蔚来。 “不用了,谢谢!”木蔚来提起背包,走出房间,向电梯走白跟紧在后面。 开什么玩笑,谁敢在这里吃饭?喝杯酒就醉了一个下午,吃餐饭岂不是要晕两天? 紫叶坐在摇椅上,看着那个消失于电梯的背影,托着腮,沉思:也不用走得这么我有那么可怕吗?连解牌都不愿听……唉,算罢!那样不祥的牌意…… 第一一七回 夜姬火魅瞳 首发) 中午没吃饭便醉了一个下午,此时木蔚来饿得饥肠辘辘。(再加上天蝎宫的猛烈,木蔚来觉得头痛得厉害。准备先找间饭店把肚子填饱再说。 延着冥通路往西走,经过电器店时,听到展示窗中电视屏传来的新闻报到:”今天傍晚17:40分许,天明高速公路发生一起特大连环车祸,伤亡人数超过44人。天明高速全线封路,当局正在紧张调查事故原因。往返天元市和明今市的所有班车将全部暂停。估计最快明晨才能恢复通车……” 倒霉!看来今天回不去了。丽雅一定会埋怨自己,哥哥是个大骗子吧! 看到木蔚来脸上有一丝无奈,小白却乐呵呵道:”主人,那就在这里多玩一晚吧!听说天元市的夜景很有名,我正想见证一下。” “也只能这样了。”木蔚来微笑着,轻轻摸了摸小白。 一股浓浓牛肉香味传来。 一家面馆生意正红火,里面几乎坐满了人。一个被薰得油光满脸的伙计,站在门口放开桑子大喊着:”正宗的霍家拉面呀!五元一碗,快来尝尝呀!” 无疑,这是商业先街里一碗面的最低消费了。是口袋里只剩下两百元现在的木蔚来,不二的选择。况且,他真的很饿,实在不想再逐挨逐户找下去。 木蔚来进了面馆,选择坐在靠墙的一个角落。虽然这个位置很不起眼,但是他惊人的美貌还是起来很多女性客人的注意。从他一进门到坐下,一路跟随了各种各样的目光。 马上就迎来了位殷勤的女伙计:”这位客人,要吃什么?” 木蔚来道:”五元一碗的面,给我来十碗。” 女伙计接着问:”请问打包还是在这里吃?” “在这里吃。” 女伙计一听木蔚来要在这里吃十碗面,有点惊讶,道:”待会还有其他客人要来吗?要不我帮你加座位?” “不,就我们两人。” 女伙计看看左右,没看到木蔚来旁边有第二个客人。却看到一只白色的”狗”坐在木蔚来对面的椅子上。 她几乎不敢相认自己的耳朵。一个人怎能连续吃下十碗面啊?更何况是眼前这个瘦削的年轻人?虽然不信,但是客人要买,就算用来浪费,也得端出来啊!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木蔚来吃完第五碗面。另外五碗则被小白消灭了。其实他们还没吃饱,但总算不饿了。可实在受不了那些奇异的目光,结了帐便走了。 夜幕降临,晚风在广厦万间穿梭。华灯初上,行人满走于灯红酒绿。如小白所愿,木蔚来开始欣赏着天元的灯光夜景。 “到天元最高的地方赏光吧!”木蔚来笑道。 天元市无山,最高的建筑物当数幽王集团的紫玄大厦了。144层高达五百米,远看就像一柄高耸入云的紫晶宝剑。 紫玄大厦安装了精密的监控系统。以大厦为中心半径二百米内的都是监控的范围。可是从小接受好大叔训练的木蔚来,对各种夜视红外线摄像头的死角位置,已经了如指掌。 避开监控系统,徒手攀上紫玄大厦,动作又快又敏捷,不一会功夫,到达紫玄大厦楼顶的平台。跟着攀上来的自然还有小白。这没什么好奇怪的。人家好歹每天上下躲躲峰的绝壁两回。与之相比,这紫玄大厦,不算什么嘛! 天元市夜景,地上的星星比天上的星星多。灯光璀璨,尽显一派繁荣。纵横交错的公路的两排路灯,像火龙一样,弯延直远方去。街道上的霓虹灯,五彩斑斓,映照着花花绿绿的大千世界。 “还是木秀的风光好,风光灵呀!”小白仰头,向明今市的方向望去。 “今晚我们就在天台露宿吧!”木蔚来道。扣除明天的车费,口袋里只剩下五十元了。在物价比明今市翻几倍的天元市,特别是在天元市的经济中心冥通,木蔚来实在想象不到,他能租到五十元过一夜的旅店。再者,人生路不熟,他也懒得去找。 主人,可惜现在的小白灵力仍未完全恢复。不然我变成龙载你回去,也只一瞬间的功夫而已! 仰卧于天台,望着天元的星空。木蔚来想着的是躲躲峰上的丽雅、好大叔和乌婆婆,不知道他们吃饭了吗…… 突然,一条黑影从木蔚来仰望的上空掠过,就像一只巨大的黑鸟。只是一瞬间,但是夜神能力特好的木蔚来,已经清晰地看到这个人手中拿着的正是装七彩石锦盒。这个人也是一名女子,但明显不是幽王紫叶。 “小偷!休想逃!”又一条影子掠过。夜色下,勾出那人娇小的身形与两条又长又卷的马尾辫。木蔚来认得,她正是幽王紫叶。 看来,第一个从这里经过的人,从幽王紫叶手中偷走了七彩石。 那两个人如轻燕般落在离木蔚来不远处的平地上。可能因为木蔚来和小白所处的地方是墙角的阴影区,她们并没注意到木蔚来在这里。 “主人,有戏看了。”小白一副看热闹的心态。平静的夜晚,终于为无聊的小白上演了一场动作片。 可木蔚来却不是这样想。既然幽王紫叶是好大叔的侄女,那么自己就应该站在幽王紫叶这一边。即使没有这层关系,货是他送过来的,马上就有人从客人手中抢走货品,也不是他所能容忍的。如果幽王紫叶打不过那个女人,自己再出手吧! 想到这里,木蔚来不动声息,继续隐藏在黑暗中,静观其变。 幽王紫叶一甩左手,三道银光直向黑衣女子飞射而去。这三枚银针可谓迅猛有力,可黑衣女子不是省油的灯,只轻侧一脸。她的动作很轻微,似乎只要能刚好避过银针,就不愿意浪费力气去做出更大的动作幅度。银针便从脸边飞过,却没伤着她分毫。 “你只会这一招?”黑衣女子冷笑一声,亮出一把精巧的钢弩。弩弦紧绷,”嗖”的一声,三道快箭向幽王紫叶前胸射去。 木蔚来一看便知那钢弩比一般弩威力更强。有效杀伤射击距离在六百米以内。而在这么近的距离,速度就更加可怕的。弩本来就是一种容易上手,命中效高的武器。而黑衣女子又是功夫不弱之人。一把钢弩在她手中使得出神入化。 幽王紫叶从赶紧右边跳开,避开了两支飞箭。第三支箭射穿了她裙边的蕾丝。一片破蕾丝被强劲的飞箭硬生生地撕下来,钉在地上,在凉阵阵的夜风中轻轻飘动中。 一交手,幽王紫叶便处于下风。木蔚来替她捏了一把汗。 黑衣女子咯咯地笑起中,笑声中充满嘲弄:”幽王幽王紫叶,你的巫术可能在我之上,可说到功夫底子,你远不及我呢!不如,你拜我为师吧!” 幽王紫叶面对功夫比自己强的对手,面无惧色:”笑话!我是巫师,又不是杀手。火魅瞳,你连祖宗的本领都还没学好,就尽会这些下三流、阴险无耻的手段,难怪火魅一派在你这一代就要没落。灵媒界由幽王家族独领风骚,是事在必然呢!” 原来,这黑衣女子名叫火魅瞳。火魅与幽王两个家族是竞争对手。 幽王紫叶道:”这七彩石只是我个人喜欢的收-藏,既没玄机,也没灵力。你偷来干嘛呢?” 火魅瞳哧笑一声,把锦盒握得更紧了,”哼!我就看你不顺眼,偏要抢你喜欢的东西!有本事的,你抢回来。哈哈哈……” “你有空玩这无聊的游戏,不如专心学巫术!”幽王紫叶不知不觉间,已经把右手藏到背后,手指在空气中画着小圈圈。灵气开始在指间流动、聚集。似乎在启动着一种咒语。 幽王紫叶自知,单靠拳脚功夫,不可能战胜火魅瞳。只有使用巫术,才有可能把她打倒。她拼命跟火魅瞳扯话题,无非就是争取启动咒语的时间。 火魅瞳当然知道幽王紫叶的动机,她不会傻到给幽王紫叶反击的机会。于是火魅瞳的第二轮飞箭已经向幽王紫叶齐飞。 幽王紫叶一边启念咒文,一边应付火魅瞳的强弩袭击,比刚才更个吃力。又一个右跃,可避闪的速度没飞箭攻击的速度快。一支飞箭划破了解幽王紫叶左臂的皮肉。 紧接着,火魅瞳的第三轮、第四轮强弩又向幽王紫叶扫射而去。紫叶不停地后跃闪避,飞箭从她脚下飞过,把她的鞋底都划穿了。而幽王紫叶已经被火魅瞳的攻势迫得走投无路,脚后已是天台边缘。 不等幽王紫叶有喘气的机会,火魅瞳的第五轮强弩已经发出!眼前幽王紫叶就要成为耙子…… 第一一八回 无情强钢弩 木蔚来终于忍不住,冲出来,挡在幽王紫叶面前。(pm)伸手一捞,把三支飞箭稳稳接着。 火魅瞳虽然吃惊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年,但是机敏的她马上察觉眼前这个少年能在这个距离凭空接着自己的箭,绝不简单。于是她迅速把盒子打开,掏出七彩石藏入怀里,随手把锦盒随到一边。现在,火魅瞳的双手都可以全力投入战斗! “傻瓜!你还在愣什么?快帮我把七彩石抢回来!”躲在木蔚来身后的幽王紫叶嘟着嘴道。 木蔚来身形一闪,已转到火魅瞳跟前。火魅瞳从系在右腿的黑色刀套中抽出一柄小刀,与木蔚来展开近身战。 火魅瞳把七彩石藏于胸前,木蔚来怎好意思把手伸入人家女孩子胸前抢东西呢!所以,幽王紫叶只看到火魅瞳一昧用狠辣的招数进攻,而木蔚来只是游刃有余地闪避着。 “加油呀!能帮我把七彩石抢回的话,我追加一亿元给你!唉!你这个傻瓜,怎么还不出手啊!不是看到对方是个女孩子就下不了手吧?”幽王紫叶在后面呐喊着,她见识过木蔚来的功夫,此时已暗暗撤去念到一半咒语。 木蔚来心里纳闷,怎么之前没觉得你话这么多啊?紫叶大小-姐! 火魅瞳柳眉向上戚了戚,戏虐地笑了笑:”这是你养的狗,唉呀呀,长得蛮标致的嘛!等我也一起接收了!只要是你的东西,我总有想抢过来的冲动!” 木蔚来对火魅瞳的话不为所动。好大叔从小就教导他,在战斗中除了技能,还要有战术。很明显,火魅瞳想把自己激怒,然后找自己的破绽,把自己打垮。其实心里着急的,反而是火魅瞳,因为一番较量下,虽然自己还没抢回七彩石,但她也不能在自己身上占到半分便宜。 火魅瞳突然眼神一闪,亮出左手的强弩瞄准木蔚来,大喝一声:”看箭!” 这个距离很近,就越难闪避了。 木蔚来轻点脚尖,已向后跃出一丈。没想到火魅瞳手腕一转,改变了方向。三道银光向站在天台边缘的幽王紫叶飞射过去! 原来,火魅瞳攻击木蔚来只是一个声东击西的幌子,她真正的目标是幽王紫叶! “小心!”木蔚来马上向幽王紫叶那边扑去。 可是,飞箭先发,木蔚来哪里赶得及! 幽王紫叶本来在看热闹的,突然三支飞箭向她射来,怆忙向后跃,那知一脚踩空,虽避开了飞箭,人却往后一顷,天台掉下去。 紫玄大厦楼高五百米,要是从楼顶掉下去,不摔得粉骨碎身,也会落得个肢离破碎。 “紫叶!”木蔚来想也不想,跟着跳下去。他延着垂直的楼壁往下俯冲,如履平地。不断地加快速度,眼前就要追赶上在空中成了自由落体的幽王紫叶,正想伸手去把她接住,突然感到身后有三道劲风。 钢弩飞箭! 居高临下的火魅瞳,向他发射了第七轮钢弩飞箭。 “再见了!幽王紫叶!呵,还有幽王紫叶的狗!”火魅瞳放声大笑。 要在时此避开飞箭,对木蔚来并不是难事,但躲开飞箭的话,以飞箭的方向,事必会全数击中幽王紫叶!时间不允许木蔚来作思考。眼看飞箭已逼近! 木蔚来张开双手往后一捞,接住了其中两支飞箭。 第三支飞箭直击他后脑门!他一回首,准确无误地把飞箭咬在唇齿上。 还有一道比这三箭更强的劲风,一直由头三箭的掩护隐藏在夜风中,随着三箭被木蔚来的截获,而突然出现! 原来,火魅瞳的钢弩是可以连发的。但是,这个连发功能她一般到了最后时刻才使用。这是杀手锏。 当木蔚来发觉时,已经晚了。他已经没时间伸手去接箭,也许闪身侧避能躲得过,但是这样做的后果,便是幽王紫叶成为飞箭的耙子! 火魅瞳算计得很准,假若木蔚来选择把箭避开,那么幽王紫叶便会死在自己箭下;假若木蔚来选择为幽王紫叶挡箭,那么就算木蔚来再厉害,受了自己一箭也不可能再有力气救坠落的幽王紫叶,当这两个人落到地面时,必定会成为两具尸体。无论是哪种选择,火魅瞳都处于不败之处,而幽王紫叶都是必死无疑! 眼看铲除夙敌成功在望,火魅瞳脸上充满难以抑制的亢奋! 而木蔚来竟然在这生死犹关的时刻,选择了当幽王紫叶的挡箭牌。 只有不到半秒的时间,让他调整了姿势,让箭头指向的位置偏离心脏。那飞箭硬直直地由他后背刺入去,箭头从左胸穿出。顿时,一股血腥涌至咽喉,木蔚来强忍着把它吞下去。 穿胸而过的箭,未影响到木蔚来的动作分毫。他稳加速度,在幽王紫叶离地面一百米时,双手把她接住。 幽王紫叶在木蔚来怀着,感受着耳边呼呼的烈风,世界突然一片空白。空白得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本以为命绝于此,没想到,竟是这个萍水相逢的少年救了自己! 木蔚来的脚底与楼壁的高硬度紫玻璃磨擦发出尖锐的声响,在离地十米时,脚用力一蹬,在空中翻了个跟斗,脚下的玻璃”劈啪”一声碎裂。玻璃碎片在空中撒落,反射着寒点的星光,就像黑夜女神撒下的葬魂花瓣。 当双脚再次落地时,巨大的冲击力令到以脚下为中心的地表即时龟裂! 惊魂未定的幽王紫叶终于拾回一条小命,这才醒悟到,自己身为堂堂的幽王家族的大小-姐,此时被一个少年抱着。脸一刷红得像个熟透了的苹果。轮起拳头,在木蔚来胸前使劲地锤打着:”你还不放开我……” 木蔚来突然松开手,幽王紫叶硬生生被摔到地上。摔得她**隐隐作痛,便叫骂:”叫你放手你真的马上放手啊!你这个傻瓜!对女孩子就不能温柔点吗……” 还没等幽王紫叶埋怨完,木蔚来身体突然软下来,压在幽王紫叶身上,死死的不动了。 同时,幽王紫叶感到有股热热的液体,正渗透过她的衣服,滑落到她胸前的肌肤中。温暖的、酸溜溜的。抬起刚才拳打木蔚来的手,就着夜色一看,沾满鲜血。往木蔚来背后一摸,触及那支深深刺在后背的飞箭! “你,这个傻瓜……不要紧吧……”幽王紫叶明白木蔚来现在已经听不到她说的话,还是自言自语了一句,轻轻把木蔚来推开。幽王紫叶坐起了,赫然看到那支贯通胸膛的箭! 木蔚来脸色苍白,双目紧闭,动也不动。胸前和背后的衣服已经染红一大片。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你却为我挡箭,如果你就这样死了,那我就对不起二叔了……”幽王紫叶想起初次见面时对木蔚来的无礼,心里有些懊悔。 巨大的骚动启动了紫玄大厦的安防系统。警报器发出信号。紫玄大厦和保安和幽王紫叶的保镖这时才赶到现场。 “大小-姐,您没事吧?”一群保镖自知失职,脸一刷尽是冷汗。 “饭桶!还不快点叫救护车?没看到我的贵宾受伤了吗?”幽王紫叶把满腔怨愤发泄在下人身上。 五百米天台高处,火魅瞳看着安然无恙的幽王紫叶,咬了咬牙,吐了一个字:”切!”举起钢弩,正准备远程狙击幽王紫叶。这把钢弩的射程达六百米,而紫玄大厦才高五百米,幽王紫叶的位置,绝对在有效的射程范围内。 突然火魅瞳眼前白影一晃。一只雪狐跃到她眼前。 雪狐前爪一划,在火魅瞳左手前下留下三道爪印。火魅瞳手一痛,钢弩便由她手中松脱。 小白见到木蔚来和幽王紫叶双双坠落,终于忍不住跳出来。 火魅瞳吓了一跳!心想:这天台不大,这白狐什么时候藏在这里的?刚才自己与幽王紫叶对决,无端端就来了一个少年乱入,现在好不容易眼看就把那可恶的幽王紫叶收拾掉,又跑出来一只狐狸。到底还有多少人藏在天台啊?这只白狐浑身散发着一种强大的灵气!不是一般的灵兽!是只有传说中才会出现的神兽! 火魅瞳感应到白狐的强大后,无心恋战,从左袖里滑出一枚信号弹,”嗖”的一声发射到上空。 漆黑的夜空中,盛放了一朵艳丽的火玫瑰。 令火魅瞳吃惊的不惮于此。此时,那只白狐开始说话了:”主人实在太腼腆了,如果稍微大胆点,就用不着我出场收拾残局了。” “你的主人是谁?”火魅瞳问。 “就是那个傻瓜呀!”小白说这句话的时候,已再次跃起,爪子在火魅瞳胸前一划。 火魅瞳虽警介到小白的突袭早已迅速往后退,但是小白的爪子已先至,把她的衣服撕破!挺拔的胸部暴露无遗! 同时,七彩石从破裂的衣服中跌出来!还在半空中的时候,就被小白用嘴衔着了。 火魅瞳的脸一时羞得通红!用双手把自己的胸部,愤愤地骂着:”你这个色狼……” 小白狐媚地笑了笑,衔着七彩石跳下万丈高楼…… “拂拂拂……”一架直升飞机盘旋在紫玄大厦上空。从飞机垂下一条吊梯。 火魅瞳马上抓住吊梯任其把她拉入直升飞机。她的后援收到火玫瑰烟火信号后赶到了。 透过直升飞机的玻璃窗,火魅瞳看到:气急败坏的幽王紫叶在那里指划脚地叫骂。一群慌张的人把木蔚来抬上担架,又把担架推入救护车。而刚才那只强大的白狐一直守在木蔚来身边…… 第一一九回 劫后又余生 百合医院急救室 门紧紧闭合着,危险的红灯仍在高亮。 门外的等候室的长椅上,坐着焦虑的幽王紫叶。不远方,站着两名黑色西装的保镖。 小白蹲在椅旁,金色的眼睛冷嗖嗖地怒视着遥远的前方。 “我应该在天台把那个女人撕成碎片!” 小白此时虽然满腔的怒火,又怕发泄出来影响了正在为木蔚来做手术的医生,只能低低地咆哮着,不时骚乱着压抑得令人窒息的空气。 “滴达滴达……”医院的时钟已经走过了凌晨三点。急救室的安全灯终于熄灭了。重度昏迷的木蔚来被医护人员推出手术室,转移到重症病房中。他的脸色依然苍白,戴着氧气罩。令幽王紫叶和小白稍微安慰的是,起码知道他至少现在仍活着。 “他情况怎样?”幽王紫叶马上拉住主治医生询问。 那医生擦了擦额上的冷汗,道:”要是普通人,受了那种程度的伤,一定没救了。但是那位病人的意志力很强,一直坚持着。今夜是危险期,只要明天早上他能醒过来,那就没大碍了。” “如果明天醒不了呢?”幽王紫叶追问。 医生道:”那可能永远不会醒!” 幽王紫叶掂高脚,把那医生的衣领揪着,大声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定要给我把他救活!否则,你这辈子别想再当医生了!” “我尽力就是……幽王大小-姐,你冷静点……”那医生虽然觉得委屈,但是对方是赫赫有名的幽王集团的大小-姐,就算蛮不讲理,自己又能怎样?要怨也只能怨自己倒霉了。 “哼!”幽王紫叶放开那医生,向木蔚来的病房走去。 望着幽王紫叶远去的背影,那医生心里祈求着:年轻人啊,你可要给我撑下来……我上有爹娘下有妻儿靠这份工作微薄的收入供养着啊…… 木蔚来静静地躺在病床之上。 他的身体被很多导线连接到各种各样的测试仪器上。除了显示器上那个跳动流走的心电图,幽王紫叶实在找不到这房间还有啥生气。 明明刚才好是活生生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此刻就如此虚弱地躺在那里,要依赖着供氧和输液才得以岂存性命? 明明自己还没见面,就让下属用酒把他灌醉,第一次见面又赏了他三根银针,甚至用不祥的占卜吓唬他,为什么第二次见面时,他就愿意舍命救自己呢? 幽王紫叶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个问号,最终她给木蔚来下了一个结论:”这个人,果然是个傻瓜!” …… 此时,天元市某处的火魅瞳府邸。这里一派皇家园林建筑。小桥流水潺潺的凉亭下,火魅瞳一边品茶,一边听手下汇报。 一个穿着西装,戴着金丝眼镜,打扮得斯斯文文的年轻男子,将一垒照片交给火魅瞳,道:”瞳大人,你叫属下调查的那个少年叫做木蔚来。是天才科学家木子的长子,洋威集团董事长木辛的侄子,幽王山二儿子幽王好的徒弟,也算得上是幽王好的养子。这次是奉幽王好的命令,送七彩石给幽王紫叶来的。他没死,目前在百合医院。” “摩西,你的办事效率真高!”火魅瞳浏览了那批照片一眼,浅浅一笑,”怎么全部都是在学校的照片?” 摩西回答:”这个木蔚来在明今一中很受女生欢迎。这些是近期最热门的照片……” 火魅瞳的凤眼眯起一条线,慢悠悠道:”不是普通的家狗呢!从没见过幽王紫叶如此紧张一个男人。唉,想不到她也会到了发情期的时候。好为祝贺的礼物,我要她亲眼看着那小子下地狱!” 摩西顺口问道:”瞳大人,您有什么计划?” 火魅瞳双手把茶杯捧着,送到唇边嗑了一口,诡异一笑:”我要睡觉了。我醒来前,帮我配备一支高精度的来一复一枪。” “我明白了,瞳大人。” 火魅家族的灵媒事业的确未落了。但在另一个领域,火魅家族却”名声雀起”。那便是”暗杀”行业。 …… 次日清晨,百合医院如常运作着。 每天都很多新来的病人入院,每天有很多康复的病人出院,每天也有很多倒霉的病人不治在这里离开人间……这是生与死的混合地带,有往向天堂、地狱和人间界的入口。 404号病号里,躺着一位特殊的病人。 因为亲自送这位病人入院的,是赫赫有名的幽王家族的大小-姐幽王紫叶。所有的医务人员都不遗余力地抢救他,生怕他脆弱的生命在眼皮底下悄悄流走,会给自己带来厄运。幽王紫叶是天才巫师,任何知道她名气的人,都知道得罪她绝对没有好下场。 虽然那张苍白的脸仍然没有血色,但是心电图上的搏动越来越强有力。 小白跳到床缘上,用金色的眼睛盯着那张俊美的脸许久,然后伸出肉垫,把氧气罩摘走,轻轻道:”天亮了,快起床吧!”一拧**,把狐狸尾巴摆过来,用尾尖的绒毛,拂扫着木蔚来的鼻子。 这招看来很有效。但见那低垂着的美丽眼帘,微微动了下。 小白收起尾巴,把脸凑过去,几乎要贴到木蔚来脸上。 昏迷了一夜的木蔚来,终于醒过来了。他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张大大的狐狸脸,而且是呲着牙在笑的狐狸脸。 “啊,我睡了多久?”木蔚来撑着手想坐起来,左胸一阵剧痛,令他即时倒回去。才想起自己受了伤。打量了周围一眼,此时自己在医院里,身上接着很多测试参数的导数,右手背的静脉还连着输液管。 “10小时。主人,你就安份点吧!”小白好心地给了木蔚来忠告。 幽王紫叶本来趴在他床边睡着了。她守了木蔚来一夜,实在太累了。木蔚来的醒来的动作,马上惊醒了她。 她猛抬头,看到木蔚来活了过来,毫不掩饰心里的喜悦,就是灿烂一笑:”太好了!你醒了!” 第一二零回 幽王召魂咒 首发) 病房东侧是一扇落地窗。东升的红日,发放来万丈光芒。透过玻璃窗的晨光,温暖地撒地木蔚来身上。在那苍白的脸上,映出了病态的嫣红。然而,在阳光中,他的眼睛依然清澈得像一汪春水,充满活力。看着这双眼睛,就好像看到了无尽的年轻、希望。 因为刚才的小挣扎,牵触了伤口,木蔚来痛得额头上冒出冷汗。可他脸上没有丝毫痛苦的表情。仿佛受伤不是自己的身体。 “我想打个电话……”木蔚来说话有些吃力。 对于刚刚死里逃生的大恩人醒来的第一个请求,幽王紫叶没理由拒绝,马上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问:”你要拔的是号码是……” 木蔚来小声了说了一串号码,幽王紫叶灵活的手指马上在手机的键盘上快速输入那串号码,按下呼叫键,然后把手机贴到木蔚来耳边。 病头柜上,瓶子里装着一束蔚蓝色的蝴蝶兰。花姿婀娜,颜色高雅。远远望去,就像一群翩翩起舞的蓝蝴蝶。使房间充满了灵动的生气。 没都没有发现,在其中一朵蝴蝶兰的花蕊里,藏着一个如苍蝇般大小的微型窃一听一器。房间里所有的声音,被窃一听一器接收到,传-送到房间东边八百米外的一幢五层民楼的天台。 火魅瞳戴着耳塞,一边偷听着木蔚来和幽王紫叶的对白,一边调整着复来枪的角度。 这支高精度的复来-枪配备了高倍效的望远镜,半英里内都是有效的狙击范围。此时,复来枪的准星,已经瞄准了木蔚来的太阳**。 火魅瞳的手指慢慢贴到复来-枪的开关上。正准备扣下去,这时,从耳机里传来木蔚来讲电话的声音: “丽雅吗?幽王的董事长很热情,非要带我观光不可,我明天才能回来。学校那边,麻烦你帮我请一日假。”这个声音与方才气息俺俺完全不一样。 电话那边的丽雅回答:”好的,哥哥玩得开心点!注意安全。明天一定要回来喔!” “一定……” 透过望远镜,火魅瞳看到木蔚来脸上带着一抹浅浅的微笑,是如此温柔。丽雅是谁呢?她心中微波一荡,眼看要扣下去的手指暂停了。 然后,电话挂断了。 短短两句话,似乎耗尽了木蔚来所有气力,笑容松弛,头一歪,合上眼睛,又昏迷过去。显示器上,心电图开始缓慢下来。 这可吓坏了旁边的幽王紫叶,她赶紧按下床头紧急呼叫的红色按钮。三个穿个白大卦的医生急急脚进来。 幽王紫叶和小白被礼貌地请出了404病房。 在踏前房前的前一刻,幽王紫叶看到医生又给木蔚来戴上氧气罩。然后床架的帘布被拉下来。什么都看不见了。 八百米远处的火魅瞳同样失去了狙击目标。她入下复来枪,扬角微微上扬:”我改变主意了,与其要让他在幽王紫叶面前消失,还不如从幽王紫叶面前把他抢走。”然后,是一串银玲般的笑声。 火魅瞳的身影转眼间已在那楼顶消失。 404病号外,幽王紫叶心急如焚地踱来踱去。 “急什么呢?我主人的体质特殊,这种程度的伤打不倒他。”小白淡定得很。 幽王紫叶驻步回首,道:”你懂什么?昨天我用塔罗牌帮他占卜过,是大凶卦!” 小白扇了扇耳朵,不以为然:”你们这些神棍的话,有多少是可信呢!”小白当然不能忘记,一千年前,幽王家族中的巫师灵珠子,以给世人带来灾难为由,把自己的灵魂封印在灵狐珠中的事。 幽王紫叶咬着嘴唇,薄薄的红唇被她咬得几乎出血,她的声音有点颤抖,”他的过去已经为了世人的未来而牺牲了,而现在他将会随到意想不到的大灾难,他可能会失去一切,而他的未来……” “他的未来怎样?”小白问。 “死……”幽王紫叶的脸阴沉下去。 这时,幽王家的保镖出现,附在幽王紫叶耳边轻轻地说了几句,然后退后不见了。 幽王紫叶一脸不悦之色,”我有急事要处理,只能明天再来看他了……” “”小白巴不得这个幽王紫叶马上就在他眼前消失。 “对了,我的大恩人叫什么名字?”幽王紫叶俯身,凝视着小白。 这个角度,显得幽王紫叶的胸部特别大。 “我主人,叫做木蔚来。”小白很老实地说出来,事实上又能没有并要隐瞒嘛! “手手,给我!”幽王紫叶的黑瞳里闪烁着不可抗绝的灵光。 小白马上老老实实地交出毛绒绒的前爪。 幽王紫叶用手指在小白的肉垫上轻轻画了一个五芒星,同时碎碎念着一段小白听不懂的咒文。 念完后,幽王紫叶道:”历代幽王家族的继承人都与生俱来一道召魂咒。本来是用于自救以延续幽王家族的灵媒事业。既然木蔚来救了我一命,那么我也送他一命吧!我的召魂咒已经传给你了。当你的主人有魂不附身的一天时,启动这个符,可救他一次。切记,只能使用一次!而且是灵魂与身体脱离的现状下。否则,你,我,他都会烟消云散,永远消失于三界。” 随后,幽王紫叶传授了小白召魂咒的启动咒语和使用方法。 当时的小白,不理会幽王紫叶这番话的意味,只是随口答应了她。很快就把这话给忘记了。心里却想着:”主人有我守着,才不会有事!倒是你这个霉气的女人,离我主人远点有益主人身心健康。” 第二天清晨,当幽王紫叶提着一束蝴蝶兰,再次拜访404号房的病人,那房间里早已空无一人。 吊瓶里还有大半的药水未用完,输液管被弃置在地。床单有些零乱,床头柜的背包不见了。 幽王紫叶当然马上明白发生了什么。 心里虽有些不爽,但起码知道那个傻瓜有气力从医生的视线底下成功逃走,那么就算伤得再重,也不太要紧了吧! 那个傻瓜,真的就今天回去了。拖着那副身子……那个丽雅啊,到底是什么人? 哼,召魂咒都留给他了,他的恩我还清了。没拖没欠,我还为这个没未来的家伙瞎操心什么? 幽王紫叶在离开百合医院前,随手把那束开得正盛的蝴蝶兰投入垃圾桶了。 再见了,没有未来的家伙。或许今生,我们不会再有机会见面呢! 第一二一回 滴血庆生烛 木蔚来斜斜地靠在窗边的座位上,闭着眼睛,尽可能放松身体,争取休息的时候。(尽管如此,车厢轻微的颠簸,都足以牵扯到伤口,令他痛得直冒冷汗。 买票的时候才发现,钱包里多了一张一亿的支票和一叠面额一百元的钞票。木蔚来知道,这是幽王紫叶的好意。 由天元至明今的客车不满座,木蔚来还是买了两张并排的车票。因为他实在不想在这个时候,有人打扰他。于是,装成公仔的小白,便毫不客气地坐在空位上。 又经转市车终于回到他熟悉的木秀自然保护区。生于斯,长于斯。一草一木,都有特别的感情。他甚至觉得,这里的空气都格外亲切。 蓝月湖水亮晶晶,竹林风吹沙烁烁。在大自然的怀抱中,就算是那沉重的身体,都暂得解脱。缓步走向山林深处,那里有等待着他的人。 朵朵峰海拔不过两千米,海拔高的地方,本来空气就稀薄。要是平时的木蔚来,不消半小时便可攀至山顶。可现在的他受伤了,而且伤的部分还是肺。一步一个脚印,半天过去了,木蔚来还在半山腰。汗流浃背,冷汗浸湿了缠绕在胸前的绷带。 木蔚来很清楚,夜晚的朵朵峰是狼群的天下。于是他又加快了步伐。总算在日薄西山之前,上到朵朵峰绝顶。 炊烟袅袅,送来温馨的饭菜香。木门自开,美丽的妹妹迎上来。 今天是丽雅的生日,也是木蔚来的生日。 乌婆婆准备了一桌丰富的食物,当然还是一个铺满水果的大蛋糕。每年这个时候,两个老人家都不忘帮这两个路边捡来的小娃子庆生。这就是,即使受了重伤,木蔚来也要赶回来的原因。 守护丽雅的笑容,成了他今生的唯一的执着。 木蔚来实在吃不下多少东西。即使伤口痛得撕心裂肺,他脸上仍是那个招牌式的温柔笑容。 丽雅问起天元市的风景如何,他也就一句带过,还是木秀漂亮多啦…… 小白明显比平时安静多了,时不时用担忧的目光看着他的主人。而丽雅却笑道:”小白今天居然没有恶作剧,看来是长大懂事了罗!” 烛光璀璨,照亮了丽雅那张充满幸福的脸。 “希望我们一家人,能永远这样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吹蜡烛前,丽雅许下九年来,总是相同的愿望。 烛光熄灭,却没能带走丽雅心中的光明。 简单而温馨的生日晚会结束后,丽雅本想缠着她的哥哥,八卦一下那个幽王紫叶到底如何热情,可木蔚来推说旅途疲惫,想早点休息。取笑着哥哥狡猾的丽雅,最后还是乖乖回到自己的房间去。 丽雅一走,木蔚来向后踉跄几步,一只手扶着墙壁,另一只手捂着伤口。那伤口,怎么突然痛得这么厉害?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却没有多少新鲜空气能输送到身体各部位。野视又模糊了,突然觉得好像断电一样,世界漆黑一片,然后木蔚来失去知觉,倒在冷冰冰的走廊。胸前背后,起初是冒起血的花蕾,然后盛放成灿烂的红玫瑰…… 小白摸了摸那张几乎贴在地板上的脸,传递过来的是冰冷! “主人……”没回应。 小白马上拔腿跑到楼下去找乌婆婆和好大叔。 乌婆婆正在厨房里洗碗,好大叔在大厅,把他的宝贝商品石头擦得光亮亮。 “快来!蔚来他……” 小白从来没在乌婆婆和好大叔面前如此慌张过。乌婆婆和好大叔放下手中的活儿,跟着小白冲上楼…… 山顶木屋群中,有医疗室。配备了世界上最先进医疗设备和最新型的药品。乌婆婆本来就像现代巫婆一样,是个化学药剂狂。 “晚饭的时候,就觉得他有点不对劲了!这小娃子真会撑!”好大叔抱起地上的木蔚来,走走到木屋的医疗室,然后把木蔚来轻轻放手术台上。 “啪”手术台的聚光灯打开了。 乌婆婆小心地解开木蔚来胸前的衣襟。强弩箭穿背而出的伤口,在强光下格外刺目。缝合针线,断裂了,伤口张裂,鲜红渗流。 “这小娃子,真不要命!受了这样的伤本应至少要躺一个星期,他还强行攀登海拔两千米的朵朵峰!”好大叔不知是气还是心痛。 乌婆婆一声不哼,动作利落地处理着木蔚来的伤口。清洗、缝合、上药、包扎……好大叔把怨气吞入肚子里,配合着乌婆婆完成了一系列救治工作。 然后,由好大叔把木蔚来抱回房间,乌婆婆帮他盖好被子。舒了一口气的众人,围坐在大厅里。 现在,好大叔和乌婆婆开始审问小白,这两天到底发生啥事儿了。 小白是原原本本从实招来。 第二日,木蔚来以发烧为由,继续告假。浑身不知发生何事的丽雅上学去了…… 这是四年前的往事了,直至现在,丽雅仍不知道,在十六岁生日的那年,他的哥哥是那样渡过的。 在这个世界,最了解木蔚来的人,可能就是小白。 他的主人,总是吝啬地把自己的痛苦藏起来,而慷慨地把快乐与笑容与大家分享。他一直如此,每事如此…… 这段往事在小白脑中走马观花地浮略过后,昏睡的小白也宣告梦境的终结。灵敏的预感告诉他,这段往事在自己的梦中出现,绝非偶然。这到底,预示着什么? 一串串悠扬抑错的乐韵,把小白思绪拉回现实。 小白睁开眼睛……看到自己躺在清音水榭的卧椅之上。对面,一袭黑衣的海蛟,正在忘情地调拔着琴弦。正是这不喜、不悲、不狂、不傲的旋律,令小白平伏了内息的紊乱,激发了灵力高效地修复了被缚龙阵损伤的机体。 想起天龙城地下石洞里,主人和自己中了烙佚和邪玄魔的圈套;想起中了邪玄魔咒语的沙渡对主人倒戈相向;想起自己和雪儿成了人质,主人挨刀流血……小白心里一阵揪心! 我,为什么会在兴云庄? 主人,你在哪里? 天大,地大……我在哪里可寻回你的身影? 一种不祥的黑暗笼罩了小白的内心。 (m,欢迎到浏览《尼卢奥传奇》的) 第一二二回 夜访新王寝 首发) 灵体状态虽然不能拿握除了黑曜宝剑以外的任何东西,但是有一个最大的好处,便是可随意穿越世间的物质。如比皇宫里大大小小的墙、栏、壁、门……还有那些山、树、花、草……原来,当鬼是这么过瘾的!木蔚来心里偷笑一个。 离日出大概还有两个时辰。如果值班的卫兵看到那个由宫墙穿越而入的木蔚来,一定会吓个半死。幸好,那个卫兵已经打盹儿了。可是,喜欢恶作剧的夜风,硬要往卫兵的脖子吹几口凉气,于是卫兵一个寒噤醒了,看到了他不该看到的东西! 一个绝美的人从墙里出来,后面还跟了个全身白的小鬼……哇塞!难道撞鬼了!卫兵使力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定眼再看,什么都看不见了。这才舒了一口气,拍拍心口道:”原来是眼花!”呼噜噜,卫兵很快又酣睡过去。 烙佚还没醒,他兴奋得睡不着!今夜,他得到了永恒的生命;赶明儿,又能将所有隐患彻底清除。此时此刻,烙佚内心波澜汹涌,在规划着未来一统天下的蓝图。 坐在书案前的烙佚,情不自禁地挥起笔墨,在纸上写下:”气吞天下”四个豪情大字,笔画厚浑有力,霸气四射。 写完,看着纸上的墨字,烙佚再度陷入沉思。他思考得如此入神,以致木蔚来从墙壁穿入,烙佚也豪不察觉。 本来木蔚来还想吓吓烙佚的,没想到这个念头落空了。 旁边的几台上,放着一只篮子。篮子蜷缩着一团雪白。木蔚来一眼就认出,那是雪儿!心里一唉:看来,烙佚真的把雪儿当成宠物来**着……可惜这个主人对待宠物的手法未免太残忍!雪儿,我一定会把你救回来,等我…… 雪儿虽是清醒,却被邪玄魔封去灵力,不能动,也不能言语。在人身自由上,连普通的兔子也不如。被烙佚摆布,早已恶心得连烙佚老子也数落得一文值。 看到木蔚来突然出现,雪儿一时高兴得眼睛也湿润了。她的木公子,依然是那样的俊采飞逸,美过秋天里绚华尽染的层林。然而,再细眼凝望,那透薄飘纤的身子,就如雾里花,水中月般,没在烛光下,留得半个影儿。以雪儿五百-年的妖怪修为,难道还分辨不出,站在她面前的木蔚来是人还是鬼吗? 木公子,几天不见,为何沦落如厮……究竟是谁如此狠心,害你性命?善良的你,即便是失去血肉之躯,仍放不下我们,冒魂飞魄散之险,前来相救吗?如果可以,我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来换取木公子性命。雪儿已经已了五百-年,而公子的人生才走过二十个年头…… 雪儿的内心独白,谁也听不到。红宝石般的眼睛,更加柔亮了。泪花撒下,像落在雪地上晶莹的珍珠。 由雪儿的眼神,木蔚来知道,雪儿一定是看穿了自己的事。于是回报以一温柔的目光,以慰她不用伤心。 那清澈得像月光一般温柔的目光,不能让雪儿的内心平伏下来,却让她止住了眼泪。雪儿知道,木蔚来一定有事要办,自己已是累赘,帮不上忙,就更加不能帮倒忙了。 见到雪儿把情绪收敛,木蔚来心里颇慰,回过神来,开始展开与烙佚的暗战。 “不错的字!”木蔚来突然说了一句话,把烙佚的神色拉回来。 “木蔚来?不,邪玄魔?”烙佚一时还没习惯”邪玄魔”的新模样。 此时,”邪玄魔”身后还有个小跟班,一个白色的小孩白童子。烙佚景惕地打量着白童子,心里猜测:这孩子乍之前没见过?不过,大魔头身边跟着的,绝非人类。 木蔚来猾黠一笑:”陛下放心,他是我忠心的奴仆。” 此言一出,雪儿暗地里又惊叹:像白童子那样厉害的妖怪也成了公子的奴仆?公子的魅力真大啊…… 烙佚很快就恢复了王者的冷静和尊严:”邪玄魔,朕与你的约定已经达完。深夜造访还有何事?” 木蔚来一躬身,恭敬道:”当然有事找陛下商量,而且是大大的事。” 听两人对话至此,雪儿便铁定了,害木蔚来的,是烙佚和邪玄魔。唉,木公子以邪玄魔的身份出现,想必是烙佚以为邪玄魔已经得到木公子的身体,而木公子不知遭遇了什么,邪玄魔未得逞先淡退,而木公子身已死。推敲至此,雪儿很快就想到了一个人沙渡!心里又哀叹,沙渡殿下,莫非你也如雪儿一般,身不由己? 冰雪聪明的雪儿,已经把事情的真实猜得七七八八。 烙佚见邪玄魔突然变得如此礼貌,心想:你这魔头,一定有事求于朕。朕且附和一下你,看你葫芦里卖啥药! 想到这里,烙佚放下手中的笔,抱起篮子里的雪兔,搂在怀着,轻轻地摸着那柔软无比的绒毛,悠闲自在道:”你且说来听听,是什么大事。” 看着烙佚的举动,木蔚来心里有点恼火,不过喜怒不形于色。因为他现在扮演的,是冷酷无情的邪玄魔,于是压低声音道:”陛下不觉得,仙林央央大国,还缺个国师吗?” 烙佚微微一笑:”能当国师的人选,朕心中只有一人,便是阁下。阁下是全下群魔之首,不知是否愿意屈就在朕之下。” 木蔚来心想:烙佚呀,你果然老奸巨滑,知得邪玄魔既能成你,也能毁你。随水推舟的同时,也不忘试探今后互相的地位。我不防敬你三分,给你君王的威风。只要在皇城内有了权位,办事就事半功半,得心应手。 想到这里,木蔚来对烙佚说:”陛下正真的人中之龙,能为陛下效力,是我邪玄魔的荣幸。今天一心为陛下效命,还请陛下多多关照。” 烙佚一听,果然喜出望外,连邪玄魔都愿意臣服于朕,今后还有谁能左右自己呢!于是冠冕堂皇道:”得如此有能之贤臣来助,朕的皇位必能稳于泰山,红莲国的基业必能千秋万世,世民必能共享太平。”说罢,抚弄着兔子,甚是得意。 木蔚来又接着道:”陛下,看来您很喜欢这兔子。臣有一咒,可使它永远忠心于您。” 烙佚听得木蔚来自称”臣”,高兴得笑逐颜开:”好,好,好!有劳国师施咒。” 木蔚来见烙佚答应了自己的请求,心里舒了一口气,第一步解除雪儿的咒语,总算快成功了。于是道:”白童子,用我教你的方法,给陛下的新宠施法。” “是的。”白童子回应了一句,上前,伸出玉石般的左手,轻弹中指,血于指尖凝聚成滴,飞入雪儿额中。 作法期间,听得木蔚来念念有道:”兔子呀,兔子,你必须效忠于你真正的主人。主人命你做的事,必须完成。有违主人本意的事,不得说出半个字。” 随着血渗与白童子灵力的注入,雪儿觉得全身灵力解禁,唯独失去了声音。想起木蔚来刚才说的话,雪儿一阵揪心。 雪儿真正的主人是冰绫。木蔚来是话中有话。前一句,是提醒雪儿,必须按照冰绫的吩咐,在木蔚来死后,把他的尸体带回地球去。后一句,则是暗示白童子封了自己的声音。是怕自己乱说话,坏了公子你的大事吗?木公子,你实在也太不信任雪儿了…… 完法后,雪儿故意装作驯服于烙佚,哄得烙佚开心不已! 木蔚来见雪儿如此配合,心里道:雪儿,在明天中午,把大家都救出来之前,就暂时委屈你了…… 这时守门的护卫来报:”禀告陛下,傲罂求见!” 烙佚应:”传!” 木蔚来道:”既然陛下有事要议,那臣就此告退了。” 烙佚轻轻一笑:”国师别走,你与傲罂都是朕的大恩人。朕有事要与你们一起商量呢!” 既然烙佚挽留,木蔚来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 “白童子,你先退下。”木蔚来见雪儿的咒语已解除,便让白童子先回兴云庄。他认为,伤得不轻的小白,需要照看。 不久,一名年轻貌美的男子,轻步进来,行完跪拜之礼后,站在一边。 不见此人便罢,一见此人,木蔚来怒火中烧!这个名为傲罂的男子,正是当在他在鸡啼山洞救出之人。当时,傲罂屈服于黑猪妖的淫一威之下,要将自己锁起来也罢!可恶的傲罂为了自己能安全逃生,往自己膝后踢了一脚。求生意识,谁都有,木蔚来也不跟他计较了。可是现在,傲罂与烙佚勾结在一起,木蔚来就不得不与他较真了! 当时,得救后的傲罂与雾竹双双下山。好心的雾竹不定不会放任傲罂不管,而事必把他带回陶然居。木蔚来一直奇怪,布谷先生的陶然居地处偏僻,不为世人所发现,烙佚是找到那里的呢!唯一的可能,便是这个忘恩负义的傲罂,为了悬赏的五十个金币,把大家的行踪泄露出去! 傲罂看到木蔚来好像看到鬼一样,吓得脸都青了,声振振道:”你,不是已经被黑猪妖杀了吧?你到底是人是鬼……”其实傲罂想说”奸杀”,但是站在木蔚来和烙佚面前,他不好开口。黑猪妖的把戏,傲罂最清楚不过,若非千年前服食了龙肉,成就了不死之身,鸡啼山黑猪洞,他一百条命也不够用。 烙佚见状,大笑一声:”傲罂,你所说的人的确死了。站在你面前的是使用了木蔚来躯壳的邪玄魔。” 听了烙佚的解释,傲罂才放下心头大石,惊恐的表情得以缓和过来。 又听得烙佚道:”若不是得傲罂通风报信,领路追捕,朕真不知何年何月方可将逆贼一网打尽。两位卿家都是朕的大恩人。傲罂是真鱼国的商人,与真鱼国王相交甚好。朕正好找你们商量,与真鱼国通商的政策。” 这一晚,烙佚兴奋得彻夜不眠,与他的两位”大臣”秉烛夜谈,直至日出黎明,方梳洗更衣上早朝去。 第一二三回 刑场胁天子 首发) 早朝之上,烙佚郑重宣布,命”邪玄魔”为红莲国的国师在红莲国,国师为握掌拜祭祀神职,同时专为皇帝寻求长生不老之方。史夫期间,尚无此人才,职位空缺已久。很显然,以”邪玄魔”对烙佚的贡献,是胜任有余的。 然而朝中大臣无不惊讶于新任国师。如此尚不足二十出头的俊美少年,何以担当此职? 近日来,小白以戈蓝之态,携木蔚来在皇宫四处溜转。皇宫是个有什么风动草动,便草木皆兵的地方,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葵王爷,身边突然多了一个大红人,焉有人能不识之理? 再者,史夫夜宴,葵王妃独舞之惊世骇俗,早已成了皇宫里的佳话。大红人与葵王妃容貌相似,早为宫人们所觉察,私下诽言流转:此大红人必为葵王妃亲戚,靠着葵王妃的关系,成了葵王爷身边的大红人。 如今,这个蔡王爷身边的大红人,更成了皇帝烙佚的大红人!众臣心虽有不服,但皇帝金口已开,还不如早早在心里作好如何巴结的打算便罢了。 烙佚正襟危坐,睿智的双目,扫过殿堂下百态,岂没读懂众臣的心思?便开口道:”国师,听旨!” 木蔚来上前行礼,应道:”臣在。” 烙佚下令:”今日午时的行刑,由国师主持。替苍生净化那些邪恶的分子吧!”烙佚是希望,邪玄魔能在全下臣民面前,好好的表现一番。 “臣领旨。”木蔚来回命,心里暗喜:好哇,这回控制权在我手。 对于”邪玄魔”的能力,烙佚自是深信不余。但看着木蔚来一身小厮的打扮,烙佚直皱眉头。烙佚心里不满:邪玄魔,你既然答应担任国师,又出席早朝,为何不作一番与身份相配的打扮?这分明是令朕难堪! 烙佚那里猜得到,站在他面前的邪玄魔只不过是木蔚来的亡灵。亡灵能打扮吗? 日当正午。 猛烈黄沙地上,反射着刺目的白光。两排高大的铜铁火刑柱,巍然屹立于通路两侧,在干灼的空气中,贪婪地吸收着热能。 犯人们被高高绑在火刑柱上。身上浇满沥青和松脂,下面堆积柴草。每一柱由一士兵守着,每个士兵手里都拿着大火把。 沙渡、斑蝶、雾竹、石将军、海廷尉均在犯人之列。奇怪!犯人当中还有”三花痴妇”!无他,”三花痴妇”原本是重犯的亲属。大饼面是石将军的原配夫人,而”瘦柴干”是海廷尉的原配夫人,而”平扁鼻”是海廷尉的亲妹。按烙佚的旨意,石将军和海廷尉一家全部都要处死。”三花痴妇”本是有罪之人,又窝藏通缉犯于陶然居,罪加一等。 红莲国对火刑津津乐道。相传,火刑能净化邪恶。一百-年前,尼卢奥就把驱魔族人与异端邪恶联-系在一起了。除了因为他们另类的容貌和令人恐惧的力量外,还因为夜无神曾为了得到蓝魂的指示石而在普通人类中,掠夺了一万个婴儿。 经过一百-年的代代相说,驱魔族人已经被人类神魔化成泯灭人性,丧尽天良的杀人狂魔。净凡之城的大悲剧,几乎灭绝了所有躯魔族人。劫后余后的躯魔族人早已远走他乡,要不归隐山林或大隐于市,如已死的画圣布谷。普通人类又难得几回见? 天龙城的刑场上,挤满了看热闹的人们。沙渡皇子的英雄形象,早已深入民心。此刻要处死谋害沙渡皇子的罪犯,如此大快人心的事,拥护沙渡的人们能不纷涌而至吗?更有甚者,天未亮就已在刑场门口排队,争取入场后站个好位置。好像地球人排队买明星的演唱会票似的。鸡蛋、烂菜、石头,投掷羞辱之物准备齐全不在话下。 如今,被绑在火刑柱上的沙渡,承受着一百-年来普通人类对躯魔族人的怨恨。深遂的紫眸望着遥远的前方,有种看不穿的悲凉。他完全无意接收那些目光,因为他仍沉痛于木蔚来的死…… “皇上驾到!”一把洪亮的桑音,穿越了吵闹的浑世。烙佚坐着八人龙轿,被禁卫前呼后拥,壮威登场。那龙轿乃金银舆顶,珠丝盖帏,好不威风!只是面对行火刑这种血腥事儿,烙佚也不忘把雪兔带上。看来,他真的很迷这只小兔子。 轿后,跟着两个相貌气质十分出众的年轻人。一个是傲罂,另一个是红莲国新任的国师”邪玄魔”。不知内情的观众看见过了,还以为这两个是皇上的男宠呢! 也就是这个国师,能让沙渡从沉痛中回过神来。 “蔚来,是你吗……”沙渡的嘴唇微动了几下,哀伤的眼神中仿佛看到了希望似的,却很快神态更加凝重。眼见那个木蔚来模样的国师,对烙佚唯唯是若,毕恭毕敬,沙渡的心又沉下去。 “那个是邪玄魔罢了。蔚来,已经被你亲杀了……” 沙渡提醒自己接受残酷的现实。 斑蝶毕竟是年轻的妖怪,雾竹虽得到一滴龙血护体,终究不过肉眼凡胎,两人看到木蔚来,便以为木蔚来正在设法迎救,压根儿没看出木蔚来身上的变化。 在烈日的照射下,木蔚来显得空灵。有那么一会,金色的阳光从他的透射而过。天下之人已经把注意力聚中在准备行刑的犯人与威风凛凛的皇帝身上,没人留意到这个苍白的灵魂越来越单薄。 木蔚来行至烙佚前,躬身道:”陛下,时辰到了。可以行刑!微臣想在行刑前,施予葬魂舞。这舞能令邪恶分子的灵魂净化后,不入轮回,永禁于黑暗深渊。” 烙佚稳如泰山地坐着,笑道:”一切有劳国师主持了。” “陛下,臣遵旨。”木蔚来回命后,呼唤出白童子。 白童子为他带来黑曜宝剑。 站在烙佚旁边的傲罂见到白童子是脸如死灰,吓得脚也软了! 就是白童子把自己从真鱼国抓来这个遥远的国度!也正是白童子奉海蛟之命用轨龙刀把自己的子孙根切掉。使他永远成了一个不能行鱼水之欢的废人!白童子与海蛟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同时,也是最强大最可怕的敌人。 但是,傲罂百思不得其解,神龙的仆人何时变成了邪玄魔的仆人?难道那邪恶的海蛟被邪玄魔打败了,连仆人也被邪玄魔收为己用?以傲罂的见解,他也只能这样推测而已! 木蔚来凝神聚气,使出所有意念,稳稳地握着黑曜宝剑,然后轮起一段风华剑舞。 没想到风姿绰约之人,能舞出如此刚柔兼备的剑风,烙佚不由得开始欣赏起来,心里赞道:邪玄魔,朕素以为你一介恶魔,没想到你有如此风雅一面。 木蔚来的舞剑,把沙渡的情绪从哀伤一下子拉到欣喜若狂!这剑舞中,融有沙渡与雾竹常用的招数。这是木蔚来向他的伙伴们暗示:我仍活着,我来救你们…… 衣带飘动,如幻蝶舞过衰败的花池。白童子如影随形,弹指间,滴血破咒。世人迷醉之间,木蔚来已在两排火刑柱之间舞了一回。 如此曼妙的剑舞配以倾城容貌,直令烙佚迷惑,这到底是葵王妃,是木蔚来,还是邪玄魔?心里不禁有个幻想,如果这魔头是个女子,多好! 木蔚来天生体质特殊,天赋异禀,又自幼跟随好大叔威威山躲躲峰修炼,学任何功夫几乎可以顺手沾手。丽雅喜欢舞蹈,久而观之,影深印刻。这正是为什么在夜宴之上,木蔚来随便一舞,便叫六宫粉黛望尘莫及! 木蔚来在剑法中加入舞蹈的动作,自然是为了让人看上像在作法。 正当烙佚迷醉,傲罂困惑之时,木蔚来已结束仪式,回至烙佚前。 与此同时,火刑柱上,绑着众人的绳子开始”噼里啪啦”地松断!原来,木蔚来舞剑时虽然接近火刑柱,目的是用剑气把绳子割断。当时,木蔚来没有把绳子完全割裂,而是留下一小接口。当有裂缝的绳子不堪身体的重量时,便会被扯断。当然,断绳的力度要把握得很好,才能配合出如此天衣无缝的时间。 刑场内的守卫马上亮出兵器,把解禁后的沙渡等人团团包围起来,但不出手,等待烙佚下令。 烙佚正想开口说话,木蔚来的黑曜宝剑已经架在他脖子上!全场禁兵大惊失色,却又哑口无言。谁都想不到,国师会突然向国王下手。 烙佚面无惧色:”国师,你想怎样?” 木蔚来冷冷一笑:”陛下,很抱歉告诉您,我是木蔚来,邪玄魔已经被我灭了!我想请陛下把我的朋友放了,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烙佚瞪着木蔚来:”朕已是不死之身,你休想要胁我!”心想百思不得其解,我明明看着你被沙渡刺死了,现在怎么又活过来了?你在邪玄魔面前不堪一击,又怎可能把他杀死呢! 木蔚来笑道:”我就是用这把剑把邪玄魔杀死的,陛下不信,可以试试!”,说完,手往前一推,吹毛断发的黑曜宝剑划破了烙佚脖子上的皮肤。毛细血管破裂,一点鲜血渗出来。并没有马上愈合! 烙佚这才吃了一惊!结识傲罂后,烙佚从他口中知道,轨龙刀能将吃过肉龙的人杀死。难道这世上真的一物治一物?眼前这把黑里透邪的剑,能治喝过恶魔之血的人? 烙佚将信将疑,坚定的表情开始动摇。 其实,黑曜宝剑不能彻底消灭邪玄魔,但宝剑本身的灵气,却能抵抗邪玄魔的邪气,抑制烙佚的伤口正常快速愈合。木蔚来就是利用了这一点机会,与烙佚打心理战。 “陛下,您现在相信了吗?”木蔚来把声音压得再冷。 “好吧,我答应你就是!”烙佚无奈屈服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保存性命要紧。于是烙佚下令:”全部退下!” 禁卫听命退让出一条通道。 第一二四回 光影魂诀别 首发) 首发) 木蔚来见时机成熟,便对烙佚怀中的雪兔道:”雪儿,快跟大伙会合,我稍后跟上” 雪儿一听,好像如释重负地,转一转红宝石般的眼睛,从烙佚怀中跳到地上,变成可爱的兔子耳朵小女孩子。 她张着嘴,好想跟木蔚来说些什么,但一个字也没发出声音。可怜巴巴的眼泪在打转。 木蔚来见她拖拉,便催促:”慢了误事!” 雪儿仍旧悲伤地望着木蔚来,完全不想走开。木蔚来急了,打想说些什么打发雪儿走,那边,沙渡他们也往木蔚来这边赶来。 木蔚来心里叫苦:”朋友们啊,我好不容易才让烙佚中下圈套,你们还不走更待何时,要知道,我快撑不下去了……” 灼热的日光,快把他的灵魂晒化了。自日出起,他无一刻不忍受着灵魂被烈日燃烧的煎熬!这种滋味,比以往任何刀剑鞭棍在身体上的伤害还要来得让他难受。然而,他不但要装得若无其事,还要装成另一个人。然而,无论这个灵魂的意志有多坚强,此刻也快到极限了! 木蔚来心里越急,表情就越冷。他已经下决心,要与沙渡他们决别。 “蔚来,我们一起走!”沙渡说。 “公子,你是来救我们的,我们怎么丢下你一个自己逃!”雾竹道。 “你还要磨蹭什么?把这个狗皇帝带上不就行了,我就不信有他做人质,还有禁卫敢动我们分毫!”斑蝶倒是提了个不错的建议。 木蔚来心里感动着:谢谢你们,可是,我已经走不了……希望你们今后一切平安! 想到这里,木蔚来突然疾言厉色:”累赘,麻烦多多!令你们走,还喋休作甚?我已经受够了!再也不过亡命天涯的日子!丽雅那丫头没心没肺,有了有情郎,把哥也忘了。我前世本就是皇太子,若不是无耻的红莲队乘虚而入,这江山早是我的。如今狗皇帝落坑在我手,胁天下以令诸候,赶明天我要当这皇帝,出了这一口怨气!念在相识一场,你们有多远就走多远,明天,我们就是陌路人!挡我路者,杀无赦!” 木蔚来心里很不好受,没想到为了令大家疏远自己,连丽雅也骂上了。妹妹,对不起了呵! 他滔滔不绝地讲一番乱七八糟的话,让得众人听得呆若木鸡。 唉,这番演来说服力太差了,实在不像木蔚来一贯风格。众人以为他救人救得太紧张了,在开玩笑! 雪儿和白童子对视一眼,额头冒个冷汗,各自暗道:好差的演技! 烙佚见此情形,暗自笑了一下,想:这种时候你们内讧,实在太好了。再拖些时间吧!等朕的救兵一到,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木蔚来见这一番话的作风并不理想,咬了咬牙,又继续道:”斑蝶,你这个黑水女妖的手下,死缠烂打有何居心?我妹妹已经找到了,你为何不回去跟黑水女妖复命?莫非看上我不成?还有雾竹,你都已经上百岁了,又是别人穿过的鞋,想发梦我会看上你!至于沙渡,由始至终我只不过利用你铲除邪玄魔这个隐患,夺取皇位而已!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只有利用与被利用,海翔灵是怎么教你的?天真得像三岁小孩!” 这番话,句句说到众人心中的那条不容触动的刺。看着众人面上难看的神色,木蔚来知道,这次有效了。 “蔚来,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是不是中邪了?”沙渡失声道。 “我在说什么你没听清楚吗?难道你除了天真之外,耳朵也有问题?”木蔚来狠狠地回应了沙渡的话,又盯着斑蝶道:”小妖女,我知道你又想扇我一个耳光对不?如果你敢上前一步,我便令白童子把你打回原形!” 斑蝶被木蔚来气得脸一阵红,一阵青。 雾竹掩面哭泣,嘶哑着道:”公子,我不敢有非分之想了,求你不要赶我走……只要留在你身边,你要把我怎么样都没关系……” “你这女人真贱!”木蔚来一脸耻笑。 斑蝶拉着雾竹的手,道:”我们走吧!不要管他了!” 雾竹甩开斑蝶的手,两串眼泪洒下黄土,浑身在颤抖:”不,我不要再离开公子了……” “你的痴情用对错对象了!”斑蝶怒火中烧,硬把雾竹拉走了。 “蔚来,我认识的你不是这样的人!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沙渡虽被木蔚来的话刺痛,但是他仍然不相信木蔚来所说的话。 听到沙渡这样说,木蔚来心里也是一阵难过:沙渡,你真的很仁慈。这辈子,能与你认识成为好朋友,是我的荣幸!可是,我没有来世了,不然,下辈子也想与你继续做朋友。 “那是我故意装给你看的!蠢材!”木蔚来骂。 沙渡一怔,深遂的眼眸里,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悲痛,低下头,唉了一口气,道:”我明白了,你保重……我会回来的!” 雪儿拼命拉着斑蝶往回走,急得眼泪直流,心里呐喊着:你们别走!木公子要故意气跑你们!给我回来……木公子就快魂飞魄散了! 无论雪儿心里多急多难过,她丝毫不能传达半点心声。她现在终于明白,木蔚来令白童子封了自己的声音,不是防止自己坏了救人的事,而是为了不让自己把他的情况说出去! 沙渡硬把早已泪流满面的雪儿拉走。他领着雾竹和斑蝶,护着海廷尉和石将军等官员的一家大小,撤出刑场。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木蔚来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沙渡,不要回头了…… 木蔚来默念。 白童子冷眼旁观着一切,但他的内心,是否如表面一般平静呢? 木蔚来架在烙佚脖子上的黑曜宝剑仍然丝毫不让。他要尽量拖延时间,这样他的朋友们,才能逃得越远,越安全! 烙佚的表情拧曲得狰狞。从来就只有他算计别人,哪有人敢如此戏弄要胁他?他在心里发誓:木蔚来,你三番四次坏我好事,尚若朕渡过此劫,此口怨气,必定十倍奉还于你! “蔚来,少主人刚才要召我回去,您没其他吩咐了吧?”白童子突然问。 “没你的事了,回”木蔚来微微一笑。 于是白童子又消失了。 烈日把每个人皮肤上的汗水都烤干了。黄沙地积聚的热量,烫死了一只筋疲力尽的蝴蝶。 木蔚来觉得越来越难集中意念。握剑的手,开始不稳。 傲罂察觉到木蔚来的异常,当机立断,掏出暗藏在腰后的小刀,向木蔚来后背刺去。 没时到刀尖接触木蔚来身体那一瞬,竟如刺入空荡荡的空气中。傲罂收不及前冲的身体,锋利的小刀便穿越了幻影般的木蔚来,径直末入木蔚来前面的烙佚腹中。 烙佚咆哮一声:”傲罂,你这是干什么!” 傲罂一时吓傻了,跪在地上猛磕头:”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木蔚来朝傲罂轻蔑冷笑:”就凭你也想伤我?”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脸色苍白得像鬼一样。唉,其实他现在就是只阴魂不散的艳鬼。 灵魂本是至阴至寒之物,焉能受得了午时烈日直射?随着沙渡他们已经远去得连影子也看不见,木蔚来松也最后一口气。他再也无力凝聚意念,手一轻,黑曜宝剑”当”的一声落在黄沙地上。 木蔚来甚至无法维持站立的姿态,倒在地上,吃力地喘着气。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化,令烙佚和傲罂惊出望外。虽然不知发生什么变故,但是,形势总算向着自己有利的方向逆转。 烙佚当即从龙椅上站起来,退后禁兵身后,同时下令:”将妖孽拿下!” 十数个最近前的禁兵拿出亮出剑,向木蔚来围刺过去。 但是,奇怪的现象又发生了,那十数把剑看似刺中木蔚来,又全部落空。因为此时,木蔚来的身体已呈半透明状。那些剑,刺中的,仅是木蔚来影像中的空气。 烙佚见此状,心生一惊:”这是什么妖法?” 命存千年的傲罂见多识广,马上看出了端倪,回报烙佚:”陛下,他现在只不过是一个耗尽能量的脆弱的亡灵。灵体最怕阳光,只要拿几面大镜子,把阳光聚照到他身上,不出半顷,他定会魂飞魄散!” 烙佚一听,笑逐颜开,当即令人搬出八面大圆铜镜。 每面铜镜的直径足有三尺!内区平整银亮,外区纹饰刻有四方之灵兽,精细华美。这些是红莲国素来辟邪专用之铜镜。 八面镜了以八卦之阵将木蔚来围起来。禁卫调整铜镜的角度,将本来直射到镜面的日光,反射到木蔚来身上。如此八道强大的日光聚焦到那个已虚薄不堪的灵体上! 那一缕亡灵几乎要在白光中消融。这种魂魄磨灭的痛苦,比千刀万剐更难受。但是,终究没听得那个亡灵呻-吟个半声…… 本来静静地躺在地上的黑曜宝剑发出”嗡嗡”的悲鸣。五彩光环突然扩大,将木蔚来包围起来,形成一个半圆形有结界。 结界将大部分日光散射开去,大大减轻了木蔚来的痛苦。然而,结界只能减缓那可怜的灵魂消褪的速度,并不能阻止日光对灵魂的晒化…… “黑曜宝剑,谢谢你……可是,没用的……不要白费灵力了……”木蔚来伏在地上轻喃着。 第一二五回 辱罢冤还清 首发) “消灭魔鬼!消灭魔鬼!”民怨在沸腾,唾骂声四起 加害人们心中的英雄的邪恶分子,被行刺皇上的新任国师木蔚来放走了,人们的满腔愤怒,自然要发泄在木蔚来身上。 眼看那灵魂逐渐淡薄,观围的人们越高亢兴奋。手中的鸡蛋石头如暴雨般,向木蔚来倾砸而下。虽然这些东西并不能对木蔚来造成实质性的创害,但是,这让烙佚看得顺心。 本来烙佚看到木蔚来被折磨,被羞辱,火气已消得差不多。可突然,烙佚看到木蔚来,似乎在微微笑着。 到了这种时候,他还有心情笑? 烙佚心里又恼火了。每次木蔚来脸上出现这种笑容,总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比如昨夜在地下石洞里,沙渡明明把木蔚来杀了,但木蔚来的灵魂还在与他为敌;邪玄魔明明就快恢复正身了,却被木蔚来消灭了? 其实,此时的木蔚来,哪还有心力再盘算脱险之计,自知回天乏术。也就等死而已。 笑,是因为,这种本来对待在沙渡身上的羞辱,由自己来承受。沙渡,毕竟也是堂堂一国皇子,就算再淡薄名利,作为皇室的尊严,还是有的。 而自己只是一个亡灵,感受不到半点痛楚。而且,自己的确就是恶魔的化身,人们骂得一点儿也没错。 明今市五百万人因自己而死了,木辛一家被自己杀了,父亲也被自己杀了……现在,所有罪孽到了要还清的时候。 嗯,就让一切随着自己的魂飞魄散结束吧!再见了丽雅、好大叔、乌婆婆、小白,还有各位朋友们……邪玄魔,不,应称你为父亲?我就这下地狱找你了…… 心里默默向世界告别完,撤走意念,不再对日光作抵抗。灵魂消失的速度越来越快! 晴空万里,突然被密密压压的乌云吞噬。白色的霹雳裂缺了半壁山河,震耳欲聋的旱天雷在愤怒地咆哮。胆怯的太阳早已躲得没了踪影。白天变黑夜,空气的温度在迅速下降。一点风也没有,生怕一点儿的微风就会把那个薄弱的灵魂吹散?空气压抑得让人窒息! 转瞬间天降象,刑场上所有人都面露惧色。人心惶惶,议论纷纷: “好可怕啊!是不是有妖怪出现啊!” “不看了,不看了,回家睡觉去!” 看热闹的人们,即要散去。一道闪电劈在最先踏出刑场的人的前面。地面被劈裂,形成万丈深渊。那个人自然吓傻了眼,怔在那都不晓得逃,脚一软,便瘫在地上,身下裤档一湿。此状况一出,还有谁敢轻易离场? 一条白龙破开云层,盘旋而下。但见那闪闪银鳞生天威,炯炯金睛慑人神!龙尾一摆扫千军,龙爪一划倒万柱。低头怒视,吓是那四方人们立个呆若木鸡;仰天悲鸣,震得那八面玄镜成了破铜烂铁! 尼卢奥神龙谁人不识,谁人不知?在场除了烙佚和傲罂,所有人无不膜拜在上,大呼:”神龙显灵!” 白龙落到地面时,已幻化成一个美男子。 傲罂见白龙,吓得脚软,心想:”莫非这回,海翔灵来了?”然而仔细一看这白龙的容貌,又觉得似是而非。 眼前白龙的容貌与饿龙江神龙庙中的神像极为相似。全只是气质上少了几分儒雅飘逸,眼神中多了几分愤怒和狠绝,眉宇间带了点狐狸的狡黠与妩媚。 傲罂的确眼光敏锐。此白龙非海翔灵,而是小白! 小白完全无视万民的拜倒,径直走到木蔚来面前,伸出双手,要去扶起那个已经看似若有若无的灵魂!但手却从木蔚来的身体穿过。小白顿有坠落深渊的失落感。为什么明明就在眼前,却什么也抓不住。 “小白来晚了,让主人受苦了……”小白心痛不已。 厚厚的乌云遮蔽了烈日,聚光的铜镜又被破坏掉。灵魂的噬亡似乎又减缓下来。 木蔚来虽然觉得很吃力,但总算能抬起头,看着已经恢复得完好无缺的小白,心里好是欣慰,却冷淡地说:”你不该来……” 木蔚来心里在赞赏白童子医术高明的同时,也在责怪白童子办事不力!白童子,我不是千叮万嘱你,不能让小白知道我这事吗?现在看来,小白不但全部知道了,而且你还告诉了他我在这里!你要小白看着我在他面前消失吗? 小白见木蔚来到这地步还如此倔强,又是生气又是难过,两行眼泪哗然而下。 小白从不知,原来自己的泪腺竟然比女人还发达。觉得很丢脸,但是他就是不能像木蔚来那样把感受藏得那么深。开心就笑,伤心就哭,生气就发脾气……小白从来就是这样子的。 木蔚来笑得很轻松:”哭什么?这对我来说,是最好的解脱。也不替我高兴下……” 小白板起脸,变得阴沉起来:”我不赞同!主人,你可要听清楚了!你死了,我将会是这个世上最伤心的人!我要刑场上所有的人为你陪葬!所有曾经伤害过你的人或妖怪,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听了这番话,木蔚来哪里还有气力笑,原本想尽最后的努力平息小白的愤怒,没想到,还刺激了小白。 “我没有义务为愚蠢的人类着想!”小白的语气铁硬得很,他怨恨人类一次又一次地夺走他所珍惜的一切!从前,失去的是父母,现在,将要失去的,是唯一愿意舍身为他的主人。 小白脸上浮起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笑意:”主人,你再坚持一下,我现在去把在场所有看过你受难的人全部送下地狱!” 说然,小白拾起地上的黑曜宝剑,向着烙佚一步一步走去…… 黑曜宝剑上的五彩光环亮而不熄。这把曾经拒绝海翔灵使用的宝剑,似乎从来不曾对小白设防,反而乐于与小白接触。 木蔚来心想:黑曜宝剑,难道连你也赞同小白的做法? “回来……如果还当我是你的主人……给我回来……”木蔚来若非气若游丝,早已把抓狂的小白拉住。 小白没有回头,他惧怕木蔚来那温柔清澈的眼睛,会把他的决心融掉,背对着木蔚来,抛下一串悲痛欲绝的话:”蔚来,就算你恨我,怨我,怒我,不认我也好……这一回,我决不听你的了……你死了,我将会失去一切!我这么做,不单为你,也为我自己!” 烙佚躲藏在禁卫背后,大喊:”快,把这妖龙拿下……” 小白像踢箩筐一样,轻而易举,把这些禁卫踢得远远飞起。运气好的落到黄沙地上,折断几根肋骨脚骨,倒霉的撞到铜铁火刑柱上,脑浆迸溅,一命乌呼。 转眼间,黑曜宝剑又横在烙佚脖子上。 傲罂见势头不对,想从旁边偷溜。 小白的眼光何奇敏锐,脚尖扫起两块铜镜碎片,”嗖”一声,分别射向傲罂双脚。铜片稳稳在卡死在小腿两长骨间。 “哎哟!痛死我了!”傲罂抱着双腿在地上打滚。 小白冷森森地盯着傲罂道:”鸡啼山那笔帐,我还没跟你算,你就急着走?等一会我再处置你!” “狗皇帝,给我站出来!让红莲国的人们看清你的真面目!”小白胁着烙佚从禁卫的保护圈中走出来,停在一个让刑场上所有人都看得见的位置。然后,手起剑落,挑断了烙佚双手双脚的筋脉,一脚把他踩在黄沙地上。 人们本来就已经吓呆了,见自己的皇帝被神龙如此虐待,就更呆了。谁不知,神龙是守护尼卢奥的神!谁不知人类曾经对神龙犯下弥天大罪而受二十年大旱的惩罚?又有谁不知神龙早已原谅了人类重新布云施雨?但谁都不知道,人类何时又得罪了眼前这位脾气暴燥的神龙? 困惑、迷茫、敬畏、恐惧…… 小白所能接收到的,只就这几种令他鄙视的人类目光,只听得他悲怆长唉:”愚蠢的红莲国人类,虽然那史夫罪有应得,但是,你们奉为圣君的皇帝烙佚,才是杀死史夫的罪魁祸首!他才是真正的邪恶分子!而被你们陛上送上火刑架的邪恶分子,很遗憾,才是你们那位敬爱的沙渡皇子!有一个愚蠢兼白痴的烂好人,为了逞救你们心中的那位英雄,此刻已经血尽尸寒!即使沦为一缕亡灵,他仍放不下救人的执着。而愚蠢的你们,又对他做了什么?你们的石头和鸡蛋,伤害不了他!因为以他的思考模式,很可能又归究为一种无聊的必然。但是,你们真的让我很生气!” 小白说完,也不留给烙佚一个自白的机会,一剑劈下,破开烙佚的胸膛,把一颗血淋淋的心脏挑出去! 黑色的心脏! 黑心落地仍在顽强地博动。 然后,这个被破膛挖心的烙佚,仍不死,瘫在地上疯狂地笑:”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要杀便杀!” 人们见到皇帝的心是黑的,已经对小白的话半信半疑,又见皇帝无心仍活,便对小白的话深信不疑。 小白看得人们们表情变化,便知澄清事实已经完成。没想到,在这种关键时刻,还要靠老爸和哥在这里的名气,才能让人们信服。试问,如果自己不是与他们长得相像,站在这里的人们会信任自己吗?小白虽然不甘,但是又不得不佩服一下他们! “小白,谢谢你还了沙渡的清白……” 木蔚来的声音小得几乎连他自己也听不见,头一侧,脸贴到地面,再没声色。半透明的身体上,闪烁着一种淡蓝色的光芒,久而不散。 小白眼角溢出两行泪水,仰天咆哮:”主人,我好恨你!连最后一句话,也只为别人!” 剩下的,就是尽情地报仇! 第一二六回 傲漠白龙怨 首发) 看着那一缕即将烟灭的蓝魂,小白万念俱灰…… 灵魂都没有了!幽王紫叶,你给我的召魂符又有何用? 幽王紫叶,好准的占卜啊!我的主人,就是被你咒死的! 回到地球,第一个就找你算帐! 在大开杀戒前,小白又回想起,在清音水榭醒过来后,所看到和听到的一切…… 清风拂水水微波,曼音入心心难净。十指收弦声凝绝,**难舍云飘渺。两代神龙重相视,黑龙傲漠白龙怨。 还是海蛟先打破了这沉闷的气氛:”恭喜叔叔大伤初愈。” 海蛟的话,对小白来说,除了讽刺,还是讽刺。庆幸的是,小白完全没听到。此时,小白的心思,压根儿不在这,满脑子就是想着他的主人。 小白虽然恢复了神龙的真身,由于吸收了千年雪狐的身体,所以并未丧失狐时的灵敏嗅觉。小白集中精神,努力在空气中搜索着木蔚来的气息。 一种很亲切、很熟悉的气息就在附近。小白很确定是由木蔚来身上发出来的。却被某种强大的结界阻隔,令小白无法确定具体的位置。 小白不作犹豫,倾刻化为十丈巨龙,腾飞至碧云天去。 龙尾的摆腾,给清音水榭留下一阵飓风。于是那微波泱成巨浪,来势汹涌地席卷入水榭平台,却在离海蛟一丈外,被无形的阻力屏退。 在这个世界,最不可能对海蛟构成威胁的,只有水。在尼卢奥,龙,是水的主宰者。 海蛟抬头看着那天上的白龙,表情淡漠,”叔叔,在你眼里,除了那个恶魔,就再没其他人了吗?真为你悲哀……”言罢,手指又开始撩动起变幻莫测的旋律。 盘居上空,俯视着兴云庄。一双金睛扫描着兴云庄内的一草一木。最后,视线锁定在往生台之上。在这里,有一股异常强大的力量形成巨大的结界。 乍看下,结界里空空如也! 空无人烟的往生台,早已洗去了白玉雕龙梯上的血溪,血池水也变得明净见底。没有小妖守护,没有灵兽堆尸。什么都没有! 越是什么都没有,就越奇怪! 小白俊眉一皱,前爪凌空朝那往生台一劈,一道金色巨长的霹雳噬过,往生台周围的空间被劈开两边。从中间的裂隙里,小白清楚地看到,往生台的白玉石上,躺着一个人。 果然,由外面所看到的往生台只是结界掩护下的假象! 小白”嗖”的一声,由天而降,穿入裂隙时,身形逐渐收小,落到往生台之上时,已化为人。 终于找到自己的主人了。可是,小白没法开心起来! 没错,躺在白玉石上的,是木蔚来。 他的肤色,与光亮的白玉石相映,是一种黯淡的苍白。那紧闭的眼帘,就像被风化了的枯碟骨。 他看上去,绝对不像睡着!贯穿手脚的剑伤已经惨烈,以致那手腕上的割痕,竟然显得微不足道。最致命的还是穿心一剑,然而尽管衣服被自己的血染红了,身体里却不剩得一滴血! 因为,那只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小白没去碰那躯壳一下,更没有向前迈多半步。他垂下头,不忍再望多一眼。半倾,僵硬了的嘴角,颤动了几下,似哭非似,似骂非骂地低语:”主人,这是第几次了……这次,连灵魂也没有!你以为你是谁?没事找事救什么闲人杂碎?那些杂碎每天不知死多少?你能全部救过来吗?哼,这回你连自己也救不了!” 骂完后,小白又放声大笑:”死得好!从此我就自由了,谁也管不了我……这尼卢奥太可恶了,我要破坏,尽情地破坏……” 他的笑声越来越大,比雷还响,比闪电还快。风云为之色变,飞沙走石,草木低头。狂笑白疯癫地向着四面八方劈出金霹雳。这霹雳非同小可,所到之处,开山劈石。 随着一轮密集的狂扫,兴云庄在倾刻间毁于一旦。成了断壁残垣的废虚,枯枝败叶的墓土。波及了周边的山林,有逃蹿不及的野兽,被炸得粉身碎骨,血肉横飞。 不知是小白身下留情,还是海翔灵结界的保护。唯独那一片竹林处身事外,继续着那份与世无争的平静。 小白痛恨这个叫做兴云庄的地方。 海蛟本来在清音水榭抚琴。突然强大的金光扫过后,榭顶被炸飞了,夕湖的水被霹雳轰干。若不是身为神龙有灵气护体,这金光足能磨掉他一层皮。 琴是人间寻常之物,那经得起金光吞噬,在海蛟指下化为灰尘。 海蛟目光中流露出惋惜之情,”可惜了……这琴陪伴了我十载。”嗖然一转身,已化为黑龙,向往生台旋即而去。 “叔叔!你疯够了没?”海蛟俯视着台下的小白。 小白把手垂下来,抬起头,冷冷地看着空中的黑龙,金色的眼睛里,燃着一种比死还绝望,比冰还玄寒的光芒。 海蛟觉得一阵心寒,这是什么感觉? “是不是又是你,用我主人的血,治我的伤?”小白说得很慢,几乎每说一个字,都顿一下。好像要用尽所有的理智,才能压抑得住身体里的怒火,把下一个字说出来。 海蛟心里大叫一百个委屈,可是,他却完全不想作任何解释。 他的叔叔小白,显然被激怒了。他认为自己害死了他的主人。那么,他一定会对自己痛下杀手。 白童子总白才是最强的神龙。可是,海蛟却不认同。海蛟一直认为,自己才是最强的!上次与小白交手,是自己一时大意,正好趁这个机会,海蛟欲与小白比试,分个胜负。 海蛟轻蔑一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连主人也救不了的神龙,能奈我何?” 他这句话无疑是在小白的怒火之上浇油。 小白仰天怒吼一声,摇身化为白龙,张开獠牙,向海蛟扑去…… 海蛟失算了。 盛怒小白,速度和力量竟上次的十倍未止。之前,刚恢复龙身,对身体尚未适应。而此时,已去一段日子,小白对新身体的变化和技能已掌握得炉火纯青。 忧伤的蓝天早被悲愤的乌云遮藏了。黑沉沉的天空上,一黑一白两道长练时而撞击,时而抖缠,时而分飞…… 突然黑白两光撤消,白龙已咬住了黑龙的咽喉,用力上扯,咬断了动脉,撕破了皮肉! 一股腥气弥漫了兴云庄的上空,紧接着下起一阵红色腥雨。 黑龙沉重地摔到地面,龙身在抽搐着。 “比上次更不堪一击!”白龙阴沉地笑着,拧曲的脸变得异常狰狞。 白龙的愤怒仍未平息,伸出金爪,要给黑龙最后一击! 这时,一个白色的影子闪现,挡在黑龙前方。 来的正是白童子! “小白主人,这次您误会少主人了。您的伤是少主人用灵力治愈的。正因为消耗过多才轻易被您所伤。害蔚来的,是烙佚和邪玄魔!”白童子的声音第一次这么恐慌。 他怕小白等不及听他解释,就要对海蛟下手,于是不等小白反应过来,白童子又加快语速,将小白昏迷后发生的事,交代一番。 白童子的最后一句话是:”小白主人,蔚来的灵魂在天龙城刑场,您现在过去,或许能见到他最后一面……” 这句话一白已经不见踪影…… 白童子唉了一口气,”蔚来,对不起了。你拜托的事……我完成不了。” 然后,白童子开始用灵力治疗海蛟的伤…… (亲爱的读者,这本书写到现在,终于上架了。从今天起,一日两更。VIP功能估计要早上才开通。可是这凌晨发稿的习惯我不想改。这将是最后一章免费如果不愿意花钱看,可以去看盗链,我不会怪你们。无论你们在哪里,只要是支持这本书的,我已经很高兴。最后,还是要感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 第一二七回 难解心头恨 () 干巴巴的黄沙地,贪婪地吮吸着烙佚那肮脏的鲜血 烙佚知得自己不会死,又见木蔚来魂飞魄散,想着就算自己失败了,但自己不会死。只要还活着,便有翻身机会。于是他越笑越张狂:“活该……啊……” 那个“啊”字才说了一半,突然烙佚惨叫一声! 愤怒的小白不等他把风凉话说完,一剑扫过,砍下烙佚的头颅。一股浓液由断首处向天涌喷,形成血泉。皇冠脱落,散发披头。滚落的头颅沾满泥沙,却瞪着一双恐惧的大眼,说不出的狼狈、狰狞! 小白一记充力射球,踢个头颅正中。那头颅旋转着延抛物线命中最近的一火刑铜柱。顿时脑袋开花。着陆地面时,虽后脑开了个大窟窿,一对大眼球仍保持着完整。但不免因为毛细血管的破碎而浸布红点。白色的脑浆与红色的血水交融着,由大窟窿涌渗下来,在眼球边流淌而过。 一瞬间,红莲国的皇帝人头落地了!在场所有人惊恐万状,哑口无言,谁也想不到,传说中神圣强大的神龙,杀起人来是毫不留情! 当所有人都以为,随着元凶烙佚被“正法”,这场“冤案”也该结束,神龙的愤怒也该平息时,恐怖的事情,才刚刚开始! 小白又飞起一脚,将那无头身躯踢上半空,然举起黑曜宝剑,使劲地挥舞着。 空中形成一团快得肉眼无法看清的白色剑光!起初是削衣皮、去血肉,然后断筋骨、劈四肢,再挑五腑、破六脏…… 白光团很快就染成了红光团! 闷热的刑场上,下起一阵红色暴雨。数之不清的小硬块、小软块砸在人们身上。这些并不是夏日暴雨中的冰雹,而是一些人的小肉块、骨碎或断肠什么的…… 当场吓晕了几个胆小的人。大部分人弯下腰,开始呕吐。 就算连那训练有数的禁卫军,也不得不强忍着正在上涨的酸苦胃物,喉结上下啃动。他们不是没杀过人,但一般杀人时都是直击要害,一击毙命,给爽快解决敌人。而决不会像小白如此! 一般说来,这样的杀人方法只是对付极端犯人的最高酷刑之一,由刑部的人执行。可笑的是,仙林国这种酷刑,如今上演在皇帝之上。 烙佚虽已粉身碎骨,但受魔血保护的恶灵,仍凭依在那颗脑门开撬的头颅上。此时,烙佚唯一能控制的只有那对睁得快掉下来的大眼球。 小白俊美的脸上,也沾上了几道血渍。英俊的五官,此时因过度愤怒而扭曲,满腔积压的毁灭情绪,全都写在脸上。他突然回过后,看着烙佚微笑道:“烙佚陛下,亲眼看着自己被千刀万剐,碎尸万断,感觉如何?” 被剐碎的肉块在地上弱弱蠕动,试图聚合重组机体。小白一脚把这块蠢蠢欲动的肉块碾碎,冷笑:“我本可以用轨龙刀净化了你!但是,让你死一次便解脱,很不划算!所以,我决定,让你尝尝死一千次,一万次的滋味!” 烙佚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声响。因为头颅的断口在咽喉处。 整治完烙佚,小白又转向傲罂。 傲罂吓得用手支着身体在地上拼命往一边爬。但显然,以他的速度,是徒劳。 “哼!往那里走!” 小白一脚踏下去,傲罂的手掌骨即时碎裂!痛得傲罂依呀鬼叫。 “食我父亲血肉苛存千年的无耻之徒!”小白一字字道,每一个字里,都充满了对人类一千年的怨恨。 “海翔灵大人,你……你看在明月小姐的份上,就饶了小人吧……小人知错了……小人是明月小姐父亲的亲弟……你也不想,明月小姐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也失去吧……”傲罂哭着求饶,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说哭就哭,这哭的技巧比演员还专业。 海翔灵的话,因为爱着明月,或许不能对自己下手。傲罂抱着一线希望,将三寸不烂之舌发挥得淋漓尽致。 “哈哈哈!明月是谁?不认识!我不是海翔灵!我是埋在红满楼桃花树下的可怜死婴!你的眼神太差了,眼睛不要也罢了!”小白说完,用剑把那两个眼球一个一个挑走!于是傲罂原来算得上很俊秀的脸上,露出两个大血洞! “啊……啊……”傲罂捂着脸上的血洞,倒在地上呻吟。 “千年旧帐不算,那我主人一心救你,你又对他做了什么?对他的朋友做了什么?今日旧帐新仇,跟你一并算清!你这个不要脸的无耻杂碎!”小白怒火中烧,一剑扫去! 傲罂整张脸就这样活生生被削下来!那张没有了皮的脸血肉模糊,只剩下两个大血洞…… 接着,更加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小白似乎不喜欢用相同的手法整治他憎恨的人。这一回,他只是单纯地挥着剑,一轮又一轮地往傲罂身上砍!不知砍了多少刀,那地上的人早已不**形,但是小白已经杀疯了! 眼看那风流狡诈的美男子成了血肉饼,眼看黄沙地成了血沙地,眼看小白一身气化素衣成了血衣,小白的手终于停下来…… 在场的人,仍在呕吐,但是呕出来的不再是半消化的食物,而是黄胆水! 小白环视全场一周,阴沉地笑道:“你们这些看热闹的,瞎了眼,石了心……没有一个是好人!你们自便吧!自己把扔石头鸡蛋的手砍下来……如果要等到我出手,哼哼!那两个人就是你们的下场!” 小白此话一出,在场的百姓吓得把呕到喉咙里的东西都吞回去,跪在地上求饶:“神龙大人开恩,神龙大人开恩啊……” 谁都没有那么傻,去砍自己的手。 小白“哼”了一声,轮起黑曜宝剑,向人群杀去…… 顿时,惊慌失措的人们四周逃蹿,谁都没想到,神龙真的要向他们下手。可谓人多脚乱,不少人被绊倒。人踩人,人推人,人命如贱泥。 刑场上的腥风血雨洗礼着阴暗的苍穹…… 欢迎到浏览《尼卢奥传奇》的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一二八回 喋血双龙聚 小白瞟准了一个跑在后面的胖子,一剑就往他脑门儿劈下去!眼看那又胖又圆的脑袋马上要分开两边! 突然,一个影子介入,一柄红剑架住了劈下来的黑曜宝剑 “他们是无辜的!放过他们吧!”能使用红剑的人,这世上,除了沙渡还有谁呢? 小白冷嘲笑一声,“你回来得正好!省得我费劲去找你!也吃我一剑吧!”加大力度,把红剑直压下去。 沙渡要双手握着剑,才撑得住小白强蛮的剑力。 那剑下的胖子早乘机溜之大吉…… 小白把红剑挪开,回剑又一刺,沙渡侧身避闪,却被削下一缕银发。银发随风飘散。 “避得好!”小白反讽,语间毫不放松下一剑的进攻。 沙渡一昧闪避而不还手,只道:“小白,听我说……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得,剩下仇恨,但是,就算你把所有的人都杀光,那个人,都不会回来了……” 小白脸色一沉,声音变得很冰凉:“原来,你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那你为什么还要逃?为什么放下他不管……”冰凉的尽头,被悲伤融作苦泪。 小白和沙渡对决之际,那刑场上的百姓,早已逃个精光。沙渡故意与小白纠缠,为的也只不过是拖延点时间,让老百姓逃走。眼前的神龙,虽然长得和海翔灵师父一模一样,但是,格性暴戾急燥,有恩必还,有仇必报,对人类不同情,对妖魔绝不心慈手软。 “因为,我要代替他,把他以生命为代价要救的朋友,护送到安全的地方。然后,我回来这里赎罪……”沙渡把红剑收起来,站在小白面前。他深遂的眼睛,抑郁更深了,凄然道:“你杀了我吧!用你的愤怒……” 沙渡觉得鼻子酸酸的,心里一阵纠痛:没错,当我的封印解除,怀着又喜又悲的心情,走近蔚来时,我就已经觉得,我所希望的奇迹,其实只是一个幻影。任何事物都逃不过恶毒的烈日,而在身后形成黑暗的影子。唯独蔚来没有。善良的蔚来,害怕着我们看穿这一点,而开始编织着漏洞百出的善意谎言。可遗憾的是,这只会在我面前暴露了蔚来你真正的想法。然而率真的斑蝶和雾竹,却还未看出这一点。雪兔一直不作声,但是她的表情已经告诉了我,事实的真相。 蔚来,我痛恨自己的弱小,被邪玄魔利用,害了你性命。我宁愿此时魂飞魄散的人是我,不是你。但是,造化弄人的苍天,偏要把所有的惩罚都落在你一个人身上? 如果把这些人救出去,是你坚持下来要达到的目的,那么,我唯一能做的是帮你完成它。但是,这样做的后果,便是我不能原谅自己。 如果你刚才那说的那番话,是为了把我们气跑,不愿我们看着你消失,那么,我能告诉你,让你一个人独自承受所有的痛苦静静离开这个世界,是我更不愿看到的。现在,我回来赎罪了!你那边的世界太孤独,让我来陪你作个伴…… 想到这里,沙渡回头,望了那个消散得只剩下一团淡淡蓝光的亡魂。然后,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还算你有点人性!看在这份上,我会让你死得痛快些!只要你死了,我还会承认你是我主人的朋友。” 杀红了眼的小白,举起黑曜宝剑,便向沙渡刺去…… 风起云涌,漆黑的天际,又有异变…… 又见,黑沉沉的长空,白练破云而来。一条金睛白鳞的龙,盘旋直下。然后,白龙化作一团流光逸云。在光云中走来一个长得与小白一模一样的男子。 眉目如画,秀尽山河之绝境;金色皓目,映着千年沧海桑田的悲凉。白衣飘飘,灵气流逸。举手投足间,已超世在于物外,何故拭不去目光中悲天悯人的凡尘? 这个人,只能是海翔灵罢了。 海翔灵出现,小白的剑自然不能如愿以偿地杀死沙渡。 剑尖在离沙渡胸前不到半寸的空中停顿着。因为,海翔灵的手,已经握着小白的手腕往回拉。 看似弱不禁手,却比铁钳更牢固,任凭小白如何使劲,莫不能动个分毫! 小白咬牙切齿瞪着海翔灵骂:“一千年前,我不是让你先出生,那桃花树下的死婴便是你!千年后的第一次重聚,想不到你这样对待我!” 沙渡慢慢睁开眼睛,脸上写着的全是惊愕与悲伤,颤动着嘴唇,说了两个字:“师父……” 海翔灵道:“木蔚来的死,实不是沙渡所愿。你何必迁怒于他和其他无辜的百姓?更何况,木蔚来的前世是柏斯,而沙渡是柏斯的后人。你杀沙渡,实在不妥……” “最重要的是,沙渡是你的徒弟,你舍不得他死!你分明在护短!”愤怒的小白打断了海翔灵的话。前世的事,小白可不管。小白认可的主人是木蔚来,不是柏斯。 “随你怎么想……如果我告诉你,木蔚来还有救,你能不能放下黑曜宝剑?”海翔灵眼睛一闪。 “你说什么?”小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回头看着那个早已涣散得不**形的魂魄,用炽热的眼神望着海翔灵:“如果你能救活他,我就放过你的宝贝徒儿!”小白把黑曜宝剑徐徐放下。 海翔灵从衣袖里掏出一块水晶,然后向木蔚来的魂魄走来。这水晶菱形,寸半长,周身通透着蓝幽幽的淡光。奇怪的现象发生了,水晶越接近木蔚来,水晶所发放的蓝光便越加强烈。这一块水晶,正是当年夜无神用一万个婴儿与绿椰国云英山晶妖交换得所。能感应蓝魂。 小白与沙渡跟在后面,他们得知海翔灵能救木蔚来,得悲痛万分的情绪才稍微平伏过来。十分好奇,海翔灵会有啥办法,拯救一个即将魂飞魄散的亡魂。 海翔灵合左手中食两指,放于唇前,轻轻念着咒语,那团蓝色的亡魂便逐渐升起,被水晶吸纳。水晶变得更加透亮,可看到有一团蓝色的亮光,在水晶核心闪烁着,璀璨无比。 小白忍不住问了句:“这样就能救蔚来?” 海翔灵摇了摇头:“光是这样,当然不行。这水晶,是至纯至灵之物。蓝魂保存在里内,一时三刻不会散。现在,我们要先将木蔚来的身体修复,才能将灵魂和身体归一。” 黄沙地,喋血衣,双龙对视再无言……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一二九回 百官扶新帝 刑场上,一场腥风血雨被海翔灵化解了好不容易,达成一致共识的众人,欲抽走离开,回兴云庄。新任马延尉以及在场的其他大小官员,都纷纷劝告沙渡,留下来,主持大局。那又在情在理的。他们的陛下烙佚,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证实是身首异处仍能活动的怪物,谁又敢再奉此人为皇帝呢?眼下,群龙无首,也只有沙渡,有资格领导他们了。 “沙渡殿下,臣等罪该万死!良心被魔孽蒙蔽,害殿下受不白之冤。臣等恳请殿下留下,重整王道。”在场的官员全部跪下。士兵和群众见官员下跪,也随之下跪。 沙渡为难了。行军打仗、沙场杀敌他在行。可重整朝纲、治理国家这些事,却不是他所长。他的性格与世无争,无意为一国之君。更何况,此时他心陷于对朋友的内疚之中,哪里还有心思去当皇帝?皇子这身份,他也只不过使用了两年。若不是师父的命令,他宁愿一辈子跟随着师父在天元山修炼,也不愿意下山入宫当皇子。 “沙渡,你就留下来吧!木蔚来的事,就交给我们办。”海翔灵看穿了自己徒弟的心思,又补充了一句,“其实,你现在跟我们回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可是红莲国的百姓需要你。” “师父,我要亲眼看着蔚来醒过来,才能安心。”沙渡非常悲决。 见沙渡皇子不愿意留下来,有些百姓竟然哭了。这个百姓心中神一般存在的英雄人物,在关键时刻,却不为忠心于自己的百姓所任信。这些百姓,在忏悔的同时,开始诅骂着烙佚。 “狗皇帝,太可恶了!祸国殃民,残害忠臣!该天诛地灭!”漫骂弥天,唾沫横飞。 …… 然后,百姓开始轰闹了,用脚、用棍子,用石头开始践踏、砸打着散落在刑场四周的属于烙佚的那些肉块和骨碎……那是怎样的一个血腥和暴力的场面? 看着这一切,沙渡对红莲王朝更加厌恶了,淡然一句:“从此以后,这个世上再无沙渡皇子。” 海翔灵见沙渡如此决绝,也不再劝他。一行人,便飘然离场。 身后,红莲王朝的官员、士兵还有百姓仍在磕头不止,可远去的沙渡,再没有回头看他们一眼。 刑场上,剩下的,除了混乱还是混乱。 被吓乱的百姓,不知何时从四方纷涌而至。混乱在升级,很快就发展成暴乱。卫尉指挥着卫兵对反叛的百姓进行镇压。 兵民之战一触即发! 这时,又来了风尘朴朴的四人。 严格来说,是一个人和三只妖怪。 尖嘴小眼睛的妖怪道:“哇!这里好热闹呵!” 金毛的妖怪不停地用鼻子嗅来嗅去,摇着头道:“奇怪了,闻不到啊?” 美丽动人的女妖瞟了那金毛妖怪一眼,说:“唉,你那鼻子,一百年前就退化了!” 这正是竹林里的三妖:灰羽、积森和丽丽。另外一个人,自然是戈蓝。 经过小白冒假那一闹,就算史夫生前如何把戈蓝养在深闺,此时想找一个不认得戈蓝的官儿,就难了。 在场的官员,一看到戈蓝的出现,就好像溺水的人,抓到了根救命的稻草。马上像一群哈巴狗一般,蜂拥而来,把戈蓝围得严严实实。那三妖竟然硬是被群狗官给挤出重围! “葵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奉承参拜完毕,以马延尉为代表,又开始搬出之前那一套理论,劝勉这位王爷为他们主持国家大事了。 “王爷,红莲国多逢厄运,天灾先有史夫先皇死于阴谋,后有忠良之将为奸人陷害,原来全是烙佚为登上皇位的把戏。此时政权动荡,人心向背。红莲皇朝的统治岌岌可危啊!桑古国虽败给我国,却从未放松过对我国边境地区的渗透颠覆。眼下,可谓外忧内患,哀鸿遍野。现在,只有王爷您,能拯救万民于水深火热。臣等恳请葵王爷千岁即日继位,引领天下万民,开创红莲盛世。” 马延尉说完,其他所有官员也纷纷跪下,齐声欢呼:“恳请葵王爷继位!” 戈蓝没有被这种场面吓到,相反,好像意料中事一般。脸上,出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高傲的自信、如愿以尝的满足的笑容:“好吧,如果那是天命所归,本王只有顺从天意。” 此话一前,那群哈巴狗机敏得很,马上改口风,“参见皇上”了。 随后,戈蓝被重重的掩护之下,回到皇宫。朝庭开始忙碌于新皇的登基事典。 戈蓝被立为皇,如此顺利,并不是偶然。 在刑场事件之前,朝中大臣早已分为支持烙佚和沙渡的两大派,除此还有相当一部分站于中立。因此,当烙佚败退,沙渡淡出,无论是两大派还是中立派,都愿意立戈蓝为皇。戈蓝此前不涉政,戈蓝在朝中没有党派,戈蓝是众所周知的史夫宠爱下的一个低能儿,又有何德何才治理国家呢?这就意味着,谁先笼络得戈蓝的宠信,谁就可以把持朝政,挟天子以令诸侯,一人之下万民之上。再远谋远滤些,假以时日,到时机成熟,把这昏庸的皇帝的王位抢过来,又是一个新皇朝的来临…… 遗憾的是,所有的野心家、政治家的如意算盘要皆落索,梦想要破灭了! 戈蓝既不痴,也不傻,居然变得举止大方有度,不得皇家风范。出口成文,才思敏捷,下令果断精明。 史夫虽然对戈蓝做出了不耻之事,可毕竟戈蓝是一位皇子,即使被御医诊断为低能儿,谁也不能剥取他受教受的权利。每日,都有正规的课程按排给戈蓝,授课的绝对是学居五车的名师。只是那戈蓝一副无心向学,笨拙无聊的样子,时常气得老师快吐血而已!又有谁知道,暗地里,戈蓝就已将老师所授的点滴铭记于心? 只有一心效忠于红莲国的少数官员暗暗自喜,想不到这皇子原来一直以来都是装疯卖傻! 过去那些日子里,狗眼看人低,偷偷欺负过戈蓝的大小宫人儿,这回夜晚也不得安睡!生怕那天戈蓝皇上想起那事情了,自己脖子上的脑袋就不保了! 世事反复无常,政朝尔虞我诈,皇室挣权夺位,到了此时,终告一段落。可是事世往往多变故,红莲国的局势,是否就此稳定,还是雾里看花。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一三零回 风沙谢幕礼 “我的任务完成了,后会无期。”抛下一句话,斑蝶便弃众人而去。 “你去哪儿?”雾竹喊住她。 “回灵水宫复命。”斑蝶冷冷道。 木蔚来的妹妹找到了,邪玄魔也消灭了。灵姬宫主给自己下的任务都完成了,实在再没有跟这群人呆在一起的理由。虽然有点怨念木蔚来的狠绝态度,但是又给他的话骂醒了不少。自己和他,本来就什么都不是,只不过是偶尔同路走在一起的人,而现在,到了分叉口,再缠下去,就会落下另有企图的话柄? 斑蝶有满肚子的疑惑,急着要问她的宫主。黑水水妖怎可能是高雅圣洁的宫主呢?这一定是诬蔑和误会。 不再说话,也不再回头,直到雾竹和雪儿他们看不到她的影子。 “那个人的背影,很孤独……”雾竹低下头,眼角上凝结了泪珠。也许斑蝶从来都不会向任何人吐露她的心声,可是善解人意的雾竹,却理解她的心情。 这批被判处火刑的犯人,好歹都是朝中的官员,都有些门路。出了刑场,见没有追兵,都各自逃奔他方,根本用不着雾竹和沙渡他们操心。 “我有些事情要办,暂且别过。” 连沙渡也神秘兮兮地离开了,留下茫然的雾竹和伤悲的雪儿。 “雪儿,别难过了。一起回竹林好吗?”心灰意冷的雾竹,不忘安慰着雪儿,牵着雪儿的手,要往指雨山的方向而去。 雪儿反向把雾竹的手往回拉,要往刑场的方向退回去,在眼眶里打转的泪珠,一串串地滴下来,另一只手指着自己的桑子,张开嘴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雾竹见雪儿反常,知得必有缘由,不由得问:“雪儿,你的声音被封印了?你想说什么?” 雪儿蹲下来,一边哭泣,一边在沙地上写下一行字:公子身死魂将散,不忍咱伤心,故意气话,欲孤自离世…… 雾竹看完,觉得脑子突然轰隆一声,整个人虚脱地软坐在地上,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开心?原来那番只是气话,自己总算在公子心里不是卑贱的货色…… 羞耻?公子死了,自己竟然还有空开心?她宁愿公子说的是真话,那么公子现在至少可以好好地活着。难道自己在公子心中的地位,比公子的性命更重要吗? 悔恨?自己太迟顿!竟然丝毫没察觉到公子的心思…… 悲痛?一百年前,已经错过了一次;一百年后,这个悲剧又要重演? 愤怒?上天为何对这个灵魂苦苦不放,无论多少次轮回,非要把他陷于万劫不复之地? …… 思绪错乱没让雾竹迷失太久,忽而站起来,拉着哭得成了泪人儿的雪儿,坚定道:“我们回去!” 真正的累赘是那些沙渡派的官员,此刻早已遣散尽。邪玄魔的咒语已解,凭自己修炼一百年的剑法,就刑场上那些兵士,雾竹是不放在眼内的。 “沙渡,你是猜到了吧!果然,驱魔族人真狡猾!”雾竹心里怨埋着沙渡,却不影响她赶回刑场的速度。 当雾竹和雪儿回到刑场上,所有人的都不在了,除了竹林的三只妖怪。 刑场上的火祭,在一场惊心动魄的变故中,惨然落幕。 谢幕的风沙,在呼沙沙作响。 黄沙地被鲜红染红,散落着的人体肉块、器官,在风沙的侵吞下,蒙上了死灰色的尘埃……空气中弥漫了腥臭。 苍茫的天空,盘旋着一群乌鸦。它们在等待着,今天的晚餐。 “那不是雪儿吗?你怎么哭了?”灰羽第一个发现了走进来的雪儿。 丽丽见到完好无损的雾竹,高兴得柳眉上扬,“雾竹姐姐!太好啦!你们没事!” 这三妖,护送着戈蓝来到刑场,却被戈蓝的“亲卫队”挤出重围,看着戈蓝被那群狗官带走,然后傻愣愣地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积森,你们有没有见到公子?”雾竹紧张地问。 “没有!俺们收到消息来这里救你们!可来到这的时候,百姓和士兵打得正热闹呢!也不知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不是公子救你们的吗?”积森搔了搔脑袋。 雾竹一听,心里的伤痛就像被针刺了一下,脸上更加黯然失落。 “雾竹莫急,也许它们知道!”灰羽对着天上的乌鸦吹了一个口哨。 灰羽是鸟妖,一般的飞鸟,都会听他使唤的。他的消息如此灵通,靠的就是这些散布天下,无处不在的百鸟儿。 一只乌鸦飞落到他的胳膊上,“嘎嘎”地叫着。那是鸟的语言,只有灰羽听得懂。越听下去,灰羽的脸色就越难看。 “啪啪”手臂一振,乌鸦飞回天上去。 “真不愿相信,发生了这种事……”灰羽的声音沙哑了。 “灰羽,发生什么事了?”丽丽问。 灰羽将乌鸦看到的事,跟众人说了一遍。 “那公子不就有活过来的希望吗?”雾竹找到了一丝希望。雪儿听了,马上收住了眼泪。 积森疑惑了,“不知海翔灵大人他们,去哪里帮公子疗伤?” “兴云庄,只会是那里!”雾竹的直觉,然后对丽丽说:“雪儿的声音被封印了,你能帮她解禁吗?” 丽丽看了雪儿一眼,摇了摇了道:“这是白童子封的,我的灵力远不及他,解不了。” 连三妖中最强的丽丽也没有办法,看来雪儿只好暂时忍耐一下罗。 于是众人马上动身赶去兴云庄。 这回,刑场上变得更加死寂和空荡。 饿肠辘轳的乌鸦纷纷着地,收起翅膀,一蹦三跳,兴奋地用尖锐的喙啄食肉碎。 那知支离破碎的肉儿,开始顽强地舞动!好像在警告着乌鸦不要碰它们! 眼看勾中的肉硬从乌鸦喙边溜走。它们甚至通过蠕动逐渐靠拢。蕴含在沙土层中的腥血也开始从四方向中央交汇。这些肉、骨、血,虽然失去了人的形态,但是未失去野心和生命力的力量令它们开始重组! 那群胆小的乌鸦,终被这些邪恶的秽物吓跑了……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一三一回 以白龙之命 灰茫苍穹愁云凝,干燥冷风萎叶飞。(pm)坦墙玉柱东西倒,谁事颓废兴云庄?昔日黑蛟今何在?轻狂傲笑伤自离。双龙聚首为蓝魂,成败唯有往生台。 灵气鼓动,流转于指间。海翔灵又重操故技,开始修复那具艳尸。虽然眼前躺着的,已不再是从前的故友,但是难免也会触景伤情,淡淡的伤悲,沉淀于沧桑的眼眸里。 这种伤悲,不止于对那人的心痛和怀念,还在于无论轮回多少次,他都挽回不了那个灵魂的命运。就算自己身为神龙,对命运也无可奈何。 不单是故友的命运,就连父母的命运,爱人的命运,他同样无可奈何。这使他经常陷入存在为何的困惑中。偏偏,他已经看着世态炎凉千余年…… 看着那黯然苍白的肤色恢复了白皙亮泽,看着那干瘪张裂的伤口生肌愈合得连疤痕都没有留下,看着那张貌似沉睡的平静安详的脸,小白狂燥亢怒的眼神终于缓和下来。 小白跪在石台前,他的眼睛一刻都舍不得从那人身上移开。生怕不经意间,就错过了那人突然醒来的瞬间。 渴望关爱的小白,此里脑里止不住地幻想着,那张温柔的手再次抚摸着自己的头。小白在心里呼叫了一千次,一万次:主人,只要你能醒过来,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海翔灵将蓝晶放在木蔚来胸前。那水晶闪烁着蓝亮的灵光,就像一朵灿烂绽放的蓝花,在燃烧着有限的生命力。水晶的光芒的映照下,那张美丽的脸,显得很空灵…… 幽王紫叶的话,又再在小白耳边响起。 小白伸出左手,默念着幽王紫叶传授的咒语。掌心出现一个五芒星。 五芒星从掌中升至往生台正上方,突然金光四溢扩张,形成一张巨大的金网,把往生台罩起来。 网中央冒出一团烟雾,在烟雾中出现了一只奇怪的妖怪。它有八丈长,六爪六足,全身金鳞覆盖。长有三头,每头有一对弓形长角。三对火红色的眼睛傲视着往生台上的众人。周围散发着一种摄人的气流,不是尼卢奥任何神兽所能企及的。 即使是历经千年岁月的海翔灵,也没见过长相如此奇特的妖怪。那是当然,这妖怪来自地球。 这时,那妖怪说话了:“我叫悍麒,是守护幽王家族的召魂咒妖怪。是谁把沉睡的我唤醒?” 小白站起来,望着妖怪悍麒,不恐不惊,淡定自如道:“呼唤你的人是我!现在,我命令你,将他救醒!” 悍麒六只眼睛打量了石台上的木蔚来一眼,然后道:“我能将他救醒,不过作为交换,我要夺走你的性命。这个条件你能答应吗?” 小白一怔,“什么?幽王紫叶可没告诉我,使用召魂咒要以生命为代价啊!” 悍麒用冰冷的语气道:“因为知道这个条件的人,都已经死了。我对任何人都一视同仁。一命换一命,这很公平。你不愿意的话,我要走了!” 小白捏了捏拳头,毫不犹豫道:“我愿意!” 空中的悍麒大笑,“很好!我成全你!看样子,你不是普通的灵兽。你的生命一定能给我带来巨大的能量。” 小白淡漠地望了悍麒一眼,道:“我可是神龙啊,这回为了我的主人,便宜你了。” 悍麒听了显然有点不信:“神龙居然会为了区区一个人类舍弃生命?真是千古奇闻!” 小白不再理会悍麒,回过头,再次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的主人。 也许下一秒,悍麒就要把我的生命夺走。那么在这一刻来临之前,让我再看看你!我的主人……我曾经说过,只要我活着,就不允许你死!只要你活着,那就是我存在过的证明。 请原谅我自作主张,以后不能再伺服你了。邪玄魔已消失了,这世上再没有人能危胁你的性命。请你务必爱惜自己的生命,好好活一下去…… 无言的道别,更显伤悲。 悍麒没有给小白过多的时间,便开始发动召魂咒的力量。小白的生命,源源不绝地被悍麒吸走,而蓝魂正一点点地归附到那身体内。 变得越来越虚弱地小白,无力地趴在石台边,伸手握着木蔚来的手,感受着那只手开始变得如从前般的温暖。小白的脸上出现了淡淡的欣悦的微笑,轻轻喃语:“主人,快醒来啊……” 黑曜宝剑又在悲鸣,在为它的主人难过,还是为小白难过? 看着那样的小白,海翔灵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什么惭愧。如果当年自己不是以神龙自居,坚持着凡人的生死自有天命的论调,如果当年自己有小白一半的勇气和决心,或许,他的爱人就不会离开他,他的朋友就不会惨死…… 一千年前,邪玄魔就已经害死了自己的父母,然而自己却为了逃避情伤,而一直忽视着这个隐患,而现在这个隐患的恶果,却要让那个灵魂一次次轮回地承担! 海翔灵记得第一次握着黑曜宝剑时,黑曜宝剑失去所有光泽;海翔灵也记得,在刑场上,小白挥舞着五彩生辉的黑曜宝剑,痛杀了烙佚和傲罂。 黑曜宝剑啊,原来你的眼睛一直雪亮着!我怎么现在才真正明白你的心思? 想到这里,海翔灵再也不能无动于衷,挡在小白面前,对悍麒说:“我的生命,分一半给小白!这样小白不必死,木蔚来仍能活过来吧?” 悍麒听得惊愕:“又跑出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家伙!你也是神龙吧!尼卢奥的神龙真奇怪!哼!如果每个呼唤我的人都像你们这样乱来,我悍麒还算是暗黑神兽吗?” 又一道力量向海翔灵袭去,同时海翔灵和小白双双倒下了。空中的金色五芒星突然散去。悍麒也随之消失! “师父!蔚来!小白!你们都醒醒啊……”不知所措的沙渡,焦虑地呼喊着三人的名字…… 可是,谁都没有醒过来。 沙渡从来都没有这样绝望过!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一三二回 乱入魂相换 雾竹、雪儿和三妖赶到兴云庄时,兴云庄早成了一片断壁残垣废墟水榭歌台毁于一旦,一湖碧水已干尽。树木东倒西歪,花草被无情霹雳摧残。守庄的妖怪们已不知所踪。碎石散布的地上,有一大滩已干的血迹。空气中,腥雾未散。 神秘莫测、变幻无穷、暗藏杀机的兴云庄,也会沦落到如此田地? “这里发生什么事了?”雾竹望着满目沧夷,不由得唏嘘了一句。 雪儿翘了翘长耳朵,嗅探着令人不安得窒息着空气,忽然眼睛一亮,使眼色示意大家跟着她走。 “老毛,我看你无论是狗还是妖,都该是退休的年龄!”灰羽不忘挖苦嗅觉失灵的积森。 “什么时候了?有空开玩笑,不如设法查一查这里发生什么事……”丽丽抱怨了一句,也没兴致用拳头教训灰羽。 满面愁容的积森没心思逆袭灰羽,这令灰羽很郁闷。灰羽心想,我知道你们都在担心公子,我何偿又不是……只不过,受不了这压抑的气氛! 越来越接近往生台,隐隐约约听到台上有人哭泣: “你们,都给我醒过来啊……为什么该死的人却活着,该活着的人,都死了……” 雪儿的眼睛又蒙上了一层雾气,她发疯似着,冲上往生台。 “那不是沙渡殿下的声音吗?那台上的……”雾竹心里一阵恐惧与慌乱,与三妖一起,跟在雪儿之后,也奔上往生台。 木蔚来躺在长石上,闭着眼睛,看上去好像睡着了一样,脸容安详得很。小白倒在他旁边,一动也不动,一只手紧紧地握着木蔚来的手,嘴角上挂着一丝欣悦的笑容。 不远的地上,还倒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这个人长得和小白一模一样。雾竹认得,这是神龙海翔灵。 沙渡茫然地跪在地上。两行苦涩的泪水,涎着那英俊的脸默默流淌…… 萧瑟的凉风在废墟中回荡,雾竹打也一个寒碜,心凉透了! 难不成,大家都死了……这怎么可能! 雪儿变回兔子,跳到木蔚来身上。毛绒绒的脑袋,在木蔚来胸膛上使劲地揩着,那怕是徒劳的撒娇,她也再不愿意离开那人温暖的怀抱。 伏在那结实的胸膛,雪儿清晰地听到了微弱的心跳声,感受到了那温暖的体温。公子,你仍活着的醒过来啊! 水晶上仍缓慢地挥散着一种淡蓝色的微光。就在雪儿不经意触碰到这块水晶的一刻,水晶向四周散发出刺目的白光! 白光消散后,小白和海翔灵醒了! “我为什么还活着?那主人他……” 小白一醒,马上爬起来,凑到木蔚来身上,搂着木蔚来,哭得个唏哩哗啦,像个受委屈的小孩似的泣道:“幽王紫叶,你这个大骗子!把主人还给我……”觉得有一团软棉棉的东西夹在自己和蔚来的身体之间,掏出一看,是雪兔!便随手一扔,甩到一边去。 然后,小白把木蔚来抱得更紧,他的脸几乎要贴在木蔚来脸上,那眼泪川流不息地流着。突然,小白感到木蔚来的眼捷毛微微动了下! “啊!主人!”小白使命地摇着木蔚来的身子,“快醒来!不要睡了!” 木蔚来果然睁开眼睛,小白破涕为笑,又要把木蔚来搂入怀中。 木蔚来的神色有点奇怪,被小白搂着,脸竟涨红了,眼睛水灵灵地闪动着,像个小姑娘那般怯生生道:“小白,你干嘛占人家便宜……”一把推开小白,东张西望,碎碎念着:“公子呢?”突然,又怔在那里,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惊叫一声:“这不是公子吗……”当看到地上的雪兔,木蔚来又惊讶失声道:“那不是我吗……” 而那只被小白扔到地上的雪兔,此时茫然地愣坐在地上,失去了往日的活泼。 小白被木蔚来的反常举动搞得一头雾水,用拳手轻轻敲了敲木蔚来,道:“主人!你是不是睡昏了脑袋啊?” 木蔚来道:“小白,我是雪儿啊!” 小白被木蔚来的话吓傻了眼。 已经恢复过来的海翔灵,见到此情景,眉头一皱。将地上的雪兔抱起来,仔细地打量着。 雪兔看上去仍是雪兔。纯白的绒毛一尘不染。红宝石般的眼睛,依然灵气逼人。看上去,仍是粉可爱的毛球。然而,却给人以另一种感觉?调皮捣蛋的神态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夹杂着忧郁、迷茫与悲伤的复杂神情。 虽然无法相信自己的推测,但是海翔灵还是把事实道出来了:“回魂咒施行最后阶段,雪兔的乱入,令咒术出错!现在看来,木蔚来和雪儿的灵魂交换了。也就是说,现在木蔚来身体内的灵魂是雪儿,而雪儿身体内的灵魂是木蔚来。” “不会吧……我那帅气的主人,变成兔子了?”小白受的打击还真不少!从海翔灵手中把雪兔抢过来,双手抱着,金色的眸子凝视着那一团雪白的毛球。 “没错!神态有点像心事重重时的主人。”小白开心地握着雪兔的两只肉垫,牵着它在地上活蹦乱跳,语无伦道:“总算活着……活着就好!” 雪兔任小白摆布着,一声不哼,蓦然,眼角凝结了一滴泪珠。 小白停下来,用手把雪兔的眼泪拭去,收起刚才那兴奋过度的表情,一面心切地问:“主人,你为何又难过了?” 雪兔没有说话。 “雪儿的声音被白童子封印了!”雾竹才想起这事来,对海翔灵说:“神龙大人,你能解白童子的咒语吗?” “这是白童子自创的封印,只有他才能解。”海翔灵道。 小白小心翼翼地抱着雪兔,道:“现在,他大概躲在兴云庄的某处,帮海蛟疗伤。” “蛟儿怎么受伤了?”海蛟毕竟是海翔灵的儿子,听到儿子受伤,做父亲的那有不关心的道理。 小白脸一红:“啊!哥,不好意思。我误以为害我主人的是他,把他打伤了……” “你的确很莽撞!”海翔灵对这个弟弟,的确有点生气了!不过就凭他称自己一声“哥”,他的气又生不起来,这个唯一的弟弟。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一三三回 贪玩惹的祸 悍麒,总算让海翔灵如愿以偿。(pm) 现在木蔚来虽算不上无事,但总算平安了。一群人和妖怪,除了海翔灵,又热热闹闹地回到竹林。 在这之前,小白问起海翔灵有没有法子,令木蔚来和雪兔的灵魂交换回去。海翔灵则说,办法是有的,不过要等到他的力量恢复。修复木蔚来的身体损耗不少灵力,又被悍麒吸走了一半的生命力,此时的海翔灵,真是有心无力。 但是,海翔灵又什么时候能恢复呢?他只说了快则七日,慢则一个月。然后,海翔灵消失了。 这对小白来说,并不是痛苦的等待。因为,这一回,他尝到了做“主人”的滋味儿。终日,形影不离地抱着那只兔子,在竹子里溜达,偶尔,跟积森和灰羽吹吹水。 话说起来,小白觉得那团毛绒绒,暖融融的小东西,惴在怀里的感觉真的挺舒服的。难怪平时主人喜欢这样抱着雪儿啦! 这天,皇宫里送来三大箱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和山珍海味。传话的士兵说,这是皇上答谢林子里各位的小小心意。那三妖倒是老实不客气地接单全收了。 “戈蓝那小美人,果真言而有信哪!”丽丽点头称赞! 那次,在当铺前,丽丽用鱼鳞变的几十个金币给戈蓝,他说好会十倍奉还。现在,何止十倍奉还,是千倍奉还了。 顶着木蔚来身体的雪儿,玩疯了!每天有事没事,就披上那皇宫送来的华丽丽女装,头上插宝钗,抹了雾竹的胭脂水粉,在众人面前晃来晃去,美美地秀了一把。 林子里尽是一派喜洋洋的气氛。 雪儿的恶趣味,木蔚来不是第一次领教了。就是因为雪儿骗他穿了女装,他才糊里糊涂地当了葵王妃。而现在,自己的身体被雪儿控制了,那她还不趁机彻底玩了一把。 木蔚来连抗议的权利都没有。白童子不知所踪!雪兔身体的禁言咒不除,他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可恶的是,小白总会竖起一只大拇指,以示赞许! “木公子,真是个难得的美人呵……”雪儿又换了一套女装,朝木蔚来坏坏地笑着,还故意抿着嘴作淑女羞涩状。 三妖看得垂涎欲滴,高喊口号:“就让公子一直女装吧!” 唉,想不到,在异世也有如此腐的妖怪。 小白点评:“嗯,外表是完美了,可是你的体态跟主人相比差得甚远。”言罢,学着木蔚来平日的动作,用手轻轻地摸了摸怀中的雪兔。才发觉雪兔的身子在颤抖着,非常热。眼睛闭着,呼吸变得不均匀,呼出来的气都是热呼呼的。 小白这才紧张起来:“主人,你怎么了?不要吓小白!”(话外音:小白,还不是你们害的?人家被你们气晕了! 一直站在一旁看得出神的雾竹,走过来,在雪兔的头上摸了摸,然后道:“发烧了……大概是人类的灵魂不适应兔子的身体。” 可怜的木蔚来病倒了,这群家伙才终于收敛起来。 小白诚惶诚恐地把雪兔放在棉垫上,然后变回狐狸,围着棉垫蜷坐着。金色的眸子,再没有从雪兔身上移开过。 都是贪玩惹的祸,自己不该跟雪儿凑合着捉弄自己的主人的。 小白永远也忘不了,在刑场上,主人那个视死如归的表情;他忘不了,他的主人在魂飞魄散前,笑着说的那句话,“哭什么?这对我来说,是最好的解脱。也不替我高兴下……”他更忘不了,在灵魂交换后,雪兔眼角的泪珠。 主人,为什么好不容易活过来了,你却如此难过? 主人,地下石洞里,邪玄魔究竟在我背后,对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以致你如此轻生? 我被一时的兴奋冲昏了头脑,我完全没有考虑过,主人的感受。那个灵魂,为了别人时,可以变得比谁都坚强;可是,有时候,那颗纤细的心,比玻璃还脆弱…… 主人就算长得再美,主人还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我千不该万不该,在你最脆弱的时候,还跟大家一直践踏你的自尊…… 主人,对不起……小白知错了。 小白发誓,以后都不会再做这种事了! 自省完毕的小白,从此心无旁骛地呵护着那只已经沉沉地昏迷了的雪兔。 …… 雾竹和林子里的妖怪都很少得病,虽然雾竹精通医术,但是屋子里没有退烧的药物,然指雨山,也不是生产药材的山头。于是雾竹打算到嵋川的的药铺进货。 内疚的雪儿,死缠着雾竹要一并儿下山。雾竹没有拒绝雪儿的理由。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或许跟雪儿倾诉是不错的选择。 这回,雪儿是老老实实地穿着男装的。 木蔚来原本穿的那套小厮服饰,早就被沙渡的剑刺得破破烂烂,又染得血迹斑斑,已经不能再穿。现在身上穿着的,是雾竹特别为木蔚来度身量制的衣服。布料非常柔软,穿着既合身,又舒适。款式简单得来,大方得体,煞是好看。这样的雪儿,走在街上,依然秒杀了不少女人。 雾竹刚踏进药材铺,雪儿就瞟到对面书画店有个人鬼鬼祟祟地盯着自己。当自己的目光与那个人目光相接时,那个人马上把目光从自己身上移开,装作在欣赏一幅画。 雪儿觉得那个人特眼熟! 不由得向那个人走过去。 那个人见到雪儿走过来,放下手中的画,慌慌张张地溜入书画店旁边的巷子里。 那个侧面和背影,令雪儿马上想起一个人! 真卫!那个沙渡的近身护卫。 在史夫大寿的夜宴之上,出卖沙渡了后,就销声匿迹!为何突然在嵋川出现。看样子,是在监视自己呢! 哼!我还没找你算帐!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这回,你插翅难飞,看我好好教训你一顿! 雪儿记恨真卫在荒山夜中对自己和木蔚来的暴虐。于是她不动声息,悄悄地跟进巷子里。 也不知道真卫是否察觉到雪儿的跟踪,他在纵横交错的巷子里,左弯右拐,越深入越偏僻,路人也越来越少。到了最近,竟走到了一条狭窄的小巷子。然后,真卫便不知所踪。 这巷子里堆满乱七八糟的杂物。什么箩呀筐啊……散发着一种令人作呕的霉烂的气味。长得像猫那般大的老鼠光天化日之下,“吱吱”地啃着垃圾,见到有人走进来,居然依然固我,胆子相当大。 雪儿捂着鼻子,心里在诅骂死可恶的真卫了:这人果真垃圾,喜欢隐匿在垃圾中! 突然旁边箩筐的向上翻开,跳出两个牛高马大的壮汉!一个额头上有道刀疤子,另一个右边脸上有颗豆大的黑痣。两人面露凶光,赤手空拳便向雪儿扑去! 好哇,原来是个陷阱。哼,你们这些愚昧的凡夫俗子,卑鄙无耻的臭皮囊,可真不识好歹!敢打公子的主意?也不称称自己有几两重?就凭你们这几个能奈我如何?今天本小姐心情烂透,正好拿你们几个出出气! 雪儿挽起袖子,做出一架准备接招的架势……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一三四回 出门遇小人 暗巷无人道上,雪儿被围攻 伏击的刀疤子在前,黑痣子在后,把雪儿夹在中间。 刀疤子一右南拳向雪儿击去,雪儿闪身侧避,一拳打在刀疤子脸上。可发觉刀疤子脸上的肉又厚又韧,一点儿也不受力。 那刀疤子挨了一拳,一副不疼不痒的表情,反而阴阴嘴笑语:“小姑娘,你就这点力气吗?” 雪儿觉得奇怪了!自己明明使尽全力了啊!眼前这两个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以木公子的力气,随便一拳便足以令这种家伙昏死过去!天,难道是换了个灵魂,力量就发挥不出来? 雪儿又暗暗运了下灵力,发现自己灵力全失!灵魂与容器不匹配,导致正常功能无法发挥?难怪木公子会发烧。雪儿心里在叫苦!过去几日都在玩乐,全然没觉察过来。现在顶着木公子身体的行走的雪儿,甚至连普通人都不如。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可她那时走得了? 黑痣汉就堵在后面。他见雪儿不是刀疤子的对手,竟没插手,笑扬扬道:“老疤,逗她玩玩吧!”脸上的黑痣随着他的皮肉在笑,而扭动中,甚为恶心。 雪儿见得他们如此小看自己,心里好是生气,轮起拳手,往刀疤子腹使命地捶。 “咚咚咚……”那肚子结实得很,甚至要把她的力反弹回去。雪儿一左脚扫到刀疤子右裸骨处,觉得好像踢在钢板上一般,而痛的是自己的骨头。 在刀疤子面前,雪儿的招架竟成了花拳绣腿!修道五百年,她从来没有这样挫败感!刀疤子依然稳稳地站在那里,哈哈哈地大笑着,像一座不可逾越的顽山。 一个冷不防在后面传过来:“你们玩够未?动作快点!那个紫衣的可不好对付!”从黑暗的拐弯处走逐渐走来一个人。 这个人雪儿不陌生!他就是真卫!那个出卖沙渡,陷害沙渡的护卫。 雪儿一见到真卫无名火起三千丈,冲着他大骂:“你这个卑鄙无耻、吃里扒外的小人!我火大了!” 真卫皮笑肉不笑道:“呵呵,承蒙记挂了。你应该叫你木蔚来,还是葵王妃呢?你可真是阴魂不散啊!三番四次死去活来,在下真佩服你这本事!” “你想怎样?”雪儿恼火了。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真卫阴阴一笑。 就在此时,刀疤子和黑痣汉同时向雪儿袭去。 这进攻的速度明显比刚才快得多。雪儿虽然很清楚地看得他们的动作,可是她的身体跟不上眼睛反应的速度。 雪儿觉得腹部一阵绞痛!刀疤子的铁拳已经击中她腹部。与此同时,后脑门麻痛!黑痣汉以手为刀,砍在她脖子上。雪儿眼前一黑,在失去知觉前,她用最后的力气,骂了一句:“可恶……”然后便倒在地上。 “不堪一击!刑场上剑不是使得很好的吗?今天像换了个人似的!哼……”不明真相的真卫有些许疑惑。原来行刑那天,真卫有混入百姓中。直到沙渡去而复返,他才趁混乱溜走的。 黑痣汉打量着雪儿,啧啧道:“这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啊?” “你们最好别乱来!走吧!”真卫冷冷道。 黑痣汉本想趁机**雪儿一番,真卫下令了,也不好使性子,便是收敛了德性。 刀疤子把雪儿扛在肩膀上。三人很快离开小巷,来到小路口。旁边一棵大树桩,系着三匹黑马。看上去健硕有力,是千里良驹。 三人二话不说,解开缰绳。刀疤子把雪儿驮在马背上,翻身上马。三人扬长而去!飞奔的马蹄扬起了地上的尘埃…… 策马至嵋川与天龙城边界的山野,在崎岖的山路上绕了一段,来到一间破旧不堪的茅草屋前。把马栓好后,刀疤子扛着雪儿,随其他二人,一同进了茅屋。 这茅屋弃置已久,布满白蒙蒙的蜘蛛网。霉旧的木桌和木椅,早被厚厚的尘土封存。屋顶穿漏。几米阳光射入。地上积尘成土,长满杂草。然而这样的一个地方,却为了这三人的临时隐蔽之所。 刀疤子把雪儿狠狠地摔到草堆上。 突然受到沉重碰撞的雪儿,从昏迷中醒过来。要刚才刀疤子那一摔,是头先重着。雪儿觉得一片眩晕,视野不清,只看到三个模糊的人影站在自己面前。她知道这三个人正是掳走自己的人。她用手撑着地,吃力地坐起来。 真卫对刀疤子的行为不满,瞪了他一眼道:“你就不能轻点?这人狡诈得很!你把她弄醒,一不小心给她溜了的话,就救不了烙佚陛下!” 刀疤子吡笑:“老大莫气,我有个好法子!”说着,轮起白晃晃的刀子,在手中把弄了几圈,不怀好意地向雪儿走去。 “救烙佚?”雪儿一听,更模涂了。听灰羽说,那个烙佚已经被小白砍成肉碎了啊?还能救活过来吗?难不成,他们想用公子的血? 想到这里,雪儿破开喉咙大叫:“你们不要乱来!你们敢碰我一下,我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刀疤子黑煞着脸,说:“小兔崽子,我怎么敢碰你呢!我只不过想你听话点而已!”说完,运足劲力,手腕一切,连续往雪儿的双手和双脚上挑了四刀。 雪儿即时觉得四肢失去知觉,软瘫在地上。嫣红的鲜红从伤口中渗出。刀疤子把她手却上的筋络挑断了! 她修行为妖在世五百年,从来未受过这等虐待,疼痛令她冒出泪花,愤怒让她咬牙切齿。心里发誓,他朝恢复之日,必定十倍奉还。 愤怒之余,愧疚之意又袭来。都是自己贪玩惹的祸!害公子的身体受罪。要是换作常人,定会落个终生残废!幸亏公子的体质特殊,虽然此值最虚弱之际,此等残害,不消数日也可复原。 看着雪儿蜷缩在地上痛苦地呻吟,那三人只是冷冷地狞笑着。 不堪疼痛折磨的雪儿,又再度昏迷过去。 真卫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走到雪儿面前蹲下。小心拧开盖子! 瓶盖一开,里面冒出一股黑色的烟雾! 扳开雪儿的嘴唇,令瓶口对着雪儿的口。这时,赫然看到有一条周身黑得发亮的虫子,延着瓶子爬入雪儿口中。 “那是什么东西?”黑痣汉惊愕问。 真卫阴险笑道:“千年蛊!尼卢奥里至毒之蛊,产于绿椰国。它本是专门寄生于灵兽体内的毒虫。就算那兔崽子再顽强,也比不及神兽。本来奉烙佚陛下之命,用于孝敬沙渡殿下的呢!” 那夜奉沙渡之命将木蔚来埋葬在荒山上。第二日,他又去那里处理另一个尸体时,惊讶地发现,埋葬木蔚来的位置,泥土翻开了,木蔚来和那只兔子的尸体都不见了。当时,他还以为撞鬼了。不过,这一回,真卫非常确定,这小兔崽子绝对跑不了。 刀疤男虽长得牛高马大,觉得那虫子黑溜溜的,觉得恶心极了!吞了吞口水道:“老大,你把这兔崽子毒死了,用什么换烙佚陛下回来啊?”刀疤男问这个愚蠢的问题,未免太小看真卫的智慧。 果然真卫的眉睫抽了抽。他把瓶盖封好,藏回怀中,白了刀疤男一眼,道:“这毒虫三日方会一开始,只会觉得肚子有一点儿痛,慢慢的,会越来越痛,而且痛的时间越来越长。到了最后,中蛊毒的人,会拿起刀子,使劲地往自己肚子里捅!千年蛊不是徒有虚名。意谓,苛活一千年,就会痛苦一千年!直到形销骨毁,尘飞烟灭!这小兔崽又岂能与灵兽相提并论。我看他,顶多能熬个三五日,便自栽了。哈哈哈!真想戈蓝到时会是什么表情!” 茅草屋里回荡着三人尖锐的奸笑声…… …… 买完药材出来的雾竹,找不到雪儿,自然自语着:“雪儿,你怎不跟我说一声就走开了呢!”想到雪儿认得回去的路,雾竹也没有找雪儿,便独自回去。 回到竹屋,小白第劈头就问:“那个雪儿呢?”他担心的不是雪儿,而是他主人的身体。 “我以为她自己回来了……”雾竹后悔了,她本就知得雪儿调皮活泼的性格,应该多留意她些。 “我看她,八成是看到什么新奇有趣的东西,自己溜达了。没准,晚饭的时候就会自己回来!”积森一点儿也不担心。 小白吊着眼睛,不悦:“以我的嗅觉,本来要把她找回来,是易如反掌。可是,那个贪婪的悍麒吸走了我一半的力量!我的嗅觉失灵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她用的可是我主人的身体,可是有什么损伤,我可饶不了她!”虽然是不满的声音,但小白把声音放得很低,生怕吵醒了被他蜷在怀中的兔子。 吃过雾竹煎的药汤后,兔子的高热稍稍退了些。依然昏睡不醒。小白不敢掉以轻心,一步也没离开过。守在那人身边…… 直到那日薄西山,红霞燃尽,始终不见得雪儿归来。小白金色的眸子凝望着通往林外的小路,突然闪过一丝寒意。有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低头看着沉睡不醒的兔子,这种预感越来越强烈。 到底,这一回,又要发生什么事?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一三五回 沦落为人质 夜,未深。 天龙城御书房,戈蓝仍在批改着堆积如山的奏折。烙佚身体异常后,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及时处理这些折子。 虽然戈蓝才思果断,但是不眠不休地批了三日,也已眼花缭乱。一向体质孱弱的他,怎受得了这般折腾,不时用手柔了柔眉心。可那种眩晕感,就是缠着他不放。 这种时候,戈蓝想起莲心。 要是莲心在的话,一定不会让自己熬夜的吧!莲心一定会温柔地帮自己捶背,然后,恶狠狠地把自己赶到床上休息去。 要是你知道,这么多年,我一直装傻骗着你,你一定会生气吧! 我多少想你看看我威风的一面,可是为了活下去,我不得不那样做…… 可是,现在一切都好了。只要你能回来,我一定会把所有的一切告诉你! 因为,一直以来,我都把你当成我姐姐! 莲心,快回来吧!现在,我更需要你的辅助! 思绪有点紊乱,戈蓝看不下去了,端起杯子,嗑了一口茶。烛光映着他那连日熬夜而显得苍白的脸。 案上,有宫女送过来的精致糕点。但是,戈蓝一点胃口也没有。 令戈蓝牵肠挂肚的,除了莲心外,还有一个人。那个从第一次见面起,就像烙印一样,刻在他心里…… 突然,一支箭穿破窗户钉在戈蓝的书案上。 箭尾绑着一张纸条,戈蓝把纸条摘下来,展开一看,上面写着: “陛下,这支箭本来可以射穿您的心脏。但我没那样做!因为我要跟您做单交易。您心爱的葵王妃在我手中,想要她的话,拿烙佚来换。今夜三更,天龙城四里外的长恭亭。逾期不效。切记,不可发兵。否则,后果自负。” 戈蓝看完,把纸条送入烛光的外焰中。很快,纸条便化为黑灰…… 一阵夜风潜入,烛光飘动。映着戈蓝或明或暗的脸。那憔悴的面容上,逐渐绽开一种令人心寒的笑意。 …… 月黑风高,杀人放火。 长恭亭里,真卫与刀疤男和黑痣汉已经等候多时。 亭柱上,系着三匹黑马。来回悠踱着,正如这个令人不安的夜。 昏迷的雪儿被绑着双手吊在亭子里。烈风虐蹿,那个单薄的身子,在半空中轻轻摇晃着。就像午夜里的幽魂…… 一顶轿子在灯笼的引导下,踏夜而至,亭前停下。提灯笼的人拉开帘子,从轿子下来一位贵气的美公子。冷嗖嗖的夜风,从那俊白的脸上刮过。当那双俊美的眼睛,落在雪儿身上时,他的眼神变得比夜更深沉,比风更寒冷。 见到有人来,刀疤男马上把刀搁在雪儿脖子上。 真卫向美公子浅行一礼,笑道:“皇帝来说,你算大胆了。不过您知道吗?大胆跟野心是两回事!大胆的人,通常很短命的。” 那美公子自然是新登帝位的戈蓝。为了他的葵王妃,他不惜亲自涉险。 戈蓝用蔑视的眼神瞅着真卫:“哼,我原以为,你是沙渡皇兄的下属。没想到,你是烙佚的卧底。两年了,可真是费煞苦心。” “小人的忍辱负重,哪有陛下您的万分之一呀!”真卫唇舌反戈,针针见血。 戈蓝无视真卫的冷嘲热讽,只冷冷道一句:“你要的东西,带来了。放了他!” 跟在轿后的仕从,端着一个长宽高约一尺的铁匣子,呈给真卫。 那铁匣子上着锁。 真卫眉头皱了一下,把铁匣子放在石台上,向黑痣汉使了个眼色。 黑痣汉挥起刀子,“当”一声把锁砍断,撬开盖子,往里面一窥看…… “啊!”黑痣汉吓得连续往后倒退三步。 里面赫然是一颗人头!烙佚的人头!然而,虽然只剩下一颗人头,烙佚仍活着!就在打开盖子那一刻,烙佚的眼球转动了一下,鬼异地瞪了黑痣汉一眼。黑痣汉被吓到了。 “我要的不止这么多!”真卫有点恼火了。 戈蓝阴沉一笑:“你来晚了。那些肉块骨碎,我已命人撒入饿龙江。早已成为江鱼的腹中物。” 真卫大吼:“你耍我!我要你的葵王妃陪葬!” 戈蓝全然不惊,淡淡道:“你趣识的,拿着这个人头,立即从我眼前消失。否则,明天喂鱼的,将是你们身上的肉。”话音刚落,亭外四压压的丛林里,冒出数以千计的黑衣人。无数支弦上的利箭,瞄准了真卫等三人。 这些都是皇宫的禁卫军。不知什么时候,悄悄潜伏在这里,不动声色。就等戈蓝的一声令下,真卫三人马上就会变成刺猬。 真卫觉得自己实在太大意了!他虽然有命令黑痣汉和刀疤男不时巡视周围的环境。可是,终亏,还是小看了皇宫禁卫军的实力。 “你不守约!”真卫怒斥。 戈蓝冷漠地看着真卫,用冰冷的声音道:“对背信弃人之人守约是愚人所为。在我未改变主意之前,滚!” “你比史夫更无耻,更狠毒!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真卫不服气,喷了句气话,但他知道,自己三人是敌不过禁卫军。于是,他合上铁匣子的盖,然后把匣子夹在臂弯,解开系在亭柱上的马缰绳,翻身上马。 黑痣汉与刀疤男见状,不敢迟疑,也纷纷解缰上马。 “让他们走。”戈蓝说完,禁卫军让出一条通道。 急促的马蹄声逐渐远去。真卫三人灰溜溜地跑了,生怕下一秒,戈蓝改变主意,要把他们杀了。 目送着真卫,戈蓝浅浅一笑,“有其父必有其子!这句话,说得好!希望你体会过来时,不会太晚。”他的笑容里,尽是戏虐和憎恨。 然后,他走入亭子,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小刀,割断绳子,将雪儿搂入怀中,沉醉地凝视着那张美得不可方物的脸。方才,那冷漠的凌厉的眼神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温情体贴。 轻轻摸了摸那张略显苍白的脸,耳鬓的几缕秀发在指间滑过。可当看到手腕上那被绳子勒出的一圈深深的淤青和皮肉张裂着的刀痕时,戈蓝的脸色又沉下去。一字字冰冷道: “对你无礼的人,必死。” 久久,又只听得他平静下来后,用幽怨的声音道:“他们都说,亲眼看着你在刑场上魂飞魄散了。我以为,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与你相见。我要感谢上天,把你送到我身边。从今以后,我不允许你再离开我半步。我的王妃……” 遂将雪儿抱入轿车中。两人共坐一轿。车压沉沉……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一三六回 噬血生魔狂 乌云闭月花自怜,夜色凄迷风冷清 荒山无人虫低鸣,三路风尘碾道草。 真卫、刀疤男和黑痣汉三人,一路上不敢耽搁,快马加鞭,终于平安无事地回到临时藏身所——破旧茅草屋。 将铁匣子置于桌上,打开盖后,不敢善自往匣里多望,三人马上“咚咚咚”跪在地上,使劲地磕头,却是异口同声地开始求饶: “陛下,小人救驾来迟,罪该万死……” 烙佚并没有回应他们。因为他的人头在咽喉处被切断了,发不出声音。嘴角慢慢扬起一丝邪恶的笑容,然而,那三人看不到! 一阵阴森的夜风吹过,畏缩在地上的三人不由得起了鸡皮疙瘩。 “砰”的一声巨响! 好端端的匣子从四面裂开,变成一张平铺在桌上的铁皮。烙佚的人头悬在空中。披散蓬乱的头发,遮住了那张沾满泥泞的脸,却遮不住那双发着红光的眼睛! 那三人更是吓得六神无主,脚都软下,只是一昧颤抖着磕头,像只鹰爪下的小鸡,连求饶的力气也没有。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0 2 . c o m 突然,刀疤男觉得头顶一沉,好像被东西压着!张望前方,烙佚的人头已经不知所踪。 真卫和黑痣汉却瞪大眼睛张大了嘴巴,惊悚地看着刀疤男! “该不会,停在自己头顶上的是……”刀疤男心里大叫救命。 刀疤男是三人当中体格最健硕高大的,同时也是三人当中胆子最小的。很不幸,他的猜想正确,落在他头上的正是烙佚的人头。 由那人头的断面处,干枯了的血管和筋络,突然被注入了生命力,张牙舞爪地生长着!以惊人的速度伸长!冷冷的夜风把散发鼓吹于半空。黑暗无月的夜色中,那个人头成了一只贴附在刀疤男头上的蜘蛛。 空气中弥漫了一股尿骚味儿!刀疤男的裤裆已经湿了一大片。 黑色的血管和筋络就像尖锐的铁钻,**刀疤男的脑袋中,然后继续生根长芽!可怜那脑酱不屑瞬间儿就被烙佚吸收殆尽! 刀疤男甚至连惨叫都还没来得及发出,就已经一命呜呼!死对他来说其实是解脱!因为,烙佚对他身体的入侵还没结束! 硕大的躯体起初在萎缩,接着皮肤像沾了硫酸,被侵食得血肉裸露。包裹骨骼的肌肉,很快就销融在血浆浸泡的内藏中。白骨突兀,却没能维持多久,便脆折断散。构成机身的器官和组织,最成化为一滩红酱。 腥臭味充溢了小小的茅草屋! 红酱并没有向四周漫延!烙佚的血管和筋络源源不绝地吸收着红酱中的养分!那个人头的断面处,开始生长出新的骨头、肌肉还有皮肤!当新的脖子长出来后,那个人头说话了: “戈蓝,我一定会回来的……嘿嘿嘿……” 真卫和黑痣汉眼睁睁看着刀疤男被烙佚融解吸收了,早已吓得面无血色。虽然知道烙佚已经不是人类,可万万没想到烙佚已经就得比怪物更可怕! 原以为,只要把拥有不死之身的陛下救出来,把戈蓝打倒了,自己又立下大功,必定有极大的好处。而现在看来,性命能否保住尚且是未知之数!说不准,下一个吞噬的人就是自己! 再不逃,就会落得与刀疤男一样的下场! 真卫和黑痣汉心里只有逃生的念头!奈何,哪有力气走得动!不争气的双腿已经完全吓软了。就算用手,也是爬出去啊…… 两人,就像出土的蚯蚓,在地上蠕动着,好不容易,才靠近了门口。 烙佚尚且未长出手脚来,一时半刻,也不会追过来。两人怀着兴幸的心理,加了把劲,终于给他们滚出了门口。 “两位卿家,不是立誓永远效忠于朕吗?此去何处?”烙佚又说话了。他的声音,阴沉得像鬼一样。 “陛下,念在小人好不空易救您出来的份上,就饶小人一命吧……小人对陛下绝对忠心不二!” 两人在求饶同时,却没有放慢逃生的速度。 又听到茅屋里,烙佚的声音:“甚好!朕就成全你们的一片忠心。” 话音未落,两道肉柱破墙而来,戳穿了真卫和黑痣男的脑袋! 倒在地上时,两人已经成了不会说话的尸体。 这两具尸体很快就步刀疤男后尘,融作一滩肉酱。三具尸体的养分,为烙佚提供了修复身体的材料。新的躯干长出来了,还有新的手和脚! 三团肉酱被吸收剩下的残渣变得黑浑恶臭。 一股黑色的雾气笼罩了茅草屋。一个挺拔的身影从茅草屋中走出来。他一丝不挂,脚下踏着**的黑酱…… 他就是再次复活的烙佚。然而,烙佚的胸腹仍是一个隐约可见两排白森森的肋骨。 “能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也算是你们的福分了。”朝黑酱一笑。 月亮被邪气吓得躲在乌云里。抬头望着无限的黑暗,那双火红色的眼睛,亮得像地狱的烈火,那腾腾的杀气,把大地里蕴藏的最后一分暖意,都燃烧尽。 他摸了摸身前的空洞,自然自语道:“这些材料太差了,而且还远远不够!”然后,向着山下灯光人家处,一步一步走去…… 风吹草低,夜虫不鸣。生怕惊动了这个恶魔,招惹杀身之祸! 这荒山脚,住着打猎为生的一家三口。为何半夜三更屋子仍灯火通明?原来那不满周岁的小孩在哭闹,妇女又哄又抱。那小孩子已经哭得声音都沙了,就是不肯安静下来。 也就是小孩子的哭声和这灯光,把那个恶魔吸引过来了…… 那猎人被吵醒,坐起床,絮絮地唠叨了两句,便出了屋,到茅厕小解。 突然,前面山路了,走出一个黑影! 猎人本能地把裤子拉好,朝着那影子大声吆喝:“谁三更半夜在那里鬼鬼祟祟?” 见那影子没回应,猎人随手拿起根棍子,小心翼翼地向影子走去! “啊!” 一道肉柱已经贯穿了猎人的胸膛! 屋内,闻得惨叫声的妇女,惶恐着抱着小孩走出门看个究竟! 赫然看到,自己的丈夫已经倒在血泊中。血正从胸前的大洞喷涌而来! 一个男人踩着血迹要向妇人走去。夜色暗淡,看不清这人的脸,然后他左手的食指,却比常人长上十倍,像毒蛇一般,甩在空中,扭动。指尖滴着血! 小孩子仍在哇哇地哭! 妇女尖叫着,抱紧小孩,“砰”地把门关得实实的。突然胸前一剧痛,妇人看到一只长得可怕的手指已经穿破大门,戳穿了她的胸膛! 那只手指是属于烙佚的。把手指从那妇人身上抽出后,撬开门。烙佚走到屋子里。 妇女虽死,仍紧紧地抱着小孩。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小孩仍哭过不停。烙佚把那小孩蜷起来,送入腹中的血洞里。 随着血洞闭合,夜平静了……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一三七回 两魂自归位 和煦的晨光,把雪儿的意识拉回来四肢的疼痛,不知什么时候起,已经消失了。她感到自己躺在软棉棉的垫上,被温暖毛茸茸的软物包裹着。她甚至蒙蒙笼笼地,听到了熟悉的打呼噜的声音。 难道说,自己被人救回去了? 雪儿心里高兴,神志也越来越清醒。终于,她冲破了睡意,睁开了眼睛! 一张大大的狐狸面,呈现在眼前! 天!雪儿一觉醒来,竟然发现自己睡在狐狸小白的怀里! 小白仍在酣喃大梦,原来是他在打呼噜! 不知因由的雪儿,从小白怀中跳出来,正想大叫白,你发什么神经呀?干嘛占人家便宜。就算现在我用的是木公子的身体,你也不能这样放肆啊! 可是,雪儿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同时,雪儿发现,这么一跳,身体竟然又恢复了从前的轻巧!低下头,伸出手一看!惊讶了! 自己竟然回到雪兔的身体里了! 这一惊非同小可,要是自己的灵魂回到雪兔里,那木公子的灵魂也不就回到原来的身体里吗? 看来,自己并不是被人救回来。只是两人的灵魂归位而已。那就意味着,木公子仍未脱险!木公子仍在真卫他们手里! 天真是造化弄人,为什么偏偏要在这种时候灵魂交换回去呢?想起自己在失去意识前是,双手和双脚的筋络被挑断了,雪儿心里难受极了!可怜的木公子,都是雪儿害你受这等罪…… 雪兔的身体,禁言仍未解除。不能言语的雪儿,眼泪滴达滴达的流淌着。 怀中人突然不见了,这可把熟睡中的小白惊醒! 小白睁开眼睛,看到雪儿好端端地站在那里,开心得马上从垫上跳起来,变**的模样,一把将雪儿抱入怀里,开心地笑道:“主人,太好啦!你终于醒了!你可让小白等苦了!” 觉得怀里那团毛球在微微抽搐着,小白一惊,举起雪兔一看,那红宝石一样漂亮的眼睛里,晶莹的眼泪就像断线的珍珠潸然而下。 “主人,你怎么又哭了?对不起,我们不该跟你开那样的玩笑!小白保证,那种事,以后都不会再发生了!主人,不要哭啦……”小白像哄小孩子一样,又摸又拍。 可是,小白越是这样,雪儿的眼泪就流得越快! 小白便更急了,不知如何是好,他第一次看到自己的“主人”哭成这个样儿,“我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嘛!主人,你有什么委屈,等日后恢复后只管拿小白来出气便是!用不着哭成这样啊!我宁愿你打我骂我,也不想你对着我哭哇!” 雪儿心想,木公子此刻也不知遭受什么苦难,我焉能只顾着哭!当务之急,应该把情况跟大家讲清楚,好尽快把木公子救回来才是! 想到这里,雪儿忍着泪水,硬是从小白手中挣脱出来,一蹦三跳来到书房里。小白不知雪儿想做什么,自然也是紧跟了过去。 小白说话的声音,已经引起三妖、雾竹和风灵的注意。不屑一会儿,大家全都挤进书房里。 只见雪儿跳到书桌上,把一张白纸铺开,然后伸出小手,用肉垫在墨砚上按了几下,在那白纸上歪歪斜斜地写下一行黑字:灵魂已调换,我是雪儿!木公子被烙佚的手下真卫绑架了! 众人是惊恐万状。 小白咬牙切齿道:“切!我的预感竟然这么准!我早就料得有不好的事要发生了!雪儿,你被人捉走时,是不是曾经失去意识?” 雪儿点了点头。 小白愤愤道:“果然如此!在两人同时失去意识时,灵魂便有机会归位。早知如此,我几日前应该把你们两个打晕!哼,就不会折外生枝!” 雾竹虽然也为木蔚来担忧,但是经过几次波折后,她明白到在这种时候,更不能惊慌失措,必须冷静下来,想对策! “雪儿,你还记得他们把你捉去哪里吗?”雾竹问。 雪儿摇了摇了。她被捉走时已经被打晕,醒来没多久,又给打断了手脚,痛得晕了过去。根本没时间看清楚周围的环境。 一想到那个身体受的折磨,雪儿心里难过,眼泪又来了。 小白瞪了雪儿一眼:“哭什么?都什么时候了?你把你记得的事情,全部给我好实交代清楚!” 雪儿便把事情的经过,简单地概括于纸上。当然,她强调了真卫把木蔚来救走,是为了救烙佚这个目的! 不知真相的众人,又以为木蔚来给人捉去“放血”了。 知道自己主人又受伤了,小白怒吼一声,把书桌一掌击碎了! 小白越来越痛恨,这个叫做尼卢奥的地方。他的父亲,就是被人和妖怪啃食了血肉。而现在,无论是恶魔、妖怪还是人类,都在打他主人身体的主意。 愤然而起,化作十丈巨龙,腾空而去。 就算嗅觉失灵了,也不能阻止小白寻找主人的决心。 就是把尼卢奥的地皮全部翻转,小白也要把他的主人找回来! 小白就是这个急性子。 剩下的众人当然也没空闲着。 雾竹吩咐灰羽:“灰羽,你的兄弟众多,赶紧向他们打探一下有没有公子的消息!” “我明白了!”灰羽应若,这种时候,灰羽已经丧失了往日的滑稽风格。 雾竹又对雪儿道:“雪儿,你不是说过,你的鼻子比狗还灵吗?随我一块儿去找公子。我们先从你走失的地方开始找线索!” 雪儿用力地点了点头。 “风灵,拜托你将这事,跟海翔灵大人说一说。”雾竹叮嘱风灵。风灵答应后,马上如风一样,消失了。 “那俺呢?俺的任务是啥啊?”积森见其他人都领了任务,自己却没有,便是急了。 “你和丽丽守在这里!说不定,木公子自己回来,便好有人照应!” 积森好像受了大打击,沮丧道:“这是什么任务啊……” 灰羽“嘎嘎”地笑起来,“老毛,你上年纪啦!这是雾竹特别照顾你的好差事!哇哈哈!” 积森的头顶快要冒烟了,恨不把一巴掌把这只嘴臭的鸽子拍扁。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一三八回 伤妃王亦怜 那夜,乘载着戈蓝和木蔚来的轿车,停在东三所门前。(pm)皇帝的寝宫,按照戈蓝的吩咐,正在连夜改建。那个散发着霉烂气息的淫乐之所,戈蓝怎么不也随意直接住进去。也难怪,那个地方,充满了童年不幸的回忆。所以,在登基以来,戈蓝仍旧住在皇子居所。 “快传御医!”这是戈蓝下轿后,说的第一句话。传话的士兵急急脚走开了。 戈蓝将木蔚来抱入房,放在已经铺好上等绒被的大床上,然后自己坐在床边,握着那只白暂得连青筋都透见的手,再也不愿意松开。那张脸,此刻虽然沾了些尘灰,却依然不能掩盖五官的美艳。那柳眉轻颦着,似正遭受着梦魇的煎熬。可这一脸的病态,却有种说不出的诱惑力,令戈蓝留恋不已,再也不想把眼睛从那俊美的脸上移开。 太医在梦醒中被士兵拉醒,急急抱着药箱,睡眼惺忪地来到东三所,踏进了戈蓝的寝房。揉着眼睛,看到床上躺着个“睡美人”。便在那里猜想,是哪个妃子得陛下宠福还身体不适啊?这三更半夜的…… 一看到,陛下对待床上之人万般依恋,马上吓得完全清醒过来。终于知道,自己要救治的病人,在皇上心里份量可不轻。若有什么闪失,说不定,脑袋就要搬家了。 太医畏畏缩缩地挪到戈蓝身后,恭恭敬敬道:“陛下……” 戈蓝猛地回个头,喝了句:“狗奴才,慢吞吞作甚,快滚过来给葵王妃诊治!” 葵王妃?唉,早该想到!这陛下登基才多久啊?那里有时间立妃子。除了早有听闻的,美得倾国倾城的葵王妃外,还能有谁? “陛下,请您回避下……”见得戈蓝正是火上心头,太医说这话时也心有余悸。伴君如伴虎,无论换了谁做皇帝,做奴才的命运都是一样卑贱! 戈蓝好歹是听劝,退到门外。焦急的他,在长廊上踱来踱去。 期间,又见得有宫女端着巾帕、衣物和热水盆子进去,又把门合上。里面忙忙碌碌了大半夜,终于,满额大汗的太医,从那寝室里走来了。 戈蓝一把拉住太医,焦急询问:“他怎样?” 太医救治了一夜,已憔悴不堪。君王问话,不由怠慢,然而却脸有难色,吞吞吐吐道:“葵王妃,他……没性命之忧……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戈蓝加大了抓住太医手臂的力。 太医苦着脸道:“他手脚的筋络被割断了……只怕,就算伤好了,也会成为不能自理的废人……”太医低着头,不敢直视戈蓝。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已经萎靡不振得像个泄了气的皮球的胆子,已经吓得快破了。 他在心里叫苦连天:唉,好端端的葵王妃,在深宫里养尊处优,总会落得个如此伤害?这伤实在不好难治!看来陛下一定会降罪于自己! 正当太医在那里胆怯地胡思乱想时,他发觉戈蓝抓住自己的手已经松开了。那太医悄悄地抬头看了戈蓝一眼。 戈蓝已经恢复了冷静!他脸上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笑容,悠悠道:“看来,把你留在朕身边,是天意。”然后,戈蓝冲进了寝室。 太医愣在那边,片刻方醒悟过来。守在门前的士兵推了推他道:“喂,没你事了!你在看什么?走啊!” “是是是……”太医连应了几句,几乎是跌跌撞撞着,滚出东三所。在离开那院子前,太医回首望了那灯火通明的寝室一眼,一声叹息:天下美貌女子多的是,陛下为何偏要宠幸男妃? 可是,当那个男妃的容貌在太医脑海里出现时,那太医的思绪开始混乱了。 天啊,我在想什么?该死的…… 重重地用拳头敲打了自己几下,太医回到太医院,扔下药箱,钻入被子里,蒙了头。什么都不敢想了…… …… 戈蓝冲过了那间华丽的寝室,走近了那张华丽的床,越来越接近那张令他魂牵梦萦的脸…… 宫女已经帮木蔚来梳洗更衣换上了睡袍。他的脸已经被洗得干干净净,越显得格外清丽可人,不过此时是一副病态。美丽的眼睫毛无力地低垂着,过于苍白的脸没带一点血色。 戈蓝一阵痛怜,替他撮好被角,便痴痴坐地床边,等待“睡美人”醒来。 木蔚来正在噩梦里徘徊…… 他见到了去世的父母。然而,父母看待他的目光,再不如从前的慈爱。他们的面目,变得狰狞,眼睛闪着红色的寒光,裂开嘴阴森森地笑着:“孩子,我们养育你,是为了杀你!把命纳来!” 父母的身影变成黑影。黑影越来越多,出现了木辛一家!不,还有,明今市五百万冤魂……他们都在碎碎地念着,“把命还来!” 木蔚来陷入无边的黑暗中,千万双黑色的手要将他的身体撕碎。 “哥哥!你在哪里?”听到丽雅在呼唤自己。 “主人!”白龙在黑暗中翱翔。 可丽雅和小白却偏偏看不到自己。突然,胸前一阵剧痛!一把红色的剑,已经刺穿了自己的心脏。 握剑的人是沙渡! “啊!” 木蔚来惊叫着醒了过来。他本能地想坐起来,却手脚痛软,腰撑起一半,又倒回床上。 发现是做梦后,他开始环视四周的环境。这个华丽的房间,他记得!天龙城东三院戈蓝的寝室!戈蓝就坐在自己床边。 戈蓝一看到木蔚来醒过来,扑上去,紧紧地抱着,柔声道:“我的王妃,我终于等到你了!这辈子,再也不让你离开!” 木蔚来听得一阵心寒! 用雪兔的身体复活过来后,他已经从雾竹他们口中知得,后来发生的事。这当然包括,戈蓝的痴呆是假装的,以及他已经成为红莲国的新皇帝。现在,烙佚已除,这世上,已经再无人能危胁戈蓝,为何仍不改当初的口吻,爹声爹气地呼唤着自己“葵王妃”? 木蔚来马上察觉到,自己的灵魂已经回到原来的身体里。记得自己失去意识前,是顶着雪兔的身体,在竹子的竹屋里,为何此时身在皇宫? 越想越混乱,脑后一阵剧痛。似乎,脑后曾经被重击!四肢不听使唤,是筋络切断了! 慢着!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一三九回 罗帐中封后 木蔚来挺着腰,艰难地支撑身体再次坐起来。{p)全无力气的他,轻易便被戈蓝揽入怀中。戈蓝的脸,几乎要贴到他脸上。木蔚来甚至感觉到,由戈蓝口中呼出来的暖气,和到他耳根。 突然,木蔚来感到戈蓝的手,延着自己的后背,慢慢往下摸。觉得气氛不妙的他,一抖肩膀,从戈蓝怀中挣脱出来。那双黑亮的眼睛满是痛楚的得让人心碎,正警惕地瞅着戈蓝,眼神中充满疑惑。 “王妃,你这是怎么了?”戈蓝的手,又伸向木蔚来。 木蔚来用手撑着床缘欲往后挪。不料,无力的双手没法就力,身体一失重心,卷将着被子,从床上摔到地上。这一摔,是摔到了伤口痛处,再怎么挣扎也没法坐起身。 眼看戈蓝又一步一步向自己走近,木蔚来绝望地仰视着戈蓝,惨然一笑:“陛下,你若是气我假串王妃,大可取我性命,何必如此羞辱我?” 戈蓝把木蔚来横抱起来,放在床上,整理好被子,坐在床边,伸手摸了摸那张表情痛苦的脸,轻轻笑道:“抱歉,吓着你了。你多次救我性命,我对你好还来不及呢?怎舍得你死?更何况,自从第一次见到你后,我心里便只有你!只可惜,那时候我身不由己,不能以真面目视人。隐瞒你这么久,希望你不要见怪!” 木蔚来喘着气,吃力道:“陛下是真命天子,才智过人,定会洪福齐天。承蒙陛下宽宏大量,不计较小民的过失,小民已经感激不尽。” 戈蓝一听木蔚来说什么“陛下”和“小民”来着,心中有些不快,皱了皱眉头:“为什么要叫我陛下?我要你像以前那样,叫我戈蓝!” 木蔚来说话比刚才更吃力了,“小民不敢……况且,小民是男人,请陛下自重……” 戈蓝被木蔚来激怒了,一把扯着木蔚来的衣领。没想那睡袍系得松垮,这么一扯便把半边衣服扒开,露出细嫩的脖子和白生生的胸膛。随着木蔚来的喘息,那白生生的胸膛微微起伏着。 那一刻,戈蓝觉得这个世界静止了。他全身热血沸腾,激动澎湃,完全失去了君王的冷静和威严,用手将木蔚来的下巴托起来,邪魅一笑:“蔚来,有一件事情,我想你搞错了。我只对男人感兴趣!第一次在紫霞宫见到你,我便知道你是男人! 戈蓝说完,便弯下身,就想往那唇上亲下去! 木蔚来头一扭,戈蓝的唇便擦脸而去,虽然避过了这个突如其来的强吻,但是却有了肌肤之亲。 戈蓝本想再强来,可看到木蔚来那哀怨的眼神时,缓了下来,不爽自语:“你就那么讨厌我吗?” 木蔚来想到重伤在身,此番任人摆布,实难逃戈蓝的魔掌。痛恨着造化弄人的老天爷为何不让自己在刑场上魂飞魄散,却偏要让自己生不如死地活着,受此欺凌?心中抑郁之极,一股血腥上涨,喷了一口鲜血,晕过去了。 这时,天亮了。 日出的第一缕晨光,透着窗户,照射在那张华丽的大床上。 在柔和的晨光中,那个昏迷不醒的少年,显得格外空灵、美艳。 戈蓝似乎已经忘却了刚才的激愤,就那样静静地凝视着床上那人,沉醉不能自拔。直到士兵在门外喊话,“陛下,该上早朝了。”戈蓝才回过神了。 按木蔚来盖好被子,拂袖而去,抛下一句不容憾动的话:“你等着!今天,我就要册封你为皇后。” 一夜没歇息的戈蓝,又吃了木蔚来的闭门羹,正是怒火中烧。早朝上,几个办事不力的官员,被重重责罚。看到皇上黑口黑脸的,懂得察颜观色的官员,操辞不得谨慎起来。退朝前,戈蓝颁布御令,册封葵王妃为“葵光皇后”。殿上那群马屁精,拍马擦鞋,大呼皇后母仪天下。倒让戈蓝的脸色和悦了不少。 念及木蔚来又昏迷,上朝前,戈蓝已将太医叫去救治。一退朝,戈蓝便把太医宣至御书房,询问木蔚来的伤势如何。 那太医一脸喜气,高兴地回话:“陛下!天大的好事呀!皇后娘娘的伤,不碍事了!”这太医,倒是挺机灵的,懂得如何称呼木蔚来能讨戈蓝欢喜。 果然,见戈蓝和悦地笑了笑,道:“太医且详细说来。” 太医激动道:“陛下,大喜啊!皇后娘娘天生体质特殊,拥有惊人的自愈能力,断筋之伤已恢复了三成,不屑三日,并定能如常人一样走动!” 木蔚来如常人一样走动,可不是戈蓝所希望的。戈蓝宁愿木蔚来手足残废,只能在自己的庇护下活着,这样他就不得不依赖自己。戈蓝知道,木蔚来的功夫深不可测,要是他恢复过来,定不愿意留在宫中,长伴自己。思虑及此,戈蓝不由得皱眉深锁。 太医见得戈蓝不但不高兴,反而情绪如此低落,甚是不解,正想请罪探问,是否嫌自己的能力不济,皇后娘娘康复的速度还不够快,这时戈蓝又说话了。 “太医,阻止伤口复原的药,你能调制出来吗?” “这……”太医张大了嘴,惊愣地看着戈蓝。 “难道说,你调不出来?”戈蓝加重了说话的语气。 太医生怕说半个“不”字,自己的脑袋就要搬家,赶紧应道:“药是有的……” 戈蓝邪恶一笑,“那好,你把这种药,加入皇后的药膳里。记住,朕要皇后,这辈子都要在床上过日子。” 太医吓得一身冷汗,马上跪着道,“小人明白了。”心里盘算着:没想到陛下明明就对那男妃宠爱有加,却在暗地里下此毒手。看来,虎君如伴虎,这话永远不假。这陛下,也是个笑里藏刀之人。自己得好生伺候着,多留些心眼儿。 “如果陛下没有其他吩咐,小人就先行退下,把那事办妥……”太医急着溜呐。 那知戈蓝突而又道出一句:“太医可有良方,撮合朕与皇后重修夫妻之道?” 冒着冷汗的太医,慌失失道:“小人马上给陛下送来……”太医明得戈蓝话中的意思。陛下,要的是心里一声唉息:果然有其父必有奇子!没想到,史夫的恶性,戈蓝继承得变本加厉……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一四零回 难逃深宫怯 昏厥后,被糊里糊涂地灌了药的木蔚来,在明朗的阳光中,醒过来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仍躺在那张豪华的大床上。他挣扎了一下,觉受伤的手脚,已经稍微可以活动了,便扶着床缘坐起来。 寝室里,只有木蔚来一人。凝视静听,判断院子此时无人把握。木蔚来有一丝庆喜,心想:这是逃出去的好机会! 拖着沉重而疲倦的身子,推开了房门。 木蔚来是皇宫的常客,这里的地形,他已经很熟悉。只要翻过院子的墙,便是天龙城的狩猎场。狩猎场内小有一片森林,是逃遁与隐藏的最好掩护。 一只小麻雀轻轻落在木蔚来的肩膀上,吱吱喳喳地叫了几声,然后拍拍翅膀,向飞了墙外的天空。 “真羡慕你的自由自在……”木蔚来失落地自言自语。 要是换作平时,就算再高三倍的墙,他也能轻而易举地翻过去。可是,现在他受伤了,功夫还能发挥出来吗?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伤已经好了三成,能跳多高跳多高吧!尝试,尚且还有逃离的机会,要是什么都不做,呆在这里,等戈蓝来了又不知会对自己做出些什么事! 于是,木蔚来运气于脚尖,用尽全力一蹬,身体跃起来,双手攀上了墙顶。但是,筋络受损的双手,焉能拉得动沉重的身体?不消片刻,承受不住巨大拉的手腕伤口处又再裂开。一阵刀割般的剧痛,令他双手失去力气。一声闷响,木蔚来摔到地上。 这一摔,又扭断了双脚的筋络。木蔚来蜷伏在地上,痛得大汗淋漓。 骚动引起守在院子外两个巡守的士兵注意。他们还以为有刺客呢!提着刀冲进来!一看情况!傻了眼,好端端睡在床上的皇后,怎么个摔倒在地上了?他们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把皇后扶起来,可皇后是万金之躯,是奴才可以随意触碰的吗? “皇上驾到!”戈蓝刚好来了! 这声号,让木蔚来彻底绝望了,心想:这回真的逃不出去……遂把悲愤的脸,贴在地上,不愿搭理戈蓝。 “你,就那么想离开我?”戈蓝的声音有点愤怒,“我偏要把你关在这里一辈子!”说完,伸手去拉木蔚来。 木蔚来手臂一甩,欲把戈蓝的手拨开,岂料戈蓝把他的手抓住,反扣到他背后。 手碗上的白色绷带,逐渐渗出红点,就像飘落在白雪上的残梅。戈蓝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却完全没有放轻力度。 “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我看错你了!”那双令人心碎的眼睛,此刻充满崛强与反抗。 这令戈蓝,大为不悦。破罐子破摔,既然你的心不向我,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气上心头,戈蓝用另一手起,挥出一掌,砍在木蔚来颈后。 戈蓝非习武之人,使出的力度不大,却刚好不偏不倚,击中哑门**。 木蔚来即时觉得,头晕目眩,有话说不出来。可这一麻痛,布谷先生临终前所画的一幅画,便在脑海中浮现:那个龙袍加身,光芒万丈,却面目被涂黑,辩不出容貌之人,莫非是指戈蓝?有了一个推断,便推想到第二个、第三个……杀害布谷先生的凶器,是把镀金镶宝石的匕首,非寻常人家所能持有!杀害布谷先生的人,不懂武功,却精通人身要**!而当时,戈蓝也在陶然居! 一个可怕的结论袭上木蔚来心头! 就在木蔚来意乱之际,戈蓝已经将他横抱起,步入寝房。这一回,可不像之前的温柔,戈蓝粗鲁地把木蔚来摔在床上。 木蔚来觉得全身的骨头痛得快散掉了。冷汗不止! 早被变故吓慌了的宫女,端着药汤呆在门外。 戈蓝大叫:“给我端进来!” 宫女端着托盘,手在的抖。 白色的烟雾自碗中腾腾升起。黑乎乎的药汤在碗摇晃着,几乎要溅散出来。就是这碗药里,被太医下了抑制凝血生肌的药。 “放在桌上,滚出去!把门关上!” 宫女好不容易够到桌角,药汤放下,夹着托盘慌失失退下了。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后,戈蓝脸上升起一丝令木蔚来犹为心寒的奸笑。 木蔚来知道这一次,逃不掉了!既然如此,便借着这机会,将布谷先生的死,查个水落石出。 凝聚力量,冲开脑门**。为的,便是要能开口问话。 戈蓝可没给他这个恢复的时间,从袖子里掏出一只小瓶子,旋开盖,把里面的白色粉末全部倒入汤药中。那本是黑不见底的汤药,便成了灰色浑浊的浆液。 这个下药的举动,木蔚来没有看到。他的世界在旋转、在扭曲、在模糊…… “陛下要的药,小人已经制好了。切记,每次行事之前,只须伏下一指甲的量。否则,恐有性命之忧啊!” 太医的话,戈蓝早已抛诸脑后。端起那碗,走到床前,拌开木蔚来的嘴,将滚烫烫的浆液全倒灌之,方肯松手。 随手将碗砸到一边儿去,戈蓝心情大好,坐在床边,细细端祥起他的“皇后”喝了这药后,将有何变化。 顶着眩晕胸闷,冲开那**道,木蔚来用微弱的声音,说了句让戈蓝振惊的话:“是你杀了布谷先生……” 振惊只在戈蓝脸上停留了很短暂的时间,很快他恢复了君王的冷静:“是我杀的又如何?” 木蔚来愤愤道:“恩将仇报,非君子所为。没想到,我所救的,只不过是第二个烙佚!” 戈蓝笑了笑,“皇后,你怎能将我和烙佚相提并论?我心中有你,而他则不然。事到如今,对你坦白也无防。本来他有恩于我,我应该重重打赏他。可是,他画了不该画的画!那幅画,要是被烙佚看到,我多年的苦心,岂不是全部白费?他功不抵过,死有余辜!你那么讨厌我,就是为了这个微不足道的贱民吗?好吧,我退让一步。将布谷风光大葬,追封他为画圣。这下子,你满意了吗?” 木蔚来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可压抑不止心中的怒火,骂将开来,“呸!我宁愿死,也不当这皇后……狗皇帝!你此时惺惺作态有何用,死去的人又不会活过来!” 戈蓝不怒,反而觉得好笑,“很快,你便知道,这皇后,由不得你当不当!”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一四一回 销魂春光冷 不消片刻,药开始发挥猛烈的作用。 木蔚来觉得浑身发热,心跳加快,兴奋心悸,呼吸困难。那张惨无血色的脸,此时涨得通红,不抹胭脂也够美艳了。 涣散的视野中,木蔚来看到越来越靠近自己模糊不清的戈蓝的身影! 一只冰凉的手,滑入他睡袍里,开始肆虐地抚摸。木蔚来知道,戈蓝终于要对自己下手了……可四肢**无力,亢热不已! 精神恍惚间,戈蓝已经把他的衣服扒光。轻轻的咬吻,令魔血变得疯狂! 偏偏在此时,木蔚来想起了漫天冰雪,碎花纷飞的画面;想起了风雪中走来的那位冰雪般的美丽女神;想起了在失落的童年里,那个温柔的怀抱;想起了月夜下那个冰冷的初吻…… 原来,那个女子,在很早以前,就在他心里。在心灵深处,木蔚来第一次知道了,自己对那个人的渴望。 他想阻止那种羞耻的然而体内有烈火在燃烧,全身快要爆炸膨裂! 他逃不掉,也没有人能救得了他。他知道,没有红剑穿心,自己连死的资格也没有!即使心脏静止了跳动,不教三日又回复活过来。 可是,那样神圣不可侵犯的人物,岂能被自己如此龌龊地亵渎?更何况,他再也不堪忍受戈蓝的蹂躏!在绝望中,他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失去理智的戈蓝,并没有发觉,对木蔚来的进攻越加疯狂! 不知什么时候起,戈蓝才感到,那个完美得像刻塑的身体,正在迅速变冷!抬起一看,木蔚来闭着眼睛。鲜红的血,从他嘴角涌渗而下,就像一道华丽的血河,将白色的枕巾染成鲜红。 “你以为一死就逃得掉?告诉你!无论你是人还是鬼,都是我的人!”戈蓝淫邪地笑着,低下头,往那薄而性感的唇吻了一口,刻意让自己的唇,抹上了血之丹红! 戈蓝正要沉溺于这一度春风不能自拔。 一道寒流不知什么时候起,驱逐了炎夏的燥热,侵入华丽的寝室中。地板、墙壁、桌椅、器皿,甚至挂饰,无一不凝上了一层玄霜!恶寒打扰了戈蓝的春梦。 戈蓝打了个冷颤,蓦然回首! 整个寝室已经被一团寒雾笼罩着。在雾气中,出现一位白纱飘逸、寒冰凝雪般的女子。天仙般的面容上仿佛凝结了一层冰霜,不可亲近的样子。 戈蓝虽然对女子并无兴趣,但是美人倒是懂得欣赏的。不愧身为王者,处世不惊,深知此女绝非人类的戈蓝只是浅浅一笑:“不知是何处仙女驾临?”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木蔚来臆想的冰河女神冰绫。 冰绫没有回复戈蓝的话,因为没有必要。轻拂绫袖,施出一道寒风向戈蓝袭去。 戈蓝即时感到全身的血液好像凝固了一下,僵化了动弹不得。 “啪”的一声,房门被风雪推开。雪之花一下子充满了房间。这炎夏中的皇宫马上成了冰宫。 当戈蓝回过神来时,床上的木蔚来已经不见了。 随之消失的还是冰绫。 雪花仍呼呼地在寒流中回荡。 “原来是情敌!之前怎么没听说过……咳咳……”手脚稍微暖和过来的戈蓝,开始捂着嘴轻咳不断。自幼体弱多病的他,哪受得了半点风寒? 既失落又伤悲的戈蓝,躺在床上,用手轻抚着床褥,感受那正一点点散失的余暖…… …… 六月飞雪,霜冻了多少人间冷暖?雪饮千里,停留不下半点柔情的足迹……人们纷纷换上御寒的衣物,却防御不了冷酷的人心。 天元山脉最高峰,此时雪封千丈却是一日之寒。一抹白影飘落于雪地上。她是冰河的主宰,却越权如厮,为的只是怀中的人儿。 冰绫将木蔚来放在一块平整的大岩石上。这石早被雪花点缀。冰绫的纤纤手指在石面上轻点,石面由指尖所触及处开始向四周凝霜,直至覆盖全石。 冷袖一拂,倒插的冰剑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密密林林地把大石围了一圈。 嘴角的血流不止,滴落冰床,凝成了红色的冰花。 他身体冷冰得很,神经反射到大脑的感觉,却恰恰相反。仿佛置身于地狱中,受烈火的凌迟。冰床的寒冷抑制不住在体内横冲直撞的烈焰,五脏六腑剧痛难忍,下身的胀痛令他无法安然睡去! 木蔚来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冰雪形成的帐幕之中。那个,他以为遥不可及的人,此刻竟然就在自己身边! 迷蒙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欣悦,掺杂的更多是悲伤与羞怯。 那样神圣而美丽的女神,多次在自己生死犹关的时刻不惜一切救了自己,自己尚且连言谢的机会也没有,终于在有生之年再次相遇!然而,为何要在这种卑贱不堪的时候? 一阵意乱情迷,令体内的情药加剧作用。 木蔚来痛苦难当! 冰绫白皙的手,抚慰着那张受惊而痛苦的俊脸。 曾几何时,这只手冰冷无情,此时却温暖得如初春的阳光。 冰绫朱唇轻启:“闭上眼睛,不用害怕……你的毒,由我来解……”她白皙的脸上,泛起了红晕,美过暮雪千山的彩霞。 然后,在腥甜中,木蔚来接受了那个久违的寒冰之吻。 冰肌雪肤下,有一颗柔情似水的心。 雪女峰寒冷洞里,有冰绫日复一日,年复一日,雕刻的木蔚来的雕像。可是,这只有雪儿才知道她小姐心思。 “你知道吗……在很久以前,我就愿意为你付出一切了……” 冰绫的柔情蜜语,令木蔚来心潮澎湃。 身体的痛苦在减退,热血在沸腾,兴奋在蔓延! 木蔚来仿佛身处天堂中,飘然若仙,从前没有这样快乐过……又仿佛置身于地狱,万劫不复,这是对神的亵渎! 是爱还是渴望?他在天堂与地狱间徘徊……但是,他能肯定的只有一件事! 他心里,永远只有她! 明媚的阳光,使一尘不染冰雪格外晶莹剔透。纷纷扬扬的雪花,像发光的小精灵,翩翩起舞……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一四二回 谁言白莲心 嵋川饿龙江畔。(pm) 傍晚的夕染,为神龙庙蒙上一层神话的色彩。 香火弥漫中,多少信男信女,唯唯默祷。 莲心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虔诚地望着高高的神龙像。 “神龙大人,请您保佑红莲国泰民安,保佑陛下长寿安康……”磕拜完毕,上香,便徐徐离开神龙庙。 由木蔚来口中得知,戈蓝被烙佚掳走后,莲心马上赶去天龙城。背上的伤恢复缓慢,耽搁了赶路的时间。当莲心悄悄潜入天龙城时,皇宫里她再也寻戈蓝的身影,却赶上了刑场上的事变。 她看着木蔚来把沙渡他们放走,看着木蔚来消失,看着两神龙对峙,当然,也看到了戈蓝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那个调皮捣蛋、天真无邪、总是依赖着自己的葵王爷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气宇轩昂、英明尊贵的陛下……那一刹那,莲心觉得,自己与戈蓝是那么遥远。 从前,他的笑,他的哭,他的泪全部都是装出来的吗?他的忍隐,竟然如此深藏不露。无论如何,眼前这个受万民膜拜的君王,已经不需要的自己呵护。 然后,幻得幻失的莲心,回到了嵋川,在神龙庙许愿。 延着江畔漫步,任由湿热的江风打乱了发鬓的青丝,莲心彷徨了。 今后,将何去何从? 自幼在皇宫长大,戈蓝成了她生存的唯一依托。现在,好像一下失去了人生目标。 “父亲,母亲在哪里?为什么我从来都没见过她?”记得十年前,在神龙庙的莲心,拉着她父亲宽厚的手,好奇地问。 “莲心,你的母亲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最温柔的人,同时也是最爱你的人。你要相信,她绝对没有抛弃你!你必须答应我,永远都不要寻找你母亲的下落!”父亲这样回答她。 “莲心,可怜的孩子!为父一定会让你过上幸福的生活!” 莲心依希记得,父亲说这句的时候,眼睛里闪着泪光。 父亲的名字叫做白面虎,是个身材高大,虎背熊腰的人。 莲心不知道她的父亲从事什么职业,也没见过其他家人。她是被一位独居农村的老婆婆养大的。父亲一年只会来探望她两三次。 她的记忆中,只有很少关于父亲的片段。因为在十二岁那年,老婆婆去世后,她被人领入皇宫当了小宫女,从此就再也没见过父亲。 母亲留给她唯一的信物,裴翠玉镯,已在当铺变卖了…… 夕阳西沉,大地换上暗蓝色的天幕。 江潮暗涌,咆哮着拍击岸边的岩石。身后的沙滩上,留下的一行孤独的脚印,眨眼间,就被浪潮吞噬。 突然,飘来阴冷的笑声:“可怜的白莲心,为杀父仇人卖命了十年都不知道!你活着真是个笑话!哈哈哈……” “谁在后面鬼鬼祟祟说话?给我出来?”警惕的莲心,马上按着系在腰间的剑。 从岩石后,施施然走出一个黑影。 也许这黑影现在已经算不上一个人,但当它还是人的时候,莲心是认识他的。 他就是烙佚! 莲心亲眼看着烙佚被神龙碎尸万段,为何此刻又好端端地立在那里?仿佛从来就不曾受伤着。 “你是人还是鬼?”莲心本能问了一句,心里却透着冰凉。 “不是人,也不是鬼。”烙佚的王者风范,已经被满面邪气取代。红色的眼睛,在闪着光,令人心寒的光! “你是红莲国震关大将军白面虎与桑古国青瓶郡主的私生女儿。那青瓶郡主是有夫之妇,红莲国与桑古国素来不和,你亲生父母又是知名人物,为了保护你的安危,唯有将你秘密寄养在农村的老太婆那里。可惜纸是包不住火,白面虎与青瓶郡主通奸的丑事,很快就传到史夫耳中。而在那时,年迈的老太婆,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眼看大兵就要将农村包围,是我母后命令由太宇暗中把你救出来,安置在凤鸾宫,让你当了宫女。” 烙佚所说的这一番话,无疑让莲心极为震撼。本来,知道自己姓白的人,就不多。这是父亲交代过的,不得随意向别人吐露自己的姓氏。然而,烙佚除了道出了自己的本姓,还说出了父亲的名字! “没有证据,你不要胡言乱语!”莲心把剑拔出来,指着烙佚。烙佚已经不再是皇帝,莲心没必要和他客气呢! 烙佚哼了一声,道:“你背后,有一只白虎纹身,是不?” 莲心的脸一刷红了,惊讶道:“你怎么知道?莫非你偷看我?” 烙佚用不屑的眼神盯着莲心,悠然道:“比你好看十倍的女人,尚且不入我眼,你未免太高估你自己。你也太孤陋寡闻!难道没听说过,尼卢奥西大陆的四大灵兽?守护西方桑古国的,正是灵兽白虎。桑古国皇族崇拜白虎,每位皇族成员,背后都刺着白虎纹身。你虽然不是正室,体内流着的,却是桑古皇族的血!” 莲心听愣了! 烙佚见莲心的表情,知道她将信将疑,又接着道:“白面虎,在十年前,已经被人杀死了。你可知道,杀死你父亲的人是谁?” “是谁?”莲心虽然不相信自己的父亲已死,但是十年音信全无,那怕是假的消息,她不愿错过。 “戈蓝,你的好主人。”烙佚哈哈地大笑起来,好像这是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似的。 莲心听了全然不信:“不可能!戈蓝陛下宅心仁厚。更何况,十年前,陛下才十岁,怎可能杀得了我父亲?” 烙佚冷笑:“哼哼,戈蓝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这十年,可骗得我好苦!你可知道,你们逃走的那一夜,发生了什么事?那家伙,用杀白面虎的刀,往我心脏刺了一刀!我现在,变成这副德态,全托他所赐。你若果不信,去皇宫或许,正好能赶上一场好戏!” “皇宫里发生什么事?”莲心追问,她担心戈蓝有危险。 “你便知道了。”烙佚说完,像鬼魅般隐退了。 一席浪花卷来,浸过了莲心的双脚…… 她,觉得越来越心寒!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一四三回 二皇子沙渡 自往生台一别,沙渡一直跟随在海翔灵身边直到海翔灵的元气恢复。期间,海翔灵询问起,这两年的经验如何,沙渡一一如实回答。 沙渡何尝不是有千言万语,要问他的师父。比如自己的身世。刑场事变,沙渡由海翔灵口中得知,自己是柏斯的后人。这当中,必定还有很多故事。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会告诉你的……”看着徒弟深遂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喜悦,海翔灵唉了一口气。便把那百年来的往事尾尾道来…… 辉是遗腹子,一出生就注定受苦。尽管母亲夜离、舅舅夜风,还有曾祖父夜萧子都很疼他,但是这段快乐的生活只曾存在于辉有记忆以前。 自从封印了邪玄魔后,夜离和夜风的灵力便丧失了。驱魔族人,毕竟还是妖魔的眼中钉,就算你隐姓埋名了也不例外。而失去能力的驱魔族人,命运是悲惨的。 被残余妖魔追杀的日子,消耗了这几个驱魔族人的生命力。在一次强大的妖怪的袭击中,夜萧子和夜风为了保护夜离和辉牺牲了。 从此,辉只好与母亲夜离相依为命。 辉,长着平凡人的外表。辉,体内没有一点灵力。这是不幸中的大幸。这样的辉,不会引起妖怪的注意。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眸子,眉宇间,有点柏斯的影子。每当看着自己的儿子,夜离总有点戚戚然…… “这孩子,或许能过上平凡人的生活……”夜离心里这样祈祷着。 在焦虑、悔恨和思念的煎熬下,操劳过度的夜离,过早地病逝了。 那年,辉十三岁。 埋葬了他的母亲后,辉开始了一个人流浪的日子。 海翔灵总是在暗中默默地看守着这个孩子,不会轻易出面。或许他只知道,只要他掺上一脚,这个孩子的命运就会改变,再也不能过普通人的生活。 自此,辉的生命中,虽然贫苦,却没有大风大浪。 他靠双手的辛勤劳动,养活了自己,二十五岁的时候,娶了一个农村姑娘做老婆。二十六岁时,第一次当了父亲。四十岁时,已经是有六个孩子的爹。 辉没把自己的身世告诉妻子和孩子,因为他的六个孩子,全部没有继承驱魔族人的特征。他觉得,这是上天对他们的恩惠,是上天在保佑他的孩子不被卷入腥风血雨的杀戳中。 辉寿终正枕后,他最小的女儿嫁给了洪周城富商做填房老婆。而他最小的外孙女霞,因为容貌出众,被选入皇宫当了妃子,赐居紫霞宫。不久,霞妃怀孕。 这位霞妃,便是沙渡的母亲。 可上天对辉的眷顾,并没有怜及霞妃。期时,后宫明争暗斗。皇后极力排挤甚得史夫宠爱的兰妃和霞妃。霞妃十月怀胎旦下一子,却是银发紫瞳的怪异。这便成了皇后除掉霞妃的把柄。 流言诽语,积毁销骨。在皇后的扇风点火之下,史夫相信了皇后的鬼话,认为霞妃与恶魔有染,产下孽种,赐死霞妃。 可怜那个不足周岁的小皇子,也眼看死于乱棍之下…… 在暗中一直观注已久的海翔灵,终于忍不住站出来,把小皇子救下了。只跟史夫道了三言两句的原由,便抱着婴孩化作巨龙腾空而去。留给世人的,只是神话般的传说…… 后来的事,不用海翔灵再说,沙渡也知道了。自此,在玄山修行二十年! 这样的往事,没有沙渡想象中的惊天动地,却有种莫名的悲哀。 “徒儿,你是否怪为师见死不救?”海翔灵突而问了一句话。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沧然的眼神中,有种若有若无的无可奈何。 沙渡脱口而出,“没有师父,徒儿早就不在人世了。徒儿对师父只有感激敬重。师父您的决断一定会比我想的有理。无论师父做了什么,徒儿都不会怪您。无论师父要徒儿做什么,徒儿都会万死不辞!” 海翔灵笑了笑,又道,“好徒弟,你先回竹林吧!你的朋友需要你的帮助。为师要去一趟兴云庄那不长进的儿子。” “我听师父吩咐便是。请师父保重……” 依依不舍,告别了好不容易才见上一回的师父,沙渡走在去指雨山竹林的山路上。 等木蔚来的事了结后,沙渡决定去洪周城寻找祖父母,誓必孝顺两老。待两老尽了寿元,便回到玄山,长伴师父,再也不过问世事了。 正当沙渡在思量着今后的人生计划,从岔路口突然跳出一个樵夫。 沙渡见此人鬼祟不正,猜测他是拦路打劫的山贼,马上警戒起来,暗运灵力于掌间,随时随地可使出红剑。 不料那樵夫上前两步,便双膝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沙渡正在惊讶之际,那樵夫抬起头说话了:“沙渡殿下,小人是戈蓝陛下的护卫凡尔。奉陛下之命,给殿下送来书信一封。请殿下过目!”说完,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金纹信封,恭敬呈上。 沙渡认得那种信封的确是红莲国天子所御用,对凡尔身份,便不再怀疑。接过信封,拆开封口,抽出信纸,打开看了看。 里面大概的内容是说,近日桑古国屡坏条约,在边境生事,害了不少百姓的性命,令戈蓝十分困扰。而戈蓝最近身体不适,十分思念沙渡,望沙渡务必进宫相聚一番。 书信的言辞十分恳切,没半点君王的架子,倒更像一封家书。 沙渡想到,正因为自己死活也不愿意当那皇帝,朝中的大小臣才拥戈蓝当了皇帝。也就是说,是戈蓝替自己收拾了烂摊子。现在,人家又没有要求自己回去当皇帝,只是聊聊天,替他出点主意,如果拒绝他,那实在也太不近人情了。 更何况,听说戈蓝的痴傻是假装的,沙渡早就惊喜不已!早就想找个机会,认真地瞧一瞧,自己这个聪明绝顶的弟弟,到底是怎样瞒过了世人的眼睛的! 想到这里,沙渡马上爽口答应了凡尔的请求。 凡尔见陛下交给自己的任务,如此轻而易举便可完成,自然是欣喜若狂了。 就这样,凡尔护送沙渡前去天龙城。 一路上,凡尔对沙渡恭恭敬敬,知无不言,言无不实。 “殿下,您一直是小人心中的大英雄。这次有幸与殿下同行,实在是小人几世修来的福份啊!”凡尔总对沙渡赞口不绝,言词中充满崇拜与感激之情。 “凡尔,客套话就不必了。你给我近朝政的状况吧!”似乎对这些话,沙渡是听腻了。 凡尔赶紧接着说:“殿下,您误会小人了。小人的父亲今年已经六十岁了,青铜城战役时,仍在石将军的步队中伏兵役。若不是得殿下您的战术高明,两军交战,事必死伤无数。小人那年迈的父亲,十有**会命丧于敌寇之手。虽说,贞忠报国,战死沙场是一种光荣,但天下间,那有为人儿子的,不希望自己的父母长命百岁,安享晚年呢?” 沙渡一听,有点不信了,“若然我没记错,一般兵士五十岁可便退役,为何你父亲花甲之年仍当兵呢?” 凡尔叹了一口气,道:“这是殿下归国之前的事了。我国与欧巴国年年交战,我国虽然在兵力上占了优胜,但是战线一长,两军还是元气大伤啊!多少年轻的士兵客死异乡!为了及时充补兵力,史夫颁令就近征兵,年轻的士兵供不应求,到了最后,连五十岁以上的人都被征上了。” 沙渡拍了拍凡尔的肩膀,道:“凡尔,你放心吧!进宫后,我跟戈蓝说一下。让那些超龄的士兵退役便是。” “殿下,您是小人的再生父母啊……”激动的凡尔跪下来,不停地向沙渡磕头。 “你起来吧!” 被一个跟自己年龄相仿的小伙子称为再生父母,沙渡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马上要把凡尔拉起来,可那死脑袋的凡尔怎么也不敢起来,硬要死命地磕头,直让沙渡皱起眉毛。 “你再不起来,我可不去天龙城了!”沙渡没法子,便吓唬凡尔。 果然这一句话特别有效,凡尔马上爬起来,吓得青都变了色。 “殿下,您不能不去啊……” “终于肯起来了吗?走吧!” “哦,是,是……”凡尔就像一只摇着尾巴的小狗,乖巧地跟在后面。 沙渡不是在皇宫长大的皇子,并不习惯皇宫那一套礼仪。东征西战的两年里,多与豪迈阔达的大将朝夕相处,免去不少繁文缛节。而偏偏,这个叫做凡尔的护卫,是个恪守规举的古板家伙。这一路上,沙渡不免得耳朵受罪。 这世上,知道了自己真正的身份后,不当自己当皇子看待,而能与自己普通人般相处的人,并不多啊! 沙渡不由得想起他的朋友们,心里一声唉息。 好不容易,两人终于来到了天龙城下。 守城的士兵固然凶巴巴地把他们拦下来了。 “什么人?” “没礼貌的家伙!这是沙渡殿下啊!”凡尔怒骂了那两个士兵,然后从怀里掏出令牌。 看了那令牌后,守城士兵的态度马上改变了,笑嘻嘻道:“殿下请见谅,小的只是按规举办事。” “没事,我们进”沙渡当然对这种小事不计较了。 只是,敬慕沙渡的凡尔仍下不了这口气,瞪了那士兵一眼,方肯进皇城。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一四四回 兴云庄疗伤 其实,白童子和海蛟并没有离开多远。( 他们就在兴云庄中。 海蛟实在被小白伤得不轻。 在小白离开兴云庄后,白童子把海蛟转移到一处安全的密室。 白童子与海蛟盘膝对坐,左手莲花指自然垂于左膝,右手掌按着海蛟的膻中**,绵绵不绝地把体内的灵力输入海蛟体内。 海蛟双目紧闭,脖子上有两排触目惊心的牙痕。 血迹斑斑,皮肉外翻。大量失去,令海蛟昏厥过去。自从娘胎里出生以来,海蛟从没受过如此严重的伤害。 龙牙咬的伤,与一般的伤害不同!带有诅咒的难自愈。否则,也用不着白童子帮助。更何况当时的小白是下了杀念,下手不留情。那牙痕甚深! 随同的当然还有海蛟唯一认可的女人——阿里。 白童子虽然不断给海蛟注入灵力,可注入的灵力就如汇入大海的河水,消失得无影无踪。 白童子已经没有太多的灵力可以消耗。为了保护木蔚来的灵魂,白童子已经耗费了一半的灵力。而现在,为了救海蛟,白童子已经差不多把剩下的那一半灵力也用光。 眼看白童子逐渐淡化,而海蛟仍闭目不醒,阿里急了! “你们一定要给我撑下去!” 阿里毕竟是枯髅髅族人的首领,所以在危急之时,阿里既不会哭哭啼啼,也不会失去理智不知所措。 尽管知道自己完全帮不上忙,只能在一边焦急地等待,她还是用命令式的语气,给这两人鼓励。 显然,言语上的鼓励是仍仍不够的。 阿里恨透了木蔚来和小白。 那天,阿里亲眼看着小白把海蛟打成重伤。明明是海蛟好心帮那小白治伤,那小白却不识好歹,反咬海蛟一口。 本来,在海蛟的劝告下,在地牢里对木蔚来痛打一顿后,阿里已经放弃了对木蔚来报复的念头。 可是,那个叫做小白的家伙,为了那个该死的木蔚来,竟然恩将仇报,是阿里绝对无法原谅的。 这只不过是,一个好胜的神龙对鲁莽的神龙故意造成的误会。可受伤了就是受伤了,阿里不卖小白的帐!什么叔叔?阿里打死也不承认。 自从心里有了海蛟,阿里就决定一辈子跟随他。海蛟要是有什么不测,阿里一定用轨龙刀把小白砍了。 密室里杀气腾腾! 唉,那海蛟还没死,阿里心里就只想着怎么屠龙了。未免杀戮太重! 这股杀气,甚至影响了白童子的灵力灌输。 “冷静一点。少主人还没死呢!”白童子不得不提醒一下阿里。 可是,这么开口说了一句话,白童子的灵力外泄,形体又进一步淡化。海蛟的伤口,又开始渗血! 正当危急之际,一个白色的人影悄然出现在密室里。 然而,阿里一见到这个人,勃然大怒,二话不说,挥起龙鞭,向那人扫去。 那个人轻易闪过,一眨眼已来到白童子身边,道:“白童子,你休息一会,这里交给我。” 出乎阿里意料的是,白童子好像对这个人十分尊从,恭敬地答了一个字“是”,便撤走了按在海蛟胸前的手。 然后,那个人开始接替白童子,把手按在海蛟的膻中**之上,将灵力输入海蛟体内。 “不要碰他!” 愤怒的阿里向那个人挥出第二鞭! 却不料,舞在半空的鞭子,被白童子用手抓着。 “不得对主人无礼!”白童子挡在那个人前面,不让阿里再走前一步。 阿里用力回拉,可鞭子死死卡在白童子手中,半分也动不得。她用怨恨的眼神瞪着白童子,嚎叫:“你为什么阻止我?明明就是他把海蛟打伤的!” “你误会了。打伤少主人的是小白主人,而这位是海蛟的父亲海翔灵主人。海翔灵主人和小白主人是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 听了白童子的解释,阿里那张绷得紧紧的脸才舒缓下来。她从前打量着海翔灵。 那是一个极为俊雅飘逸之人,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美男子。那张充满魔力的脸,几乎可以俘获所有女人的心! 他看上去,非常年轻,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他和海蛟站在一起,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是两兄弟。 龙族的万古青春,的确让人羡慕的。 虽然海蛟还没跟自己成亲,但是已经承认了自己和他的关系。那么,海蛟的父亲也就是自己的父亲。刚才自己实在太无礼了。 想到这里,阿里觉得很不好意思。 “抱歉,刚才我认错人了。” 阿里不敢直接称海翔灵为父亲。海蛟接受了自己,不代表海翔灵能接受自己。 早就听说,这两父子关系紧张,二十年没见过面。没想到,好不容易,这两父子重逢了,自己却失礼了。也不知海翔灵怎么看待自己…… 阿里心里忐忑不安。 海翔灵着眼于救自己的儿子,还没有空搭理阿里。 比起破坏力,海翔灵尚且不如小白的一半。 比起对乐理、古玩和建筑的研究,海翔灵不如他的儿子海蛟。 可是,论治愈的本领,他堪称龙族中最强的。 回魂咒削去的灵力,他只用三天便恢复了。然而,比起调正错位的灵魂,救治自己的亲生儿子更为当务之救。 灵魂错位不会有生命危险,可是被小白所伤的海蛟却危在旦夕! 于是,海翔灵优先找到自己的儿子。 “这位是?”海翔灵稳住了海蛟的伤势后,抽空问了一句。 阿里的心脏“扑通”地加剧跳动,张开嘴,想自我介绍,话到嘴边舌头却打结了。紧张的她,只说了一个字,“我……” “主人,这位是少夫人。她亲眼看到小白主人伤了少主人,误把主人您当成小白主人了。” 还是机灵的白童子,替阿里打了圆场。白童子不慌不忙的解说,一下子,令阿里的尴尬消除了。 这个白童子,实在太可爱了!以前怎么没发现呢!豪无疑问,“少夫人”这个呼称,着实令阿里乐到心里去。 “哦,这儿子,比我长进!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海翔灵眼睛里尽是和悦的笑意。 “我叫阿里,是枯骷骷山的腾圣蛇族人。” “阿里,你是不是该喊我一声父亲呢!难道,我真的那么面目可憎吗?” “不……您是阿里见过的人当中,长得最好看的……阿里,只不过是一个平凡的人类,不敢高攀……”连阿里也想不到,自己竟然在海翔灵面前,成了含羞答答的小姑娘。 “能被我儿子看上的女人,怎会平凡!怎么,还不肯叫我父亲吗?” “父亲……”这一声称呼一出口,密室里弥漫着一种微秒的气氛。 阿里见海翔灵如此容易便接受了自己,受宠若惊。 这位叫海翔灵的神龙,与那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小白神龙很不同。海翔灵和蔼亲切多了,那个小白简直暴戾得令人指直。 丑婆终需见家翁,阿里虽然不是那种倾国倾城的极品,但也算得上是个标志的小黑美人。这个小美人的性格有点泼辣崛强,却爽直天真,爱憎分明,让海翔灵想起了海蛟的母亲。 看到阿里如此在乎海蛟,海翔灵对阿里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或许,这个小姑娘,能管得住那个高傲狂放的儿子吧! “喂,你们的对话,我全听到了。好肉麻!父亲,你今年多大了,能不能庄重点!” 不知不觉间,已经恢复过来的海蛟,突然睁开眼睛,说了一句话。 这句话,在海翔灵耳中听来,只不过是一个执扭的小孩子说的气话。 “有气力说话,看来你的伤不碍事了。蛟儿,你以后别再惹小白了。这一次,算你走运,捡回小命。” 海蛟不服气道:“父亲,连你都认为,孩儿打不过小白吗?” 海翔灵撤走了按在海蛟身上的手,淡然道:“谁强一些,真的那么重要吗?就算你比小白强,那又怎样?” 海蛟黑色的眼睛闪着充满斗志的火光:“孩儿要成为最强的神龙!” 海翔灵站起来,道:“哼!就算给你当了最强的神龙,你也不是尼卢奥最强的。” 海蛟一听,便追问:“什么?尼卢奥还有更厉害的家伙?是谁?邪玄魔吗?” “邪玄魔已经死了。” “父亲,你又跟我开玩笑了。邪玄魔哪有这般容易便死!上次的封印不足八十年便告吹了,这次又能维持多久呢。” 海翔灵不再回答关于邪玄魔的话题了,他又把自己的灵力分给白童子。 现在,白童子的状况比海蛟更糟糕。 “主人……”白童子本来说,自己调整便可,主人刚复原不要为自己耗费灵力了,可是海翔灵先堵住了他想说的话。 “白童子,别说话,集中精神。” 白童子便不作推辞,全力配合治疗。 不一会,白童子也恢复了,向海翔灵一拘道谢。 “好了,我要去竹林一趟。白童子,你随我同行。兔精的禁言咒,还得由你亲自解开。” “是的,主人。”白童子回应。 海翔灵了结了这边的事情后,也没空跟海蛟聚父子之情了,还有事情等着他去处理呢! 可事情,正朝着海翔灵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一四五回 淡淡兄弟情 外面是酷热难当,一踏入皇宫,便是阴冷阵阵,一片白皑皑。霜冻了千树万树,冰封了层层宫墙。换上冬装的宫人忙忙忙碌碌地打扫着地上的积雪。 皇城内外,晃然两个世界。 “凡尔,这里怎么变成这样?”惊讶的沙渡,忍不住问走在前面带路的凡尔。 “昨天下午,突然下了一场可怕的霜雪,皇宫便成这样子。听说陛下的寝室被冰封起来了。陛下因此感染了风寒,今天都没上早朝。大家都说,是雪妖在作怪!”凡尔心有余悸地说着,“我们红莲国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也不知道那雪妖为何要害陛下……” “你们可曾见得那雪妖的模样?” 从来就没有听说过,红莲国出现过雪妖。沙渡觉得这事十分奇怪。 “一个服伺陛下的小宫女看到了。那雪妖,长得像神仙似的,却冷若冰霜。那个小宫女还说,雪妖把葵光皇后掳走了!” “葵光皇后是?”沙渡为史夫办事这两年,可从没听说过,历代帝王中有那位皇后叫做葵光的。 凡尔回话:“葵光皇后就是葵王妃娘娘呀!昨天早朝的时候,戈蓝陛下册封葵王妃娘娘为皇后。可没想到,册封大典还没举行,皇后娘娘就被掳走了。那雪妖,分别是跟陛下过不去!” 沙渡听了,真的愣住了! 葵王妃就是木蔚来。他的灵魂不是和雪儿交换了吗?此时应该呆在竹林里,被那群妖怪包围着。怎么会跑到皇宫里当上皇后,又怎么会被闻所未闻的雪妖掳走了? 再说,之前戈蓝是装傻,唤木蔚来作王妃是胡闹。可现在,他都恢复本性,当上一国之君了,为何还会做那种莫名其妙的怪事? 沙渡越想越糊涂。 现在,他必须马上见到戈蓝,把事情的原因问下明白,然后去找雪妖。 东三院已经成了寒冰宫,不能住人了。 戈蓝不得不暂时入住他最讨厌的红莲国皇帝的寝室。 此时,戈蓝卧在床上,不时轻轻地咳嗽。他脸上的血色,早就被雪绫的风雪吹走了。 门外,传来护卫的声音:“陛下,沙渡皇子求见。” “传……咳咳……” 门开了。 沙渡走进那间豪华得玄目的寝室,第一眼,却看到那个从前天真无知,现在万人之上的弟弟戈蓝,病俺俺地躺在床上,却用一双柔弱得令人心碎的眼睛,凝视着自己…… 刚才,脑中的千万个疑问,在见到弟弟病成这副样子后,沙渡竟然一个字也问不出来,冲口而出的第一句话,只是,“你的病好些了吗?” “谢谢皇兄关心,这病没什么大不了的……” 戈蓝要坐起来,沙渡连忙扶着他,以兄长的口吻道:“病了就多躺会吧!” “皇兄真温柔呵……”戈蓝笑得像个天真的小孩子。 看着这个笑容,沙渡觉得,在自己眼前的这个人,不是什么低能儿,也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皇帝!这个人,是自己的亲弟弟,仅此而已! “咳咳咳……” 戈蓝弯下腰不断地咳嗽,每咳一声,那脆弱的生命就好像流失一点。 沙渡从衣架上取下外套披在戈蓝身上,又帮他轻轻拍背,道:“觉得好些了吗?” “水,我想喝水……咳咳……”戈蓝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好的,你等等。” 沙渡走到桌前,拿起茶壶满满往杯子斟满,然后给戈蓝端过去。 茶是热的,有宫女不时更换。 茶中的热气正在上升,薄薄的,轻轻的。 戈蓝浅浅地嗑了一小口,止住了咳嗽,笑笑道:“你看我当真是病糊涂了!我这个当弟弟的,怎么能让哥哥给自己倒茶呢……”戈蓝下了床,跚然走到桌前,也拿志茶壶,满满斟了一杯,双手捧着给沙渡递给过去,“皇兄,请喝茶……” 堂堂一位皇帝带病给你倒茶,焉有不感动之理?如果拒绝,就实在太无情无义了! “皇弟亲自倒的茶,就算是毒药,我也会喝下去。” 沙渡实在被戈蓝的情义感动,双手稳稳接过那杯茶,一饮而尽。 看着那只空空的茶杯,戈蓝笑了,笑得很鬼异,一边笑,又一边弯下身,不停地咳嗽。那苍白的脸上,泛起了病态的嫣红。 沙渡以为戈蓝的病加重了,十分着急,扶着他问:“皇弟,是不是很辛苦,不如让太医来” 戈蓝抬起头,看着沙渡,脸上的天真与温和不见了,变得凌厉嘲冷。只听得他幽然道:“皇兄,你刚才所说的话,当真?” 沙渡不明白戈蓝的话是何解,突然觉得肠胃一阵绞痛! 他并没有把身体的不适表现出来。以为是普通的肠胃不适,看完戈蓝后,找点调和的药伏下便可缓解。可是,那绞痛却越来越厉害! 沙渡已经没有力气去搀扶病弱的戈蓝,坐在椅子上,痛得全身在冒冷汗。 “皇兄,你觉得怎样?”戈蓝淡淡地问。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似乎不带一点感情。 沙渡剧痛难忍,哪有心思留意戈蓝语气的变化?还以为戈蓝在关心他,便苦笑道:“这回,我这个当哥哥的要在你面前出丑了……我有点不舒服……” “哦,只有一点儿不舒服吗?你中的可是剧毒喔!”戈蓝的表情很愉快,可这个愉快的表情,让沙渡心都寒了! “你在茶里下毒?可你刚才,你自己也喝了……” 沙渡做梦也想不到,戈蓝会在茶在下毒害自己。 戈蓝笑道:“只喝茶不会中毒,光是碰那个信封也不会中毒。可是,碰过那个信封再喝下这里的茶,便中剧毒了。皇兄,想不到你聪明一世,也糊涂一时呀!” 沙渡虽然不想相信这个事实,但是戈蓝的话,已经给了他肯定的答案。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沙渡开始觉得呼吸困难,四肢麻痹。剧毒已经进入血液,开始向全身蔓延。 戈蓝捂着嘴忍着了咳嗽,然后又笑道,“呵呵……皇兄,你不是说过,就算茶里的是毒药,你也会喝下去吗?”说话间,从袖子里拿出一把匕首,在沙渡面前晃来晃去。 “留着你,始终是个隐患呢……我知道,朝中上下,服信皇兄的人,多于服信我的人……总有一天,他们会反我的……所以,我一定要把你除掉……咳咳……” 戈蓝又向沙渡走近了一步,白晃晃的刀子,瞄准了沙渡的心脏……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一四六回 血镯别时还 一条影子“嗖”的一声音,由窗子飞入白光一闪,戈蓝手中的匕首被击落。 戈蓝定眼一看,这个不速之客竟然是他日思夜想的莲心! “莲心姐姐……你能回来实在太好了!”眼前就要成功的计划,被莲心搅乱了,戈蓝不但不怒,反而因为莲心的出现,脸上出现喜悦之色。 “陛下,请您不要这样叫我!奴婢会折福的!”然而,莲心的表情十分冷淡。 “莲心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恨我骗了你?”戈蓝有些内疚。 莲心用软剑指着戈蓝的咽喉,愤然道:“我都看到了!你……竟然对木公子做出那种岂且之事……他可是三番四次救你性命的恩人啊!你这样,和烙佚有何区别?” 趴在桌子上的沙渡,一听到莲心提及木蔚来,吃力地问,“莲心……木蔚来怎么了?” 沙渡和木蔚来不愧是生死至交。在性命犹关的时刻,他们俩,惦记的却是对方安危,把自己的生死置于度外,这才是真正的友情。莲心十分动容! “他……总之木公子后来被雪妖带走了。”莲心怒气冲冲的脸上,泛起微红。她毕竟是女孩子家,对那种事,她实在说不出口。 戈蓝冷冷地笑了笑,道,“原来,莲心姐姐早就回来了。为什么现在才肯出来见我呢!如果你不赞同我跟皇后一起,可以直接跟我说呀!何必躲着我偷看呢!其实,你也想成全我的吧!呵呵……只有我要杀人的时候,你才忍不住要站出来?” 莲心被戈蓝说得脸红耳热,一燥急,握剑的手向前推进一寸。冰寒的剑尖,已经贴在戈蓝的脖子上。 “莲心,既然蔚来他没事了,你就放了戈蓝吧!”沙渡向莲心求情。 “殿下,你太仁慈了,奴婢很佩服您。可是,戈蓝陛下要杀你啊!”莲心道。 沙渡淡然一笑,“我还没死呢!他是我唯一的弟弟,我必须保护他。” 戈蓝听了沙渡的一番话,脸上冷淡的笑容柔和下来,明亮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雾气,“沙渡皇兄,你果然与烙佚不同。你是真心待我好的。有你这样的皇兄,我很自豪!现在,我都有点舍不得你死啦!可是,你非死不可,因为那剧毒无药可解。” 两行泪水从莲心脸上滚滚而下,她用颤抖的声音道:“戈蓝陛下,奴婢实在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做这些坏事……明明,黑暗的日子已经过去了,明明那些要害你的人都已经死了……明明你都当上皇帝上,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能危害到您呢……”虽然激动如此,莲心未放松过手中的剑。 戈蓝凄婉笑道:“因为,我不想再过担惊受怕的日子!我受够了!我不想再失去珍惜的东西。如果那样东西要消失,那么,我就在它消失之前把它抢回来。” 莲心突然沉下脸,一字字问,“戈蓝陛下,请问白面虎是不是您杀的?” 白面虎这三个字,勾起了戈蓝十年前不堪的记忆,他一面怨恨地骂:“哼!那个狗奴才,死不足惜!死在我手中简直沾污了我的手。” “莲心姐姐,你怎么啦?那个人都死了十年,你干嘛提起他呢!” “因为,我是白面虎的女儿!” 莲心全身颤抖着,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是谁告诉你的?” “是烙佚!” 戈蓝大吃一惊,他吃惊的并非烙佚没死,而是想起了死去的白面虎和由太宇十年前在树林的对话。白面虎与欧巴国郡主有一个私生女儿。皇后就是拿这个把柄要胁白面虎暗杀自己。没想到,莲心竟然就是那个私生女啊!当年,自己重伤一觉醒来,看到凤鸾宫调过来的莲心,就应该醒悟过来了!皇后啊,皇后,你真是用心险恶啊!在我身边埋下了一颗复仇种子!如果我不是一直装傻,恐怕,你早就怂恿莲心来杀我了吧!虽然你已经看不到这颗种子现实已经发芽了,可是你的目的终于达到了!我终于,也逃不过你们母子俩的魔爪…… 想到这里,戈蓝很懊丧, “我有样东西要给你呢!” 说着,戈蓝把手伸入衣袖中。 为什么烙佚说的竟然是真的?为什么陛下您要承认?为什么我偏偏是白面虎的女儿? 证实了自己服伺了十年的主子,竟然是自己的亲父仇人。莲心又是悲愤,又是懊恼,又是怨恨!以为戈蓝要使诈向自己反击,心中甚是恼怒,便把手中的剑,向戈蓝的脖子抹下去! “别……” 沙渡想喊住莲心,让她停手,可已经迟了!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6 . c o m 一道血泉喷溅!淋落得莲心满面的热血!她整个要都呆滞了,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戈蓝在自己面前倒下去…… 戈蓝的手里捏的一只翡翠玉镯,此时已经被血沾上了他自己的血。原来,他把手伸入衣袖,只是想把这只镯子拿出来。 看到这只镯子,莲心觉得脑袋仿佛给人敲了一棰,那一剑仿佛是刺在自己身上…… 这只镯子不是正母亲留给自己的唯一信物吗?当时,为了保护戈蓝逃出皇宫后,拿作典买粮食了。戈蓝是什么时候,把镯子赎回来的? 莲心扔下手中的剑,把戈蓝扶起来,搂着他放声痛哭。 “莲心姐姐……这镯子你戴着……很好看……” “告诉我,为什么要杀我父亲?”或许,这当中有什么苦衷。一个愿意为奴仆赎回镯子的君王,不会无缘无故杀人。自己实在太冲动了!刚才,还没把事情问清楚……莲心后悔不已! “我……永远不会告诉你……”戈蓝的声音越来越小,他慢慢合上眼睛。莲心的哭泣声,离他越来越远…… 弥留之际,千言万语,却全部埋藏于心底。 莲心,当你用剑指着我的时候,我就完全绝望了!十年的朝夕相处,我早就把你当成亲姐姐般……可是,你却轻易相信烙佚的话对我下杀手。虽然,的确是我杀了你的父亲……我已经受到应有的惩罚了。作为你背叛我的惩罚……我要你带着遗憾与内疚,活在这个世上。 烙佚,我知道你一定躲在某个角落看着。看到这里,别高兴得太早!很快就有人令你彻底地死掉……你和我谁都没赢。我在另一个世界等着你呢!到时我们再决一胜负! 就这样,戈蓝含着一种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离开了这个令他绝望的世界……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一四七回 雪冷血艳红 屋外,玄雪冰霜,一片白皑皑…… 屋内,只有悲伤与死亡的气息! 碳炉的火快熄灭了,外面的寒气开始侵入 中了剧毒的沙渡,趴着桌子上,俺俺一息,半垂着眼睛,看着悲痛欲绝的莲心,抱着戈蓝的尸体。 泪如雨下,却咽不出半声。默然的眼泪,更抽心。 莲心轻轻拌开戈蓝的手,拿起玉镯,套入手腕中,举起手,让阳光在剔透的镯身上折射出晶莹的光泽。只听得莲心在那里疯疯癫癫地自言自语: “您又在骗莲心了,对不?您气我对您凶……好吧,是我不对!莲心道歉了……求求你,睁开眼睛……” 戈蓝已经死了,自然不会再回答她的话。随着血液的流失,他的脸,比外面的霜雪更冷,更苍白。用满腔的热血,为锦秀的睡袍绣上了艳红的簇花。 苍冷的白,凄艳的红……形成艳烈的对比! 在这个华丽得令人窒息的房间里,沙渡只看到这两种颜色。 渐渐地,沙渡觉得视觉与听觉正在飞速消退。他知道,自己离死亡越来越接近了! 在沉沉的寂静中,突然响起了一阵尖锐的笑声。 “哈哈哈……” 虽然在沙渡听来,这声音已经蒙笼不已,但是他永远也不会忘记这种声音。 烙佚! 他,果然还没死…… 一个肉球撞破房门滚入屋中,在沙渡面前停下来,肉团开始变形,逐渐拟成烙佚的形态。 那是妖怪变成的烙佚,还是烙佚变成的妖怪? 烙佚看了看地上的戈蓝,又看了看趴在桌上的沙渡,然后狂飙地笑起来:“都死掉了,哈哈哈!这个国家,又回到我手中。戈蓝,你要和我斗?下辈子吧!” 莲心抬用怨毒的眼神瞪着烙佚:“你骗我!你这个挑拔离间的阴险小人!你害死了戈蓝陛下!” “小丫头,那是事实!皇弟不都承认了吗?你杀手报了杀父之仇,应该开心才是!干嘛愁眉苦脸?” 烙佚笑起腰都弯了,扭曲的表情中,尽是得偿所愿快感。然而,眼角又冒出泪花,失神地指着莲心骂:“你和你父亲都是天大的笑话!救了他,却又要杀死他。” 莲心惊胆战失声道:“你想说什么……” “哼!本来在十年前,我就想将皇弟推入冰池,让他死在无忧无虑的童年。可是白面虎却非要亲手杀他不可。他要是真的把戈蓝杀了还好,可他偏偏下不了手,给由太宇有机可乘!” 烙佚说到激动处,指向莲心的手,如橡皮一样迅速伸长,很快就抵达莲心的咽喉,把她的脖子紧紧地捏着。 莲心不得不放开戈蓝,用手去拌开烙佚的手。那烙佚的手就像铁钳般牢固地锢着她的脖子,怎么也拌不动! 烙佚继续说着:“可怜我那冰清玉洁的皇弟,给由太宇这个狗奴才玷污了!白面虎后悔了,终于狠下杀心了!却反被逼疯的皇弟杀了。白面虎可谓究由自取了。可我的皇弟,他的人生全毁了!他要一辈子活在这个阴影中!那实在太怜!于是,我又把他推入冰池!可是,你!莲心!你不识好歹,你又把戈蓝救出来。这下子,又轮到史夫那个老**……”说到这里,眼角的泪水终于流下来,可这种感伤没并有感动到莲心和沙渡。 “父亲……为什么要杀戈蓝陛下……”莲心好不容易挤出一句话。 “你在凤鸾宫给我母后当宫女呢,你说白面虎能不听话我母后的话吗?我的母后总是很多虑。” 烙佚加大了力度,把莲心凌空吊起来。莲心快窒息了! “哼!你们父女俩,是害戈蓝痛苦一生的真正元凶!去死吧!” 趴在桌上的沙渡,听着这两人的对话,心里觉得很好笑。 你们明明都是害死戈蓝的人,为什么都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还要装成很同情戈蓝的样子? 皇弟,我总算明白,你为什么如此绝望。在你周围的,都是这样的人。那怕是你曾经最信任的人,到了最后,反而倒戈相向。 如果你仅是为了活下去,而要杀我,我不怪你。可怜的皇弟,希望你下辈子不要生在帝王之家了。 烙佚,你这个恶魔,让我送你下地狱…… 沙渡将灵力凝聚于右掌,缓缓地掌间出现一团红光,红光形成像小刀一样的利刃。 虽然剧毒已经令他不能动,但是地下密室中,他已经掌握了将红剑化为飞刃的技巧。讽刺的是,这招式是在残忍地杀害自己的朋友之时学会的。而现在,却要用来对付自己的亲哥哥。 可是,沙渡没有选择的余地。 眼下,这恶魔已陷入疯癫,并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是防御最松懈的时候。如果不趁现在,把这个恶魔杀死,他将会祸害再多的人。 没有过多的思虑,红刃已发出! “卡”的一声,红刃由烙佚的后脑入,前额出。 烙佚回过头,瞪大了红色的眼睛,用不信的眼神望着沙渡,张开嘴,说了一句话:“不可能……”然后,捏着莲心脖子的手松开了。 “劈啪”两声,两个人同时倒在地上:一个是死里逃生的莲心,另一个则是烙佚。 红剑本来就是专门对付妖魔的,这一回,烙佚是彻底地死了! 随着魔气被净化,他头颅以下的躯体开始融化,发出“兹兹”的响声,化成一滩血水。最后,只剩下一颗脑袋。 卡在脑袋中的红刃,红光越发闪亮,那脑袋上的皮肉开始腐烂,同时产生黑色的烟雾。 整个房间,充满了腥恶的腐臭味。 这是有毒的瘴气! 莲心不慎吸入一口,即时晕过去。 沙渡本已中毒,又被瘴气所薰,可谓毒入五脏六腑。 “就这样结束吧……” 轻轻说完这句,沙渡合上眼睛。 这时,一道白影悄然飘入。 那白影身上闪着点点灵光,带动的微风,随即将瘴气驱散。 “哦,死光了?很好!沙渡殿下,不好意思了,老子不能救你。你活着对我家主人来说,始终是个隐患呀!小白怎能再让悲剧重现呢!再见啦……” 那白影是小白。 他收到灰羽传来的消息,有只麻雀发现他的主人在皇宫,便十万火急地飞过来了。可找遍了整个皇宫,却没看到他主人半个影儿。正想离开时,却听到护卫凡尔与沙渡的对话。觉得事有蹊跷的小白,便静静地躲藏在暗地里观察。对这三兄弟印象其差的小白,就这样,袖手旁观地看着他们自相残杀,心里却乐了一把! “那个小兵说我家主人被雪妖掳走了呢!哼,能召唤霜雪的妖怪,本就不多……” 小白自然自语着,摇身化作白龙腾入天际。 “啊……” 刺耳的尖叫声,响彻云霄。 换茶水的小宫女,不小心看到那血流成河,艳尸横陈皇帝寝室,吓得魂飞魄散。 骚动惊动了皇宫禁卫军……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一四八回 喜结连理枝 千里冰雪融于夕,夕光普照,照回大地。一朝霜退雪融尽,万物姿情放悠然。山林间夕染,野花别样红,翠鸟悦和鸣,芳草含笑摇。 烈火已如水般的温柔平息了,寒冷已被温暖的拥怀驱散。 两颗心,从未如此靠近过……一旦拥有了,便不想再失去!那怕这一刻在天堂,下一秒就要下地狱! “邪玄魔的气息,消失了……这孩子,或许能活下去……” 冰绫温柔地轻吻着木蔚来的额头。 木蔚来还在酣睡中。那张熟睡的脸,似乎许久不曾如此舒缓过。梦魇困扰他太多,现在他太累,也太久不曾安睡。 冰绫不忍心唤醒他,自己下了石床,走到崖边,沐浴在金黄色的阳光中。 木蔚来伸手一落,猛然从梦境中苏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湿漉漉的石床上,身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披了一件薄薄的罗裳。情毒已解,伤也复原。晚风吹来,心旷神怡。 冰绫就站在不远的崖边,俯视着苍茫的大地。 及地的长发,如瀑布一样流逸。在山风中舞动的纱带,比云彩更飘逸。金色的阳光,沾在她身上,闪着灵灵耀光。那个的背影,是那么遥远,却又是那么接近。仿佛一不经意,这个美丽而神秘的女神,就会随着西去的夕阳,消失于黑暗中。 “这一次,我不会让你走了!”木蔚来轻轻走到冰绫身边,拉着冰绫的手。那只手,早已随着霜雪的融化,变得温暖柔软。 冰绫回首,朝木蔚来温柔一笑:“我不会走了。”她脸上的冰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融。她再也不是冰若冰霜的女神,她变得温柔似水。 木蔚来觉得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任何东西,比冰绫的笑容更美、更珍贵。把冰绫揽入怀中,轻轻抚摸着那柔顺的长发,喃呢道:“冰绫,我要你做我的妻子。” “我是冰河神族,你不怕天遣?” “连死我都不怕,还怕什么天遣吗?现在,我最怕的是失去你!” 看着木蔚来那炽热而坚定的眼神,冰绫嫣然一笑:“我答应你。” 那一刻,木蔚来的世界里,就只剩下自己和冰绫。他多么希望,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经历了邪玄魔一战,木蔚来已万念俱灰。是冰绫给了他希望、生命和活下去的勇气。从此,他心里又多了一个牵挂。 刚刚坠入爱河的两人,有诉不尽柔情话语,挽着手,双双走在夕阳中。 然而,天公不作美,就是不留给这对情人片刻的二人世界。 “主人,我们都为你急疯了!原来你在这里谈情说爱啊!” 从天而降的小白,架在木蔚来和冰绫之间,硬生生把两人拉着的手拆开。 小白的意外出现,着实让木蔚来有点吃惊,却因为第一次在别人面前牵着女孩子的手,脸有点微红了,笑道:“对不起,让大家担心了。我们回” 小白用惊异的眼神,把木蔚来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然后托着下巴道:“主人,你的脸色看上去好多了呀!奇怪!总觉得你跟以前不同了。”说话间,一双充满醋意的眼睛又转向冰绫,碎碎念道:“我不在的时候,你俩什么时候发展成这种关系啊?” 木蔚来腼腆一笑,又牵着冰绫的手,快乐道:“小白,我要跟冰绫结婚了。” 小白听罢,瞪大眼,张大嘴,愣住了!连忙把木蔚来拉到一边去,背着冰绫远远的。 小白用难以置信的表情,瞟了冰绫一眼,又在他主人幸福的脸上刮来刮去:“主人,你跟冰绫认识才多久哇?你了解她多少呢?乍就突然结婚啊?” 在小白的印象中,再说这样冰冷冷的女神,抱着她跟抱块冰没啥分别。能用来当老婆的吗?这样高高在上的女神,恐怕连烧菜做饭都不会?唉,人家女神压根儿就不用吃东西,学烧菜做饭干嘛?那主人以后的日子可就惨了。 木蔚来笑了笑:“说起来,我才跟冰绫见过四次面。” 第一次是在十三年前的蓝月湖边。那是一个寒冷,悲伤和绝望的冬天。那时木蔚来才八岁。没有冰绫相救,木蔚来兄妹恐怕早化成了白骨。 第二次在朵朵峰。三年沉睡而又重伤未愈,为了小白及早复原而把自己的血全部灌输给小白的木蔚来奄奄一息,是冰绫吻了他,将一半的寒冰真气输给他,他才复活过来的。寒冰之吻,是他的初吻,刻骨铭心,永世难忘。 第三次在天龙城野林,他被邪玄魔附身,是冰绫的吻把他的意识唤回来…… 如果冰绫在木蔚来心中,是神圣高洁的女神,那么在小白心里,则是相反。 小白对冰绫的痛恨,可不比对海蛟少。这个冰绫,也不知道在暗中窥望了主人多久!想想朵朵峰的三年啊,主人半死不活的,那冰绫却当作艺术品观赏之,还萌发惊人的言论,等他们都死了,主人的身体由她来保管?这实在是万恶的女色神啊……我那单纯善良的主人怎能轻易给你掳骗呢! 小白想到这里,便道:“主人,你们才见了四次面,便要谈婚论嫁了,是不是太仓促了啊?再说,以主人你的相貌,只要说声想找个女朋友,年轻美貌的正常人家的女孩子排长队啦!这话也不是夸张的!” 木蔚来的眼神变得很坚定:“小白,我不是随便的人。冰绫真的很好!她为了我,已经付来太多。而且我真的很喜欢她……” 小白吊着眼睛,不以为然,“她就给了你那点寒冰真气,连邪玄魔也制服不了。再说,帮你是她自愿的,她现在也毫发无损。主人你要是感激道谢一声便是,用得着以身相许吗?” 木蔚来的脸涨得更红了,“小白……”用很小的声音说了句难以启齿的话。 “什么!”听了这个消息,小白有如睛天霹雳!才几日不见的主人,乍就成了冰绫的人?天!这个万年老妖婆**纯情少男?小白打死也不相信,那木头脑袋的主人会主动。难道他给人下了**不成上的亲密接触能使感情突飞猛进? 小白的脑袋一下子被轰炸了似的,全呆了! 最糟糕的是,深山长大的少年,思想竟然如此传统。人家女方都没表态,这傻小子居然为了这种微不足道的付责任。绝对作茧自缚,后患无穷!但是,米已成饮,劝是没用的了,唯有以后多加个心眼,要是那冰绫欺负主人,小白只好当丑人,给主人出头,那怕被主人怪责。 “主人,你有了老婆后,会不会冷落小白啊?”小白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木蔚来。想到冰绫今天以后便是自己的女主人,自己的地位又降了一级,小白有点纳闷啊! “小白,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 久久,小白抓了抓耳朵,吊着眼睛道:“嗯,那老子便放心了。好吧!主人既然要成家立室了,那自然不能草草了事。总得搞个盛大的婚礼呐!” “冰绫,你觉得怎样?”木蔚来一脸幸福地询问冰绫。 “我,怎样都没关系。你喜欢就好。”冰绫婉然一笑。 站在中间的小白,听着那两个的礼让,心里又喜又忧。 喜则,看主人那表情,唉!这小子似乎从来就不曾这样乐过。如果这份爱情能让他更好地活下去,那么我神龙小白就算粉身碎骨也是十万个支持! 忧则,这小子心软得很,日后必定是个妻管严。还有啊,那个冰绫可不是人类来着,虽然样子长得很不错,可冷冰冰的像雪似的,又有奇怪的嗜好。跟这样的人物在一起,会不会有什么不妥?算了,也罢,自己不就是神龙和人类的杂种?万事有我神龙小白扛着!主人,你只管全心全意地去爱,爱得天荒地老也好,一塌糊涂也好,只要小白活着,就会一直守护着你! 想到这里,小白张开嘴巴开得见牙不牙眼,“嘿嘿!那事不宜迟,我们得马上回竹林筹备婚礼啦!” 那急性子的小白摇身一变,化成白龙,在空中兴奋的翻腾…… …… 木蔚来回来了!而且还带着个貌若天仙般的老婆回来,一下子,震惊了整个林子。 最高兴的,当然是雪儿。因为自己的冒失,害木蔚来受了不少磨难的雪儿,这两日备受良心谴责,已经十分不好受。又怕众人的嘲笑,不知在暗里掉了多少眼泪。如今,看着木蔚来完好无缺地回来,终于放下心头的大石。而双喜临门的是,自己的小姐终于和木蔚来走在一起。 冰绫从来不向雪儿吐露她的心思,机灵的雪儿,很早以前就看出了冰绫对木蔚来的爱。虽然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使这两人的关系突飞猛进,但是总算有情人终成眷属。 同样感慨多多,鼻涕纵流的,竟然还有积森。 “呜,等了一辈子,终于看到殿下的幸福了……”明知这已是两个不同的人,然而积森却从木蔚来身上,感到一种难言的安慰。 林子里的妖怪,在之前已过见冰绫一次。可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的主人,会跟女神走在一起。 “嗯,也只有那样美丽的女神,才衬得起公子容貌了。”这群妖怪呢,净说好听的话。 于是,竹林里,从来没有如此热闹过。无他,百年难得一见的喜事而已!所有的妖怪已经被召集回来。大家都在忙着筹备婚礼呢!比如话,该买些什么物品,该怎样装饰,还有宴请哪些人啦!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一四九回 林子乐融融 从前的竹林,总是忧郁而哀伤的,如今却一派喜洋洋红色的喜物挂满竹枝,在翠绿欲滴的山色中,显得更加艳明。 其实能宴请的人和妖怪也就那几个了。比如丽雅和妹夫纪利,林子里的所有妖怪,还有海翔灵,海蛟,白童子。 发帖子那天,海蛟的伤势早就复原。兴云庄也在重建中。海翔灵与他的儿子,儿媳难得的小聚,感情大有进展。因为阿里与木蔚来有过节,海蛟不能来,倒是托白童子送来贺礼:灵丹妙药一大堆。海蛟这些东西多着呢! 灰羽派出速度最快的小鸟妖,给远在玄山的丽雅报喜去。不消半日,红魔王纪利和丽雅便驾着红云,来到林子。 纪利和丽雅的出现,又一次让林子里的妖怪觉得惊艳不已!这两口子的美貌早有所闻,但闻名不如见面呀!纪利果然不愧为天下第二的美人,而丽雅也不负众望地长得出奇地与木蔚来相像。诱得那群色妖口水鼻血一大片。 贺婚自当不会空手而来。纪利和丽雅带来不少礼物。比如纪利引以为豪的红果。不过这些红果已经全被丽雅净化成无毒的白果子。丽雅还带来了她亲自做的糕点。都是尼卢奥里没见过的款式。嘴馋的小妖们乐呵呵,好学的雾竹嚷着请教丽雅糕点的做法。 “嗯,殿下这辈子的妹妹,比以前那三位优秀多了。”这是灰羽最大的感触。 这纪利经丽雅的性子已经变得温和许多。所以被那群小妖团团围着的时候,倒没有发飙,只是在那里傻笑。 丽雅趁此机会走开溜,找他哥哥聊天去了。 “哥哥,你好狡猾嘛!上次不说一声就走了……”丽雅从后面搂着木蔚来的腰。这一阵子不见,丽雅觉得他的哥哥又消瘦了几分。她把脸贴在木蔚来背上。 往生台一别,这两兄妹就再也没见过面。原本,木蔚来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才悄然离开,没想到,自己又活下来了。 “丽雅,这些日子以来,你和纪利过得好吗?”木蔚来避开那个话题。 “嗯,他对我很好。对了,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哥哥……” “哦?” “哥哥你就快当舅舅啦!”丽雅的脸上尽上温馨与幸福。 木蔚来转过来,把他的妹妹搂着,高兴道:“你有了纪利的孩子?” 丽雅点了点头,把脸埋入木蔚来怀中,轻语:“如果爸爸妈妈还活着,他们也一定会很开心吧……” 木蔚来轻轻摸了摸丽雅的头,温柔道:“一定会……在另一个世界的爸爸妈妈,会替你高兴的。”没有人看到,木蔚来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中转瞬即逝的哀伤。 “哥哥,丽雅还没恭喜你呢!祝你和嫂子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 晚上就要举行婚礼了,可是有一个木蔚来一直惦记着的人,却没来。那个人是沙渡。 林子里的妖怪都说,那位沙渡殿下,数日前已随海翔灵离开啦!可是,送请帖去兴云庄的灰羽,见到海翔灵却没见到沙渡。 木蔚来纳闷了。在没有电话和手机的尼卢奥里,找个人就是麻烦。一旦走散了,也不知何年何月方可见面。 “他可能有什么急事要办呐!”小白跟木蔚来说。知道实情的小白,对在皇宫里所看到的一切只字不提。撒谎后的小白心想,主人,我只想你平平安安,开开心心地过日子。不要怪小白啊! 很快就到了众妖期待的夜晚。 这夜天朗气清,一弯新月挂于枝头。竹屋门前,挂着两个大红灯笼。院子里,设了两围酒席。按照木蔚来的意思,这婚礼仪式从简。所以,与丽雅的那盛大的婚礼完全相反,与其说是婚礼,还不如说是朋友间一次丰富的聚餐。这倒令,本来想大搞特搞的小白,有点失望,心中一叹:唉,这小子刚结婚就这样节俭,难得,难得啊…… 丽雅做了一个七层的蛋糕。顶层上还有两个手牵手的用糖果做的公仔。一个像木蔚来,另一个像冰绫。 “这是地球那边的特色呢!” 没见过这玩意的妖怪们,竖起拇指称赞丽雅的手巧。灰羽想舔一舔,差点被丽丽拔掉一抓毛。 “哼!你这个小馋鸟儿!吉时还没到!你给我安份点!”丽丽凶巴巴地教训了灰羽一顿。雪儿捂着嘴笑嘻嘻。灰羽在雪儿面前丢了脸,沮丧地坐回自己的座位上,像泄了气的皮球。 那外面,喝醉酒的积森,在那里大嘴咧咧地唱着歌,一群半醉的小鸟妖在伴舞。厨房间,烧饭的雾竹却在偷偷用手刷眼泪。 “雾竹,其实我很明白你的心情。你是个好女孩,可惜我的主人不懂欣赏啊!”不知什么时候飘入来的小白,给雾竹递去手帕。 “小白大人,你误会啦!雾竹只是替木公子高兴!”雾竹刷去眼泪,在小白面前展露出灿烂的笑容。 “难道你不喜欢我家主人吗?”小白问。 “木公子那么好,谁不喜欢他呢!”雾竹红着脸道,“只要能为他做点事,就够了,其实的我不敢想。” 刚好进来的风灵听到了小白这样的提问,心里没好气地怨了句,小白大人,你这个问题太愚蠢了。你这样岂不是让雾竹姐姐难受。便插话了,“小白大人,那我也问下你!难道你不喜欢你的主人吗?” “喜欢,喜欢呀!要是主人或者小白是女的,那轮得着那冰绫呀!”小白不假思索地回答,好像理所当然似的。 风灵和雾竹想不到小白会这样回答,即时愣了! “是的,那怎么不见你追求丽雅呢?”丽丽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 “呵呵,小白还是比较喜欢蔚来主人这种类型!” 小白说完,哈哈大笑起来!这个神龙小白,果然如丽丽猜想的那样,不如海翔灵那般纯洁。 风灵小妹妹,想在嘴巴上占我便宜,你还得多学几百年呀! 小白巡完厨房,又到屋外巡查去。今晚是主人的重要日子,一定要确保这里的安全罗!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一五零回 婚前传恶噩 新房里,点着两支大红蜡烛。(pm)两个新人,早已换上喜服。这是雾竹用皇宫里送来的上等布料,连夜缝制的。雾竹的手工自然了得,这那两个神仙般的人物,就是穿啥都好看。不用太多的饰物,已经足够华美的了。 在这种紧要时刻,木蔚来居然突然觉得肚子一阵绞痛。 昨晚,小白见他主人饿了两日,头昏脚软的,特地从鸡啼山那里抓了两只野猪烤了,全给木蔚来吃个精光。当时,林子里的妖怪又一次为木蔚来的食量吃惊。 糟了,难道是昨天太饿,拼了命地吃东西,撑坏了肚子?马上就要出去举行仪式了。这不争气的肚了却偏偏在这时候造反。 “蔚来,你哪里不舒服?”冰绫察觉到木蔚来脸色有异,关心询问。 “呵,不好意思。我要出去方便一下……”木蔚来的脸涨得红红的,说完便走出房子去茅房。 小白刚好巡查到茅房附近,木蔚来正想跟小白打个招呼。灰羽却慌失失,跑到小白身边,道:“小白大人,不好了!” “什么不好!今天是主人的大喜日子!你嚷这么大声干嘛什么事!” “从皇宫的鸟妖那里传来的消息,皇宫出大事了!听说烙佚和戈蓝莫名其妙地死在寝宫里,还有沙渡殿下……他中了剧毒,危在旦夕!灰羽脸都青了。 “什么!沙渡还没死!”小白忍不住喷了一句,灰羽惊愕地看着小白,眼神好像在白大人,沙渡殿下不是主人的好朋友吗?你的语气怎么好像很想他死似的? 小白马上知道自己的失态,板起脸道:“灰羽,这件事,除了我,你没有跟其他人” “没有!我收到消息后,第一时间来通知你的。”灰羽道。 “那好,你不要再告诉任何人了!今天是主人的好日子,我不想他扫兴!” “那沙渡殿下的毒……” “好了,你镇定些,回去喝喜酒吧!那事,我会去处理。”小白拍拍灰羽的肩膀,推他走。 灰羽心想,既然神龙小白都这么说了,自己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只可惜了那位戈蓝殿下啊,那么好看的人,怎样突然就死了呢!唉,人类的生命就是脆弱。希望沙渡殿下会没事吧!大家都说,只要还有一口气,神龙就能把人救活。看来沙渡殿下没有性命之忧的。 想到这里,灰羽强自冷静下来,又回到座位,可是,尽管如此,就算积森的歌再滑稽,他再也笑不起来了。 因为事关戈蓝和沙渡,小白和灰羽都很紧张,竟然没发现,木蔚来就站在他们后面不远的地方。 “小白,你老实告诉我!灰羽刚才所说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灰羽走后,木蔚来走来了。 小白再迟钝也听得出,这话中饱含的责备之意。 “主人,你怎么出来啦……”小白傻了眼。没想到,自己的计划全盘落空了。这回,怎收场呢!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木蔚来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冷。 “其实我也刚知道不久,只是不想你担心……我正准备送药去皇宫呢……”小白都觉得自己的话很没说服力。 小白的苦衷,木蔚来又怎么不明白,对小白的毒心肠,木蔚来有点气,硬是恨不起来,“你怕沙渡会再用红剑杀我,所以你早知道他有危险,你也不出手,对不?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沙渡是我的好朋友啊!而且,邪玄魔已经死了!他没有任何理由再用剑指向我!” 木蔚来越说越激动,越激动,肚子越痛。那不是普通的绞痛,仿佛肚子里有条虫子,在啃食着肠脏……冷汗如雨下,青筋在痉挛,身子在微颤。 小白见木蔚来被自己气得脸色越来越难看,越来越不对劲,吓得连忙伸手去扶着木蔚来,心痛地道:“主人,你别生气!小白知错了,小白现在马上去救沙渡……”小白现在是十万个后悔啊!早知道每天就随便救沙渡一把了。看来,今天的婚礼要被自己的大意搞砸了。 木蔚来明明很气小白的,却没有把小白推开。不知是真的不恨他,还是肚子痛得连推开他的力气也没有。 虽然木蔚来说话的语气比平时冷淡了很多,但是木蔚来没有拒绝自己的搀扶,倒让小白舒了一口气。他以为自己的主人是口硬心软,原谅了自己呢! “我要和你一起去!”木蔚来道。 “可是主人,你的婚礼正在举行啊……” “婚礼只是仪式……难道,人命还没仪式重要吗?” “这事,就让小白去办吧!主人,你继续婚礼!我向你保证沙渡绝对死不了。如果沙渡死了,小白把头砍下来给你便是……” 小白急了,什么只是仪式嘛!主人你这个大笨蛋,你不知道婚礼对女孩子来说,就像梦想一样重要的吧?想到这里,小白又打住了思维,唉,算了!那个冰绫,好歹也是个活了至少一万年以上的神仙了。这等凡俗之事,相信也不会放在心上。 木蔚来苦笑一声:“我要你的脑袋干嘛……在我心里,你们同样重要,一个都不能死……你不要劝我了,我不亲眼看着沙渡没事,是无法安心的……” 同样重要?这个声明对小白来说,是个天大的坏消息!小白宁愿木蔚来和沙渡反目成仇。主人,你怎么能视自己的隐患为友呢!这同抱着一把无眼的刀睡觉有什么区别? 小白快要哭了,他知道他的主人一旦决定的事,就不会改变。便唯有附和道,“好吧,主人,我和你一起去。我飞得快,这回的,这婚礼也不会担误太久。” “你帮我去拿黑玉丸,海蛟送来的灵丹妙药也带过去。我回去跟冰绫他们交代一声……” 小白听罢心里直摇头,那些可是别人好心送给你的救命的药啊,你可大方!随便就送给一个将来可能会杀死你的人! 哪等小白再罗嗦,木蔚来强行振作,向房间而去。方知,脱离小白怀抱那一刻,动一下,肚子一阵翻搅,痛得要命。可他管不了那么多,忍着剧痛,跑起来…… 小白不敢发呆行动!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一五一回 丞相迎廉王 那天,马卫尉带着皇宫守卫兵冲入寝宫……里面的惨状直让看到的人恨不把马上把眼睛挖出来,当作什么都没看到!他们现在的皇帝早已在血泊中冰冷,而他们从前的皇帝的人头,也在血泊二皇子沙渡伏在桌子上,看着也快断气了。地上还倒着一个平时服伺戈蓝的东三院首席宫女莲心。难闻的气味,令卫兵们开始呕吐…… “快传太医……” 这是马卫尉在惊恐万状中,呼出的第一句话。“你们看到的一切,一个字都不能说出去!”知道情态严重的马卫尉,吩咐了心腹去通知丞相,自己严守在原地。 戈蓝驾崩这事,整个皇宫,只有为数不多的人知道。包括服伺戈蓝的小宫女,和驻守寝宫的几个护卫。丞相和马卫尉达成一志共识,这件得小心处理,稍一不慎,可会天翻天覆。经历了数次政变了,红莲国的国力衰落了。欧巴国在政治和经济上的渗透又从没停止了。丞相不得不以加急特密快函把老皇叔廉王请入皇宫。 这廉王是史夫的唯一弟弟,史夫登基之前就已经不问朝政。其居所,在朝中也只有丞相一人得知。廉王饱读治国之道,英明贤德,偏偏对朝政之事无爱,宁愿归隐于田园,种菜钓鱼。因此,史夫也断定了这皇弟于他皇位无害,从不干涉于他。久而久之,年复一年,宫人们甚至忘记了,红莲国曾经有过那样的一位王爷。 可是,现在的情况,着实丞相焦头烂额。史夫的三个皇子,已经死了两个。剩下的一个也快熬不下去了。丞相实在不能拿主意啊,只好把老王爷请回来,请示对策! 一辆马车踏着红尘而来,停于天龙城门下。丞相早已供候多时。从马车下来一位颇有风度的中年人,他衣衫整洁,举止得体,双目炯炯有神。这位便是丞相期盼已经的廉王了。 “唉哟,廉王爷,老臣总算盼着您来了……”丞相哭天抹泪地在廉王前跪下。丞相身后的随从见丞相大人下跪,急忙也跟着一起下跪。 “丞相快快请起!让本王先见那沙渡皇子一面如何?”廉王把丞相扶起,他与丞相虽交情甚至,却不素客套礼节之人,来了就直截了当。 “好好好……有劳王爷随老臣走一趟。”那丞相还得收起眼泪,急急引路呐。 东二院,沙渡旧居。 躺在床上的沙渡昏迷不醒,太医摇头叹息。 “太医,沙渡殿下的病情有何进展?”一进门的丞相就急着问太医关于沙渡的新情况。 太医战战兢兢地回答:“回丞相,小人无能啊……殿下所中之毒本无药可解,可能殿下早前曾服用过灵丹妙药,残留的药性抵消了部分毒药的毒性……可是,要把素清除,还远远不够……恐怕殿下熬不过今夜啊……” 廉王皱着眉头道:“殿下中的是什么毒?” “这位是?”那太医虽胆小但为谨慎之人,也不是谁所问都必答。虽然知道跟在丞相后面来的也不会是什么小人物了,但是还是小心些好。 丞相道:“这位是廉王爷!太上皇史夫的弟弟。廉王爷问什么就答什么!” “回王爷的话,那是两合绝命散。所谓两合,即毒分两剂。一剂通过接触入侵身体,另一剂要通过吞食。只有两合并齐,毒性才会” 廉王一拍门缘,怒道:“哼!好阴险的毒药!” 那气势吓得太医软在地上。 廉王又对太医说:“本王又不是骂你,你怕什么?太医,你可知道这是谁发明的毒药!本王要把他捉起来剥皮拆骨!” 太医软在地上直打哆嗦,“除非廉王答应免小人一死,否则小人是不敢说啊……” “大胆太医,你如实说来便是!要是有半句隐瞒,本王教你马上人头落地!” 那太医听毕,哭丧着脸自言自语,“说也死,不说也死,唉……不如做着坦荡的死鬼……这太医,这辈子我是做猪做狗也不当了……” 丞相见太医还在那里愣,便促,“太医,你还不快快回王爷的话?” 太医跪在地上,抵着头,声颤颤道:“调配这药的正是小人……可是小人是奉戈蓝陛下之命调配的……小人不知道……那药是用来毒害沙渡殿下的……王爷!丞相!饶命啊!”太医开始拼命磕头。 廉王爷听完太医的话后,一声叹息。 史夫的三个皇子,都是资质聪颖之才。尚若把才智用于为民治国,他们三人之中,任意一人都必能成为一代明君。 “你能调配出毒药,就不能调配出解药吗?”丞相问。 “可是,那时陛下要小人调配的是无药可解的毒药啊……”其实那太医也挺可怜的,他只是按令办事而已。 “王爷,您说现在,如何是好啊……”无奈的丞相苦着脸道。 那廉王爷一时也无语,只是深锁眉头。 “有刺客!”外面传来巡城卫兵的警告。 突然,两个人就冲入房间里。 那廉王爷经历不少风雨,坐怀不乱。 倒是慌失失的丞相险些要大叫出来,可当他看清了入来的人物,表情由惊恐变成惊讶,“国师?还是皇后娘娘?” 原来,冲入来的两人正是木蔚来和小白。 无论是以葵王妃身份出席史夫寿宴的木蔚来,还是以国师身份曾经上过上次早朝的木蔚来,都是丞相所过识过的。不过此时的木蔚来,一身喜服,丞相一时也分辨不出,这眼前的木蔚来是男是女,是国师还是皇后娘娘了。 木蔚来哪里有空解释丞相的疑惑!径前走到床前,掏出青花瓷葫芦小瓶,倒出一颗黑玉丸,就要给沙渡喂下去。 “大胆贼人,不得乱来!”廉王想上前阻止,却被小白拦住。 小白笑嘿嘿道,“贼什么贼?这位大叔,我看你一表斯文,没想到你说话倒是没礼貌!没见我家主人正在救人?是要耽误了,你们的宝贝皇子就要归西啦!哼啊……我家主人很忙,待会还要拜堂成亲呢!” 廉王和丞相都听得愣了。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一五二回 千里送灵药 太医眼利啊,看得出,这是“皇后娘娘”可是那皇后娘娘,有内伤在身,手脚络筋尽断,伏下令伤口不愈的药,还给戈蓝陛下灌下了是常人一百倍量的虽然听说前些天被雪妖掳走了,但怕且也活不成。怎么此刻,却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难不是,是皇后娘娘的鬼魂,回来找自己报复不成? “太医他现在怎样了?”喂沙渡服下黑玉丸的木蔚来,转过身跟太医说话。 望着已经被他吓得六神无主的太医。那太医看了木蔚来就像看到鬼似的瘫在地上拼命往后挪,那里还有胆子回他的话? “太医又不是没见过我。我躺在皇上的大床上时,你还不给我看过几回病么?用得着怕成这个样子?”不知道内情的木蔚来觉得好生奇怪问。 躺在皇上的大床上?这话让小白十分在意。而且这太医还给主人看过病?心多多的小白,仿佛猜到什么似的。看来当中有些不为小白所知的隐情喔!小白便暗下了主意,等婚事完了,一定要查办一下这个有问题的太医。 “喂,我家主人叫你给人看病啊!你还坐在地上傻愣什么?”小白撇下被他们搞得莫名其妙的廉王,往太医踹了一脚。 就在小白放开廉王的一瞬间,两支利箭从窗外“嗖嗖”地射入来,一支射向小白,另一支射向木蔚来。 原来,房间外面已经被赶来的禁卫重重包围了。卫尉看到廉王被放,便一声令下,两个弓箭手向“刺客”发箭,试图先发制人。 那知这两个刺客都不像人的! 木蔚来背对着门正和太医说话的,突然感到背后有阵利风而来,本能地伸手往后一捞,箭便被稳稳妥妥地夹在指间。 回手至前一看,“箭?”木蔚来一怔,果然自己和小白还是惊动了皇宫的士兵。之前他还能在皇宫出入自如而无人知晓,可能是因为戈蓝的死还有沙渡的中毒,皇宫的守卫比往常森林了好几倍,而自己又急着见沙渡,一时没注意。 小白更夸张,不闪不避,任凭箭射到自己身上。他那身体比岩石还坚硬,利箭碰到他身上竟然撞歪了头! 在场所有人都看得目瞠结舌。小白还嫌这群人被吓得不够重,贼贼地坏笑着:“要给老子搔痒吗?” 丞相向门外的马卫尉使了眼色,示意他令卫兵退了。心里踱量着,眼前这两个人,本事深不可测,这些士兵不是他们的对手。由木蔚来和太医的对话看来,虽然至今仍不清楚木蔚来的真正身份,但是,至少知道眼前这个不男不少的家伙,是来救沙渡皇子的。不如就先依着他们的话去做吧! 丞相想到这里,便对太医道:“太医,你看看殿下现在情况如何?” 那太医这才滚到床边,给沙渡把脉,顿时脸露喜色,高兴道:“殿下的毒解了……皇后娘娘,殿下以前曾过服过一次您刚才那种灵丹妙药吧?” “是的,太医你怎么知道的?” 听说沙渡已经没事了,木蔚来才舒展出一丝安慰的笑容。上次独闯天牢救沙渡时,沙渡被烙佚灌了毒酒,自己的确用黑玉丸救了沙渡。 太医刷了刷额头的汗,道“那就对了,这妙药一直残留在殿下体内,救了殿下一命……如果不是之前吃过这药,恐怕殿下他支持不到现在啊……”现在,沙渡没事了,那太医的小命自然也得以保存罗。 黑玉丸把两合绝命散的毒全数化去后,沙渡很快就苏醒了。 木蔚来想到在刑场上,为了赶走朋友,说的那些过分的话,不知道沙渡醒来后,会怎么看待自己?还是趁着现在走吧!于是,木蔚来便转身离床而去。 衣角被拉了一下,木蔚来回来一看! 沙渡已经睁开眼睛,自从刑场一别,沙渡再没有看到好端端的木蔚来,此刻是惊喜交集,轻唤着:“蔚来……”便要坐起来。 木蔚来把沙渡按回床上,温柔道:“你的毒刚解,不要乱动。” 没想到,沙渡却突如其来地往木蔚来脸上打了一拳!可能因为剧毒初解,沙渡的体力未恢复过来,这拳打的并不重。 木蔚来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沙渡,如果你怒的话,等你好了,随时可以来找我,我保证绝不还手。”木蔚来以为,沙渡还在为刑场上说的那番话生气。也难怪,谁受得了被人欺骗感情,被人利用呢! “我的确很生气!告诉你,你说谎的功夫很差劲……我早就看穿了。想骗我,回去再练几年吧!你什么事都想着一个人扛!实在太自私了!有没有想过我们的感受?朋友就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必须答应我,以后不要做这种危险的事!”沙渡生怕木蔚来一下子就溜走,一口气把话说完,才发现吃力得很。 “沙渡……” 木蔚来心里觉得暖暖的,沙渡竟然不但不怪责自己,还如此关心自己。一感动起来,觉得鼻子酸酸的。 这两人一对话便是互相关心,可让小白受不了,便扯了扯木蔚来的衣角,道:“主人,既然他没事,我们回去啦!你还要赶着拜堂成亲呢?” “蔚来,你要成亲啦?恭喜啊……不知新娘是……”沙渡这才留着到,木蔚来身上穿着的喜服。可这红当当的喜服,越是映得木蔚来的脸很苍白。 这一路赶来,木蔚来腹部的剧痛,未曾减轻过。其实,他此时,哪怕每走一小步,哪怕一个轻微的小动作,只要牵扯到腹部,都痛得不得了。他甚至感觉得,肚子里好像有条捣乱的虫子,不但要啃食他的肠脏,还正逐步往上移,咬穿了他的胃……奇痛难当!只是他不表露出来而已! “我要和冰绫结婚了。”木蔚来的眼神变得很柔和。 沙渡曾过见过冰绫两次。一次在树林里,另一次则在竹林里。那是极神圣而美秘的的冰河女神。当时就觉得,那冰绫对木蔚来的情意并不简单。自己这个朋友真有够厉害的了,连讨个老婆也是位女神。 “蔚来,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因为我累坏了?我这朋友真不够义气,你都成亲的,我却在帮倒忙。”沙渡十分过意不去。 “你知道就好啦!主人,时候不早啦,我们回”那小白硬要往沙渡心里踩一脚。 木蔚来牵强一笑,“我没事……要走了!你好好休息。明天再来看你。”木蔚来又倒出十颗黑玉丸塞给沙渡,“这些药,你留着防身。” “不,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沙渡不愿意收。 “我是百毒不侵的体质,又能起死回生,这些药于我何用啊!好了,我要走啦!”木蔚来不再与沙渡扯谈,便走出房间。他完全没注意到丞相和廉王! 丞相和廉王被木蔚来和沙渡两人扑朔迷离的关系搞得一头雾水,守在门外的马尉卫见丞相和廉王没反应,也不敢轻举妄动,眼白白看着木蔚来在东二院自来自入。这马尉卫当日有在刑场出席,亲眼见着木蔚来魂飞魄散,只木蔚来身穿红衣在夜晚出现,还以为他是厉鬼呢! “王爷、丞相,就这样让国师走吗?”好一会,马尉卫才向里面问话。 “由他去吧……他要是真想杀我们,现在这里没一个人能活下来。”廉王叹了一口气,“刚才那两位不是普通人吧!沙渡殿下……” “殿下,这位是廉王爷。”丞相连接介绍。沙渡还未出生前,廉王就离开皇宫,沙渡自然没见过廉王,不过廉王的英明,在军营,听年长的军人说过。 “廉王叔,您果然不同凡响。”沙渡点了点头。 沙渡虽未复原,但他知道情态的严重性,哪里还有半晌的空闲去休息。 “莲心在哪里?”他第一个想起的人,便是莲心。 丞相道:“殿下,您高说的是那个害死戈蓝陛下的疑凶吗?我们已经将她打入天牢,严刑烤问,一定会将戈蓝陛下的死因查个明白。” “快放了她!烙佚才是正真的凶手。这是我亲眼所见。”沙渡知道,虽然戈蓝是死在莲心剑下,但是挑拨离间的却是烙佚。戈蓝非常珍视莲心,沙渡能看出来。就算是戈蓝,也不想莲心死吧! “臣明白了,殿下请放心。” “戈蓝皇弟的后事,你们办得怎样?”问这句话时,沙渡很哀伤。直到现在,他仍然不想相信,从前那个天真可爱的皇弟,真的已经不在人世了。他虽然不愿面对这个,但是又不得不面对,不得不关心。 “陛下驾崩的事,臣等不敢善自公布出去。现在,陛下的遗体停放在灵堂里,臣已令人严密把守。这正是,臣等要急着请殿下和王爷定夺的大事啊!”说到这里,丞相又以泪抹面了。这丞相,可谓三朝元老,对红莲国是忠心不二,尽职尽责,眼看着三位皇帝接连过世,不难过落泪才怪。 然后,那两叔侄,还有那忧国忧民的丞相,便开始商议这场宫变的对策……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一五三回 此逝不复回 灵堂设在非常隐蔽的地方。可熟悉皇宫地形的木蔚来,要把这个地方找出来却不难。还没等木蔚来指示,小白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看守的卫兵全部打晕了。小白不会点**,但他有自己的一套独门方法。 白烛荧荧,夜风凄凄。 戈蓝静静地躺在华丽的棺材里。脖子上那致命的一刀造成的伤痕,已经在死化妆师的妙笔之下,变得丝毫无损。甚至是那张长期被病魔折腾而略显苍白的脸,此刻竟有了白里透红的血色。嘴角还带着一抹淡淡的浅笑。他看上去,仿佛只是睡着了。 木蔚来站着棺材旁边,默不作声。 小白站在木蔚来身后,觉得浑身不自在,怎么觉得这气氛,有点悲伤?再看看主人的表情,那分明是在哀悼的表情! 主人,你马上就要成亲,干嘛还要来这种不吉利的地方?那傻小子都死了,你来看一下,他又不会复活!再说,那傻小子也不是什么好人!对你也是不安好心的。用得着你如此为他伤心吗? 小白是有怨言的,可是理亏的小白,又不敢说出来。虽然戈蓝是在烙佚的阴谋下死于莲心之手,但是说以底,如此当时自己挺身而出的话,莲心是杀不了戈蓝的。 小白抓了抓头发,打断自己的思维:有没搞错!怎么搞得好像我是坏人似的!如果当时戈蓝呼唤皇宫禁卫军的话,莲心也没那么容易杀得了他呀!他自己找死来着,关我什么事呢!主人都没答应他当王妃什么的,那小白自己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自然就没有义务救他。嗯,对!这是这么一回事! 想到这里,小白击败了良心的遣责,便回到一副乐悠悠的样子。 小白猜得没错,木蔚来的确在哀悼…… 木蔚来依然记得第一次见到戈蓝时,戈蓝刚闹完马厩,全身脏兮兮的,乱糟糟的头发上,还扎着稻草,傻呼呼地唤自己作王妃。虽然为了顺利的潜入而附和着他,但是,那傻呼呼的样子,真的非常可爱!那天真灿烂的笑容,真的是装出来的吗?如果当上正经八道的王爷,还能这样笑出来吗? 中了剧毒的戈蓝被烙佚派来的杀手追杀,为了吸引自己的注意,还故意嚷着买冰糖葫芦。那个表情,直到现在,木蔚来偶然想起来,仍会忍俊不禁。每次,戈蓝在自己怀里撒娇,看着他那对自己如此信任和依赖,便忍不住怜悯起他来,和他逗着玩。然而,正真是因为这种怜悯,给戈蓝传达了错误的信息……以致于后来,对自己做出哪种事?但归根到底,那也只因,戈蓝太喜欢自己。对一个喜欢自己的人,木蔚来无论如何都恨不起来。 为了活下去,就必须把危害自己的人铲除。戈蓝,这是你在冷酷无情的皇宫里,学到的生存法则。因为,为了保护自己,你不惜装傻十年,不惜杀了布谷先生……如果不是生长于皇宫,你一定会是个可爱的好孩子吧!我知道你本质是善良的。由你对莲心那份情义可知。其实,你是知恩图报的人。你送来林子的礼物,大家都很喜欢。 木蔚来从袖子时掏出一把小金刀。刀柄上镶着一颗蓝宝石。这是杀死布谷的刀,又是刺杀烙佚的刀,也是十年前杀死白面虎的刀。这刀子从前是属于由太宇的。当年由太宇试图用这刀杀死戈蓝,却被白面虎杀死了。于是,这刀沾满鲜血的刀,一直被戈蓝藏于身上为防身所用。 “无论你对我做了什么,我还是想让你活过来……”站不稳的木蔚来扶在棺材边,看着那反光闪闪的刀子,喃喃低语。 “主人,你不会是想用血救这傻小子吧?”小白甩了甩脑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看自己主人的那神态,那动作,就是这么一回事!天! 还没等小白把木蔚来手中的刀子抢过来,木蔚来已经用那刀子在手腕上重重划下一刀。鲜红的血渗出,滴在戈蓝的唇上。 如果你变成恶魔,我会亲手杀了你;如果你再也不会醒来,我会为你哀祷;如果你能活过来,对不起,我还是不能答应你做皇后……但是,我会把你当成朋友,如果你做错事了,我还是会惩罚你的……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血也一滴一滴地流下了,戈蓝的身体始终没有任何变化。 果然不行……这恶魔的血,只能令恶魔复活! 戈蓝他,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木蔚来觉得一阵揪心!他背靠着棺材慢慢地坐在地上。 小白以为他的主人因为救人失败而伤心,便不敢打扰他。以主人的牛脾气,这种时候,要是说风凉话,劝他回去跟冰绫拜堂,一定只会是反效果。 于是小白变回狐狸,蜷伏在木蔚来身边,轻轻摇着尾巴道:“主人要是伤心,那小白陪你一起伤心好了……” “谢谢你,小白……” 木蔚来抚了抚小白的头,闭上眼睛。一滴眼泪划过苍白的脸颊。 小白觉得,木蔚来的手很温柔,却很冷。是伤心过度所致吗?如果有一天,小白死了,主人会为小白伤心,难过,流泪吗? 夜安静得很阴凉…… 不知什么时候起,木蔚来背靠棺材的身体,已经滑到小白身上。 感受着那沉沉的压力的小白,起初以为他的主人,因为伤悲而需要自己温暖而宽广的怀抱。小白沾沾自喜!自己和主人的感情,又进一步啦! 一滴冰凉的液体落在小白脸上,小白用手一抹! 血!暗红色的血…… 小白蓦然回首一看,那不是手腕刀伤的血,而是由木蔚来嘴角渗出的血…… 木蔚来无力地靠在小白背上,轻轻地喘着气,脸色比死人还苍白。 “主人!你怎么了?”惊慌的小白马上变回人形,把木蔚来扶着。 “我没事……”木蔚来吃力地说着。 小白开始埋怨了,“就因为那傻小子死了,就伤心得吐血吗?主人,你也太血袋了吧!这下好了,婚礼泡汤了……回娘子怎样教训你!该死的,办喜事的时候,就不该来这种霉气的地方!” 一说到和冰绫的婚礼,木蔚来愧疚不已,自己竟然在这种重要的时刻抛下她,去别的地方,实在太对不起她了!想到回去后,一定要请求她的原谅。 “我们现在就回去……还能来得及……”木蔚来咬紧牙关,用手背擦去嘴角的血,挣扎着站起来……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一五四回 林子喜或悲 小白载着木蔚来,十万火急地飞往指雨山。(那是小白最快的速度,白练般转瞬即逝。地上的居民,还以为那是黑暗中的白闪电呢!林子啊林子,婚礼啊婚礼……那么美妙的画面,总在小白脑海里飘。 林子里的人,确实是等着急了。眼看仪式即将开始,可作为婚宴主角之一的新郎,却突然失踪。 “哥也太不像话了……这到什么时候了,还跑哪儿去呢……”不知道实情的丽雅唠叨了几句,便走到冰绫身边道:“嫂子,别难过。哥回来了,我定替你好好教训他!” “夫人呀,教训这种事就交给我吧!别动了胎气啊!”纪利形影不离地跟在丽雅身边,小心地护着。这声名狼藉,穷凶极恶的红魔王,在丽雅面前,好像小狗似的。 冰绫平静一笑,“我了解他,他不会负我的。你们不用担心。”明明是大家想安慰她,可反倒是她安慰大家了。 “看!他们回来了!” 顺着灰羽指着的方向,果然看到小白载着木蔚来从天而降。还没着陆,那群妖怪就已经把新郎团团围着。 一面窘迫的木蔚来,被妖怪簇拥着来到冰绫面前。 “喜庆”的乐声奏起。那些小妖们也不知哪里找来的乐器乱吹一通,好歹也形成了旋律。 “哥哥,作为迟到的惩罚,我要罚把喝下这碗酒!”纪利敬酒,妖怪附和,都哄着木蔚来喝下去。 木蔚来接过酒,一饮而尽。紧接着,第二碗、第三碗也随之敬来。 铺天盖地的祝福,把惨淡的迷雾吹得烟消云散。然而,他肠胃翻搅,锥心痛肺。五脏六腑像被千万只蚂蚁茧食般,恨不得拿刀子开膛破腹。他看着一张张喜洋洋的脸,于前事有愧,半点疼痛也没表露出来。喉下血腥上涌,忍吞强咽,硬是压制下去。或许,只有脸上的过分苍白,出卖了他身体的感受。 在微笑中继续忍隐,脸上泛起了潮红。是酒过三分的醉色吗? 幸福就在眼前,痛并快乐着。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值得终生回忆,不愿错过。本是灯红酒绿的世界,眼觉夜色却越来越浓。是灯笼的烛火即将燃尽吗? 每一张善良的脸,亲切的脸,都不愿忘记,还有那个令他魂牵梦萦的人。然而,让这一切他所珍惜的越来越蒙笼的,是那淡淡的雾气吗? 世界越来越很安静。那些快乐的笑声,真诚的祝福离他越来越远。身体在这种轻逸的状态一放松,突然就呕吐出抑郁已久的不可收拾的血潮,他便感觉如同躺在云端里,再没有任何疼痛…… 与此同时,林子的喜气在这一刻冻结! 撕心裂肺的呼叫声,并不能划破长空。因为夜空上,那温柔的月光早已沉入黑暗的冰洋中,阴沉沉地躲避着林子里的近乎发疯的妖怪们。 木蔚来得了怪病! 小白终于发觉,这个怪病不是伤心过度。八成是雪儿那傻瓜被掳走时惹的祸事。可是后面发生了什么事,连雪儿都不知道,重聚后主人又避而不谈。 吐血不止,昏迷不醒。纪利能起死回生的红果、乌婆婆能解百毒的黑玉丸、兴云庄的灵丹妙药,甚至小白自己的龙血,全部给他喂下去了,不但没起色,反而呕血呕得更厉害。冰绫灌输的寒冷真气,倒是能将那身体的疼楚减轻一点,可是好景不长。仿佛那个身体里寄生了恶魔,无论修复多少次,它都会不断进行破坏,除非那个身体的生命力消耗殆尽。 一个月过去了,冰绫的寒冷真气快耗尽了。然而,修复的速度赶不上破坏的速度。木蔚来的身体每况愈下,不论众人呼唤多少次,不论心痛他的人为他掉了多眼泪,他终日沉沉昏迷,就算偶然睁开眼睛,说不上一句话,便又昏厥。这一个月里,他几乎没吃得下任何东西,哪怕是小心翼翼地喂下淡如茶水的稀粥,总会连粥带血地吐出来。本是单薄的身体,又消瘦了几分。 如此再往后,众人诚惶诚恐地小心日夜伺候着。可是一个个满怀期待的心全都被沉入寒冷深谭。那美丽的眼帘便一直静静地垂着,不曾再动个。往日的风华光彩早随着生命力的流逝而被一点点侵蚀。此时躺在床上的那个人,衰颓败落得像静静伏在枯叶丛中濒死的蝴蝶…… 因为木蔚来突然重病,来前贺婚的丽雅和纪利便暂时住下来。可怜丽雅不知在床边哭昏了多少次。“夫人,你可以注意身体啊……”每次纪利把丽雅抱走,总是落寞地喃着同一句话。“夫人啊,你肚子里还有我们的孩子……”可是,把妹妹的幸福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的木蔚来,仍是没能醒过来。冰绫的寒冷之吻也没能唤醒的人,丽雅的眼泪能有效吗? 以前,小白是痛恨死这个夺走主人初吻的冰河女神。这个在小白眼中跟女色鬼、女强盗无嫌的冰绫,甚至没听她对自己的主人说过一句类似,“亲爱的,没有你,我活不去……”的情话,也没看过她为主人流过一滴眼泪,那个冷若冰霜的表情即使跟主人好上了,也最多变得面无表情,仿佛就算主人变成一具冰寒的尸体,她眉头也不会皱一下,倒是对主人的身体虎视眈眈,却用一个吻便轻易把主人单纯的心掳获! 冰绫的话总是少,可是为木蔚来多次耗尽了寒冰真气却是事实。有一天,小白终于看到那个脸无表情的冰绫终于不能亲吻自己的主人了。在主人的身边,多了一块晶莹的冰玉。那个讨厌的冰绫如小白所愿消失了,可小白一点儿也开心不起来。要是主人醒了,发现冰绫不在身边,该是多伤心……这好不容易才得来的一点点幸福。 小白是痛恨自己啊!小白算计着如何去除主人的隐患,小白费心思量着主人婚后的幸福,小白为那个别有用心的傻小子的死而吃闷醋……小白却没发现主人身体的不妥。小白是疯掉了!一会儿轮起猛拳砸着自己的脑袋,非要弄个头破血流才清醒;一会儿乱劈滥踢着无辜的竹子,非要风灵流着泪阻止…… “雾竹,你的医术不是很厉害吗?你救救我家主人啊……等了一百年,不是为了亲眼看着你的公子在自己面前再死一次吧?”气急败坏的小白就差没跪着对雾竹哀嚎。可是,连神龙的血都无法救治的人,雾竹一个受了一滴龙血而多活了一百年的凡人,能奈何如?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一五五回 兴云庄求救 无可奈何,小白硬着头皮去了兴云庄。这个不到万不得已,小白死也不愿意去的地方,可为了他的主人,他不得不低声下气地恳求海翔灵。因为,在尼卢奥里,再没有人或神的医术,比海翔灵还高明了。 兴云庄的重建速度令下惊为观叹。阔别一个多月,那廊腰缦回的藏宝阁,夕湖魅影下的清音水榭,甚至那白玉雕龙的往生台,浴血重生的血池,已回复本来面貌。山风清新,亭台楼阁写意。小白自然无心欣赏,满脑子惦念着他的主人,就连这样之所以会变成废墟都是他自己一手一脚破坏的,也忘记得干干净净。 “兴云庄,是你能随便来的地方吗!” 没想到还没见到海翔灵,就在清音水榭被庄主夫人阿里给拦下来。 难怪,对阿里来白就是个不速之客。阿里恨透了木蔚来和小白。一个愧婚,给她带来灭族之祸;另一个则把自己的夫君打个重伤。这回,不趁此机会好好教训小白一顿,阿里就不是腾圣蛇族人的首领。 “让开!我要找海翔灵救我主人!”小白凶巴巴道。主人还等着自己救呢,哪有空跟你这种与臭未干的小女人白耗。 “没我同意,你休想见他!”阿里咬牙切齿地瞪着小白。 海翔灵、海蛟还有白童子此时在兴云庄的幽檀小筑。不知道在商量着什么重要的事情。听海蛟的意思,是不愿意别人打扰。而知道这个小筑的具体位置的,除了他们,就只有阿里了。 小白看得出,阿里不像在说谎。这个阿里与海蛟的关系,早听林子里的妖怪所闻。面对这种蛮不讲理的野族,要是换作平时,小白一定会用武力镇压了她再说。可是现在呢,是自己有求于人,往日的牛脾气,压低了几分。 “好吧,你想怎样?”小白对印象其差的人说话从没有这样客气过。可这个自以为态度不错的语气,倒是令阿里更加不耻。 阿里扬了扬眉,狡黠一笑:“你不准闪避,不准还手,吃我一箭!不论结果如何,前事一笔勾消。我会让你见海翔灵。” 小白心里大骂:你这阴毒的妇人要胁我!哼,量你这小个子,小手腕,小力气,那箭也最多射得个毛针似的,要损伤我没那么容易。且顺应着她,救了主人再说。想到这里,小白走到阿里跟前,道:“放马过来呐!要是我动一下,我就给你当小狗!反过来,你要是言而无信,我誓必把你的皮剥下来!” 阿里笑得胸有成竹:“一言为定。”言罢,抽出背上的弓箭,搭箭拉弦,箭心瞄准了小白的眉心。 小白轻蔑地看着阿里,心里觉得好笑:你要是用龙鞭打我几下,我可能会皮肉开花。可龙鳞比世上任何的盾都坚硬,就凭这样的普通小箭,要射穿我的头?实在笑话。 “嗖”的一声,箭离弦而出! 小白果然不闪不避,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笑眯眯地看着阿里。 箭在到达小白眉心前,被两只手指夹住了。 夹箭的不是小白,小白睫毛都没眨过一下。 小白和阿里之间,突然多了一个人! 这个人正是小白要找的人! “阿里,以前的事,就算了。以后别再为难他了。”海翔灵把箭递给阿里。 “知道了……”阿里不甘心,但是家公都这样说了,阿里还能怎样呢!况且,小白没犯规,她刚才也承诺过,无论结果怎样,以前的事,都一笔勾销。 “哥,你对我真好呀!你的宝贝儿子被我打个半死,一点都不心痛。好儿媳替你儿子出气呢,你却护着我……”这小白,就是看海翔灵不顺眼,不领他情。有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站在面前,却行事与自己反着来,不爽很正常。 “你真是不识好歹!”阿里瞪了小白一眼。 小白对阿里做了个鬼脸,道:“真的打起来,谁也不是我对手!你凶什么凶?” “你这是有求于人的态度吗?”阿里以眼还眼。阿里觉得这个跟海翔灵长得一模一样的家伙实在太侮辱了那张脸。 “好了,你们别吵了。小白,你明知她伤不了你的。你找我有什么事?”海翔灵微笑着道。 毕竟是胞生兄弟,血肉相接,小白一出现在兴云庄,海翔灵就马上感觉到了。令海翔灵安慰的是,阿里这女孩子,处事还是挺有分寸的。如果她真用龙鞭对付小白,小白免不了要受点皮肉之苦,可是,那龙鞭是用父亲的筋骨所制,用来打小白,那也太残忍了些。而那箭,却是腾圣蛇族之物,以腾圣蛇族的武器,为腾圣蛇族人报仇,也不失光明磊落。 小白明明心里急得着火了,却表情轻描淡写地说着,“你好朋友的转世病了,你去给他治治吧!”他不说那个生病了等着海翔灵去治的人是木蔚来,也不称其为主人,他故意提到柏斯,好像在暗示海翔灵来着,这个病人也是你的好朋友,可不是我非求你不可的!无论如何,小白在海翔灵面前就是搁不下面子,就算搁下面子也要捞点便宜。 小白这样的小心眼儿,海翔灵又怎么不明白。这个弟弟,一向高傲,也不把自己放在眼内,甚至有点讨厌自己。眼下这番算是低声下气了,看来那个木蔚来是病得不轻了。 想到这里,海翔灵轻轻一笑,“朋友自然不能不救,多谢你来通知我了。” “嗯,那事不宜迟,他在竹屋。”小白那个着急呀,那里还有空跟海翔灵客气。 “白童子……”海翔灵轻唤着。 “主人,您有什么吩咐?”这个白童子,作为龙族忠心的仆人,无论什么时候都是随传随到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海翔灵太长的时间没呼唤他。白童子有点兴奋。而且,他的另一位主人也站在旁边呢! “你随我来走一趟。”海翔灵道。这些年,白童子在医学上也有些小成。海翔灵认为,白童子绝对是个得力的助手。 三道白影一闪而逝,冷冷清清的清音水榭,剩下阿里独自看着那片无云的青空。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一五六回 身中千年蛊 小白顺顺利利地把海翔灵请过来,林子里妖怪好像看到救星似的,个个惊喜,却畏缩到一边白愤怒的时候,绝对是可怕的,可是没事时,会跟大家打打闹闹。对海翔灵,他们是又敬又畏啊!这位飘逸无常的神龙永远就是离你很远的感觉。至于跟在后面那个白童子,是个不苟言笑的冷漠的装嫩老家伙。灰羽在第一次见到他就吃到了苦头。可人家是来救人的,小妖们,你们是啥表情呢? 除了雾竹、丽雅和纪利,其他妖怪都不得进入房间半步。 海翔灵只是望了雾竹一眼,也没说什么,就领着白童子走进了木蔚来的房间。 “哼,这家伙,还是老样子!”纪利瞅着海翔灵。 “恭喜你恢复容貌,还娶得如花美貌的妻子。”从纪利和丽雅身边经过时,白童子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 “还真是多亏了你的好主意。”纪利对白童子嗤之以鼻。当然若不是白童子献计,纪利也不至于当了几百年天下第一丑。丑也丑罢,纪利愿赌服输。可憋闷的是,第一次与丽雅相遇,却没得个好印象啊…… 昏迷中的木蔚来,微微地抽搐着,突而,又吐出了一口血。小白赶紧用自己的袖子把血刷掉,痛心道:“主人啊,你可以坚持下去……”小白气化的白衣,早已成了木蔚来为抹血的手帕,一片一片的血红,皱是赫眼。 海翔灵走到床边,开始解开木蔚来的衣服,手指所触,才发现那红红的衣服,粘湿的很,原来早被血浸润了。那身艳红的衣服,与苍白的脸衬在一起,看上去凄惨得很…… “你要做什么?”小白嚷着。 “检查伤势。”海翔灵道,心想,弟弟呀,你心眼真多!难道我要占你主人便宜不成?说话间,海翔灵已经把木蔚来的上衣完全解开,把自己的手掌,按在木蔚来的胸膛上,然后一点点往下移。 那很轻微的动作,却令那个昏迷的人在轻呻,小白心痛了,叮嘱海翔灵:“你动作能不能再轻点!” 海翔灵皱起眉头,自言自语,“奇怪……” “我的主人怎么了?”小白紧张地追问。 “好像有活物在他体内肆意破坏……由肠胃至肺,现在又向心脏接近……”海翔灵从没诊治过这样的症状。 “那便把那个坏东西挖出来啊!”小白道。他知道地球人有种医术叫做开刀手术,唉,不知道尼卢奥这边的医学水平发展得怎样。 “莫非是千年蛊?”海翔灵突然失声道。 “千年蛊是啥?”小白问。 “我也只是听说过,从没见过。那是一种专门寄生在灵兽体内的毒虫。那毒虫喜欢蚕食内脏。灵兽生命不熄,毒虫蚕食不止,是谓千年蛊。千年蛊是绿椰国古老的族民为了驾驭灵兽而优化养殖的。在三百年前,那族人随同千年蛊一起突然在尼卢奥销声匿迹,从此再没有任何消息。为何此时突然重现人间……”海翔灵愁眉不展,每逢有异象怪事降临,必有大事发生。这是不祥的征兆啊! 小白又问:“这千年蛊寄生人类身上会怎样?” “普通人的血肉之躯,不过三日就被吞噬得尸骨无存。木蔚来百毒不侵的体质和惊人的自我修复能力,的确能在一定程度上抵制千年蛊虫。” “我给主人吃能解百毒的黑玉丸,为什么他反而吐了更多血?对了,就连我的血和你儿子的丹药也没效……”小白急问。 “黑玉丸?”海翔灵第一次听这药名。 “就是这个!”小白赶紧把青花瓷葫芦小瓶塞入海翔灵手里。 海翔灵看到这个精致的小瓶子,一脸诧异,他的表情甚至有点激动、悲伤! “你发不什么呆啊!这是地球的一个老太婆制的药,奇怪啊!以前每次都有效啊……” 那知,海翔灵的眼神,变得从未有之的迷蒙,“老太婆吗……赫黛儿……你宁愿一个人老去,也不再见我一面……”在那里伤感地喃喃自语。 “喂!”急性子的小白推了海翔灵一下。 海翔灵方从万千思绪中回过神来,收起激动的情绪,把瓶子打开。一股芬芳迎面扑来,这黑玉丸的味道,海翔灵很熟悉。 “千年蛊虫本身就奇毒无比,也是百毒不侵,喜嗜万毒。当年古老族人是以毒物为食物养殖的。这药虽灵,于蛊虫也是毒物,但只为徒然给它增加点养分,使它变得更凶猛了。” 小白一听,捶了捶脑袋,道:“唉,我岂不是害主人更痛苦了……” “为今之计,只有把蛊虫取出!”海翔灵话音刚落,按在木蔚来胸膛上的手,已伸入木蔚来体内掏动!那手不像利器要将木蔚来的身体开膛破腹,仅仅是一种穿透术。然而,旁边的小白却看得捏了一把冷。 千年盅虫感知得有异物入侵,在木蔚来体内间乱啃蛮穿,试图躲避海翔灵的捕捉。脆弱的五藏六腑的那经受了得如此翻江倒海、千啃万噬的折腾,以致破裂损坏,大量内出血。木蔚来的脸由白变青,吐血不止,全身在痉挛。吐出来的血,全是淤黑色!在吐出来的浓黑的酱液中,甚至夹杂了破碎的内脏组织…… “你动作快点!主人他快支持不住了……”小白双手把木蔚来的身体按在床上不许他动,已无暇帮他的主人抹血。一席枕巾全血腥了个透。暗黑的浓血延着床缘滴到地上。 空气中的血腥强烈着刺激着房间里每个人的嗅觉。 小白只感到木蔚来越来越微弱的呼吸,越来越缓慢的心跳,越来越冰冷的身体,心里难过极了,“主人,那么多磨难你都挺过去了,这次务必也要坚持下来……” 丽雅吓得把脸埋入纪利怀中,她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哥哥受折磨。 “丽雅,我们不要打扰那神龙救人,在外面等吧……”纪利预感到有可怕的事情要发生,怕丽雅受惊动了胎气,便把她拉出房间。 “可是哥哥他……”眼泪在丽雅的眼眶里打转。 纪利把那房间关上,然后紧紧地搂着惊怕的丽雅……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一五七回 蛊虫除难醒 不知等了多久,房门开了,海翔灵、白童子和雾竹都相继离去了。{p)由他们脸上,无法读取任何关于木蔚来的信息。心急如焚的丽雅,就要冲入房子里,看她的哥哥,却被小白拦在门外。 “小白,你这是干嘛?快让我进去!”丽雅急了,语气也重。 “丽雅主人,现在恐怕不方便。蔚来主人要一些日子才能完全复原,需要我在他身边时刻守护着,任何人都不得打扰。丽雅主人,请你跟纪利回你在这里我无法集中精力。况且,你这种时候,实在不能操劳。”小白说得非常认真,表情非常平静。 在丽雅在印象中,从没见过小白如此正经过,令她想到事情的严重性。 丽雅用咽哽的声音道:“我只是要好好看看我的哥哥,又不会打扰你……小白,我求求你了……” “不行啊……丽雅主人,请你回”小白微笑着拒绝了丽雅,遂把门关上。 “夫人,我们先回去好不好!一有哥的最新消息,让他们通知我们不就行了?”纪利觉得情况不妙啊,便配合着小白劝说丽雅。 “不行!”丽雅非常决断,“小白,快开门!”她想用力把门撞开,哪知肚子突然一痛。 “啊……”丽雅捂着肚子,纪利把丽雅抱着,道:“就说你不要乱来,咱们的孩子实在太调皮了。回等哥醒了,你却病倒了,那实在不是我们想看到的情况。”说完,便不由丽雅是不同意,横抱着丽雅,驾起红云,消失于指雨山的蓝天之中。 房间的小白坐在木蔚来床前,听着丽雅和纪利离去的声音后,脸上渐渐露出一丝凄怆的笑容,望着依然沉睡不醒的木蔚来,回忆着刚才房子里发生的一切…… 海翔灵咬紧牙关,不敢容缓,猛然触及一个灵捷的滑物,便迅然将它钳制住,把手从木蔚来的身体抽出来一看! 一条周身通黑,形如蚯蛇,却无眼无鳞,湿滑粘稠的十寸怪虫就被钳制在海翔灵手中。这便是千年蛊虫的庐山真面目! 暴露在空气中的千年蛊虫因为突然失去了它赖而生存的环境,而变得狂燥不安。它的口有强大的吸盘,吸盘中长着锋利的牙齿,在海翔灵手中张牙舞爪地**着身体,突然张口血大的吸盘吮上海翔灵的手背,那牙齿便开始疯狂地吸钻,似乎想要钻入海翔灵体内! “主人,小心!” 白童子迅捷地用右手将海翔灵手中的千年蛊虫抓过来,左手变出一只陶罐,把蛊虫扔入罐中,然后迅速合上盖子,悠然道:“主人,您徒手捉这虫,实在太冒险。要知道,这千年蛊虫最喜欢寄生在灵兽体内。主人作为尼卢奥四大灵兽之首,对它的诱惑力相当不少。不然,它怎么如此轻易被您捉出来?” “白童子,原来你也知道千年蛊虫?刚才多亏你了。”海翔灵着实被千年蛊虫的凶猛吓了一惊。 白童子轻轻摸了摸罐子,淡淡道:“主人,白童子最近对这类怪虫很感兴趣。这条千年蛊虫能送给白童子作研究吗?” 白童子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是,由他的动作和说话的语气看来,海翔灵觉得白童子这是少有的兴奋啊!便回应了他,“随你了。” “谢谢主人。”白童子又摸了摸陶罐,像捧着宝贝似的。 千年蛊虫被清除了,木蔚来停止痉挛,停止了吐血,甚至停止了呼吸和心脏。小白搂着那具冰冷躯体,好伤心,“主人,总是没几天好日子过……” 这段日子以来,小白与主人聚少离多,经历了不知多少次生离死别,也知道自己的主人是不死之身,这种程度的伤,就算没有海翔灵的帮忙修复,不用几天,也会好起来。可是,小白还是心痛啊…… “性格决定命运,你能改变他吗?”白童子突然问小白。 小白哑口无言。那些年来,朝夕相处,受潜移默化,被改变的,却是自己。没有遇到木蔚来兄妹,小白现在大概还被封在灵狐珠里千年不见天日,又或者成了只有怨念的邪龙,不断制造毁灭和死亡。现在,小白还是很暴燥,可这种暴燥只会因主人而起了。 海翔灵又一次将灵力徐徐输入,不遗余力地修复着那个饱受煎熬的身体。然而,直到直到那个身体被修复得完好无缺,木蔚来仍没醒过来。 苍白的脸上,映不出半点血腥的戮影,仿佛随着热血的流失,连从前的悲怒哀乐也一并带走。他就静静地躺着,静得连心跳也没有。或许,希望到绝望,只是一瞬间。 “主人,你要睡到什么时候……再不醒,小白可要生气了……”小白的声音变得有些苍凉,继续捏着拳头,开始捶打着木蔚来的胸膛。然而,任由小白捶打的,只不过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小白大人,您冷静点……”看不下去的雾竹,制住了小白的双手。 “我怎能冷静,这家伙,说不定就这样睡下去了……雾竹,你又知道什么?平时复活过来的确虽然一些时间,可最近,主人他要复活过来的时间越来越长了……而这次有海翔灵的灵力相助,连心跳也没恢复个半下?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小白鼻子一酸,眼泪滴答落下。要是木蔚来看到,一定会笑话小白的哭相难看。但是此时的小白心里难过极了,哪里有心思顾及自己的形象!往生台之上,灵魂剥离,尚且能在海翔灵的灵力之下活过来。难道这只黑不了瞅的小虫子,比驱魔族人的红剑更厉害吗? 见小白此状,雾竹的心被狠狠揪了一把。 “主人,这是怎一回事?”白童子问海翔灵。 “大概是他死去活来的次数实在太多,他体内令他复活的力量已经被消耗得所剩无几,所以复活的速度会越来越慢,甚至可能……”海翔灵顿住了那个他从没考虑过的结论。 “可能怎样……”雾竹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她的身体开始发抖。 “可能就会真的死了,不会活过来。不过,现在下这个结论还太早。他本身就是一个创造奇迹的人,我相信他不会如此轻易便离开这个世界。现在,我们可以做的事情,便是全心全意等他醒过来。”说这番话的时候,海翔灵的眼神有些黯淡。 “等便等……老子有的是时间……可是,万一主人真的死了,老子活着也没意思……”小白木然的自言自语。这些话,他不是说给别人听的,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怔住了。 这位高傲狂燥的神龙,不知什么时候起,已经把木蔚来的性命,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一五八回 假面竹魅影 窗外的绿韵一片盎然,鸟语清脆,花草芳美。 第一五九回 雪落竹子林 澜竹的第二刀并没有得逞,就在距离木蔚来脸颊还有一寸,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隔,再也不能往下动个分毫。(这股力量非常清冷,清澈得不含任何邪气,却又寒冷得像万年的冰川,极迅速地延着竹片刀传递至澜竹手心。澜竹就像触电似的,往后退离了几尺。澜竹惊悸,床上那个与死人无疑的尸体,何时拥有这样强大的力量? 这股力量不是来自木蔚来,而是他怀里的寒玉。寒玉自他怀中慢慢悬至半空,渐渐被清冷的寒光围绕。房间里的物品骤时凝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霜。寂寥的夏夜,忽然飘落着鹅毛般的白雪。 风雪在房间里流转,冷嗖嗖地刮着澜竹那张惊恐的俊脸。 在寒光中,逐渐凝成一个极美的女子,明眸朱唇,冰肌雪肤,却冷若霜。这个美若天仙般的女子,斑蝶之前在竹林见过。雪儿称她为小姐的。听雪儿说,她是地球的冰河女神,叫做冰绫。 “你是谁?”澜竹感觉得由冰绫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力量,就像弱小的动物遇着强大的野兽,本能地又后退了几步。 “不许你碰我的男人。”冰绫的语气是冷淡的,却是凌厉无比。云袖一拂,生成的寒风往澜竹身上吹过,澜竹的身体便化成一枝竹条。那是他本来的面目吗? 澜竹的妖力被封,旋舞于斑蝶周间的竹叶便全数失去控制,如凋零的枯叶般,飘落于地板上,眨眼间化绿色的烟云随风而散。 “刚才谢谢你了。”冰绫跟斑蝶说完这句话后,便不理会她,坐于木蔚来床边,伸出玉指,轻轻抚摸着木蔚来脸上的伤口。那道伤口竟然慢慢愈合了。 斑蝶还站在那里,她完全被冰绫那句“不许你碰我的男人……”愣住了!那个木蔚来,什么时候成了这冰河女神的男人?还没等斑蝶反应过来,就看到冰绫突然俯下身,往木蔚来的唇吻下去…… 天!这是什么画面?这冰河女神,完全无视斑蝶的存在。 斑蝶的脸一刷红了!脑子也顿时空白了!心砰砰砰跳得厉害!整个人僵化掉,就这样看着冰绫绵绵不断的深吻。这种感觉,竟然比看着澜竹把木蔚来的脸割下去还难受! 可是就在那么美妙的一刻,斑蝶分别看到木蔚来低垂的眼帘微微动了一下。然后,那双美丽动人的眼睛竟然睁开了! “冰……绫……”这是木蔚来昏睡了一个多月醒来后,说的第一句话。他用尽所有的力气,呼唤出那个深深刻在他心里的人的名字。或许是他现在太虚弱了,他甚至没发觉斑蝶就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没事的,你再好好睡一会。我会一直陪着你……”冰绫又亲吻着木蔚来的额头。跟木蔚来说话的时候,冰绫的语气温柔多了。就是这样冰雪难得的温柔,木蔚来又合上眼睛,安然睡着了。 “我……不打扰你们了……”斑蝶吱唔着说完这句话,便转身跑出房子。 斑蝶走了没多久,小白就折回来了。原来那个影子只不过是个调虎离山的幌子,明白过来的小白忐忑不安地赶回来,心里嘟念着但愿主人没事就好。一进房子,就看到冰绫坐在床边。 “你……”小白惊讶得一时说不下去。他原以为这个冰绫就可以永远不会再出现的了。 冰绫道:“我还没恢复,刚才为了救蔚来,强行现身,现在我的寒冷真气只剩下不足一成,这个形态,只能维持一会儿……” 小白赶紧凑到床边去看他的主人有没有受伤。却发现木蔚来的脸色比之前好多了,令小白惊喜的是,木蔚来又有了呼吸,那怕是非常微弱。他依然沉沉地睡着,但这次不同! 主人又活过来了!小白高兴得跳到半空 突然想到什么,小白问冰绫:“刚才袭击主人的妖怪呢?” “在地上,他已经被我封妖力。”冰绫道。 小白才看到地板上有一条竹枝。 “竹妖?”又问:“这妖怪什么来历,为何要袭击主人啊?” “他叫做澜竹,来自灵水宫。灵姬要换脸。刚才我还没有足够的力量现身,若不是斑蝶及时相助,蔚来的脸怕且是被澜竹割下来了。” “斑蝶来过?她人呢?” “走了。” 小白听到斑蝶名字时,倒是有些惊讶。这个灵姬不是好人果然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可这个动不动就出手打手的泼辣小妖女,不也是灵姬的手下,为啥与灵姬对着干?看了看睡在床上那个美得不可方物的主人,又想了想主人那些烂好人的“光荣事迹”,这一路走来,斑蝶小妖女对主人产生感情也是不无可能啊! 于是小白在心里下了个结论:主人最近是桃花运啦!可是很不幸,他遇上的没几个是正常的女人。最糟糕的是,主人选择了副作用最大的那位。 小白他把竹枝拾起来,在空中狠狠抽了几下,咧开嘴露出坏坏的笑容:“敢打我主人的主意……”然后用力拗得弯曲,差点没弄断,道:“你说,我把你撕成碎片,还是烧成灰烬呢!” “小白大人,求求你放了他吧……”风灵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她是风,自然是无影无形,神出鬼没。 “凭啥要我放了他哇?难道他是你的老相好?”小白看着风灵焦急万分的样子,小白心里恼怒着风灵竟然为了一只险些令主人毁容的妖怪求情,于是笑得更坏了。 风灵跪在地上哭泣,“他本是这片林子的竹灵,一百年前与我一起守护着柏斯皇子。抵抗黑水女妖入侵时,他被抓走了。一定是黑水女妖对他使用了妖术……” 小白见风灵哭得如此伤心,觉得自己在欺负小女孩,有点不好意思了,便连忙把风灵扶起来,“小风灵,别哭了,这迷茫的小竹灵,我还给你便是。”小白倒是爽快,把竹枝塞入风灵手里又接着道:“这回你可要看紧他啦!” “嗯!谢谢小白大人。”风灵这才擦干了眼泪,开开心心地走开了。 …… 枯髅髅山林灵水湖的另一端连接着灵水宫。 灵水宫大殿里,灵姬正透过水晶镜看着指雨山竹林发生的一切…… 那尊贵美丽的容颜上暴现了极冷的愤怒,红色的眼睛更是阴森得可怕。她捏着拳头,咬牙切齿道:“斑蝶,你太让我失望了……哼,那个可恶的女人把我的澜竹断送了……总有一天,我要把她的男人抢过来,玩腻了再剥下他的面皮……”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一六零回 情丝水长流 悄然回宫的斑蝶被灵姬传到正殿问话。 跪在地上的斑蝶,抬起用坚决地眼神凝望着高高在上庸容华贵的灵姬,淡定地道:“宫主您就是一百年前的黑水女妖,您的脸是驱魔族人夜离的,对不?” 斑蝶自知一举一动逃不过水晶魔镜,灵姬此番是兴师问罪,决不会轻饶了自己,便是阔然坦荡,心中再无不可说之话,憋了多时的疑惑,便一触 “你知道的还真不少。”灵姬冷笑着。 “我的话问完了,现在您可以杀我了。”没想到灵姬如此轻易便承认。看来,灵姬是要杀自己了。 “丫头,告诉你一个秘密。你是我的女儿,我怎舍得杀你?不过,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对木蔚来动心。否则,我还是要惩罚你的。” 灵姬的话,直让斑蝶冷到心里去。 阴冷的灵水宫,笼罩了浓浓的邪恶黑气…… …… 一个多月前,那个惨白的血色婚礼多少让人留下遗憾和阴影。澜竹夜袭过后又过了半个月。令人安慰的是,木蔚来虽然恢复缓慢,在小白无微不致的照顾下,总算康复得七七八八。这个好消息,早由灰羽传书给远在玄山红魔王城堡的丽雅。这会儿,这个妹子终于可以安心养胎,纪利也放下心头大石。 在这段日子里,沙渡来了林子两次。现在的沙渡已经今非昔比。他当上了红莲国的皇帝,每天政务繁忙。可他心里总是放不下心那个与自己出生入死,多次为了自己差点丢了性命的好朋友。听沙渡的口风,这皇帝他是不会长做了,等事情理处妥当,红莲国平稳渡过便有意传位给德才兼备的贤者廉王。 戈蓝之死,以病逝讣告天下。永守皇陵,却是戈蓝生前最信任视如亲姐姐般的东三院首席宫女莲心。沙渡本意还莲心自由之身,而因亲手杀了戈蓝而永远无法原谅自己的莲心,却自愿守陵。 不知是不是灵魂交换的事生的枝节和祸端影响,雪儿最近安静了很多。自从她的主人冰绫与木蔚来走在一起后,她便很少化**形,成了一只符合小白标准的安份宠物。 冰绫每天只能出现一会儿,其余时间化作寒玉。 自从那一个黄昏的霜雪春融,那个女神的出现,不再雪封千里,飞雪漫天。取而代之,却如春天拂过冬湖的爽风。 红影飘幻,艳装丽容。即使换上人类的装束,仍然难以掩盖神独有的慑人神逸。在天仙的眼中,生命是平等而渺小的,唯独他的出现,令神或仙都几度下凡了。 在这仅有的一点时间里,小白也不好意思再打扰他们,每每依依不舍地离开房间之时,满面复杂的表情回望一眼,那卿卿我我的两口子,百般滋味在心头:主人,今后就好好享受一下做一个真正的男人的滋味吧!就不知那女神的本事,能不能安慰你容易受伤的心灵了。哼哼,小白找小妖们喝酒去…… **一刻值千金,更何况他们每日相见的时间也就只有一刻。那一夜花前月下,良辰美景,两人像所有热恋中的男女般诉说着无限的情意绵绵…… 很难明白,世上为何会有那种纤细得像玻璃一样的心灵,轻轻一碰就碎了。会为一个曾经伤害自己的人的死而难过流泪。如果有,那么这种人应该早就灭绝才对。 心的悲痛,麻痹了身体的噬痛,甚至在被夺走意识的一刻,仍然惦怀着从前那虚如幻境的温暖,然后就是沉寂于黑暗中。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那张魂牵梦萦却为之欠疚不已的绝美的脸;发现背靠的,再也不是那口冰冷的棺材,而是伊人温暖的怀抱中;所处之地,也再非凄冷艳绝的灵堂,而是清香盈逸的竹林雅居。大病初愈的他,依然疲乏无力。 木蔚来浑然不知,自己又死去活来了一次。只以为新婚之夜,自己不远千里给朋友送药,在灵堂里为故人伤悲,而让曾为自己奉献一切的新娘子独守空房。就算是自己,也不能原谅自己。 “对不起……”第二次醒来的第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温柔的话语打断,“你什么都不用说。我嫁的是你,不是仪式。你心里有我就好了……” “冰绫,你真好……可我实在不明白,我一无是处,又是个给人间带来灾难的恶魔……像你那样神圣而美丽的女神,到底喜欢我什么……”看着冰绫那美丽的面容,木蔚来很是迷惑。 “我只知道,自从我第一眼见到你,我就喜欢你的灵魂,你的身体,你的一切……” “你不嫌我……脏吗?”这个脏字,木蔚来几乎难以启齿,可他很喜欢冰绫,很希望自己在她心中是完美的。然而,这个身体仅仅是恶魔的复制品,而且更多次被人**过…… “傻孩子,喜欢就是喜欢……那你不嫌我老吗?我一万岁了……”冰绫婉然一笑。 “你在我心里永远是年轻美丽的女神,任何都不能代替你……”木蔚来心底,只有那句话要涌然若出,“我的灵魂,我的身体,我的一切,全都奉献给你!” “当你悲伤的时候,请想起我,我要用我的温柔,把你的悲伤带走……”像美妙的歌谣一般的蜜语,随着香吻亲下额头的一刻,甜甜地融化在心田里,于是那忍隐已久的悲痛与抑郁,随着细水长流,化作春雨柔情泪。 第一次欲火焚身,完全是身不由己,心身饱受煎熬。在那个白茫茫的世界里,什么都没法看清,什么都无力抓住,就像一个溺水的人。明明心底没有哪种渴望,而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渴望着,怀耻肮不堪的自卑,初尝鱼水之欢,然后在筋疲力尽中失去意识。 而这一次却不同。在柔和的烛光,温柔的吻如春风细雨,滋润着被风霜沧桑了的心。在身体重合的一刻,释放的心灵,在彼此的互拥中,将快乐推向了巅峰…… 林子里,美酒就被喝个精光。喝醉汤的妖怪们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呼呼大睡。寂寥之中,传来几声盘碟轻撞的脆音,是雾竹在收拾碟筷。 小白悬在林层之上,仰望着无边漆黑的夜色,金色的眸子闪亮着蒙蒙的光芒,自然自语吐了一句,“只要是主人喜欢的,小白只有一并守护了。”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一六一回 寻途闲中蕴 木蔚来的异世之旅一晃已过数月。虽然历尽千辛万苦,九死一生,但是却认识了一班肝胆相照、出生入死的好朋友。如今,万恶之源邪玄魔不复存在,妹妹丽雅嫁作人妇过着美满的生活,红莲国政乱平定,木蔚来的异世历险是否到此结束,携美眷与神龙回地球呢? 或许他会回地球,可不是现在。还有一个人必须找!那便是朵朵峰守护了木蔚来三年,随木蔚来一同前往尼卢奥时失踪的小伊。 在天大地大,人海茫茫的尼卢奥,又如何寻得小伊的踪影?更何况,至今为止,无人知晓绷带下,小伊的庐山真面目。小伊甚至未曾说过一句话。小伊来历不明,身世成谜,就连守护木蔚来的理由都无从知晓。所有小伊的印象,那是全身绷带包裹,如同木乃伊一般的人。木蔚来不能忘记,小伊那双充满怯惧、迷惑却渴望着关爱的眼睛。 “距离太远啦!我的嗅觉所不能及啊!根据我的第六感,那个小伊在北方……”小白也有无可耐可的时候。 木蔚来想北上寻找小伊的下落。当想说出自己的计划时,却被所有人极力反对。 “你这是什么身体啊!哪里都不准去!等全好了再说!”大家都生怕这个好不容易才捡回性命的家伙突发奇想,从眼底下溜走,于是看守看严严的。木蔚来哪里都去不了。 灰羽的鸟朋友们遍布天下,早已把木蔚来要寻一个绷带人的消息散布出去。在竹林里休养期间,木蔚来每天都盼望着小伊的消息。 盼望着,盼望着,小伊的消息没盼到,却盼到沙渡来作客了。这是沙渡登基以来第三次微服到林子探望木蔚来。 雾竹奉上一盏香茶,便掩门而去。房间里的木蔚来和沙渡开始闲聊。变成白狐的小白,蜷缩在木蔚来脚下,眯着眼睛似睡非睡,不时懒洋洋地拂了拂尾巴。自从澜竹夜袭后,除非夜离现身,否则小白是寸脚不离木蔚来的,更何况现在是非常时期。 “那天你说,第二天会来找我,可是几天过去的,你却没来,我就知道你一定出事了。现在看到你没事,我才放心。”沙渡嗑了一口茶,淡淡的清香滑过咽喉,顿时心旷神怡。 一个多月前,木蔚来为中毒的沙渡送药,因为急着赶回林子的婚礼,也没在宫里留太久,便许下诺第二日再来探望沙渡,没想到回到林子的木蔚来体内的千年蛊虫一病不起,那诺言不以兑现。 “抱歉,让你担心了。”木蔚来微笑着回答。细细打量了一下沙渡,这位从前的铁面皇子,如今变得更加雄姿英发,成熟沉稳。可是,木蔚来总觉得沙渡眉宇着,锁着烦心的事,于是便问:“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 沙渡看着木蔚来那双清澈真诚的眼睛,舒然一笑展开眉间的深锁,道:“现在才知道,当皇帝要考虑的事情比想象中要复杂啊!不过蔚来,我有分寸的。对了,之前被烙佚革职的官员已经陆续回任,这当中,还包括那位石碌将军。你还记得石将军的夫人吗?” 听了沙渡的回答,敏感的木蔚来觉得沙渡是在转移话题,看来那麻烦的事沙渡是不想自己知道的。提到石夫人,木蔚来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淡淡的伤悲与内疚,道:“当然记得,她是一位很热心的大好人。可是,因为我的大意害了他弟弟布谷的性命……” 看到木蔚来难过的表情,沙渡觉得很抽心,心想,蔚来啊,我提这事,不是为了令你不开心的。心里轻唉一声,肃然道:“不要把所有的罪过都往自己身上扛!害死布谷和夏桑儿的是邪玄魔和烙佚好不好?其实我提是想告诉你,我已经封石夫人为一品夫人。利用皇帝的权力,能册封、能赏赐的我都已经尽力了。虽然这不能补尝生命失去的损失,但是这事已经过去了,我们不能一直活在过去的伤悲中。” 沙渡一席话,木蔚来觉得自己却是沦陷于伤痛之中,那只会令朋友担心。于是抹去伤悲,再次展现笑容,“我明白了……沙渡,你越来越有王者的气魄了。” 布谷是戈蓝杀死的,而逼戈蓝走上绝路的正正是烙佚。知道这个真相的人只有木蔚来。无论是布谷、邪玄魔、烙佚还是戈蓝,这些人都已经不在了。往事,正如沙渡所说,就让他过去吧…… 可是,教训还得是刻骨铭心地记着。于是戈蓝用来杀死布谷的那把刀,木蔚来仍一直留在身边。是以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再犯相同的错误。 沙渡没在林子逗留多久,便辞别。似此一去,也不知何年何月再有机会相见。深宫将会是一个缚搏的牢笼,而木蔚来也不打算在林子长住。正应一句话,天下无不散的筵席。 沙渡一走,木蔚来随即唤来灰羽。 灰羽变成鸽子,落在木蔚来肩膀上,“嘎嘎,主人您有什么吩咐?”没事的时候,灰羽也喜欢粘着木蔚来撒撒娇。这些现在轻而易举的机会,在一百年前不曾有过,对灰羽来说就更显难得可贵了。 木蔚来轻轻逗了逗灰羽,然后道:“你的朋友多,可听得最近皇宫里有异常吗?” 灰羽眨了眨眼睛,“主人,现在朝庭之上,万众同心,我看是和谐得很啊……倒是饿龙江出了怪事!” “什么怪事?你说来听听?”灰羽的话让木蔚来产生疑虑,心里琢磨着,沙渡烦心的事会不会与这事有关?便加紧追问。 这时,一直蜷伏在木蔚来脚下的小白抬起头,狠狠地瞪了灰羽一眼。 灰羽即时觉得全身冷嗖嗖,意识到自己说错话,马上改变口风,“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浪子有点大,翻了几只船。渔夫失收而已……哈哈,这些平民的事,我们还是不要理会好了……” 那知小白的表情越来越沉冷,灰羽感到情况不妙!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一六二回 孽妖乱作始 小白抖了抖身子,站起来,变**形,一伸手便把灰羽抓个正着,吊起眼睛瞪着那只惊恐不已被自己捏在掌中的灰鸽子,笑道:“这么有空扯谈啊?不如加紧去找绷带怪人的下落,没看到主人多焦虑吗?真是不懂事啊……”小白是皮笑肉不笑,心里咒骂死这只没脑子的灰鸽子,外面的事不得惊动主人,不是早就警告过你们吗? 生气所致,小白加大了力度灰羽被小白扼得快透不过气,嘎嘎地叫着:“我这就去……这就去……小白大人,您不放手,叫我怎么飞走啊?” “小白,你这是干什么?快放了灰羽!”明明说得好端端的,灰羽的话却被小白用暴力打断了,木蔚来觉得事情越来越蹊跷。看来大家都在隐瞒着什么。他们越想隐瞒的事情,木蔚来就越想知道。 “唉,我只是教他怎样办事,主人别紧张……这主人的宠物,小白是伤不得呢!” 语音刚落,小白一松手,灰羽拍拍翅膀没命似的飞走了,一边拼命飞,一边心里仍惊魂未定,心想:哇噻,小白大人好可怕!刚才差点就变肉酱了。 木蔚来走到门前,望饿龙江的方向眺望,突然回首,朝着小白轻轻道:“不要隐瞒了,饿龙江的事,你就如实告诉我吧!” 小白站在他身后,一面委屈状,有意回避木蔚来的眼睛,“主人,灰羽不是说白了,就是浪大翻船这点儿小事情……”心里那个叫不妙,不能看着主人的眼睛,不然一心软就什么事都会告诉他了。 木蔚来知道,小白仍不愿说。好吧,你不说,我自有办法把话套出来。 “沙渡是一个人来的吗?”木蔚来问。 “嗯,这个皇帝挺低调,出远门出不带个随从什么的。唉,不过那些皇宫的护卫都是酒囊饭袋,带着也是碍事的。”小白见木蔚来没追问下去,反而问了个不相关的问题,便滔滔不绝地扯了一大堆话,积极促成话题转移,心想这个问题老实回答主人你倒是无防的。 木蔚来已经猜到一些眉目。 风大,翻船,无鱼。饿龙江乃神龙的地盘啊,怎能平白受百姓千年的香火而对自然灾难无动于衷?唯一的解释便是,这不是简单的自然灾难。 现在的自己已无大碍,沙渡登基不久,百废待发,也正是政务最为繁忙之时,怎会有闲情来林子陪自己喝茶扯谈。八成是为了饿龙江的怪事,也随路来探望自己。一个士兵都不带,看来这事是权力和军队都无法解决的。 饿龙江有海蛟在,竟然还有祸事惊动到天龙城的沙渡那里,而沙渡还要亲自前往。看来这事是连海蛟都未能摆平。 再想想,沙渡的本能。身为纯种的驱魔族人,与生俱来的驱魔能力是神龙都无法替代的。想到这里,结论便出来了。 “饿龙江闹妖怪了,而且这妖怪特别厉害……”思索间,木蔚来已经踏出房间,走在林阴小路上。 小白一直乖乖地跟在木蔚来后面的,突然听到木蔚来冒出这句话,心里那个是大吃一惊啊,直呼,我的主人啊,你的推理能力不要那么强好不好…… 小白知道这条路,是通往山下去。连忙挡在木蔚来面前,笑嘻嘻道:“主人,你要上哪里去呀?” 木蔚来道:“沙渡一定是独自去对付那妖怪了。这连海蛟都束手无策的妖怪,我怎放心沙渡一个人去呢?嗯,好久没活动筋骨啦,骨头都快生锈了。小白把我的黑曜宝剑拿来。” “什么,主人,你连海蛟那糗猜到了……”小白更加吃惊了! “原来,真的出现了连海蛟都对付不了的妖怪……”木蔚来忧心忡忡,不由得加紧了步伐。 小白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把木蔚来拉着,道:“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去冒险的。” “我只是随便猜猜,又没会过这妖怪,说不定这妖怪根本就不厉害一看,算不上冒险。”木蔚来并没有因此留下步伐。 小白急得直嚷:“这半个月来,出航的几十艘渔船全部被击沉,一百人多无一生还,尸首也寻不着。就连海蛟也被那妖咬了一口,你说这妖怪厉害不?主人,这事不要管了。” 木蔚来驻步回头轻轻一笑,“你总算把话说出来了。” “这……”小白顿时明白,自己上当了。 “海蛟对付那妖怪时,有带轨龙刀吗?” “没有……” “他太大意了。” “那小子一向自负,嘿嘿!不用同情。”小白幸灾乐祸。 “记得在皇宫里时,我听到宫里的人说,戈蓝令人将烙佚和傲罂的肉碎全部扔入饿龙江。烙佚受了我的魔血,傲罂又是食过龙肉之人。虽然你用黑曜宝剑砍杀了他们,可是血肉的邪气难除。想必是这些残余之肉在饿龙江聚积成妖作恶。你去兴云庄一趟把轨龙刀借来,然后我们一起去饿龙江。” “饿龙江的妖怪让饿龙江的人民解决去,有这驱魔族人的皇帝在,你这地球人充什么好管闲事的烂好人?你才活过来多少天?” “因为我的存在,死的人还少吗?你就让我去做点事吧……”木蔚来的眼神变得很无奈,很悲伤。不经意,便与这种令人心碎的眼神接触,小白终究是心软了。 “好吧!我说不过你了。我陪你去就是。但你必须答应我只能在一旁远远看着。这妖怪我来对付。”小白一本正常道。 “好的。”木蔚来担心着沙渡一个人能否对付得了那妖怪,便是爽快答应了小白的要求。 小白不知道他的主人说的死人是指那些。是明今市那五百万人?是无耻贪婪的木辛一家?是野蛮无理的枯髅髅族人?是时运不济的布谷夫妇?还是那假扮白痴的变态皇子戈蓝?主人,就算这些人现在不死,迟早有一天也会病死、老死、意外死的。在小白眼中,任何人的性命都不及主人的性命矜贵。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一六三回 渔尸金不换 数十日前,饿龙江的渔民撒网捕鱼,收网竟一无所获,唯有大大的一个破洞渔民惊疑江中有怪物作乱,吞食江鱼。于是自发组织的探究船只纷纷出航。以活鸡作饵,无动静。换作一头活羊,没水不过片刻,水纹波动,一股巨大的牵力死往江心拉。渔人们料以为怪物上钩,便是合尽九牛二虎之力,却未能将怪物拉出水面分毫。但见船底巨大的黑影飘动,那怪物的体积,竟然要大过一只渔船。 渔人之计触怒了江中怪物。怪物发起蛮劲,搅动江水,轩成深不可测的旋涡,便是连船连人一并拖入江底中。直到江水平伏下来,灰茫浑浊的江面,也只剩下船骸的断木残板在无主地沉浮漫飘。船上十五人全部失踪。从此,但凡有过往的船只,无一幸免地被怪物所袭,船毁人亡。如是十数日过去,几乎无人敢出航。 那一日,饿龙江畔,潮退。 灰茫浑浊的江水不尽于天际,一叶孤舟飘于浅水中。船上只有一个人。 这个人年已过四十有余,被太阳晒化了的古桐色皮肤是点缀着零星的黑斑。那张长年受江风侵蚀的干瘪的脸上,嵌着一双比鹰还锐利,却比冰还冷酷的眼睛。他浑恶腥嗅的鱼腥味,就连他周围的空气也被污染了似的,天上的鸟不愿低飞,如果江中还有鱼的话,一定会下沉。 他本是渔人桑夫。他是出事的船只里落水的人中唯一的幸存者。大概是嫌他的气味难挡,就连江中的怪物也不想啃他为食。因此,这个渔人捡回一条小命。半月来渔业无成,已经使他为生计发愁,无奈之下,干起无耻的死人买卖。 这怪物虽袭船食人,倒也嘴吊得很,不是凡人都吃。啃了两口不合味儿的,也就弃去。可是那些被它咬伤的人在浩瀚的江水中还有活命吗?全数化成苍白臃肿的浮尸。也只有连怪物都无从入口的渔人桑夫才敢打捞这些死尸。 昔日的渔网用于网尸,昔日的渔船用于载尸。江畔上黑黑压压站满围观的人。死者的亲属早已哭得呼天抢地。渔人桑夫驾着渔船,迎着血腥江风,满载一船腐臭归航。一个被认领的尸体,能换得五个金币,这相当于渔人桑夫平时一个月的收入。今天打捞到十具尸体,算是丰收。 转眼前,面目尚能辨认的七具尸首已经顺利卖出。剩下三具高度腐烂,已经无法辨认面目。渔人桑夫本以为再无人认领,正欲驾船离岸,一个衣衫破旧的年轻女子从人群中挤出来,扑到船舷上,伸出过度激动而变得僵硬的手,死死地抓着其中一具蓝衣的尸体,欲哭无奈,泣不成声。 “”渔人桑夫轮起船掌,一板往年轻女子双手拍下。那女子缩手犹不及,白嫩的手背上便马上多了一大片淤青。 年轻女子也不顾得疼得发麻的双手,又扑到船弦,哭丧着脸道:“大爷,求求你,行个好……可怜我那短命的丈夫,我实在是没钱……我愿意为你做牛做马,为奴为婢……” “像你如此克夫如妇,就算送给我也不要。没钱滚开!爷也是个穷得没钱开饭的人,谁可怜我啊……”渔人桑夫说得凶恶兼委屈。 年轻女子眼泪纵横,“那就当给自己积点贡德,神一定会保佑你的……” 渔人桑夫仰天大笑:“积贡德何用?如有神保佑,我又何故无父无母,无妻无儿,孑然一然,受尽苦心,贫困潦倒?死后上天入地我不管,这辈子我已经穷够了。饿龙江畔就有个神龙庙,每日参拜的人络绎不绝了吧?可是这神龙有保佑嵋川的百姓吗?现在饿龙江闹如此凶猛的妖怪,神龙有手收服妖怪吗?还不是我这个倒霉的渔人帮忙善后!也就要求这点吃饭的苦力费了。” 渔人桑夫今天已经很累,他很想马上歇下来,到街上吃顿丰盛的酒肉,然后回家倒头大睡。于是大声疾呼:“有钱认尸,无钱滚开!再不让开,别怪我不客气!” “我没钱,我要丈夫,我不走……”年轻女子几乎崩溃,又伸手紧紧抓着尸体的衣角。她认得,这衣服是自己亲自为丈夫缝制的。 渔人桑夫已经失去耐性,轮起船掌,打算给这死缠的女子一拍好把她赶退。他已经顾不得颜面,当他打算干这门生意时,就有心里准备受人白眼。渔人桑夫是宁愿受人白眼也不愿意受贫挨饿了。 脑后疾风呼呼而来,年轻女子不闪不避完全沉溺于丧夫之痛中,眼看铁硬的一拍就要击中年轻女子的后脑,却在千钧一发间,被一把剑架在半空。 渔人桑夫定眼一看,阻他者原是一个仆人打扮的年轻小伙子。这个小伙子骨格精悍,使剑有力。渔人觉得这个小伙子面生得很。 小伙子义正词严,一面正气凛然道:“阁下当众欧打良家妇女,就不怕被定罪坐牢?”说着加大了手的力量,直把渔人的船掌击落。 船掌落水,沉于浅底,终于船掌下沉的,还有渔失桑夫的心。这个来历不明的小伙子,存心跟他过不去。正想拾起船上的棍子跟这个小伙子拼命,那知这个小伙子手急眼快,飞身上船,往桑夫肚子就是狠狠一踢,桑夫槐梧的身躯便如顽山倾倒,仰翻在船上。 小伙子仍不罢休,又往桑夫的脑门踢上一脚。 小船在晃啊晃,桑夫觉得世界也在晃啊晃。他已经被踢得天旋地转,火冒金星了,伊呀鬼叫。 “哼!叫得像只猪似的!真难听!”小伙子继续踢桑夫,看架势,是非要把他打个半死不活,一边踢一边骂,“我啊,就最憎恨你这种欺压百姓的恶人!” 小伙子正是踢得兴起,却从岸上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 “凡尔,停手吧!” 听到这个声音后,这个名叫凡尔的小伙子果真马上停手。 桑夫虽是天旋地转,却也忍着疼痛,挣扎着爬起来,从船边探出个肿成猪似的囊包脑袋,欲看清是哪个好心人把自己救下来……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一六四回 俊皇孤战勇 在晃动的世界中,桑夫看到岸上站着一个银发的年轻人,他的皮肤很白,眼睛却是紫色的。在桑夫已经扭曲的世界中,这样的面容,比江中的妖怪更可怕。 “妖……怪……”桑夫喷口而出的一句话,却被凡尔一记重拳击在脸上而中断。 “不得对公子无礼!你是不想要脑袋了!”凡尔语气甚冷,仿佛他的那位公子尊贵至极,他容不得别人对他的半句辱骂。 那个在桑夫眼中长得像妖怪一般的年轻人,淡定自如,目光深遂,用命令式的语气对凡尔道:“这个人交给嵋川的地方官处办,这些尸体先让亲属认领。待我把江中的妖怪消灭后,你再遣些人来打捞江中的尸体,统计好死亡人数,给每户人家发一百个金币作抚恤金。” 凡尔一听有些震惊,“公子,你打算亲自对付那妖怪?万万不可啊!公子是万金之躯,岂能冒这样的险?” 银发年轻人悠然一笑,“凡尔,轨妖除魔本是我的天职,你就放心按我的吩咐去办理吧!” 凡尔将信将疑。那人的话是绝对的命令,凡尔是不得不从。这个银发紫眸的年轻人,除了是沙渡,还能是谁呢? 原来沙渡微服私访竹林,也并非独自一个出宫,他带着他的新心腹凡尔。凡尔就是当日奉戈蓝之命,到指雨山竹林送信给沙渡的士兵。凡尔对沙渡忠心不二,也是个正气凛然,铁汗真汉子,拳脚功夫不错,办事机灵醒目,令沙渡颇为赏识,于是便提拔他为禁卫总管,并留在身边,取代叛变的真卫作心腹。 这次来嵋川,的确不是只为探望大病初愈的木蔚来。朝中早收到奏报饿龙江妖怪的奏折,由蛛丝马迹断定,这妖怪决非普通军力所能制止。于是便暂把政事交给廉王和丞相打理,自己亲赴饿龙江,打算以驱魔族人的身份,用红剑把这作恶作端的妖怪消灭。 他本是武将,他要终于坐在案前批折子其实是种折磨,其实朝中之事有丞相和廉王在,任何难题都可迎刃而解,他们所需要的,仅仅是一个象征的人。假以时日,当廉王的势力巩固,沙渡便可全身而退,回归自由的生活。消灭饿龙江的妖怪,无疑也是为单调枯燥的生活透透气,更何况,他实在也非常想念木蔚来。 于是,驾着桑夫的小船的沙渡,独自渡至江心,望着滚滚东水,浑浩烟波,全神贯注,等候妖怪出现…… 岸上的凡尔,一面担忧地望着江上的沙渡。虽然对沙场上那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铁面皇子早有见闻,可现在面对的是妖怪,不是**凡胎的人啊!凡尔能不担心吗? 桑夫被凡尔五花大绑押在一旁,心里咒骂死这两个阻他发大财的年轻人。喃喃碎道:“也不就是些吃饱了撑着没事做的纨跨子弟,以为在这里耍耍威风,就能骗得了百姓的喝彩,小姑娘的芳心?等着瞧,江中的妖怪会把你啃得连骨头也不剩!” “闭嘴!” 凡尔实在受不了渔人桑夫的毒舌,爽快一拳把这个桑夫打昏。眼下皇上孤身涉险,凡尔还哪有心神分散去看管这个渔人桑夫呢! 灰茫浑浊的江水不出有半点异常的动静。风声浪声,声声萧瑟,是在哀号葬身江底人们,还是畏惧着江中的妖怪? 不知什么时候起,船下的水影越来越深暗宏展。风浪突然平寂,越是平寂越显得危机重重。 “公子,小心!那妖怪要出现了!”站在岸上的凡尔提高声音向江中呼喊。 未几,船下的江水上涨,船也跟着江水被提升至半空。船底突然受到一阵猛烈的撞击!这一撞不下千斤的渔船,哪里受得了这般巨力,即时板裂船散。 沙渡跃到一块漂浮在江面的船板上,稳着身体的平衡,不敢大意。右手凝聚灵力,变出如血一般艳红的长剑。 飘逸的银发、深遂的紫眸、神秘的红剑!江面沧茫不定的江面上显得甚为耀目! 岸上的凡尔,从没见过如此奇异的景象。只觉得自己的皇上如变戏法般使出的武器神奇至极。他甚至差点忘了沙渡正在与江中的妖怪搏斗,愣然被那奇景吸引,看得呆了! 一条巨大的扇尾露出水面。这尾巴竟比渔船还大!那妖怪的体积至少还要比尾巴大上三四倍。在刺目的烈日下,暗黑色的鱼鳍泛着耀白的鳞光。 沙渡把红剑掷向巨尾。红剑在离开沙渡手上一瞬间,分散成万道红光,道道红光如利箭,全数击穿妖怪的尾巴。那巨大的扇尾之上马上多了无数空洞。在背对日光的一刹那,透射出点点白色的亮光。浓稠的黑色酱液由尾巴很快由伤洞渗出。很明显,妖怪受伤了。 “好厉害!”凡尔不已得赞叹!这是什么招式呢,为什么在军营中从没听说过? 沙渡学会使用红剑是史夫夜宴之变离开天龙城皇宫之后的事了,凡尔没听说过,很正常。之后与木蔚来为伴,一路上又遇上不少妖魔鬼怪,在磨炼中,领悟到红剑越来越多的变化使用方法。 人皆有好奇之心!特别是对新奇怪异之事。如此,岸上又挤满黑黑压压的看热闹的民众。无论是害人不少的江妖,还是那个长相奇异的与江妖搏斗的勇敢年轻人,都是民众聚焦的目标。 “那不是沙渡陛下吗?”人群中突然有人引爆惊人的言论。 “不会吧!咱们英明神武的陛下,怎么长得如此奇怪!你可不要乱说话!”马上就有反对的声音。 “你有所不知了!刑场事变我也在场,那位是沙渡陛下,我绝对不会认错的!哇!陛下长得与众不同,果然是人中之龙,天之娇子……” 众民的言论全部收入凡尔耳中,他心里自豪不已,为自己能跟随这样一位了不起的皇帝! 岸上的人浪吵杂不已,江中的风浪又何曾平息过? 激战未了,受惊触的妖怪很快便摆动着尾巴沉入深水中。 浑浊的江水中又形成一个旋涡,旋涡的吸力越来越大。是妖怪在搅动江水,它要把沙渡蜷入江底中……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一六五回 龙翔腥江空 沙渡再次变出红剑,纵身一跳,飞入漩涡深渊…… 漩涡逐渐消失,江面平静,再没了怪物与沙渡的踪迹。 岸边看热闹的人大声惊呼,难道这个奋勇杀妖的年轻人,就此葬身江底? 最焦虑的莫过于凡尔!陛下如若有个不测,自己就算碎尸万断,也难辞其咎。凡尔后愧不已!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让陛下独自涉险的。那怕违抗命令,也要誓死保护陛下的。 想到这里,凡尔不顾一切,跳入饿龙江。 “妖怪,放马过来吧!”凡尔亮开桑子,一边疯狂地用剑一轮一轮地把江水劈开,一边向着江水深处走去。 眼看江水已经淹至腰间,除了产生的水花地哗啦作响,再没有任何动静回应凡尔的挑战。 一定是这里的水太浅,像那样巨大的怪物,又怎能游至浅水区呢?除非它想搁浅了。 凡尔没停下向前迈进的步伐…… 远处江心,灰茫茫的江面某处,忽然泛开向四周扩展的波纹!紧接着黑影渐现,波纹成了波浪!浪花中央,一个黑色的庞然大物跃出水面! 那是一条黑色的怪鱼,鱼身八丈长,全身黑鳞披覆。寒光鳞鳞的背鳞,就像一排倒插的剑刃。 也是至到现在,嵋川的百姓才看清江中妖怪的庐山真面目。如此大的一只怪物,一日不知吞食几千万条鱼,是饿龙江的资源所不能养活的。于是不足一个月,水中便无鱼。而饥饿的鱼怪,便开始嗜杀吞食人类。 仔细一看,就会发现,鱼侧身有数道被砍破的伤口,外翻着白色的鱼肉。 鱼怪受伤了,被沙渡所伤。 可是,这伤不足以致命,反而刺激了鱼怪。 狂暴的怪鱼愤怒了,张开巨大的嘴巴,要把沙渡啃噬。 沙渡用双手把鱼嘴拌开着,不让它的嘴巴合上分毫。他已经没有空余的手使用红剑! 那鱼嘴张开半径至少上一尺,上下腭各长着两排尖锐的牙齿,就像一把锋利的铡刀,要是被它咬上一口,肯定身首异处了。 只是跃出水面一瞬间,沙渡和鱼怪又沉入江水中…… 至少知道,陛下现在没事。可是离出事也不远了!还能支持多久呢?凡尔加紧步伐向江心走去,大声吼叫:“怪物,我才是你的对手!”他想吸引鱼怪的注意,好让它调头对付自己,那样沙渡便有脱险的机会。 那知鱼怪完全不理会他,江面又趋于平静……凡尔的心发毛了。陛下,您可不能出事啊! 正当所有的人心随着妖怪与沙渡一起下沉时,那鱼怪又再次跃出水面。只是此时的沙渡,明显体力不支,顶着鱼嘴的双手慢慢下合,鱼怪的獠牙快要啃到沙渡的脸上! 惊险万状之际,饿龙江的上空出现异象。天边出现七彩云霞,在五光十色中,一道白练穿越长空的浮云,飘渺而来。 神龙显灵了! 岸上的百姓无不跪地膜拜,欢呼雀叫! 神威凛凛的神龙盘居于饿龙江上空,一双慑人的金色眸子,傲视着下界那一片黑压压如蚂蚁似的人类。那便是对人类的生死不痛不痒的神龙小白。 只是百姓们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竟然看到神圣的神龙背上,还坐着一个人。揉了揉眼睛,再定神一看,的确是有个人坐在神龙背上。可是,能凌驾神龙的,还会是普通人吗?那人儿,也不知是天上的神仙,还是地上的妖精,艳丽如七彩烟霞,空灵如飘逸流云。那无可挑剔的脸完美得令人无法分辨性别,然而这不影响这张脸对世人的吸引力。只要望上一眼,就教人无法把目光移开。 似是被天上的美色迷得三魂不见七魄的人一大片,都僵直地站在原地,仰着头,张大了嘴巴,眼睛直愣愣地往天上望着。 那一边,沙渡处于生死边缘,令岸上的百姓替他捏了一把汗;那一边,悠哉游哉的小白不慌不忙地降落江畔的沙滩上。这离看热闹的百姓有些距离,却是江浪淹不着边。跟随着小白降落的,还有那一部分色迷心跳或是虔诚膜拜的人们的眼睛。 落地之时,小白已幻化**形。这与神龙庙的神龙像一模一样的面容,又令熙熙攘攘的人群几度暄哗。 小白观望世间任何事情的目光都可以是冷傲的,唯独对他的主人不然。只要看着他的主人,小白的眼光总是关怀柔和得多,“主人,你在这里等一会,我去去就回。”同时,右手变出斩龙刀。 “小白,小心。”木蔚来轻轻回以一句,却饱含了无限的担忧与无奈。 尽管小白胸有成竹,说得轻描淡写,但是木蔚来还是担扰焦急,特别是看到沙渡现在的处境已经十分危险。已经答应过小白,不能插手,不然小白是决不会带自己来的。如果不是来之前有这个约定,木蔚来决定不会有耐性在此时与小白说这些话。 他只有立在那里,目送着小白舞着轨龙刀,向鱼怪飞扑而去…… 凡尔本来是想去帮忙的,突然看到神龙出现,一时也惊讶得愣在原地。其实小白和木蔚来就降落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凡尔甚至可以无比清晰地看到小白和木蔚来的容貌,听到他们的对话。心里狂喜:这两位神,一定是来救沙渡陛下的。 斩龙刀一出,谁与争锋?能连龙鳞都能砍破,龙魂也能斩灭的斩龙刀,就是这受了区区魔血与龙肉的残孽,也所不能抵抗着。于是,小白大刀一挥,在刀锋反射了烈日的白光的一瞬间,鱼怪的身体被拦腰砍成两半。 黑色的浓酱由断面处向四周开溅,散落到浑浊的江水中,如墨汁般迅速扩散了。 断身之痛,让鱼怪放松了对沙渡的啃噬,可断身不能令鱼怪断命。于是鱼怪的上半身继续向沙渡进攻,而断开的下半身却摆动着巨大的尾巴向小白击去。 小白将斩龙刀旋舞得如直升飞机高速拂动的扇叶,故伎重施,快刀轨乱马,将接触的鱼尾搅拌成肉酱。眨眼间,那庞大的鱼尾已被削去大部……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一六六回 鱼怪多横行 江风的腥气又加凝重,腥气中还夹杂着邪气,随着落入水中的肉块,变得越加腥臊在这阵腥风血雨中,江面形成无数飞速潜行的水迹,一部分将小白重重包围着,另一部分却向着岸边的方向而去。 正如将鱼怪轨断鱼怪仍不灭,即使被分割成千万块的鱼尾也可作恶,而且比之前变得更加活跃轻盈。每一块被搅碎的肉,都变成一条獠牙外暴的黑色小鱼怪。小白这一着,无疑是将自己的对手的数量变成千万倍! 这成千上万的疯怪,蜂拥至少,就算任由小白乱剁狂斩,小白仍措手不及。然而,小白越是手快,把小疯鱼斩得越碎,就越会变出越多更小的小小疯鱼。这鱼怪之肉,仿佛有无穷的魔力,无法被分割多少次,都会变成独立的有攻击性的个体。这源源不绝的生命力,来于何处呢? 袭向岸上的那群小鱼怪,眨眼间就已经接近凡尔! 凡尔虽也是个战场上有所作为的士兵,可是每每浴血奋战,斩杀的都是同样有血肉之躯的敌人,哪里见过如此妖孽众生的大场面?一时间是看愣了,完全还想到这群鱼要是扑上来的话,他必定在数秒内被啃得只剩骨头。 晃悠间,首先游到凡尔前面的一条小鱼怪已经跃起来,扑到凡尔手臂上咬了一口,跳回水中。那手臂即时连皮带肉被咬掉一块,血肉淋漓。 那尝到血腥的小鱼怪变得亢奋异常,又将飞跃起来,而这次的目标是凡尔的咽喉! 凡尔以为这次自己必死无疑,眼前黑光一闪,看得还在半空的那条先行的小鱼怪已经被劈开两侧,扑嗵两声掉落水中。 惊魂未定的凡尔这才发现,木蔚来已经挡在自己身前。是木蔚来挥起黑曜宝剑,在危急关头,救下凡尔的。 “你还在愣什么?快回岸上去!”木蔚来回眸对凡尔说了一句话后,便又再注视着正蜂拥而来的鱼怪群,紧紧握着黑曜宝剑,似要在鱼怪群最聚集的一瞬,发以攻击。 也就在这样接近的距离,凡尔更加清晰地看到了木蔚来。 他消瘦得好像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那苍白的皮肤上连血脉青筋也透现。一双眼睛清澈得如湛蓝的海水,温柔得如夜晚的月光,却隐藏着一种淡淡的伤悲。 黑色的剑,苍白的脸,形成强烈的对比。 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美少年,就是用那所黑不溜湫的怪剑,把自己从鱼怪口中救下来?那个人刚才明明还在那里,是什么时候突然就来到自己面前的?凡尔甚至不能捕捉到那一剑的光影! 凡尔也是习武之人,可他从来没见过这种速度。这是人能达到的境界吗?要是自己能练得如这少年一半的水平,那么绝对能在沙场上无人能敌了!晃然,凡尔又想起,神龙称这个人为主人。 神龙的主人……是人,还是神? 凡尔不知道,其实那还可以是魔! “还不走?想成为妖怪的食物吗?”背对着凡尔的木蔚来又催促了凡尔一句。凡尔不着急,木蔚来替他着急了。心想,这个人怎么就不怕死了?还是被吓傻了连逃跑都忘记了? 凡尔终于意识到,自己和那班与妖怪对决的人,基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站在这里只会成累赘。有那样厉害的神仙帮忙,沙渡陛下一定会没事,自己还是回到岸上接应罢了。 想到这里,凡尔才拼命往岸上跑。 黑曜宝剑有辟邪作用,被斩中的鱼怪一时半刻失去了活力,但复苏是时间的问题。 挥舞着黑曜宝剑的木蔚来,动作不如以往轻松。这一个多月来,不是躺在床上就是被困在狭小的房间里,几乎足不出门,更不用说锻炼身体。千年蛊虫令他的身体消耗太多,即使现在行动自如了,身体还是虚弱着。或许一两剑,他可以凌厉,可以精准,但是持久战,他却吃不消。 不一会,木蔚来就大汗淋漓,手臂发软,力不从心。可是疯狂的鱼怪哪里给他喘息的机会?仍前仆后继地聚集而来,似是被木蔚来身上散发的气息所吸引。 能令烙佚起死回生的魔血,身为烙佚躯体一部分的鱼怪,是不会忘记的。只要把木蔚来的身体吞噬,就一定能获得更大的力量。只是这些鱼怪恐怕没那脑子思考,尽管它们凶猛,但是它们也只不过是思维低级的杂生的妖怪,所有它们的行动,只不过是一种本能性的行为。 那边,沙渡仍与鱼怪的巨头作生死激战,这边小白由斩碎鱼怪本体生成的小鱼怪不断增多,包围在木蔚来的小鱼怪也随之越来越多。一圈密密麻麻地围着,甚至有小部分鱼怪无从游蹿,被下面的小鱼怪托起来挤出水面活蹦乱跳,好不壮观。 尽管力气将竭,木蔚来仍坚持着把黑曜宝剑舞得密不透风,于是一大片一大片的小鱼怪被进一步削成更小的肉块,沉入浑浊的江水中。 因为小鱼怪的数量实在多了,一部分挤不入围的小鱼怪便绕过木蔚来,向岸边游去,在浅登陆,徒然在腹部四角长出四肢,赫然像变成青蛙的蝌蚪。这些进化成陆地式形态的小鱼怪,开始袭击人群。 它们的后肢肌肉发达,一跃三尺,攀附到人身上后,便张开獠牙疯狂地撕咬。不少了人身上马上少了块肉,或失去了手指、鼻子……一旦尝到血腥,小鱼怪就会更疯狂,随着吞噬的血肉越多,小鱼怪的体积在膨大! 惨叫声连天,看热闹的人们四处逃蹿。慌乱中摔倒的人被其他人践踏,继而被无数小鱼怪覆盖,转眼间化为一堆白骨。 奇怪的是,鱼怪不食已死之人。因而那三具高度腐烂的尸体仍安然无样地搁着。可怜了那位无钱赎回丈夫尸体的年轻女子,因为搬不动丈夫的尸体,又不愿意弃尸不顾,也惨沦鱼怪所食。在她太夫的尸体旁化为白骨。渔人桑夫被凡尔打昏,小鱼怪见着他竟绕道而行,是以桑夫之肉极为难食!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一六七回 大合素难迎 疯狂的小鱼怪,噬血如性,无他,饥肠辘辘而已! 眼看陆上的小鱼怪要向市集扩散而去,仍在与浅水中的鱼怪群搏斗的木蔚来急了! 木蔚来很清楚,比起嵋川百姓的血肉,自己的血肉对小鱼怪的吸引力大得多。这鱼怪,因自己的血而生,现在为祸人类,自己也应该负上责任。那么,就在此时此地,了结所有罪孽。 思虑及此,木蔚来持黑曜宝剑的右手一反,往左腕割下。切断静脉,任由涌流的血液,滴入浑浊不堪的江水中。他心里默祷:要血就过来…… 水中的鱼怪嗅得魔血的气味,变得比之前更凶猛;江风送来血腥,陆上的鱼怪嗅得气味,也纷纷往回退,重入水数向木蔚来纷拥而来。 岸上的百姓危险暂时解除了,而木蔚来却彻底被成千上万只怪鱼包围了。 而这,正是木蔚来所期待的。 自己的血,还有很多,没那么快流尽。只要在这之前,找到消灭这些鱼怪的方法,那么自己的血便没有白流。 沾染了江水中溶解的血液的小鱼怪们,又出现了变化。它们重重垒叠,积压成墙,却在鳞皮接触处开始相互融合。最后形成一只大鱼怪。这大鱼怪,保留了小鱼怪在上陆后的进化,身有四肢。与先前的大鱼怪相比,黑色的身上多长了暗红的斑点。看上去,就像腐尸上渗出的血水。 红斑鱼怪张开血盆大口,向木蔚来扑去…… 木蔚来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纹风不动,等到红斑鱼怪离自己不足一尺时迎上一剑。这红斑鱼怪就如鸡啼山黑猪妖般,被开膛破腹。只不过,这红斑鱼怪被劈得更彻底,由中间分开两侧! 哪知这红斑鱼怪再没如先前的分裂成独立个体,而是在落水之后,被劈开的两侧互相吸引,一经接触便迅速合回原先的模样。 往后,无论木蔚来把红斑鱼怪劈断多少次,它总能在极短时间内恢复原状。 这样下去,自己必输无疑。鱼怪的破绽在哪里? 木蔚来一边迎战,一边思索着消灭鱼怪的法子。 而那边,小白本来与鱼怪的下半部打得没完没了的,突然发现自己的主人不知什么时候起,已经蜷入了这场恶斗,看似与主人对战的鱼怪比跟自己对战的那只半死不活的家伙要厉害得多,心里泛起一阵埋怨:哼,明明答应我不插手的! 小白无心恋战,飞身而起,往木蔚来那里去。那知只剩鱼尾的怪物也随尾小白而来,是被小白的龙血吸引?还是被木蔚来的魔血吸引?或许,两者有之。 白光一闪,轨龙刀把红斑鱼怪的头砍落。 飘落在木蔚来身边的小白,马上看到木蔚来的手腕血流不止。 这不是鱼怪所伤。是剑伤……小白已经想到了! “主人,你又干傻事了!”小白把木蔚来的手抓着,又急又怒,“这伤多久了?”小白担心木蔚来失血过多,会支持不下去,气急败坏地拉着木蔚来要往天上飞,“回这鱼怪随便它!” “不,不能走……”木蔚来反抗,一拉把手抽回来。这妖怪的出现是因自己而起,怎么在这种时候一走了之? 小白心里就只想着他的主人的伤,完全忘记了与鱼怪的战斗仍未结束。就当两人在拉拉扯扯时,红斑鱼怪已经把跟随而来的残破不全的鱼尾吸收了!红班鱼怪变成了长尾怪物! “小心!”木蔚来把小白推到一边。 小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听到“砰”的一声巨响,还没站稳脚步,就看到主人的身体突然往后飞去,落到几丈外的水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小白的脸。 原来,是长尾怪物扇动尾巴,偷袭小白。当时小白背对着长尾怪物,心里又只想着主人,一时大意没留意到,可是与小白对面而站的木蔚来却看得清楚。怪物的偷袭非常迅猛,要提醒小白躲避是来不及了,情急之下木蔚来用尽全力把小白推开。 可是,小白被推开了,这一重击被落在木蔚来身上。长尾怪物这一扇不下千斤,正正地击中木蔚来胸部。 可怜的木蔚来喷了一口鲜血,被打飞了……他甚至感觉到,肋骨断裂的声音。沉入浑浊的江底,灰茫茫什么都看不见。一伸手就摸着江底的泥沙,幸而这是浅水区。他挣扎着站起来,可全身疼得好像骨头都散掉了。手腕上,被江水冲白了的伤口,又开始渗流出鲜红的血。 “主人!”小白的心好像被鞭子抽了一下似的。这显然是自己的轻举妄动,而害木蔚来受的伤。他想飞过去扶着那摇摇欲倒的主人,可是长尾怪物不给他这机会。 “我……没……事……”木蔚来勉强站着,可每说一个字,都非常吃力。他捂着胸口,忍不住,又吐了一口血,马上用手把嘴角的血擦掉。除了一脸担忧地看着小白,竟然没流露出半分痛楚。 似是木蔚来表现得越逞强,小白的心就越痛越乱!从来,由主人的表情上,都是无法读取主人受伤的程度。这个主人,就算受了千刀万剐,就算魂飞魄散,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如果有必要,他甚至可以微笑,并保持微笑…… “妈的!你这恶鱼,我剁了你!煎、炸、焖、烤、蒸……哼,还有那只多嘴的鸽子!” 小白咆哮如雷,轮起斩龙刀,向长尾鱼怪冲去! 长尾鱼怪的咬、撞、扇攻击在刀光中化成肉碎。无论小白剁了它多少次,那些肉碎仿佛被强大的力量牵引着,吸聚重新,很快就恢复原状。 沙渡斗无尾鱼怪,小白斗长尾鱼怪…… 最后,两只鱼怪突然离水而起,在半空合而为一。 这是什么怪物呢?小白从没遇过如此难缠的对手。 说真的,这鱼怪虽凶猛,可攻击性对小白来说不乍样。若不是得益于魔血与龙血,拥有无限的自愈能力,就在小白发出第一刀时,这鱼怪就已经死了! 可是这无穷无限的生命力,给鱼怪带来了转败为胜的机会。这正是小白所恼怒的,他可没空跟这妖怪没完没了,他急着把这妖怪快快收拾了好把主人带回去养伤。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一六八回 竹林夕染晚 红光白影,眼花缭乱! 无论被砍断多少次,鱼怪如初整合 沙渡累了,小白燥了,刀剑越来越无章法。倒是鱼怪越来越生龙活虎。眼看鱼怪渐渐处于上风…… 黑曜宝剑斜斜地**浅水的沙泥之散着淡淡的五彩光晕。木蔚来扶着剑柄,勉强支撑着身体,使自己不至于倒下。 江面的腥风吹散了他湿乱的发丝,可吹不乱他的心。 有那么一闪而过的光芒! 虽然鱼怪隐藏得很好,但是站在一边观战的木蔚来还是看到了!鱼怪凝聚核心,那无限的重生能力的来源,就要鱼头中。 一道黑光划破了腥臭得令人窒息的空气! 鱼怪巨大的脑袋赫然**了一把剑!黑色的剑锋、黑色的剑柄!黑曜宝剑! 于是这样的庞然大物,直挺挺往后倒下了…… 鱼身仍在轻轻**着,就像死而不僵的百足之虫,却失去了再次站起来的动力。 小白和沙渡那里还给鱼怪复活的机会,红剑和斩龙刀已经把那个要害所在的脑袋核心穿刺插劈得不成鱼头形。 小白不爽!没想到在关键时刻,还是靠主人出手,才把妖怪打败。想起出门前,自己信心满满以为一刀子便能将这鱼怪灭了,还真有点脸红。这次,在主人面前多没面子。以后,自己在主人面前还有何威信呢? “叫你嚣张!”小白把一肚子的怨气都发泄在这堆鱼形的巨肉上。挥起斩龙刀,由鱼头下鳄起,往鱼尾划下。鱼怪就这样被他开膛破腹了。 空气中的腥恶加浓! 鱼怪腹中暴露的,竟是两具未完全消化的尸体。之前被小白第一刀砍断只是尾巴,而这些尸体一直停留在鱼怪上身的肠胃之中,再到后来鱼怪复合,合沙渡与小白二人之力所砍落的,也只不过是鱼怪的肢、尾,因而也不曾暴露出这些尸体半点。 晶莹剔透的亮光在腐肢堆中闪烁着,被小白发现了! 掏出来一白看呆了! 这是一只青花瓷葫芦小瓶,与木蔚来的一模一样。在尼卢奥里,拥有与木蔚来一样的小瓶子的人,只有一个。那便是小伊! 难道,小伊已经葬身鱼怪之腹? 小白正想把这个惊人的发现告诉木蔚来,可是回头一看,哪里还有木蔚来的踪影? 只是木蔚来原本站的位置,浊浑的江水中冒着一串串小气泡。一股血红在荡漾地江水中飘散。那气泡渐冒渐少,浅水面逐趋于平静…… “主人!”小白这一惊非同小可,斩龙刀都扔一边去,直往那边扑去。到底是什么时候?主人你撑不住好歹也哼个半句声啊……为小白被鱼怪所伤已经不值,万一被这脏兮兮的江水淹死了,那岂不冤枉? …… 世界变得灰茫茫。 用尽全力掷出那一剑后,木蔚来任由虚脱的身体下沉,躺在江底的淤泥之上。软绵绵的还要下陷。流动的江水从身上柔柔地经过,带过了余存的微热。 水面光影斑驳,灼目的白日在波纹中扭曲。 伸出手却什么也抓不着,也感觉不到自己是否还在呼吸,合上疲倦的眼睛。在虚无飘逸的世界中,幻听着丽雅美妙的歌声,冰绫温柔的话语,仿佛又回到了故乡木秀,畅游于映着蓝天白云的蓝月湖…… 但他的心还要往下沉,沉入黑暗深渊。 一只温暖的手把他的手拉着,他感到身体在上升。微微睁开眼睛…… 水的另一面,离那个光亮的世界,越来越接近。 一个模糊而熟悉的白影,把他包裹起来。在离开水面那一瞬那,一股温热的暖风把他身上的湿气驱散,于是如同躺在轻飘飘的云端里,他又安然地阖上眼睛。 …… 再次睁开眼睛,迎接他的是夕暮黄昏。没落的金色的阳光如无形的轻纱,披在他身上。日薄西山,竹林夕染,风语窃窃,轻香徐来。木蔚来知道,自己又回到指雨山竹屋。 “主人,你终于醒了。”白狐本是偎在木蔚来身边,见木蔚来醒了,马上端正了姿势。 木蔚来看到那金色的眼睛,此时布满红丝。小白一定是一直守着自己,片刻也不敢合上一眼。心里一阵激动,欲坐起来,却发现稍微一动,便痛得入心,便只好躺着不动,对小白轻语:“我没事了,你去休息吧……” 小白本来有一肚子的道理要跟木蔚来说个明白,可是当与那双清澈如水般的目光相视后,到嘴边的话又吞回去。 主人,你答应我的事没做到。我只是希望你能爱惜自己。没想到,你视自己的生命如草介。难道这个世界就没有值得你留恋的东西?难道所有关心你的人,都不能把你的心留下来? 如果累了,你可以歇一歇,小白愿意为你捶背; 如果生气了,你可以拿小白当出气筒,小白无怨无愧; 如果伤心,小白变**借你臂膊,小白绝对不会取笑你的眼泪。 可是,小白受不了你默默无声地离开。是的,如果主人你有一天不在了,小白也没有存在的意义。小白,就是因为你才存在至此。 可是这些肉麻的话,我永远也不会告诉主人你,否则叫我神龙小白的颜面何存? “小白,你怎么哭了?” “三日三夜没睡,困出的眼泪!” …… 晚上,冰绫与木蔚来相见时,避开的小白找上了灰羽。 “小白大人,这么夜还不睡,找我有啥事呀?”灰羽诚惶诚恐。 小白金色的眸子闪着寒光,裂开嘴冷笑道:“你说呢?这几天太忙,现在终于有时间修理你了!你这只该死的鸽子!” 灰羽马上弹离小白一丈,拍着翅膀飞到半空,冒出一身冷汗:“小白大人,我知错啦!你就放过我一次吧!嘿嘿,我有绷带人的消息呢!” “哦?那绷带人在哪里?” “小白大人,你得先答应不惩罚我。” “哼,你敢要胁我?胆子不小!” “不哦,灰羽很怕……” “好吧!我不惩罚你了。消息详细说来……” 灰羽飞下来附在小白耳边嘎嘎地说了一堆悄悄话。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一六九回 青花葫芦瓶 这日,沙渡在御书房中奏折一只鸽子落在案前,捎来一封信。 信纸散发着淡淡的竹香,上面的字体绢秀灵气。这是指雨山竹林的雾竹寄出的信,告诉沙渡木蔚来已经醒了,伤也没大碍,叫沙渡不用担心。 那天,在千钧一发之际,是小白和木蔚来的出现救了沙渡。否则,沙渡已经死了。看着小白默不作声地把昏迷不醒的木蔚来抱走,沙渡既担忧又无奈。消灭了饿龙江鱼怪后,因为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他没能抽得时间去竹林探望木蔚来,就算当时跟过去,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这让沙渡一直都惭愧。毕竟,好朋友是因为救自己才受伤的啊…… 于是,沙渡把折子处理好,跟丞相与廉王作交代了,又微服私访嵋川指雨山去,当然还是带上忠心耿耿的凡尔。 凡尔说,无论如何都要当面道谢木蔚来这个救命恩人。沙渡见他恳切,也应答了他。不过要求他进入竹林后,必须跟紧在自己身后。那片竹林,有师父布下的结界保护着,不得其法的闯入后果不是迷路那么简单。 一路上,凡尔好奇地跟沙渡问起,关于木蔚来和那神龙的事。他心里甚为欢欣自豪,自己的陛下果然不同凡响,能与神仙般的人物交朋友。自己也算沾到光了。 凡尔挑着一箩沉甸甸的好酒,兴高彩烈地走在林间的小路上。 这些酒,是绿耶国进贡的酒中极品。林子时的妖怪们好酒,这点算是薄礼吧!林中雅居虽简朴,可这里的主人并不缺钱。前朝皇子柏斯留下的遗产,戈蓝送来的金银珠宝,就算落在纨跨子弟中,几世几年也未必挥霍得完。更何况,是这群不食人间烟火的妖怪、妖精们? …… 有冰绫的寒冰真气护体,雾竹的药膳调理,小白的形影不离的照顾,木蔚来在苏醒后的第三天,已经能坐起来了。可是,小心谨慎的小白,在主人完全康复前,几乎是禁固了他主人的所有行动。不要说踏出房门半步,就连下床也是不允许的。小白就差点没用锁链把他的主人锁在床上了。 小白更多的时间在生闷气,与木蔚来没说上几句就开始斗嘴。因为木蔚来受伤的次数已经达到小白所能忍受的极限了。 似是温柔的木蔚来不能在小白嘴巴上占到便宜,要他乖乖坐在床上简直太憋闷,他除了不停地向灰羽打听,有没有小伊的下落之外,也是郁郁不乐。 灰羽从他的鸟朋友们那里听来的神奇有趣事儿,会说给木蔚来说,偶尔能逗得木蔚来开怀一笑。 “想要自由,那么快点好起来吧!”小白冷不防抛出一句话。 “你的话,鼓励性非常低。”其实,木蔚来心里理解,小白这是为自己好。 这一日,木蔚来突然听说,沙渡来了,眼睛马上恢复了生气! 不见数日,沙渡觉得木蔚来的脸色比上次再苍白,心里心痛着这位大病未愈又添新伤的朋友。自从来到尼卢奥,木蔚来的身体处于健康状态的时间,可谓少之又少了。就算是神仙,也受不了这百般折磨啊! “受连累的嵋川百姓,现在怎样了?”木蔚来回想起饿龙江畔的森森白骨,心里不禁戚戚然。 “你放心,已经处理好了。”沙渡突而唉了一口气,道:“只是绿耶国那边不好交代。” “发生什么事了?” “绿耶国的月光公主要招附马,派出两名使者邀请我国派人参与。绿耶国在红莲国北方,到天龙城,必须渡过饿龙江。没想到,两位使者都葬身在鱼怪之腹。邀请函是在剖开的鱼腹中找到的。若不是那邀请函的纸质特殊,防水防腐蚀,恐怕至到现在,仍不知道腹中那两首尸体的身份。” “那个人倒霉的使者是男的还是女的?”小白倒是关心起死者的性别问题。 青花瓷的葫芦小瓶在鱼怪腹中被发现了,小白是担心那个小伊的绷带怪,会不会成了其中一具尸体。这事情,小白尚未告诉木蔚来。为的,也就是减少主人不必要的烦恼。 沙渡回答:“一位的身份非常尊贵,是绿耶国的流星王子。另一位是流星王子的保彪卡丁。遗体已经在运送回绿耶国的途中。” “没想到,死的是那个家伙!太好了!绿耶国这回,是红事变白事了。”小白听了沙渡的陈述,一面兴幸。 沙渡却是面色难看。那可是使者啊,神龙大人。算了,这位小白神龙对木蔚来以外的事总是冷漠。 小白不是有意幸灾乐祸。那个赤目的绷带怪人,由身形看来,至少是个娇小玲珑的女人。而死亡的两人都是绿耶国皇宫为世人所认识的男人,那么就绝对不可能是那个来自异世地球的身份不明的小伊了。小伊没死,主人不用难过,小白自然高兴。沙渡不知道小白这层心思。 小白眉飞色舞,乐滋滋道:“主人,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你可不要太激动!也不要轻举妄动!” “小白,你我现在非常冷静。”听了小白的口气,看来是天下的好消息,木蔚来很是期待,那么不会是小伊的消息?这是这段日子以来,木蔚来最关心的问题。 “小伊可能在绿耶国。”小白变出一只青花瓷葫芦瓶子,接着道:“这是由那两个死去的绿耶国使者身上搜到的。” “这是小伊的瓶子,可那两个人决不可能是小伊。”木蔚来一看到瓶子,还是压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觉得头口隐隐作痛。可是果然不出所料,有了线索还是值得高兴的。他认得,这是乌婆婆送给小伊的瓶子。可是,瓶子里空空如也,没有黑玉丸。 小白兴奋道:“灰羽收到消息,绿耶国孔雀城有位布夫人,与皇亲国戚交往密切,尤其与流星殿下的关系甚好,却终日以绷带裹面,行为怪异。她名声雀起也就这几个月的事,你说,她有可能是跟我们失散的小伊吗?” 木蔚来眼睛一亮,道:“算起来,我们来到尼卢奥已经三个月了。按照乌婆婆的预测,如果小伊每天有依时服用黑玉丸的话,她身上的溃烂,现在也差不多痊愈了。是用不着绷带缠身。不过,就算这位布夫人不是小伊,也可能知道小伊的下落。我相信,小伊决不会轻易将如此重要的瓶子送给流星殿下。既然布夫人是流星殿下的好友,那么关于小伊的事,她可能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一七零回 酒绚醉意浓 “主人,等你的伤完全好了,我就陪你去绿耶国找小伊。”小白很开心,只要把这事办完了,就可以跟尼卢奥说再见,回地球过清静日子! “好……”木蔚来微微一笑,这笑容淡得如天上的流云。他知道,这事急不来,何况现在还拖着这副病弱不堪的身子配合身体康复才是早日出发的王道。 见木蔚来他们决定去绿耶国,沙渡心里其实是很想跟着他们一起去的。这种浪迹天涯的历险旅程,要远比困在书房里批奏折要刺激有趣得多。可是,现在的自己是皇帝,必须履行皇帝的责任。等把这些工作交接好,我再来找你,蔚来。 沙渡心里默默打算着。时候也不早了,沙渡准备离开。这时才想起凡尔,他跟着自己来的。现在人呢? 原来,凡尔在雾竹的指示下,挑着酒箩入储物间时,被积森看到了。积森见这人有点透逗,便哄他喝酒去。 灰羽和丽丽见到乐子来了,怎么放过。这一百年来,有多少个人来林子呢! 雾竹是个身材超棒的大胸美女,丽丽长得清丽可人,与长得稀奇古怪的笑嘻嘻的妖怪们站在一起,让凡尔看得云里雾里。 指雨山竹林本来就是奇怪的地方。 于是,还没见到恩人的凡尔,就被林子的妖怪灌得酩酊大醉。用的,还是他辛辛苦苦挑来的酒。 “这人是谁?”小白指着一个趴在客厅的大桌上呼噜大睡的人。 “他叫凡尔,是我的手下。饿龙江与鱼怪一战,是木蔚来救了他。这次,他是特来道谢的……怎么就喝醉了?真失礼!”沙渡道。 小白扬了扬眉,“嗯,大众脸,没印象。他谢不谢没关系。看来,除非皇帝陛下扛他走,不然他要赖在这里过一夜了。” 沙渡当然不可能扛着凡尔回去,沙渡也不可能等到凡尔酒醒,于是凡尔的打扰是注定的了。 …… 月明星稀的夜晚,凡尔被一阵阴凉的夜风拂醒,一骨碌爬起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所处的,是陌生的房间。透着窗外往外望,看到一望无际的黑压压的竹海。 确定自己仍在指雨山竹林。头痛莫名,是喝酒惹的祸。心里大叫不好,沙渡陛下一定会怪罪自己吧……身为士兵,这是失职。他那里知道,林子的妖怪迷惑人们的本事,多少还是有一点儿的。 还是摸黑回早点回到沙渡陛下那里领罪,早点消除内心的罪恶感。 凡尔推门而出。 静悠悠的林子,出路何处寻?东南西北都是路,哪条路通往山下?没办法了,唯有向这里的妖怪打听下山的路,顺便向这时主人辞别。对了,差点忘记,自己还没跟木蔚来道谢呢!怎么就忘记这最重要的事? 这晚,静得连夜虫都被禁鸣似的,微风流动,连竹叶也不敢哆嗦一下。 漆黑一片,只有一间房子亮着烛光。烛光柔和得像天上的月光。 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于是凡尔向着这片竹屋唯一的亮光处走去…… 步至窗前,凡尔赫然驻步,心脏砰砰砰直跳。没错,他找到地方了,这里是木蔚来的房间。可是,很显然,他这道谢来得很不是时候…… 躺地床上的木蔚来,显得非常虚弱。俊秀的脸颊,比上次在饿龙江畔,更瘦削了。那如水般清澈的目光,此刻却蒙上一种淡淡的迷蒙。迷蒙得如多云的月夜,寂寞而凄婉,令人望而心碎。单凭那秀美的五官,的确难以判断他的性别。若非早由沙渡口中了解,凡尔是无法相信,这世间竟有长得如此美的男人。 坐在床边的女子也是天上有地上无的绝色,冰肌雪肤,皎齿红唇,却给人以冷却冰霜之感,不容得任何人亲近,唯独床上的人。 窗外的凡尔,看得痴了……这位木蔚来公子已经美得像神仙了,原来还有一位神仙般的伴侣。真是好生羡慕啊!他对冰绫是一见倾心。觉得今日能一睹神仙姐姐的芳容,真是三生有幸啦! “没有你,我睡不着……”每当木蔚来闭上眼睛,那些死去的人们的呻吟声就会不绝于耳,父亲与邪玄魔的身影就在脑中交叠……他没法安睡。 “放心睡吧,我会一直陪着你。”冰绫低下身,轻吻着木蔚来的额头。每天晚上,冰绫都会出现,为的也就是安慰这个身体和心灵都受到严重损伤的人,可以在睡梦中暂得舒怀。自从与冰绫结合,木蔚来也越来越依赖冰绫。 就算睡着了,也会在恶梦中突然惊醒,泪流满脸。每当这个时候,冰绫就会出现,拥抱着他那冰寒,甚至发抖的单薄身躯。 冰绫所有的力量,也只维持在夜晚短暂的出现。她甚至不能在饿龙江畔,伸手去拉木蔚来一把,明明感受到他的痛,明明看到他的血,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沉入江底。这是一种锥心的无奈。 昏昏沉沉,木蔚来安心地合上疲倦的眼睛,呼吸逐渐平稳,面容也坦缓下来。冰绫知道,木蔚来终于沉沉睡去,帮他整理好被角,仍是痴痴地坐在床边看着。 或明或暗的烛光,照耀着冰绫变得透明的身体。时间到了,虽是舍不得,也终于要变回冰玉。一块落在枕边的冰玉。 “果然是神仙……”冰绫消失了,凡尔不已得失落一叹,本想多望几眼呢! “喂,你在这里干什么?”一个声音从上方传来。 凡尔抬头一看,人形的小白浮在半空,不满地看着他。 “啊!那仙女……不……我来道谢!辞别!”凡尔一尴尬,便语无伦次,他也知道**别人亲热是不好的事,一急便是羞红了脸。 “谢什么谢?若不是怕惊扰主人入睡,我就把你撵出去了!” “啊,对不起!我这就走……请问,下山的路怎么走?” 小白金色的眸子里闪过一线狡黠的光芒,白袖一拂,生成旋风。那凡尔就被旋风卷走了…… 也不知会落在林子外山野的哪处,这不是小白所关心的。 “不送啦!”小白眯着狐媚的眼睛,捂着嘴笑了笑。 灰羽本来呆在树顶睡觉的,突然脑上方有道劲风飞过,吓得他即时缩下头! “哪是什么啊……”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一七一回 北方之玄冥 半个月后,木蔚来的伤完全康复一心想早日找到小伊的木蔚来,早就想向绿耶国出发了。为免折外生枝,这次出行,只带上小白与雪儿。 消息灵通的灰羽也加入这次旅程。这可让灰羽乐坏了半天!路上既有亲爱的主人,又有可爱的雪儿为伴,灰羽焉有不乐之理。唯一小心提防的,便是小白大人。灰羽惦记着,凡事都要小心,不然暴走的小白大人灭了他是不无可能。 出发前,沙渡派凡尔送来令牌。这雕龙的金令牌有至高无尚的权力,见令牌如见皇上。沙渡是担心木蔚来远程凶险,且绿耶国是个遥远的国度,如果遇上涉及官府的麻烦,这令牌倒是大有用处的。 雾竹收拾的行李包沉甸甸。里面满是衣物、金币。带点钱防身总是好的。想起上次连买衣服的钱也没有,木蔚来这次是吸取教训了。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木蔚来乘龙北上。怀中惴着雪兔和灰鸽子。木蔚来当然不会那么笨,步行去绿耶国。小白是最好的交通工具。灰羽是晓飞,可与神龙的速度比就望尘莫及了。于是与雪儿挤在木蔚来怀中,搭顺风车。 飞过指雨山,越过饿龙江,出了红莲国边境,来至绿耶国领空之上。还好,尼卢奥不像地球,有所谓的领空权。 尼卢奥有东西两片大陆。西大陆有四个主要的国家,分别是东方的红莲国,南方的桑古国,西方的欧巴国和北方的绿耶国。分别为四大神兽所守护。四神兽分别是东方的神龙,南方的玄鸟,西方的白虎和北方的玄冥。 神龙作为四大神兽之首,能号召其他三种神兽。上一次,纪利和丽雅的婚宴中木蔚来被海蛟和阿里所伤,就是海蛟唤来其他三灵兽为他献血的。 红莲国领土最为辽阔,国力最强盛,史夫时期,强行令周围的国家朝服于红莲国,小国家为求和平,甘于臣服。就是国力仅次于红莲国的欧巴国不服,还想推出平等互利的商政,使史夫勃然大怒,于是便有了青铜城战役。 欧巴国以狩猎牧马为生,多被红莲国人视作蛮夷。而绿耶国居民给红莲国民的感觉,恰是奸诈狡猾的商人。因为绿耶国盛产水晶。他们懂得讨好邻国,不断向皇室进供奇珍异宝。以图得许可,将水晶打入国外市场,高价售卖。柏斯皇子的黑曜宝剑,就是一百年前,绿耶国王送给仙林国王的礼物。 小白来到绿耶国,还是被守卫绿耶国的灵兽玄冥所感知。 一股玄寒随风而来,紧接着,出现一只身披鳞甲的黑壳大乌龟,龟身竟有一丈之长。那龟壳上还盘附着一条全身青光闪闪的大蛇。 “不知神龙大人到来,有失远迎了!这位神龙大人好面熟啊,玄冥孤陋寡闻,请教神龙大人的尊名?”玄冥觉得好生奇怪,这位是神龙没错,样子也和海翔灵一模一样。可是,感觉不对啊!这神龙身上的气息,比海翔灵的气息复杂得多。而且那洋溢于脸上黠慧的神态,绝对是海翔灵一千年都未曾出现过的。 玄冥觉得奇怪的事还不止如此。神龙作为四大灵兽之首,神圣不可侵犯,为何会让一个人骑在自己坐上呢?这个人的身上,有着比神龙还复杂的气息!玄冥所指的人,当然是木蔚来。 好歹也是神龙,那龟蛇复合物倒是维维诺诺,不敢得罪小白。 小白不由得往心里叹一句:哥和小侄真是“**”有方。就那么喜欢别人对自己恭恭敬敬吗? “什么面熟啊?你就直接说,我长得跟海翔灵一模一样吧!他是我哥!我是小白!” 坐在小白背上的木蔚来,听到“玄冥”的名字时,顿时想起,雾竹曾经对自己说过,自己重伤失血过多,危在旦夕时,是三灵兽出现为自己献血,当中包括北方的玄冥。虽然知道,这是海蛟为复活小白而向他们下的令,可是三灵兽的血,到底还是先后救了自己和小白的性命。他心里一直万分感激。 “玄冥,谢谢你的血!”现在终于有机会见到这灵兽,木蔚来当然要当面道谢一句。 “你就是那个木蔚来啊!”玄冥难掩惊讶。 当日,玄冥只知道海蛟要他给一个凡人献血,心里有些不愿,可是神龙海蛟的话,还是不得不听。心里一直埋怨,区区一个凡人,何德何能接受灵兽的血啊!当时,木蔚来仍昏迷在房间里,玄冥撒完血便走,也没望过木蔚来一眼。遂不知这个木蔚来是长得个何样。 “玄冥,这位是我的主人呢!你说话可要客气些!”小白金色的眸子盯着玄冥道。 玄冥更加惊讶了,原来木蔚来是神龙小白的主人啊!自己已经比神龙低一级,木蔚来又比小白高一级,那么自己岂不是要比木蔚来低两个级别?这个木蔚来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玄冥见过龙的真主!刚才说话冒昧,还望真主多多包涵。莫说区区几滴血,就算真主要了玄冥的性命,玄冥也是义不容辞的。”这玄冥,马上改变了口风。这见风使驼的本事,可以与傲罂比美了。 木蔚来被玄冥一番恭维的话说得非常不好意思。什么真主嘛?这么大的帽子木蔚来还真是受不起呢!虽然小白一直称自己为主人,但是自己从没把小白当下人看般。小白,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最忠实的伙伴,也是难得的知己,亲如兄弟的手足。 “玄冥,你过誉了。我们正在找一个叫做小伊的绷带人,你知道他的下落吗?”木蔚来也知道,要是与玄冥这种性格的灵兽说客套话,肯定会没完没了,还不如转换话题。 玄冥一听,头都大了,“绿耶国居民何止几千万,我实在不知道那当中有没有一个叫做小伊的人啊……” “我靠,你这灵兽当的,真儿戏……一问三不知的!没你的事了,你隐退着你那副模样就让我恶心了!”小白用眼神表达了对玄冥极度的不满。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玄冥早就死了。 “是的,小的马上消失……日后小白大人和真主大人有什么吩咐的,呼唤一声玄冥,小的随叫随到,赴汤蹈火。”玄冥话完就拜别了,闪得挺快的。 “小白,人家好歹也是灵兽呀!而且还救过你我,你说话就不能客气点!”玄冥走后,木蔚来对小白语言的粗鲁提出意见。 那知小白吐槽一句:“知道啦!真主大人!” 这一声真主大人直让木蔚来听得耳朵都麻了。 怀中的雪儿扑哧一声笑出来,灰羽张着嘴巴嘎嘎笑。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一七二回 沂山投客栈 夕阳西下,百鸟归巢,甚为壮观。 灰羽也是鸟,见着这么多同类,特开心,便是从木蔚来怀中飞出来,跟绿耶国的鸟儿们打开一片。 木蔚来他们仍在绿耶国边区山林的上空。根据地图,此地离孔雀城尚有数百里。其实以小白的飞行速度,要在日落前赶到孔雀城也是不无可能,可是比起马不停蹄地赶路,小白更愿意这是一段悠闲而舒适的旅途,何况小白痛怜病后初愈的主人,要是飞得太快,还怕他受风寒呢! 小白便笑嘻嘻道:“沿途一路风光美好呀!我忍不住就慢下来多望了几眼!” “小白,看来今天是到不了孔雀城,今晚我们就在附近的山头找个地方过夜吧!”小白这点心思,木蔚来又怎么看不穿?不过,他没打算戳穿小白。想他自己是天生体能超常,在朵朵峰十年修炼得一身功夫,何时被人看作病弱过。这段日子以来,被小白这样特殊照顾着,早令他浑身不自在。 “使不得,主人我们还是在山中找户人家借宿白可受不了风餐露宿。”小白道。其实小白是不想他的主人风餐露宿。 “好吧!如果这山里有人住的话……”木蔚来笑了笑,心想:小白,你可真照顾我哇! 这偏僻崎岖的山路之上,竟然有一间客栈,叫做悦来客栈。原来,此处为沂山,分隔了绿耶国与红莲国的缰土。这里山势凶险,只修筑了一条栈道,却成了两国往来的最快通路。 其实,只要稍微打听过的人,都知道沂山上野兽山贼多,宁愿兜远路绕过沂山,都不愿走这条快速通道。 夜幕降临,乌鸦啼月。 悦来客栈门前高高挂着两个大红灯笼。灯笼罩上黑色墨汁描着“悦来”两个大字。不远的山坡,蓝光磷磷,就像孤魂野鬼游荡的灵魂,望着红灯笼却不敢靠近。丛林中,飞漫着绿绕绕的荧火虫,与游魂作伴。这一片红光绿影蓝斑驳,为漆黑的夜,点上了鲜活的色彩。 木蔚来总觉得,这悦来客栈给人不祥之感。聊斋看得多了,第一次有了亲临其境的感觉。神鬼也见得多了,自己也不见得是正常人,只是一心想早点找到小伊,不愿多生枝节之事。他正想跟小白说,不过咱们还是找个山洞过夜算罢,哪知小白已经化为人形,大摇大摆地踏进了悦来客栈,木蔚来只好跟着小白走进去。 “两位客官,要投宿吗?” 一个上了年纪的掌柜迎上来。弯成一线的眼睛飞速地上下打量了小白与木蔚来,流露出又惊又喜之色!这荒山野岭,哪里来的两位俊客人哪!看衣着打扮,应是家财万贯的阔爷们,看来这回是发财了。惊讶的目光最后落在木蔚来身上。木蔚来抱着白兔子,肩上还蹲了着灰鸽子,是有够另类的了。 这间客栈这夜好像就只有木蔚来他们来投栈里。里面冷冷清清,没有一个客人,只有几个无所事事的伙计,聚在那里闲谈,见到有客人来了,才一哄而聚,懒洋洋地走向老掌柜那边去。 大概是仗着店子是沂山唯一的店栈,客人不投宿就只得在山野露宿,他们倒是不担心服务态度差会赶跑客人。 木蔚来总觉得这间客栈给人的感觉有点阴森,不过都已经进来了。就凡事小心便是。 “给我们最好的房间,上最好的酒菜!”小白阔口大开。 木蔚来觉得这句话,何奇熟悉。对呢,以前在醉月楼,斑蝶也是这句话。斑蝶那丫头被自己气跑了。现在也不知道她怎样。 毫无疑问,澜竹夜袭,斑蝶出现的事,小白没跟木蔚来说。多一事不如小一事。 “没问题!两位客官,不好意思呀!我们这里的规举是,先付钱的……”老掌柜刷着手笑道。 “还怕我们欠你的吗?”小白把行李包往柜台上一扔。砸出沉甸甸的一声闷声。从行李包里还发出金币碰撞的清脆声。小白把手伸进包里抓出一大把金币,约莫有十个吧!塞到掌柜手里,道:“拿去!有多的打赏你!” 掌柜一看到金灿灿的币子本是笑得见牙不见眼,可是仔细一瞧那些金币,马上皱了眉,连声叹:“唉呀,这些可是红莲国的金币?我们这里是绿耶国哪!” 木蔚来道:“不知道红莲国的货币兑换成绿耶国的货币的况换率是多少?我们愿意出双倍的钱。掌柜,你能行个方便吗?”没想到,尼卢奥也像地球一样哇!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货币,到了别的国家,就不能流通呢!之前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那么在出发前,就让雾竹准备好绿耶国的货币。 掌柜道:“客官您有所不知,这沂山离最近的城市孔雀城也至少走上个一百里!您让我来回走上个十日去钱庄换钱吗?” 小白见这掌柜不爽快,早就想这时又一个客人进来! 这个客人是个十多岁的小伙子,风尘仆仆的,似是赶了很远的路。他摘下戴在头上的斗笠,露出一张颇为清秀的脸。 “刚才你们的对话,我听到了!” 小伙子一进来就径直走到掌柜面前,笑盈盈道:“这样吧!这两位客人的费用,我全包了。我会用绿耶国的钱如数支付。” 脸转向小白和木蔚来,接着道:“作为答谢我,你们刚才承诺交付给掌柜的金币,双倍还给我如何?我恰好要到孔雀城,到时可以到钱庄把钱兑换回去。” “没问题,谢谢这位小兄弟了。”木蔚来爽快答应下来。 “钱给你罗!”小白把掌柜手中的金币全部抢回了,又从行李包里多拿出十个金币,交给小伙子。 小伙子收了二十个金币后,显然很开心。马上支付了掌柜三人的投宿费。 掌柜收到钱后,马上摇手,呼叫着:“阿皮!快来招呼客人,带他们去看房间。给这三位公子三间最好的厢房,不要怠慢了!” “是!这就来!”阿皮跑过来了。 阿皮看上去才二十出头,身形很瘦小。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一七三回 鬼胎暗中怀 “哦,我们俩只要一间厢房就够罗!”小白道。(pm) 此语一出,无论是老掌柜、阿皮还是那个小伙子,都用惊讶的目光看着木蔚来和小白。大家都在想,一间厢房怎么坐两个大男子啊?而且这两个人身上摆明有的是钱?为何偏在挤在一起睡呢?难道这两个人有断袖之癖? 他们哪里知道,小白一向对主人寸步不离呢?除了冰绫出现的时例外吧!床挤不下的问题,倒不用他们担心。因为小白总会变成狐狸睡在床边。这已是十多年来的习惯了。 木蔚来和小白哪里会想到,那些人会想到那边去呢!也懒得解释什么了。 于是,木蔚来、小白还有小伙子跟着阿皮走上了客栈的楼梯。 走在后面的小伙子突然道:”你们可知道,绿耶国与红莲国货币的兑换比?一个红莲国金币能换五个绿耶国的金币。在绿耶国,一个金币等于一百个银币,等于一千个铜币。一个绿耶国金币,足够我们在这里一个月的住宿费了,你们却出了二十个红莲国金币。真的很傻!” 木蔚来回头对小伙子道:”你告诉我们这些,就不怕我们反愧吗?” 小伙子扬了扬眉:”哼!我只是想跟你们说清楚而已!本人做事光明磊落,从不偷盗拐骗。” 木蔚来笑了,”这位小哥果真如此好心,怎不从一开始就告诉我们呀?放心,既然金币给你了,自然不会跟你计较。而且,你的确帮了我们的忙。我还是要谢谢你的!” 小伙子绷着脸道:”你们都是有钱人家的公子,用的都是人们的血汗钱,一掷千金也不觉得心痛。第一次出远门吧?怎么下人也不多带几个呢?见你们如此豪爽,我奉告你们的一句,钱财不可露眼!沂山的山贼多着!小心点儿吧!” 木蔚来觉得这个小伙子虽然有点儿贪财,不过心肠还是不错的,便问:”多谢这位兄台关心呀?不知尊姓大名?” 那知这小伙子拗气的得,”名字就免了!你们这些富贵公子,我高攀不起。” 若不是木蔚来给小白使眼色,小白早就发作了!靠,这个年轻人,竟然如此目中无人。明明就是他从中得到了最大的好处,说话还如此咄咄逼人。 扯谈至此,房间到了,也就各自就歇。木蔚来和小白入住的是一号厢房,而小伙子住二号厢房。两间房间并排,只隔一堵墙了。 木蔚来才坐下来不久,阿皮就端着热腾腾的饭菜就进来了。大概是以为木蔚来和小白就只有两人,阿皮也只准备了两盘炒肉和一盘青菜,还有一壶酒。 “太少啦!麻烦你给我们准备四十倍的份量吧!”木蔚来对阿皮说。这么一点儿,给我塞牙缝还不够呢!别说还要让我们吃饱。 木蔚来向指的”我们”,除小白外,还包括灰羽和雪儿呀!他们一行四人,全部都是超级大食。 阿皮听得傻了眼,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四十倍……客官你们能吃得完吗?” 小白给了阿皮一个白眼,冷冷道:”你烦不烦啊!我们吃不吃完要你管?钱又不会少的!给大爷们快快端来便是!” 阿皮一想,小白说的没错,便是笑嘻嘻道:”客官稍等……小的这就去准备……”然后,便转身掩门而去。心里直呼,这两个人真古怪啊! 阿皮下了楼,将上面的情况马上向柜台的老掌柜报告。老掌柜皱了皱眉头,道:”那可是四十个人份量的饭菜,如果他们能吃得完,那不是神仙就是妖怪了!” 说到这里,老掌柜突然压低声音,问:”你刚才端过去的菜,下了药没?” “两间厢房的客人的饭菜都下了。今晚就只有这三个客人,绝对应付得来。”阿皮附在老掌柜耳边小心回答。 “嗯!一号厢房那两个人,的确与其他的客人有点不同。你先他们吃了酒菜有什么反应。如果他们还没倒下去,你再给他们送饭菜!我们的药,也不能随便浪费呢!饭菜一份份地送过去,都下双倍的药量,我倒要他们能吃得下多少盘!” “我明白了!我去办事先!”阿皮离开柜房,进厨房去了。 “记住,凡事必须格外小心些……”老掌柜最后不忘叮嘱一下阿皮。 …… 一号厢房里。 阿皮走后,雪儿和灰羽都现了人形。可是那三盘小小的菜,怎么能满足那四人大大的胃口呢? 木蔚来和小白斗谁夹得肉菜多。小白虽然称木蔚来为主人,可是在吃饭的时候,从来就不客气的。小白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将木蔚来快夹到嘴边的肉抢走,美滋滋地吞下,然后朝木蔚来做出一个好吃的表情。 可是今天,还有两个大食客。竞争就更过激烈了。眨眼间,盘子就清空了。谁都没有占到多大的便宜。 “人呢?我快饿死了!怎么还不把饭菜端来啊?”小白大声地嚷着。 阿皮早就在门外候着了。本来是一心那两个人有何反应,没想到房子里竟然传来另外两个人的声音,其中一个还是女孩子。奇怪!没见到有新的客人进来啊!他们是什么时候进去的呢!那一号厢房里热闹不已!阿皮正偷得得出神,突然听到有人我,吓得跌撞入来! 一进来,阿皮又吓一跳了! 木蔚来和小白是他见过的,知道的。可是那个长得像鸟似的怪人,着实可怕呀!嘴巴又大又尖,双臂的毛长得像羽毛。旁边的女孩子虽然长得可爱,但是头上怎么长着两只兔耳朵呢? 木蔚来一看到阿皮的反应,就知道灰羽和雪儿吓着他了。便是笑笑安慰他:”这两位是我们的朋友,之前进来的,忘了跟你说声呢!” “叫你端饭菜来啊!你还愣在那!是不是要我打你几拳你才清醒?”小白说着,扬起拳头。他可不像木蔚来那么好心好脾气!叫你端饭菜你不端来,便是办事不力,受了人钱财仍办理不力的话,就要受惩罚罗! “啊!小的马上给大爷和小姐端来!” 阿皮慌慌张张地跑了。阿皮又一次吃惊了!不是因为怕小白的拳头。那拳头还没打下来,他怎知道轻重呢!阿皮吃惊的是,这四个人,吃了给他下了药的饭菜,仍龙精虎猛!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一七四回 偷下蒙汗药 按照老柜掌的吩咐,每份菜饭里都下了两倍份量的蒙汗药。{p)一盘、两盘、三四盘;五盘、六盘、七八盘……盘盘送进皆扫过,而厢房里的人仍意犹未已!送饭菜的阿皮,越来越心寒?里面的那四个人,还是正常人吗? “喂!饭菜怎么还没送来?”小白在里面大吼。 “来,来啦……” 门外的阿皮,应了一声,端着第九盘菜,走进一号厢房,好像走入冰天雪地似的,全身哆哆嗦嗦。盘子也被他端得左摇右晃。 阿皮眼中一闪而逝的那种飘忽不定的精光,被雪儿看在眼里。 她心里在想,这个伙计,会不会有问题?这间客栈的气氛,怪怪的。明显就是间黑店啊!不过饭菜都吃下去了,没啥事。唉,我们好歹不是神就是妖,木公子也不是普通人来着。就算吃了毒药也感觉不出来呀!算啦!不管,反正这些人类是危险不到咱们呢!大概精明的小白大人也是这么认为吧! “我只不过叫你送饭菜来而已!又不是吃了你!你害怕什么?真是的!”小白越来这个阿皮就越不顺眼。样子长得丑不是你的错,可是这副怯弱的样子影响老子的食欲,那便是大大的罪了。 “小白,你就别吓他啦!要是饭菜打翻了,他就要挨骂了。”木蔚来笑道。唉,从小到大,自己的食量都超大,在外面吃饭总会被人以惊奇的目光看待也就习惯了。他也很明白,普通人看般像自己这种大食人的心理。他哪里知道,那个阿皮,害怕的不是他们的食量,而是耐药能力。 阿皮那里还敢多逗留,把饭菜放在桌子上,把空碟子叠在盘子里,便急着走。那知紧张过度,被桌角拌了一脚,摔了个大跟头。碟子落地开花,阿皮也跌崩了鼻子,两道鲜血由鼻孔流下。 “嘎嘎!这个伙记是个冒失鬼!”灰羽大笑。 “这些破碟子的费用,就记得我们帐上吧!”木蔚来本想帮阿皮解围的,没想那阿皮心虚,听了木蔚来的话后,反而更加心神不定。 “多谢这位好心的公子,小的马上去打扫……”阿皮好不容易趴起来,想去拿扫帚,那知出门时又被槛子拌着……就这样跌跌撞撞,阿皮终于踏出了一号厢房,到杂物房拿了工具,仓惶地回头把地面的碎片打扫干净,又慌忙离去。所谓心不正,行不顺。这个阿皮的倒霉,也许才刚刚开始。 阿皮刚刚出去,桌上的抢菜大战又激烈地继续进行…… 木蔚来本来觉得好好的,突然觉得手足无力,筷子也拿不稳。夹在半空的肉一松,便落下来,被手快的小白及时捷获。 “哇!我不客气了!”抢到肉的小白毫不客气地把肉送入嘴巴里,滋味地嚼着。 “少神气啦!看我抢回你的!”木蔚来笑着,又想使起筷子,哪知手指酸软,筷子由指间滑下来,落在桌面。 到底自己怎么了?木蔚来心里有些吃惊。难道自己的身体就变得那么弱不禁风,就连坐着吹吹风也累得手脚发软吗? 小白也终于发现了木蔚来的不妥!木蔚来的伤已经完全康复了,就算体质大不如前,动作也绝不会笨拙如此。 “主人,你哪里不舒服?”小白问。 看到小白放下嘻皮笑脸,一面关切地问候自己,木蔚来觉得心里暖暖的,这个小白,不淘气的时候,还是挺可爱的。 “我没事,只是有点累了……”那知木蔚来话还没说完,一阵强烈的睡意突然袭来,头脑开始不清楚。无力的细腰似乎不足以支撑逐渐变得沉重的身体,木蔚来趴在桌子上,快要昏睡过去…… “主人!你没事吧!还要吓我?”小白搂着木蔚来,十分紧张。 眼看木蔚来似是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眼睛也快睁不开,小白一急,把木蔚来横抱起来,放到床之上,焦急地在木蔚来身上望来望去,却又看不出有任何蜘丝马迹。不像内伤,不像中毒!难道真的只是累了那么简单? 小白想起精通医术的雾竹。要是这丫头在就好!起码可以给主人诊断下,知道是什么情况嘛!小白看得出,那个雾竹丫头,是对主人有意思的。可主人已经和冰绫在一起了,小白又不好意思让雾竹跟着来。 “饭菜来了!”阿皮端着第十盘菜进来的时候,又一次被里面的情形吓了一跳! 似乎蒙汗药在那四怪人当瘦弱的那人身上开始产生作用……这不,已经躺着动不了?可是,吃下十八个人份量的蒙汗药,还没令他完全失去意识呀!这已经相当恐怖。 最恐怖的是,如果这四个人不能同时倒下,那么清醒着的人,必定会怀疑自己下了手脚。而现在,其他三个人,看上去一点事也没有啊! 阿皮一直害怕的事情,终于要开始上演了! “你!在饭菜里放了什么?”一见阿皮进来,小白由床前闪到阿皮眼前,揪着阿皮的衣领,把他拎得高高的。 这个速度实在太快了!阿皮都还没得及得看清小白的身影,自己的双脚已经离开地面一尺了! “当啷!”菜盘子在阿皮失去重心那一刻掉到地上,四周开花! “小的,什么也没做啊……”阿皮不敢承认,”我们店子虽然地处偏僻,可做的都是正规生意!要是我们下药的话,那你们三位又为什么没事呢?那位公子,该不会喝醉了吧!”阿皮虽然慌张害怕,但是脑子还算灵光,给他想到了借口。 “哼!你们的饭菜干不干净,你们自己尝一尝不就清楚!这桌饭菜,是老子赏你的!给我吃个精光!” 小白把阿皮提到桌子前,把他的脸按在桌面上,粗蛮地拌开阿皮的嘴,拿起一盘包子,拼命往他口里塞。 一个嘴巴能塞得下多少个包子呢?于是小白拿起茶壶,掀掉盖子,往阿皮口里灌。小白不给阿皮喝酒,正如阿皮所说的,可能会喝酒。如果吃包子、喝茶也会醉的,那还有什么话好说呢! 阿皮被呛得脸都青了…… 小白在阿皮后背用力一拍,那卡在咽喉的食物团便由食道滑入胃里。 阿皮终觉得透得气来,可两倍份量的蒙汗药马上阿皮四肢一软,眼睛一合,便滩在桌上不醒人事!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一七五回 药解心不解 悦来客栈果然是间黑店。( 小白探了探阿皮的气息。阿皮仍活着,只是睡得死死的。看来,饭菜里的不是厉害的毒药,只不过是蒙汗药。 黑店用蒙汗药害人,为了谨防自己人中毒,必定配有解药。可是,小白才不屑那帮坏人的解药。 小白连忙从木蔚来身上找出青花瓷葫芦小瓶,倒出一颗黑玉丸喂他服下。心想,主人啊!幸好你没有把这药全部给了沙渡,不然看你现在乍办?小白哪里知道,木蔚来留下黑玉丸的用意,只不过觉得可能会遇上更多需要这药的人。 木蔚来躺在床之上,迷迷糊糊,听不清,看不到,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神奇的黑玉丸很快就化解了蒙汗药的药性。不久,木蔚来恢复清醒,坐起来,尴尬笑笑,道:“真是的,我现在居然连吃饭也会睡着……又让你们笑话了……” “主人,饭菜里被那狗杂种下了蒙汗药!这间可恶的黑店!” 小白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自从在朵朵峰吸入红果种子重生,木蔚来可谓得到百毒不侵,起死回生的体质。可是,在尼卢奥的短短数月,历尽各种非人的磨炼,那个就连邪玄魔垂涎的身体,也终于逐渐虚弱下来。复活的时间越来越多,伤口越来越难愈合,对毒药的抵抗下也一下千里。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木蔚来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的神色,很快就回得冷静,看了看趴在桌上不动弹的阿皮,大概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如果这店黑店要谋财害命的话,那么隔壁房间的那位年轻人,也是他们的目标之一吧! 想到这里,木蔚来下了床,站起来,才觉得手脚还不灵活。不过,走几步还是可以的。 “主人,你要去哪里?”小白问。 “看看隔壁的朋友!”木蔚来已经踏出厢房。 “那个没礼貌的家伙,不要理他也罢!” 小白一想起小伙子那张嚣张的脸,便有点憋气了!主人啊,你有空去关心别人,不过先关心一下自己。你身体现在的情况,是越来越糟…… 木蔚来又道:“小白,这间黑店估计也祸害了不少人。你去把这些的人全部抓起来,一个都不要放走!” “好呀!这实在太好玩啦!”去抓坏人这么好玩的事,小白自然很乐意,顿了一下,小白突然摇了摇头,道:“不,我得守得主人身边寸步不离呢!” 木蔚来轻笑着,“得了,没事的!你把恶人都捉起来了,还有谁会害我呢?更何况,雪儿和灰羽也在。” 小白一想,觉得挺有道理,便是邪邪一笑,一阵风似的不见了。 …… 木蔚来推开二号厢房的门。 桌上有两碟吃了一小半的菜,一杯喝了半杯子的酒。 木蔚来心想,这个小兄弟吃得真少!难怪个子长不高。(话外音:汗一下主角你吃得也够多了,也不见你胖得起来。! 没人坐在椅子上。 由行李包被翻得乱七八糟看来,黑店的伙计早就光顾过了。零零星星的小东西,散落了一地。比如小铜镜、梳子、发簪……木蔚来认得,这些小物件,都是红莲国市集小摊常见的。是买给心上人的吗?这位小兄弟,看来和自己一样,从红莲国到绿耶国。 住在二号厢房的人,此时已经躺地床之上睡着了。 看上去一点反抗挣扎的痕迹也没有。看来是蒙汗药发作时,小伙子和自己一样,以为太累,便趴上床睡着了。 木蔚来走到床边,轻轻拍了小伙子的脸几下。 没反应。 奇!书!网!w!w !w!.!q!i!s!u!w!a !n!g!.!c!co m 这个小伙子,睡着的时候,那傲慢的神态不见了。平静的面容,显得格外清秀,看着挺顺眼的。 “这个嘴硬的家伙,总觉得和某人很相似。”木蔚来自然自语着,已经喂小伙子服下一颗黑玉丸。 那知,小伙子一睁开眼睛,看到一个先前被他鄙视的超级美形坐在自己床边看着自己,脸马上红了,接着又一刷青了,举起手“啪”的扇了木蔚来一个耳光。可怜那张苍白的脸上,印上个红红的五指印。 小伙子一骨碌坐起来,指着木蔚来大骂:“色狼!你想非礼?”他马上瞟到,自己的行李被翻乱了,更是怒上心头:“岂有此理,你这盗贼!” 木蔚来是没想到小伙子会是这个反应!愣了下,便笑道:“你误会了!”木蔚来正想接着解释,那知小伙子拿起桌上的菜碟子,就向木蔚来砸去…… 木蔚来的蒙汗药刚解,手脚还不灵活,会不会被砸中啊? “当”的一声,碟子在空中被击碎。碟子碎片和残余的食物掉到地上,却半点都没沾到木蔚来身上。 一团白影挡在木蔚来面前。当影子定形时,小伙子才看清,那竟是一个长着十分俏丽可爱的女孩子!眼睛像红宝石般又亮又灵,就是头上长着一对兔耳朵。衣着也十分古怪放荡。裙子短至膝盖上,露出又细又白的腿。 “你这人真是不分青红皂白!你被黑店的蒙汗药迷倒了,是我家公子救了你!”兔耳朵的女孩子除了雪儿,还能是谁呢? “哼!凭什么让我相信你们!”小伙子道。 雪儿跳到木蔚来身边,用手轻轻搓了搓木蔚来那印上了红红五指印的脸,心痛地问道:“公子,痛不痛啊……” 木蔚来笑道:“没事……” 小伙子见到这个突然出现的奇怪女孩子与木蔚来如此亲热,煞是反感,只是冷冷地瞅着,心里骂着狗男女呢! 雪儿回头狠狠地瞪了小伙子一眼,以嘲讽的口吻说着: “莫说你是个男人,就算你是个女人,以你的姿色,连我家小姐万分之一也不及哩!凭什么说公子要非礼你呀!皇帝还是我家公子的好友呢!银子要多少有多少。难道我们还会贪你身上的那几个臭钱?” 没想到雪儿的一番解释只会让事情越描越黑! 小伙子咬牙切齿道:“哼!你们这些皇亲国戚,就是喜欢恃势凌人!我才不怕你们!”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一七六回 二一添作五 眼看雪儿和小伙子又要开始绊嘴,这时,小白从外面跑进来 小白走到木蔚来面前,笑嘻嘻道: “主人,那帮狗匪全被我绑起来啦!你看怎么处置?唉呀,反正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了。能不能让小白把他们全部吃了?也算为两国人民做点好事!” “小白,我有话要问他们。这黑店看来已经开了很长时间,也不知有多少人被他们害了。”木蔚来想,那些人,会不会都被杀死了? “主人,你的脸怎么了?是那个恶人做的?”小白恍然看到主人俊气的脸上,多了一个非常显眼的红掌印。 雪儿的眼尾向小伙子扫去。 小伙子马上感到有一股冷嗖嗖的目光盯着自己,只觉得眼前白影一闪! “啪!啪!”两声清脆! 小伙子左右两边脸上马上多了两个红掌印。这掌劲好大,扇得小伙子头昏目玄。 小白以牙还牙。 “你!怎么乱打人?”回过神来的小伙子怒目睁视着小白。 雪儿哈哈一笑,“活该!你刚才不也这样吗?这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自其人之身。” “你们就到此为止吧!” 木蔚来实在没空看他们吵嘴打架了。把事情的经过,跟小伙子说了一遍。 半信半疑的小伙子,跟着小白下了楼,果然看到老掌柜、阿皮、还有悦来客栈其他二个伙子,分别被绑在大厅的四条柱子上。 阿皮似乎昏厥了,低着头,一动也不动。其他三个人都吓得直打颤抖,大呼:“英雄饶命!” 其实小白可以用法术将他们定身的。不过,还是觉得五花大绑的观赏性比较高呀!他们越是求饶,小白就越开心。 “你们在我的饭菜里下药?”小伙子冲到老掌柜面前,气呼呼问。 “我们只是想谋些小财……一时被利欲冲昏了头脑……以后不敢了!大爷们!就饶过小人一次吧……”那老掌柜早就被小白修理过,对小伙子的提问全部供认,一副决心痛改前非的模样,声情并貌泪流满脸可怜状。 “讲!贼赃都藏在哪里了?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小伙子玄喝。 “前面转右,走廊尽头倒数第二间房,钱都在床下的铁皮箱里。钥匙放在书架下方的第三个抽屉……”老掌柜似乎是怕死老老实实地交代。 小伙子听毕,马上就跑去老掌柜所说的房间。 一只灰色的鸽子从门外飞入来,落在木蔚来的肩膀上。嘎嘎地叫着:“公子,你猜得没错,这家客栈周围的山野,果然埋着很多尸体,很多都化成白骨了……” 原来,小白下楼捉了后,木蔚来又让灰鸽去探察周围的环境。在知道这是黑店后,先前在门外看到的那些蓝光让木蔚来很在意。略有点化学常识也知道,尸体被分解后,产生的磷化氢。这种物质在高温中会自燃,生成蓝色的火焰。而现在,正是盛夏的夜晚…… 老掌柜和伙计们看到鸽子会说话,吓得魂不附体。再看看木蔚来旁边站的那个女孩子,脑袋上长着一双长长的兔耳朵,眼睛是红色的。正常人哪会长成这样?这不是正像木蔚来刚进来时,抱着的那只小白兔吗?再想想,这群人,吃了那么多蒙汗药竟没事,不是妖怪便是神仙了! “之前被你们用蒙汗药迷倒的人都被你们杀了?”木蔚来问。 “仙人!饶命啊!也有些没杀啊……只是卖到奴隶市场……以后不敢了……” “没有以后啦!”小白感觉到主人的愤怒,亮出爪子,正想把这些人撕开碎片,却被木蔚来按着了手。 “慢……” 没错……这些人害死了很多人,是应该受到惩罚的。可是自己就有权力夺走别人的性命吗?木蔚来没有忘记,自己也亲手杀过不少了。比如木辛一家三口,比如自己的父亲……又比如间接被自己害死的明今市五百万人和布谷夫妇……如果杀人有罪的话,那么自己也是个罪人。 “主人,别对这些人仁慈啊?这次放过他们,以后又不知会害了多少人!” “我们保证,以后不害人了!而且天天做好事!我们会赎罪的……请仙人放过我们吧……”老掌柜和伙计们都在求饶。 木蔚来更加动摇了。 这时小伙子扛着一个大铁皮箱子出来,放在众人面前,把盖子打开。顿时光芒四周!里面金灿灿的珠宝首饰和金币。 “这些贼赃……我们二一添作五吧!”小伙子笑道。 “你们可知道,那些被你们害死的人的身份?” “但凡有信物的都被销毁了,实在不知道啊……” 木蔚来突然分别在他们四人身上点了一下,冷冷道:“我已经在你们身上下了咒语。一个月内,把那些被卖的人赎出来,并把你们谋害别人所得的钱补偿给他们,咒语就能自动解除。否则,就会暴毙而死!” 这是小说里用烂了的桥段吧!木蔚来在心里也觉得自己这番话很老套。可是,就算把这些了杀死了,死去的人也不会复活,不如让他们为那些受害者做点事。 “是……是……一定,这是一定的……”老掌柜和伙计们见还有活命的机会,连声拼命点头。 “你,这就放过他们啊?”小伙子把铁皮箱揽着,气得肺都炸了,瞪着木蔚来,“哼!我不管,这些钱是我搜出来的!我是不会还给他们的!” “小兄弟,你把你自己那份拿回吧,其他的就让他们送回去……” “我也是受害者,难道我就不能拿点精神损失费吗?”小伙子振振有词。 精神损失费?木蔚来觉得这个小伙子说话挺特别的。笑了笑道:“小兄弟,如果你缺钱的,我的可以都给你。” “好呀!我的损失就由你来赔偿。拿出来!”小伙子倒也不客气。 “小白,我们的金币,都送给这位小兄弟吧!”木蔚来道。 “哇塞,主人我们留点自己使用啊!不然,你想天天风餐露宿啊?要是到了闹市,连只野猪也没有,那到时我们吃啥呀?”小白觉得自己的主人好傻喔。就那个素不相识的小伙子,咱救了他,他不感恩戴德,还向主人勒索一笔银子,实在太可恶了! “我们够用就好,有多的就给他吧!”木蔚来想,这个小伙子也是性情耿直,光明磊落之人。在投栈时,他本可不解释两国货币的兑比,把自己的金币全部换走;在刚才,他本可不必把箱子搬出来建议二一添作五,他只需把钱藏起来,等人都散了后,再运走便神不知鬼不觉。他如此贪钱,也许是急着用钱吧! “好吧,主人说给就给罗!”小白说着上了楼,从厢房里把行李包取下来。把大部分的金币都塞给小伙子,笑嘻嘻说:“拿好你的精神损失费!”其实小白心里想,好呀!你现在拿呀!待会散伙了,主人不留神的时候,我把钱都抢回来,看你能神气多久。 小伙子满心欢喜地收下钱,又从铁皮箱里抽走一些,道:“这些是他们偷我的,我拿回很应该!” 一枚闪闪发光的红色钻石戒指在箱子里格外耀目。小伙子顺手把红钻戒收入口袋中,对着木蔚来他们又说,“哦,这是奶奶留给我的遗物,将来还要送给媳妇儿的呢……” 说谎!像你这种寒酸样,不用说家里也是一贫如洗的,怎可能有如此昂贵的戒指?小白心里鸣不快。不过,反过待会是要夺回来的,就让你的谎言让主人听着顺心多一会儿吧! 木蔚来对小伙子说:“这位小兄弟,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吗?” 小伙子警惕地看着木蔚来道:“怎么,你说话不算话,以后还想跟我把钱讨回来啊?” “不,既然答应给你,就不会要回的。总不会每次见面,都小兄弟这样称呼你吧?我叫木蔚来。” “每次见面?呵,我想我们以后还是还要见面好了。”小伙子摆了摆手,转身上了楼,踱回自己的厢房,从楼上抛下一句话:“荒山野岭的,我还得在这里过上一夜呢!房租都给了,不住白不白。” “主人,我们也住一晚再走哈。”小白接着道。 “嗯,只能这样了。” 人赃并获了,犯人也招认了。黑店事件也要告一段落。可怜老掌柜和三个伙计被绑在柱子上一夜,手脚都麻了。一夜滴水未进,口唇干裂。 第二日,木蔚来和小伙子他们要离开客栈时,那老掌柜苦苦哀求:“仙人啊……能不能把我们先放了……不然,没等到去赎人,我们就渴死饿死了……”吃了蒙汗药的阿皮,昏睡了一夜,早就醒了。当中的经过,已从其他两个伙计口中得知。此时,是垂头丧气啊! 木蔚来拔来剑,在他们身上划上几下。绳子应风而落,把剑收回,道:“别忘记我在你们身上下的咒语。” “一定会照办的……仙人放心……”老掌柜和伙计们点头合腰着,目送着远离客栈的众从。 阿皮悄悄低着头道:“老大啊,那些人是都送去布夫人的摆卖会当商品了……你知那些会员有多疯狂暴虐,估计那些人全部已经死无全尸了……我们怎么把他们赎回来啊……” 老掌柜白了阿皮一眼,道:“自然不可能赎回来!不是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么,绿耶国的奇人异士多,有钱能使鬼推磨,我就不信……找不到破解这咒语的灵术师……” 阿皮道:“老大,我们跟定你了……务必让灵术师帮我们身上的咒语也一起解除啊……” 老掌柜沉下脸,道:“知道了!少不了你们那份!哼,当务之急,我们要先通知布夫人,会员钻戒被抢走了!”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一七七回 山道一日行 山气清新,绿郁葱葱。{p)巧鸟鸣早,娇花羞盛。栈道绣青苔,晨光透枝翠。排云作幕帘,绯垂山中人。路遥遥以远兮,茫寻寻何时还? 告别沂山黑店的木蔚来等人,并没有立即飞上碧空赶路。介因后面,还远远跟着个披斗篷的小伙子。在转弯角,小白突然跳出来,裂开嘴嘿嘿笑道: “小子,你干嘛跟踪我们呢?” 那小伙子明显被小白吓了一跳,却固作镇静道:“这条路又不是你们的,我要走,你们管得着吗?”这个小伙子,就是住在悦来客栈二号厢房的年轻人。 木蔚来想,这沂山治安也不太好。黑店开着没人管,说不准还会在半路冒出山贼。昨天还听说这位小兄弟要去孔雀城呢!路上多个伴儿,总是安全些。不过这位小兄弟嘴硬得很,又搁不过面子,便只有远远跟在后面吧! 想到这里,木蔚来走到小伙子面前,笑道:“你说的对。昨晚还听你说,要到孔雀城,这正好与我们同路。不如结伴同行,路上好有个照应呀!” 小伙子把头扭到一边去,撅着嘴道:“我才不想与你们结伴呢!你们这群怪人!可这是去沂山唯一的捷径。我就免强而为之吧!” 果然不出所料,木蔚来心里暗自偷笑:你就这么爱面子吗?也罢,给个台子你下又如何。我正好在路上,请教你绿耶国的风土民情。貌似自己对两国的事情严重贫乏。虽然不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麻烦,但是老被人当傻子也不好。 “小兄弟,既然是同路人,你不防告诉我,你的名字吧?我总不能,每次都小兄弟的称呼你。”木蔚来道。 没想到那小兄弟却斩钉截铁地拒绝了:“不必了!你老是问我的名字,究竟有何居心?想勾引我?省省吧!” “勾引你?开玩笑吧!”木蔚来觉得好笑了,你又不是女人,就算你是女人,我已经有冰绫了,绝不会移情别恋呀!这位小兄弟说话真特别。 小伙子用鄙视的目光望了木蔚来一眼,又望了小白一样,心里道:你们两个关系这么暧昧,主人前主人后的,说不准就是那种有特殊癖好的人。 “主人,他的名字一定是很难听了。不然,怎么不敢告诉别人呢!”小白看不过小伙子的目中无人。 “唉呀,这是谁家的狗啊!怎么见人就吠!”小伙子也不是盏省油的灯,马上反唇相讥。 木蔚来又轻轻笑了笑,“不说便罢罗。这名字嘛,本来就是区分人与人之间的代号。小兄弟,那我以后还是叫你小兄弟。”就是那轻轻一笑,俊秀的脸容,就如拂晓的清风,吹过秀丽的山林,驱散了一夜的迷雾。 小白没有错过这晃然的一瞬间。心里是一阵激动!主人,好久没见你这么开怀一笑。看来这个怄火的家伙,能让主人暂得抛去重重的心事。为此,我多跟这个家伙多拌两句嘴那又如何?唔,让这个家伙跟着咱们,的确有点好处的。反正我才不急着去找小伊呢!慢慢来吧…… 于是,这一路上,又热闹了许多。 “昨晚那个女孩子呢?乍就不见了?”小伙子是指雪儿。 木蔚来抱着雪兔,笑而不语。肩上的灰羽嘎嘎地叫了两声。 要是这两只伪装成动物的妖怪,在他面前突然变**形,人形的小白突然在他面前变成狐或龙,他会不会吓着呢! 正是这样的笑而不语,更引起小伙子的疑神疑鬼。他想,这个人脸上老是笑兮兮的,周围全都是古怪的人和动物,搞不好是个腹黑的阴谋大坏蛋。自己不得与他同行,得万分小心哪! 如是吵闹着,一日过去了。夕阳西下,众人仍未走出沂山。 “都怪你这个短腿的家伙!”小白瞪了小伙子一眼。 跟在后面快落伍的小伙子,背着身,把双手按在膝盖上,大口大口才喘着气,他早已累得双腿发软,汗流浃背,那时还有多余的气力和小白顶嘴呢? 小伙子觉得木蔚来和小白的脚力快得可怕。自己又不是养尊处优,从小什么活儿都要干,虽然身材矮小,但是也练得一身利索强健的身魄啊!而眼前这两个人,看上去皮光肉滑,尤其是那个叫做木蔚来的家伙,看上去简直弱不禁风,怎的在这种崎岖的山道中走了一日,仍脸不红气不喘的?这两个到底还是不是人啊! 夜幕即将笼罩大地,山风开始寒凉。 众人又走了一段路,欲寻找一个栖息一宵的山洞之类。突然看到,一股白色的烟雾从不远的丛林中若隐若现。这片山林,明显要来得比刚才暖和多了。 这荒山野岭的,难道还有路人吗?但这看上去又不太像野炊的烟火。因为空气中并没有那种香喷喷的烧烤味儿。 众人怀着好奇之心,继续向前走。穿过杂草丛,绕过树林,一片天然的温泉出现在眼前…… 这里四周环树,茂草丛生。给温泉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屏障。如果不深入,是不可能发现这温泉的。 小伙子赶了一日的路,早就累得不得了,且满身是汗。一看到温泉,好像看到沙漠中的绿洲似的,两眼放光,高兴道:“多好的温泉呀!我要在这里泡一泡!你们不准偷看!” “要泡便泡罗!谁要偷看你?”鄙视了小伙子一眼。 “我们去打点猎物吧!这时刻,正是野兽出没的时候呢!”比起冲凉,木蔚来更关心晚餐。因为他已经很饿了。 “不知道这沂山有没有大的猎物。小动物一口一只,什么时候才能吃饱啊!”小白搔了搔脑袋。 “公子,我有个请求呢……”木蔚来怀中的雪儿道,“能不能,不要吃兔子呀?” “也不要吃鸟类!当然,像狗呀,鱼呀,那些我是没所谓的……”灰羽补充。 雪儿白眼灰羽一眼,道:“灰羽,你是知道积森和丽丽不在,才敢这样说话吧?就不怕回去后雪儿告密?” “雪儿小宝贝,你连骂人时都这么迷人啊!灰羽能被你骂,实在太幸福啦!”那个灰羽,总是用色迷迷的目光望着雪儿,让雪儿恶心。 木蔚来笑道:“放心吧!” “幸好你们不是猪妖,不然我主人岂不是要吃亏?”小白唉息一声。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一七八回 温泉水伏危 众人打趣了几句,就分头行事木蔚来和小白去打猎,灰羽和雪儿去找过夜的地方。 不久,木蔚来和小白各自扛了一只野猪回来,而精灵的雪儿,也在附近的找到一个干爽的山洞。 斩龙刀成了宰猪刀。 要是海翔灵和海蛟知道了,会不会气炸肺? 小白才不管别人怎么看呢! 堆柴生火,烤烟袅袅。烤猪的香味儿,在山林中飘香。 小白撕下一只猪脚,一边津津有味地啃着,一边道:“那个短腿的家伙,怎么洗那么久还不出来啊?该不会在温泉里淹死了吧?” “我去叫他出来吧!我想他也饿坏了。”木蔚来说完,便往温泉那边走去。 “唉,那种人,用不着管他啦……主人你不快点回来,我可要把你那份都吃掉罗!”小白马上加快了进食的速度。 “你要是敢,我就把你的狐毛拔光!”木蔚来远远抛下一句话。 “嘿,你以为我不敢?”小白不以为然的回答。 木蔚来已深入丛林,小白最后那句料想是没听见啦! 层层的林草,就像层层的遮幕,可遮幕之中,那里还寻得嘴撅的小伙子踪影?小伙子的衣物还放在池边,可温泉中却泡着个长发少女。当然,她身上是一丝不挂的,又长又黑的湿发沿着肩膀一直往下披泻,飘旋在温水中。蒙蒙的白气蒸腾着,苗条的身形若隐若现。 有一闪闪的红光透过雾气穿透而出。那是少女右手中指所戴的红钻戒发出的光芒。 “啊!”少女发现木蔚来突然走入来,惊叫一声,马上蹲回水里,只露出那张羞红了的脸。 木蔚来突然发现那个小伙子变了“女人”也是吓了一跳,马上转身不敢往后再望一眼。之前的种种迹象马上在脑海里浮现连翩:比如行李包里放着小铜镜、梳子;吃了解药醒来看到自己的第一反应会脸红,继而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又大喊“色狼”;又比如泡温泉不许人偷看,一泡就泡很久……这些全部都是女人的举止!自己怎么那么笨,没看出来呢? 可,现在喊迟顿,也是于事无补呀! “我不是说过!不准偷看的吗?你这个色狼,不得好死!”少女又羞又怒,破口大骂。 “我只是来叫你吃东西……”木蔚来都觉得自己的话很无力。 “你看到多少?”少女强忍着眼中的泪水,咬着牙问。 “全都看到了……”木蔚来是老实回答了。如果说什么都看不到,那个少女也不会相认吧! “那,把你的眼睛挖下来!”少女的眼泪滑下来,滴入泉水中。 “对不起,我还要用我的眼睛找一个人,现在不能给你。”木蔚来苦笑一声,觉得自己这回是自作自受了。 “我不管!”少女把眼泪一刷,再次站起来,向池边走去,一边走,一边警惕地瞪着木蔚来,道:“你不准回头看!我要穿衣服了!” “知道了……”木蔚来叹了一口气,道:“我现在就走开……你慢慢穿吧……” “谁让你走的?留下你的眼睛!”少女差一点,右手就拿到地上的衣服了,这里丛林里突然蹿出一个蒙面的黑衣人,挥起白晃晃的刀子,就要往少女的右手砍下去! 少女吓得尖叫一声!她是被突如其来的偷袭吓呆了,竟然没反应过来,要把手缩回。受惊是在所难免啦!人家好端端的在洗澡,突然跑出来一个男人把自己都看光了,现在要穿衣服了,又突然跑出来第二个人,还拿着刀子的,不吓得魂不附体才怪! “当”的一声,一把黑色的剑把蒙面人的刀子削成两截。少女的手,总算保存下来了。 少女定神一看,原来是木蔚来用剑救了自己。 “不好意思,我又回头了……”木蔚来尴尬苦笑,可他说这话的时候,眼尾都不敢瞟少女一下,只是盯着那个突然出现的蒙面人。 那个蒙面人见自己的刀如此轻易便被木蔚来的剑削断了,明显吓了一跳,愣了片刻,把手中的断刀弃掷一边,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刀,向木蔚来刺去。 木蔚来闪身避过蒙面人这一刀,一边问蒙面人,“你是什么人?”,一边手往下一挑,用剑尖挑起地上的衣服,往少女那边一甩。 那少女伸手把衣服接着,手忙脚乱地把衣服往身上披。 蒙面人没有回答木蔚来的话,只是一昧的进攻,要置木蔚来于死地。 木蔚来游刃有余地闪避着,觉得这蒙面人的身形乍这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心里猜测,想必他是认识自己的,不然用不着蒙面啊! 摸出了蒙面人的路数,知道他的刀法来来去去就那几招,木蔚来一挥剑,蒙面人脸上的黑布便被挑下来…… 果然是一张认识的脸! 阿皮,悦来客栈的伙记。为何要偷袭那个女孩子呢? 蒙面人面纱被揭,刀法剑法全乱了,木蔚来轻易就将阿皮手中的刀打落,回剑入鞘,抓住阿皮的右臂往他背后一反一压,阿皮痛得跪在地上,连声求饶:“这位侠士,饶命啊!” “你中了我的咒语,还敢出来害人!难道你不怕死?”木蔚来是生气了,自己明明给了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可这个人仍是本性难移。只是不明白,这个阿皮明明身手还算不错,为何要在悦来客栈当伙计,而且表现得不是非一般的笨傻。 阿皮又变回那个软骨小民状:“小人怕得很啊!就是为了保住性命,不得不奉命把红钻戒取回……” 红钻戒,难道是指那个女孩子手中戴着的那只? “奉谁的命?”木蔚来连忙追问,看来,这悦来客栈党羽甚广,是自己之前少看了它。 “布……”阿皮“布”字才说了一半,一只银鹰飞镖已经**他的咽喉。卡卡卡,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阿皮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被谁杀的。瞪大了的眼珠,很快便永远不会转动。 “谁!”木蔚来玄喝了一声,一松手,阿皮的尸体便硬挺挺地倒在地上。由咽喉处渗出来的鲜血,很快就被土地吸引。 站在后面,刚穿好衣服的少女,看到阿皮暴毙,又吓得直尖叫……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一七九回 银鹰面具人 晚风萧萧,风吹草低 一个戴着黑色鹰面具的人,突然出现在木蔚来面前。 一双锐利的眼睛,透着面具上的两个洞透发出寒光,令人觉得这个人非常冷酷。 木蔚来知道,如果此时问这个人,你为什么要杀阿皮。他是决不会回答的。人家就是要灭口才杀阿皮,又怎会把目的告诉自己? 两人就这样对峙着一言不发。但木蔚来完全可以感觉到,由这个人身上所发出的杀气非常强。这个人,时刻都在最佳的应战状态,他随时都有可能向自己出手。 树林里,马上变成一片肃杀的气氛。 “阁下的身手不凡,若加入我帮会,必有大作为。”面具人突然道了一句话。他所说的每个字,都是冷冷的,不带任何感情。 “道不同不相为谋。”木蔚来冷冷地拒绝了。谁愿意与你这种杀人不眨眼的杀手勾群结党呀! “很好……”面具人阴阴地笑了笑,“好”字还没说完,已经向木蔚来掷出五道流星。 木蔚来早料得他会趁人不备突然袭击,施展身形,以最少的动作幅度,灵巧地避开了那五道劲风。 五声闷响过后,后面的树上,钉上了一排银鹰飞镖。 这个面具是善长使暗器。木蔚来分析着,同时提示自己要格外留神。 “反应不错!”面具人似是以赞许的目光看着木蔚来。 不过这种目光在木蔚来看来,只不过是一种危险的信号。 又一道白光一晃,面具人从腰里抽出一柄软剑,向木蔚来猛攻。木蔚来不敢大意,拔出黑曜宝剑迎上去。 两剑相撞,剧烈地磨擦发出刺耳的嘶嘶声。 黑曜宝剑本是削铁如泥、吹毛断发的宝剑,那知面具人的软剑碰上黑曜宝剑,就像一条刀枪不入的水蛇,把剑盘绕上好几圈。木蔚来的剑,就这样被套住了。 “剑不错,可惜剑法还幼嫩了些。”面具人与木蔚来对战之余,竟仍有闲心点评木蔚来的剑法。 “对付你,是卓卓有余了。”木蔚来不甘视弱。 这个面具人,看来不是妖怪,只不过是功夫高深莫测的普通人类。可是,木蔚来仍不敢掉以轻心。 剑法幼嫩是在所难免了,木蔚来才学会使剑多久?又有多少时间去熟习这剑法呢? 木蔚来想,你把我的剑套住,同时也是把你自己的剑套住呀?我正愁不知怎样逮着你,你自己送上门。木蔚来在心里已经盘算好捉拿这个面具人的策略。 木蔚来用力把剑往回一拉,站不稳的面具人便被木蔚来拉到过。木蔚来用极快的速度,伸手把面具人脸上的黑色鹰面具摘下来! 月色下,出现一张怪异无比的脸! 他左边脸完美无暇,竟然是世间难得的美男子;可右边脸却沟壑不平,五官变形,似是被烈火烧掉了面皮,暗黑色的疤结布满了半张脸,像地狱跑出来的恶鬼。 面具人眼中的惊讶只是转瞬即逝,他的语气中没有半分的惶恐或愤怒,只是压低了声音道:“我是小看了你。” 他是没想到木蔚来的气力竟然如此之大,一般遇上再厉害的对手,使用这一招,必定将对方的攻势锁住。只要这时,自己再把藏在左袖中的袖箭发出,那么对方是必死无疑。 “你现在才明白已经太迟了。”木蔚来用力把剑一抽,面具人的软剑就被木蔚来这股力量从他手中抽离。木蔚来再往后一甩,盘在黑曜宝剑上的软剑已经被他甩到远远一边。 现在,面具人手中看似是没有武器了。木蔚来占了上风? 哪知面具人突然掷出一把飞刀! 射杀阿皮的那种飞刀! 可这飞刀并不是射向木蔚来,而且射向站在一旁看呆了的那个女扮男装的女孩子! “危险!”木蔚来情急之下,掷出黑曜宝剑,把飞刀在半空中截下来。 那个女孩子是没事了,可吓得坐在地上直抖颤。 木蔚来没想到,面具人也来这招声东击西。都是杀手屡见不鲜的招数了,木蔚来不是没有领教过。自然也防着,面具人同时会给自己致命的一击。 果然不出所料! 面具人暗暗拔动了藏在左袖中的箭筒机关,弹簧弹起,一支八寸的箭便“嗖”的一声向木蔚来面门射去。 木蔚来伸手把箭接下来! 面具人脸上又出现了惊讶的神色,他没想到,眼前这个少年居然能徒手把自己的袖箭接下来。 “还给你!”木蔚来反手一掷,箭又向面具人射去。这个速度,不下刚才箭筒的发射。 面具人貌似是身经百战的杀手了,临危不乱,侧身避开了那一箭。箭从他手臂擦过,划破了衣服,可没伤着皮肉。 可这一箭,又分出了高下。面具人知道自己敌不过木蔚来,但又不能放任着这样的大对手不理,更何况,那重要的物件还未夺回呢!灵机一动,面具人已经想好了一个全身而退,又可使失物复返的两全其美的好方法。 也就是木蔚来刚才那一击,面具人猜透了木蔚来的心思。这个少年,他没打算伤我性命,他只瞄准了我的手臂,要是他瞄准的是我的脑袋或心脏,我并一定能避得过。在对付敌人方面,自己可比这个少年狠辣多了。 “你知道布夫人的地下拍卖会吗?悦来客栈的掌柜正是拍卖会的会员。可是作为会员证明的红钻戒,被那个小姑娘拿走了。”面具人突然收起身上的杀气,和木蔚来说起话来。 难怪阿皮要偷袭那个女孩子,原来是为了帮老掌柜抢回红钻戒啊!那个女孩子是贪心给自己惹出杀身之祸,还好有惊无险。 拍卖会、红钻戒都不是木蔚来所关注的!他关注的是“布夫人”!他去孔雀城就是要找布夫人。因为布夫人可能知道小伊的下落。 “你也是会员?既然要杀人灭口,为何又要告诉我这些?” “老掌柜的红钻戒,现在就属于你的了。一个月后,在孔雀城布夫人的黑堡里,将举行第这个月的拍卖会。你也来” “如果我不来呢?” “你不是很见义勇为的吗?那些被蒙汗药迷倒的人,你想知道他们的下落吗?到黑堡来吧!那里有你想知道的答案。”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一八零回 打趣之妖怪 神秘的面具人把话说完,拾起软剑,闪身离 木蔚来没追过去,回头对那个女孩子说: “你饿了吗?到那边吃烤猪吧!” 女孩子心里仍忐忑不安:明明刚才还是激动的对战,怎么下一速就变得如此家常?好像朋友吃饭时分在路上相识打招呼似的。而且,这个人的功夫真的好高啊!要是自己没死皮烂面的赖在他们后面,恐怕早就在山野的某处给人杀掉了吧! “无论怎样,谢谢你救了我!之前的事,就当扯平了。你的眼睛,可以留着了!” “哦,那我真是要谢谢你的原谅了!”木蔚来笑道。 “这个不祥的戒指我不要了,给你!”女孩子说着,把戒指从手指中摘下来,扔给木蔚来。 木蔚来接着戒指,仔细瞧了一眼,叹了一句:“好漂亮的钻戒!”镶在戒指中央的红钻石,晶莹剔透,光芒四射,直径就有一厘米。这样的钻石,在地球,几乎也成了无价无宝了吧!而那个地下拍卖会,竟然以这种天价之物作为会员证明,这拍卖会,到底有多少会员?拍卖的,又是什么商品?为什么会跟黑店、杀手搭上边?恐怕这重重的疑惑,得要去到黑堡才能揭晓了。 阿皮的尸体被木蔚来就近处理了。 女孩子自然是没帮忙。这个阿皮险点把她的手剁下来呢! “让他暴尸荒野好了!这种恶人!” “难道人死了,罪过也不能还清吗?”木蔚来一边挖坑,一边若有所思地问。 “当然不能!你想想,一个如果杀了几个人,但他只能死一次,对那些死了的人来说,岂不是很不划算?起码要令这些恶人受尽世间所有酷刑,再千刀万剐,让他死无全尸,魂飞魄散,永不超生……”女孩子越说越激动。 木蔚来突然顿住了。 “你怎么啦?我说的是大恶人,又不是说你。不用害怕!你这个人怎么比女人还多愁善感呢?唉呀,难道你和我一样,女扮男装?就一直觉得你长得像女孩子似的秀气……哈哈……”女孩子眼睛一闪,笑嘻嘻地伸出双手往木蔚来胸前抓去。 结果,当然是胸部平平,什么都没有罗。 木蔚来突然被胸袭,是僵化了。 女孩子额头冒出一滴好大的冷汗,牵着嘴角尴尬笑道:“这……是开玩笑的!不要介意!” “算了,又不是你一个人误会过……”木蔚来苦笑着,继续那埋葬的活儿…… 女孩子站在一旁,目不转睛的瞧着木蔚来,脑子里是浮想连翩呀!想不到,这世上还真的有长得比女人还好看的男人。这回是大开眼界啦!这个男人,心慈手软,腼腆老实,是个难得的烂好人呢!也不知是那里的皇亲国戚,那家富贵公子。可那些圈子里,能出这样的人吗?唉,幸好他有一身不错的功夫,不然在这世道,烂好人是活不长的。 …… “主人,你好慢哦!”小白已经把第一只野猪的最后一根骨头都啃完了。现在正伸手去抓木蔚来那份晚餐。 木蔚来把小白的手拍回去。 “出来点事,现在好了。而且有了新的线索。”木蔚来撕下一只野猪腿,扔给那个女孩子,道:“这荒山野岭的,也没什么好吃的东西,你就凑合吃着吧!” “主人,那个家伙呢?出什么事了?不会是那个家伙淹死在温泉里吧?” 小白才看到,木蔚来带回来一个女孩子,可这女孩子乍这么眼熟,而且这身打扮,不正是之前那个嚣张的小家伙吗? 此时那个女孩子并没有把长发盘起来,而是任其自然的垂,搭着那清秀的面容,看上去,当然不是男人了。 “你才淹死呢!本姑娘可活得好好的!”女孩子瞪了小白一眼。 “哇!原来变性了!那以后怎么称呼你呢?是小兄弟,还是小妹妹,还是不男不女?”小白大叫。 “苗这是我的名字!你们可要记好!”女孩子终于报出了自己的芳名。 “苗人如其名,长得像苗子那般矮小!”小白拍着手唱起来,好不得意。 “你这个嘴贱的狐狸男!”女孩女一边啃着野猪肉,一边瞪着小白。 “你怎么知道我是狐狸?”小白坏坏地笑着,突然变作一只大雪狐! 苗小小吓得连嘴里嚼着的肉都掉下来了! “妖怪啊!”尖叫起来。 小白变回人形,捂着耳朵,“好高分贝的燥音!喂,女人,你胆子能不能大点!这世界,妖魔鬼怪可多着呢!” 看到小白变回人形,苗小小才稍稍安了神。这两天,她受到的惊吓实在太多了。 “不好意思,我的朋友吓着你了实不相瞒,我的朋友都是妖怪……”木蔚来是插话打圆场的。 “公子说得没错,俺是鸽子妖怪,嘎嘎!”枝头上飞落一只灰色的鸽子。这只鸽子会说话,苗小小已经目瞪结舌了,可这只鸽子紧接着变成一个嘴尖尖的怪人,苗小小差点晕过去。 “臭鸽子,你是看着人家姑娘长得漂亮,才现了形吧!没想到,你也是那种见异思迁的无耻之徒!一直蜷伏在一边的雪儿,这时也变**,给灰羽的脑袋重重的一拳。 “雪儿!莫生气!我就喜欢你一个啦!”灰羽想拉雪儿的手,被雪儿机灵躲开了。 “少占我便宜啦!”雪儿朝灰羽做了一个鬼脸。 “那天晚上的女孩子!原来是兔子精!”苗小小已经对怪事开始有免疫力了。难怪早上突然就不见了那个女孩子,原来她就是一直被木蔚来抱着的那只兔子啊! 狐狸、鸽子、兔子…… 苗小小盯着木蔚来看得出了神,喃喃道:“他们都是妖怪,那你呢?你是不是人啊?” “我也不知道,我算不算得上是人……”木蔚来笑了笑,可他的眼神有些黯然。苗是戳到他的痛处了。 随后,木蔚来将刚才在林子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交代了一番。 这明显就是一个诱敌深入的陷阱。如果是小白,是绝对不会给蒙面人活命的。不过小白一点儿也不担心。他有他的想法:区区凡人而已!有什么花样只管使出来吧!我正愁没乐子呢!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一八一回 诉尽家中事 吃完烤猪,苗小小摸摸肚子,打了个嗝望着蒙胧的月色,她叹惜一声,脸色黯然,忧心忡忡自语道:“我在这里吃得饱,穿得暖,也不知狱中的父亲现在怎样……” “你的父亲为什么会在监狱里?”木蔚来不由得问了一句。 “还用问?肯定是干了杀人放火的坏事啦!”小白马上落井下石地补充。 苗小小瞪了小白一眼,恨不得马上跑过去给小白两个耳光。 小白摆出一副不以为然的臭脸,好像在说,放马过来吧!我才不怕你哩!他就是看不顺这个动不动就先出手打人的苗这个苗给小白的印象,跟那个斑蝶一般的差。 “你的功夫这么高,又有这么多厉害的妖怪朋友,一定不怕萨克斯和伯吉的吧!能不能帮帮我,把父亲救出来?”苗小小用恳求的语气对木蔚来说。 “你无端端打了我主人一个耳光还没还呢!还好意思开口要我们帮你?”小白又插话了。 “只要你们能救出我的父亲,别说还一个耳光,就算还一百个耳光,就算你们要了我的命,我也在所不惜!”苗小小突然在木蔚来他们面前跪下来,她急得脸都红了,眼神又委屈,又可怜,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咽梗着道:“求求你们了……” “你先起来……”木蔚来连忙去扶苗哪知苗一一不愿起来,道:“除非你答应帮我,否则我不起来!”看到苗小小就快哭出来了,木蔚来不知怎样去安慰她,心想着,果然不出所料,这女孩子家里是出事了。一个女孩子女扮男装孤身上路,本来已经不寻常,荒山野岭千里独行,又需要多大的勇气?恐惧当中必有冤情吧! 木蔚来又心软,“我答应你便是。萨克斯和伯吉是什么人?你父亲怎么会被关在监狱里?能不能把事情……” 哪知小白不等木蔚来把话说完就打断了,“主人,别被苗小小的苦肉计骗了。我们还要去找小伊呢!哪有空管闲事?” 木蔚来却道:“反正我们也要到孔雀城找小伊的下落。黑堡的地下拍卖会还有一个月才开始。不是还有很多时间吗?我她不像坏人呀!我决定帮她。”他心里是知道,小白不是怕麻烦,而是怕自己受伤。 他又想起,与饿龙江鱼怪一战,自己受了重伤。醒来第一眼看到的,竟然是小白的眼泪。虽然小白嘴硬不承认。可是小白,你我相处了十数年,难道我还感受不出来吗?这个小白,一心为自己好,也不知如何感激他。自当以后凡事加倍小心,不做让他担心的事。 “主人,你到时别指望我帮这个顽劣的丫头。我只负责你的安全。”小白见木蔚来主意已决,便是无法动摇,马上表明自己的立场。 “知道啦!我有分数!小白你越来越罗嗦啦!”木蔚来笑道。 小白嘟着嘴道:“我罗嗦还不是为你好!” 随后,苗小小开始叙说着她那个倒霉的父亲的不幸遭遇…… 苗小小的父亲叫做苗独,是孔雀城萨克斯男爵的仆人。她唯一的弟弟叫苗奥,比自己少两岁,在孔雀城一间木匠店当学徒。母亲很早就过世了。 十五日前,萨克斯男爵院宅突然失火,当时萨克斯男爵正好外出,可男爵夫人蕾拉还有十多个仆人被大火活活烧死了。萨克斯男爵一口咬定,是苗独谋财纵火。 由于萨克斯男爵与孔雀城长官伯吉的亲切关系,苗独没经过公审便被收监,定为纵火杀人罪,七日后在孔雀城塞弗特广场执行绞刑。为了打点狱卒,苗奥已经变卖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可那仍远远不够。没有状师愿意受理这案件,大家都畏惧长官伯吉和萨克斯男爵的权力与地位。 苗家在绿耶国可谓无亲无故,却有位远房亲戚住在红莲国的嵋川。这位亲戚在当地颇有财势。于是父亲继续由弟弟苗奥照顾着,苗小小女扮装,不远千里,历经千辛万苦,终于从绿耶国跑到红莲国找到了这位远房亲戚。把父亲的遭遇告诉这位亲戚后,这位亲戚愿意资助苗家一笔钱,却不愿干涉这件事。虽然失望而归,可是苗小小相信,有钱能使鬼推磨,一定请到一位为百姓申张正义的状师。 父亲苗独的处决日将于,苗小小为也及早赶回去,踏上了沂山这条山贼出名多的捷径,却没想到投奔的第一间客栈便是黑店,还没想到由此衍生出一连串的怪事:比如带来厄运的红钻戒,神秘的银鹰面具人,布夫人的地下拍卖会,当然还有这群会变**形的妖怪…… “明天就到孔雀城!”木蔚来望了小白一眼。 小白马上就明白他主人的意思,马上摇头兼摇手,“哇!主人,你要我载这臭丫头?” 苗小小不明白木蔚来和小白的意思,她只是觉得奇怪:这里到孔雀城还有五日之遥,怎明天也能到呢?就算是百里快匹马不停蹄地跑上一夜,也未必能达到!唉,都差点忘记了,坐在自己对面的那群,是妖怪…… 木蔚来有自己的想法。自己虽然不是包青天、卫斯理和狄仁杰。可是到万不得已,使点计子把她父亲从狱里救出来,也不是难事。反正,劫狱、劫刑场这些罪大浩天的事自己已经干得不少。 苗小小是个很坚强的人,诉完家事,把深沉的担忧收得不着痕迹,又回复到那个撅强冷傲的表情。灰羽和雪儿都是热情活泼的妖怪,倒是乐于亲近苗苗小小也是女孩子,也喜欢可爱的东西,所以呢,那两只会说话的小动物,是很容易被她所接受。但是,变成白狐窝蜷在木蔚来脚下的小白,却令苗小小有点害怕。毕竟,这是一只大型的肉食动物啊! 被冷落的小白,摇着尾巴走开了一段时间。 木蔚来以为小白要去散散闷气,也就由得他。 小白那在乎那一点闷气呢!他想到了更好玩的事儿! 远离主人后,他摇身一变,化为龙飞往悦来客栈。 哼哼哼!全都听说了,不就是个地下拍卖会操纵的黑店嘛!既然想要的答案只要去到孔雀城的黑堡便能知道,那么,黑店里的人就不必留着。 今晚还没吃饱呢!哼哼哼!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一八二回 月夜下涟漪 今晚就要在寂静的山林渡过…… 不久,小白摸着肚子回来了,打着嗝道:“这宵夜,一般般……” 看着木蔚来向着温泉那边走去,兔子状态的雪儿也悄悄跟在后面 “雪儿,你想干嘛?”不知那里冒出来的小白用肉垫,把雪儿按在地上。 雪儿抬起来,眯着眼睛,眼神里尽是迷离的醉意,“去瞧瞧这世上最美好的风光……” 小白觉得雪儿那张色迷迷的脸上,鼻血快要喷出来了,不由得浑身冒寒,就是这么一个失神,雪儿已经逃脱啦……头顶,“嘎嘎嘎”的,是灰羽飞过。 “可恶!连那只死鸽子也这副德性……”小白咆哮着,向着林子深处追过去。 “大家都跑去那边干嘛?”留下莫名其妙的苗 …… 烟雾弥漫,小白听到了几声撩人心弦的浴水声……越来越近!扑的一声,小白伏在草丛里,透过层层密密的枝叶,往里面望去…… 木蔚来泡在白气曼升的温泉中。又暖又滑的温泉水淹及腰间。他的脸有点潮红,是被水蒸汽蒸出来的血色,在月夜中显得特另迷艳。都说温泉中有各种养分,能舒缓精力压力,对养生疗效。可是这温泉不远的地方,还埋葬着一具僵硬不久的尸体…… 于是月色更加冷漠凄迷,温泉周围的枝影更加鬼异起来。 冷漠凄迷的,还有木蔚来的眼神。 一双逐渐透现雪白如玉般的手,从后面将木蔚来挽住。紧接着,飘垂的长发柔顺地披撒在那被温泉水浴得又湿又滑的洁白肌肤上。 “你真是个多愁善感的孩子……”冰绫在木蔚来耳边温柔地细语。 木蔚来任由那柔情似水般的身体依附在自己身上,抬起头,望着遥远而皎洁的夜月,浅浅一笑,“这个身体是父亲给的……知道真相后,我真的很伤悲。可是,现在不会了……因为,我并不是一无所有。我有你,有小白,有很多朋友,妹妹现在也活得很好,乌婆婆和好大叔一定还在朵朵峰过着逍遥快乐的日子,偶尔会发发唠叨念着:小娃子们乍还不回来……我是一个很幸福的人。守护那些人,便是我我活下去的理由。” “你能这样想就好。”冰绫柔声道。 躲在草丛后面的小白听了木蔚来那番发自内心的话,热泪盈眶。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太多了,主人是心身疲累,小白是多么害怕你随便就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主人啊,你能这样想小白就觉得安慰了。 “可是,你为了救我,身体却变成这样……” 冰绫为救木蔚来,多数耗尽了寒冰真气。每天只能出现一会儿。虽然现在两人情投意合,结为夫妻,却是每天都有片刻时间相见。片刻的时间,也许也只能说上几句话,便要依依不舍的吻别。对热恋中的新婚夫妻来说,无疑是种残酷的折磨。 “放心,我是冰河神族,这点事儿慢慢就会好。明天再见……”冰绫在木蔚来脸上吻了一下,便渐渐消失。 “今天为什么这么快就走?”木蔚来想拉着冰绫的手,可是那只手已经在空气中变得透明了。 “有人来了……”冰绫在消失前留下一串轻轻的笑语。 木蔚来才恍然大悟,凝听了一下,果然如此,脸更红了。 “雪儿、灰羽!你们在干什么?” 草丛都蹦出一只兔子,枝头飞下一只灰鸽,两只小妖的表情此情极其相似:“哇!咱们吃饱了撑着没事,偶尔路过……公子请继续,咱们闪啦!” 说闪,就真的闪了,一下子闪得无影无踪。 “你们这群变态的**狂!小白,你还想在那里呆多久?” 木蔚来话音刚落,小白已经从林子里跃出来,变**形,落在池子里,与靠在木蔚来旁边,悠然道:“主人,此言论定雪儿和灰羽是没错!可用在小白身上就万万不妥。” 木蔚来顿了顿,知道小白又开始撒赖皮了。 “你重伤昏迷躺床那几个月,小白天天帮你沐浴更衣。主人的身子早就给小白看光了!现在,就算主人不穿衣服站在我面前,小白都不会有什么感觉。”小白振振有词道。 木蔚来用手把小白的头按入水里。 小白呜了一句,“啊!主人,别虐待濒临绝种的生物……”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一八三回 初到孔雀城 旭日东升,众人启程。这回摒弃步行,乘龙北上。离地千丈,穿云而过。壮丽的山河,都成了眼下的一幅画卷。 “哇!这是龙吗?我在神话过……”坐在小白背上的苗显然非常兴奋,她手舞足道地比划着的龙与小白不同之处。 就是她这样晃来晃去的,搞得小白不好平衡飞,惹得他一阵埋怨:“喂,小丫头,你能不能坐好一点。要是从这里掉下去,准保你粉身碎骨。” “知道啦!”苗小小见识了小白的“厉害”后,对小白是刮目相看,印象由“变态”、“恶狗”升级至“龙骑”。 “你一定没去过神龙庙了。”木蔚来问。 “神龙庙?饿龙江畔那个?听说很有名,可我是来寻亲求助的,哪有心思游览名胜呢!”苗小小回答。 “神龙庙里供奉的神龙是小白大人的父亲。小白大人跟他的父亲长得一模一样。小白大人还有位长得一模一样的哥哥,叫做海翔灵呢!”雪儿道。 “那么说来,小白也是龙罗?” “是尼卢奥最强的神龙,对吧!” “主人,你总算说了句中听的话了。” 苗小小这下子是喜出望外了。这回出远门总算没白跑,连尼卢奥的神龙也给自己撞上了,那么还有什么事不能解决呢? 可是,她忽然想来,昨天这神龙还再三强调着,不会帮自己。唉,怎么神龙对人类这么无情呢!难道是怒我没去神龙庙,还是因为我是绿耶国的人?毕竟,传说中尼卢奥的四大神兽,各自守护着一个国家。神龙是守护红莲国的。而守护绿耶国的是玄冥。话说,怎么没人在绿耶国建造个玄冥的庙呢?好像也没听说过,有谁见过玄冥。 苗小小哪里知道,这玄冥宅得很,总是窝着什么事都不管。他连绿耶国那个人当了皇帝也不知道呢!也就是神龙驾临绿耶国这样的大事,他才出来露个小脸。(题外话:也就是因为苗小小想到了玄冥。远在深山某洞**中的玄冥打了个喷嚏。呼呼鼻子自言自语:“谁在说我了?”甩一甩头,又喃:“不管了,不管了,修心养性才是福寿无缰的王道。” 想起这两日相处以来,小白总以“主人”称呼木蔚来。苗小小又对木蔚来产生无限的好奇。他到底是什么人呢?看上去很孱弱的样子,*夫却了得,但再厉害,也没有神龙厉害呀,怎么至高无尚的神龙愿意做他的仆人呢? 嗯,不管啦!神龙小白的主人都答应帮忙了,那小白难道敢不听主人的吩咐?哈哈! 苗小小的如意算盘,打得正响。 流云飞逝,抛后万水千山;凛风呼啸,迎来孔雀小城。 回到久违的家乡,苗小小又悲又喜。可是,这个从小长大的地方,怎么变得如此陌生? 从前的闹市店铺张旺,人声鼎沸,如今家家户户门紧闭,枯枝败叶任由萧凉的旋风摆弄,在空荡无人的街道上打着转圈儿。 苗小小往自家儿飞奔。 推门而进,屋里空荡无人。 苗家几乎沦落到家徒四壁的惨况。厅里,除了一张四方桌和四张板凳,就没有其他家具了。桌子上有个竹篓,篓子里还盛着碗筷和菜饭。可是,里面的饭菜,早就凉了,甚至变质**了,发出一阵恶臭。 “奥儿,你在哪里?”苗小小几乎叫破了喉咙,都听不到她弟弟苗奥的回应。 苗小小认得,这是给父亲送饭菜的竹篓子。看样子,苗奥已经两三天没给监狱的苗独送饭菜去了。 “难道弟弟也出事了?”苗小小吓得脸都青了,她最害怕的是,连弟弟也被抓进监狱。一时,恐慌得六神无主。 “先到监狱看看你的父亲。你已经很多日没见过他了吧!或许,你父亲知道一些线索。”木蔚来道。 “你说的是……”苗小小觉得,唯今之计,也只好这样了。于是,她重新准备了些新鲜的饭菜,提着竹篓子便心急如焚地去监狱。 当然,木蔚来也跟着去。一狐、一兔、一鸟尾随其后。 孔雀城监狱,远离市集,背靠山野。黑色的铁牢门,沉重地关着。牢门左右两侧,分别守着一个表情冷酷的狱卒。 苗小小如往常一样,上前,出示了关押公文,并往两个狱卒口袋里塞了不少金币,其中一个狱卒便把门打开了。 他们一进去,牢门便被关上。监狱重地,自然不能随意走动。必须由另一个专门负责带路的狱卒引领。毫无疑问,苗小小又悄悄地往这位狱卒的口袋里塞了不少钱。 “我受不了监牢的晦气,在这里等算了……”小白蹲在离牢门不远的地方盯着。头顶上站着一只鸽子,背上还蹲着只兔子。如果有路人经过,一定以为他们是那个马戏团出来的动物,可惜监狱附近,比市集还萧瑟。 被定为放火杀人罪的苗独,是重犯。他被关押在孔雀城监狱的内监。 木蔚来一边走,一边观察着这里的地形、布局和巡监。 孔雀城到底是个小城镇,并不是政治或经济重地,就连监狱,与皇宫的天牢相比,也是相去太远。没有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的守卫,只有在重要的拐转处,有一两个狱卒守着。唯一能监视整个监狱全场的,便是那高高的狱亭。 可狱亭里只有一名值班的狱卒,以这名狱卒的监视速度,就算他能在三秒内将三百六度的视野扫描一次,木蔚来大可以在他完全觉察不到的处况下,自如出入监狱于无人之境。 这种程度的防守,要救出苗独是轻而易举。关键是,苗小小想帮他父亲洗脱罪名。这就不是木蔚来的专长了。 行于牢房前,见到牢头。牢头劈头就是一句:“三天不见,看来你们的孝心也不乍样。这次换小姑娘来!嘿嘿!” 这个牢头,长得浑厚圆实,油光满脸,一看便是油水充足,中饱私囊之人。 三天不见,也就是说,苗奥已经三天没来了。而且,他没有被抓进监狱。那他到底上哪里去了呢? “牢头大哥,这三天的也一并补上了。”苗小小例行“打赏”。 木蔚来在心里叹了一声,没想到,绿耶国也如此 “后面的是?”牢头是指木蔚来。 “他是我的远房亲戚,请牢头大哥通容下吧!” “好吧,不能太久!” 牢房内的卫生环境恶劣不堪。两排是狭小的单间,中间窄长的通道一直延伸至黑暗深处。每隔三丈,那高高的墙上才有一扇小得连头颅都伸不出去的通风窗。 阴暗、潮湿、恶臭…… 层层的牢门、重重的枷锁、腥锈的刑具…… 在这里,能让人联系想到的,只有黑暗与绝望! 苗独蓬头垢面,坐在地上。涣散的眼神不出一丝希望的活气。他仍活着,不过此时和死也没有太大分别。他伤痕累累,破烂不堪的囚衣上,沾满血迹。显然,他受过刑。然而,没听得他呻吟半声。 “父亲来看您了!”隔着囚室的铁门,苗 “奥儿已经三天没来了……他不会出事了吧……”听到苗小小的声音,就好像在黑暗里透射出光明,苗独的眼睛马上被注入生气。 木蔚来心想,这位大叔身处绝境,不顾自己的生死,却惦记着儿子的安危,这种父爱真伟大。 “弟弟在家里留言,说要找一位厉害的朋友帮忙,这几天就会赶回来。”苗小小不慌不忙地说着早就编织好的谎言。 “站在你旁边的那位年轻人,可是你请来的状师?”苗独注意 “他叫木蔚来,是我新认识的朋友。他是来帮我们的。” 木蔚来掏出葫芦瓶,从里面倒出五颗黑玉丸,透着门缝,交给苗独,道:“大叔,这些药,你每天吃一颗,可以令伤口加快复原。在行刑前,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来的。” “你能斗得过萨克斯男爵和长官伯吉吗?”有了一丝希望后,苗独就不想放弃。他的眼神里,有了求生的意念。看着这样的眼睛,木蔚来觉得,绝对不能负约。 “父亲,您放心,就算遇上妖魔鬼怪都不敢,莫说是区区凡人的萨克斯和伯吉!”苗小小胸有成足。 “喂,时间到了!”牢头在催促。 苗小小把竹篓子里的饭菜端出来,放在送饭窗口。临走前仍不忘叮嘱她父亲坚持下去。 出了监狱,与小白他们汇合。 “木哥哥,你打算怎样救我父亲?”苗小小已经完全没办法了。该花钱的地方都花了,可花出去的钱,就像石沉大海。 小白被苗小小的一声“木哥哥”喊得起了鸡皮疙瘩,心里骂,哼!别以为叫得亲切些,就骗得了我那单纯的主人,危险的事情,我是不许他干滴! “到了万不得已,直接劫狱。这种事,我倒是有把握和经验。”木蔚来笑了笑。 “这样做,那父亲就算逃出生天,岂不是也要一辈子顶着放火杀人的罪名?”苗小小叹了一口气,道:“不可这样啊……以父亲的性格,他是宁死也不从。” 苗独受刑而丝毫不动的情景,在木蔚来脑里出现。的确,像这样一样关心儿子多于关心自己性命的人,是不在乎生死的。苗独大叔是个很有节气的人。看来,得想点别的法子。 想到这里,木蔚来道:“萨克斯伯爵住在哪儿?我去查探一下能不能发现蜘丝马迹。”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一八四回 随车潜入宅 萨克斯男爵在孔雀城拥有最广阔的土地,因此,他的宅院必须与他的身份相称才行他最大的宅院,已经在烈火中化为焦,因此萨克斯男爵暂时移居第二别院。他赞之为“浓情原野”的第二别院,顾名思义,是浪漫的草原风格。 绿柔柔的草甸中,点缀着星星漫漫的小花。有扑朔迷离的兔子,也有划破长虹的飞鸟。一切的不经意间,尽是精心独匠的设计。 一个人来到“浓情原野”的木蔚来,坐在高高的围墙外的树上,透过树缝,观察着里面的情形。 高树,矮草。树与树之间的距离非常遥远。在广阔平坦的视野中,没有掩护物很容易暴露踪迹。木蔚来打算天黑了再来,这时一辆马车背着西照的夕阳徐徐而来。 晚风轻轻掀开了马车遮幕,木蔚来看到里面坐着一位衣着高贵的年轻男子。他目光如炬,气度不凡。短发微卷,给年轻冷俊的面容,增添了几分成熟的韵味。或许,这位就是萨克斯男爵? 在马车经过大树的一瞬间,木蔚来翻身落地,灵巧地蜷入车底,像壁虎一样,紧紧贴在车底木板之上。在车夫和萨克斯男爵完全没有觉察到有人粘附在车上的情况下,车马已经经过早已开好的大门,沿着弯延的小路,驶入了那座广阔的院宅。 透着滚动的车轮和奔踏的马蹄,木蔚来看到两边的绿野不断被抛后。马车最后停在白色的建筑物前。一个穿着黑色长裤、锃亮的黑色皮鞋的人向马车走过来。木蔚来觉得这个人步伐轻盈,并不是泛泛之辈,不由得将自己呼吸的气息压得更低,更缓慢。 “萨克斯少爷,欢迎您回来。”那个人恭敬地说着,小心地挽扶着马车内的年轻男子下了车。 “昂皇矢,那件事办妥了吗?”年轻男子的语气非常冷淡。 “少爷放心,那个人活不过明天早晨。” 此后,年轻男子一言不发,木蔚来看着两人一前一后,踏入了房子。 木蔚来想,车上的人果然就是自己要找的萨克斯男爵。那个叫做昂皇矢的人,多半是萨克斯男爵的管家。听了两人的对话,木蔚来心里有些发毛:那个活不过明天的人,不会是苗小小的父亲苗独吧?难道他们想在今晚对苗独下杀手? 马车又驶开了,绕到大宅后面的车棚里停下。马夫离去后,木蔚来才从车底里出来。这时,木蔚来听到一阵轻灵的脚步声,正朝车棚这边而来。木蔚来认得这种脚步声。这是昂皇矢的脚步声!难道,自己被他发现了? 车棚旁正好有一所屋子,木蔚来马上从窗口跳入去,躲在窗帘后。透过帘缝,木蔚来往外张望。 往这边走来的人,是一个全身黑色装束的人。头发梳得一丝不乱,正如他的表情是严肃得一丝不苟,令本来年轻俊雅的面容,增添了古板的冷漠。木蔚来认得那笔直的黑裤和锃亮的皮鞋,还有那种轻盈的步伐。这个人,绝对是昂皇矢。 昂皇矢让木蔚来想起一个人! 在沂山树林遇到的银鹰面具人!这两个人的容貌极为相似,只是面具人的半边容貌已毁,而昂皇矢看上去要年长些,个子也高些。 面具人与昂皇矢有什么关系呢?木蔚来觉得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 这时,昂皇矢走到马车前,端下来,侧着头,往车底望了一眼。木蔚来分明看到,昂皇矢的嘴角微微向上扬了一下。 昂皇矢站起来,向四周扫视了一眼,当然也有往木蔚来这边望过来。与昂皇矢目光对上那一瞬那,木蔚来感觉到一股令人倒吸冷气的杀气,好像自己的心脏被这人紧紧捏住似的。幸而,昂皇矢没有逗留多久,就沿原路回去了。 躲在帘子后面的木蔚来舒了一口气。木蔚来很确定昂皇矢不知道自己的具体的位置,但是木蔚来肯定,昂皇矢已经察觉到自己的存在! 木蔚来不得不赞美昂皇矢的精明心细自己的双手,沾满了马车底板上的灰尘。想必昂皇矢检查马车底的时候,看到那几处自己抓附而擦拭掉的灰尘,印证了果然有人随马车潜入的猜想,脸上才会露出那种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一笑而去,那是向木蔚来挑战:我知道你在这里,我等着你现身呢! 木蔚来所处的屋子,看来是仆人宿舍。长长的屋子排着两列单人床。开窗的这边墙上,有一排过的衣架,晾着的全是各种尺码的女仆制服。此时是工作时间,没有仆人闲在宿舍里。 伪装成仆人,的确更有利于潜入。可是,为什么偏偏这里只有女仆服装?外面有灵嗅得像狗般的昂皇矢在巡视着,要想得到更多情报,木蔚来别无选择。反正,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木蔚来把心一横,选了其中一套衣服…… 黑色古典的连衣裙,白色对折的袖子与衣领相衬。腰系蕾丝绣边的围裙,头扎白色的头巾,这便是萨克斯南爵大宅的一般女仆的统一制服。但求衣着整齐不会穿帮后,木蔚来没敢往镜子里多瞧一眼恶心的自己,然后小心翼翼地从大宅后门溜进去…… 这大宅内部的华丽与外面写意的草原风格迥然相反。 里面装修的富丽堂皇,绚丽多彩。天花镶着栩栩如生的浮雕,墙灯灯台尚且是金铸着,那陈列柜中数之不清的古珍成了华丽的大宅中不显眼的装饰物。正门对面有阶梯上二楼,在约莫二十阶级后,开成左右两道螺旋形阶梯。 而在分阶前,也即是大宅正墙上,高高挂着一幅巨大的女人的半身肖像画。画中的女人高贵、美丽,充满自信的眼神中,透射出一种藐视一切的浅笑。她的右手中指上,还戴着一只光芒夺目的红钻戒。 躲在陈列柜后面的木蔚来,看着画中的红钻戒,心头不由得一颤!这红钻戒,令木蔚来想起了,在沂山黑店里苗现的那只地下拍卖会的会员红钻戒。可画中的红钻戒,显然比会员红钻戒要昂贵精致得多。首先镶在戒指上的那颗红钻更大更亮,而周边更铸有如花萼般的金簇烘托。与之一比,会员红钻戒的款式就单调朴素得多了。 萨克斯男爵走上阶梯,驻步于肖像前。他深情地望着画中的女人,用哀怨的语气道:“夫人,你都已经不在了,为何还要以这种眼神看待我、监视我……”然后,脸上浮现与肖像如出一辙的藐视之色……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一八五回 泼墨夜惊魂 画像中的女人,想必就是在大火中丧生的萨克斯男爵的夫人蕾拉。 这时,昂皇矢单手提着一只小木桶走上去。仰视的角度令木蔚来无法看清木桶里装的是什么。只见,萨克斯男爵好像早就知道昂皇矢会上来似的,回头一声不吭接过木桶。 下一秒,华丽丽的肖像,被黑色的墨水泼黑了! 那一张美艳的面容,被黑暗吞噬得只剩下嘴角抹浅笑,显得异样鬼秘。 原来,木桶里装的是满满的墨水,而泼墨的正是萨克斯男爵…… 很难想象,世界上竟会有这样的丈夫,在妻子惨死后,不但没有丝毫的沉痛,还要往妻子的画像上泼墨。除非,这个丈夫一点也不爱他的妻子,而且与他的妻子有血海深仇。 那么,萨克斯男爵是个怎样的丈夫呢? “哪个谁?出来打扫一下。”昂皇矢犀利的眼角渔光,发现了躲在陈列柜后的木蔚来。 厅子里没有其他仆人,木蔚来知道昂皇矢叫的是他,硬着头皮走出来,低着头道:“好的,这就去。”可是,打扫的工具放在哪里? “这幅图脏了,你去换一幅挂上去。”昂皇矢盯着那个低着头看似还有点“羞答答”的女仆,皱了皱眉头道:“你是新来的?抬起头。” 昂皇矢的话,引起萨克斯男爵的注意。他居高临下,兴致勃勃地打量着台阶前那个新来的“女仆”。 为什么同样的制服,穿在她身上,显得像春花般的风姿绰约?自成风流。最是那羞答的低头,看到雪白的灵秀的下巴,还有那张薄薄的性感的唇。当她慢慢抬起头,那双如月光般清澈的眸子映入眼帘,萨克斯男爵的魂魄已经被那张倾国绝色的脸勾去了,轻浮地往前走了几步,想借着墙上的烛光,看清那绝美的容颜,不由得失声自语:“怎么我从来都不知道,我身边有这么漂亮的女仆呢……” 昂皇矢看到木蔚来的样子后,有点惊讶,但他很快就恢复了往常的平静冷漠,“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用来更换的画,放在三楼左侧最后一间房子里。” 木蔚来心里又能舒了一口气。看来这次是蒙混过关了。昂皇矢没怀疑自己的身份。虽然昂皇矢知道有人潜入,可他没见过自己呀! 木蔚来沿着螺旋楼梯走上三楼,伴随他移动的还有萨克斯男爵贪婪的目光。 “没想到,这世上除了织姬外,还有如此漂亮的女人。上天对我真不薄,把世界最漂亮的女人都送到我身边来。”萨克斯男爵脸上浮起一丝笑意,“昂皇矢,女婆的画像,不在三楼,你为什么把她引去那个房间?” “萨克斯少爷,您很快就会明白了。”昂皇矢的表情变得阴森森。 …… 三楼走廊两侧各有一排房间。每扇房门之间的墙壁上各挂着一幅画。都是不堪入目的。华丽奢的装饰,在黯淡的烛光中,散发出一种霉烂的气息。 寂静,除了自己的脚步声,便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声。壁画中的男男女女,似乎在用异常狡黠的目光笑虐着木蔚来。 精明如昂皇矢的管家,会不知道大宅里新来的女仆吗?木蔚来觉得自己走入了一个被人监视的陷阱。如果这是陷阱,那么陷阱上必定有诱入下坑的饵子。而那些诱饵,就在左侧最后一所房间里吗?在那里,有自己想要的答案吗? 怀着重重的疑虑,木蔚来很快就走到1xs0m最后一扇门前。 门没有上锁,一推就开。 蒙胧的月光,透着落在窗投射到光滑的地板上。 这是一间女人住的房间。有梳妆台、全身镜,满满摆设着各种精致的饰物。一侧靠墙有一张华丽的双人。头柜上,花蕾的托座里,正燃点着香薰。淡淡的幽香,弥漫着整个房间。这种幽香令人觉得非常舒适,仿佛置身于虚无飘逸的极乐世界,所有的悲伤、痛苦、愤怒、无奈,都暂抛于脑后,恨不得马上爬上那张宽大的,美美地睡上一觉。 可是,木蔚来没有放松警觉。 帘飘飘…… 借着月色,木蔚来看到之上好像有一个人! 一个没有手脚,只有头颅和躯干的人!硬生生地躺着。若不是看到胸部微微的起伏,基本无法相信,眼前的是活物。 木蔚来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惨淡的月光,照射在活物身上。木蔚来终于看清了这个人的脸。 面若芙蓉,樱桃小嘴,云发雪腮。无论怎么看,都是一张标致的美人脸。可是究竟是哪个冷酷的人,能对如此美人下此毒手?木蔚来的身影映入活物眼帘。那活物的眼珠,微微转动了下,好像看到鬼般,美丽的脸突然因为恐惧而扭曲,喉咙发出一种令人毛骨耸然的尖锐的嘶叫声。 木蔚来觉得手脚一阵软麻,往后踉跄了几步。突然一个巨大的铁笼从天而降,将木蔚来困在里面。与此同时,木蔚来眼前那张大连同墙壁一并转动,转到另一空间,当墙壁再次合上,他的前面已经空荡无一物。 “精彩,精彩!”萨克斯男爵拍着手掌进来,踱到笼子旁边,托着下腮,笑眯眯地打量着一面惊骇的木蔚来。 “萨克斯少爷,请您与她保持距离。她可能是蕾拉夫人的杀手。”接着进来的是管家昂皇矢。 原来,昂皇矢还是识破了自己的伪装。自己真傻,太小看这位专业管家了。木蔚来笑了笑,恢复了冷静。昂皇矢的言下之意,蕾拉要派人暗杀萨克斯男爵。可蕾拉不正是萨克斯男爵那位在大火中丧生的妻子吗?难道她仍活着?那什么对外说她已经死了?为什么她要杀萨克斯。难道这两夫妻真的有深仇大恨? 想起刚才萨克斯对蕾拉的肖像泼墨,木蔚来觉得这个推论的可能性越来越大:萨克斯男爵与蕾拉夫人之间有仇怨,萨克斯男爵放火烧死蕾拉,并嫁祸于仆人苗独。蕾拉死里往生,要回来报仇……管家昂皇矢却误会了自己是蕾拉派来的杀手。 第一八六回 情爱为何物 “昂皇矢,这么漂亮可爱的女人,怎么可能是杀手呢!我看你疑心也太重了!”萨克斯男爵说着,把手伸入铁笼中欲摸木蔚来的脸。 木蔚来头一扭,避开萨克斯男爵的手。 “唉呀!这只小兔子真活泼,我好喜欢!昂皇矢,我能不能把她留下来呢……”萨克斯男爵用不怀好意的目光在木蔚来身上瞟来瞟去。 “中了我特配的迷烟,仍能如此清醒灵敏的人,还会是普通人吗?我又怎让一个身怀绝世武、又对少爷意图不轨的人,留在少爷身边!”昂皇矢说着,把萨克斯男爵请到后边去,自己却站在笼子前,对木蔚来冷笑道:“藏在马车底混入来的人,便是你吧?” 那个香薰,原来是有毒的,难怪刚才突然觉得手脚无力。幸好两日前曾经服过黑玉丸。迷烟的毒性被削弱了不少吧!不然自己现在恐怕连站着的力气也没有。这种迷烟,比悦来客栈的要厉害得多,自己只是吸入了一点点而已!就躲不过那个铁笼。这个时候,只好一边拖延时间好让身体自行将毒药排解,一边跟他们套话了。 “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呀!抱歉,擅自闯入你的住所。不过,我不是蕾拉夫人的杀手。事实上,我从来没见过她。”木蔚来道。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昂皇矢的话依然冰冷。 “你当然不会相信。所以,我也不打算再解释。”有些时候,你明明说的是真话,却没人相信;有些时候,你说的句句都是假话,有些人却信以为真。人之人之间,就是这么奇妙。 “说,你的目的?” “我想知道那场大火到底是谁放的。”萨克斯男爵和蕾拉夫人之间有什么仇恨,并不是木蔚来所关心的。他只想找出放火杀人的真正凶手,好帮苗独洗脱罪名。或许,自己处于劣势,那个自以为掌控一切的昂皇矢,会有所松懈,放下对自己的戒备。又或许,他会认为,对一个将死的人说点真话,也无伤大局。 “看来,你不是蕾拉夫人派来的人。但我还是不能放过你。死到临头,还如此镇静,我都有点佩服你了。作为你表现出色的奖励,你想知道的,我会告诉你……” 木蔚来心里偷笑,我就等你这句话了……昂皇矢,你果然很自大。 “躺在之上那个女人你看到了吧!她叫织姬,是孔雀城最有名的婊子。我家少爷很喜欢她,可这不是出样是贵族出身的蕾拉夫人所能接受的事。一切的悲剧,就从那一晚开始……” …… 蕾拉是弗洛德伯爵的次女。其身份和地位都要比萨克斯男爵高贵得多。在绿耶国,爵位分六级,由上至下分别为公、候、伯、子、男。萨克斯男爵的爵位并不是由皇帝封的,他只不过是拥有大片土地的领主。以绿耶国贵族的规举,婚姻本因门当户对,以家族利益出发。然而,从小被弗洛德伯爵宠家有加的蕾拉,却梦想着拥有浪漫自由的婚姻。 一年前,在庆祝绿耶国月光公主十四岁生日的宫廷舞会中,年轻美貌的蕾拉邂逅了英俊风流的萨克斯男爵,从此两人刷出了爱的火花。名为“浓情原野”的孔雀城别宅,成了见证两人海誓山盟的乐园。在一个金光灿烂的黄昏,相依而坐于湖畔的两人,终于立下了厮守一生的约定。 然而,这段爱情并没有得到弗洛德伯爵的认可,弗洛德伯爵甚至幽禁了蕾拉,期望她有朝一日回心转意。没想到,对爱情坚贞不渝的蕾拉,不顾一切逃出去,与情郎私奔。盛怒下的弗洛德伯爵将蕾拉驱出家门,从此断绝了父女关系。 为了萨克斯,蕾拉放弃了一切。蕾拉的一片真心,感动了萨克斯。蕾拉投奔萨克斯的第三日,萨克斯在孔雀城为蕾拉举行了盛大的婚礼。 遗憾的是,这段不受祝福的婚姻并没有维持多久。成为男爵夫人的蕾拉,对丈夫管治严格,全面控制了他的社交、财政。生性风流、喜欢无拘无束的萨克斯,自然受不了蕾拉这种行为。 往日的情爱薄如纸。萨克斯瞒着蕾拉流连于烟花之地,并沉迷于一名叫做织姬的婊子的美色之下。纸是包不住火的。线眼众多的蕾拉,很快就知道了萨克斯的背叛。蕾拉装作不知情,与萨克斯一般相处,实则早已狠下毒心。 一天晚上,萨克斯和蕾拉正在用晚餐。萨克斯对蕾拉说,晚饭后他要外出与一位重要的朋友见面,要明天下午才回来。蕾拉默不作声。萨克斯以为蕾拉是默认,心中大喜。其实这晚,萨克斯是想跟他的小情妇织姬风流快活。 愉快的晚餐结束后,管家昂皇矢对萨克斯说,有人寄来一件大包裹。寄件装在一只大铁皮箱里。纸箱的封条上,贴着一张信条,上面注明:浓情原野宅院的萨克斯男爵收,祝新婚快乐。寄件人匿名了。当时,萨克斯以为是朋友寄来的祝贺礼物,便高兴地把封条拆开,打开铁皮箱…… 萨克斯做梦都想不到,纸皮箱里装的,正是他今晚要约会的织姬! 可是,这已经不是那个令无数男人拜倒在石榴裙下的那个名妓。她虽然仍活着,算不上一个完整的人。双手双脚被砍断,整个身体只剩下头和躯干。她被冰块压着,断肢处仍血肉淋漓。寒冰令血液凝流,才使她不致于因失血过多而。 萨克斯弯下腰,开始呕吐。刚吃下的饭菜连同胃液,全部吐出来。却听到身后,蕾拉疯狂如魔鬼的笑声。 “是你做的?好狠毒……”萨克斯指着蕾拉骂。 “这就是勾引我的男人的下场。我本应将你碎尸万段,但是萨克斯,我仍深爱着你。只要你答应我,永远不再背叛我,我会原谅你的过错,对你如从前一样好……”蕾拉的的眼角有了苦涩的泪水。她已经为萨克斯失去了一切,她不能失去萨克斯。 萨克斯当即磕头认错,发誓改过自身,那知暗地里对这个怨毒的夫人恨之入骨! 于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萨克斯趁着蕾拉在睡梦中,令昂皇矢在大宅里外浇满油,扔下火种。然后乘着车马远去,在高高的山坡上,看到烧得像火山一样高的烈焰,仿佛听到那个恶毒的女人,在火海中怒愤的诅咒与咆哮…… 下地狱吧,蕾拉。 这场大火烧了一日一夜…… 烧焦的尸体无法辩认身份。无论蕾拉是生是死,放火杀人的罪名,都必须有一个人来承担。于是所有的罪名都推在仆人苗独身上。大火以后,萨克斯男爵经常遭到袭击。若不是昂皇矢保护着他,萨克斯早就死了。那究竟是蕾拉的亡灵在作祟,还是活下来的她要找自己报复?但萨克斯不相信这世上有鬼。 第一八七回 道破下杀手 真相水落石出了。 苗独果然是冤枉的。真正的犯人是萨克斯和昂皇矢。 直教人叹息情爱为何物。为何一朝海誓山盟化作深海仇,再共眠,竟是同异梦。相见不相爱,相爱不相守。木蔚来在嘘唏着萨克斯与蕾拉的爱情,他完全没有考虑过自己此时此刻的处境。 “苗独只不过是一个很平庸的人。我实在想不明白,像你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冒险帮他。”昂皇矢看着木蔚来着。 木蔚来很清楚,昂皇矢只不过是在试探自己的身份而已。如果昂皇矢知道自己是来帮苗独的,一定会对苗独提前下手吧! “我的亲人,在大火中去世了。”木蔚来毫不畏惧地与昂皇矢对视着。这一句,并不是谎言。邪玄魔与他的手下伪装的双亲,的确消失于实验室的爆炸中。 在昂皇矢听来,这句话的意思,就是烧死的仆人当中,有木蔚来的亲人。木蔚来就是想让昂皇矢这样误会。 “可怜的孩子,你很快就可以一家团聚。黄泉的路人,与苗独作伴吧!明天,狱卒就会发现苗独畏罪服毒身亡。”昂皇矢用惜怜的目光看着木蔚来。 木蔚来想,你们果然想在今晚对苗独下手。可惜你们的阴谋不能得惩了。黑玉丸可以令苗独百毒不侵。只要我逃出去,把这个真相揭露了,就能还苗独清白。 “聪明的孩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惜,你没有这个机会了……”昂皇矢狞笑着,按下墙上第二格的机关。于昂皇矢与木蔚来的位置之间,由两边移出透明的墙合并在一起,将房子间隔成两个的空间。接着,昂皇矢又按下墙上第三格机关。铁笼上方的一根空管,突然喷出一股烟雾。 木蔚来措由不及不小心吸入了几口,顿时觉得呼吸困难,心脏麻痹,四肢无力。他马上屏住呼吸,但已经迟了。衣兜里有黑玉丸,可已经来不及拿出来。剧毒已经入侵他的身体,在短时间内破坏神经系统。他扶着笼柱欲支撑着身体站起来,可是迅猛曼延的剧毒令他失去所有力量,最终如颓败的柳枝般,倒在地上。 没想到,自己的身体已经沦落到,连一点点的毒都抵抗不了的程度。在悦来客栈如厮,在这也如厮……似乎,自从在陶然居中了莲心一剑后,身体的自我修复能力在逐渐衰弱。其实,这也没什么好悲哀的。这只不过表明,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接近正常人而已。 做一个正常人,是木蔚来渴望的。想到这里,木蔚来脸上竟然露出浅浅的笑意。 这种笑意,直让昂皇矢寒到心底去。这个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同时中了两种毒,仍能坚持到现在,而且竟然在笑?她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恶魔了!绝对不能放过她! 世界逐渐黯淡下去。木蔚来知道,自己不一定会死,但的确与越来越接近。因为这种感觉他实在经历太多,太熟悉……终于,萨克斯和昂皇矢丑陋的面目,也消融在黑暗中。 看到木蔚来合上眼睛,昂皇矢才关上毒雾的机关。 “昂皇矢,你干嘛这么快弄死她?好歹也先让我过把瘾!真是的!”萨克斯男爵看着伏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木蔚来,心中满是惋惜着那张百年难得一见的美脸,不由得对昂皇矢抱怨起来。 “萨克斯少爷,请原谅属下的鲁莽。属下实在想不到两全其美的子。这个人,无时无刻都在高度戒备的状态,若不是薰香迷雾削弱了她的力量,恐怕现在倒在地上的尸体便是我们。根据我观察,她即使中了薰香迷雾,体力也在迅速恢复。如果再不下手,我恐怕她就要破笼而出了。”昂皇矢对自己的行动作了解释。 “她真有你听的那么神奇,那搞不好她就突然活过来了!”萨克斯男爵觉得昂皇矢在危言耸听。那明明就是个弱质纤纤的美女嘛! “萨克斯少爷,你说得非常对。所以现在,属下要马上处理她了。”看到木蔚来仍纹丝不动地伏在笼子里,昂皇矢稍稍安神了些,他从口袋里掏出两个面罩,把其中一个呈给萨克斯男爵,道:“萨克斯少爷,如果你要继续观看的,请戴上防毒面罩。” 萨克斯男爵见那毒雾如此了得,不敢怠慢,按照昂皇矢的要求,乖乖的戴好面罩。 昂皇矢把另一个面罩戴在自己脸上,又从衣袋里掏出一双雪白的手套戴上,才按下撤走透明隔墙和铁笼的机关,然后一步一步向木蔚来走去…… 好奇心满满的萨克斯男爵跟在昂皇矢身后,一面邪恶地笑道:“在处理之前,能让我摸一摸吗?反正已经死了,不会有危险!”萨克斯男爵看着那张绝美的脸,口水直流。 昂皇矢回头瞪了萨克斯男爵一眼,冷冷地拒绝了:“不行!” 从来没见过昂皇矢对萨克斯有如此冷厉的态度,萨克斯男爵打了个寒颤,不敢再多言。 虽然昂皇矢对萨克斯男爵忠心恭敬,然而萨克斯其实是个胆小、软弱、无主见的人。很多事务都是昂皇矢替他一理。昂皇矢不但头脑好,身手好,而且处事严谨冷静,心狠手辣,绝不留情。比如,火烧蕾拉就是昂皇矢替萨克斯出的主意。萨克斯男爵有时也会忌昂皇矢几分。 昂皇矢将木蔚来的身体翻过来,开始解开他的衣服。站在后面的萨克斯男爵险些想破口而出,这个步骤让我来吧……可马上想起昂皇矢那冷冷的白眼,一怕到嘴边的话又吞回去,只好吞着口水站在一旁看着。 “男的?”当看到那白生生的结实胸膛,一向冷静的昂皇矢也难掩脸上的惊讶。当然,还有个人比他更惊讶,表情更夸张,那便是萨克斯男爵。 “岂有此理!这世上竟会有长得比女人还好看的男人!要是我长成他这副模样,世界上所有的美女还不对我投怀送抱?真不公平!” 听了萨克斯男爵的怨言,昂皇矢温柔地对萨克斯男爵笑了笑,“少爷,你的样子也很好看。” “你这是在安慰我?你的笑容很虚伪。”萨克萨不领昂皇矢的情。 “萨克斯少爷,您知道,我从来都不会骗你的。”昂皇矢笑道,马上又收起难得一见的温柔,表情再次严肃起来,“这个人不是蕾拉夫人派出的杀手。” “说他是杀手的是你,说他不是杀手的也是你……你到底有什么根据啊?”萨克斯男爵摇了摇头,对昂皇矢的判断表示怀疑。 第一八八回 玄火门烙印 昂皇矢站起来,转向萨克斯男爵,神色凝重。萨克斯男爵被昂皇矢的表情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他以为自己的话激怒了可怕的昂皇矢。 谁知道,昂皇矢竟然突然扯开自己的上衣,他左胸上赫然有一个火烧的奇怪烙印。 萨克斯男爵认得,他的妻子蕾拉身上,也有相同的烙印。他当时以为是一个普通的刺青。 只听得昂皇矢道:“萨克斯少爷,您从来没问过我的来历,却坦然接受了我,并委以重职,我一直都很感激您。今天我决定告诉你一些事……” “什么事……我不会怪你的哈……”萨克斯男爵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心里念道:好像惹他生气的不是我……好险。唉,可怕的昂皇矢。 “看到我胸前的烙印没有?这是玄火门弟子的印记。玄火门是尼卢奥五大神灵中的火神灵炎岂创立的。我也是玄火门的弟子。炎岂近年来在研究千年蛊虫的批量养殖。在绿耶国多个地方都有大型的养殖场。而蕾拉夫人,就是孔雀城据点的人。” 萨克斯男爵的脑子有限,一下子给他灌输了什么玄火门、火神灵、千年蛊虫……这些莫名其妙的词汇,他还没来得及消化过来,那边昂皇矢又接着道了,“作为孔雀城人的蕾拉夫人,自然也是玄火门的弟子。可是她与其他弟子不同,她不会玄术,也不会武功。她只专长于养殖技术。作为如此重要的技术员,必须有保镖。而我,还有我的弟弟昂皇刃,就是被炎岂大人选中派来保护蕾拉夫人的。我在明,化身成为少爷您的管家;而我的弟弟昂皇刃,则在暗。” “你也是玄火门的弟子?”萨克斯男爵终于反应过来了。 昂皇矢笑了笑,道:“萨克斯少爷,您不必惊慌。虽然我是玄火门的弟子,但是我为了萨克斯少爷您,已经背叛了玄火门。其实,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连这一点儿包容之心都没有的蕾拉夫人,没资格做少爷的妻子。所以我愿意替少爷铲除这个恶妇。虽然我自认为这件事已经处理得天衣无缝。可我怀疑,蕾拉夫人是被我的弟弟昂皇刃救走了。最近新兴的布夫人地下拍卖会让我十分在意。” 昂皇矢一番话,吓得萨克斯男爵脚都软了。他没想到,自己身边的人,全部都有不为人知的另一面,还一直把自己蒙在鼓里。比如那个该死的蕾拉,居然是玄火门的人?又比如这个自己最信任的管家昂皇矢,居然是玄火门的卧底?怎么世界都在戏弄自己似的,难道自己是个傻瓜? “你……为什么愿意为我背叛玄火门?”萨克斯男爵双腿无力,一下子坐在地上。他那英俊的脸,因为过度紧张而发青。 昂皇矢脱下白手套,把白套折好重新放入衣袋里,然后向萨克斯男爵走去。他每走近一步,萨克斯男爵就往后挪一点。可是萨克斯男爵后移的速度比不上昂皇矢接近他的步伐,最终萨克斯眼睁睁看着昂皇矢跟到他面前,而自己已经贴着墙壁无路可退。 昂皇矢伸出双手,将萨克斯男爵的头搂入自己怀里,温柔地抚摸着那微卷的软发,轻轻细语:“刚才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来历不明,但萨克斯少爷您却信任我,这让我很感激。除此之外,就是我的一点点私心了……萨克斯少爷是一个非常漂亮的人,我很喜欢。” 萨克斯男爵出了一身冷汗。汗水已经把衣服浸湿。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算是倒霉还是幸运了。 昂皇矢触摸自己的那双手,杀过无数人。但是,被这样一沾满鲜血的手搂着,虽然觉得有点可怕,竟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因为昂皇矢的强大,因为昂皇矢对自己的忠心? “萨克斯少爷,您现在明白我对您的心意了吧!”昂皇矢放开萨克斯男爵。 回过神来的萨克斯男爵靠着墙壁站起来,牵强一笑:“明白了。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了!” 昂皇矢听了这句话,眼神变得柔和许多,温柔笑道:“萨克斯少爷,多谢您能接受我。” 这两人在打情骂俏般对话着,完全忽视了那一边还躺着一具艳尸。 “那个尸首,你打算怎么处理?”萨克斯男爵问。 “他胸前没有玄火门的烙印,不是蕾拉派来的杀手。也许,他真的只是那些死去的仆人的亲属。待会找个地方把他埋了。” 昂皇矢又重新戴上那双白手套,当他搬动木蔚来的身体时,青花瓷葫芦瓶和蓝宝石小刀从木蔚来的衣袋里滑落到地上。 昂皇矢看到这两件东西时,冷静的眼睛也不禁闪过一阵惊讶。 “这个瓶子真精致,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萨克斯男爵起瓶子和小刀,好像发现宝贝似的,看得出了神,“这刀子并非寻常之物!这么大的蓝宝石我从来没见过!像他这种仆人之子,怎可能拥有如此无价之宝?” “看来,他并不是仆人之子。”昂皇矢又下了新结论。 萨克斯男爵听得云里雾里,道:“哪他到底是什么人啊?你都把我搞糊涂了!” “可能是比玄火门杀手更麻烦的人。”昂皇矢道,“萨克斯少爷,您记得两个月前,流星王子曾经来这里作客吗?当时,他还向我们玄耀着一只精致的小瓶,称道非常珍贵之物。” “你说么一听,我倒是想起来了,好像跟这个瓶子一模一样啊……不过,那位流星王子不是已经去世了吗?”萨克斯男爵突然觉得那瓶子很沉重。无他,这瓶子大有来头,他害惹祸上身。 “一个王子的遗物,怎么落在仆人之手。流星王子在红莲国遇难,他的遗物落在红莲国皇室之手不足为奇。再说那柄小刀,若然没记得,这柄刀叫做蓝灵,吹毛断发,无坚不摧。是我国第一刀匠铁树打造的刀中极品。十年前,我们的国王这蓝灵进供给红莲国。” “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实不相瞒,在服侍萨克斯少爷之前,我一直潜伏在绿耶国皇宫,替火神灵炎岂大人收集情报。这种事情,自然知道。” 萨克斯男爵觉得脑袋都快被轰炸了。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怎么像昂皇矢这样厉害的人都甘愿当自己的管家呢!还有这个世界竟然还存在着那么多他之前完全无法想法的神灵、黑暗组织…… “那……那个人……”萨克斯男爵指着木蔚来,却的手指抖个不停,他不敢说出,这个人该不会是红莲国的皇室成员吧……那么自己的人把红莲国的皇室杀了,要是被人知道了,自己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看来,只有毁尸灭迹了。”昂皇矢说得非常镇定,但不足以安慰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的萨克斯男爵。 “那一切,拜托你了……”萨克斯男爵声颤颤道。 第 189 回 尸沉冷湖底 水,冰冷…… 无法呼吸! 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拖入黑暗的深渊…… 却在此时,耳边响起熟悉而又令他畏惧的嘲笑声: “这么容易被人干掉,实在太难看了!你不配当我的儿子,你不配拥有这个身体……把它还给我吧!哈哈哈……” 是父亲的声音。 父亲明明被自己亲手杀死了,这一定是幻觉,临死前的幻觉…… “别再自欺欺人了,可怜的儿子!如果我死了,你不可能活着……地狱太寂寞了,还是留给你吧!” 在心脏恢复跳动的一瞬间,木蔚来突然睁开眼睛! 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 水从四面八方而来,压、迫着他的身体,不住地往眼睛、耳朵、鼻子还有嘴巴里灌……水中带有淡淡的藻腥味儿,这是湖还是河…… 木蔚来挣扎着想往上游,却发现自己被困在布袋里。布袋好像被重物系着,不正常的下沉已经到底了。 将布袋撕破,浑浊的淤泥扑面而来。木蔚来不小心呛到几口,就快窒息了。摆脱了布袋的他,已经用完所有力气。剧毒未清,手脚依然麻痹无力。软韧的条状物将他的身体缠织着,令他无法向上浮。他知道,这是水底坚韧的水藻。 还是夜晚,不知道水有多深,连惨淡的月光都照不到底……在漆黑一片的水底里,只有冰冷的水压、迫着耳膜产生的寂寞的隆隆声,是在谱写葬魂曲吗?无边的黑暗唤醒了木蔚来心灵深处的渴望…… 我想回去那个有等待着我的人的地方…… 躺在温暖的阳光下,听丽雅哼着悠扬的曲子,感受着温柔的风从脸上拂过。 婆娑斑驳的树影轻轻投射在身上,忽然压沉沉,是小白跳到自己身上。 盛夏百花的郁香中,那个默默守护了自己三年的女孩,终于解下了脸上的绷带。她背对阳光,我无法看清她的脸,却发现那剪影是那么清秀而熟悉1xs0m…… 在凄迷的月夜下,仰望着遥远的雪女峰。那里有一位女神,为了拯救世人背弃了冰河神族,为了自己舍弃了万年的寒冷真气,甘愿化作午夜里的一缕清冷的游魂……从此,相思不相守,相爱不相见。如果有一天,可以与她携带漫步在鲜花灿烂的阳光中,那将是一生中最珍贵的回忆。 我的幸福,是建立在世人灾难的基础上。既然曾经拥有过,那么就算一旦失去,也没有遗憾。记忆会随着意识的消亡而消失,将所有的希望寄托于未来。父亲,你要是回来了!我一定会奉陪到底。 “蔚来,再坚持一会,我带你上去……” 这个温柔的声音,是冰绫。 此时,你一定很担忧……虽然我看不清你的脸,但是却感受到你心痛的泪水已融解在周围的水中。 我感觉到你那温暖柔滑的唇在亲吻我。吐入的清新的空气,为我的身体注入了活力。你又在用寒冷真气为我疗伤了。我知道,你这样做,会使你出现的时间越来越短……最终消失…… 木蔚来就在蒙蒙胧胧的思绪中,被冰绫拖离水面。 那是树林里的一片湖,也不知距离市集有多远。冰绫坐在湖畔,木蔚来枕在冰绫的腿上躺着。冰绫用衣袖帮木蔚来擦试着脸上的水珠。木蔚来闭着眼睛,脸上却带着淡淡的幸福的微笑。那张被冰冷的湖水浸泡过的脸,在月光下,白得发青。 “黑玉丸呢?”冰绫在木蔚来身上找不到药瓶子。因为那瓶子已经被昂皇矢拿走了。 “我去把小白叫来。”冰绫道。 “不,不要离开我……”木蔚来拉着冰绫的手。 “可是……你的毒还没完全化解,我的时间快到……”冰绫觉得木蔚来的手比湖水更冰冷,可他一脸幸福的笑容,为什么看上去如此温暖? “求求你……陪着我……” 冰绫没法拒绝这种只要一点怜爱就能满足的笑容,直到身体变得透明,直到消失,也没有离开那个人半步。 在冰绫消失前,林层上空抹过一片白影。那是寻找着木蔚来的小白。 小白那时赌气,决定绝不插手苗小小的事的。小白感觉不到孔雀城里有厉害的怪,小白知道住在这里的都是弱小的人类,就算主人最近身体再差,这里也没有人是他的对手。所以他才让木蔚来一个人去萨克斯男爵的大宅。但小白见木蔚来迟迟不归,心里焦急,便循着木蔚来的气息找来。 小白看到的,只有两人相依于湖畔的一幕。 我还以为你遭遇不测呢,没想到是在浪漫的湖畔谈情说爱。你不愿我来,是担心我打扰你俩的好事?主人,你太不了解小白啦! 当小白看到木蔚来脸上那抹幸福的微笑,小白只有留下默默的祝福悄然离去。 …… 日出了。 和熙的晨光把木蔚来的意识拉回来。 全身湿透的木蔚来在湖畔的草甸上躺了一夜。 果然,他没那么容易死掉。 虽然剧毒还没全部化解,可是,现在的木蔚来能勉强站起来了。以现在这个样子回多就跟他们说着寒不适,他们也不会太过担心。 模糊的视野在明媚的阳光中旋动着,脚步依然沉重。不远处,他看到那座富丽堂皇的白色建筑物威风凛凛地屹立在绿油油的草原之上。原来这片湖就在萨克斯男爵的大宅附近。不知道,自己昨夜被人“尸沉湖底”的这片湖,是不是当年,萨克斯男爵与蕾拉夫人定情的湖? 木蔚来观察了周围的环境,大概知道回去的路。 首先,要穿越那片小树林…… 突然一个黑色的小东西在木蔚来眼前飞过,紧接着又掠过一团黄影。 木蔚来凝神一看,原来是一只大黄猫在捕捉一只黑色的小蝙蝠。 小蝙蝠倒吊在离地不远的树干,似是筋皮力尽飞不动。 大黄猫一双绿幽幽的眼睛,好像两只发光的玻璃球,聚精会神地盯着小蝙蝠,四肢紧张地贴着地面,就像离弦的箭,一触即发。它是如此专注于小蝙蝠,以致完全没有觉察到,木蔚来就站在它身后…… 第一九零回 偶救小蝙蝠 猫喜欢**猎物。 猎物不动,猫也不动;猎物一动,猫就会马上扑上去。猫不会马上把猎物咬死,喜欢欲擒故纵。死在猫爪下的老鼠,比死在狮子牙下的鹿要痛苦得多。 蝙蝠靠回声定位确定位置的,眼睛几乎是盲的。因此,当大黄猫静止后,那只小蝙蝠以为大黄猫走了,展开翼膜,振翅欲飞。 大黄猫“嗖”的一声扑上去,咬住小蝙蝠的后肢,小蝙蝠只是在大黄猫口中挣扎着,哼都没哼一声。 大黄猫衔着小蝙蝠走了几步,又把它放下来,退后几步,伏在地上,眼神变得越来越精锐,全身每根毛发都处于异常兴奋的状态。看得出,大黄猫在享受着捕杀的乐趣。 后肢已经被咬得血淋淋,即使展开翅膀,也没有力气登地飞起,可小蝙蝠仍要试图展开它的双翼…… 大黄猫马上就要发起最后致命的一击! 突然,木蔚来觉得那只小蝙蝠有点可怜。 他俯身随手起一块小石头,轻轻向大黄猫那边掷过去。他并没有打算掷中大黄猫。那块小石头落在离大黄猫不到半尺的地上。 大黄猫本来全神贯注地盯着小蝙蝠的,突然有块石头掷过来,吓得钻到草丛里去,只听得斯斯索索的磨擦声逐渐远去。木蔚来知道,那只受惊的大黄猫已经跑远了。 木蔚来觉得自己很好笑!救了这只小蝙蝠,就饿了那只大黄猫。弱肉强食本来就是生物界的规律。 小蝙蝠黑溜溜的小眼睛,此时仿佛在看着木蔚来。它好像在向木蔚来发出求救信号! 那明明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蝙蝠,怎么眼神像人类一样?而且,蝙蝠不都是盲的吗?人们都以蝙蝠眼睛来形容目光短浅呢! 一定是自己中毒未解,头昏眼花产生的幻觉。 想到这里,木蔚来打算赶过从那只小蝙蝠身边经过,尽早回到苗小小的家。 出乎意料的是,小蝙蝠的朝着木蔚来拼命扇了几下翅膀,黑溜溜的眼睛水汪汪,可怜巴巴的样子。 “你,不会真的在向我求救吧!”木蔚来摇晃着身体,吃力地走到小蝙蝠面前,蹲下去,将那只小蝙蝠捧在手里。 那一团黑色的小东西,还没有掌巴大,软绵绵、毛绒绒,轻若无物的身体,散发着微微的热量,温暖着木蔚来那双冰冷的手。 小蝙蝠的后肢仍血流不止。置之不理的话,它会失血过多而死吧! 好吧,总不能让一只大黄猫饿了一餐,却令一只本来应该是大黄猫食物的蝙蝠白白流血而死。这个不是木蔚来想看到的结局。 他从身上撕下一条小布带,小心翼翼地将小蝙蝠受伤的后肢扎起来。这样,血是止住了。可惜身上没有黑玉丸了,不然敷上一点点,小蝙蝠的伤片刻便能痊愈。 把小蝙蝠惴入怀里,木蔚来继续回去的路…… …… 苗小小的陋窝。 门前,心急如焚的苗小小在踱来踱去,一边踱,一边碎碎念道:“都一夜了,木哥哥怎么还没回来……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不要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啦!看得我眼都花了!我不是说过,主人没事吗?”小白坐在板凳上,靠着四方桌,托着腮。 以主人正常的脚力,这个速度是有点慢了。不会在回来的路人,又随便当起烂好人吧!比如,送迷路的阿婆回家之类? 正当小白浮想连翩之际,木蔚来回来了! “哇!公子,你终于回来啦!呜呜,好想你喔……”雪兔第一时间马上扑上去。 木蔚来把雪兔接着,抱在怀里,笑道:“抱歉,让你们久等了。事情的真相,我已经知道了……” 灰羽“嘎嘎”地叫着,飞落在木蔚来肩膀上。 苗小小差点没把木蔚来认出来! 无他,因为木蔚来的装束! 他仍然穿着萨克斯男爵家女仆的服饰呀!这样的打扮,一向是雪儿的心头好。雪儿那双红宝石的大眼睛,都快成了心形了。 “公子,你今天好可爱,哈哈……” 看到雪儿使劲地在木蔚来胸前揉搓着,小白吊着眼睛瞪着她,心里骂:这只小色鬼,又在揩油了……又唉息着自己的主人,为了苗你又委屈自己了。 “啊,这是为了方便潜入的伪装……”木蔚来留着冷汗解释。该死的,都忘了把衣服换回去。 苗着这样的木蔚来,是愣了。怎么这个男人穿起女装比女人还像女人?自己的样子也不差呀!在父亲出事前,追求自己的男孩子也不少。可是,在木蔚来面前,苗小小竟然自渐形秽了。 苗你到底在想什么呢?你的父亲还在牢狱中受苦受难呢!你却在这时对自己的恩人想入非非?内心狠狠地鞭挞了自己的苗小小便围上来关切地询问:“我父亲是冤枉的吧?” 木蔚来坐下来,背靠着桌子。此时,他不但目眩头昏,而且全体无力。他依然挺着一口气,就怕一不留神,自己就倒下去。他的脸色很苍白,看上去很憔悴。 “公子,你的手好冷!你没事吧?”怀中的雪儿突然道。 木蔚来轻轻摸了摸雪兔,微微一笑,“昨晚在湖边过了一夜,可能着凉了。” 木蔚来的不适,小白早就看出来,心痛主人的同时,暗自埋怨了几句:昨夜在湖畔一定很风流快活啦!都怪那个冷冰冰的女人,一点温度也没有。抱着一块冰睡一晚,没被冻僵就走运了。还说是什么冰河女神,连自己的丈夫都没照顾好,我看是冰的女才对! 苗小小听了,马上从厨房里端出一壶热茶,给木蔚来斟了热腾腾的满满一杯。 木蔚来双手捧着茶杯,感受着由杯子里传递的热量,浅浅地嗑了一口,觉得一股暖流顺着咽喉往下滑,似乎精神振作了一点,便一股作气,将自己在萨克斯男爵家的所见所闻全部告诉大家。当然,除了自己中毒后又被抛入深湖的事…… 第一九一回 救策晨归施 贵族的丑闻无论在哪个国度都是屡见不鲜,有些历史年份的雪儿和小白自然是见怪不怪了。苗小小咬牙切齿,愤愤道:“现在,要怎样才能证明,我父亲是冤枉的呢?” “我有一个计策,不知道行不行得通……”木蔚来用恳求的目光,看着表情一直漫不经心的小白。 “主人,不要用这样眼神看着我。我说过!不插手这件事的!”小白仍然坚持自己的立场。 “只有你才能办得到呢……小白,拜托你啦……” 一句“只有你才办得到”直得小白美到心底去。哈哈!主人,你终于明白小白的本领之大,没有小白不行了吧?加上“拜托”二字词言如此恳切,再而那杀死人不偿命的炽热眼神,小白是完全屈服于木蔚来的攻势之下。 “好吧!既然主人都要拜托我了,那我就勉为其难了。那个法子说来听听……”小白道。 --奇@ 书#网¥q i & &s h u & # 9 9 &. c o m-- 见小白答应帮忙了,木蔚来舒然一笑,将心中的想法如盘托出…… 小白拍手直称“好玩”,苗小小觉得这个法子实在太不可思议!可能吗?她脸上写着将信将疑。 “我有点累,能不能借张,躺一躺……”把所有的事情交代完后,木蔚来觉得眼皮越来越沉重了。 “当然可以,木哥哥你不用跟我客气的。我弟弟的房间,你不嫌弃的话……”苗小起她的哥哥苗奥,眼神里有些落寞。 木蔚来方想起,苗小小的弟弟苗奥失踪了…… “我会找到你弟弟的。别担心……”不知道这句话能不能安慰小小忐忑不安的焦虑心情,可是帮助苗是木蔚来从来没有动摇过的决心,哪怕他刚刚死里逃生。 苗小小坚强的笑容中带着泪光。这让木蔚来觉得,这个女孩子特惹人怜。 躺在苗奥的之上,木蔚来一合上眼睛就沉沉睡着了。余毒又开始侵蚀他的身体。身体本能的防御机制在抵抗着那些毒素。本来苍白的脸,又泛起病态的嫣红。他还没来得及换下那身女仆的衣服。 “看来公子真的好累啊……”人形雪儿趴在边,出神地看着晃如睡公主般的木蔚来。 看着那张红得异常的脸,小白忍不住摸了摸木蔚来的额头。烫手得很!再探探木蔚来的气息,急促而浅弱。小白这一惊非同小可! “不好!主人发烧了!” 主人就算身体大不如前,也不是那种弱不禁风的体质啊!小白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恐怕不是普通的发烧!小白急忙在木蔚来身上翻找着那个葫芦瓶。黑玉丸基本上可以说,是一种万能的药物了。 葫芦瓶子没找到,却摸到一团软绵绵的小东西! 小白抓出来了一看! 一只睡眼惺忪的黑色小蝙蝠…… “主人,这是你给小白捎回来的点心吗?”小白差点想把这团黑不溜瞅的小东西吞入肚子里,忽然看到扎在蝙蝠脚上的布丝。布丝上渗透着一点血迹。这布丝的材料与木蔚来身上的衣服一模一样。 小白对他的主人是彻底无语了! 原来迟迟不归的原因,果然是充当了烂好人……可是,主人你的好心,竟然是分给了这只无论怎样看上去都更像食物的小蝙蝠? 小白把那只蝙蝠扔给雪儿,木口木面道:“主人新收养的宠物,恭喜你又多个伴儿了……” “小白大人,我怎么觉得你在妒忌,呵呵……”雪儿接过小蝙蝠,冒着冷汗笑道。 “妒忌?小白但求主人平安开心,别的什么都不敢想。雪儿你想到哪里去呢?”小白凝望着沉睡的木蔚来,金色的瞎子里,闪过转瞬即逝的悲凉。 机敏的雪儿,没有错过小白眼神的变化,现在她把笑容收起来了。 “乌婆婆的瓶子,戈蓝的遗物,对主人如此重要的两件东西,主人竟然丢了……恐怕内有蹊跷。”小白其实一点儿也不在意那只小蝙蝠,他在意的只是1xs0m主人。 经小白这么一提醒,雪儿才想到事情的严重性。 “主人,先别睡!给我解释这是怎么一回事……”小白使劲地摇着木蔚来的身子,但木蔚来始终紧闭着眼睛,连睫毛也没动过一下。尽管他的额头热得发烫,可他的身体却冰冷得很。 小白失神地望着唤不醒的木蔚来,心都凉了,终于明白,他的主人才不是睡着了。 “你们都出去!”小白突然大吼! 不明真相的苗小小道:“小白大人,我这就去买退烧的药……木哥哥会好起来的,不有担心……” “普通的药没用!你们出去!”小白加大了声音。 听得出小白的声音中的愤怒,雪儿连忙拉着苗小小往门外走。 “我们还是先出”雪儿把房门合上,叹了一口气,她知道小白要是暴走起来,对谁也不客气,说不定连自己的小命也不保。 …… 小白走到桌前,从盘子里挑出一只杯子,放在自己面前。然后挽起右臂的衣袖,用左手食指的指甲,划破了右腕静脉,任由溢出的鲜血,滴入杯子里。不久,杯子便盛装了满满的一杯血。 小白将杯子里的血一饮而尽!但他并没有把血吞下去。缓缓走到边坐下,轻轻拔开木蔚来额前的几缕秀发,然后慢慢将脸凑上去。 离主人那张完美的脸越来越接近…… 那两抹病态的嫣红,就像夕照中的晚霞,分外凄艳。长长的睫毛低低地垂着,宛如力竭的蝴蝶零落了。他的悲伤,他的无奈,他的挣扎,都埋葬在心里。在那秀美的面容上,永远只有平静和如沐春风般的温柔。 小白总是期待,主人会突然醒来,于是又会看到那双清澈如月光般的眼睛,正关怀地凝视着自己。 你曾经说过,你有了活下去的理由……虽然那番话不是对我说的,但是我听到你念到我的名字。小白是高兴呀,在主人心底也占有一席之位。昨天,我明明就在主人附近。冰绫要唤我来,主人不许。我还生主人的闷气,以为主人嫌小白坏他的好事呢……原来主人选择的是默默忍受煎熬,等到风雨过后,一切都不着痕迹,以为小白就会暂得快活? 我最恼火的,只是主人你对我不坦白…… 我的命,是你用血换回来的;血,会还给你…… 小白想到这里,凄然一笑,轻轻地往木蔚来的嘴唇吻下去,把含在嘴里的血,全部喂下…… 谁也没有觉察到,雪儿抱着的小蝙蝠,在嗅到房中血腥的一瞬间,黑溜溜的小眼睛里,闪烁着红光…… 第一九二回 魂惊夜宅深 孤月初升。 浓情原野大宅。 两支红红的蜡烛照亮了桌子上的精致美食,却照不亮大宅内阴暗的气氛。 长方桌一端,只坐着一个人。 萨克斯男爵正独自享受着丰盛的晚餐。 身后,笔直地站着的人,正是对萨克斯男爵忠心耿耿的管家昂皇矢。 昂皇矢为萨克斯男爵斟了一杯酒。 琥珀色的酒液徐徐注入透明的高脚玻璃杯中,荡漾着迷离的漩涡。 “苗独怎样?”萨克斯男爵一边把酒杯送到嘴边,一边悠悠问了一句。 “萨克斯少爷,很抱歉,他仍活着。” “你不是向我保证过,他看不到今天的日出吗?”萨克斯男爵的手突然顿住了。 “萨克斯少爷,请再给我一次机会。这次,我不会失手了……” 萨克斯男爵透过对面的落地窗,望着窗外一片黑暗沧茫的原野,心中有些不快,叹了一口气,道:“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安心呢……”把酒杯送到嘴边,正想嗑一口,突然发现,那琥珀色的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成鲜红色! 荡漾在杯中的酒成了血! 萨克斯男爵脸都青了,惊叫一声,酒杯从手中滑落,掉到地上碎裂了。 冷嗖嗖的夜风,刮得帘子拂拂响。晃动不安的烛光息灭了,剩下两缕空灵的烟丝很快就随风而散。 “谁?”昂皇矢玄喝了一声。 没人回答他。 风仍在吹,帘子仍在动。 萨克斯男爵所坐的位置对面,赫然坐着一个人。 “唉,昂皇矢。你真没礼貌呀!见到自家女主人,说话这么凶……”那个人阴柔细气地说着。 蒙胧的月色把那个人的影子勾画得细美而曲韵。粉刷般苍白的皮肤,干瘪得快张裂了。一身艳红的低胸长裙随风飘动。 萨克斯男爵一见到那个人的脸,吓得从椅子上滚下来,躲到桌底下,抱着头,哆嗦着道:“别过来……别过来……” “冤家……些许日子没见,你就对我如此冷漠,让人心凉啊……”说着,向萨克斯男爵走近了一步。 那个人,跟墙上画像中的女人长得一模一样。难道萨克斯男爵会把她当成蕾拉的亡魂。 “你是什么人?为何装神弄鬼?”昂皇矢挡在萨克斯男爵面前,锐利的眼睛,依然是那么冷静深沉。 “我俩夫妻聚旧,你这个唠叨鬼打什么岔?”蕾拉阴森森地笑着,从昂皇矢身边走过。 昂皇矢轮起拳头往蕾拉打去,那知拳头从蕾拉身体穿中。这一拳好像打在空气中似的。 只听得蕾拉“咯咯”地笑起来,好像两把刀子相磨那般刺耳的声音,强烈刺激着萨克斯男爵和昂皇矢的耳朵。 “对待女士就不能温柔点?”蕾拉突然收起笑声,瞪了昂皇矢一眼。 昂皇矢即时不能动弹,僵直站在那里,眼睁睁看着蕾拉把躲在桌底下的萨克斯男爵揪出来。 萨克斯男爵吓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都忘了可以挣扎,被蕾拉揪着,好像木偶似的,动都不敢动一下。 “地狱好寂寞呀,你过来陪我吧!” 萨克斯男爵终于醒悟过来,亡魂要来索命,于是使劲地摇头,声颤颤道:“夫人,原谅我吧!我知错了……只要你能放过我……我什么都能答应你……” 蕾拉听到这句话后,狡黠地笑了笑。一挥手,一张白纸和一支笔飘落在萨克斯男爵面前。只听得蕾拉道:“去!把你的罪过,给我详详细细地写下来,然后签名,盖上你的指模、印章什么的!” 站在那边不能动弹的昂皇矢好像看出了点端倪,厉声道:“你不是蕾拉夫人!你到底是谁?” 趴在地上的萨克斯男爵已经拿起来笔,本来就要开始落笔,听到昂皇矢的话后,他迟疑了。 “啊!”萨克斯男爵惨叫一声! 原来,蕾拉见萨克斯男爵不肯动笔,怒起来用力一脚往他左手掌踩下去。掌骨在一瞬间碎裂了。 蕾拉冷冷道:“你再不写,我就将你的皮活生生剥下来,再将你的肉一块块剁碎,然后喂狗!” 萨克斯男爵痛得眼泪直流,呜咽着道,“别……我写……”终于开始写第一个字。 昂皇矢见萨克斯受虐,气得额头青筋暴现,发出像野兽似的吼叫声:“你敢动萨克斯少爷,我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蕾拉撇下正在书写的萨克斯男爵,转身走向被定格的昂皇矢,阴阴笑道:“你好大的口气……” “你不是蕾拉。这骗不了我!还是露出你的本来面目吧!”昂皇矢的眼神依然深沉冷静。 蕾拉又咯咯地笑起来,在笑声中,她的外表在变化,变成一个美丽的女仆! 萨克斯男爵和昂皇矢见到这个女仆,大大吃了一惊。 “你……不是已经死了吗……”昂皇矢的镇定终于被打破了。 “鬼啊,真的有鬼啊……”萨克斯男爵笔都拿不稳,全身在打颤。 这个女仆与木蔚来一模一样。 其实这个人既不是蕾拉,也不是木蔚来。而是受木蔚来委托前面威迫萨克斯男爵写下自白书的小白。 小白早就在意木蔚来的异常了。一定在萨克斯男爵的大宅发生了什么事。主人,你不愿我知道,难道我自己就不会调查吗? 这就是小白变成木蔚来样子的目的。 “别停下!继续写!”小白回眸冷冷地瞪了萨克斯男爵一眼。 萨克斯男爵这回不敢怠慢了,乖乖地在白纸上写下歪歪斜斜的字体…… 小白强忍心中的怒火,朝着昂皇矢阴阴一笑:“刚才你说我死了?我怎么死的?麻烦你告诉我……” 当听到那个“死”字时,小白真是怒从心中起,痛由心中生。果然不出所料啊,主人你对自己的性命真有够疏忽大意……就这种程度的杂碎,也能伤得了你?好大叔教你的本领,你是不是全忘了? “哼!果真是你这恶灵阴魂不散,莫非是死得突然,连自己已经死都不知道?好吧,当我可怜你,让你死得明白吧……”昂皇矢脸上展现出一丝轻蔑的神色,实际上,他暗地里,正施运灵力,试图解除这鬼魅的束缚。昂皇矢是玄火门弟子,除了会武功,也会玄术。 小白正等着他不打自招呢,眼眸的寒气越来越重。 当“中毒身亡,尸沉湖底”这样的字眼刺入小白耳中时,小白仰天咆哮,猛然向昂皇矢击出一掌。 昂皇矢被拍飞了,撞到后面的墙上,墙壁即时从昂皇矢身后长出龟裂纹。 啪的一声,昂皇矢沿着墙壁滑到地上,吐了一大口鲜血。 “不堪一击!”小白捏着爆怒难控的拳头,咬着牙着:“若不是主人吩咐,要以此地的法律制裁你们,你们今晚休想得个全尸!” 那边,萨克斯男爵已经把认罪书写好了,名签了,章盖了…… 小白满意地将这纸收起来,然后在用力地往萨克斯男爵后脑拍了一下。 萨克斯男爵一头栽到地上,好不容易爬起来,却眼冒金星,觉天旋地转,一阵灼热曼延了他全身,仿佛置身于火海中!然后,萨克斯男爵的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蕾拉在烈火中呻吟,咒骂之声。那张被火烧熔得只剩灰骨的脸,不断恐吓着萨克斯男爵…… “大火是我令昂皇矢放的……惩罚我吧……大火是我令昂皇矢放的……惩罚我吧……”只听得萨克斯男爵不断重重复复地说着同一句话。 “你对萨克斯少爷做了什么?”伏在地上不能动弹的昂皇矢愤怒地问。 “萨克斯男爵看到的只是幻觉,是我赐给他的永恒的幻觉。只要他活着,他就永远被蕾拉的影子纠缠……哈哈哈……”小白痛快地笑着。 小白瞟了昂皇矢一眼,噫了一声,“受了我一击,还有气力说话,看来你有点底子喔!”小白又一挥手,将一道灵力打入昂皇矢体内。这道灵力将昂皇的武功、灵力,甚至声音都封住了。 “你的话总是多,我又不能把你灭口,只好封住你的嘴巴罗!” 收服了昂皇矢,小白在萨克斯男爵家翻箱倒柜,终于在阶梯后面的陈列柜了,找到了青花葫芦瓶子和蓝宝石匕首。 在跃出窗口的一瞬间,小白化成白龙,腾入漆黑的夜空中,如闪电般消失了。 …… 夜已深。 苗小小还没睡,在门前踱来踱去。 一道白影闪现。 正是苗小小期待已久的小白。 “小白大人……”自从得知小白是神龙的身份后,苗小小就跟着雪儿称呼小白为“小白大人”。 其实,无论苗小小对小白说了什么,小白都只觉得那是恶心的话。 “你要的东西……” 将萨克斯男爵的自白书扔给苗小小后,小白头也不会地往屋子里冲入去。 主人,我回来了……你醒了吗? 本是满脸的怒容,可当眼睛转移到主人身上时,小白的眼神马上柔和下来。 木蔚来静静地躺在之上。低垂的眼帘始终没动过一下。只是那抹凄艳的嫣红已消失……令小白觉得安慰的是,那缓慢而微浅的呼吸,听上去是平稳多了。 “主人重要的信物,小白给你找回来了……” 将葫芦瓶子和蓝宝石小刀放入木蔚来怀里,小白忍不住责备了主人几句:“蕾拉是死有余辜,萨克斯是罪有应得!而主人你呢……多管闲事,自作自受啊!” 之后,小白变成白狐蜷伏在边,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这样深情地凝望着他的主人,一直到天亮…… 第一九三回 施恩莫望报 第二日,苗小小将萨克斯男爵的罪证呈交至孔雀城衙门。长官伯吉与萨克斯男爵素有交情,对自白书的内容当然不信,鉴于已验证了签名和盖章的真实性,伯吉不得不担忧他的好友萨克斯男爵有被威胁的可能,马上扣留了苗并亲自率兵抵达浓情原野大宅。 大宅里好像遭遇强盗抢劫过一般,一片狼藉。稍微值钱的东西已经所剩无几了。没看到一个仆人。管家昂皇矢趴在地上,他仍活着,只不过失去了说话和活动的自由。萨克斯男爵在厅子里疯疯癫癫地游荡着,嘴里总是唠念着同一句与自由书内容一致的话。 “可怜的萨克斯男爵,你到底得罪了何方神圣?”长官伯吉虽然知道案件的真相,由于收到萨克斯男爵不少好处,力图协助萨克斯男爵掩盖真相,酿造冤案。而现在萨克斯男爵已经不能再给他任何好处。 在不明的强大势力的压迫下,在人证、物证俱全,口供一致的前提下,长官伯吉不得不将萨克斯男爵和昂皇矢收压。长官伯吉惧怕的,如果不照办,是那个在背后整治萨克斯男爵的人,会对付自己,于是只有秉公执法了。案子的审理不到一日便完成了。原被告苗独无罪释放。元凶萨克斯和昂皇矢被判处绞刑,二十日后执行。 大难不死的苗独,热泪盈眶地离开了监压了他快一个月的牢狱,在女儿苗小小的挽扶下,好不容易回到自己的家。 “奥儿,父亲回来了,为什么你出来见我?”苗独一进门就急疾地呼喊,苗小小拉着苗独,道:“父亲,哥去找朋友,还没回来,你先把伤养好……” 还没等苗小小把话说完,苗独便把苗小小推开,大声玄喝:“丫头!你骗我?是不是奥儿出事了?”苗独慌张地冲入苗奥的房间,没看到他的儿子,却发现一个陌生人躺在之上。 苗独揪着那个人的衣领,使劲地摇,“你是谁?为什么睡在我儿子的?” 那个人全无知觉,始终紧闭着双目,任凭苗独摆弄,这么大的晃动,竟然没能惊醒他。 苗小小跟着苗独跑入来,见到苗独如此粗鲁地对待木蔚来,大惊失色,连忙拌开苗独的手道:“父亲,他就是我刚才跟你说的木哥哥,为了帮我们查真相病倒了,现在还没好……也就是他出的计策,才把父亲你救出来……你不能这样对他啊……前天他还随我去探望你的……难道父亲忘了?”苗小小一见到父亲只是问长问短的关心他父亲在狱中有没有受委屈,都忘记了交代家里入住了一群怪。 听了苗小小的解释,苗独又仔细瞧了那个人一眼,觉得好生面熟,的确有点像那天在狱中看到的少年。那时,光线阴暗,看不清楚。 苗独一松手,木蔚来又软软地躺下去。他看上去非常虚弱,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色血。 苗得眼睛湿湿,在苗独揪着木蔚来那一刹那,苗小小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被父亲捏着似的。也不知鲁莽的父亲,有没有弄痛木哥哥。 “这个孩子真的对付得了那可恶的萨克斯男爵?他看上去都快活不成了……”苗独瞪着苗小小道:“你怎么能让人随便住在奥儿的房间?也不知道他得的是什么病!” “父亲,你怎能说出这样的话……” 苗着他的父亲,整个人都愣了。好像此时站在自己面前的父亲,从来都不认识。 “你女儿说的话虽然恶心,好歹是人话。而你,连人都不会做。”一个冷漠中夹杂着愤怒的声音传来。 话音刚落,闪现一个白影。 只不过出去找食物填饱肚子的功夫,就听到那个大难不见的老头回家后的吵闹声。为了这条微不足道的性命,已经担误了不少时间,还害主人受伤,小白本来已经很不顺气,居然还给小白听到了那句没半点人情味的话。 “小白大人,对不起……我父亲性情耿直,他没恶意的……你别放在心上……”苗小小连忙打圆场。 岂料苗独不识好(web用户请登陆。С下载TXT格式,手机用户登陆1 С)歹,继续出言不逊。 “这个又是谁?怎么随便乱闯别人的屋子!” 现在小白终于明白,为什么萨克斯男爵找替罪羔羊谁也不找,偏偏找着苗独。原来这个人天生嘴贱,人见人厌。 本是炎炎夏日,突然房子里的空气变得冷嗖嗖。 “劈啪”一声,桌子上的杯子爆裂了。 “主人,这不是人待的地方,我们还是走吧……”小白喃喃自语,走到边,将木蔚来抱起来。 看着怀着仍睡得安稳的木蔚来,小白满腔的怒火倾刻化作无限柔情。他突然觉得,萨克斯男爵比苗独可爱得多!主人,你是不是帮错了人呢?看来,女人的眼泪是最容易混淆视角。假如那日哭着跪求你帮忙的人,是这个没心没肺的老家伙,主人你还会轻易答应那样的请求吗? 从苗独身边经过时,小白冷冷地抛下一句话,“若不是看在主人面上,我马上将你千刀万剐。你的狗命得以保存,得多谢我的主人了。” “呸!”苗独在背后口沫横飞地喷骂。 “小白大人,等等我们……”雪儿和灰羽紧跟着小白而去。 随着小白的消失,屋子里的东西在一瞬间,全部粉碎了。不能发泄在人身上,小白只好把怨气发泄在物品上。 “丫头!看你招惹的都是些什么人!”苗独欲迁怒于苗可屋子里,早就不见了苗小小的身影。 “哼!果然是女生外向不中留!可怜我的奥儿啊……你在哪里?”苗独哭得捶胸顿足,呼天抢地。 苗小小追着小白的身影跑了出去,可哪里追得上……本来还指望木蔚来和小白帮她把弟弟苗奥找回来的,被父亲这么一气,看来他们不会回来了! 苗小小失落地跪在地上。 “谢谢……” 顿然想起,从未跟他们道过一声谢,可现在才说,谁也听不见了。 傍晚的暖风在吹拂着,苗小小越来越心凉…… 第一九四回 玄血暮日迷 孔雀城依然一派萧条。由街头至巷尾,没有几间铺子开门做生意。枯枝败叶当街罩,谁打扫?凉风吹过苔墙缝,断肠人走天涯路。 顶着不祥之气,暮日旅店仍然惨淡经营着。店长司南已过了而惑之年,岁月没在他脸上留下多少痕迹。他澄清的眼睛里总是带着爽朗的微笑。 “店长,今天看来也没客人了,不如打烊吧!”伙计小望好心提示着坐在柜台上看着空溜溜的街道一个下午的店长司南。 “再等等……开着门,总会有生意。关门了,就真的不会有客人罗!”司南微微笑着,眼睛始终没离开过街道那边。 小望那张年轻、干净的脸上,闪过一丝迷惑不解的神色,怎么觉得店长好像在等待着什么人似的? 小望跟随司南已经有五、六年。在这段时间里,司南四处飘泊,可每到一个地方,他总会开一家旅店,都取名为“暮日旅店”。司南在每个地方呆的时间都不长,也就半年。旅店的客人总是少,小望就算再笨,也不会看不出,旅店是入不敷出。可是司南一副没所谓的样子。司南有用之不尽的财富,但他从不挥霍。 黄昏中,寂寥的街道好像成了尘封在古墓中的死城。 这时,有一个人背着夕阳而来,风吹动了他的衣衫,却吹不动他笔直的身驱。修长的剪影冷漠地印在黄沙地上,显得倔强而高傲。他手中还抱着一个人,依然保持着从容不迫的姿态,仿佛抱着的人轻如无物。 跟着那个背影走的还有一只兔子,空中还有一只灰色的鸽子、一只黑色的小蝙蝠。 司南眼睛中的笑意更浓了,打趣小望道:“客人来了。” “给我最好的房间。”那个人径直走入暮日旅店,劈头一句,没有太多的表情。因为他所有的情感,都只当注视怀中人时才会流露。 看这客人带着一群奇怪的动物,小望差点以为这个客人是杂耍表演的流浪者。可是那身素白皓洁、一尘不染的衣服,岂是人间寻常之物。再者,此客人俊逸非凡,自成傲然漠视的气度,又怎像在俗世中挣扎沉浮的浪人? 那位客人抱着的人,睡得淡然安稳,世上的热闹暄繁都不能令他从梦中惊醒。似是满脸的病容,却美得耀目,多望一眼也是种亵渎。小望从没见过如此美的人,一时看得呆了。 没有提及房租的问题。小望知道司南老板喜欢做亏本生意。遂把这位特别的客人,带到最僻静雅洁的房间。不用客人提醒,聪明的小望也知道,客人抱着的人是病人,需要在安静的地方休息。 “这位客人,是初到孔雀城吧?太阳下山后,没什么事尽量不要在街上走动啦!最近孔雀城治安不太好!好多人被怪袭击,还有好多人失踪了!非常可怕!” 按照司南的吩咐,小望提醒着新入住的客人。 “感觉不出这小小的孔雀城有啥厉害的怪,倒是这里的人比怪还邪恶是真的。”客人的嘴边勾起一线轻蔑的笑意,他嘲笑的是怪还是人类呢? 不用说,这个客人就是小白。 小望陪着小白傻笑了一下,便掩门而去。心里想着:果然如店长所猜,他不是普通人哪!但愿不会闹出什么事来就好…… 房间里,小白将木蔚来轻轻放在之上,自己摇身一变化成白狐,蜷伏在木蔚来身边,然后抽来毛茸茸的大尾巴,拂拭着木蔚来的脸。 “主人,你什么时候才苏醒呢?再睡下去,可会错过不会好戏!二十日后,萨克斯男爵和昂皇矢的绞刑就要上演了;然后,布夫人的地下拍卖会就会开幕……”见主人没有动静,小白打了个哈欠。嗯,刚才吃得太饱了,饭气上涨有点困,小睡一会白闭上眼睛,伏在木蔚来身边睡着了。 太阳下山,西窗的夕照撒下一片昏黄。 小蝙蝠扇了扇翅膀,飞落在木蔚来枕边。后肢的伤已痊愈,它为何不飞走呢?那双黑溜溜的小眼睛,凝视着沉睡的木蔚来,若有所思。更准确地蝙蝠盯着的,是那白净细滑的脖子,仿佛看到了颈动脉里流动的血液。 谁也不知道,小蝙蝠的心脏在强烈地悸动。它是一只吸血蝙蝠。血,是它赖以生存的泉源!与生俱来的本能,令它张开嘴,情不自禁要往那脖子咬下去……突然间,日前与这个昏迷不醒的人初次偶遇的画面,浮过掠影…… 那天晨曦,不知饥饿了多少个夜晚的小蝙蝠,仍然没找到合适的猎物,却被一只大黄猫盯上。被猫咬伤的后肢仍在滴血,筋疲力尽的小蝙蝠以为自己必定无疑,最后一次振动自己的翼膜,等待着大黄猫的最后一击。然而这个时候,那个人出现了。 他看上去比自己伤得还重,只是举手之劳便把大黄猫赶跑。人类总是惧怕自己这类生物,见着格杀忽论,为何这个人不怕自己?正当小蝙蝠迷茫地望着那人时,那人已经将它托在掌心。 在小蝙蝠眼中,任何有热血的生物,都属于它食谱之列。小蝙蝠想,这个人的手非常冰冷。估计也快活不成了,不如在这之前,让我咬上一口……我真的饿了,无知的人类,我需要你的血…… 正欲伸出獠牙之际,那个人却帮小蝙蝠包扎了伤口,然后把小蝙蝠塞入怀里。不知道那个人要去那里,沉甸甸的还要向前走。在温暖的怀里,小蝙蝠越来越迷蒙,不知不觉就睡着了。1С1 小蝙蝠的伤好了,而那个人却一睡不醒。 …… 那清澈如水的眼睛,淡如浮云的笑容在脑海里挥之不蝙蝠不明白,为什么对待将死的猎物如此眷恋。 咬不下去……可快忍不住了! “啪啪啪……” 小蝙蝠振翅由西窗飞出,头也不回地消失于即将没落的夕阳中…… “啊!那小家伙飞走了?”雪儿道。 “随它吧,只是小畜生……”小白闭着眼睛,扇了扇耳朵道。 第一九五回 暗黑吸血鬼 冷月斜悬。 凄迷的月光照撒着沉寂的孔雀城。 飞檐的大黄猫坠落,它甚至还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投在墙上的剪影已在半空中被拦腰撕裂成两半…… 一个袒胸露臂的女人,醉醺醺地走在一条阴暗的巷子里。她是婊子,刚从一个客人家走出来,似是喝得太醉,摸不着回去的路。突然,她感到身后生起一阵冷风,猛回头一看,空荡荡的巷子什么都没有! 女人眯着醉意蒙笼的眼睛笑了笑,“唉,哪有*怪呢……这年头的人真胆小……”她一笑,眼角的鱼尾纹就深刻地绽放。她脸上厚厚的脂粉也被振落了一点。 女人笑声未止,她就被一个黑影强力按在墙上。当看清那黑影的面目时,女人的瞳孔收缩了,发出了一阵绝望的惨叫声! 巷子对面是暮日旅店,此时还有一间客房的烛光未灭。 尖锐的惨叫声不但划破了寂静的暗夜,还惊醒了那个沉睡多时的人! 木蔚来突然睁开眼睛,坐起来。在漫长的昏睡中,他体内的余毒已经全部化解了。看到小白、雪儿还是灰羽都在旁边睡着了。 他才发现所处之地,已非苗小小家。自己之前穿的那身女仆装已换了,青花瓷小瓶和蓝宝石刀也在怀中。 一定是小白找回来的吧……看来自己中毒的事,他是知道了。本来不想让他知道,免得他担心的。看到小白他们竟然没发现自己醒了,木蔚来心里感到不安,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小白他们的警觉一向高,不会睡得如此深沉,莫非是照顾自己累坏的?不知苗独被释放出来没有? 他轻轻下了*,发现身体已恢复如常。 对面台上的烛光即将燃尽,西窗吹入阴凉的夜风,夜风中还夹带着一股血腥味…… 残烛在风中熄灭,隐隐约约听到女人的呻吟声! 对面的巷子! 木蔚来从窗子跃下,寻那声音而去…… 阴暗的巷子里,木蔚来看到一个全身黑色的人, 第一九六回 明心堂骇闻 明大夫的医馆明心堂,位于孔雀城月池街尽头。占地约一百四十平方。设有外厅,内厅和一间诊室。古仆典雅,安静宜人。 在明大夫的引路下,木蔚来背着那个被吸血鬼咬伤的女人走入了明心堂内厅。内厅里有两间房间,明大夫将那个女人安置在其中一所房间里。看来内厅是专门给病人“留医”用的。 “木蔚来,辛苦你了。”明大夫招呼木蔚来在外厅坐下,然后开始泡茶,一边泡茶,一边悠悠赞道:“想不到,你的体力还不错。背着一个人走了一条街,仍面不红气不喘。” “其实,没什么……”刚才背着人,还没怎留意这里的环境,现在坐下来后,木蔚来不由得打量起这明心堂的外厅。 外厅两侧有两排竹椅,每两张椅子之间还有小茶几。看来外厅是等候室呢!南面的角落,有一张琴台,上面放着一个古琴。琴身干洁漆亮,看来琴的主人时常弹拨,因而一尘不染。 “明大夫原来是精通音律之人。”看着那个古琴,木蔚来想起了兴云庄清音水榭的那一曲飘灵曼妙的玄音,想起了衷情于音韵的龙族……呵呵,除了大条神经的小白吧! “音乐可以修心养性,还可以治疗某些疾病。木蔚来,你懂琴吗?”说起琴,明大夫静逸的眼神中泛起一点微波。 “我不会弹,但喜欢听。”木蔚来接过明大夫端来的杯子,轻轻道了一声谢,便嗑了一口。这茶淡绿见底,入口先苦而后甘,令人神清气爽,比起陶然居桑儿泡的山茶,更胜一层楼。 想起吸血鬼伤人的事,木蔚来问:“明大夫,那吸血鬼所伤的人,都是你救的吗?” 明大夫道:“咬伤的人被发现后,都会送来这里。康复的走了,快活不成的也被家人领回家。现在这里,只有一个病人。只管救,无济于事。如果不能将那吸血鬼消灭,只会有越来越多人受伤,甚至失去性命。这吸血鬼只在夜晚出没。虽然现在,城里的人都知道有*怪,尽量不在夜晚外出,可是依然有人受袭,而且最近失踪的人越来越多。” “你的意思是说,失踪的人,是被吸血鬼抓走的?”木蔚来突然联想到,苗小小的哥哥苗奥也失踪了,会不会与吸血鬼有关?在沂山悦来客栈也有不少人失踪。令他在意的还有布夫人的地下拍卖会。失踪的人,不是跟吸血鬼有关,就是跟布夫人有关。还是,吸血鬼和布夫人是一伙的?银鹰面具人曾经说过,黑堡那里会有他想知道的答案。 “有这个可能。我觉得很奇怪,那吸血鬼为什么见到你后,不袭击你,反而放弃猎物逃跑了?” “我也不知道……”木蔚来从怀里掏出青花瓷葫芦瓶子,他倒出二十颗,交给明大夫道:“明大夫,请你用这药,救那些被吸血鬼咬伤的人好吗?” “这么珍贵的药,你不留着防身,这么轻易就赠送给别人,不觉得可惜吗?”明大夫有点惊讶。 “我是用不着的。我出来很久了,该回去,不然朋友会担心。谢谢你的款待……”木蔚来说着,就想站起来,突然觉得肚子一阵绞痛,痛得他马上又坐下去,出了一身冷汗。这种痛,似曾相识,跟竹林婚礼时痛得一模一样,只是此刻还不是很剧烈。自己的身体到底怎么了?是昂皇矢的余毒作蒜,还是…… 他只是有点惊讶,但不恐惧,更不慌张。凭着意志力,强忍着那痛楚,不形于色。只是他本来就苍白的脸,更无血色。 明大夫一眼就看出了木蔚来的异常。 “你的脸色不大好,让我看看。”也不等木蔚来是否同意,她迅捷地走到木蔚来跟前,按着他的手腕切脉,当诊断出那奇怪的脉象时,她淡定的面容顿时变得震惊不已,失声道:“从没见过,中了千年蛊虫的人,可以存活这么久!木蔚来……你到底是什么人?” 听到明大夫说出“千年蛊虫”时,木蔚来更加吃惊了!明大夫能知道千年蛊虫,想必不是泛泛之辈了。再者,两个多月前,自己的确中了千年蛊虫,可不已经被海翔灵治好了?怎么这位明大夫又说,自己中了千年蛊虫?木蔚来是百思不得其解。 见木蔚来愣了没反应,明大夫又继续追问:“千年蛊虫是寄生在灵兽体内的魔物,区区凡人之体何以承受?不消三日就尸骨无存了。看脉象,这千年蛊虫在你体内已经潜伏了两个多月。木蔚来,你不是普通人吧!你老实告诉我,你与布夫人有什么关系?或许我还有法子帮你续命。” 明大夫又提到了一个令木蔚来震惊的名字! “明大夫,你也知道布夫人?请告诉我关于她的事……”木蔚来抓着明大夫的手恳求。 明大夫用疑惑不解的眼神看着木蔚来,道:“我在问你事呢,你怎么反过来问我问题了。你这个孩子,到底是另有良方对付得了千年蛊虫,还是对自己的性命毫不在乎?” “就算没中千年蛊虫,我也活不久了。我答应过一个朋友,要帮她把失踪的弟弟找回来。”木蔚来找出红钻戒,呈给明大夫,“这枚布夫人地下拍卖会会员的戒指,本来是属于沂山悦来客栈的掌柜,无意中落到我手上。在沂山我还遇到一个戴银鹰面具的神秘人,他向我暗示,只要出席地下拍卖会,就能找到失踪的人。” “就算没中千年蛊虫也活不久……”这句话让明大夫费解。难道说,这木蔚来身上还中了比千年蛊虫还厉害的毒?但是刚才帮他把脉倒没看出来啊! 冷湖底,木蔚来又听到了父亲邪玄魔的声音。他就知道,那并不是幻觉。果然,黑曜宝剑的力量,并不能消灭邪玄魔。那时候,他就下了决心,只要邪玄魔现世为祸人间,他愿意将灵魂奉献给驱魔族的红剑,与邪玄魔同归于尽。 可在这之前,不能轻易死掉! 第一九七回 元神召出窍 兴云庄的幽檀小筑,是一片格外幽静的地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 一排排屹立至顶的层层小抽屉,分门别类地储存着药材。右一边的陈列架上,摆满了形状、大小、材料各异的瓶子,里面装的是各种各样的的药丸和药液。和藏珍阁南室不同,幽檀小筑是海蛟和白童子研究各种动植物的药理性质的实验室。 最近海蛟有了新欢,已经很少去幽檀小筑。而百无聊赖的白童子,却在此间兴致勃勃地研究着从木蔚来体内抓出来的那只千年蛊虫。 指甲在*力的强化下长成一寸长的利刀,就如最精致锋利的解剖刀。白童子准确无误地延千年蛊虫的腹线将它剖开。在内脏器官暴露的一瞬间,白童子冷漠的眼神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左切右挑,白童子娴熟地运用着指甲刀,将千年蛊虫的器官有条不紊地切割、分离…… 突然,白童子好像有了可怕的发现,指甲刀顿住了……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近日来不眠不休地守着主人,小白这一觉睡得特别沉。在沉沉的梦境中,他又回到了朵朵峰。 竹林风吹过蓝月湖,泛起鳞鳞微波…… 甘竹河畔,小白仿佛看到那个拿着自制钓鱼竿,哄着正在哭泣的妹妹的小男孩…… 那是小时候的蔚来主人和丽雅主人吗?这么多年来,他的笑容和眼神都没变过。依然是那么温柔、清澈,就像甘竹河的流水。唯一不同的是,现在那双眼睛中,有更多的看不到的悲伤。 尼卢奥之旅实在太累、太漫长的。小白真的很想快点与主人一起回到地球,回到主人的故乡木秀,在秀丽的朵朵峰上好好地过安静日子…… 小白沉醉于美梦中,忽然听到一把小孩子的声音: “小白主人,您听到吗?我是白童子。” 白童子在呼唤我?这白童子无事不登三宝殿,虽然觉得这个老小孩蛮讨厌的,可不能置之不理。 想到这里,小白的元神顺应着白童子的呼唤,飘过了连绵的沂山,回到遥远的红莲国,来到指雨山兴云庄,在幽檀小筑凝聚成空灵的人形。而他的肉身,还在绿耶国孔雀城的暮日旅店呢!这就是为什么木蔚来醒了,而小白觉察不到的原因。 “小白主人,您终于来了……”白童子往日那种冷漠淡然的眼神中,此刻竟然夹杂着一丝慌乱,小白看在眼里,心里有些不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有事直说!”小白没空听白童子恭维。 白童子将那只那被解剖得不成虫形的千年蛊虫呈给小白看。 “我没兴趣观赏虫子的内脏!”小白恼火了,“白童子,你千里迢迢召唤我回来,就是为了给我看这条恶心的死虫?” “小白主人,我今天才发现,这千年蛊虫种雌雄同体生物。”白童子道。 雌雄同体?那可真是一个神奇的创造,不用找另一伴就能解决繁衍下一代的问题。难怪这千年蛊虫不会绝种了!小白臆想了一会,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马上回过神问道:“白童子,你到底想说什么?” “恐怕……这只千年蛊虫已经在蔚来主人体内产卵了。”白童子小心翼翼地说着,生怕还没把话说完,他的小白主人就发火。 “不可能!这两个多月以来……蔚来他好端端的,什么事都没有!”小白极力否认白童子的推论,但他的声音开始变得有点紧张了。 “可能我杞人忧天,就算蔚来主人体内有虫卵,也不一定会有危害。千年蛊虫的生命力很顽强,但是虫卵的孵化需要特殊和温度和养分。也许几个月,也许几年……也许是一辈子都不会孵化。但是小白主人,你一定要叫蔚来主人注意,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不要再服用黑玉丸这类灵丹妙药……任何剧毒或灵药,都是诱导虫卵孵化的最佳养分。” 小白听了白童子的一番话,顿时觉得晴天霹雳,往后踉跄了几步,险些没站稳。他没有忘记在沂山悦来客栈,木蔚来中了掌柜的,自己亲手喂他吃下黑玉丸……他没有忘记,自己夜闯萨克斯男爵的大宅,亲耳听着昂皇矢承认对木蔚来下了两种剧毒……他更没有忘记,自己不忍心看着木蔚来继续昏迷下去,给他喂下自己的血…… 如果白童子的推测成为现实,那么自己岂不是亲手害了自己的主人? “小白主人……您没事吧?”见小白神色不劲,白童子有些担心。 “万一……我只是假设……如果那虫卵孵化了,我哥哥他,能不能像上一次那样,将蔚来治好?”小白一把将白童子拉过来,抓着他的手臂失神地问。 其实问这个问题时,小白已经知道了答案,但他不愿相信…… “蔚来主人他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特别了经历了灵魂剥离和千年蛊虫的蚕噬之后……他现在仍能活着,已经是一个奇迹。那种事情再来一次的话,就算他的意志再坚强,他的身体都会崩溃……是不可能……”白童子不敢把最后的话说出来。就算他不说,小白也知道他想说什么。 “小白主人……”白童子轻唤一声,看着近乎崩溃的小白,白童子心更慌了。原本只是想提醒他要多注意,看小白主人的反应,恐惧自己担心的事已经成为现实。 小白的一颗热心,仿佛被无数冷箭射穿,沉入了无底的冰潭。之后,白童子在他耳朵说了什么话,他已经听不到。他满脑子只有主人的音容笑貌…… 主人……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想起那个此时仍沉睡不醒的人,小白仰天凄凉地长啸了一声,元神在一瞬间消失于幽檀小筑。 白童子用怜悯的目光,凝望着漆黑的夜空。 …… “刚才好像听到小白大人的声音,难道是我的错觉?” 指雨山竹林里的雾竹,坐在院子的石凳上,望着繁星满天。一颗璀璨的流星划过,雾竹马上合上双手,虔诚地许下愿望:希望公子平安! 记得公子在竹屋静养时,会时常对她说起地球的趣事。比如对着流星许愿,愿望就会实现…… 第一九八回 无妄千年蛊 明心堂。 “你体内的千年蛊虫已经开始发作了,你只剩下三日命。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什么人?或许,我有帮你续命的法子。”明大夫见木蔚来对自己的提问避而不答,又再一次强调。 三日的时间不足以把小伊寻回。邪玄魔活在世界的某处,自己怎能就这莫名其妙地死掉。也罢,告诉你也无防,只要你有能令我活下去的法子。就怕我把事实说出来,你不相信而已…… 思虑及此,木蔚来望着明大夫道:“你可听说过邪玄魔?” 明大夫怔了一下,声音变得有点哑然:“知道……他是万恶之首。说听一百年前,他被驱魔族人封印了,而最近又听闻他出没……” 明大夫果然不是一般的大夫,对尼卢奥的神魔历史了如指掌。这样看来,自己把接下来的话说出来,她也不会太惊讶吧…… 木蔚来靠着椅背,越来越剧烈的绞痛,令他浑身力气。一身衣衫被冷汗浸湿,俊美的脸白得发青。 “你坚持着!”明大夫毕竟是位大夫,见到木蔚来如此辛苦,便扶着他。在一个人病危的时候,自己还以续命为要胁问一些别人难以启齿的事,是不是有点卑鄙?明大夫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过分,这时木蔚来却握着明大夫的手。 木蔚来的手非常冷,然而他的眼神却炽热得可以熔掉千年的冰川。 恻隐之心在作蒜,明大夫刻意回避着木蔚来的眼神。这个人一定大有来头,一时半刻也死不了,再等等,看他愿不原说真话……明大夫想。 木蔚来喘息未定,又吃力地接着说:“我的身体是邪玄魔复制品,我的灵魂是驱魔族人力量的源泉,将来注定要与邪玄魔同归于尽。除了那些突然失踪的人,我还在寻找失散的伙伴,布夫人她可能知道我伙伴的下落。明大夫,请你帮帮我……” “邪玄魔的身体……这种事……”显然这种骇人听闻的事,不是所有人都能一下子接受。明大夫也不例外。 她反复地叨唠着那句话,试图琢磨当中的意味,未及她想明白,就觉木蔚来握着自己的手慢慢松开,猛低头一看,再也会不上那双令人难以拒绝的眼睛。因为木蔚来昏迷过去了。一抹殷红的鲜血延着嘴角往下渗,滑过苍白如雪的肌肤,在这个阴凉的夏夜里,显得格外惊心赫目。 “木蔚来!”明大夫回过神,心里充满罪恶感,万一这个人坚持不住,就这样挂了,自己岂不是成了趁火打劫、见死不救之徒?慌忙试探木蔚来的鼻息。 还好……呼吸虽然虚弱得若有若无,好歹知道木蔚来仍活着。明大夫才放下心头巨石。 明大夫将木蔚来架起来,正想将他搬入内厅…… 这时,漆黑的夜空划过一裂白色的闪电,一道耀目的玄光骤降于明心堂,玄光里凝聚出一个俊朗非凡的人,他有一双精锐的金色眸子,却一面的焦燥。 他落地后箭似的冲到明大夫面前,不由分说,将木蔚来从明大夫的胳膊上抢过来,揽入怀中,见木蔚来没了知觉,这个人惊慌失措,使劲地摇晃着木蔚来,声音是撕心裂肺的紧张:“主人,快醒醒……别吓我……” 不用说,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是小白。 元神由幽檀小筑回到孔雀城的暮日旅店后,小白不敢w再睡,马上一骨碌爬起来,可看到那张*早已空溜溜,哪里还有他的主人? 主人醒了?他上哪儿去呢?那千年蛊虫随时都要发作……自己是元神出窍,可是雪儿和灰羽不是守在这里吗?怎么连主人出去了都不知道? 一看,那灰羽和雪儿还在睡觉。大概他们以为有小白守着,万事不怕,才能如此安稳入睡。 小白气得把桌子拍碎了。 灰羽和雪儿本来睡得好好的,突然被巨响惊醒了,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看到气急败坏的小白,化成闪电流光飞入夜空。 小白循着木蔚来的气息,来到了明心堂,却看到木蔚来被一个陌生的女人架着,情急之下,便冲了过去…… 小白悲伤地凝视着唤不醒的主人,心痛地用衣袖将他嘴角的血抹去,然后再次将他搂入怀里,紧紧地揽着,眼泪哗啦哗啦地滴下,嗷嗷地号哭:“主人,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小白只是尽情地悲痛于木蔚来的毒发,完全没有觉察到站在一旁的明大夫因为他的出现吃惊得一面茫然。 “是你……”明大夫整个身子都有点微微发抖,双手捂着嘴巴,似乎是不敢相信小白出现这个事实。 小白抬起头,用泪眼汪汪的眼睛,哀怨地瞪着明大夫,“你是谁?我的主人为什么在这里?” “你不认得我了?”明大夫的声音变得有些嘶哑,眼睛红红的。 “你认识的应该是我哥哥海翔灵吧……我俩是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 又是哥哥的故人,敏锐的小白嗅得出,这女人身上有种与自己极相似的气。这个女人给他的感觉,有点像雾竹。可那个气息虽然与自己相似,却有种莫名其妙的厌恶……不会是哥哥的情人吧?看那女的看着自己的眼神,好像看着负心郎似的。 明大夫怔了一下,收住了呼之欲出的眼泪,用惊疑的目光打量着小白。果然,有点不一样。 “海翔灵是你哥哥?那你也是神龙?木蔚来是你主人?但他不是邪玄魔的化身吗……” “不行吗?”冷冷地回绝了明大夫的质疑,但悲痛欲绝的小白已经没有心思理会明大夫,他抱起木蔚来就走……他要带主人去找海翔灵。哪怕希望渺茫,也要一试! “等等……”明大夫追上去。 “你想怎样?”该不会是哥哥的情债找我来算吧?小白恼怒。 “救人要紧!你先将他抱入内厅……” “你能救得了我主人吗?他中的是千年蛊虫!”小白想,连海翔灵都没把握的事,如果你能做得到,那你就是神仙了。 “我是大夫。虽然不能治好,但是能让他活下去的办法,我知道。” 明大夫这句话,让小白失落伤悲的内心,马上燃起了希望之火! 第一九九回 一曲清和吟 小白将木蔚来抱入内厅,轻轻放在*之上,又用衣袖帮他拭去额头的冷汗。哪知木蔚来在昏迷中又吐了一口血,心痛的小白又流泪了。 “为什么主人就非要受这种折磨……烂好人的下场啊……”吸了吸即将滴答的鼻涕,也顾不得纵横满脸的泪水,只是惶恐地抹着那刺目的血迹。 双亲惨死,胎死腹中,小白一滴眼泪都没流过,可是为了主人,小白的眼泪竟然如滔滔的江水,一发不可收拾。 对主人老是充当烂好人的个性,小白早已看不顺眼。若不是凭着那个不死之身,主人你还能活到现在吗?正好验证了一句话,好人活不长。可仔仔一想,若不是主人这性子,就没有现在的小白! 小白傻傻一笑,心里叹息:否认主人的做法,就是否认自己的存在……正因为如此,比起丽雅主人,我珍视蔚来主人? 明大夫看到这位神龙小白,一会儿痛哭,一会儿傻笑,一会儿又唉气也不知是什么滋味。总觉得这位能哭能笑,真情流露的神龙,就像一个任性而又可怜的邻家小孩。龙,其实比人类更易动情,情更真,更直。漠然,明大夫想起一千年前,龙与人类的爱情神话…… 可木蔚来的病情急转直下,她岂有时余思缅古伤?遂把外厅的古琴搬入来,盘膝坐于蒲团,将琴横于膝上。转轴拔弦,寥寥几音,未成曲调,已成曲韵。左手吟猱,右手抹挑,清和淡远,静如止水,悠扬幽怡,抚寂凡尘。 一曲天簌,竟抚安了那穿肠噬血的千年蛊虫,令它暂息休眠,停止了在木蔚来体内的破坏。见木蔚来不再吐血,小白才破涕为笑,一颗七上八下的心稍稍舒缓下来,回过头问明大夫:“真神,这是什么曲子?” “《清和吟》,对暴戾的千年蛊虫来说,这是催眠曲。”明大夫悠悠说着,并没有停下手调拔琴弦。 “原来一首曲子就能对付得了那千年蛊虫啊?亏哥哥在这里活了一千年呢!他是要早点学会这曲子,我的主人就不用受那么多痛苦啦!”小白脸上的伤悲早已一扫而空。 明大夫笑了笑,“这曲子是我自创的,外人又如何得知。” “请你教我弹《清和吟》!你要什么报酬只管说,我一定会满足你的!”小白走到明大夫面前,跪下来。 小白这一举,着实令明大夫差点连弦都拔断了,“你真是折刹我也!我只是人类,怎能承受你这一跪?快起来!” “主人为了小白,连性命也不要。小白为主人做这点算什么……”更何况,主人现在变成这样,是自己害的。小白想到这里,眼泪又来了…… “这曲现在不能停,否则前功尽弃,神龙大人,请你不要令我分心好不好……”堂堂神龙跪在自己面前哭?明大夫受不起啊!更想不到,这神龙对那人用情竟然如此之深! “好好……不打扰你哈……”一听会危及主人,小白不敢鲁莽了,乖乖地退回木蔚来*边。 平心而论呢,小白觉得这明大夫的琴技,不知比那高傲自大的海蛟要高出多少倍。听闻哥哥海翔灵也好弹琴,看来这大夫情人的身份越来越有可能,这不有了共同爱好? 一曲清音撩拔了半夜,最后明大夫按弦收抹,万籁俱寂月无色,唯见寒星满天照。 明大夫收神缓心,放下古琴,步于*边,执手把了木蔚来的脉搏,脸露喜色:“他的脉象平稳,暂时不碍事了。” “太好啦!”小白高兴得跳起来,绽放出天真爽朗的灿烂笑容,尽管与俊雅的脸完全不相衬,煞是令人动容。 主人呀,主人,快点醒来吧!小白就在你身边呢! 可看着木蔚来那张苍白的脸,小白突然想起,千年蛊虫的活动虽然停止了,可是它在主人体内造成的损伤仍未恢复啊!白童子又说,不能再用黑玉丸,那主人的内伤岂不是难好?再说,要是以后再受伤了怎么办? 想到这里,小白拉住明大夫,急呼呼地道:“大夫,灵丹妙药用不得!普通的治疗内伤的药总该有吧?主人他刚才吐了不少血!” 明大夫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邪玄魔的化身,连那种程度的内伤也承受不了。那个看似虚弱不堪的人,到底有什么魔力,令这神龙对他如此忠心? 怀着重重的疑惑,明大夫继续熬夜,煎了一碗药给木蔚来服下。 之后,小白也不考虑一下,人家明大夫已经操劳了大半夜,眼皮也没合过一下,就缠着人家死皮赖面地嚷着要学琴。 只要把《清和吟》学好了,就对着主人,日日弹,夜夜弹,令那可恶的千年蛊虫没机会苏醒作恶。小白美美地想着……唉,早知道音乐有这等好处,以前就多跟丽雅主人学学啦! “这位神龙大人,怎么称呼?”明大夫的确有点累了,一脸的倦容。 “我叫小白!” “小白?”好普通的名字啊!貌似还是狗名。这是木蔚来帮那神龙改的名字?明大夫心里汗了一下,便厉色道:“哦,小白大人,我想睡觉,明天教你好不好?再说这时候,你的主人需要人照看呢……” 小白一想也是,便不再纠缠明大夫。 照顾主人这事儿,小白是义不容辞,心甘情愿。可是有一事令小白非常不爽!就是那冰河女神已经连续两日没出现了! “喂,冰绫!你的丈夫病倒了,还不快点出来尽妇道?” 小白对着空气愤愤地唤了几声,没点回应。 可恶!这冰绫怎么当妻子的?可怜的主人,有老婆跟没老婆没啥分别。早就提醒你,不要跟那冰绫结婚,又不听劝告。可那纯纯的傻主人,却被万年老色*迷得蒙了心窍…… 小白哪里知道,两日前冷湖里,为了救木蔚来,冰绫好不容易才恢复一点的寒冷真气又耗尽,怕且一段时间不能现身了。 “哈哈!还是小白最可靠!”小白摇身一变,变成白狐,蜷伏在木蔚来身边。暖融融的的白色长绒就像被子,温暖着那个因严重内伤而微凉的单薄身躯。 第二零零回 明心堂学琴 第二天清晨,当柔和的日光撒落*头,木蔚来的意识被一阵刺耳的琴声拉回来。 那严重走音的调调,就像两把生锈的刀互相磨蹭产生的声音。是谁闲着没事做,一大早就在制造噪音,扰人清梦呢? 昨晚被木蔚来背回来的女人,早上就是被这种噪音吵醒的。当然,因为不堪忍受噪音污染,已跟明大夫谢别。 木蔚来坐起来,虽觉腹部仍隐隐暗痛,但是已经好多了,至少不会痛得大汗淋漓,全身无力。是明大夫救了自己吗?才发觉,自己在明心堂内厅的另一个房间。 琴音是由外厅传出来的。记得外厅摆放着一个古琴,是明大夫在调拔琴弦?很难想象,如明大夫那般清雅逸致的女子,会弹出如此糟糕的音乐。不过那是救了自己的人,对恩人的爱好何必挑剔呢? 怀着感激与好奇,他下了*,抹开席帘…… 明大夫与小白并排坐于琴台前。 小白的表情看上去非常苦恼烦躁,因为他费尽心思,也没能理解到明大夫所说,五弦寓指的金、木、水、火、土的变化,更不用说错综复杂的左右手指法。 尽管明大夫在一边手把手指导,可小白快失去耐性! 小白的双手,在战斗时神勇无比,当握着黑曜宝剑时,是无坚不催的;当挥舞轨龙刀时,是势不可挡的;当使出闪龙爪时,是划破时空的……可是要他以灵巧的柔劲,调拔琴弦时,这双手就变得笨拙无比。 刺耳的音符便由此产生…… “啪”的一声,稍不留心,一根琴弦被他拉断了。 “操,这种风雅之事,果然不适合我!”小白呻了一句。 明大夫一边重拉琴弦,一边叹气:“海翔灵在这方面,就比你聪明得多了……” “你怎么知道呢?你听过他弹琴吗?”小白不服气。最讨厌别人拿哥哥跟自己比较的了。 明大夫笑了笑,“他的琴,就是我教的。”她的笑容里,既有自豪,也有一种莫名的淡淡的悲凉。 “哥哥他,用多长时间学会的?”小白睁大了眼睛。 “他只需一日,已将一曲《离殇》奏得苍劲坚实、吟猱跌宕。而你,学了一个早上,连基本的五音还没把握好。” 小白一听,更是憋气,“母亲真不公平呀!我们明明是双胞胎,怎么把音乐的天赋全给了哥哥?” “干嘛沮丧呢?你也有海翔灵没有的优点……”一个温柔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主人的声音?他醒了啦? “真的?”好像受到夸奖的小孩,小白开心地笑了。 他满心欢喜地回眸一望,果然看到木蔚来扶着帘子站在门前。他的脸色也许还有些苍白,但是已经有了一点血色。仍然是温柔如月光般的眼神,仿佛世间任何苦恼在这双清澈的眼睛中,都会沉于平寂。 看着这样的主人,小白心里暖暖的。马上像小狗似的扑过去,挽着他的主人,关切地询问:“主人你觉得怎么?还痛吗?” “我没事了。小白,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一觉醒来不见你,自然是要找到你!明大夫已经告诉我了,主人又多管闲事……哈哈,幸好这回是好人有好报呀!明大夫的《清和吟》可以克制你体内的千年蛊虫,我正让明大夫教我弹呢……等我学好了,天天弹给你听,让那千年蛊虫永远在梦中醒不来!”小白乐滋滋地说着。 “原来你学琴,是为了我……”木蔚来被小白感动了。小白,对音乐从来就不感兴趣,要狂燥的他,心如止水无疑是种折腾。刚才那几个音符也是好不容易弹出来的吧……勉强自己做那些做不来的事,心中一定憋郁得很! “小白,谢谢你!” 这句话是肺腑之言,可在小白听来,却见外得很,“主人,你怎么跟小白客气起来了?”主人,你可曾知道,为了你,小白愿意做任何事,所以无论任何时候,你都不需向我言谢。只是这样的话,小白又说不出口。 那只温柔的手,又在自己头上轻轻摸了摸。小白很依恋这种感觉。主人总是说把自己当成要重要的朋友。比起这,小白更宁愿做只宠物。宠物能从主人那里得到与朋友不同的宠爱,宠物不必对主人的朋友承担所谓友情与义气。 小白在恍惚间,木蔚来已经走到明大夫身边,诚恳地说:“明大夫,你不嫌弃的话,能多收一个徒弟吧?” “怎么,你也要学琴?” “小白都这么努力,我这个病人,如果不积极配合,就说不过去了。就怕明大夫不愿意。” “我之前说过,只要你跟我说真话,我必定会帮你。我做人一向言而有信,《清和吟》我一定会豪不保留地教给你。看上去,你比那个小白灵光些呀!教你应该不吃力吧?”明大夫说着,嫣然一笑。 “我家主人很聪明的!明大夫你就放心好了!”小白见木蔚来愿意学琴,好生安慰。这表明,主人是努力想活下去的。 活着,就是希望! “小白去给明大夫泡茶哈……”小白笑哈哈走开了。 小白,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精乖伶俐?木蔚来从来没见过小白这样的一面。 那当然,手指一碰到那几根弦,小白就头痛憋闷了。现在你这个病人自己愿意学了,那小白还不就马上脱离苦海。此时,当然是要讨好明大夫,好快些让你学会,然后就离开这里呐! 小白的这点心思,木蔚来就一时没猜透了。 只是泡一壶茶的功夫,当小白再次回来时,已经听到由木蔚来指下滑出的一串串音符。或许还没达到行云流水,宛如天籁,但却是澄清随和的音质,断断续续的旋律有些生涩,却不防表达曲中的情韵。 其实这是小白的意料中事。想想,主人的**在音乐方面也是才华横溢,与海翔灵是志趣相投的挚友,常在竹林合奏,弹指间笑看俗世沉浮。即使主人从不涉猎,天赋是肯定有的。主人是学什么都得心应手,顺手沾来。 看着明大夫一脸的惊讶与赞许之色,小白挂着满满自豪的笑意,端着茶走过去…… 第二零一回 离殇千年仇 听着那越来越流畅的旋律,明大夫默默地点了点头,心里惊讶: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的悟性如此之高啊……不在当年的海翔灵之下呢! “主人,你练了很久啦……歇一会吧!”小白道。 木蔚来只全神贯注于调琴,小白的提醒,让他从《清和吟》的意境中走出来,一阵晕眩突然袭来,视野有些旋晃了。他马上闭养神,将那不适压制下去。对一个内伤初愈的人来说,练琴是一种操劳的事儿。 见木蔚来合着眼睛,小白又紧张了,“主人,你哪里不舒服了?” 木蔚来睁开眼睛笑道,“我好像很久没吃东西啦……是饿啊!”内脏的伤痛是有的,饿也是真的。的确有两天没东西下肚。 “你看我这大夫当的真大意,都忘了病人的膳食。我去烧饭,你们稍等一会。”明大夫起身就向厨房走去。 小白道:“明大夫,这种事怎好意思劳烦你呢!而且我俩的食量,恐怕你忙不过来。” “灰羽、雪儿!还不出来?”小白朝着院子外呼喊。 未几,一只灰色的鸽子飞入来,墙角上也蹦下一只白兔子。 其实鼻子比狗还灵的雪儿,早就带着灰羽找到明心堂。只是他们不敢入厅。无他,怕受小白责罚而已!事关他们值班失职呀!唯有偷偷躲在墙头,窥望里面的动静。当小白开始学琴时,受那破音攻击,雪儿和灰羽险些倒了。幸好公子出来了,那些噪音才得以停止。之后,他们便静静地凝听着未有曲调却有情的音符。 “小白大人,您有什么吩咐啊?”灰羽是诚惶诚恐呀!不过他不笨,首先飞落到木蔚来肩膀上,才问这句话。在公子眼下,料这小白大人也不敢对自己做出啥坏事来。 雪儿也不落后,飞扑入木蔚来怀里。 看到雪儿和灰羽,木蔚来很开心,就连内腹的疼痛,都觉得减轻了不少,“你们早就来了,为何不出来见我呢?” 雪儿和灰羽不约而同地望了望一面不满的小白。 木蔚来马上明白了。 “小白,是我自己要出来的,他们能拦得住吗?你以后就别为难他们了。” 雪儿和灰羽用力点了点头,瞧那一脸兴庆的表情,直气得小白把拳手捏得紧紧的。好哇,狡猾的小*们,以为主人替你们求情,就没事?我秋后再跟你们算帐。 小白不想木蔚来劳心,便是笑嘻嘻地顺着他道,“主人,我怎么为难你的宠物呢!”便回头对雪儿和灰羽道:“你们两个,叫暮日旅店送四十一份外卖来这里吧!给他双倍的价钱也无妨。” 暮日旅店的店长让小白感觉很另类,不过觉得那个没有悦来客栈掌柜的坏心眼。那里的饭菜应该不会有问题。 “我们去啦!”两只小*见小白没发火,只是给他们按排了点差事,便是化作人形安心而去。总不能以动物的模样去叫外卖吧?不把人吓坏了才怪。 可是,以动物的形态说着人话,就不会把明心堂的人吓坏吗? 明心堂里素昧谋面的只有明大夫。 明大夫是连邪玄魔之鬼神都是了如指掌的人,难道会恐怕这样的小*? 对雪儿和灰羽,明大夫当然不会太过惊讶。 她只是笑道:“木蔚来,你很有动物缘啊!”四十一份外卖?自己算一份,那你们四个一人吃十份吗?难道会说我忙不过来。物以类聚,都是大食之人?明大夫心里偷笑一个。 小白真的很想补充一句:明大夫,你见到的只是冰山一角。 “刚才,听你说我哥哥一日就学会的曲子,是啥名堂?”小白有好奇。 “《离殇》,你们要听听吗?”明大夫的淡然地说着,坐在琴前,看着她那纤白的手指即将抚上琴弦,木蔚来和小白都憧憬着,明大夫会弹奏出怎样的天籁之音呢? 但见明大夫抚琴而唱: 一日海空清,为若水边嬉。盈落美少年,自称白龙君。为伊所倾心,此生魂相系。 龙君拂素弦,曲调送幽思。含情脉脉许,玉手纤纤依。临别赠宝珠,约定三日娶…… …… 流畅如歌,绮丽缠绵。唱的,竟是白龙郎君和为若的故事! 一曲将罢,小白热泪盈眶,伤怀至深,哀痛至今未曾见过父母一面。惨烈为旁人所道,再次重温,不由得又唤醒了因为主人的仁慈而忘却的对人类的憎恨。 愤怒的心涛在汹涌澎湃,小白的气息紊乱,满溢的灵力在明心堂内狂飙蛮蹿,椅桌格格作响,就快被这失控的灵风撞散。强大的气流令琴弦产生共振,发出呜呜的音波,就像亡魂的呻吟。暴走的气流甚至驱挤了明心堂的空气,所有家具格格响着,开始离地悬起。一股飓风在厅内肆意扫荡,将明大夫旋即抛至两丈高! 木蔚来跃起来将惊魂未定的明大夫接着,落地让她扶着厅的支柱不致再被气流冲走。然后又飞身扑向小白,将小白揽住,厉声道:“冷静点!” 小白已经听不到木蔚来的声音,他的眼神中只有空洞洞的黑暗,他满脑里充诉的只有仇恨与憎恶,看到的只有血肉淋漓,肢离破碎的血肉模糊。他的神绪已经不在明心堂…… 仰天一声长啸,如鬼哭神嚎!乌云呼来风满楼。疾厉的闪电过后,是倾盘大雨,如长洪崩堤,一发不可收拾,要将人间的污秽一洗而光。 随着这一声长啸,小白释放出积郁了千年的怨气,就像一炮**波。 木蔚来被小白的气弹飞了,直直地撞到后面的墙上。巨大的撞击震裂了被千年蛊虫啃噬未愈的内脏,他在空中连续喷了几口鲜血,却没有倒落在地,而是强忍着剧痛,控制着身体,保持站立的姿态,半悬在空中。 明心堂的厅子,快被小白变得真空状态。不要说保持身体平衡,就连空气也稀薄,想呼吸也困难。 小白伸出右手,轨龙刀闪现。 自从饿龙江鱼怪一役,轨龙刀就成了小白的随身物,随变而出,随变而收。 “你想干什么?”木蔚来向小白玄喝。 这种状态的小白,木蔚来从来没见过。但他只有一件事是肯定而必须做的,就是将小白制止下来! 第二零二回 相煎何太急 暗云怒涌,冷风狂啸。 小白被一股黑色的邪雾缠绕着,他的眉心积聚着一股黑气。那是由仇恨所化的邪-恶的灵气。被小时候的丽雅净去的怨戾此刻又死灰复燃。 看着小白那黑暗的眼神,木蔚来知道,现在的小白眼中只有仇恨和杀戮。 “*魔……人类……都是敌人!”小白手中的轨龙刀突然扩散出一轮黑色的气波。 轨龙刀也被小白的邪气黑化了? 小白狂笑着,眼神依然黑暗,操着轨龙刀,向着天空一劈! 刀光如邪-恶的黑龙冲入云霄,引起轩然大-波,刹那间那里的黑云被驱散,恢复了短暂的白昼,黑云再涌集,将光明覆盖。 如果这一刀是击向城里,这里岂不是倾刻化为乌有? 木蔚来看得心寒,不敢大意,呼唤出黑曜宝剑。黑曜宝剑的五彩光环在轨龙刀的黑气前,显得黯然失色。 黑曜宝剑,难道你也惧怕小白? 木蔚来没来得及思虑太多,当小白欲腾入天际之时,他挥起黑曜宝剑迎上去。 轨龙刀与黑曜宝剑碰撞,发出巨大的响声。这是黑化的灵气与魔气磨擦产生的声音……两把都是罕世稀有的武器,似是黑曜宝剑被邪龙的气势压制下去,木蔚来即使双手握剑,也快压制不住小白的轨龙刀。 “木蔚来,小心!”挽着柱子在下面看的明大夫替木蔚来捏了一把汗。她实在百思不得其解,为啥这个小白听了那曲子,就疯狂失控了。海翔灵可没事啊?她哪里知道,与海翔灵的出生不同,小白胎死腹中,可以说怨恨就是他的灵魂苟存的动力。 小白嘴角邪邪一笑,右手腕向一压,将黑曜宝剑撞开,左手向木蔚来抓去。黑色的指甲变得又长又锋利!木蔚来连忙往后跃。 闪龙爪是不需直接接触也能产生破坏力的!如果小白用尽全力一击,甚至可以开天劈地,划破时空。一千年前,他就是用这一招穿越时空,逃遁至地球。 五道黑光贯穿了木蔚来的左肩,向后狂飙,击碎了明心堂院子的围墙,迅猛地扫毁着围墙外的房屋。这道毁坏之路一直延升至无限远!房室塌陷和人们的惨叫声此起彼落…… 小白未用尽全力的一击,倾刻间就几乎将孔雀城变成地狱。 正面被闪龙爪击中的木蔚来只是后退了几步,左肩受重击,左手已经无法使用,右手紧紧握着黑曜宝剑,依然使自己屹立不倒。在闪龙爪袭来前,黑曜宝剑保护主人的本能,在瞬间张开结界,化解了大部分的力量,不然木蔚来此时必然粉身碎骨了。 暗红色的鲜血仍河水一样,哗啦哗啦地从五道伤口中奔涌而来,半身衣服被血染红。闪龙爪再一次加重了他的内伤。没法抑制的血腥又涨至咽喉,他喷了一口浓黑的鲜血。在他周围,悬浮着一片红色的血珠。明心堂内空气异常,物质处于失重状态。 小白左 提着轨龙刀,刀尖指着木蔚来,脸带邪笑,眉心的黑色更重了。刀身一滴血也没沾上,反射着黑熠熠的耀光,亮得木蔚来几乎睁不开眼睛…… 望着身后一片生灵涂碳,木蔚来的心一阵绞痛。如果不制止他,他会毁了整个尼卢奥吧?现在,木蔚来明白,为什么一千年前在地球,幽王家的灵珠子要将小白封印在灵狐珠里了。当小白的内心被仇恨覆盖时,他能带给世界的只有杀戮和毁灭。怎能再让小白一错再错?小白的过去已经太惨痛,他不该再背负上沉重的罪孽。一切的因果报应,由邪玄魔而起,那么,就由我这个邪玄魔的复制品来结束一切吧! “你拦不住他了,快退下来!”明大夫实不想眼白白地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救活的病人死在面前。 可是木蔚来完全不理会明大夫的劝告,仍然挡在小白前面,吃力地喘了一下气,压着声音道:“小白,你要向人类报复的话,先杀了我!怂恿五神灵和人类杀害你父母的是邪玄魔。而我……是邪玄魔的儿子!” 每说一个字都很吃力,但每一个字都说得很清晰。 声音不大,足够小白听得到。 明大夫着急,这个木蔚来怎么这般倔强?你这样不是分明找死吗?那位神龙小白,已经不认得你是他主人了! 她现在很后悔弹奏了《离殇》。她一年救活的人,还没刚才一瞬间死的人多。 …… “白童子……听到吗?”木蔚来用意念呼唤着。 “蔚来主人?” “小白他失控了!快把海翔灵找来!” “发生什么事了?” “已经来不及说清……快!到时,请务必阻止小白做出伤害自己的事!” “蔚来主人,你要坚持着……” 木蔚来与白童子短暂的意念交流结束了。 …… 空气中的血珠不断增多,形成一片漫烂的血之花海。 血海中,依然清晰可见那双明净如月光的眼睛,没有一丝的畏惧和犹豫,反而有种能包容一切的淡然笑意,当与小白黑暗的眼神会上,便如炽热的火般,灼烧着那颗被黑暗蒙闭了的心灵。 小白突然觉得头好痛!这个人是谁?为什么这种笑容会让我心痛?我的记忆…… 似乎,有些温暖而美好的画面就要冲破仇恨而出! 眉头的黑气向四周扩散,将小白的最后一点记忆抹去,白的眼睛里再也感觉不到痛苦或疑虑。 眼看小白又举起轨龙刀砍过来,木蔚来举起黑曜宝剑迎上去。 “当”的一声,黑曜宝剑被震飞,小白的手已经紧紧地掐着木蔚来的咽喉!黑色的指甲捏入皮肉里,血海中又绽放了几点小红花。 小白手一缩,便将木蔚来整个人拉了过来。这是最接近小白的距离,若非小白自愿,有那身邪气护身,任何人都休想靠近小白半步。 施加在咽喉的压力不断加大,木蔚来快窒息了。在稀薄的空气中,呼吸本来就困难,再何况是几度受重创的人?可是那张垂死的脸,仍然不能唤起小白的记忆…… 也就在这个距离,木蔚来看清了小白眉头的那股黑气,他恍然大悟。 小白,我找到唤醒你的法子了……再等一等…… 第二零三回 噩醒死别时 木蔚来用最后的力气,抽出怀中的蓝宝石小刀,在小白的眉心一划!然后,失去所有力量的手臂便垂下来。松落的小刀浮在空中。 黑色的灵气不能掩盖蓝宝石光芒,荧荧成了血海中一颗璀璨的亮星。 “小白,就算这次我真的死了,你也不用太难过……人总会有一死,我已经有攒了……” 然后,意识逐渐在黑暗中销亡。 小白没有放松掐着木蔚来脖子的手,那双美丽的金色眸子,直到木蔚来眼睛合上,始终没眨过一下。 明大夫把脸扭到一边去,不忍再望。昨天,神龙为了救他的主人,在她面前下跪;今天,神龙在她面前亲手杀了他的主人…… 一股黑色的烟雾如水墨般从小白眉心的伤口渗出…… 随着黑雾的消散,小白身上的邪恶灵力也退褪。正常的空气流入,堂内重力正常的一刻,悬浮在半空中的东西全数砸落。 血如雨下,滴泣嗒啦…… 血点打湿了小白的脸,延着脸颊冰清地滑入嘴角。舌头舔到一丝腥甜后,那崩紧的表情松缓下来。 恢复神志的小白脑海一片空白! 刚才自己怎么了? 左手血淋淋的好像掐着什么沉沉的…… 当模糊的视野逐渐清晰,小白瞬间觉得脑子被轰炸了似的,嗡的一声响。外界的声音就如蒙在鼓里,什么都没不入了。从心脏里开始结冰,一寸寸向四周曼延,遍及全身。 他已经忘了自己是怎样松开掐着主人脖子的左手。 闪龙爪抓的五道深深的伤口,掐压在脖子上留下的淤痕,指甲深入刮开的皮肉,看不到的还有被蚕噬震碎的内脏…… 这是自己做的? 沾满鲜血的手告诉了他答案。 眼泪无声地在流淌…… 滑落在那张苍白的脸上!并不能打动低垂的眼帘再动一下。 “干嘛沮丧呢?你也有海翔灵没有的优点……”那个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真的?” 曾经,小白想追问,自己的优点到底是什么。可是现在,没必要了…… “原来你学琴,是为了我……小白,谢谢你!” “你可曾知道,为了你,小白愿意做任何事,所以无论任何时候,你都不需向我言谢。” 这句难以启齿的话,到头来成了最大的笑话。一直信誓旦旦地嚷着要保护主人,原来伤害主人的正正是自己! “他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特别了经历了灵魂剥离和千年蛊虫的蚕噬之后……那种事情再来一次的话,是不可能……”白童子的危言耸听又飘出来。 “算我怕了你……这不,我还活着呵……” 想再一次听到那人突然醒来,对自己说这句话。 苍白、无力、安静……只有鲜血仍在流淌。 于是他发狂地将主人的身体揽得更紧,谁也不准从他手中把主人抢走。 他的拥怀并不能挽留迅速由那身体流失的温暖!他感到即将要失去最重要的东西! “万一主人真的死了,老子活着也没意思……” 小白的确有这个决心。 主人,我没有资格守护你…… 举起左手,金色的灵气凝聚于左掌,小白要再次使出闪龙爪! 而这一次,是为了履行诺言,惩罚自己。 手被拉着了。 有人用怜悯的目光看着他! 是一张与他一模一样的脸,不是神志不清的幻觉。 哥哥……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他感到一道平缓和静的灵气由后背缓缓注入自己体内,他的迷茫和懊痛在疲倦中逐渐消失…… 在失去意识前一刻,他听到海翔灵说了一句话: “放心,我会救活他。” 然后,小白不甘心地睡着了。 他体内的灵气紊乱,是海翔灵注入他的灵力帮小白调息。 自从小白在幽檀小筑发出惊动山林的长啸,海翔灵就预感到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听白童子说完对千年蛊虫的现以及木蔚来的请求后,海翔灵马上循着小白的灵气,一路追踪而来…… 没想到,还是来迟一步。 看着小白拥着木蔚来的尸体睡在地上,海翔灵皱了皱眉头。 “白童子……” “主人!”站在海翔灵身后的白童子应了一声,看着那一幕惨象,冷漠的表情也动容。 “我弟弟就拜托你照顾。” “要将小白主人带回兴云庄吗?” “不,让他留在这里。如果他醒来后见不到木蔚来,恐怕又会疯一次。”海翔灵可不想兴云庄的惨剧重演。 从小白怀中,将木蔚来抱起来,海翔灵转身面向明大夫:“想不到我们在这种情况下见面。明月,这一千年,你过得好吗?” 海翔灵突然出现,明大夫就心神恍惚,迷情意乱了。 明大夫就是明月。 她吃了他父亲的肉,而他杀了她的父亲……然而他们曾经相爱! 仇人、罪人、爱人……无论用哪种身份碰面,都是尴尬纠结的。 因此,只有把所有的关系都处于最淡然,最好淡得连什么关系都扯不去。但千年不见并不能扯断这些关系。 明月没有回答海翔灵的问题,而是向海翔灵走过去。 尽管海翔灵表面平静,可是看着明月越来越接近自己,平寂了千年的心绪又波动了。她看上去依然是那么年轻、美丽。 明月没正眼望海翔灵,只是伸手把着木蔚来的手腕,然后叹息:“没有脉象了……他,真的死了!我只体会过神龙能令人长生不死,却未听说过神龙能令人起死回生。” “我的确不能令死人复活。”海翔灵平静地说着。 “你刚才对小白说的?” “那只不过是安慰他。不然,他肯安心入睡吗?” “你骗他!等他醒了怎么办?” “能救木蔚来的只有他自己。” “这一千年,你变了很多。”不明白这句话的意味的明月,觉得眼前的海翔灵,已经不是当年她认识的海翔灵。 “这一千年,你一点都没变。”海翔灵微微笑着。 …… 湿漉漉的血迹由外堂一直延伸至内厅的房间。 已经不是第一次修复这残破不堪的身体了,海翔灵心头涌现莫名的惆怅。 每当看着木蔚来,海翔灵就会忆起一百年前去世的那位故友。 自己与柏斯的生离死别,也只有一次。而弟弟与木蔚来,却已经历了无数次……如果这次不是终结,将来还要继续下去吗? 守护与破坏并存,无论是哪一方面,小白都豪不吝啬。这到底是你的优点还是缺点? 第二零四回 风云散善后 乌云散尽暴风退。 暮日旅店面前的路断裂成深坑,对面的屋子全部倒坍了。 尘埃未定,打包好的饭菜全部被刚才的轰击震落地上。 “不好!明心堂出事了!灰羽,我们快回去!”雪儿不顾灰羽是否反应得过来,已经往明心堂明边跑去。 “客人,你们的菜饭?”伙计小望喊。 雪儿和灰羽的背影已经远去。 “明心堂?”坐在柜台前的店长司南当听到明心堂时,脸色骤变。就在刚才出现地震,他仍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淡定。 也跟在雪儿和灰羽后面去了…… 沿路一片惨淡…… 断墙废瓦中传出呻吟声……幸免于难的人痛失家园,用手刨挖着被活埋的家人。被沙砾掩埋的尸体像灰土一样黯淡。 灰茫的天空闪出一道白练,有白龙翔于天际。金光万丈,照耀着那片废墟。 倒坍的房屋开始复原,受伤的人开始康复,唯独成了尸体的人仍然是一具尸体。 “神啊?为什么唯独不让孩子的母亲活过来!”一个手抱婴儿的男子跪在一具妇人的尸体前哭泣。 在房屋倒塌时,这家人正在吃饭。 手抱婴孩的妇人及时用自己的身体护着婴儿,而倒塌的屋顶却砸在她背上。 高高在上的白龙,只能以怜悯而无奈的眼神俯视着地上脆弱的人类。 能救的,他已经尽力了…… “那是小白吗?”雪儿仰头望着天上的白龙。 “不,那是海翔灵大人!”灰羽比雪儿更加熟悉两大神龙的气息。即使小白在平静的时候,都有种摄人的杀气,而海翔灵的气是宽弘无量的…… 神龙化作一道白练消失了。 雪儿和灰羽加紧了赶回明心堂的步伐。 …… 明心堂早已恢复了往日的洁雅,再也找不着刚才的狼藉与血腥。 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 “公子!” “小白大人……” 雪儿和灰羽一进明心堂就呼唤,迎出来的只是神色凝重的明大夫——明月。 海翔灵坐在茶几旁的竹椅上,一面的倦容。施法令小白沉睡、修复木蔚来的身体、抢救灾区,令他大伤元气。 “海翔灵大人,发生什么事了?”灰羽诚惶诚恐地问。 公子的气息消失了! 雪儿已经等不及别人的解释,往内厅的房间直奔。 木蔚来静静地躺在*之上。他身上没有任何伤痕和血迹,只是那过于平静的面容,很容易令人联想到永恒的**。 另一个房间里睡着的是小白。小白只是单纯地睡着了…… 刚才还好好的在弹琴说笑呢……为什么一回头就变成这样了? 海翔灵不愿说的话,最后明月道出来了…… 剩下的只有无尽的等待。 等待的滋味,木蔚来的伙伴们已经尝试太多了。 在木蔚来醒来之前,尽可能令小白继续沉睡。 没有人能保证,如果小白首先醒来不会失控;没有人能保证,小白失控后,还有人能克制得住他……现在的平静,是木蔚来用性命换来的。 平静啊,平静啊,不在平静中苏醒,就在平静中销亡。 日子一天天过去,那个冰冷的身体始终没半点动静。眼看一个月之约的布夫人地下拍卖会日子将近,雪儿忧心忡忡。红宝石般的大眼睛,终日蒙着一层悲伤的雾气。 冰绫小姐,多少个夜晚了,为什么总不见您出现? 您可知道公子现在需要你的鼓舞。 所有雪儿能做的事,便是守在木蔚来身边,诉说着那些他想做而未做完的事。但愿他听得到…… “你说过,因为有人要守护的人,所以有了活下去的理由。可是小伊还没找到啊……” “好大叔那个怪老头,临别还不忘叮嘱公子,在异世娶个老婆回去呢!” “雪儿很想看着公子与小姐长相厮守,天长地久……” “等小白醒了,看到你这样,又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只有你能阻止他……” “公子,请你为了我们,再一次醒来吧……雪儿求你了……” 说着说着,雪儿抽泣。 灰羽怯羞地给她递过手帕,吞吞吐吐道:“万一公子真的醒不来,我们还可以等待公子的下世……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这不是地球人的名言吗?” 雪儿噙着泪光,瞪了灰羽一眼,怒嗔:“你闭嘴!没出息的东西!” 被心怡的对象斥骂,灰羽马上像朵枯萎的鲜花,垂头丧气,灰溜溜地从窗口飞走了。 “雪儿……连你也欺负灰羽……” 为什么有个声音为可恶的灰羽鸣不平,雪儿一点儿也不生气? 低头一望,终于盼到那个人再次睁开眼睛! 春风拂水,清澈明净的眼睛,尽是暖暖的笑意…… “公子!” 雪儿哇的一声哭了,扑倒在木蔚来怀里。 木蔚来伸出手轻轻地摸着雪儿的小脑袋,雪儿反而哭得更厉害了。 雪儿啊,你还说漏了一件事…… 邪玄魔还没死呢!我的命留着送他下地狱…… …… 木蔚来醒了,小白自然也被唤醒。 死别重逢,没有太多的感人话语。 沮丧的小白,甚至羞于人形与木蔚来相见。 白狐的眼睛失去了往日的傲气。就像一个知道做错事的小孩,等待家长的责罚,他静静地蹲在他的主人面前。 金色的眸子里,映着主人那清秀纤弱的身影。 看着那只苍白的手向自己伸过来…… 如果主人给自己一个耳光,那充满罪恶感的内心可能还会好受些…… 可是,那只手从来就很温柔。 小白只感到,那只温柔的手,轻轻地摸着自己的头,就像以前一样。 “太好了,你没事。以后,不准胡闹啦……” 所有的罪孽,淡淡的,被他一句话带过了。甚至,主人首先关心的,是自己的安危。 小白再次幻作人形,将木蔚来拥入怀中。 “以后,绝对不会了……” 以后,绝对不会再做伤害主人的事。 “经历了这件事后,我才知道自己很幼稚。主人,我要离开你一段日子。请你好好保重……”小白道。 “你要去哪里?” “我要跟着哥哥修炼……我会尽快回来的!主人,你一定要等我!” 第二零五回 惊悚剧开幕 孔雀城阴霾密布。 失踪人口在增多,因吸血鬼伤亡的人也在增多。雷电交加的地震又夺走了不少人的性命。 盛传,孔雀城被恶魔诅咒! 死城更沉寂…… 那一日,塞弗特广场却出现了久违的人气。 萨克斯和昂皇矢被处决的日子到了,于是平时被贵族欺压的平民纷涌而至。苗独和苗小小也混在其中。 一只灰色的鸽子,停歇在朽木之上,冷漠地俯瞰着绞刑的执行。 萨克斯和昂皇矢被送上绞架。在脚下的踏板被抽去的一刻,一道流光中悬吊昂皇矢的绳索割断。 一个黑衣人将昂皇矢掳走了! 人们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黑衣人的面目。 绞架上,只剩下萨克斯的尸体在随风摇曳…… 无数的石头向尸体掷去,人们开始尽情地发泄内心抑郁已久的愤懑和仇恨! 朽木枝空,灰鸽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飞走了…… …… “我看得清楚,救走昂皇矢的人戴着银鹰面具。” “银鹰面具人?” 灰羽将在塞弗特广场上看到的一切告诉木蔚来。 两张相似的面孔重叠在他脑海里,昂皇矢与面具人果然是一伙的。凝视着那枚闪闪发光的红钻戒,木蔚来默祷:失踪的人都在黑堡吗?小伊,你会在里面吗…… 复苏后这几天,他一直住在明心堂。小白跟着海翔灵走了。周围的气氛一下子冷清了许多。 “你现在的身体,连常人都不如!” 明月以大夫的身份,命令木蔚来多躺着休息。无奈这个病人一点都不安份。 数日后,明月发现内厅房间空无一人。 将刚煎好的一碗药放在桌上,明月自然自语了一句:“这个人难道活腻了?” …… 黄昏。 孔雀城黑堡。 黑堡并不是一座隐蔽的建筑物,知道黑堡在哪的人很多,可没多少人知道堡里的人是干什么的。 阴森的铁门敞开着,两边守着黑袍门卫。 陆陆续续,黑堡的客人纷至沓来,进门前,无一不出示左手食指上的红钻戒。 不远处,木蔚来看在眼里,取出怀中的钻戒,慢慢扣在食指上,然后从树影后走出来,跟着走出来的还有人形的雪儿。 停歇在木蔚来肩膀上的灰鸽子道:“公子,要进去了吗?” “嗯!” 他抿着嘴唇,收起目光中的所有疑虑,使自己处于最警惕的状态,遂向黑堡走去。 掌柜的红戒钻令他顺利地通过了地下拍卖会进场资格的认可。 在一名侍应的引领下,深入黑堡内部。 同行的还有一名中年贵妇。她的粉妆艳抹、花枝招展直让雪儿嗤之以鼻。 中年贵妇的一双眼睛始终没从木蔚来脸上移开过,开始搭讪: “小哥哥,面生得很!第一次来吧?” 看着这个中年贵妇,木蔚来很容易就想起石夫人。 石夫人虽然表现得过度热情有时让他无所适从,但石夫人到底是个热心人,她的热情中尽是满满的暖意。而眼前这个中年贵妇,虽然也是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但是她的眼神中绝对没有半分的笑意,冷森森的,就像两把令人防不胜防的刀。 木蔚来只是轻轻点了下头,并没有跟她搭话,雪儿就挽着他的手将那中年贵妇挤到后面去。 中年贵妇冷冷地在后面笑了笑,故意放大声音道:“如果你是拍卖品的话,我一定会选你。” “公子,那个女人笑得恶心!”灰羽小声道。 “在这种场合出席的人,会是正常人吗?”木蔚来淡淡地说着。心想,拍卖品,居然是人……布夫人,你的目的究竟是…… 地下拍卖会,并不在地下举行。 黑堡有个大会厅。阶梯坐座旋围的下方,是一个宽大的舞台。每个坐座上,都放着一只状如火焰的牌子。这是叫价用的。 木蔚来被安排坐在最前的一排座位的中央。木蔚来觉得好笑,明知道自己是来踢场子的,还给我安排上座?布夫人,你对我可真客气! 当所有的会员都入席后,舞台的帷幕被拉开…… 舞台背后的乐手,开始弹奏着一种令人不安的乐章。背景是一片湖光山色,一男一女相拥而坐,甜蜜细语。 银鹰面具人粉墨登场,他开始像主持人一样,对身后的情景旁白: “从前,有对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年轻男女,**了家族利益的束缚,当幸福地步入教堂时,他们并不知道什么是腐朽。” 有意无意间,木蔚来觉得,银鹰面具人的眼睛,盯着自己。 拍卖会的开幕式是舞台剧?布夫人,你挺前卫的。这情节,很熟悉。你到底想向我展示什么? “公子!就是那个人把昂皇矢救走了!”灰羽道。 这个,不用灰羽说,木蔚来也猜得到。他的眼神更加凝重了。 “当第三者出现的时候,海誓山萌成了最丑陋的谎言!” 舞台的背影换成华丽的家居,一个女人的突然出现,将那年轻夫妻拆开。银鹰面具人用沉重的声音继续说着:“女人为了捍卫爱情的坚贞,铲除了第三者。然而她的丈夫,为了替第三者复仇,将他的妻子送上不归之路……” “劈啪”一声,背影的画布开始熊熊地燃烧…… 在火海前,那个失去妻子和情人的男人,与第三个出现的女人姿情地跳着舞蹈。 “男人继续编织着美丽的谎言,掳获着一张张年轻而贪慕虚荣的面孔……他们的身体仍活着,他们的灵魂已经腐朽了。” 突然,第三个女人突然向前倾倒,静静地倒在血泊中。那个男人惊恐万状地大呼:“救命啊!杀人了……” 一个笼子从天而降,将男人罩在里面。男人摇着铁笼大骂:“你们想干什么?快放我出去!” 银鹰面具人站在舞台中央,仰起头,张开双臂,用沉重的语气道:“妻子从地狱里回来,找男人复仇……她将灵魂卖给了恶魔,她将用恶魔赋予的无尚的力量,去惩罚腐朽的灵魂。” 帷幕被拉上了,银鹰面具人俯身向前轻躬,掌声雷动。 “公子,那几个演员,演得好逼真呀!”雪儿道。 “不,这不是演戏……”木蔚来拳头捏得紧紧的,手心出了冷汗。他看到,银鹰面具人在笼子落下之前,用极快的速度,拔出腰间的软剑,往第三个女人的肚子劈了一剑!然后迅速回鞘。 那个女人,是真的死了! 第二零六回 冷挥无情剑 帷幕再次拉开。 五花大绑的男子被吊在半空,下方有一个池子。黑压压的东西在池子里蠕动。仔细一看,那些密密麻麻的是虫子,比蚯蚓要粗长些,周身通黑发亮。 看到这些虫,木蔚来反胃,内脏好像被猛虫噬了一口,一阵绞痛。 千年蛊虫! 一只千年蛊虫已经险些夺走他性命,而眼前却出现这种数量! 他的脸一刷白了。 即使是他肚子里那只已经沉睡了的千年蛊虫,在嗅觉到同伴的气息后,也不忘在睡梦中舒发兴奋的身心,比如狠狠地咬了木蔚来一口。 舞台上方的滑轮迅速滚动,男子被降入池中,惨叫在一瞬间断绝。 当铁链再次被拉上出时,吊出来的只不过是一副白色的干骨架。男子的血肉已经被啃噬得一滴不剩。从颅骨的眼洞中,爬出一只离伍的千年蛊虫,它很快就跌回池子里。 坐在席上的会员,对这种现象好像司空见惯。纯粹观赏的目光,只为从**中获得娱乐。 银鹰面具人继续主持着:“各位会员,拍卖会现在开始。请准备好您们手中的叫价牌,今晚的第一件拍卖品马上就要出场。我很高兴要跟大家说,为了道谢各位一直以来的支持,布夫人安排了特别节目,各位拭目以待。” 男子的骸骨被吊走了,一个新的牺牲品徐徐下降,停悬在离池子不足三尺之上。 “我不想死!救我啊!”被吊着的人哭喊。 木蔚来看到这个人后大吃一惊。 这个人长得和苗小小十分相似,只去年纪小些。莫非,这个人就是苗小小失踪的弟弟苗奥? “老规矩,底价五百金币,每次叫价至少翻两倍。” 席间有会员议论纷纷: “第一道菜真倒胃口!” “看上去很不耐用啊……最近的货差得……” …… 见没人叫价,银鹰面具人寂静了几秒钟,道:“将没人购买的拍卖品,处理掉。” 滑轮转动,铁链迅速下降! “救命啊!” “公子,要救他吗?”雪儿正想问,旁边的座位上已没了木蔚来的影子。 就在苗奥要掉落池子的一瞬间,一个影子掠过,将苗奥横腰抱着,轻轻落地。 会员们本是漠然地观望着舞台上的变故,只因那个强出头的人,姿容过分出众,木然的嘴脸浮出狂虐的兴喜。刹那间,舞台聚焦了无数贪婪、暴虐、**的目光。 黑光一闪,苗奥身上的铁链被砍断,木蔚来将苗奥拉到身后。 “这位新会员,坏了拍卖会的规则,大家说要怎么惩罚呢?” “杀!”“杀!”“杀!” …… 木蔚来很后悔在沂山轻易放走银鹰面具人。现在看来,那些失踪的人,多数凶多吉少。就算没沦为千年蛊虫的食物,也会被这些的会员折磨死。 黑曜宝剑直指银鹰面具人。 “你出全力吧!这一次,我不会留手。”木蔚来的声音很冷。他第二次有了想杀力的冲动。第一次,是对自己的父亲。 生命是平等的,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剥夺别人的生命。有些事情一旦开始了,便无法回头。如果有报应的话,就全部报应在自己身上。罪孽累累,他不在乎再增加一点,如果能挽回无辜的性命,就值了。 现在,身体的确连常人都不如,特别是体力。所以银鹰面具人,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取你性命。 握剑的手很稳,眼神里杀气逼人。 银鹰面具人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冷冷的,这个年轻人乍跟沂山时的感觉完全不同了?他不敢大意,左指按着袖箭的机关随时可发,右手抽出软剑。 “开打啦?公子,俺们来助威!” 灰羽和雪儿不甘落后,跳到舞台上。 “保护苗奥!”木蔚来道。 “啊,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苗奥惊魂未定,躲在木蔚来身后,偷偷地望着木蔚来。这个年轻看上去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看上去弱质纤纤的,还一脸的病容,刚才真的是他救了自己吗? “苗小小的弟弟哪!回家记得告诉你老爹,做人不知恩图报也算了,至少要积点口德……”雪儿对苗独的恶劣态度仍耿耿于怀。 哼,睡你儿子的*怎啦?你儿子有什么了不起的?公子也真是的,冒这么大的险,救这样一个窝囊废,还不如呆在明心堂听明月大夫的《清和吟》。这里的虫子不是一般恶心的多啊…… 雪儿也就思索一会,木蔚来已经向银鹰面具人冲过去! 他很少主动进攻,但他一旦下定了决心,就绝不犹豫、绝不手软。 银鹰面具人感到巨大的压力,那股势不可挡的气势,直让他冒了一身冷汗。还有那个惊人的移动速度,眨眼间已经来到银鹰面具人眼前,银鹰面具人甚至没有空余的时间去发射暗器,只能举起软剑去挡那劈下来的一剑! “当”的一声,软剑被黑曜宝剑砍断。 木蔚来将剑收起,再没发起进攻。 银鹰面具裂成两半脱落了,露出一边脸英俊,一边脸狰狞的面孔。 他用不信的目光瞪着木蔚来,突然一道血花从他额头喷出,他整个身体开始由头往下裂开两部! “劈啪”一声,银鹰面具人往后倒下,浸在自己的血泊里。被分开的眼睛,仍死死地睁大。他到死也不相信,木蔚来竟然一剑就杀了他! 血泊在蔓延,很快就渗至木蔚来脚下。黑曜宝剑滴血未沾! 席上的会员看得张大了口,吓呆了。主持人突然被杀死,显然不在他们期待的范围之内。 “特别节目结束了,想活命的,给我滚!” 木蔚来转身面向那群会员,冷冰冰道。 那些人,可能会从别人的**中获得愉快,但是自己**就另当别论。因为人,总是贪生怕死的。于是,怆惶退席…… 他的眼睛如冷清的月光,清澈得只看得见杀气。然而这种杀气,却很悲壮。 如此冷酷无情的木蔚来,雪儿从来没见过。但雪儿并不觉得可怕,只是想,公子,对敌人,本来就不应该仁慈的。如果你早点想通,就可能免受很多苦…… 第二零七回 红颜化白骨 会员跑光了,拍卖会场空荡荡。 场子被踢,没有一个保安站出来维持秩序,很奇怪。还是,保安的“首领”面具人被放倒了,其他人吓得不敢出来? “布夫人,我知道你在某处看着,请出来见我。”清渺的回音在飘荡。 优雅的高跟鞋声由远渐近。 由台阶黑暗处,走出一个红裙女人。她的脸上缠着层层的绷带,只露出一双勾人魂魄的媚眼。光滑的红绸飘软亮泽,将那优美的丰姿包裹得玲珑浮凸。右手中指戴着一枚红钻戒指。这只戒指要比木蔚来手中那只精致得多。 不是小伊…… 虽然木蔚来早就预料到,还不免有些许失落。布夫人不是小伊,意味着在尼卢奥的旅程还要继续下去。而自己已经时日无多了…… “应该称你为蕾拉夫人才对……很抱歉,初次见面就将你的客人全部赶跑了。”木蔚来看着渐行渐远的布夫人,用不快不慢的声音说着。 与萨克斯男爵大宅壁画中一模一样的戒指,证明布夫人就是蕾拉。 直到走到木蔚来面前,蕾拉保持着优美的姿态,仿佛面临的不是敌人,而是重要的客人。 木蔚来虽然不认同蕾拉的所作所为,但是却对这位夫人的气魄十分钦佩。 “蕾拉夫人,对你不忠的萨克斯已经得到应有惩罚,你的怨恨也应该平息。请你将无辜的人放了,以后不再害人,我就不为难你。” “你很温柔……因为,我是女人?”这是蕾拉对木蔚来说的第一句话。 蕾拉的眼神中透露着笑意,绷布下的嘴唇微微动着,是成熟的女性带有磁性的音色,“你替我报了仇,又帮玄火门清理了逆徒昂皇矢,我要感激你才对。其实,那些人的性命,我并不在乎……作为还你人情,答应你也无妨。” 木蔚来一开始以为,还要展开一场恶战,没想到,蕾拉这么容易就妥协了! “萨克斯虽然死了,可是他对我造成的伤害,却刻在我的脸上,成了永远的烙印……”蕾拉忧愤地说着,将脸上的绷带解下来…… 肖画中,那绝美冷艳的容貌不再,她的皮肤、她的五官已经彻底被大火毁掉了…… 站在木蔚来身后的苗奥、雪儿还有灰羽被蕾拉的样子吓到了。那是自来地狱烈火的女鬼! 木蔚来顿时目瞠结舌。 “现在的我,很丑陋吧?果然灵魂丑陋的人,连内心也是丑陋的。如果不是昂皇刃救了我,蕾拉的美貌就可以一直存在于人们的记忆中。”蕾拉自嘲。 “昂皇刃?” “他就是被你一剑杀死那个面具人!昂皇矢的亲弟弟……” 原来是两兄弟,难怪样子长得这么像。 “刃很傻……为了令我开心,不惜自毁容貌。可是,我对他一点感觉也没有,哪怕他为我死了。我只是觉得遗憾,如果萨克斯有刃对我一半好,我就不会如此下场。”蕾拉苦笑着,突然目露凶光:“一切都是拜昂皇矢所赐!是昂皇矢教唆萨克斯加害我!萨克斯胆小懦弱,能做出什么事来!” “昂皇矢,已经被昂皇刃走救了。” “我知道,命令是我下的。玄火门的人,只能由玄火门来处决。” “我杀了玄火门的人,你要找我算帐吗?”木蔚来望了昂皇刃的尸体一眼,突然觉得这个人很可悲。 “帐的确要算的,一笔归一笔。你中了玄火门的千年蛊,日子不长了。也算死在玄火门手上。所以,你的帐还清了。”蕾拉的语气很淡漠,仿佛与萨克斯的情仇了结后,对一切都不在乎了。 “哦,连我中了千年蛊你也知道?”木蔚来有点惊讶。明心大夫尚且要通过把脉才能诊断,蕾拉光看就知道? “蛊虫是我饲养的,有没有中年蛊,我一眼就能看出来。我只是奇怪,你怎能活到现在?我的千年蛊虫,只卖过一只给红莲国的烙佚。原来他是用来对付你?看来,你不是普通人。”蕾拉犀利的眼光扫视着木蔚来。 “你认得这个瓶子吗?”木蔚来从怀中掏出乌婆婆的青花瓷葫芦瓶。 “这是流星殿下最喜欢的随身物,怎么会落到你手上?”蕾拉果然知道这瓶子的事。 “这种瓶子在世界只有两只。一只是我手上这只,另一只曾经在流星殿下手上。我想问的是,流星殿下是从哪里得到那只瓶子的?”这一个月的奔波曲折,为的就是找到布夫人问这句话,木蔚来心里有些紧张。 “千年蛊虫也好,玄火门也好,两国事也好……萨克斯已经死了,我什么都不想关心……告诉你也无妨……瓶子是月光公主的。月光公主与流星殿下打赌,结果公主输了,流星殿下拿走了作为赌注的瓶子。” 蕾拉说话的语气越来越淡漠,“你日子不长了,还管那么多闲事……哼哼……希望我们将来在地狱见面时,能有更多话题。你这个人,挺特别的……” 那月光公主又是从何得来的瓶子呢? 木蔚来正想继续追问,蕾拉已经从他身边走过,猛然纵身一跳,倾落虫池…… 木蔚来伸手想将她拉上来,明明已经拉着她的左手,蕾拉用右手将木蔚来的手拔开,带着一种平静的笑容,轻轻道了一句:“谢谢你……”便坠入虫**,她的身体很快被万千上万的蛊虫吞噬。 昔日的红颜,倾刻间化为白骨。 木蔚来这辈子都无法忘记蕾拉最后的微笑…… 蕾拉死了,再不会有布夫人的地下拍卖会。沦为拍卖品的人,应该释放。 “雪儿、灰羽,你们先带苗奥走。” 苗奥一听,使劲地点了点头,这个鬼地方,他一刻都不想停留。 “公子,你不走,我们也不走!”灰羽道。 “我放了被蕾拉和昂皇刃关起来的人后,会去找你们的。在明心堂等我吧……” “可是……”雪儿不愿意,这个木公子,不盯着他的话,就不知他会干出什么事来。 “我没时间分心照顾你们。” “好吧,公子,你要小心!” 雪儿和灰羽带着苗奥走了。 第二零八回 捣魔巢囚释 空旷旷的舞台上,只剩下木蔚来一人。 舞台边缘突然燃起熊熊的火焰,火焰绕舞台一圈形成封闭的火墙。 红红的火光映在木蔚来苍白的脸上,就像即将燃烧殆尽的晚霞。冽冽的热风吹拂着他的衣衫,火苗乘风向他扑去,却在沾触他的一瞬间熔灭。 木蔚来不为所动,甚至连站立的姿势都未甚改变过一下,只听得他冷冷道:“火神灵炎岂,你的玄火对我没用。如果想将那些虫子烤焦的话,你就继续吧!” “霹啪”一团火球落在木蔚来面前。 火球中逐渐形成一个火人……他的眼睛跟其他所有*怪一样,都是红色的。 火神灵炎岂,玄火门的创始人。尼卢奥五大神灵之一。所谓神灵,只不过是他们美其名的自称。实事上,他们只不过是五行邪恶积聚所生成的*怪。说起尼卢奥*怪的等级,站在金字塔顶端的是邪玄魔,其下是红魔王与蓝魔王,再次之为五神灵。往下,就是各类生灵所衍生的*怪或*精。 炎岂繁养蛊虫的事,明月已经跟木蔚来说过。 与邪恶的*怪相对的,除了驱魔族人,就是神兽。驱魔族人已经将尽灭绝,对*怪不构成重大的威胁。而神兽的数量却在增加。特别是四大神兽之首龙。一千年前,神龙只有白龙郎君,千年后,白龙郎君虽不复存在,却有了力量更强大的海翔灵、小白、海蛟……其实海蛟还有个妹妹,一直潜隐于湛龙海不问世事。邪玄魔虽然未死,但他的确消隐了,蓝魔王一直失踪,红魔王纪利与丽雅相好后,人神魔的都不管。现在,对五神灵威胁最大的,只有数量日益增多的神龙。于是,驯养蛊虫对付神兽的目的,便不言而寓了。 “好大的口气啊!我看你现在连站都快站不稳了,居然让小*怪先走。”火岂的声音干巴而桑哑。他全身上下每一个地方都喷着火苗,包括他嘴巴里如火苗般的舌头。 木蔚来冷冷一笑,“我的确快站不稳,但是对付你,已经足够了!” 炎岂咔咔地干笑着,好像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你是不是恐惧过度,得了妄想症?虽然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令体内的千年蛊沉睡,但是它已经醒了……你的身体将会成为它的食物!” “是吗?那在这之前,我先灭了你!” 最后一个字说完,木蔚来挥起黑曜宝剑向炎岂砍下去。 炎岂被砍成两半,但他仍保持着狰狞的笑意,“我以为我是普通人吗……这种幼维的招式,用来对付昂皇兄弟就奏效。”身体一瞬复合。 将黑曜宝剑插在地上,木蔚来扶着剑柄站着,冷汗不断由他额头渗出来,他轻微地喘息着,依然用冷酷的眼神盯着那个得意忘形的炎岂。 数以万计的千年蛊虫释放出特有的激素,散布在空气中。受这种激素的刺激,他体内沉睡了的千年蛊虫复苏,又开始肆意破坏。用尽全力的两剑,连防御抵抗蛊虫的体力也消耗了。他现在还能坚持站着,已经很不容易。 炎岂一步一步向木蔚来走去,“你破坏我的计划,杀死玄火门弟子,我饶不得你!用玄火将你身体和灵魂都烧成灰呢?还是将你推入蛊虫池呢?嘿嘿,我还是打算,为那可爱的蛊虫增加点营养……” “恐怕……你的计划又要落空了。”木蔚来冷冷地笑着。 炎岂的身体突然发生了变化,他身上的火焰开始黯淡,就像即将熄灭的火光。光焰一点点地分散,他的身体在崩逝。 “怎么会这样……不可能!你用的是什么剑?” “黑曜宝剑……” 能令邪玄魔重创而一度消失的剑,对付炎岂的确卓卓有余。黑曜宝剑在每一次对决强敌后,力量都会增强。遇上的敌人越强大,增强的力量就越大。当然,要以主人仍活着为前提。 炎岂惊恐地吼叫着,向木蔚来撞过去,他要用身上未灭的玄火与木蔚来同归于尽。 木蔚来连忙往侧闪避,炎岂扑空跌落蛊虫池。 被玄火蹿烧的蛊虫烤得兹兹作响,产生难闻的气味。 炎岂鬼哭狼嚎般的声音从池底传上来: “你不是驱魔族人……人类不可能拥有这个力量!你是谁?” “我是邪玄魔的儿子。” “我早应该猜到……”炎岂的声音消失了。 池底只剩下堆烧焦了的蛊虫尸体。 五神灵中的木神灵和火神灵已先后被邪玄魔和自己消灭了,剩下的三个神灵也是为患为人间的*孽吗?木蔚来已经没精力理会。 摇摇晃晃地顶着即将崩溃的身体,木蔚来找到了黑堡的地下密室。 和所有密室一样,各种刑具应有尽有。 血迹斑驳的地上,散乱着未清理的人体的残肢…… 一间间的牢室里,关压着失踪的人。 呻吟、求饶、哀嚎…… 所有的“犯人”都是男人。蕾拉恨男人,特别是负心的萨克斯。但她仍爱着萨克斯,所有她的怨恨都发泄在这些人身上。 飞舞的黑曜宝剑尽情地挥霍着他有限的体力…… 密室着囚禁人的铁链、枷锁全部被砍断了,但人、神、魔、*之间的恩怨爱恨却永远也砍不断。 推开黑堡最后一扇门,让里面霉烂的空气流散于夜风中…… 重获自由的人们蜂涌而出,就像地狱里一群被净化了的恶鬼。 华灯就如星星之火,一点点地亮起。 死寂了数月的孔雀城,开始沸动起来。家庭团聚欢愉的笑声,悲喜交集的哭声,就像一支优美的华尔滋。 一个落漠的背影走在冷冷清清的街头。 这个时候,苗小小应该见到她弟弟了吧? 木蔚来背靠着墙,慢慢坐下来。他没有力气走回去了。 解决火神灵比想象中简单。早知这样,就让雪儿留下来,现在扶自己回明心堂也好啊!可惜世上没有后愧药。 望着璀璨的星空,想起那些刻骨铭心的话语: “哥哥,如果爸爸妈妈还活着,他们也一定会很开心……” “当你悲伤的时候,请想起我,我要用我的温柔,把你的悲伤带走。” “我会尽快回来的!主人,你一定要等我!” 放心,为了你们,我一定会坚持到最后一刻…… 第二零九回 再遇吸血鬼 离明心堂其实也没多远,再坚持走一会,就到了。 这段日子以来,虽然很累,但是因为有了要守护的人,所以无论在何时,都不能轻易放弃。 有了这样的信念,在睡意袭来时,木蔚来吃力地再次站起来。一股血腥涨至咽喉,他一只捂着嘴将快要吐出来的血强吞下去,另一只手扶着墙壁。 一个黑影从他头顶飞过,刮起一阵阴风。影子隐没于左拐角的巷子里。 女人的尖叫声嘎然而止,很像苗小小的声音。 似曾相识的情景…… 吸血鬼? 木蔚来扶着墙壁,加紧步伐,一步一步向拐弯处走去…… 果然是苗小小! 这种时候,她应该家庭团聚才对,跑来这种地方干什么? “放开我!” 被吸血鬼按在墙上的苗小小,手脚乱挥。她的花拳秀脚对吸血鬼一点作用也没有。吸血鬼红色的眼睛闪着亮光,这光芒令苗小小失去了挣扎的力量。 吸血鬼裂开嘴阴阴地笑了笑,轻轻拔开垂在苗小小脖子上的头发,露出白森森的獠牙,就要咬下去…… 苗小小的眼神中只有恐惧! 拥有辟邪之气的黑曜宝剑感应到吸血鬼身上的邪气后,五彩光晕更加耀眼。 木蔚来拔出黑曜宝剑,向吸血鬼刺去! 吸血鬼感觉到身后的剑后,猛转身,闪过木蔚来的一剑,同时一爪划在木蔚来握剑的手背上。黑长的指甲划断了掌中的筋脉,五道鲜血的血痕赫现! 黑曜宝剑落地…… 本来木蔚来连站着都困难,现在又勉强使出了一剑,抵御千年蛊虫的最后力量也燃烧殆尽了。一丝鲜血从他嘴角溢出,他依然紧抿着嘴唇,使自己处于不倒之地。 血腥飘散于夜风中,强烈地刺激着吸血鬼的嗅觉。当识别到,木蔚来的血比苗小小的血更有吸引力时,吸血鬼弃下苗小小,闪迅间将木蔚来抓着。 苗小小软坐在地上,依然动弹不得。看到木蔚来,又是惊喜,又是惧怕,更多的是担心! 苍白、干瘪……这是吸血鬼给木蔚来的印象。有生以前第一次在如此近的距离看到吸血鬼,木蔚来并不觉得吸血鬼有多可怕。 只是当那只吸血鬼看清了木蔚来的脸后,红色的眼睛迷惑了! “为什么又是你……既然救了我,又为什么不让我活下去?”吸血鬼干沧而低沉的声音中渗透着痛苦和不解。 “我……救过你?不可能……” 在木蔚来的脑海中搜索不到任何救过吸血鬼的记忆。第一次遇见这只吸血鬼,是在暮日旅店对面的小巷子里。当时,这只吸血鬼咬伤了一个醉酒女人。现在,是第二次遇见这只吸血鬼…… “原来,你已经把我忘了。我就是你救的那只小蝙蝠!” 小蝙蝠灰溜溜的小眼睛里流露的可怜又无助的眼神,在木蔚来脑海里浮现,而眼前阴森而充满邪气的吸血鬼完全相反。 “小蝙蝠很弱……而你……”他的力气正一点点消失,正如他的意识。被吸血鬼揪着,完全没反抗。 吸血鬼把木蔚来推到墙上,捏着他的咽喉,“白天我的确很弱,只有晚上才能以这个形态觅食。你以为我很愿意吸人血?我本来是一只普通的吸血蝙蝠,居住在指雨山。三个月前,白童子将我和其他几种动物抓去兴云庄的地下囚室。在那里,我们被神龙海蛟处死后,被灌以一个人的血。只有我能复活……当海蛟想将我杀死时,我逃走了……我害怕神龙海蛟,拼命往北飞……最后来到孔雀城。我的身体逐渐发生了变化,禽畜的血不再解渴……我只想渴人血……尤其是那个令我复活的人的血……我一直在寻找……” 兴云庄的地下囚室? 能令人起死回生,行尸走肉地活着的,除了邪玄魔,便只有自己了。 木蔚来终于明白了…… 原来海蛟用自己的血令小白复活前,还用了其他动物作实验。因为怕自己的血魔性太强,才召唤三灵兽给自己献血。 “你救过我一次,这次我放过你……下次再打扰我进食,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鲜血又从木蔚来嘴角溢出,滴在吸血鬼干瘪的手背上。 吸血鬼沉思:我可不曾对他施予重手,看来他的确是活不久了。不如…… 对血的渴望又一次被燃点,獠牙又长出了。可是湖畔初遇的画面,令吸血鬼又一次抑制了本能。 吸血鬼松开了扼着木蔚来脖子的手,吸血鬼咬着牙道,“我的忍耐力有限的!你再不走,我可不保证我能忍得住不咬你!” 吸血鬼一松手,木蔚来失去支托,软软地躺在地上,但他未完全失去意识。吸血鬼的话,他全部听到了。 吸血鬼对自己手下留情?他本质不坏……吸血是他的天性,就像猫要捉老鼠。看样子,这只小蝙蝠也为无端变成吸血鬼而苦恼。 想不到,创造尼卢奥第一只吸血鬼的人,竟然是自己! 幸好被这只吸血鬼伤过的人,不会像电视和小说里说的那里,也会变成吸血鬼,不然自己的罪孽就更加深重了。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受伤了…… 木蔚来伏在地上,没有气力再站起来,一脸忧伤地望着吸血鬼。 当与那种清澈如月光、带着淡淡忧伤的目光接触时,吸血鬼的心脏猛烈了一下。 “什么?连走的力气都没有了?” 吸血鬼皱着眉头望着木蔚来。可眼前这个人,何曾在自己面前强大过?只是不明白,自身难保了,这个人为何仍想着救别人?那怕是一只微不足道的弱小蝙蝠? 这几天吸血鬼一直找不到猎物,他已经到了饥渴的极限…… 不再理会木蔚来,再一次向苗小小走去。 那边,苗小小吓得脸都青了! 本来看到苏醒的木蔚来出现,苗小小以为自己有救了,没想到木蔚来好像受了重伤似的,沂山树木里的神勇不再,在吸血鬼面前不堪一击…… “等等……”伏在地上的木蔚来轻呻着。 吸血鬼真的停住了步伐,或许吸引他停下来的,并不是那个声音,而是那血的味道而已。可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吸血鬼怔住了! “我的血……给你……放了那女孩……” “你!难道不想活了?” 吸血鬼闪至木蔚来身边,将他搂起来,让他的头枕在自己的臂膊上。吸血鬼自知自己这姿势并不是好心的关怀,只不过是为了更舒适地吸取血液。 “我的血应该比那个女孩子好喝,难道……你不想尝一尝……”木蔚来淡淡地笑着。嘴角那一丝鲜红在暗夜中格外诱人。吸血鬼仿佛看到了那细白的脖子里搏动的动脉……手机轻松 “这可是你求我的……”再也无法抗拒血之**的吸血鬼说完,低头咬下去! 獠牙咬破皮肉到达颈动脉,可感受到里面温暖的鲜血在流动…… 然后便是尽情地吸收…… 就像一个饿了三天三夜的人,在他面前突然出现了一桌丰盛的大餐,除了狼吞虎咽,实在想不到还有哪种方式能回报眼前的美食! 在吸血的同时,吸血鬼的獠牙往木蔚来体内注入一只毒液,木蔚来只感到脖子一阵冰麻,也不觉得痛。这种毒液,有麻痹作用,并阻止血小板的凝集反应,如此,被咬的伤口源源不绝地为吸血鬼提供血液,而不会有痛感。 这种特性原本是为小蝙蝠的涉食作掩护,令被咬的禽畜毫无知觉,从而吸收更多的血,当变成吸血鬼后,这种特性不但保留了,还增强了。 吸血鬼的食欲并不大,平时猎食都是咬下去,一口起,两口止。然而眼前的猎物则不然。 这血的味道,既邪恶又纯粹……而且很熟悉!邪恶得要侵噬他全身每一个细胞,令他疯狂;纯粹中渗透着淡淡的伤悲,却令他无法拒绝!正是这种血为吸血鬼注入了无穷的生命力! 地下囚室的血! 吸血鬼的脸色越来越红润,而木蔚来的脸色却越来越苍白…… “令我变成吸血鬼的人,竟然是你!” 拔出獠牙,满嘴是血。吸血鬼惊讶地看着怀中气若游丝的木蔚来。 木蔚来半垂着眼帘,用微弱的声音道:“这下子……你终于明白……只有我的血才能满足你……”鲜血从脖子上两个深深的血洞里缓慢地渗流着,延着细白的脖子滑下,染红了衣襟。 “你……” “需要血的时候,再来找我……不要咬其他人……” 一次性吸入过多的魔血,魔血开始在吸血鬼体内反噬。他的体内好像快要被胀爆似的。吸血鬼痛苦地咆哮了一声,放下木蔚来,攀上墙壁,眨眼间消失于黑夜之中。 木蔚来躺在地上,脸上带着一抹浅笑。 吸血鬼,暂时不会再出现了…… 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接受自己的血,如果这只吸血鬼再贪心一点,也许自己的血就能彻底毁灭了他。或者,能与这只吸血鬼定下血的契约,使他驯服于自己,那便能命令他不再害人。 无论是哪种结果,木蔚来都可能肯定,自己的血,足够让吸血鬼支持好一些日子。短时间内,吸血鬼是不会再出来咬人的了。 第二一零回 恩义两难存 吸血鬼走了,苗小小的束缚自动解除了,见木蔚来仍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她赶紧爬到木蔚来身边,推了推他,惊恐地呼叫着:“木哥哥,你怎么样?” “你弟弟,我救出来了……快回家……团聚……”说完这句话,木蔚来闭上眼睛。 “木哥哥,你不要死!” 苗小小用力摇木蔚来,可木蔚来没半点反应。脖子上的两个血洞仍流血不止,半边衣襟染血了。苗小小感到,木蔚来的身体开始变冷…… 对弟弟的消息,苗小小此时竟然不在乎了! 今晚是布夫人地下拍卖会举行的日子,这个苗小小也知道。她之所以会在黑堡附近出现,完全是为了想进去,失踪的弟弟苗奥会不会也在里面。然而,没有会员钻戒的苗小小,理所当然地被门卫拦于门外,她只好在黑堡附近徘徊,看看能不能从进来的人身上发现点蛛丝马迹。 苗奥是雪儿和灰羽护送的,两只*怪用的是瞬间移动的*术,苗小小哪里捕捉得到。 当囚室的人蜂拥而出时,苗小小当然寻不着弟弟的身影,失望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却被突然出现的吸血鬼偷袭…… 如果没有木蔚来,现在躺在地上的便是自己! 早知道这个人会一一次都人不遗余力地帮助自己,不惜性命地救自己,在沂山时,就对他好些。 记得自己被迷倒,他救醒自己,自己却打了他一个耳光…… 记得他帮自己找回被偷的财物,自己却乘机勒索了他一笔钱,暗地里自己还耻笑他的愚笨可笑。 记得他为了帮父亲查明真相,从萨克斯男爵的大宅回来,他重病了,而父亲却对他无礼…… 记得他答应过自己寻回苗奥,现在诺言兑现了,却代替自己成为吸血鬼的食物,在晕迷前,记挂的仍是自己一家的团聚? 这个世界,怎么会有这种人?他把自己的命当成什么? 如果他就这样死了,自己欠他的债,岂不是一辈子都无法偿还?这种事情,苗小小绝对不能让它发生! 想到这里,苗起黑曜宝剑,将昏迷的木蔚来背起来…… 去明心堂找明大夫。 明大夫不但医术高明,而且济世为怀,慈悲心肠。在孔雀城,没有人不认识明大夫。所有被吸血鬼咬伤的人,都是送往那里去。 噙着泪水,飞奔在黑夜的街道,将两旁人家昏黄的灯火,抛诸脑后。只是背上那人,越来越微弱的呼吸,越来越冰冷的身体,让苗小小的心越来越焦急,越来越沉重…… 木哥哥,就快到明心堂了,你可要坚持着! 一辆奔驰的马车迎面而来! 苗得清楚,坐在车头驾车的正是自己的父亲苗独。 “上车!快!” 当苗独拉住缰绳时,车马刚好在苗小小面前停下来。 苗小小惊喜,爬入车厢,将木蔚来放下,拉起前帘对苗独道:“父亲,你来得正是时候,木哥哥为了我受伤了,快送他去明心堂!” 那知苗独完全不理采苗小小,调转车头,朝着与明心堂相反的方向去了。 “父亲,这是你去哪里?救人要紧啊!”苗小小挤上去,想将缰绳抢过来,哪知苗独反手一拔,将苗小小推回入车厢。 “你弟弟的性命重要,还是那个人的性命重要?”苗独一面凝重地问,说话间,没有放松过手中的缰绳。马车仍在飞奔,以最大的速度。 “父亲,你是什么意思?弟弟不是已经回家了吗?” “他的确回来过,是一个长得像鸟和一个长得像兔的怪人送他回来的。” “真的?”父亲所说的两个怪人,应该是灰羽和雪儿。苗小小才稍微安心了点,哪知苗独又接着道: “可怜的奥儿,还没来得及喝一杯茶,就被昂皇矢抓走了!” “昂皇矢?”苗小小大吃一惊,那天她在刑场亲眼看到萨克斯被吊死,昂皇矢却被人救走了。难道说,昂皇矢回来报复? “昂皇矢为什么要抓走弟弟?” “他要我在半个时辰内,将木蔚来带去湖畔的小树林,否则奥儿就没命……” “父亲,木哥哥对我们有恩,你不能这样做!”苗小小被苗独的话,吓得魂不守舍。 看着车厢里越来越虚弱的木蔚来,看着那流血不止的伤口,苗小小心乱如麻,忐忑不安…… 木哥哥现在已经性命垂危了,如果落在昂皇矢手中,那还有命吗?再说,木哥哥为了救自己一家,已经受尽磨难,自己怎能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卖他?想到这里,苗小小再次冲到车头前,要抢苗独手中的缰绳。 苗独勃然大怒,撞开苗小小,破口大骂:“小小,奥儿是你的亲弟弟,难道他的性命比木蔚来的性命还重要?” 苗小小见父亲如此忘恩负义,心脏好像被锤子重重地击了一下,不甘心再次扑上,哭叫着:“弟弟要救,但不能断送木哥哥的性命!” “你让我太失望了!滚开!”苗独将苗小小推下马车…… 坠车的苗小小头先着地,撞破了额头,当场晕迷过去。 苗独眼尾也不再望苗眼,驾着车马,向着湖畔的小树林全速前进…… 强烈地上下颠簸的马车煎熬着车厢里的木蔚来。在昏迷中,他又吐了一口血…… “你可要给我撑到小树林,你的命还要留着换奥儿……” 策着缰绳的苗独碎碎念道…… …… 明心堂。手机轻松 “什么?公子还没回来啊?” 明明答应过自己,释放了其他被囚禁的人就回来这里的。为什么这么久?雪儿找不着木蔚来的身影,不详的预感袭上心头。 明月问起拍卖会的情况,雪儿也只是简略地说了一遍。当听到,黑堡千年蛊虫的数量是数以万计时,她皱起眉头。 “不好,公子的气息越来越弱了……”灵敏的雪儿突然感应到不妙,她跺了跺脚,憋急不已:“刚才根本就不应该听公子的吩咐的!” “雪儿,我们回去黑堡看看!”灰羽在半空中拍着翅膀道。 “好!”雪儿转瞬而去。 诺大的明心堂,又只剩下明心一人。 “但愿,我担心的事不会发生……”明月望着星空叹了一口气。 第二一一回 昂皇矢复仇 满天繁星倒映在湖里,一闪一闪,亮着寒碜碜的微光。 静寂的夜晚,只剩下车轮滚动与地面磨擦发出的声音。车马由远至近驶来,停在湖畔的小树林外。 苗奥被捆在树上,嗷嗷干泣着。脸上泪痕未干。 在他对面,有一张精致的黑木靠背椅,椅子上坐着一个人,死人!绿色的尸水从腐烂的皮肤中渗出来,显得死人身上所穿的高贵光鲜的衣服甚为突兀。 昂皇矢站立在木椅后,温柔着尸体那一头篷乱的头发,轻轻细语:“萨克斯少爷,你好好看着,我要用他的血,平息你愤怒的灵魂……” 苗奥吓得魂不附体,使力地摇着头,颤声道:“不要……” 昂皇矢朝他冷冷地笑了笑,直让苗奥脊背透凉。 嘶嘶索索…… 苗独拖着木蔚来走到昂皇矢面看,一看到宝贝儿子苗奥被捆着,便双膝一弯便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我把木蔚来带来了,求求你,放了我儿子……”同时,将苗小小留在车厢的黑曜宝剑呈给昂皇矢,“这是他的剑……” 昂皇矢接过剑,“锵”一声拔剑出鞘。 黑色的剑,黯然无光,剑锋钝角,形同废剑。 昂皇矢轻蔑道:“哼,拒绝我使用吗?黑曜宝剑,你的大名,我早就听过了……没想到柏斯皇子之后,你又认了新主人。不过,你选择的主人都不长命。”遂扔给苗独一捆绳索,厉声道:“把木蔚来绑起来!” 苗独哪敢有半分迟疑,昂皇矢的话成了圣旨。就在苗奥旁边的一棵上,把木蔚来捆着纹丝也不能动。其实不用绳子,现在的木蔚来也动不了。 “现在可以放我儿子了吗?”苗独转到昂皇矢身前,摇尾乞求。 昂皇矢把黑曜宝剑塞到苗独手中,语气阴狠得很:“剑是钝了点,用点力气,要刺入皮肉也不难。苗独,我可记得,你有一身蛮劲……” 顿了顿,冷森森的目光刮过苗独那惊惶不安的脸,昂皇矢又接着道:“现在,我命令你,用这把剑,在木蔚来身上捅一百下,少一剑我就在你儿子身上捅一剑,少两剑我就在你儿子身上捅两剑……我的话,你明白了吗?” “他现在跟死人差不多了……捅一百剑?”苗独不是良心发现,只不过,要杀一个人,一剑就够了,何必费那么多力气…… “他还没死!”昂皇矢走到木蔚来面前,用力往木蔚来腹部打了一拳。 木蔚来吐了一口血,轻呻了一声,意识被剧痛拉了回来。 吃力地睁开眼睛,当蒙笼的视野逐渐清晰时,他看到了昂皇矢和苗独狰狞的面孔。而自己,却被绑在树上,旁在还有同样被绑着的苗奥…… “昂皇矢……你不是被玄火门……” 在黑堡的地下拍卖会,他亲耳听着布夫人坦言,玄火门的**必须由玄火门的人来处决,他还以为,昂皇矢已经被处死了。就算他没死,小白已经对他下了咒术,昂皇矢绝对不可能如此轻松地站在自己面前。 苗奥明明让雪儿和灰羽护送回家的,怎么会被抓来这里?难道他们打不过昂皇矢?还有苗小小,她不见了…… 昂皇矢道:“我本来是今晚要被处决的,多亏你把拍卖会的场子砸了,我才能逃出来。你的咒语,变弱了,我这几日运功破解了。” 昂皇矢并不知道,那天假扮布夫人恐吓萨克斯的人是小白。因为小白最后是变成木蔚来的模样。由于小白突然失控,在海翔灵注力灵力强制他沉睡时,施加在昂皇矢身上的咒语便变弱了。昂皇矢才有机可乘,然而他仍然挽救不了萨克斯的性命。 萨克斯在广场被吊死了,不但无人收尸,还日夜遭受平民的凌侮,早已面目无全。昂皇矢悲痛地发下重誓,一定要木蔚来血债血偿! “我知道,你想为萨克斯报仇……要杀便杀……苗独父子,由始至终都是无辜的……放了他们……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木蔚来断断续续地说着。昂皇矢并不打断他的话,冷笑着看着他,好像看笑话似的。 当木蔚来把话说,昂皇矢才冷冷道:“木蔚来,我想你是搞不清现在的状况!苗奥的确是我抓来的,那只不过是为了要胁苗独把你带来这里。我要看的,就是你被自己救的人出卖的表情……我真不明白,对待苗氏这一家小人,你为何如此仁慈?对待单纯的萨克斯,你竟然如此**?你的所谓仗义,在我眼中只不过是假仁假义!” 听完昂皇矢一番话,木蔚来舒然一笑。看来,昂皇矢的目标只是自己,苗独、苗奥和苗小小都不会有事。 只是没想到,昂皇矢虽然很卑鄙,但是对萨克斯却很忠心。昂皇刃也如此,对蕾拉可谓痴心一片。这两兄弟都是不求回报,不遗余力地效忠于自各的主子,可惜将才华用错在邪道之上…… 木蔚来惋惜地望着昂皇矢。 昂皇矢见木蔚来死到临头不但不害怕,反而用这种表情看着自己,心中不由得更加恼怒,“岂有此理!”用力一掌掴在木蔚来脸上。 木蔚来被昂皇矢打得天旋地转,头一侧又昏厥了。 昂皇矢哪由得木蔚来全无之下死去,又握起拳头往他腹部猛击。那被千年蛊虫蚕噬得虚弱不堪的内脏,那受得了两番重力,强烈的绞痛又一次把木蔚来唤醒。 他蒙蒙笼笼听到昂皇矢对苗独玄喝了一句:“还不动手!”便看到苗独拿着黑曜宝剑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 明明被杀的将是自己,为什么苗独看上去那么害怕呢?握剑的手在抖! 木蔚来知道,苗独从来未杀过人…… 黑曜宝剑在“嗡嗡”地悲鸣。“啪”的一声,剑身上出现了一道裂痕!黑曜宝剑不忍心伤害自己的主人,欲自毁! 木蔚来鼻子一酸,热泪盈眶。没想到,一把剑居然比人更有情有义,于是用意念安慰黑曜宝剑…… “黑曜宝剑,你不用难过。你尚且连邪玄魔都杀不死,又怎能伤得了我性命?以后,我带要与你并肩作战,请你停止下来……” 看着黑曜宝剑停止了张裂,木蔚来嘴角挂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这是把好剑,不能因为自己而断送。假如这次自己真的死了,黑曜宝剑你就再觅新主吧!当然,真正的想法不能让黑曜宝剑知道。 与剑的生离死别,只是转瞬之间,旁人甚至没有觉察这人与剑之间的微秒变化。 苗独已经逼近了! “对不起!为了我的儿子,我别无选择!”咬着牙说完这句,苗独一剑捅在木蔚来身上。已有钝角的剑,竟然硬生生地捅入身体半尺。 木蔚来只感到腹部一阵冰凉的剧痛,又喷了一口血,便垂下头,不动了。 “黑曜宝剑,刺入主人身体的感觉如何?哈哈哈……”昂皇矢疯狂地笑着,“苗独,不要忘记,还差九十九剑!” 苗独的脸扭曲得可怕,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了罪恶感! 想自己在狱中受酷刑,也宁死不屈,却为了奥儿将这个一心只想帮助自己、不求回报的人无情地杀死了…… 可是,回头一望,自己的儿子仍泪流满脸地被捆在树上等着自己去救。有那么一会儿,苗独觉得自己的儿子实在太没出息。只是被人绑着,就吓得掉眼泪。而眼前这个陌路人,面对**,淡笑以对,这种豁然,就算连自己也做不到…… 可是,苗奥是自己唯一的儿子!自己不救他,还有谁能救他呢?苗独又铁下心来。 反正死人是不会觉得痛。剩下的九十九剑,就不好意思了!你就好人做到底,救一救我的儿子吧! 结束了内心的挣扎,苗独想把黑曜宝剑从木蔚来身上拔走,没想到再怎么使劲都拔不动! 从伤口处渗出的血延着剑锋滑流,所到之处,剑锋焕然一新,恢得黑色透亮的状态,裂缝被修复了。当鲜血抵达剑柄,五彩光晕再次重现,光晕在速度扩大,发出强光,将木蔚来包围起来。 这种强光令昂皇矢和苗氏父子睁不开眼睛! “结界?”昂皇矢有点诧异,没想到,黑曜宝剑还有这点本领,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不过,没用的!没有主人指令的灵剑,力量是发挥不出来的。 昂皇矢身为玄火门炎岂得意的弟子之下,对玄术也有一定的造诣。他低低地念起一串咒语,猛喝一声“破!”,双指射出一道灵力将黑曜宝剑的结界击溃。 光芒散尽,黑曜宝剑依然玄目闪亮,仿佛在作最后的无声抗争。 渗落的血,浸湿了木蔚来脚下的草地。他脚下的草,背后的树开始枯萎,并以之为中心,开始迅速向四周扩散。魔血在诅咒这片大地。 昂皇矢和苗氏父子被这一异象吓呆了! “他到底是……” 昂皇矢好像突然想到什么重要的线索似的…… 被弟弟昂皇刃从绞架上救下来后,他被关在黑堡的密室里。冲破了小白的咒语后,他离开了密室,却因为黑堡守卫森严,而一时没能逃出去,而隐藏在黑堡的某处。他亲眼看着,木蔚来一剑将弟弟劈死,也亲眼看着火神灵炎岂也死于木蔚来的一剑之下……只是他没听到木蔚来对炎岂说的最后一句话,“我是邪玄魔的儿子。” 第二一二回 魔血浴契约 *的气息波动了整片树林。 阴暗潮湿的山洞里,倒钩在洞顶之上的吸血鬼突然睁开眼睛!这双红色的眼睛,在漆黑中就像两团火。 冷冷的夜风送来血腥,熟悉的味道…… 是他? 一瞬间,魔血反噬停止了,感到召唤似的,吸血鬼不由自主被那种魔血吸引,展开翼臂,从洞**中飞出来…… …… “锵”的一声,苗独将黑曜宝剑从木蔚来的身上拔了出来。 没有太多的血飞溅,因为早已流失过多。 昂皇矢等待着苗独的第二剑! 他的眼神而冷酷的。他最重要的萨克斯因为木蔚来而死,只有从木蔚来的**中,昂皇矢才能获得愤怒的平息。 突然,一抹黑影飘落在木蔚来和苗独之间。 吸血鬼终于找到木蔚来了…… 吸血鬼静静地凝视着全无气息的木蔚来,红色的眸子中尽是迷茫复杂的眼神。 伸出手,将木蔚来的下巴托起来,吸血鬼又看到那张美得不可方物的脸。只是,在这张脸上,再也找不着吸血鬼所依恋的,那清澈如水般的眼神,淡如浮云的微笑。 嘴角的鲜血仍在渗滴,脖子上獠牙所咬的血洞血迹未干,腹部的剑伤同样赫目。他全身血淋淋…… “好浪费……” 吸血鬼终于说了一句言不由衷的话,心里却有种莫名的失落:你说过,需要血的时候,可以找你。原来,你和其他人类一样,都是说话不算话的。要知道,这世上其他的血,对我来说,实在太难吃了。 被完全无视了的昂皇矢和苗独被突如其来出现的黑衣人吓了一跳。 “你是什么人?”昂皇矢对吸血鬼喝一声。 吸血鬼并没有回答昂皇矢的问题,只是用低沉的声音问了一句:“是你们杀了他?” “是又怎样?你想为他报复吗?”昂皇矢道。 “你们糟蹋了我的美物,我自然是要跟你们算帐的!”吸血鬼猛回头,露出白森森的獠牙。 “*……*怪啊……”未见过世面的苗独和苗奥吓得魂不附体。 “原来平时在孔雀城乱咬人的野兽便是你!”昂皇矢并不惧怕*怪,握起拳头,暗运灵力,欲给吸血鬼一击。 现在的吸血鬼,已经不是以前的吸血鬼。大量的魔血使他的身体又发生了变化。他的力量增强了,他不必再以弱小的蝙蝠姿态,苛且于烈日之下。 吸血鬼突然在昂皇矢眼前消失! 黑影一闪,吸血鬼已经出现在昂皇矢面前,阴阴地笑着,不等昂皇矢反应,尖锐的獠牙已经咬着了昂皇矢的脖子。 昂皇矢被獠牙注入的毒液麻痹了,不能动弹一下。 眼看着昂皇矢那张光滑饱满的面庞开始枯黄萎缩,眼看着昂皇矢的眼睛失去生气,苗独再笨也知道,这只吸血鬼已经将昂皇矢的血吸得一滴不剩! 苗独虽然害怕,但是他仍惦念着儿子,越紧趁这一空隙,慌忙跑到苗奥身边,手忙脚乱地解开了绑在苗奥身上的绳索,拉着苗奥就往林子外跑。 “父亲……我脚软了……跑不动!” 苗奥的胆子早已被吓破,就懂得流泪。其实也不能怪他。他只不过是一个十四五岁的普通少年,一下子经历了那么多可怕的事,害怕也是正常的。 “跑不动,也要跑!” 苗独半架半拖,拉着苗奥,能逃离吸血鬼远一点,就远一点。哪知吸血鬼吸完昂皇矢的血会不会仍不满足,要来咬自己和儿子呢! 吸血鬼扔下形同干尸般的昂皇矢,用舌头舔了舔嘴角的血,裂开嘴阴阴笑道:“虽然算不上美食,总算可以入口。” 吸血鬼眼角也没望苗氏父了一下,如此低劣的食物,怎入得他眼。自从大量吸入木蔚来的血后,吸血鬼不再受饥渴的折磨。对食物也会挑剔起来。想起以前自己饥不择食的模样,想起曾经喝过的那些难以入口的食物,吸血鬼也会泛起一阵恶心。 “还是你的血最好,可惜以后没有了……”吸血鬼自语着一爪将木蔚来的绳索扯住,当木蔚来的身体倾倒下来时,吸血鬼及时伸手将他搂入怀中。 这个人死了实在有点可惜…… 不过,他刚死不久,血仍是暖的吧……不如就在血未冷却之前,最后一次足满我的**,这也算是他兑现了对我许下的诺言。 想到这里,吸血鬼轻轻拔开遮在木蔚来脸上那一缕零乱了的发丝。又一次露出獠牙,往那细白的脖子越来越近,也离那张完美的脸越来越近…… 苍白不能掩没五官的秀美,平静却覆盖了所有的血腥、暴虐还有杀戳。如此从容的面容,又一次震撼着吸血鬼的心。 也许,正因为他这样的人,他的血才能如此吸引自己? 吸血鬼疑惑。 这个人,如果能活下去就好了…… 吸血鬼永远也不会忘记,就在这片小树林,他第一次偶遇了这个奇怪的人。他永远也法忘记,那种温柔的微笑,那个温暖的怀抱…… 从来就没有被人关爱过,从来也不懂什么叫关爱。 可是眼前这个明明就是食物的人,竟然给了自己这种自己不该拥有的。而且,一旦拥有了,就上瘾,就想获得更多,更多! 吸血鬼突然将木蔚来搂紧,他的脸几乎贴到木蔚来脸上。可是仍试图努力说服自己,并不是同情木蔚来,他只不过是惋惜自己失去最美好的食物。 恍惚间,吸血鬼觉得木蔚来的睫毛动了下,然后又听到了那种令他心动的声音。 “感觉你在悲伤……” 很微弱,但足以令吸血鬼听得清清楚楚。 吸血鬼猛低头,木蔚来微微睁开眼睛,那清澈如月光般的眼神,将吸血鬼黑暗内心照亮了。 “想不到,你能撑到现在。”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需要血的时候,再来找我……不要咬其他人…… “记得。” “我要与你定下契约……我的血给你,作为交换,你不能再咬再其他人。” “再附加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要保护你!”吸血鬼道。 第二一三回 玉仙洞功成 天元山玉仙洞。 盘膝打坐的小白闭着眼睛,眉毛却在跳戚着。 “呜!我受不了啦!哥,你的修练方式实在憋郁!”小白终于把憋了许久的话吐出来了。 海翔灵坐在玉桌前,悠然地嗑了一口茶,淡雅一笑:“就你这个急性子,恐怕一辈子都炼不来。” “那怎么办哇!我离开主人已经好多天了,好担心他啊!”小白道。 一想起那个纤弱的主人,一想起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小白就更加心烦气燥,索性一骨碌站起来,溜到海翔灵身旁,吊着眼睛道:“哥,我一辈子也无法控制自己了。你索性教我如何自我封印。如此,万一出事了,我也不会伤着主人。” “这个法子倒是最适合你。或许你应该更早想到,就不用白练几天。”海翔灵淡淡笑道。 与小白相处这几天,兄弟之情有了进展。似乎,小白觉得喊海翔灵为哥哥不再突兀,而海翔灵也习惯了这个弟弟的活泼好动。 这个千年来死气沉沉的玉仙洞,因为小白的到时仿佛被注入了无限的活力。就连海翔灵那双经历千年沧桑而平静、漠然的眼睛,许多时候因为小白的一言一动而有了笑意。 “还有呢!哥,你的治愈术能不能也教给我?我的主人是容易受伤的人……总不能每次都麻烦你。”小白用诚恳的目光凝望着海翔灵。 被小白这样望着,海翔灵牵强地笑了笑,“只要你肯学,我什么都可以教给你。”唉呀,怎么好像不答应他就是罪过似的。小白这种眼神,该不会是跟木蔚来学来的吧?话说,小白最近对自己的态度没以前那么冷淡了,这让海翔灵颇为欣喜。要是以前,小白怎肯搁下面子这样恳求自己呢? 三日后,小白出关了。 除了静不下心和五音不全外,小白在其他方面还是有天赋的。 辞别了海翔灵,小白腾云朝绿耶国而去,追寻着主人的气息,却发觉主人的气息越来越弱…… 掐指一算,也到了布夫人地下拍卖会的日子。主人一定会应约,该不会又出事了吧?明明感觉不到孔雀城里有什么特别强大的*怪。可是一想到主人那种烂好人的性格,小白的就担心不已! 全速前进!飞过饿龙江,越过沂山,抵达孔雀城时已经夜深人静。主人微弱的气息从萨克斯南爵大宅后的小树林传来……掠过那片冷湖时,小白嗅到了空气中的血腥。 是主人的血…… 小白落到地上,奔入小树林。 树木野草全枯萎了,黯淡的夜色下,林子被浓重的雾气笼罩着。 苗独扶着苗奥走出来时,刚好与小白迎面相撞。看到小白,苗独好像看到索命的恶鬼,神色慌张地拉着苗奥从小白身边经过。 苗独为什么会在这里?刚才那个一面霉气的小孩是他儿子?望着树林深处,小白俊朗的眉宇间凝聚的担忧越来越沉重。 “主人!” 小白吼了一声,冲了入去…… …… 萨克斯的尸体仍坐在黑木靠椅上,静默地观赏着黯夜的忧伤。昂皇矢的尸体就横在离萨克斯不远的地方。这主仆二人,到了最后,仍是主仆。然而,这些并不是小白所在意的…… 地上血迹斑斑,小白嗅得出,这是主人所流的血。 主人被吸血鬼搂在怀里。即使夜色黯淡,小白金色的眸子依然清晰地看到,主人浑是血……尤其是脖子上的牙印和腹部的血洞。 “不要睡!”吸血鬼轻轻摇了摇木蔚来。 木蔚来沉重的眼皮又睁开,淡淡地笑着:“我真的好累,你就让我歇一会吧……”说完,又合上眼睛。 “睡着了就醒不来!”吸血鬼继续打扰木蔚来的沉睡。 “我会醒来的……”闭着眼睛,喃喃地念了一句,便是舒服地躺在吸血鬼怀里。 “你是谁?我主人为什么会伤得这么重?”小白已经听不下去了,一个箭步冲过去,将木蔚来抢过来,恶狠狠地瞪着吸血鬼。 “哼!你这只狗真失职,连主人都没照看好。”吸血鬼冷嘲热讽,冷不防把木蔚来拉回自己怀抱。 “你说什么?”小白怒火冲天,他最讨厌别人说他是狗的了。自己最多也就是狐狸而已……硬生生把木蔚来拉过来。 吸血鬼又将木蔚来拉回去,“这人由我来保护,你站边去!” 可怜的木蔚来被他们拉来拉去,在昏厥中终于被摇醒。他吃力地睁开眼睛,看到小白的脸,似是很高兴,却连笑的力气也没有,也就喊了一声,“小白……”,喷了一口血,晕倒了。 吸血鬼和小白即时傻了眼,内疚于只顾着争夺,而完全忽略了木蔚来重伤在身。 “主人!” 小白看得心痛啊!再不胡闹,一掌按在木蔚来腹部的伤口处。 “你这是干什么?” “疗伤!别吵!” 没想到今天才从哥那里学会的治愈术,马上就派上用场。还不知道灵不灵光。 吸血鬼见状,也不再阻挠。心想,虽然这只笨狗护主不力,但是绝对忠心,这在苗小小家和暮日旅店时,吸血鬼就知道了。 片刻,木蔚来身上的伤慢慢愈合了。 小白第一次发功,消耗了不少灵力,累得大汗淋漓。可是,伤口愈合了,为什么主人仍不醒啊? 木蔚来苍白的脸上依然没有半点血色,昏迷中又开始吐丶血。 小白看得心都凉了,心里惶恐不安:这症状,莫非是千年蛊虫又发作了?小白不再怠慢,拾起黑曜宝剑,将木蔚来抱起来,腾入夜空。 “去哪里?”吸血鬼也飞上天,紧就去跟在小白身后。 “明心堂,现在只有明月大夫能救得了主人!”小白道。 …… 明心堂。 明心正为木蔚来的事担心,就看到多日不见的小白抱着昏迷不醒的木蔚来回来。 小白将木蔚来放在内厅的*之上,对跟着进来的明月说道:“明月大夫,,主人的千年蛊毒是不是又复发了?” 明月没多说什么,马上坐在*边,替木蔚来把脉。 小白不停地追问着:“主人怎么样……” “蛊毒的确发作了……可是很奇怪……按照毒发的时间,他不可能撑到现在。蛊毒发作后,他又中了另外一种毒,这种毒能克制蛊虫之毒!”明月下了一个连她自己都惊讶的结论。 “蛊毒?是什么毒?”吸血鬼突然问。 明月和小白这时才觉察到,有个全身黑溜溜的人跟着进了来。 “你是什么人?”明月警惕地问,都怪自己刚才太专注于木蔚来的伤,连陌生人跑进来了都不知道! 吸血鬼露出白森森的獠牙,阴沉一笑:“我是吸血鬼。” 小白想起木蔚来脖子上的两个牙印,瞪着吸血鬼道:“是你咬了我主人?” 吸血鬼对小白的怒视不以为然:“没错!他已经跟我定了契约。他的血给我,我就不咬其他人……而且,我会保护他!” 小白望着昏迷不醒的木蔚来,哭丧着脸道:“这个笨蛋主人……怎么会跟吸血鬼订这么傻的契约……不行!我绝对不同意!” 吸血鬼要咬人就随它便,干嘛要让吸血鬼吸自己的血啊!主人你的身体这么差……是因为小白不在你身边,是因为雪儿和灰羽无丶能,你就这么迫切需要别人的保护吗?小白已经回来了!保护主人这事,由小白来。趁主人现在还未醒……不能先把这只吸血鬼消灭了,免得他以后吸主人的血! 想到这里,小白金色的眸子里闪烁着寒寒的杀意,向吸血鬼一步步走过去。 “小白,冷静点。” 看到小白表情就知道小白想干什么的明月,把小白拉住,道:“这只吸血鬼虽然害了很多人的性命,但是他却救了木蔚来。他牙中的毒素,恰恰能克制千年蛊虫。” “不会吧……”小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明月大夫,你不是说过,剧毒会刺丶激蛊毒发作吗?为什么这吸血鬼的毒反而能克制千年蛊虫呢?” 明月道:“吸血鬼的毒,对千年蛊虫来说,是一种麻丶醉丶药。这个我也百思不得其解。” 小白闷郁了,这样一来,岂不是不能轻易将这吸血鬼杀掉? 吸血鬼听了,阴森森笑道:“很好!他为我解渴,我为他解毒。我俩是互利共生的契约者。” “明月大夫,我要是将这只吸血小蝙蝠打死了晒成蝙蝠干,你能不能将他的素毒提炼出来,制成解药呢?”小白受不了吸血鬼的嘴脸,灵机一动,想到一个好主意。 “这……”明月一时间被小白的奇思妙想怔住了。这位神龙大人有够狠毒的了。 “好残暴的狗!你的主人尚且是我的食物,你作为奴仆,在我眼中最多也就是只盛菜的碟子。”吸血鬼毫不吝啬地扁低着小白。 “哼!看我用碟子将你这只臭蝙蝠砸死!”小白嗤着怒目圆睁。 “你们要吵就到外面去!别扰扰我的病人休息。”明月大夫发出警告了。这一黑一白的两人,怎么好像小冤家似的。 吸血鬼和小白被明月赶出房间。在外厅他们保持着距离,互相鄙视。 第二一四回 吸血鬼之名 要令千年蛊虫完全沉睡,光靠吸血鬼的毒是不够的。而且,吸血鬼的毒还有另一个副作用,就是阻碍伤口凝血。于是,明月又开始弹奏《清和吟》。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琴声传得特别远…… 就连赶去黑堡的雪儿和灰羽都听到了。木蔚来没找着,却在半路上发现晕倒在马路边的苗听得琴音是《清和吟》,雪儿和灰羽知道公子已经回到明心堂,而且恐怕是蛊毒发作了,连忙令灰羽背着苗再次回到明心堂。 第二日清晨,木蔚来从昏睡中苏醒过来,看到小白以狐形蜷伏在自己身边,自己的伤又好了,是小白的功劳吗?不由得伸手去摸了摸小白的头,轻声道:“太好了,你又回来了。”听不到小白的声音,有时真的会觉得寂寞。 “主人……”灵敏的小白听到主人的呼唤,蓦然睁开眼睛,看到晨曦中,主人的身体仿佛闪耀着金色的光芒,又美又耀目。当被那双清辙如月光般温柔的眼眸注视着时,小白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突然,木蔚来觉得怀中有团柔软而温暖的小东西微微动了动。“啪”的一声,一只黑色的小蝙蝠从木蔚来怀中飞出来,悬在木蔚来和小白之间。 “你今天的气息看上去不错!我可以吃早餐了吗?”小蝙蝠黑溜溜的小眼睛可怜兮兮的样子,却道出一句骇人听闻的话。 小白与主人温馨重逢的气氛就这样被这只黑不溜湫的小蝙蝠破坏了。 小白恼火,心想:留着这吸血鬼果然是个祸患,反正有明月的《清和吟》控制千年蛊虫,这吸血鬼的毒不要也罢! 想到这里,他举起肉垫要将那只碍眼的小蝙蝠拍下来,却被木蔚来拦住。 “小白,这只小蝙蝠是因为我的血才变成吸血鬼的。你就不要为难他,好不好?”木蔚来恳求。从小白的眼神中,木蔚来看出了小白对小蝙蝠充满杀意。 随后,木蔚来将小蝙蝠的来由,简单地说了一遍。 “那个海蛟,净会制造麻烦。” “可我还是多谢他……多亏他的帮忙,小白才能好端端的在我身边。” “主人,与其要你流血,我宁愿一直当灵狐珠。” 想起往生台的血祭,小白仍觉得心头抽痛。原来自己与被自己一直鄙视的吸血鬼无异,都是因为吸食了主人的血而获得重生的。自己才是最大的吸血鬼!想到这里,小白的杀意逐渐消退。 “小蝙蝠,你叫什么名字?”木蔚来问。 “我没有名字。” “不如就叫小黑,一黑一白的,刚好跟小白凑成一对。”雪儿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突然插话了。 小白吊着眼睛道:“谁要跟他一对,小兔子,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小蝙蝠停歇在木蔚来掌上,睁着灰溜溜的小眼睛道:“你帮我取个名好吗?叫什么都没所谓。只要是你取的,我都喜欢。” “不如,就叫小D……”木蔚来只是单纯地觉得,小蝙蝠的模样很可爱。 一旁的小白窃自偷笑:还是自己的名字好听些!(话外音:狗名而已) “我有名字了!”小蝙蝠好像很高兴,眼睛更加柔亮了。 蝙蝠是被人类视为不祥的动物,无论在哪里出现,人类对蝙蝠的态度都是厌恶恐惧,欲杀之而后快的。小蝙蝠一直以来过的都是暗无天日的日子,唯道这个叫做木蔚来的人出现后,他黑暗的生命中,仿佛被照入了一道柔和晨光。 “这名字真适合吸血鬼啊!”雪儿两眼发光,好像萌发了灵感似的。 “D是什么意思?”小蝙蝠问。 “D是英文字母。”随后,雪儿便眉飞色舞地就一个字母D,开始演讲:“很多D开头的英文单词,挺有意思的,比如 die死 dead死亡 dark黑暗的 despair绝望 daemon恶魔,守护神 danger危险的 这些词与吸血鬼的特性不谋而合,动漫中就有《吸血鬼猎人D》中的D,《恐怖宠物店》中的D伯爵。” “雪儿,你知道的倒真不少呀!”木蔚来以赞许的目光看着她。 “嘿嘿,不然这五百年时光,怎么打发。”雪儿擦一擦鼻子,露出个得意洋洋的表情。 环球旅游结束后,冰绫就很少出门,一直住在威威山雪女峰寒冰洞。闲着无事的雪儿多半呢是捧着漫画书,不时发出哈哈的笑声。这种笑声有时候甚至会打扰到正在刻冰雕的冰绫。 小D拍拍翅膀,停歇在木蔚来肩上。 “那是我的御座哇!小D!你太不厚道了!”灰羽从窗外飞进来,怒视着霸占了他位置的小D。 “小妖怪,有本事就来抢。”小D贼笑。 “我叫灰羽,今年一百岁了!你才是小妖怪呢!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蝙蝠!”灰羽被小D气得咬牙切齿。 “妖怪等级是按能力的……活了一百岁,连智商都还没发育好。好可怜的小妖怪!”小D继续嘲笑。 “怎么嗅到醋味和火丶药味呢?”鼻子灵的雪儿喃喃道。 “今后,大家就好好相处吧……”木蔚来笑道。 这个祸端总算发言了。可惜发言无效…… “我要吃早餐了。”小D又一次提醒契约达成后的第一次福利。 “死蝙蝠!”小白和灰羽马上扑过去…… …… 房间里的气氛突然微妙起来,不知不觉间,新来的蝙蝠小D已经融入了这群不寻常的人白、灰羽与小D的拌嘴,已经是家常便饭,为看热闹的人,增添了不少乐趣。 木蔚来的伤好了,小D的事情了处理好了。小白便追究起,主人为何受伤的事。在他去天元山玉仙洞修丶炼的七日,这里发生的事,他一定要查得一清二楚。 昂皇矢已经被小D咬死了,便算罢。那个望恩负义的苗独,小白怎么也饶不了他。小白忘不了小树林里,苗独那个欠扁样……见到自己好像见到鬼似的,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模样。 受伤的苗小小还在明心堂躺着呢! 趁着那群妖怪围着主人打转的时候,小白溜到苗小小那里。 “小丫头,给我起来说清楚!” 看到苗小小头绑绷带,昏迷不醒,小白那容得她睡下去,抓着她的肩膀就是使劲地摇。苗小小的头被他摇得上下摇晃。不要说是一个头部受了重伤的人,就算是正常人被小白这样摇,也晕厥啦! “小白大人,这样下去,她要是断气了,你就什么也问不出来了!”明月看到自己的病人被丶虐待,忍不住出声了。 “明月大夫说得对喔!要想获得口供,得先将嫌疑犯救醒。”小白遂用灵力,将苗小小头部的伤治好。 苗小小恢复意识,还没看清周围的环境,便是开口嚷着:“快去救木哥哥!” 小白马上道:“你怎么知道我主人有危险?” 苗小小睁开眼睛,看到小白气呼呼地瞪着自己,眼神中满是惶恐与内疚,声颤颤道:“木哥哥他……不会真的死了吧?” “哼!你们一家三口死光光,我主人都不会死!我问你,我主人为什么会受伤?那个苗独为什么会在小树林?” 苗小小再惊慌失措,也从小白的话中知道,木蔚来没生命危险了,小白在兴师问罪。如果将父亲用木蔚来去换弟弟苗奥的事告诉小白,小白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父亲吧!身为女儿,又怎么让父亲陷于危险之中?想起父亲为了救弟弟,竟然不惜将自己推下车,对自己的生死豪不在乎,苗小小心里很悲凉。 父亲对自己无情,但自己不能对父亲无情。苗家欠木蔚来的,就让自己一个人来偿还吧!想到这里,苗小小咬了咬牙,看着小白道:“昂皇矢抓走了我的弟弟,要我们拿木哥哥去换。父亲不肯,我爱弟心切,以死相迫,父亲最后妥协了。因为怕我遭到昂皇矢的毒手,在半路上,父亲把我推下车……后面的事情我不知道了……小白大人,你要为木哥哥报仇,就杀了我吧!请放过我的父亲,他别无选择……” 苗家果然都是忘恩负义之徒,主人真是瞎了眼睛,怎么就搭上这样的一群人?“好啊!我这就杀了你!”恼火中烧的小白举爪,就要往苗小小身上抓下去。 明月用自己的身体挡在苗小小前面,这让小白无从下手。 “明月大夫,你让开!”小白怒道,“要是误伤了你,可不要怪我!” “如果在小小心里,弟弟的地位比较重要的话,那她为什么醒来第一句话,是喊着要去救木蔚来?”明月大夫从容镇定。 “这……”苗小小一口哑口无言。 小白终于也看出了端倪,冷笑了一声:“可惜了你的一片孝心,苗独那老家伙可从来都没在意过你。为了阻止你救我主人而推你下车吧?好偏心的父亲。”声音止而形影离去,剩下茫然的苗 久久,两行泪水夺眶而出,未及伤感太深,顿悟此时的小白必定是找父亲苗独报复去,苗小小马上擦掉眼泪,去找木蔚来…… 这世上,或许唯一能劝小白的,就只有木蔚来……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__),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二一五回 再见孔雀城 家徒四壁,一贫如洗,便是苗家的现状。 苗独并不觉得这可耻,只要留得性命在,身外物总会攒回来的。 过去十多天,苗奥过着地狱般的非人生活,且不说温饱,光是身体和精神上所受的折磨也够沉痛的了。回到家里,躺在自己的床上,他怎么也不想再动一下。 “给你弟弟热点吃的……”苗独习惯性地说了一句话,才想起,被自己推下车后,苗小小便没有追上来。 那个丫头,大概不会再回来了吧……苗小小不在的时候,苗独才想起苗小小的好处。也就冷笑置之。 看着苗奥平静的睡脸,苗独心里并不平静。他知道,事情还没结束…… “没想到你还在这里,很好!省了我花功夫去找你。” 蓦然间,苗独眼前白影一闪,小白已经出现在他面前。 小白手里拿着黑曜宝剑。 “我知道你会来找我。你杀我为你主人报仇吧!” 苗独并不吃惊,他的镇定与坦白,反而让小白有些惊讶。 昂皇矢已经死了,苗独大可以将所有事情推到昂皇矢身上。然而,苗独并没有这样做。 “看在你挺老实份上,我会让你死得痛快些。” 小白拔出黑曜宝剑,剑尖直指苗独,剑光彩晕颇是耀目。 “这事情,由始至终,与奥儿无关,请你放过他。”苗独请求。 “我是来报仇,不是来行善!”小白斩钉截铁地拒绝,他心里骂死了这个苗奥。苗奥算是什么东西? “你不能滥杀无辜!” “笑话!我有说过我是好人吗?”小白鄙视了苗独一眼。 “你要对奥儿不利!我和你拼了!” “放马过来呀!我要是我的剑快,还是你的嘴硬!”小白说完,举起黑曜宝剑,就要往苗独头顶劈下去,他是不遗余力。 “停手!” 突然,一个人挡在苗独面前。这个人的动作非常敏捷,但闪瞬间,小白还是看清了这是自己的主人,连忙把剑往回收,剑在木蔚来脸前不到一寸的地方停下来。 好险!小白舒了一口气!马上抱怨:“主人,你没事就给我好好躺着养养身子,跑来这里凑什么热闹?” “苗独虽然刺了我一剑,但那是昂皇矢逼他的,不是他的本意,我并不记恨。这事件就算罢……小白,不要再生事了。能看到苗家重聚,我很开心。” 木蔚来的声音有点无力,脸色有点苍白,是因为重伤初愈所致吗? 他庆幸着总算赶得及阻止悲剧的发生。好不容易,才将苗独、苗奥救出来,他不想再看到苗小小伤心。 “主人,你的仁慈终有一日会害死你的。”小白很不服气。 苗独看到木蔚来惊讶得一时说不出话来,直到小白缓缓把剑放下,苗独才支支唔唔道:“木蔚来,你还没死……” “你这混帐的东西算什么!”小白一听苗独那话就火大了,什么叫还没死?难道主人躺在棺材里才是应该的?轮起黑曜宝剑又想向苗独劈下去。 木蔚来把小白的手挽住,苦苦劝挠:“小白,我都没事了,你何必再伤人?我们离开孔雀好吗……” 小白愤愤不平道:“主人,你觉得这个人无辜?这个人,与你非亲非故也罢,你好歹也救过他的儿子和女儿,他不知恩图报便算,又害你受不少苦!现在小白替你出口气,你为什么处处护着他?”说着,欲摆脱木蔚来的牵制。 木蔚来那里由得小白乱来,苦笑一声:“小白,我没机会享受天伦之乐了。可是能看到别人的家庭重聚,美满幸福,也是种乐事啊……你就不能成全我这一点点私心吗?” 这句话,让在场所有人心头一颤! “小兄弟,对不起……是我错了!我的命,你们随时可以拿去!” 苗独突然跪在后面,磕了一个头,额头便贴着地面,不再抬头。 “哼,谁希罕!”小白看到苗独这个样子就恼火,现在才大彻大悟?这个人杀不得,教训一下,总该可以白正想上去踢几脚苗独…… 一阵风吹过,小白嗅到熟悉的血腥味! 不祥的感觉袭上心头,报复之心被吹得烟消云散,因为有比这更重要的东西!猛回头,所有的注意力只为一个人! 主人…… 小白轻唤了一声,他看到木蔚来的身体,就像一片凋零的落叶,就要往后倾倒……那样单薄的身影,对小白造成的效果却是山崩地裂的。 紊乱的发丝在风中微扬着,就像落定的最后一阵尘埃。涣散的眼神比迷离的月色更令人心碎,仿佛即将沉沦到无望的黑渊,幻灭了所有希望。 小白马上伸出手将木蔚来搂入怀中。对小白来说,保护主人就像与生俱来的一种本能。 几乎,木蔚来就是小白的一切,如果失去木蔚来,小白觉得自己一无所有。 父母早就不在了,哥哥海翔灵总给人遥不可及的感觉。地球人总想着把自己封印起来,尼卢奥的人想着吃自己的肉,喝自己的肉,好大叔和乌婆婆只把自己当另类宠物看待吧……丽雅主人成亲了对自己也就疏离,只有蔚来主人是真心对自己好的呢! 只有在蔚来主人的眼睛里,小白才确切地感受到,自己是存在的。并不是生来就被人怀着实现愿望的目的而膜拜的神,而是有血有泪,有思想有感情的灵魂。 所以木蔚来的一颦一笑,小白都非常在意。 “主人,身体不好就不要逞强!我什么都答应你了!拜托你善待自己的身体好不好?”小白看到木蔚来的脸色又比刚才苍白了许多,心痛不已。如果宽恕能给主人带来快乐,我又何必将自己的愤狠发泄在主人的快乐之上?小白终究心软下来。 “好……” 听到小白的话,木蔚来才展现一个满意的浅笑,却比脸色更苍白无力。无论主人是何种表情,在小白眼中,都是世界上唯一能令他动容的风景。就连小白也搞不懂,什么时候起,自己对主人的依恋已经到达这种程度。 感到木蔚来的身体逐渐依赘到自己身上,小白知道主人快支持不下去了,便张开有力的双臂,将想木蔚来抱起来,哪知摸到木蔚来腰间,赫然发现一柄小刀已经没入木蔚来的后腰,衣服已经被血浸湿了…… 主人的苍白、无力也只因这把刀,这把本来是苗独刺向自己,却被木蔚来挡下来的刀!因为小白不答应放过苗奥,苗独是打算跟小白拼了的。没想到,木蔚来突然跑出来挡在两人之间,小白的剑是收住了,可苗独的刀却收不住。 “你!”小白愤怒地瞪着跪在地上的苗独,“苗独!我要宰了你!”左手搂着主人,右手用黑曜宝剑指着苗独。 刹那间,死灰了的愤怒又熊熊复燃。 一只冰冷的手按住了小白握剑的右手。这只明明就软弱无力,却像有魔力般,将小白的心紧紧地牵住。 怀里传来木蔚来微弱的声音,若絮若止:“我不要怪任何人……其实我很羡慕苗奥……他有一个为了自己不顾一切的父亲……”越说越小声,说完最后一句,脸往小白怀中一侧,便轻轻闭上眼睛。 那低垂的眼帘,依然让小白着迷。 两道泪水从小白脸上潸然而下,不是因为主人又受伤,而是因为主人最后那句话…… 无论身心多么疲累,总是面对厄运微笑着的人,内心有更多的悲哀不愿眼泪去流露。如果主人觉得流泪很丢人,那么就让小白代替主人去哭吧! 苗独这样的父亲没什么好羡慕的。只怪邪玄魔作为父亲实在太差劲!试问天下间,有那个父亲养育儿子是为了将儿子杀死,夺走其身体的?试问天下间,有哪个身为人子,愿意与父亲为敌,从一出生起,就注定是那种自相残杀的命运? 小白不再说话了,他没空。 把小刀拔了出来,手掌堵着那血流不止的伤口,同时输入自己的灵力,用海翔灵教的治愈术,给主人疗伤。 “父亲……”苗小小从门外跑进来,看到苗独没事,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发现那个好不容易才活过来的人又重伤了。 “木哥哥怎么受伤的?”茫然不知所措的苗小小围上去。 “他不会死吧……”苗独懊悔地跪着。在小树林刺了木蔚来一剑,他已经倍受良心的遣责,他实在无法想法,那个人会被自己亲手杀了两次。 “发生什么事啦?这么吵?”骚动把苗奥从睡梦中惊醒。 “你们苗家的人,我受够了!” 处理完主人的伤口,小白将主人抱起来,跃入空中,转眼间,消失于众人的视野中。 苗家三口茫然相视…… 终于一家团聚了。这两个月,居然是一场恶梦。 苗家父女抱头痛哭。 “父亲太狠了,竟然推你下来原谅父亲……以后不会那样对你了!奥儿和小小都是我的孩子,一样重要!你没受伤吧?” “小白大人把我的伤治好了……” 苗独又是怔然,没想到那位刚才怒气冲冲要杀自己和奥儿的人,竟然愿意出手救自己的女儿。或许,他刚才根本就没打算杀奥儿,他的目标只是自己! 苗独后悔莫及! 苗小小被父亲搂着,觉得温暖而充满罪恶感…… 苗奥又倒回床上,继续睡觉…… …… 明心堂。 苗小小冲入去问:“明大夫,木哥哥和小白大人他们呢?” 明月一边整理药材,一边淡然道:“他们已经走了。” “这么急?木哥哥的伤……”苗小小眼红红。 “有小白大人在,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明月语重心长道,“他们不是普通人。继续你的生活吧!” 知得这一别成了永别,苗小小终于还是忍不住流下热泪。 木哥哥,我会永远记得你的恩情…… 神,请你一定要保佑他……让他幸福! 苗小小默默祈祷。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__),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二一六回 白童子送琴 木蔚来这一晕睡又是好几天。 在昏昏沉沉中,他逐渐恢复了意识,嗅到一股很香的烤鸡味。自己有多久没吃东西了?为什么饿得厉害?猛的睁开眼睛,看到一张灰溜溜的蝙蝠脸正凝视着自己。 “小D,我在哪里……”木蔚来坐起来,揉了揉眼睛,才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不是明心堂…… 烛光照亮了这房间。是单间,显然是客栈或旅店之类。基本的生活用品都齐备。 小白与灰羽不在。 在意小白,是担心他又跑去找苗独寻仇。也不知道苗独现在怎样?自己好像被刺了一刀,失去意识,后来不知道发生啥事? 他下了床,走到窗前。 一轮弦月挂于夜空,街上华灯初上,几多红男绿女在闲逛。 小D本来是悬在半空,现在飞落在木蔚来肩上。 “又睡了三天!再不醒,不睡死也饿死了!你饿死了,我吃什么?”小D强调着自己的福利。 “所以小D说,木公子嗅到香味,准会醒过来!”雪儿笑着端着一盘饭菜,走到床前,接着道,“小D真聪明呀!” 木蔚来的确很饿,但是他有满脑子的疑问等着雪儿和小D给他解答呢!便是追问着:“这是哪里啊?”、“苗独没事吧?”、“小白和灰羽呢?” 雪儿竖起柳眉道:“木公子,你吃完饭我就告诉你!” “听你的就是……”木蔚来知道,不依雪儿,绝对打听不到任何消息的了。乖乖地把饭吃完。 雪儿便道:“苗家三口都没事喔!倒是公子昏迷了三日。这里是圣罗,绿耶国的首都。布夫人不是说过,葫芦瓶是从月光公主那里得到的吗?今晚,小白大人就会将月光公主请来这里作客。” “他们出去多久了?”木蔚来问。 “有好一会儿了。怎么,公子不愿等了?”雪儿道。 “不……” 木蔚来又陷入沉思。想不到小白为了避免折外生枝,在自己昏迷期间将自己带来圣罗。看来,发生了这么多事后,小白是越来越急性子了。越来越接近小伊了,还是值得高兴。可是,那堂堂的一位公主,又怎么随便跟小白来这种地方?想必,小白多半是硬来的吧! 现在,所有能做的事情,便是等待。 “谁鬼鬼祟祟在外面躲着?”小D突然盯着窗口道。 一团白影闪入,落在木蔚来前。 白童子! 白童子手里捧着一个琴,将琴呈给木蔚来,恭敬道:“这琴是海翔灵主人亲手做的,送给蔚来主人的。” 制琴的人,必须先懂弹琴。对于有琴技千年的海翔灵来说,自然不是难事。只是,这神龙亲手做的古琴,价值是无法估计。木蔚来觉得受宠若惊,想自己才学了半日琴,连一首曲子都还未弹奏好,用这古琴实在暴殓天物啊! “替我谢谢海翔灵,这么珍贵的礼物……”木蔚来实在不好意思接受。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料得他要推绝的白童子,淡定道:“主人吩咐我,如果蔚来主人不愿意收,就把这琴毁了。” “这……”木蔚来怔了。这世上,哪有人如此强迫别人接受礼物的? “哈哈!我代公子收下啦!”雪儿把琴接过来,塞到木蔚来手中,道,“公子呀,为了这把琴,你就收下来吧!这么好的琴,要是毁了,该是多可惜!” “我明白了……我会好好练习的。不会枉费海翔灵的一翻心意。”木蔚来轻轻摸了摸琴。这琴为千年古木所制,外观古朴、低调、淡雅,木蔚来十分中意,不由得轻轻拔动了琴弦。音质清静圆润、古雅苍透。实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好琴。 白童子见木蔚来把琴收下,才展露一丝笑意。心想:只有这样说,你才肯收下来吗?主人真是料事如神呀!只是多日不见,蔚来主人又消瘦了几分。 临走前,白童子对木蔚来道:“蔚来主人,有事可随时唤我来,不要等到最后一刻。我不希望,当我赶过来时,看到的只是遗憾。” “放心,我会的。”听得出白童子的话意,木蔚来笑道。 不知什么时候起,白童子对木蔚来的冷漠已经淡然,在语气加的是关怀。一种与关怀龙族有点微妙不同的关怀。也许木蔚来对白童子和龙族来说,就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看着这样的白童子,木蔚来心里尽是满满的感激。当他感觉到别人在关怀自己的时候,他总是心怀感激之情。他完全忘记了,在不久之前,白童子还多数害他性命。 他就那样的人,别人对他不好的地方,他从不放在心上;别人只是稍微关心他一下,他就感恩戴德。 事情办妥,白童子欲离D却怒气冲冲地出现在白童子面前。 “小妖怪,你认识我吗?”白童子轻薄的浅笑着,笑容却是冷冷的。 “你化了灰我都认得你!”小D张牙舞爪,他永远都忘不了,就是白童子无端端将他抓去地下室。更过分的是,白童子和海蛟为了让小白复活,拿自己做实验。所以,小D憎恨白童子和海蛟,讨厌小白。 “我想起来了,原来是那时候的漏网之鱼。”白童子举起手掌,白色的指甲突然长了几倍长,成了五道锋利的指刀。 “哼!”小D幻化人形,向白童子扑去。 这一黑一白两人在狭小的房间里打得难分难解,木蔚来无从插手。雪儿的眼睛快跟不上他们的速度,只是一味地赞叹着:“好身手!” 木蔚来不愿意小D或白童子任何一个人受伤,当小D和白童子突然分开时,木蔚来放下琴,闪身挡在他们之间。 “不要打了!” 木蔚来虽然知道他的话是劝不了小D,但是他还是忍不住要出声。 “你只是我的食物,没权命令我呢!”果然,小D是不听劝的。 白童子却趁着这一线空隙,闪到窗外。 “小妖怪,你不是我对手。我只是不想你误伤了蔚来主人。”说完这句,白童子消失了。 “真狡猾!你以为我是那条笨狗啊!”小D对着白童子消失的方向骂。 见白童子和小D没打下去,木蔚来舒了口,没想到小D突然回头将自己搂住。小D的脸很苍白,这是吸血鬼的特征吗?然而木蔚来并不觉得小D的眼神冰冷,相反,竟然有些关怀之意,这使木蔚来对小D并不设防。 “蔚来,你这冲动的性子,能改一改不?”小D的声音深沉而富有磁性,与他轮廓分明的脸很是相衬。 小D竟然如此关心作为食物的自己?看来,为了吸血这福利,小D果然在保护自己。这世上,又多了一只在意自己的妖怪。木蔚来心里有种莫名的感动。他眯着眼睛小声道,“我不是没事吗?你说话的口吻怎么越来越像小白。” “不要拿我跟那只笨狗相比。之所以保护你,是为了吸你的血。不要在我俩的关系之间有任何无聊的瑕想,情感的羁绊只会为自己徒增不必要的烦恼。”小D再一次强调自己与木蔚来的关系。他才不想沦为木蔚来的宠物。一看到小白、雪儿和灰羽这群白痴似的妖怪在木蔚来面前撒娇,小D就觉得特恶心。 小D张开宽大的黑袍遮去了雪儿的视线。 木蔚来觉得脖子一阵冰凉…… 被小D咬了。 木蔚来觉得双眼发黑。这是脑缺氧所致。由动脉血流失的速度可感知,小D的饥渴程度。在自己昏迷的这几天,小D一定有信守承诺,没袭击其他人类。 一直声称自己只是他的食物,那为什么不在自己昏迷的时候下手,非要等到自己醒过来,还要让自己先吃饱再下手? 小D,你是嘴硬心软呀! 想到这里,木蔚来嘀咕着:“小D,多谢你如此关照我……”便微笑着合上眼睛,任由毒液在全身扩散。 契约,生效了…… 小D眉头略皱,看着那张一副心甘情愿的脸,冰冷的内心又泛起一阵涟漪:我在吸你的血!你竟然谢我?真搞不懂你这个人脑子里在想什么! 小D并没有放慢吸血的速度。直到那个身体因为吸血过多而变得微凉,因为毒液的麻痹而失去力气…… 笨狗快回来了。 小D已经感觉到小白迅速接近的气息。 其实小D并不是木蔚来所猜测的那样,故意忍耐了几天不下手,而是这几天小白一直呆在这里盯着,小D无从下手。之所以看准了小白快回来才对木蔚来下手,是因为这里,只有小白才能办法,将那流血不止的伤口治好。当然,并不是出于对木蔚来的关怀,而是万一木蔚来流血不止挂掉了,小D的美物可就泡沫了。 雪儿已经从明月大夫那里听说过,小D的毒液对木蔚来所中的千年蛊毒有疗效,当然不欲阻止。在雪儿眼中看来,小D吸血的动作更像亲吻。便是站在一旁脸红红地看着亲密拥在一起的两人。 小D变**形足有一米八以上的个头,身材非常健硕。纤瘦的木蔚来被小D搂着,就显得更加弱小。这个画面,竟然让雪儿臆想连翩…… 雪儿啊,你在想什么? 被马上就赶回来的小白看到了,可要发大火了……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__),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二一七回 公主逃婢忧 夜深,圣罗城塔利亚皇宫守卫未曾松懈。 绿耶国国王正欲和衣就寝,亲信传来急报:“陛下,公主殿下失踪了!” “守卫重重,她怎逃得出去!”国王发怒吓得那个报信的兵趴在地上不敢抬头。 “侍奉公主殿下的美洛也不见了……”报信的补充。 “找!公主失踪的事,绝对不能泄漏出去。违者杀!” …… 平民区旅店。 白童子离去不久,小白就扛着一个人从窗口跳入来,第一句话便是:“我回来啦!主人醒了吗?”却看到小D与木蔚来抱在一起,脸色一刷沉下去,把肩上的人儿往墙角一扔,冲过去…… 果然! 吸血鬼趁自己不在对主人下手了。 小D见小白回来,马上抽出獠牙,仍将木蔚来稳稳妥妥地搂着,对着小白似笑非笑道,“笨狗动作真慢。” 小白的脸是一阵红一阵青,二话不说,将木蔚来从小D怀中抢过来。 本是低垂的眼帘因为小白的惊动而再次睁开,蒙笼黯如云中月似的目光,让小白的脸色晴阴不定。 三日了,终于盼得主人苏醒,小白本是欢喜;与主人的目光相遇,也总让小白欢愉……然而当小白看着主人脖子上那两个鲜红涌流的牙迹,他更多的是生气和责备。 “小白,捐血能促进新陈代谢,对身体是好的……”木蔚来用微弱的声音拼命解释。类似的话,沙渡曾经对木蔚来说过呢!不过木蔚来大概已经不记得了。他生怕这回轮到小D和小白打起来,赶紧在意识被夺去前,把话说完,“更何况……小D的毒对千年蛊毒有疗效……你不用担心啊!” 若果真的打起来,木蔚来已经无从阻挠。频繁的重伤令他的身体虚弱不堪,小D的毒又将他仅恢复的一点力气也剥夺。 小白不知是怒还是急了,把木蔚来小心翼翼地抱到床之上,然后一张被子盖上去,将那失血过去而微凉的身体包裹得严严实实,怒道:“对身体好?看你的脸色差得?给我躺着吧!”说着,将灵力运于指间,轻轻抹去木蔚来脖子上的牙印。 吸血鬼的毒开始生效,木蔚来动不了,任由小白摆布了。可是眼角瞧得那边地上,坐着个泪眼汪汪的女孩子。她一身粉红色纱睡袍,没有太多华丽的饰物,似是在睡梦中被人掳走的脸上全是惊恐。 那位,不会真的就是月光公主吧…… 只是因为自己想打探点事情,便遭遇如此对待,这位月光公主也太倒霉了。木蔚来有些内疚,正想说点什么,强烈的睡意袭来。极不情愿,可又无法抗绝,他阖上眼睛,又沉沉睡去。 在木蔚来睡着前,小白尽可能压郁着心中的怒火。看到木蔚来睡着后,小白火山爆发了。 “死蝙蝠!”小白一直拳往小D脸上打去。 小D侧头避过,冷冷道:“只是执行契约罢了,你瞎燥什么?你的主人可是自愿的。” 这句话命中了小白的要害,他举到半空的拳下放下来。 小白郁闷了“哼”了一声,便气鼓鼓地坐在床边,又忍不住低头望望沉睡中的主人。 那张脸,真让小白百看不厌呢…… 一看到主人那平静的睡脸,小白的火气就全消了。才发现旁边多了一把琴。 “这是……” “海翔灵大人亲手做的,白童子送过来的,给木公子的琴。”雪儿马上解释,并强调:“木公子看着喜欢……” 雪儿知道小白素来不喜欢白童子,生怕小白毁了这琴,才如此强调。 “哼,一把琴而已,没什么了不起的。”小白用手指粗鲁地拔了下琴弦,木琴发出沉闷的声音。 雪儿脸上多了几道黑线,心里又冷了一把,这位小白大人的心思怎么像女人似的。木公子对其他人好他吃醋,其他人对木公子好他也吃醋? “小兔子,你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小白瞪了雪儿一眼。 “哈哈……没什么……只是担心木公子……”雪儿刷了刷额上的冷汗装傻。 …… 不知是不是因为惦记着月光公主的事,木蔚来这一觉没并有睡多久,便醒了。他睁开眼睛,看到窗外仍漆黑一片,天还未亮,烛光未灭。 木蔚来看到,坐在墙角的女孩子吓得脸都青了,眼泪把脸打湿,就是没有哭出声来,就连坐着的动作,跟刚进来时保持一样。 是被点了**道? 木蔚来思索着,下了床,走到女孩子身边,往她哑门**和左右肩井**拍了一下。 女孩子身子马上软下来,那个动作保持太久,肌肉都酸痛了呢! 木蔚来把她扶起来,让她坐在椅子上。心想:这**道不是小白点的。如果是小白,他确定只用定身术。到底是谁,在小白把她抓来之前点了她的**位,又是为何?小白也真是的,怎能把人家女孩子抓来,又让她坐了半夜的冷地板?现在是自己有求于人啊! “公主殿下,对不起了,有些事情我想请教你的。可我的朋友有点鲁莽,吓着你。其实他是没恶意的。”木蔚来连忙道歉。 可是他的话一点作用也没有,当那个女孩子看清了木蔚来的脸后,脸上的神色就更加惊讶了。 “你……”在惊讶中,女孩子只吐出一个句。 “我叫木蔚来,你认识我吗?”木蔚来见女孩子的反应这么奇怪,便自报了名字。 女孩子摇了摇了。 木蔚来拿出葫芦瓶子,道:“公主殿下,请你帮帮忙。我有位朋友跟我失散了。这瓶子是她的信物,听说这瓶子曾经在公主殿下手中,如果公主殿下知道我朋友下落的,请告诉我好吗?” 女孩子道:“我不是月光公主,我是月光公主的侍婢美洛。” 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地看着的小白,突然道:“你不是公主干嘛睡在公主的床上?还瞎我白忙一趟!” 美洛哭着道:“公主殿下冷不防在我身上点了几个,我就不能说话不能动了。殿下换起了我的衣服,又让我躺在她的床之上,然后,殿下就走了!” 原来是月光公主点的**道。这是什么公主啊?居然会武功,而且三更半夜偷偷溜出皇宫?看来要会上这个调皮的公主,可不是易事了。 “美洛,你知道公主殿下要去哪里吗?” “明天圣罗竞技场举行金斗士大赛,获胜者将获得与诸国皇子角逐附马的资格。国王因为担心公主的安后严禁公主出宫。想必公主是偷偷跑出去看比赛了。”美洛道。 只要明天到圣罗竞技场,就有可能找到月光公主。自己从没见过月光公主,不知她长得怎样,不如带上美洛去找。想到这里,木蔚来对美洛道: “公主失踪了,国王想必会降罪于你。不如你带我们去圣罗竞技场。找到月光公主后,我们会护送她回宫,这样你才可以戴罪立功。” “你们不会是坏人吧……”美洛天真地问。其实,美洛是想问,你们不会是妖怪吧?这群人,怎么看都不像正常人的说。 她记得那个掳走自己的人,扛着自己在天上飞的白。 长着兔耳朵的笑嘻嘻的女孩子和鸟模鸟样的奇丑怪人站在旁边看着自己雪儿和灰羽。 有个黑袍人,脸又干又白,就像活死人,眼神冷得可怕D。 还有那个看上去病得不轻,却说着找公主殿下的少年,好像在哪里见过……——主角鸟。 (在这里,稍微补充说明下:主角按年龄来算都二十出头了。在朵朵峰沉睡三年,身体停止了生长,因而现在看上去还是十六、七岁的少年模样。) 美洛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熬到天亮的,因为她的惧恐已经成为现实。她眼看着那些怪人们一个个变成狐狸、兔子、鸽子和蝙蝠什么的…… 美洛曾经想过,这一定是在做梦!她用力捏过自己的脸。痛的,并不是梦! 这些妖怪整天围着那个弱不禁风的少年转,对那个少年的称呼也是千奇百怪。比如:主人、木公子还有“食物”…… 每次与木蔚来对视,美洛就会脸红耳赤。无他,被那华丽丽的美貌吓到。这个人,美得像从画中走出人一般,声音很温柔,眼神是恳切而清澈的。奇怪,这个人好像在那里见过呢! 她一直以为,美丽的月光公主已经是世上少有的美人,可是跟这个人比起来,公主之美竟然微不足道。美洛花了一夜时间,终于从木蔚来和那群妖怪的言谈中,弄明白木蔚来的性别。没见过美如此夸张的人!还可怕的是,一个男人居然拥有如此美貌? 只是一想到,那些人是妖怪,美洛就会不断提醒着胡思乱想的自己:这样的外表,一定是妖术所化,不能被他迷惑呢!在祸水的蓝颜前,务必要保持时刻的清醒吧…… 而这群奇怪的人惊人的早餐食量,又一次让美洛目瞠结舌。 圣罗竞技场在圣罗城东方,皇宫在北方。木蔚来他们所处的地方,是圣罗城南边的平民区。由这里步行至圣罗竞技场,也就半日之程。他们当然不可能步行。 龙翔在空,傲视大地。 感受着耳边风呼呼地吹,眼下市集越来越缈小,坐在木蔚来背后的美洛纹丝不敢动,生怕一不小心掉下去,就会跌个粉身碎骨。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__),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二一八回 圣罗竞技场 圣罗竞技场是绿耶国最大的竞技场,也是尼卢奥最大的的竞技场,建于一百年前。占地五十万平方米,鸟瞰外观呈圆形,半径达四百米,围墙三层,每层饰以雕柱。 环绕场内有一百排座位,逐排升高,能同时容纳六万多名观众。座位分为五区:最高荣誉区最低排座位也高出地面二十米,有最好的视觉效果。上有攀天石顶遮风挡雨,下有锦毯铺地,座位宽敞舒适,设施完善,装修豪华,只有皇室成员和友国贵宾才有资格进入。两个贵族区分居最高荣誉区两侧,再次之为中层平民区和低层平民区。平民区的座位只是一排过的硬石座位。 圣罗竞技场中央是表演区,主要职能是体育竞技、斗兽大赛、格斗大赛。体育竞技以和平健康为口号,以不伤害他人身体为前提。而近年来兴起的斗兽大赛和格斗大赛,参赛者以性命为输的代价参赛,获胜后能得到丰厚的报酬。而报酬的来源则是观众下的赌注的分红。 今天在圣罗竞技场举行的金斗士大赛总决赛是属于玩命类的格斗,以抽签分组淘汰制的模式,今天在八强中诞生金斗士。这是一场很特殊的赛事,因为最终的获胜者,将有可能成为月光公主的丈夫,这无疑吸引了更多男人在这场比赛中抛头颅撒热血。 人山人海,人声鼎沸。举国上下的有钱人不远千里,撵车而来,一掷千金。木蔚来他们在拥挤的人潮中。 多亏于沙渡赠送的“万能通行证”,他们以友国贵宾的身份买到了能走遍全场席位的荣誉会员票。只是在数以万计的人海中,如何找得那位素味谋面的月光公主? 背着古琴、腰系黑曜宝剑的木蔚来在人群中显得有点另类。不过他早已习惯于被奇怪的目光注视。那琴是海翔灵送的,总不能让雪儿他们帮自己拿着吧?也不能放在旅店里,因为他们不打算回去。琴固然是好,不过显然是一件巨形的随身品,携带起来很不方便。至于佩剑,他又不能学小白那样,将轨龙刀如影随形地随时幻变或隐收。若不是那张荣誉会员票,他又怎能带剑进场呢?毕竟,今天的赛事,国王是会出席的。 “奇怪!我嗅到小伊那丫的气味!”小白吸了吸鼻子,寻着气味往前走,众人跟在后面。小白最后来到距离格斗台最前的一排座位。 此时,格斗台上,参赛者所流的鲜血将台面染红。 血腥,令人反胃的血腥。 可兴奋的浪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观众在生命的流失中找到了刺激麻木生活的乐子?看着那一张张欢呼喝彩的笑容,木蔚来觉得心寒。这并不是什么本着体育精神的竞技赛。这是残酷的厮杀! 有种类似的气氛,木蔚来曾经在某处体会过。 布夫人的地下拍卖会! 绿耶国的人到底怎么想的?就连一国之君也堂而皇之地观赏起这个杀人的赛事,这无疑是将这种赛事合法化。对,国王还要在幸存者中挑选附马呢…… 如果不是为了寻找小伊,木蔚来一刻也不想呆在这种地方。 随着一个个的战死者被拖下台,七轮比赛结束了,最后屹立在台上的八尺高大汉子,赤着上身,将大刀高高举起,接受万民欢呼,以及金斗士的荣誉。 一袭红影突然在金斗士面前飘落。裙带飞扬,就站着就有种飘飘若仙的感觉。虽然此红衣人是蒙着脸,让人看不到容貌,可是单凭那仟仟的瘦小身形,便可断定这红衣人是女人。 “那不就是小伊吗?”木蔚来惊讶道。这身形,他绝对不会看错! “气味的确是从她身上发出来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看来回地球的日子又大大缩近啦!”小白乐滋滋道。 “小伊想挑战金斗士啊?还是伊是金斗士的粉丝?”雪儿说着。 “似乎第二种的可能性为零……就那种货色,连我灰羽也看不上眼。”灰羽帮雪儿下了个结论。 那红衣人的确是挑战金斗士而来的。她一声不吭,“嗖”的一声,已经闪至金斗士前。那金斗士道:“我不对赤手空拳的人动刀!”便扔下手中的武器,握拳相应。 那知红衣人虽然瘦小,但是速度甚是敏捷,一只小拳已经击中金斗士的肚子。只发了一拳,红衣人便迅然往后弹开三丈,立在那里不动了。 金斗士正想嘲笑,你这么轻的力气,要帮我搔痒啊?突然肚子一阵剧痛,那一拳实在太快,迟滞了几秒身体的神经才反应过来。 痛啊!这小小的身体,怎么能发出这么大的力量? 高大的金斗士倒下来,像一座崩山。他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额头满是冷汗。 见金斗士被打倒,场下的观众开始喝倒采,呼吠着要宰了坏了比赛规举的红衣人。三排弓箭手已经将格斗台重重包围。 “小伊她,到底想干什么!”木蔚来知道小伊身手好,但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而她现在更是站在箭耙上,他能无动于衷吗?于是跃过防护栏,几个利落的连续跳跃,已经飞身跳上格斗台,站在红衣人面前。 “小伊,我们回”木蔚来对红衣人说。 “你……” 虽然看不到红衣人的表情,但是她眼神流露出来的,是惊喜与激动! 这个距离,木蔚来绝对能肯定,眼前的就是小伊。 仟细瘦小的身形楚楚可怜,却是无比轻灵与敏捷,在危机四伏的明今灾难出去自如,在陡峭的朵朵峰上如履平地。 她的眼神迷茫而执着、柔弱而倔强,无奈而痛苦,却透着一股冷冷的杀气…… 她是令人闻风丧胆的赤目绷带怪,却以至诚的目光,在朵朵峰上,默默守护了自己三年。然而她从来就没有说过,这是为了什么。这身形、这眼神,木蔚来永远都无法忘记。 漫长、痛苦而曲折的旅程,似乎就要在这一瞬间结束。木蔚来觉得如释重负,人浪声完全被他忽略于耳外,所有他的注意力,现在只放在小伊身上。 “小伊,我们一起回”木蔚来向小伊伸出手。小伊是因为自己才流落到这个世界,他发誓,重逢后,一定要对小伊好,以报答三年的守护之恩。 小伊蒙面的纱巾湿了,她在哭。伸出手,向木蔚来的手握去……那只手,本应握着笔,在学校里念书才对,然而这只手却过早地握上了武器,甚至染满鲜血。 “大哥哥……” 三个月过去了,小伊的声带恢复了,这是小伊三年来说的第一句话,可是这个声音,木蔚来并不是第一次听到。记忆的飞絮在飘。 在暗巷里任由高中生拳打脚踢却目无表情的女孩…… 看到别人一家子幸福温馨却伤心流泪的女孩…… 在游乐场绽放如花一般笑容的女孩…… 渴望关爱,却从一出生就注定是杀手命运的女孩…… 奉雷鸟博士之命,用涂了剧毒的刀,将自己杀死的女孩…… “红……” 木蔚来低低地念了一个人的名字。 听到这个名字,小伊的身体一颤,拉出一半的手又缩回去。 木蔚来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蒙面的女孩:“你是红?” 小伊低下头,用怯惧而颤抖的声音道:“大哥哥,小伊就是红。你一定不能原谅我对你所做的事……我也不奢望能得到你的原谅,看到你没事,我就安心了。大哥哥,如果生气的话,可以教训红,红不会还手的。” 她惧怕罪孽无法救赎,甚至不敢与木蔚来对视。那一刀刺下去后,她才晃然明白,什么对自己才是最重要。她决定要最残忍的方式报复自己的过错,毅然离开雷鸟博士,任由雷鸟博士的毒将身体腐蚀。她失去容貌,失去声音,她希望在棺材旁,结束自己的生命。没想到乌婆婆救了她,更没想到那个人有一天突然醒过来…… “真的是红?”木蔚来望着小伊,他的眼神,他的声音中没并点的愤怒,有的只是喜悦,这让小伊感到不可思议。 “我一直以为,你在温疫中去世了。原来你一直就在我身边。你活着,我真的很开心!”木蔚来甚至有点激动,今天运气真好,一下子找到两个失散的人,而且,这两个人居然是同一个人。 他只是担心,小伊内疚太深,便又接着道:“我从来没怪责过你!那些事就让它过那三年,你陪着我,我真的很感激你。不管你是红也好,是小伊也好。我只知道,你是我不可缺少的伙伴。我们一起回地球,好吗?” “谢谢你,大哥哥!”小伊流下感动的泪水,拉下面巾,露出本来的样貌。 三年过去了,当年的小女孩子已经长大。迷茫与无洞的眼神不再,明亮的眼眸里被生活渗入了更多杀手不该具有的情感。 木蔚来伸出手要把小伊的手拉住,他生怕稍一迟疑,这个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伙伴就丢失!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__),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二一九回 国王的约定 木蔚来与小伊在格斗台上相认,完全忽略了台下还有几万名的观众看着。巍然高坐的国王一脸怒容,一挥手,弓箭手万箭 然而这些箭竟然只瞄准了木蔚来! …… 小白看得紧张,虽说那些毛箭没什么杀伤力,可是主人现在被开心冲昏了头脑,万一不小心受伤了就不好。 “主人那急性子!”小白跟着追了出去。 “那只狗比他主人还急!”小D冷嘲。 “美洛不见了!”雪儿突然大叫,比起美洛,雪儿更在乎木蔚来的安危,“我也去帮忙!” “既然小伊已经找到了,就没必要再找月光公主。由她”小D拉着也想跟着追过去的雪儿。 “你干嘛阻止我去帮忙啊?”雪儿一面不解。 “我只是不希望你帮倒忙。看见那边的钢弩手没?”小D指着高高的围墙上站着一排黑黑密密的人,接着道:“他们手中的武器,可要比那几个弓箭手精准得多。你和那鸽子去把那些人放倒吧……” 雪儿以钦佩的目光看着小D:“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一进场就看到了。国王还坐在荣誉区看热闹呢!这里的守卫能不森严吗?你再国王身边站着的是谁?” 雪儿红宝石般的大眼睛搜索着国王的身影:坐在最高荣誉区正中,正襟严坐,一面严肃的,一身皇气逼人的正是绿耶国的国王,他旁边着一个小伙子,皮肤黑得发亮,头发像火一样红,嘻皮笑脸的样子与国王成反比。 “那是辽牙!” 雪儿认得那个小伙子。那个叫辽牙的小伙子,在兴云庄参加了纪利和丽雅的婚礼,还从藏珍阁拿走了一颗千年珍珠。当时辽牙就说过,绿耶国的月光公主招附马,用来送给月光公主做礼物的。那时,雪儿并不在意辽牙说的话,现在想起来,觉得世事还真巧合。 “我不是说那个男的。你再看看国王右边站着谁?”小D道。 “美洛!”雪儿惊讶道。 “美洛已经找到月光公主了,现在向国王汇报呢!” 难怪美洛要偷偷溜走,难怪小白明白美洛偷走也不阻挠。大家都找到要找的人了,就各分东西吧…… “我明白了,灰羽!我们到围墙上去!”雪儿对灰羽说。 “凭什么要我听死蝙蝠的?”灰羽扭捏。 小D指着自己的脑袋道:“笨鸟!就凭我比你聪明!” “你这么厉害你自己去!”灰羽对小D做了个鬼脸。 “我这么冷静的头脑,当然是要做总指挥的了。你再不走,你那可爱的主人就要变成刺猬了。”小D淡定地冷笑着。 …… “大哥哥,小心!” 看得木蔚来身后劲疾而来的寒星点点,小伊大声呼叫。 木蔚来拔出黑曜宝剑,可还是迟了,眼看那些箭就要射穿他的身体…… 一道白影挡在木蔚来前面。那些箭全部射在那个人身上,可是箭一碰到那个人,就像软铁撞到硬石头,不但分毫射不入,还歪了箭头落地了。 如此刀枪不入,铜皮铁骨般的身体,除了小白,还有谁呢? 台下的观众哗然一片。小白又夸张在表演了一次,自己的龙鳞到底有多硬。就连小伊也惊讶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小白。这个人相貌不凡,一身神通,岂是泛泛之辈?小白全然不理会别人的目光,所有他的注意力,只会放在一个人身上。 “主人,你就不能当心点儿?想这圆满的旅程变成悲剧啊!”小白怨念着碎碎道。 “小白,我知道了。” 木蔚来只好以笑答射小白的救命之恩了。最近小白越来越爱唠叨,就像保姆似的,如果表明自己已经吸取教训,他准会又说出一堆道理来,这可不是木蔚来想听的。 小白一说话,小伊便恍然大悟。这个声音,不就是那个小白吗?朵朵峰上,小白叙述自己的身世时,小伊也在场听着的。神龙小白终于回恢本来面貌了?小白这么厉害,一定已经帮大哥哥找到丽雅了吧?自己本来一心是想帮忙找丽雅的,却不想一来到尼卢奥就与大哥哥他们失散…… 小伊正想询问丽雅在哪里,突然脚下一空! “啊……” 她脚下的石板翻空,小伊整个人便掉到里面的深洞里,石板又次合上。 “小伊!”木蔚来举起黑曜宝剑,**那块石板中。 剑身没入石板半尺!他再用力将剑一提,几百斤的石板竟被他挑起来! 可是石板下仍是石板,小伊人呢? 木蔚来用力一甩,那石板脱剑而出,坠落在那些弓箭手前。那些弓箭后本来就已经被小白吓得脸都青了,现在突然飞来一块大石,连忙往后退了几步。如果这块石板再往后一点着落,那么他们此时岂不是全都变成了肉饼? “主人,我用爪子把这地皮翻了,一定会帮你把小伊找出来!”小白说着,扬起手掌。 “慢!”木蔚来喊住了小白,道:“你动作太大,我怕小伊承受不了。” 开天劈地、划破时空的闪龙爪一出,估计整个圣罗竞技场就要变成废墟。木蔚来怎能让小白轻举妄动。 木蔚来皱着眉头望着小伊消失的地方,突然抬起来,瞪着荣誉区高高坐着的绿耶国国王,脚尖一蹬,往荣誉区而飞奔。 木蔚来猜出测:抓走小伊,只怕是国王的命令。小伊破坏了金斗士大赛的规举,愤怒的国王将她抓走也是合情合理的。不过小伊是我的伙伴,无论如何都要带她走! 木蔚来思索间,已经越来越接近荣誉区。 国王的的护卫们已经全部冲过去,阻挡木蔚来前面。 可是那些护卫的武器,在黑曜宝剑面前,就像脆竹杆,全部不堪一击,被削断,被震飞……就是没有一个人受伤,偶尔还有几个奋勇的失去武器还要死缠烂打的,被小白一腿踢飞。 看着木蔚来手中那柄黑得发亮的剑,绿耶国国王念了四个字:“黑曜宝剑!” 旁边的辽牙笑道:“国王好见识,好眼力!” “本是我国的宝剑,岂有不识之理。”国王淡冷道。面对不明来历的人,拿着厉害的武器朝自己袭来,这个国王一点儿也不慌张。 站着国王身边的侍女美洛指着木蔚来和小白道:“就是他们想绑架公主……” 同样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还有辽牙。他附在国王耳边道:“陛下,你认得那个人吗?” 国王道:“他是月光公主要找的人。今天,他一定要死在这里。” 辽牙阴阴一笑:“陛下觉得此人的向身手如何?” “锐不可挡!”国王毫不掩饰对木蔚来身手的赞美。什么人该杀,什么人该赞,国王分得清楚,绝不含糊。 辽牙又道:“不瞒陛下,这个人叫做木蔚来。他拥有邪玄魔长生不死之身。只有他才能救得了三位殿下。” “你如何得知?”国王脸上虽然仍旧平静,内心实则波涛汹涌。 “陛下不要忘记,我是玄火门的门主。”辽牙道。 “玄火门的门主不是火神灵炎岂吗?” “家父和一名玄火门弟子不幸死于木蔚来剑下,我已经继承了门主之职。”这句话时,辽牙收起眼神中的笑意,只有寒寒的杀气。 “原来是冲着他报仇,难怪你对他恨之入骨。你有什么计策可化解眼前的危机?” 辽牙狡黠一笑,附在国王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 国王脸上展露了满意的笑容。 这两人在那里淡定地密针着阴谋诡计,陪同国王观赛的杰尼公爵已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是国王的亲弟弟,是圣罗城的统帅,负责国王的安全。 “钢弩手呢!”杰尼公爵大吼。 围墙上的钢弩手们没个反应呀!全都东歪西倒不醒人事。一兔一鸽的两只妖怪朝着杰尼公爵做鬼脸,杰尼公爵的视力太差看不到,不然一定会气得鼻孔喷烟。 晃然间,木蔚来已经冲到国王面前,守在国王身边的护卫们以为他要行刺,纷纷拔剑上前。木蔚来一挥剑,他们还没看到剑光,手中的剑只剩下半柄,另外半柄落地了。在场的瞠目结舌,这是什么速度? “木蔚来,我可是喝过你妹妹的喜酒。你也真是的,没事呆在红莲国安安份份过日子便好,干嘛山长水远跑来绿耶国生事?”站在国王旁边的辽牙说话了。 正是众人惧怕着木蔚来的剑会挥向国王时,木蔚来却把剑收起来,虽然自己不是这个国度的子民,可是破坏秩序,冒犯国王的确是不对的,于是他在国王前跪下行了个礼,道:“陛下,请恕小民冒昧,扰乱比赛秩序的人是我的朋友,恳请陛下念在她年纪尚幼不懂事份上,放她一马。” 跟在后面的小白差点没扑倒,心里大叫:我的主人哇!把人抢走便是,干嘛跟他们讲道理? “你觉得有资格跟陛下谈判的资格吗?”辽牙冷冷地嘲笑。 木蔚来并没有理会辽牙的话,他的眼睛只看着国王。国王是他说话的对象,辽牙不是。因为有没有资格跟国王谈判,不是由辽牙决定的。 他当然认得这个辽牙。虽然这个人在兴云庄常常冷不防冒出几句惊人的话,往往都很有道理。海蛟设的局,几百人到最后只剩下没几个人存活。他是其中一个,他的本事自然了得,不过由始至终,发生那么多事,这个辽牙始终冷眼旁观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是他的立场。辽牙的眼睛是红色的,辽牙是妖怪。 国王道:“既然足踏我国,就应当遵从我国的法度。你的朋友犯的是死罪。你愿意替她赎罪吗?” “只要国王肯放了我的朋友,我愿意代替她接受处罚。”木蔚来把黑曜宝剑放在地上。他心想,现在不知道这国王把小伊藏到那里去,如果来硬的,恐惧会弄巧反拙。如果能把小伊换回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年轻人,五日后到塔利亚皇宫参加晚会吧!你身上有一样东西,可以换取你朋友的性命。”国王道。 “是什么?”木蔚来怔了,我身上有什么东西让国王如此在意?手里黑曜宝剑?怀中的青花葫芦瓶,还是背上的古琴?既然自己身上有,为什么不现在交换,而要等到五日后才交换?木蔚来满腹的疑问,可国王并不打算解答。 “你来了自然就知。相信使用黑曜宝剑的人是不会失约的。” 国王的眼神慑人而有说服力,这与荒淫无度的史夫或狡诈阴险的烙佚不同。木蔚来相信这个国王是不会食言的。 “我一定会来的!”木蔚来道。 “你退下吧!”国王道。 谁都相信,这个“刺客”要是刺杀国王,这里没有一个人能有那个速度阻止他,而且这个刺客身后还站着一个一副臭脸的同伙,对国王的态度甚是藐视。 谁都不敢相信,国王三言两语,就把这两个刺客打发走了。不愧是王者,于是在众人心中国王的地位更加光芒万丈。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__),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二二零回 特效安眠药 圣罗城平民区。 从圣罗技竞场退出来后,已经是傍晚时分,众人打算回到原来的旅店再过一夜。塔利亚皇宫离这里并不远,有五日时间,就算是侦查地形什么的,对于这群人来说,一日时间已经足够。 沿途风光美好,异国风情对小妖怪们来说,是新奇有趣的。 “公子,这个装饰好漂亮!” “公子,那件衣服不错呀!” “公子,这种水果没见过,要不要尝一尝?” 雪儿无论发现了什么,都会惊喜地道出来,就像一个天真的小孩,然而木蔚来则心不在焉。他在思索着国王的意图。 如果国王要杀小伊,在格斗台上,让她被乱箭射死就可以了。何必用机关将她藏起来?换一种说法吧,我觉得国王在保护小伊。这个国王要杀的人,只是我……国王,好像早就见过我似的。看着自己的眼神,好像巴不得自己马上这个世界消失。这是为何? 还有一个问题,小伊为什么要破坏金斗士比赛?为什么国王不但不迁怒于她,反而要保护她?国王和小伊有什么关系?在与自己失散的三个月里,小伊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木蔚来不再想下去了。五日后,只要到塔利亚皇宫,所有谜底都能解开。所有现在能做的,便是五日后的约定做些准备。比如,先了解下这个人生路不熟的圣罗城。 圣罗城毕竟是王都,经济不是一般的繁荣。与萧条的孔雀城有着天壤之别。走在街上的女人有一种共同的特别,就是喜欢轻纱蒙面。 “蒙面该不会是这里的风俗吧?”木蔚来笑道。 他想起,小伊在罗技场上出现时,也是蒙着面的。按照乌婆婆推算的时间,只要按时服用黑玉丸,小伊的毒已经全部化解了,而她身上的溃烂之伤,应该痊愈,是用不着蒙面示人啊?而在罗技场上,小伊最后拉下了面巾,露出完好无缺的面容。 “虽然不是风俗,不过也差不多了。自从一个月前的宫廷舞会,月光公主以蒙面的姿态,技压全场的一舞后,蒙面已经成为风糜全城的热潮。” 一个声音从旁边飘出来。 众人不由得循着声音的方向望是哪位热心人士在解答着路人的疑难问题。 一间新开张的旅店门口,站着一个干练白净的小伙子,亲切地朝着木蔚来他们微笑。 “小望?”雪儿第一个叫出来。 再望望这家旅店的招牌,众人更加惊讶了。 日暮旅店! 孔雀城的日暮旅店出现在圣罗城? 坐在柜台前姿悠地望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的店长,就是那个怪里怪气的司南。 “搬过来了?”木蔚来诧异。 “孔雀城生意惨淡呀……还是圣罗城有人气。”司南笑道。 拜托,人家才不关心你经营的状况呢!人家是奇怪,才多少天?就把整间店子搬过来,是怎样做到的呀? “也就把旅店买下来,换个招牌而已!客人不必用如此惊讶的目光看着我呀!”司南解释。问题是,为什么非要这样做不可。 日暮旅店,是一间流浪式的旅店,不变的,只有招牌,店主和伙记。 “今晚我们就住这里吧!”木蔚来觉得日暮旅店虽然有点奇怪,但是绝对不是黑店的感觉。 “真是太好了!开张第一日就遇上老顾客,五折大优惠!客人这边请!” 小望在前面带路,走起路来又蹦又跳的,年轻就是充满活力呀! …… 太阳下山的时候,月亮已经在天上。 直到下半夜,月亮消沉,木蔚来依然站在窗边,呆呆地望着漆黑的天空。他仿佛看到了雪花纷飞中走来的那位冰河女神,正朝着自己微笑。然而,那温柔的笑意仿佛离他很远很远,于是他的眼神更加迷茫黯然。 床边,雪儿和灰羽已经呼呼大睡。 小D是夜行动物,深夜正是他一天当中最清醒最活跃的时候。此刻,他静静地停在木蔚来的肩膀上。黑黑的小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契约的食物,心想:这傻小子在想什么,这么哀伤的表情……该不会是单相思吧?以这傻小子的外表,哪家女孩子恨得了心抛弃他啊! “主人,不早了,早点休息吧!”守在木蔚来身后的小白,忍不住提醒了木蔚来一句。 “小白,我睡不着。” 木蔚来回眸一视,汪如一轮凄迷的月色,让小白看得痴迷。 主人,你该不会是在想念那个万年老色妖吧…… 小白记得,主人在竹屋里对冰绫说过的话。 “没有你,我睡不着……” 小白最后一次见到冰绫,是在浓情原野大宅后的冰湖。自从那一次之后,冰绫再没有出现过。自从那一次之后,主人就不断频繁地受伤。在小白的记忆中,他的主人除了在重伤昏迷的时候,再没有合上眼睛睡过觉。 怎样才能让冰绫恢复过来? 木蔚来问过冰绫,冰绫说,她是冰河族的神,恢复只是时间的问题,叫他不用担心;木蔚来也问过海翔灵,海翔灵说不了解地球的神,实在爱莫能助。雪儿,当然也不知道的……不过,她对她的小姐似乎是相当有信心,满不担心的样子。可是多少个夜晚过去了,冰绫还是没出现,作为冰绫的丈夫,他能不担心吗?能无动于衷吗? 他很想为冰绫做点什么,可是他不知道该怎样做!每晚寂寞地望月,思绪越来越烦乱。 “她都是上一万岁的神了,估计什么周期都要长一些呢!人类短短的数十年,和一万年的光阴相比起来,只是一瞬间。”小白道。 木蔚来明白小白的意思,你是说,也许在我有生之年,冰绫也不会再出现吗?你还是说,这就是神与人之间的距离? “只要我活着,我一定会等她。”望着漆黑的天际,木蔚来坚定地说。 一万岁的神仙?小D听得出奇,这个傻小子,居然搭上了女神啊?这是多么拉风的事情。可是无望的等待,是浪费时间。 看着憔悴的木蔚来,又看着那只好奇心重的蝙蝠,小白突然爆发了灵感。 主人呀主人,没有冰绫的日子,小白还是有办法让你睡觉滴 “小D,你过来一下!”小白向小D招了招手。 出乎意料之外,这次小D竟然没有顶撞小白,乖乖地跟了过去。在木蔚来听不到他们对话的地方,小白与吸血鬼不知道说了什么…… 这两个家伙神秘兮兮地回来后,木蔚来仍然站在窗边,完全没有察觉到他们曾经离开过。 “我饿了,想吃宵夜。” 小D飞落在木蔚来肩上,依然是蝙蝠的形态。 “嗯……”木蔚来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 估计现在有人对他说,喂,我想取你性命喔!他也会呆呆地答应了。他完全没发现,小D的眼睛已经红得像火,盯着他的脖子张开了獠牙。“噗”的一声,小D贴到他的脖子上,将吸血鬼的毒液,注入他的动脉。 “小D,你这是干什么……” 小D今天已经吃过早餐了吧……这么快又饿了?马上又觉得可笑。正常人都一日三餐啦,自己对小D怎就这般苛刻? 他只是奇怪着,小D为何会以蝙蝠的形态来咬自己。 他很清楚,小D只是将毒液注入自己体内,并没有吸取自己的血。毒液在麻痹他的神经,逐渐夺走他支配身体的力气,毒液的份量,比平时多得多!因为,他的力量消失的速度比平时要快得多。 小D抽走獠牙,“啪啪”地飞离。 视野开始模糊,天上的月像投影到水中的影子般,在微波的荡漾中被搅碎了。脑海中,冰绫的幻觉也离自己越来越遥远。扭曲的不单是月,还有整个世界。他扶着墙壁,却还是站不稳。 强烈的睡意,侵蚀了他所有的思绪,烦恼、忧虑、悲郁……所有不快乐的情绪,仿佛离自己越来越远。突然觉得空荡荡,轻飘飘。 一双有力的手,把他抱起来。 “主人,这是小D为你准备的特效安眠药。”小白狡黠地朝怀中的木蔚来笑笑。 “原来你和小D串通的……只是想一会……也不行吗……”睡意渐浓,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小白、小D你们还真狠啊……木蔚来的埋怨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就在小白怀中沉沉睡着了。 “主人,你已经想了大半夜了,是时候睡觉了。”将木蔚来放到床之上,帮他盖好被子,小白坐在床边,一如既往地凝视着沉睡的主人,轻轻道了一句: “主人,为了你的健康着想,小白不得不自作主张。不要怪我!” 这只笨狗,有时虽然莽撞些,不过倒是挺体贴的呀!小D心想。 “蔚来和冰绫是什么关系啊?为什么一定要等她?”不知前因后果的小D,倒是好奇着这令木蔚来神魂颠倒的冰绫,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臭蝙蝠,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冰绫的确是主人的妻子。”小白道。 “不是吧……”小D僵化了,心里道:傻小子果然有够傻……把自己的青春和爱情寄托在一个可能永远都不会再出现的神身上? 由小D的表情白看到了他与自己内心相同的惋惜。 “所以我才建议你把吃饭的时间调整一下,否则以我主人的性子,他就真的整夜不睡想着那个老女人了。你的早餐估计也会变味……” 自从遇上木蔚来,小D喜欢吃早餐。不过从明天起,他要改吃宵夜。因为他和小白之间,有了一个约定:只要小D能让木蔚来睡觉,小白就不会打扰小D的进食。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__),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二二一回 绿园清逸事 第二日,木蔚来与小白潜入塔利亚皇宫。塔利亚皇宫没有天龙城的奢华,却比天龙城大得多。以他们的身手,不为士兵所发现是轻而易举的。只是他们在皇宫里溜转了大半日,没发现任何异常,就连小伊的气味,小白一点儿也嗅不到,这让木蔚来觉得奇怪。 想想,国王既然如此护着小伊,一定会把她藏在皇宫的某处。小白感觉不到小伊的气息,那便可能被封在结界里。比如,那个叫辽牙的妖怪布的结界。 “主人,我们还是回”小白道。 “只好四日后再来……”木蔚来不甘心,可又无可奈何。 一阵夏风从东面拂过,吹来徐徐清香。 在距离塔利亚皇宫不远的地方,有一片青郁的园子,自成一派蓬勃姿然的生机,与森严的皇宫相比,宛如一道脱俗的清流。 那个是什么地方? 深山里长大的少年,被神秘的绿野之风吸引,飞檐走壁,几个起落翻身,已跃入那个园子里,隐藏于楮树的叶层之白以狐形随之,蹲于枝上。 园子植物繁茂,姿情地生长着。 有高大古朴的楮树参天屹立,以古韵的姿态,傲然为园子遮风挡雨。三七的果子成熟,红红的在绿野丛中甚为夺目。苎麻挺着瘦削的纤腰向上生长,尽情地吸收着更多的阳光。五爪金龙,小手掌般的叶子密密扎扎,点缀着漏斗状的淡紫色的花。 五爪金龙是植物中的攀爬高手,它缠绕着其他植物的枝干往上生长。甚至连木蔚来他们藏身的那棵树,也有五爪金龙生长着。 透过树缝,木蔚来看到树下的棋台旁,有一张木制的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紫色华衣的少年。棋台上有一副围棋。只见那少年低着头,全神贯注盯着棋盘,左手下黑子,右手下白子,交替下子,有条不紊。 “主人,这个人好无聊哇!左手对右手,两手皆向心,有啥意思?”小白小声道。 “可能除了他自己,没有人是他对手,又可能他基本找不到一个与他对奕的人。”木蔚来觉得,那双下棋的手,沉稳中带着无奈的寂寞。 能在这种地方悠然下棋的人,就算不是皇子皇孙,皇亲国戚,就是贵族富商了。 只是,那个少年,明显身患重病。他已经瘦弱得站不起来,只能坐在轮椅上。苍白的脸上,隐隐约约有些紫纹,甚至嘴唇也有些微微发紫。然而,那双眼睛却很有刚毅,没有半分被病魔折磨的痛苦。 这个人的意志力一定非常坚强。 木蔚来对这个少年产生了莫名的好感,于是便观察起那人所设的棋局来。 “树上的朋友,为何不下来坐坐。” 少年突然抬起头,朝木蔚来的方向笑了笑。 木蔚来有点吃惊,自己明明隐藏得很好,气息也压得低,树下这个人显然是不懂功夫的,而且重病在身,他的注意力不是全部放在棋盘上吗?怎么会发现自己的呢? 既然被发现了,也没必要再藏,自己算是个不速之客了。无论怎样,跟这里的主人打个招呼,也是应份的礼貌。想到这里,木蔚来从树上跳下来,轻轻落地。小白见主人跳下来,也跟着下去了。 少年第一眼看到木蔚来,眼睛里流露出诧异,但这种诧异只是一闪而过,他很快就恢复了那个淡定而刚毅的笑意:“朋友怎么呼称?” “木蔚来。”木蔚来道。 这个人,总是开口就称别人为朋友的,在木蔚来听来,没有半分的虚假或客套。在这个人的言行中,木蔚来并没有感到半分的敌意或恶意。 小白却不这么认为。老是笑容可恭的家伙,其心必定奸诈。主人呀,你切莫被他的外表欺骗。 “你是怎样发现我们的?”木蔚来问。 少年放下手中的白色棋子,缓缓将右手向木蔚来伸去。木蔚来没有躲闪,跟刚才相同的理由,他觉得这个人没有恶意。 小白低低地咆哮了一声,向这个人发出警告:敢对主人动手,我就把你撕开碎片。 少年捏走木蔚来衣袖上的一片叶子,轻轻笑道:“呵,是植物告诉我的。不过,你的朋友,好像不大喜欢我喔!” 小白点了点头,表示他说对了。 少年明显被小白的反应汗了一下。这只白狐,好像能懂人语喔…… 那片叶子,是楮树的叶子。 “你能跟植物沟通?”木蔚来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少年淡然地笑着:“嗯,植物虽然不能动,但是它们也是有感情的。我的身体太差了,几乎离不开这个园子。平时,这里的人少之又少。多亏了这些植物朋友,我才不会觉得无聊。”少年徐徐道,“呵,忘了自我介绍。我叫恒河。我可以叫你蔚来吗?” “嗯,为什么你不问我来这里干什么呢?你不怕我是刺客吗?”木蔚来问。 “你不想说,就算我迫你,你也不会说。你想说的话,自然会说。对吧?”恒河注视着木蔚来那张有点腼腆的俊脸。 “我不是刺客。”木蔚来被他看得很不好意思,连忙解释。 “我知道,你的眼神很温柔,怎么可能会杀人。” “这……未必……”木蔚来有点哀伤。 恒河是个很随和的人。他甚至随和到,对一个潜入他院子的陌生人,并不追究潜入的目的。他的语言中,没有半点的心机,嘴上所说的,便是他心里所想的。他有一种特质,只要你与他说上话,你就会对他毫不设防。或者,令人不愿对他讲假话? 木蔚来就是被恒河这种独特的气质所吸引,为此,在恒河面前,他竟然没掩饰过自己的半点感情。 “你会下棋吗?” “会。” “能陪我下棋吗?” “可以。” 在听到木蔚来说了“可以”的一瞬间,恒河脸上浮现了灿烂的笑容。这种笑容,就像冬日里的阳光,淡淡的、温暖的,却有点悲凉。 只是下棋而已,你用得着如此感触吗?恒河,难道这种普通的事情,对你来说,已经奢侈得令你心痛? 看着这样的恒河,木蔚来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有一件事情他很肯定,他乐于与恒河亲近。所以,当恒河问他,“明天,你还会来跟我下棋吗?”,木蔚来毫不犹豫,甚至有点迫不及待地答应的。 “我会再来的,恒河。” 树下,萍水相逢的两个少年,相视而笑。 有种笑容,可以互相吸引, 有种共鸣,不需要言语…… 有种相遇,或许是一个悲剧, 有种友谊,不能用时间衡量。 当发觉,他们的笑容很相似,灿烂中,都有种淡淡的哀伤时,小白不再敌视恒河。 沂山后,就没见过主人开心地笑过。如果恒河与苗小小一样,都是祸端,那么在那一刻来临前,小白会先把祸患铲除。在这之前,就任由主人轻松下…… 与国王的约定的日子还没到,接下来的几天,木蔚来每天都会去绿园找恒河下棋。 在圣罗城里,叫做恒河的人,只有一个。那便是绿耶国的大王子。只要稍微打听一下,便可知道,恒河因为身体虚弱,一直居住在国王专门为他兴建的离塔利亚皇宫不远有一座天河殿静养。由于恒河对植物情有独钟,国王搜集了世界各地的珍奇植物送到这里,并请专门的园丁打理。白天,木蔚来与恒河下棋的地方,其实就是天河殿的一个小院子。恒河把这里称为绿园。绿园里种植的,主要是亚热带的植物。 然而,木蔚来没打算称呼他为“恒河殿下”。他只是佯作不知道他身份似的,直接称呼他为恒河。 他知道,如果加上殿下二个,恒河一定会不开心。这是他从一位去世的友人身上体会到的。 而恒河,对这个来去自如的神秘来客,并没有过问过多。或许,他觉得,问多了,会吓跑这位难得来探访他的朋友? 蔓延生长的五爪金龙依然郁绿,为炎炎的夏日带一片清凉。淡紫色的花姿情地盛放着,曾不为自己的平凡而羞怯。 恒河特别喜欢五爪金龙。 它没有华丽的外表,没有高大挺拔的枝干,然而它却有顽强的生命力。它能攀缠上参大的巨树,在树顶将墙角外的风景一览无遗,盛放着淡紫色的花。 …… 圣罗城日暮旅店。 夜幕降大地,弦月挂西窗,窗外华灯灭,房中人难眠。 饥饿的小D,虎视眈眈着那个纤瘦的背影,正欲张开獠牙,却看到一抹清冷的白影从窗外闪入来。 小D红色的眼眸中,马上流露出一种无比憎恨的厌恶。 “蔚来主人。” 那个白影对着窗外沉思的木蔚来轻唤了一声。 木蔚来收起目光中的忧伤,回视身后向他恭敬行礼的白童子,道:“恒河的病怎样?” 白童子回答:“他患的是颇为少见的心脏病。要治好也不难,不过……” “不过怎样?”木蔚来追问。 白童子道:“蔚来主人,如果你希望恒河以人类的身份寿终正寝,我只要帮他移植一个适合的健康的心脏。或许适合的心脏不易找,以我的医术,让他多活几年,还不是问题的。还是,你希望他像明月或雾竹那样长生不死,眼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老死?” 夜风吹得窗外的叶子沙沙作响。 白童子听了木蔚来的回答后,嘴角勾起奇异的笑容。 “塔利亚皇宫聚集了一股不祥之气。蔚来主人,你可以多加小心。” 白童子临走前不忘提醒木蔚来一句。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__),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二二二回 恒河与原治 塔利亚皇宫的医生,遗憾地断定,恒河已经病入膏肓,所有他们能做的,便是用最好的药物,尽量延续他的生命。国王满足恒河任何愿望,除了踏出天河殿。 负责照顾恒河起居饮食的原治,是恒河的主治医生之一。与其他皇宫的医生不同,原治是杰尼公爵的二儿子,贵族出身的他,是恒河儿时的玩伴。 原治对恒河有一份独特的感情,他之所以为从医,为的也只是能把恒河的病治好。基于对病残之身的自卑,恒河总是以冷淡的面容,回避着所有怜悯的目光,就连面对原治医生时,也不例外。这可成了原治医生心头的一根刺。 那个生长五爪金龙的绿园,是恒河的小天地。每天他都会在里面呆一段时间。没有人知道,他在里面做什么,因为他禁止任何人在这段时间打扰他,包括原治医生在内。 随着恒河病情加重,恒河对待周围的人越来越冷漠,这让原治医生感到绝望。他觉得他与恒河之间的距离越来越遥远。最近一个月,原治医生几乎没看见过恒河笑过,直到那一天,原治医生无意从院子门前经过时,竟然看到从里面传来恒河的笑声。 好奇心起,原治医生偷偷躲在墙后往里面窥望。 恒河坐在棋台旁,兴致勃勃地下着围棋。他的表情既愉快又兴奋,目光中尽是随和的笑意,那有半分平日的冷淡?这样的恒河,原治医生从来没见过!原治看得有些痴,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把这难得的姿影尽收眼底,生怕下一秒,就永远就看不到这样的恒河。 这时,院子里传来一个陌生少年笑声。毫无疑问,原治医生是撞见了正在与恒河下棋的木蔚来。 到底是谁在里面?原治调整了角度,终于看到与恒河对视而坐的人。不看则已,一看吃惊不已!并不是惊讶于那个少年超凡的美貌,而是惊讶那个少年为何会在天河殿出现?天河殿不是禁地吗?这的守卫不比塔利亚皇宫差。这个少年,是怎么潜入来的?还有那只白狐,不会是什么凶猛的野兽吧? 木蔚来总是输多赢少,并不是木蔚来让恒河,而是恒河的棋艺的确很精湛。两人忘情于棋子的世界中激烈地切磋,或许由那两张表情激动的脸就能知道。 然而,小白并不懂棋。这只伤脑根的玩意,并不适合他。白狐形态的小白,始终是一名忠实的观众。 木蔚来正等待着恒河的下一步棋,恒河手中的白子,突然从指间滑落,掉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恒河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恒河!”木蔚来惊呼,连忙扶着他。 “没事,只是旧病发作而已……”恒河强颜一笑,却感到呼吸困难。 “我去叫医生来!” “不行……我不想见到他们!”恒河的脸色已经发紫了,他脸上,手掌上还有指甲床上的紫斑越来越明显,然而却要表现出一副讳疾忌医的样子。木蔚来并不知道,恒河之所以不愿唤来御医,是因为他知道,大夫一来,木蔚来就会离开。他只不过想跟木蔚来多相处一些时间而已,这个小小的私心,恒河一直藏得很深很深。 木蔚来从怀中掏出青花瓷葫芦瓶子,倒出一颗黑玉丸,喂恒河服下。他不确定黑玉丸能否缓解恒河的病情,但是作为能解百毒,活血生肌的黑玉丸,对恒河来说,至少不是毒药,就算没效,也不会有坏处…… “我觉得好多了!”恒河一口气把这句话说完,生怕说得慢些,木蔚来就真的去唤来医生。事实上,黑玉丸真的发挥了作用。 木蔚来将青花葫芦瓶塞入恒河手中,道:“这瓶药给你,觉得不舒服的时候,就吃一颗。” 旁边的小白直接扑倒,爬起来呐喊:“主人!这么珍贵的药,你怎么就送给个半死不活的人啊!” 白狐说话了? 恒河显然很吃惊,可是虚弱的身体,由不得他太多的表情和言语。 “有什么好惊讶的!既然植物能和人沟通,难道动物就不行啊?”小白瞪了恒河一眼。 恒河一想也是,微微一笑,把瓶子推回给木蔚来:“这药,我不要。你留着自己用。” “这种药,对我来说,不但没效,反而是一种剧毒。”木蔚来把瓶子塞入恒河手里,瞟了小白一眼,接着道:“小白,这话不假吧?” “是的……”想来白童子的话,小白就心寒了。因为主人体内的千年蛊虫,今后无论任何毒药或灵丹妙药,对主人来说就是唤醒蛊虫的催化剂。 “蔚来,这是什么回事?”恒河从木蔚来和小白的神色中,似乎察觉到什么。 木蔚来对恒河的疑问避而不答,却道:“我有几位朋友,医术很高明,或许,他们能治好你的病。”木蔚来所说的,是海翔灵、白童子和明月。忽然想起小白不是从海翔灵那里学会了治愈术吗?真是的,这么好的医生站在眼前,怎么现在才想到呢? “小白,我知道你很厉害的。” “主人,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的治愈术,救不了他。不要问为什么。” 既然小白这么说,那便是真的。小白,从来都不会对自己说谎。 “蔚来,全国最好的医生都在这里。我的病,你就不用担心。”比起自己的病情,恒河更在意的是那只瓶子,看着那只瓶子,恒河悲伤道:“蔚来,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有件事情,请求你帮忙……” “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木蔚来尽管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能给予足够多的信心、鼓励与冷静,他不愿意恒河的情绪太激动。因为木蔚来察觉,只要恒河一激动,他的病就会恒河的病,应该是心脏病。 恒河忧心忡忡道:“现在的月光公主是假的。你能帮我找回真正的妹妹吗?” 木蔚来道:“恒河,你怎知道她不是真正的月光公主呢?难道,这又是植物告诉你的吗?” 恒河颦着眉,脸上尽是愧疚之色,“没错。一切只怪我这个当哥哥的实在太不中用。绿耶国有个传说,只要在札喀湖畔,对着蛇女石许愿,愿望就会实现。公主她一直希望我能早日康服,为止,她瞒着父王偷偷跑去札喀湖。父王发现后,派杰尼公爵寻找月光。然而,杰尼公爵从札喀湖带回来的月光却是假的。我几次向父王进言,他只劝我别忧虑太多。虽然她不是正真的月光,对我却很好。蔚来,她是你的朋友吧?你来这里也是为了她吧?因为,她给我的药跟你的一模一样。不过,她已经很久没来这里……你知道,父王不允许我离开这个园子。” 听到这里,木蔚来终于明白,月光公主为什么会武功了。为什么国王要护着小伊了。因为,木蔚来开始怀疑,现在的月光公主很可能就是小伊假冒的…… 原治医生在疑惑不解之际,辞别了恒河的木蔚来,已经越出院墙,比鸟还轻巧地从自己头顶飞过,跃入青空之中。 原治诧异,这是人类应有的跳跃能力啊?还不等他反应过来,跟着扑入天际的白狐变成一条白龙,将木蔚来稳稳地载着。那一人一龙,转瞬里便消失了。 原治也是有识之士,怎么古书里记载的东方神龙,会出现在绿耶国了?还有那个御龙的少年,到底是何方神圣? “原治!你还要在外面偷看多久?”园子里,恒河整理着棋盘上的棋子,冷幽幽地说了一句道。 原治好像被泼了一盆冷水,回过神来,慌忙整理一下衣冠,拍落粘在衣服上的那一片叶子,然后硬着头皮踏进院子。 “恒河殿下,刚才那个人……” “这不是你该问的。”恒河冷冰冰道,他的目光似乎没离开过那棋盘,甚至眼角都没望过原治一眼。这给原治带来一种沉重的挫败感。 恒河,难道我这青梅竹马的玩伴,也比不上那种来历不明的人?还是说,你被那个人的外表迷惑了?如果你对待我,能有那人千分之一的随和,我就心满意足了。 可是,这样的话,原治又说不出口。 “推我回” “是的。” 原治握着轮椅的扶柄,将恒河推回寝室里。原治黯然,因为木蔚来的出现,似乎自己与恒河之间的隔膜越来越可悲。他妒忌木蔚来! 我绝对不容许来历不明的危险人物,出现在恒河殿下身边。 原治暗下决心! …… 天河殿。 原治将恒河从轮椅抱到床之上,帮他整理好被子。 “恒河殿下,晚安了。” 原治温柔体贴的声音,并不能打动表情冷淡的恒河。 把头侧向窗那边,背对着原治,直听到原治关门离开后,恒河的冷淡才慢慢融化下来。 “对不起,原治……如果你心里恨我的话,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也不会太伤心吧……”恒河凄迷的眼神中有了泪光。自知时日无多的恒河,为了令周围的人不为他伤心,在冷落着所有关心他的人。然而,原治并不知道恒河真正的想法。 望着床前那一片蒙迷的月光,恒河昏昏沉沉睡着了。 一抹空灵的白影在床前渐现。 月光中,这个人的身体是半透明的。白发童颜,白衣绵边,全身散发着冷漠的气息,是白童子。 按照木蔚来的吩咐,白童子每天都会来治疗恒河的病。 白童子不喜欢跟人类打交道,所以他总是等恒河入睡后才出现,今晚也不例外。 正在白童子施展医术之际,恒河突然睁开眼睛,道:“你是蔚来的朋友吧……谢谢你。” “原来殿下一直装睡。”白童子目无表情道。白童子居然尊称恒河为殿下,都算给足面子了。 “不,我睡着了,是植物告诉我的。”恒河坐起来,望了望窗台上的五爪金龙。 “初次见面,我叫白童子。看来殿下也是个有点灵力的人。聚集在圣罗城的小妖怪,不是你呼唤而来的吧?” “什么妖怪?”恒河听得一头雾水。 “毫不知情吗?”白童子冷冷一笑,从袖子里掏出一只透明的小瓶子。瓶子里装着一种红色的液体。 白童子将瓶子递给恒河道:“这是妖树之果的果液。稍有灵力的人,喝了它,就拥有操控植物的力量。两日后,圣罗城将有一场恶战,到时你就可以保护自己了。” 两日后将发生什么战斗?恒河从没听说过绿耶国要发起战乱啊?正想问清楚白童子,白童子便如同幽灵般一闪而逝。 这场战斗,与月光和蔚来有关吗? 力量,正是恒河最渴望的! 想到这里,恒河旋开瓶盖,将妖树之果一饮而尽。 一股炙热由咽喉燃烧至腹部,恒河失去意识,躺在床上。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__),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二二三回 小伊的回忆 塔利亚皇宫也有不为人知的地下室。这里,连透气的窗户也没有,但并不简劣肮脏。这地下室,是囚禁犯罪的皇室成员的地方。自从圣罗竞技场被抓后,小伊一直被关在这里。她很平静,因为,她知道就算挣扎也逃不出去的。 当手指伸出漆黑的铁柱,就会触动火神灵之子辽牙所布的结界。“啪”的一声,犹如一头裁到电网上的蚊子,足以烧焦脆弱的皮肤,因而小伊一直不敢轻举妄动。这个结界,除了阻止小伊逃出去外,还封印了她的气息,这就是为何木蔚来和小白天天都潜入塔入亚皇宫,却找不到小伊的原因。 在兴云庄的往生台,白童子也使用了类似的结界隐藏木蔚来的身体。本是天衣无缝的结界,被小白的闪龙爪轻易击破。那是因为,小白对木蔚来有着强烈的依赖与信心,凭着直觉绝望的一击。寻找小伊对小白来说,只是尼卢奥之旅的最后一项任务。当凭嗅觉的小白,找不到结界中的小伊可很正常。 明天就到五日之约,大事之前,国王不忘来探望那个皇室重犯。 “我待你如何?” 这是小伊被关在这里后,国王第一次来看她,说的第一句话。 “很好。” 小伊的声音一如她的表情那样平静。没有蒙上面纱的她,展露出秀丽的面容。然而在那样美的一张脸上,却有一个铜钱大的溃伤印在右脸上。 “那你为何背叛我?”国王有点嗔怒。 “我并没有背叛您。我只是希望您接受现实。月光公主已经死了,我不是她的代替品。”小伊波澜不惊地说着令国王震怒的事实。 “你的确不能代替我心爱的女儿。明天,我就会让她复活,而你将会代替她,永远留在黑暗中。”国王的笑声中带着兴狂与残忍,但仍然不能令小伊有所动容。 “复活吗……将不该留在这个世界的人唤回来,并不是一件好事……”小伊喃喃地叨念着,仿佛事不关己。 国王走了,小伊又只剩下一个人。 明天,又是一个阴谋。 大哥哥会来救自己吗?宁愿他不来,但他一定会来。 自己明明对他做了那种事,他不但不记恨,还笑着说要带自己回地球。萦绕在小伊心里三年多的阴影,一扫而空。 从第一次与木蔚来相遇至今,已经过去几年。木蔚来的样子一点也没变过,依然是那么俊美,而小伊的却已渐渐长大了。 小伊沉浸在过去数月的回忆中…… 在时空隧道与木蔚来他们失散后,小伊飘落到遥远的绿耶国。着陆的地点,是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 森林对小伊来说,并不是陌生危险的地带。在物种突变的明今灾区,她尚能在有毒森林中来去自如,而绿耶国这片普通的森林,对小伊来说是小菜一碟,最多也就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 没有任何通讯设备,小伊基本上是无望地向前漫走。没有人居住的森林里,动物们都为这个奇异的天外来客惊悸。杀手的本能又恢复了,对象只是作为食物的小动物,足让弱小的动物远匿。一个月过去了,小伊仍未走出这片森林。她有点绝望了,她成了又一次被人遗忘的亡魂。 直到又一个被染红的黄昏,小伊嗅到空气中飘来的血腥味。 出了森林,看到一片湖。 波光鳞鳞的湖水是红色的,并不是夕阳没入的倒影,而是悬浮的尸体所流尽的血。 湖畔,倾侧的马车里,传来男人的呼喝声。透过残破的车帘,隐隐到光着身子的男子,正蹂躏着一个纹丝不动的女人。血渗透了马车的甲板,滴在车轮上。 车轮在空转着…… “什么人?”守着马车前的几个男人身材挺壮健,见从丛林里走出一个绷带人,便是持刀大喝。 杀人抢劫还不够吗?要还要对女人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 小伊一步步向前走…… 几个男人冲过去! 小伊的眼神变得黑暗而深不可测。右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多了柄小刀。从不离身的小刀,也是刺杀木蔚来的小刀。 从那几个男人身边闪速擦过,小伊站在马车前不动了。 身后的人相继倒地,倒在他们自己的血泊里。他们脖子上都有一圈红色的刀口子。 车上的男人从狂溺中愕醒,一把小刀已**他的咽喉。还没搞明白发生什么事的他,仰后倒下了。 车上的女人早就死去。 衣服虽然被撕毁,但仍看得出,是华贵之物。皇亲国戚也好,富家千金也好,不呆在家里养尊处优,跑来这种深山野岭干什么?被杀死是活该,没什么好可怜的。 小伊并没有好心到安葬这些死人的程度。人都死了,尸体就留给山森里饥饿的野兽吧! 波光鳞鳞的血湖中央,有块巨石屹立不倒。这石头的形状,有点像蛇身的女人。静默地凝视着湖中飘浮的尸体,甚是鬼异。 在湖畔,小伊解下脸上的绷带。看着自己在湖中的倒映,小伊惊讶了,不单是因为自己脸上的溃烂已经全好了,还因为自己的脸,与马车上那个死去的女人的脸,一模一样! 或者,自己跟那个女人一样,已经死了。只不过,自己是行尸走肉地活着。 恍惚着,夜幕降临。 星星点点的火光将这片湖包围。 那是绿耶国的军队。 “公主殿下……” 为首的杰尼公爵不敢相信,坐在尸体堆中,表情麻木冰冷的女孩子,就是他要寻找的失踪了的月光公主! 脸长得是一模一样! “杰尼公爵,马车里……”一个士兵汇报。 杰尼公爵往马车里瞟了一眼,又望了望小伊,对士兵下了命令:“全部带走!今晚的事,一个字都不能说出去。” …… 带着小伊回到塔利亚皇宫。 侍婢帮小伊沐浴更衣。一袭华纱披身,由绷带怪人变成俏丽的女孩子。看着镜子里那个陌生的自己,小伊有点呆了。然后,她被领去见国王。 小伊知道国王的企图,直截了当道:“我不是你的女儿。” 国王很坦白:“我知道,但是绿耶国不能没有月光公主。只要你能留在这里,我可以满足你任何要求。” “我要找一个人。” “我可以帮你找。你熟悉这里吗?你觉得你一个人的力量大,还是我举国八千万人加起来的力量大?”国王道。 “在找到那个人之前,我答应你,暂时留在这里。”小伊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就这样,天月殿,月光公主的宅院,如今已经是属于小伊的。 画架前,小伊拿着碳笔,在白纸上利落地构图……寥寥几笔就勾画出一个人的轮廓。 “公主殿下,我叫美洛,是从今天起,侍奉您的侍婢。”一个怯生生的女孩子,走入小伊的眼帘。 新的侍婢吗?也是,之前的侍婢在那湖畔都被杀光了呢…… “公主殿下,这是国王送给您的礼物。”美洛呈上一个精致的人偶。 “我不需要这种东西。”小伊眼角也没望那人偶一眼,笔也始终没停下。“沙沙沙”地打着阴影,轮廓越来越清晰了。 “可是,看上去很漂亮呀……”美洛对那个人偶倒是爱不释手。 “喜欢的,你拿去。” “奴婢不敢,这可是国王陛下送给您的礼物……” “你不要的话,帮我扔掉。”小伊终于停下笔,看着那幅刚完成的痴痴地笑了。 “哈,那奴婢帮公主殿下暂时保管好了……”美洛尴尬地笑笑。开什么玩笑,谁敢扔掉国王送给公主的礼物,嫌命长啊? “这画,拿给国王,告诉他,这就是我要找的人。” 不是应该称陛下为“父王”吗?完全无视陛下的礼物,公主对陛下怎么如此疏冷啊!美洛心里有好多疑心,可看着“公主殿下”那张冷冰冰的表情,到嘴边的话又吞回去。 接过小伊的画,美洛不经意望了一眼,惊讶地叫出来:“哇!这个女孩好美呀!公主殿下画得真好!” 这话并不是恭维,是发出内心的赞美,可是却触怒了小伊。小伊瞪了美洛一眼,道:“这不是你该问的。” 美洛觉得好像掉进冰窖里。心中叫苦:公主殿下好可怕啊! 唉,人家画的是男人,你却说成是女孩子,不生气才怪呢…… 小伊在塔利亚皇宫假扮公主的日子过得很平淡。除了那些令人费解的宫廷礼仪让她很不自在之外,还是好吃好住的。小伊是雷鸟博士利用基因重组技术制造出来的新人类,在智商和体能各方面,都比普通人厉害很多,因此无论学习什么都得心应手,包括演戏。除了国王,几乎没人能看得出,这月光公主是假的,直至小伊见到恒河之后。 那一日,按照国王的按排,小伊来到天河殿。早就听说过这个国王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叫恒河,二儿子叫流星。就不知道将来要继承皇位的恒河长得个什么模样。是像小说或电视中的王子那样长得英明神武? 小伊的期待是失望了。那位坐在轮椅上的王子,看上去孱弱不堪。可是,让小伊心动的是,这个恒河看着自己时的眼神,居然与木蔚来有点像。以致恒河第一句话就问她,“你的真名是什么?”时,小伊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的伪装已被看穿。 因为已经与国王有约定,真相不能对恒河说。而这个恒河因为担心真正的月光公主而在小伊面前病伊便将剩下的黑玉丸全部留给他,唯独留着那只瓶子。 二王子流星,是一个好动活泼而灵感十足的人。有一次,流星追问小伊,从札喀湖许愿回来,有什么新奇好玩的事没有。小伊便教流星玩猜拳。 “如果我能连赢五十遍,你身上常常带只的那只瓶子就送给我吧!” 结果,小伊输了。瓶子就这样落在流星手中。 因为流星的死,因为这只瓶子,木蔚来他们从遥远的红莲国,一路追寻至绿耶国。也许,这就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__),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二二四回 夕沦血染昏 距离国王之约还有一日…… “主人,明天我们就离开尼卢奥了,你是不是要跟那个病号道别呢……” 小白提醒了木蔚来一句。 想起那个在楮树下等着自己下棋的孤独少年,木蔚来有些恻然。有白童子照看着,恒河的病不用太担心。只是,这一别将是永别,最后一次陪他下棋,将这份短暂而美好的回忆,永远珍藏在心里。 “小白,要和我一起去吗?”木蔚来问。 每次下棋,小白总是忠实的观众,然而这次,小白却拒绝了。 “道别这种伤感的场面不适合我。主人你早点回来就是……” 其实,小白想到了比看枯燥无味的下棋有趣得多的乐子。 对着蛇女石许愿,许愿就会实现?这种荒谬的事,小白是绝对不会相信的。这个所谓的绿耶国的传说,搞不好只是妖怪作蒜。如果绿耶国真的有神,那么玄冥便是绿耶国的神。可是这个神,似乎极不称职,一年四季都在冬眠。 札喀湖的妖怪呀,就让小白来会一会你白朝着青空邪魅一笑,腾空而去。 …… 天河殿,绿园。 每次来到绿园,总会看到那个坐在轮椅上,专心于左手与右手下棋的那个孤独的背影,而今天,绿园依旧郁翠成荫,鸟语花香。几片落叶,落在空空的石台上。下棋的人却不在了…… 看不到恒河的身影,木蔚来有点失落。 木蔚来不知道,恒河喝下白童子给他的妖树之果后,一直在发高烧,昨夜到现在没醒过。恒河虽然有点灵力,可体质实在太差,要完全适应妖树之果的力量,需要一些时间。 摸了摸那些变得冰冷的棋子,木蔚来回想第一次在这里见到恒河的情景,那张淡定、刚毅和坦然的脸,便在他脑中浮现…… 有脚步声接近。 木蔚来回头一看,一个衣着整洁华丽的年轻人已站在他身后。 原治,杰尼公爵的二儿子,恒河的医生。在恒河昏睡期间,未获恒河同意,私自走入了绿园。因为他知道,今天木蔚来会来。 木蔚来第一次看见原治。 原治眉宇间有股傲慢的英气,全身散发着一种高人一等的贵族气质。让木蔚来在意的是,原治的右腕上戴着一个黑色金属的护环,这与斯文贵气打扮的他有点格格不入。这既不像寻常的装饰物,又不像运动用的护腕。但木蔚来并没有想太多。 木蔚来礼貌地朝原治的打了声招呼:“我叫木蔚来,你也是恒河的朋友吗?” 原治把拳头捏得紧紧的,恨不得马上就往木蔚来脸上打一拳,心里咒骂死这个迷惑恒河的家伙了:你算什么啊,居然敢直呼恒河殿下的名字。就连自己从小与恒河殿下一起长大,也就只能唤“殿下”而已! “自从你出现后,恒河殿下的病情就加重了。”怒容在原治傲慢的表情中扩展了。 “恒河怎么了?”木蔚来微微一怔。今天没来下棋,是因为病情加重?可是白童子却说,有他在,恒河暂时不会有事啊! 原治再没透露半点恒河的情况,他愤怒的眼神中尽是的杀气,冷冷道:“我不知道你接近恒河殿下到底有什么居心,也不知道你到底使了什么手段,令恒河殿下如此信任你。但我希望你永远在恒河殿下的视野中消失。”原治向木蔚来逼近了一步。 “你误会了!恒河是我的朋友,我不会害他。”木蔚来的解释只会让原治的怒火还猛烈。 正当木蔚来茫然之际,原治向木蔚来扑过去,将木蔚来按倒在地上。一道钢线从原治右腕的黑环中射出。 银白色的钢线上弹落了一点点白色的粉末。 这黑环,并不是装饰,也不是护腕,是用来隐藏杀人武器的道具。原治用钢线勒住木蔚来的脖子。 雪白的脖子被又细又锋利的钢线压出鲜红的血液。原治并不惧血,半点也不敢放松。钢线陷入皮肉,就快切断动脉和神经。 原治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在渐黑的视野中模糊……狞笑中含的怨恨透过钢线传递到木蔚来心里。 这个人与恒河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如此怨恨自己…… 想着那些未完的承诺,那些未做完的事,还有无数疑问,木蔚来一脚将原治踢开。想到原治对自己充满敌意,痛下杀手,只不过是关心恒河而已……他并没有用尽全力。 没有用尽全力的一踢,足以令原治一时无法站起来。毕竟,原治只是普通人。 因为今天是找恒河下棋,木蔚来并没有带上黑曜宝剑。若果宝剑在手,要削断钢线就轻而易举;若果刚才木蔚来小心谨慎点就不会被那个出奇不意的武器所伤。 解释是无力的,木蔚来只想知道,恒河现在是否安然无样。喘着气,跌跌撞撞地站起来,双膝突然一软,又扑倒在地上。全身酸软无力,任凭他如何使力,再动旦不得。甚至连视觉也失去焦距。 趴在软软的草地上,木蔚来看着那一片绿油油的世界,看着原治正一步步朝自己走来。再无法看清原治的面容……看不清,不能动,却没感到疼痛。钢线上沾有的只是麻、醉、药吗?这个人,如果真的想将自己杀死,为何不直接用毒药? 原治再次将钢线勒着木蔚来的脖子,然后用力一拉,冷冷地看着嫩绿的草被一片血红之色浸没,自那张苍白的脸流淌而过。 自己的血明明是暖的,为何心某处觉得越来越凉…… …… 原治坐在恒河旁边,失神地凝视着恒河的睡颜。苍白的脸,轻颦的眉,在睡梦中仍被疾病和可怕的事困扰。原治不由得心痛起来。 “蔚来!” 恒河从梦魇中惊醒,坐起来,全身是冷汗。 原治心里又被恒河惊醒的那声音扎一根刺,为什么在睡梦中惦念的仍是那个该死的人?心里虽不满,脸上的表情却是温柔之极。 “原治,我睡了多久?”恒河擦拭着额头的汗滴,看着窗外即将沉沦的夕阳,已经知道了答案。心里惋惜着,今天与木蔚来的下棋约定肯定是错失了。 原治将恒河按回床上,温柔道:“殿下,您在发高烧,还是躺着休息吧……” 恒河才将目光移向原治。今天的原治与平日的原治有点不同。他的温柔眼神之中掩饰着怯惧。 于是恒河轻颦着眉问道:“原治,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看着恒河那种充满疑质的冷漠眼神,原治怔了一下,苦笑:“殿下,我以为您不再在意我了。” “说!” 那个柔弱的声音,却像一把犀利的刀,直刺原治的心脏。 “是关于殿下的病……” 恒河一听,冷漠的眼神被凄怆取代,怅然道:“我的病是治不好的,原治你不必再瞒我。有一天我死了,请你忘记我吧……我既不是一个仁慈的主子,也不是一个坦承的朋友。这些年,辛苦你了……” 原治没想到恒河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大概是高烧令恒河的意识暂得放松,难得御下了数年绝人于千里之外的面具。忽然明白,为什么恒河最近对自己越来越冷淡了。 数月以来的阴影一扫而空,原治悲伤而欢欣着,跪在床边,哭道:“殿下,不管您在哪里,不管您怎样对原治,原治永远愿意伺服您,永远愿意当您的朋友……殿下不要悲伤,我已经找到治好您的病的方法!” “原治,你说的是真的?”恒河显然有点不信。连那神秘的白童子也未曾说过,一定能把自己的病治好,原治真的可以吗? “是真的!殿下,您只要换一个合适的心脏,就能恢复健康。”原治坚定的目光凝视着恒河。 “一个人如果没了心脏,还能活下去吗?我不能为了自己就剥夺别人的生命。” “殿下,您是国王的儿子,将来您是一国之君。莫说为你奉献一颗心,就算粉身碎骨,也应万死不辞!不过,仁慈的殿下,请您放心。令您不高兴的事,原治是不会做的。事实上,今天有一个不幸刚刚死去的人,他的心脏非常适合殿下。” “那个人是谁?” 恒河站起来,步向门外,踏出房门前,回头轻轻一句:“殿下,所有的事情我都会为您按排好的。原治要失陪进行手术前的准备。殿下再稍睡片刻吧……” 门房被合上了,留下既惆怅又喜悦的恒河。 原治的话给恒河带来了希望。想到如果自己能康服,就能一补过去十年来的空白,就兴奋不已!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窗台上,五爪金龙的紫花已凋谢。楮树的金黄色的落叶飘过窗台,在房间里沉沉浮浮,久而不落,就像一只翩翩起舞的精灵。 恒河坐起来,蓦然往窗外一望,天际余红渐渐消逝于暗蓝色的天幕里。夏末的傍晚,刮起微凉的风。来自绿园的风,夹杂着血腥味。 方才的兴奋与喜悦随着夕阳的沉沦而消散,恒河左手紧紧捂着胸前的衣襟,痛苦地弯下腰,两行泪水潸然而下。猛抬头,怒目已被泪花模糊,紧捏着双拳直把指甲掐入肉里挤出血,抑怨的一声长啸:“原治!这一次,我不会再原谅你!”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__),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二二五回 月白花飘时 恒河遂爬下床,欲追寻原治的身影,竟没觉察,那依赖轮椅而坐的双腿,此时可独立行走,虽脚步未曾稳健,这一路跌跌撞撞,极尽了全力终于赶至原治专用的医疗研究室。摇晃着身子,一把扯下帏幕的帘子…… 木蔚来就躺在手术台上。他如雕塑般完美却是没有生气的苍白黯淡。脖子上两圈深陷锯痕周围凝固了黑色的血块。锁骨间一道利索的割痕往下延伸四寸长。鲜血正从裂口处缓缓渗落。 拿着手术刀的原治就站在手术台旁边,吃惊的原治中止了正在进行的动作,茫然无所适从地站着。就在刚才,他用那把锋利的手术刀豪无顾忌地切破木蔚来的皮肉,如果不是因为恒河的突然出现,也许现在,那道割口已经划直腹下…… “殿下……请听我解释……”慌乱的原治好不容易挤出一句。 恒河一步一步向手术台走去,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事实。从原治身边经过时,恒河眼尾也没再原治一眼,冷淡凄怆地小声道了一句:“你杀了我的朋友,我要你偿命……” 毛骨耸然的寒意让原治打了个冷颤,直把他从慌乱中冷醒过来,收起所有的失态,振振有词道:“他只不过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刺客,花言巧语地欺骗了殿下,何以称得上是殿下的朋友?我及时将此刺客击毙,也是为殿下的安全着想。现在,我将这个人的心脏挖出来,为的也是治好殿下的病。” “闭嘴!”恒河愤怒地瞪了原治一眼,低下头,伸出颤抖的手,触及那白无血色的脸颊。好凉……那张脸,无论在何时,依然美得令人窒息。上天既然如此眷顾他,让他拥有一张比女人还美的脸,那为何不再眷顾他多一些,让他活长些? 低沉而嘶哑的桑音因为过度的悲愤而失去平时清澄的音质:“蔚来,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我不该让你接近我的……可我又忍不住……太寂寞了……” 衰竭的心脏跳动逐渐缓慢,梗痛令恒河失去气力,他捂着胸口,努力站着却力不从心。原治接着他即将软倒的身体。恒河没有反抗,或许他根本没有这力量。 殿下竟然为了这个人的死伤心欲绝,看来只得找另一个心脏。否则,执拗的殿下恐怕宁死不从。当下若不低头认错,恐怕殿下火气攻心,伤及性命,更是原治所不愿。想到里,原治叹了一息,道:“殿下,是我错了。怪我善作主张,出手鲁莽。殿下若要为朋友报仇,尽可取我性命,切勿动怒,若是伤了身子,我就算千刀万剐也难辞其咎。” 怀中传出恒河虚弱的声音:“你痛恨所有我亲近的人,因为我冷淡了你……以后不会了……冷淡你,是因为在意你……”声音虚弱,但丝豪不能削弱对原治的杀伤力。 原治心头一颤,没想到恒河看穿了他的心思。原来自己在殿下心里一直占有一席之位。突然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非常愚蠢! “将他埋在楮树下……”说完这句,恒河在原治怀中昏厥。 原治将恒河抱起来,回到恒河的寝室,将他轻轻放在床榻之上,拉上薄被。床头的青花瓶葫芦瓶子投入原治的眼帘。 这瓶子里面的药,原治是有偷偷拿出来研究过的。连原治都无法相信,这种小小的黑色药丸,居然比自己调制的任何一种药,更能缓解恒河危急的病发。虽然不是一种根治的病,但的确是一种救命的药。非仅此如此,这药甚至能化解万毒。 倒出一粒,喂恒河服下。方想起,刚才恒河是一个人走过来的!殿下能走路了,难不成,这也是那药丸的效力? 突然想起那个被自己杀死的人……这药,就是他送给殿下的。原治并不后愧杀人,他只后愧,没在杀人前,将配方问出来。 “将他埋在楮树下……” 想起恒河昏迷前的叮嘱,原治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笑意,便转身离开执行那乐怀的任务…… 楮树下,原治用锄头挖了个坑,将木蔚来的尸体推入坑里,用泥土壅埋。最后用脚将那挖松了的泥土踏实。 没有墓碑,因为不需要。 谁会在意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突然失踪?更何况这里是天河殿。 原治嘴角勾起一个残酷的弧度。虽然知道这个人的死对殿下的打击很大,但是到了最后,殿下对自己的愤怒还是平息了,而更重要的是,因为这个人的死,原治终于明白到自己在恒河心里仍占有一席之位。 “将他埋在楮树下……” 埋和葬是有区别的。殿下,对吗? 原治迈着轻松而愉快的脚步离开了绿园…… …… 白月光,照在绿园里。 很亮,心却很悲凉。热血随冷风流尽,渗透着狂路上的泥泞……忘不了,楮树下的约定;忘不了,你的浅笑…… 三月再现,楮树满开出血绒花。 花絮落,叶纷飞。 绿园哭泣,为遗失的情谊举行葬礼。 魂魄散,血流尽,千刀剐,等的人不一定会出现; 夜未央,恨深埋,叹又惜,不畏惧黑暗的未来…… 三七根,苎麻叶,楮树液,治得了身体的创伤,却治不好灵魂的创伤! 地狱的亡灵,怀眷恋破土而出……泥垢并没有将他的美丽沾污。 木蔚来失神地望着空置的棋台,浅浅地呼吸着夏夜中带着清新芳香的空气,缓缓把手按在胸前那道隐隐作痛的伤口上。 吃力地从泥坑里爬出去后,他呆呆地望着皎洁无瑕的白月光。 蝶舞的叶子轻轻落在他肩膀上,就如柔情细语的情人。 木蔚来在这里流失的血,并没有使绿园的植物枯萎,就应该不难猜得,这些植物并不是普通的植物。 正如白童子所断言,恒河是个有灵力的人。绿园的植物受恒河长久的思忆所影响,不知不觉成了精。所以恒河与能这里的植物沟通。原治的所作所为,并不能瞒得过恒河的眼睛,这是原治所不知道的。 绿园的植物不属于观赏类植物。它们大都有止血解毒的功效。绿园的精灵救了木蔚来一命。虽然手术刀造成的创伤未完全愈合,但是脖子上被钢线所割的伤口已经被精灵们治好。 无数落叶飞花在木蔚来身边飞舞,轻轻为他刷去泥污与血迹,用植物的纤维编织着新衣。那如云般的黑发,洁白无瑕的面容,逸如流纱的绿裳沐浴在柔和的月色之中。 看着这样一个空灵绝世的人,那些精灵纷纷泣然泪落。但精灵的苦苦哀求留不住那个另所有思的人。 “谢谢你们了,我要走了。你们要继续守护这园子的主人。” …… 暮日旅店。 “主人,回来得真晚!我还以为你掉入火坑里了。” 不是火坑,是泥坑。 木蔚来心里唉息一声。今天的经历,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小白知道的了。 暮日旅店的贵宾房间,小白絮絮叨叨地对迟归的木蔚来表示不满:“那个恒河不是病得快不行了吗?哪来这么多精力下棋?再说,你们两个大男人就道别而已,怎么比女人还婆妈?我差点飞去绿园把你拎回来了!” 木蔚来额头冒了一滴冷汗,心里道:幸好你没来,不然绿园肯定被你端掉了。看来就算明天不能回地球,也不能去找恒河。精灵们说的,那个跟在恒河身边叫做原治的人,对恒河爱护有加,体贴入微,对其他人而言,却是一等一的危险人物。今天自己就栽在他手里,险些就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自己并不怕原治,只是不想恒河难做。毕竟,恒河也是维护原治的。 小白再定眼一看自己的主人,怎样觉得有眼前一亮的感觉。主人的样子和平时一模一样啊!喔,原来是衣服不一样了。 摸了摸那衣服,小白笑嘻嘻道:“主人,你怎么换衣服了。话说,这衣服的手工还真不赖的。” 木蔚来得意地笑笑:“呵,这是绿园的朋友送的礼物,好” 雪儿把热腾腾的菜端进来,笑容满面:“小白大人,公子一定还没吃晚餐。你就先别缠着他啦!” “笨狗,你真不体贴。”小D拍拍翅膀落在木蔚来肩膀上。 灰羽蹲在窗户上,可怜巴巴地张望着被小D霸占的宝座,欲哭无泪。谁叫他打不过小D呢……灰羽是不服气的,那小D有什么了不起的,吸了公子的血才能变得如此厉害。想自己都是全凭自己的本事进化成妖怪滴!在这一点上,灰羽相当自豪,鄙视投机取巧的小D。 木蔚来随便地吃了点东西,便停下碗筷。明天就是赴约之日,这里的气氛一点儿也不紧张。就算有再激烈的打斗发生,也是明天的事儿了。今晚大家就好好休息一下,养足精神,迎接明天的挑战吧! 看着木蔚来沉沉入睡,小白对小D道:“臭蝙蝠,还算你有点良心。” 蝙蝠形态的小D沉着道:“原来笨狗也发现了。” 对不依靠小D的毒液便能入睡的木蔚来,灵敏的小D早就发现,木蔚来的异常。所以迟迟未下手吸血。估计今天是要挨饿了。 小白嘻皮笑脸的神态一刷不见了,“他一回来,我就嗅出来了。那伤口不浅……我若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主人反而会担心。” 雪儿也是一副忧心的样子:“公子吃得好少,我一开始以为他在绿园吃过晚饭再回来的。没想到又受伤了。” “哼!那个伤我主人的人,等明天小伊的事结束了,我再去了结他。”小白愤愤地说着,走到木蔚来床前,小心翼翼地解开木蔚来的衣襟。 妖怪们都围过来。 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暴露了。 “不致命,但一定很痛……竟然若无其事地撑到现在……”小白心痛极了,马上用灵力将那伤口治愈……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__),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二二六回 魔惑宫廷舞 月圆之夜,为庆祝月光公主十五岁的生日,塔利亚皇宫正在举行盛大的宫廷舞会。 身穿华丽玄目礼服的皇亲贵族伴随着古典而优雅的乐章翩翩旋舞。晶莹剔透的水晶吊饰灿若星辰,万紫千红的娇花点染着金壁辉煌、盛大祥和的金殿。 今晚的主角,月光公主却一直迟迟未出现。 国皇子已等候多时,虽苦苦渴望能见上这位水晶之王国的公主一面,却又不敢表露太多急虑,而唯唯若若地互相寒暄扯谈。 即使是如此喜庆的盛事,高高在上的国王表情巍然,曾不会为任何变故而色变。 国王旁边站着一个红衣女子。她一身利索的装束,显然是为了方便格斗的。红色的腰带紧紧扎着纤纤的细腰,腰上别着一支四寸长的铜色的短笛,笛尾系着红色的丝带。这并不是一件普通的乐器,而是一件可怕的杀人武器。她远看像一团火,一团冷淡无情的火。她不是国王的保镖,只是受命于辽牙的玄火门弟子,正在等待着今晚重要的“客人”。 “他们来了!”红衣女子的杏目微眯着,目炬更冷。 话音刚落,一青一白两抹清影轻灵飘落于殿前。对视而立的两排侍卫而没有阻挠,反而为这两人让出一道直通殿内的通道。 音乐骤停,所有的人都以惊讶的目光盯着这两人奇怪的人。如此盛典,居然打扮得随随便便,那是对国王和公主的不尊重。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国王竟然以贵宾的礼仪来欢迎这两个人? 然而这两个人拥有不下国王的慑人气场。 青衣者,貌若天仙,清冷淡定,如月般透澈的目光仿佛能洞察一切,令人只要望上一眼就永远无法忘记;白衣者,俊朗神逸,傲漠轻狂,嘴角带着狡黠的笑意藐视着世间的凡夫俗子,令人畏惧远离。 这一青一白两人,正是应约而来的木蔚来和小白。 殿上的皇亲贵族、邻国友宾无不圆圆张着嘴巴,却哑口无语,就像脱开水的鱼。神仙?妖怪?这群皇亲贵族打死也不相信,有姿容能超越得过他们的平民。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木蔚来和小白已经淡定地走到国王面前。 这种不安的沉寂,是在国王举起手后才结束的。乐章继续演奏着,和谐地填补了刚才的空白。华服又开始旋飞,浮夸虚伪的笑容又渐渐在那些上层人士脸上展现。 木蔚来向国王行一礼,恭敬诚恳道:“陛下,今日应约而来,自当信当承诺,绝无反愧,还请陛下恩准,释放我的朋友。” 虽然木蔚来的话绝无不敬之意,但是小白由始至终不但没向国王行礼,甚至连正眼都没瞟过那国王一下,只是深情地专注于木蔚来的一举一动。这倒让国王有点不快。 唉,人家是神龙,瞧不起你很正常。 国王的不快并没有表现在脸上,又一举手,唤了一声:“琉。”旁边那个红衣女子便站出来,示意木蔚来和小白随她走。 “琉”是那个红衣女子的名字。 塔利亚皇宫的舞会仍在继续进行着。 木蔚来和小白跟着琉淡出殿上人们的视线,来到金殿后面的百花园。 娇丽艳美的夜花开得正香,在白色的月光下纷繁夺目。 金殿上的华丽乐章已经变成淡淡的背景音乐。 琉抽出腰间的短笛,放到嘴边的朱唇轻抿,高亢、嘹亮而凄厉的短笛声便由笛孔流逸而来,空灵地在百花园中回荡,不安的旋律令人心悸慌,就像招魂曲。 琉一边吹笛,一边走到百花园中央的水晶石台上。这水晶石台有分三阶,四周环以五根雕花玉柱。本是良辰美景,花前月下,是个优雅浪漫之地,可是那一曲招魂硬要将气氛渲染得压郁之至,笛声中还透着哀伤的怨恨。 而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石台中央放着两口棺材! 今天不是月光公主的生日吗?国王带我们来看这两口棺材是什么意思?木蔚来已经不耐烦了,便道:“不要故弄玄虚了。国王到底想要什么?” “你的血!” 从黑暗的树影中,走出一个红色头发的小伙子。 玄火门的新门主?——辽牙。 辽牙笑迎迎地朝木蔚来走过来:“你不是挺见义勇为的吗?流星殿下和月光公主不幸惨死,你愿意用你的血将他们救醒吗?” 琉停止了吹笛,将其中一口棺材的盖推开。 一阵浓郁的花香从棺材中散逸而来。棺材中睡着一个美丽的女孩,粉黛雪颜,白纱罗衣。周围装饰着满满的鲜花。她双手在胸前合十,手中执着一颗鸡蛋般大的珍珠。那珍珠发出璀璨的圣洁亮光。这是辽牙从兴云庄珍藏阁得到的千年珍珠。 “小伊!”木蔚来认出那张脸后,紧张地唤了一声,但并没能唤醒那个“睡着”的女孩子。 “主人,你看清楚没有?那个死人不是小伊。”小白敏锐的嗅觉不但辨别出睡在棺材中的人已死,而且那不是小伊。 不是小伊,便是真正月光公主。 那么,另一口棺材里装的着,应是流星的尸体。 果然,小伊与月光公主长得一模一样。 看到月光公主死了,木蔚来心里有点黯然。他想起恒河对他的嘱托,“请帮我找回真正的妹妹……”如果恒河知道自己的妹妹已经死了,该是多伤心。 月光公主虽然死了,但是看上去只像睡着了一般。这正是那颗千年珍珠的灵气,令月光公主的尸体死而不腐。 辽牙道:“沉睡的公主,等待着你用血把她唤醒……恶魔之子,你还在犹豫什么?” “恶魔之子”四字一出,木蔚来全身颤抖了一下。 “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世,就应该知道,不是所有的死人吸收了魔血都能复活的,就算复活了,也只会变成没有灵魂的恶魔。” 在木蔚来的记忆中,能凭着自己的血复活的人,只有烙佚。然而,烙佚死后是先接受了邪玄魔的邪气,再接受自己的血的。直接接受自己的血的布谷、桑儿还是戈蓝都没能活过来。神兽、妖怪如小白、纪利、雪儿和小D就另当别论了。 辽牙一指树影黑暗处,红色的鬼火被点燃,照亮了一片隐藏的黑夜中的空间。 小伊被捆绑在一根火红色的柱子上,只是惊愕地睁着眼睛,看着木蔚来,喊不出一个字。 辽牙又道:“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燥音,我把她的声音夺走了。不要告诉我,你现在想反愧?” “我不会反愧。我的血会豪不保留地献给月光公主。但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如果复活后的月光公主变成恶魔,我会亲手了结她。”木蔚来说着,拔出黑曜宝剑,反手在右腕上割了一道深痕,嫣红的鲜血延着雪白的手腕滴落在花丛中。 受血的鲜花立即枯萎,化成一股黑色的浓烟。 “看到没有?魔血带来的只有毁灭。”木蔚来预示的后果,并没能阻吓辽牙。 只见辽牙拍了拍手掌,冷凛地笑道:“这一定会很精彩!提醒你一句,如果流星殿下和月光公主不能醒过来,你的朋友就准备陪葬吧!” “就算你不拿小伊要胁我,我也愿意救他们。”木蔚来说着,朝那口棺材走过去。因为找回月光公主,是恒河的嘱托。 如果月光公主复活后变成恶魔,那自己真的能狠下心,再一次把她杀死吗?如果恒河知道自己救了他的妹妹,又杀了他的妹妹,他会原谅自己吗? 所有所有的疑问,木蔚来都不知道答案。 一道枯萎的花迹一直延伸至水晶石台…… 小白静静地看着,实则怒涛汹涌!可他却忍耐着。 这王子公主死便死罢,又与主人有何瓜葛,为什么非要用主人的血把他们救血?明明是那国王无赖的要胁,为什么说得好像是主人欠了他们似的。国王装什么清高?既然流星和月光对你如此重要,那么如此重要的仪式,为何仍躲在金殿上?难不成怕了我小白? 小伊就在那里,看得清清楚楚。可是如果此时强行把小伊抢回来,就会坏了主人的承诺。到时主人又会怪责小白的鲁莽。 傻乎乎的主人,你真心想救他们又如何?这国王根本不信任你!你真心想与恒河做好朋友又如何?又何故带着一身伤痛回来? 好在这区区两个死人不会浪费主人太多的血。等主人履行了承诺,小白就要出手结束这一切! “速度太慢了!要不,我帮你一把?”辽牙由始至终都是一副冷森森的笑容,与在兴云庄时的神态判若两人,一指向木蔚来后背弹去。 “主人!小心!”小白想扑过去帮木蔚来挡住,那知那犀利的气流不是普通的暗箭,小白终究是没赶上。 “卟”的一声,气流贯穿了木蔚来的身体。木蔚来倒地水晶石台的阶级上。 一股强大的力量,将鲜血从伤口处源源不绝地吸出来,在空中形成一道血虹。 与此同时,另一口棺材的盖被气流撞飞! 腥恶的空气将百花的清香污染。因为流星的尸体早已腐烂不堪。其实在鱼怪之腹,鱼怪已经将他的皮肉消化得差不多。香料和防腐剂并不能阻止细菌对尸体的侵蚀。黑黄的骨头兀突…… 血虹分开两道,分别注入两口棺材中。睡美人的皮肤越发红润了;腐死人也开始造血生肌,越来越人模人样…… 整理发布。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__),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二二七回 缚龙阵重现 倒在石阶上的木蔚来,体内的血几乎在一瞬间被榨取尽。只是看到那两个死人的变化了,木蔚来惨白的脸上有了一丝笑意。 这一次,血没有白流。或许,他们真的能活过来不定! 没打中要害,这种程度的伤,还要不了自己的性命。还差一点点啊……昨天失血过多,血不够用。 “主人!”见木蔚来倒在那里没了动静,小白大吼了一声,就向木蔚来扑去。开什么玩笑,这样流血下去,十条命也不够用。再说,那区区凡人的复活,那里用得着那么多的血? “小白,别轻举妄动……”木蔚来伏在石阶上,微喘着息吃力道。 小白听罢,怒吼:“好啊!主人你就献血救人吧!我不坏你的承诺。现在,我就先替你报仇。你对国王承诺救的人当中,不包括这个叫做辽牙的妖怪吧?”小白更变移动的方向,而向辽牙冲去。 “岂有此理!我主人与你们无怨无仇的。救他们是仁慈。现在血给了你们还不满意,还要伤我主人的性命?辽牙,为什么要做国王的走狗?” 辽牙阴阴地笑着,身形逐渐消失。 小白站在辽牙原本站着的地方,破口大骂:“你这个只会在背后出手伤人的缩头乌龟,给我出来!” 突然,小白脚下的土地,突然亮起一个里三层,外三层的火圈,火圈中慢慢呈现出一个发光的龙纹。 “缚龙阵?”小白惊讶地叫出来。 “神龙小白,这是专门为你准备的。哈哈……”消失的辽牙又在小白前面出现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缚龙阵?” 会缚龙阵的除了邪玄魔外,还有五神灵。 “原来你们还不知道。呵,我是火神灵的儿子。多亏你的主人,我终于当上了玄火门的门主。” 伏在石阶上的木蔚来听了,才恍然大悟。 难怪这辽牙对自己恨之入骨,难怪国王如此信任他,难怪他会自己了解自己的过去,难怪他要向国王献这样的计谋…… 玄火门表面上一直效忠绿耶国。这就是为什么流星与布夫人相熟的原因。当然,这些事是听明月大夫说的。木蔚来在孔雀城摧毁的,只是玄火门其中一个小小的根据地。本来以为火神灵被消灭,玄火门群龙无首,也就不破自散,没想到这火神灵居然有个儿子,门主后继有人。 木蔚来喘着气道:“你要为父亲和玄火门的人报仇只管找我便是,一切与小白无关……” 琉又开始吹奏着鬼魅的短笛。 周围的蛇虫鼠蚁沙沙索索地慌蹿,花草树木在夜风中抖瑟,鲜花也黯然失色,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在汇涌而至! 伏在石阶上的木蔚来突然吐了一口血…… 小白看得心痛!可是缚龙阵的作用,他的手脚开始沉重,分毫动弹不得。 没想到,自己竟然继小伊之后,成为辽牙要胁主人的第二个人质。这事要是被那自大的臭蝙蝠知道了,一定会耻笑自己!幸好小D、雪儿和灰羽没被邀请,所以没来呢! 那边,辽牙又道:“传说,吃了龙肉能长生不老,功力大增。我生不逢时,没赶上一千年前的食宴,在今天我终于得偿所愿。令死人复活的血,令活人长寿的肉都落在我手中。真是大快人心呀!” 血虹逐细,消无无形。木蔚来握着黑曜宝剑,慢慢站起来,道:“你终于说出了你的目的。我只承诺用自己的血换回小伊。可没答应过,把小白交给你……”比月光更惨白的脸,没有半分惧色。绿衣斑驳着血红,绿与红都艳得赫目。 “哦,想不到你还有力气站起来。琉,把他解决了!” 笛声停止了,琉将短笛插回腰间,拔出弯弯的双刀,向木蔚来劈去。 木蔚来并没有迎上去,往后跃,用手掌在黑曜宝剑的剑身一抹而过,从伤口处渗出的鲜血将黑色的剑身涂成红色!黑曜宝剑的光晕扩大了。 眼看琉的第二击又袭出,木蔚来将黑曜宝剑砸向缚龙阵。“嚓”的一声,黑曜宝剑笔直直的插在阵中央。 一瞬间,缚龙阵的火熄灭了。沾有魔血的黑曜宝剑能破解缚龙阵! 琉交叉着双刀向木蔚来的脖子剪去。木蔚来手中没有武器,眼看刀刃就要将他的咽喉剪断。木蔚来掏出怀中的蓝宝石刀,按下机关,“锵”的一声,刀锋弹出,将双刀卡住。 与此同时,绑着小伊的绳索突然松断。一个黑袍人将小伊搂着腾入夜空。黑袍人在远离时不忘朝地上的小白得意的笑笑。 小白对着黑袍人憋气地骂了句:“嗅蝙蝠,别太得意!” 原来小D与雪儿偷偷地跟着潜入来。雪儿将绳子咬断,而小D就负责把小伊带走。 空中还有一只接应的妖怪——灰羽。 小D将小伊塞给灰羽,抛下一句话:“将人带走,把琴带来”然后又往回飞。 “什么琴?”灰羽一听还没明白过来。 “海翔灵送给你主人的那个琴!笨鸟,跟着笨狗久了,脑袋长绣了?没看到你主人的蛊毒又发作了?” 这话直吓得灰羽心惊胆战,瞰视着地上正与琉恶战的木蔚来。过度失血的确使他的脸如白纸,手脚无力。虽然那短刀也是罕见的宝刀,可是对着尺寸要大得多的双刀,总是吃亏,险象横生。只是转瞬间,木蔚来身上又中了好几刀。虽然他尽管避开了要位部位,不免也全身血肉淋漓。几个动作下来,他又喷了一口血…… 那边脱离缚龙阵束缚的小白与辽牙打得激烈,根本一时无瑕分身顾及木蔚来。 从黑暗的四面八方,有数之不尽的黑黑压压的小小的影子正迅速向塔利亚皇宫包围而来。在月色中渐现的影子,透体发亮,状如蛇蚯。张开吸盘时露出锋利的牙,“丝丝”地发出可怕的声音。怪虫所到之地,那些植物都被啃噬个精光。 这些怪虫灰羽在黑堡见过。 千年蛊虫? 正是这些千年蛊虫发出的信号,再次将木蔚来体内的千年蛊虫唤醒。现在,他一边忍受着伤口的剧痛,一边抵抗着千年蛊虫的侵蚀,一边还要躲闪着琉的双刀。 灰羽哪里还敢怠慢,虽然不愿意听从小D的指挥,但是现在不是计较这种事情的时候。马上拍了拍翅膀,携着小伊全速往暮日旅店飞去。 琴在暮日旅店。 灰羽一边飞,一边想:要是明月大夫在多好啊……主人就算熬得及我把琴送去,那时也不知还有没有神志拔动那琴…… 琉步步进逼,木蔚来节节后退。琉的身影越来越模糊,木蔚来眼睛快捕捉不到那双刀的光影。突然左肩一阵剧痛。琉左手的刀已经刺入他左肩。被辽牙的指气所戳穿的同一位置!木蔚来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琉将左刀抽出来,刀尖在滴血。举起右刀,就要往木蔚来的脑袋砍下去,眼看木蔚来就要身尸异处…… 千钧一发之际,小D将木蔚来从刀光剑影中拉走。琉的刀劈在空地上,留下一道裂纹。 “蔚来,振作点!”小D轻轻摇了摇怀中的木蔚来。 “小D……你怎么会在这里……”恢复意识的木蔚来吃力地睁开眼睛,看到一面焦虑的小D。 “你睡一会,这里交给我。”不忍心看着木蔚来受千年蛊虫的折磨,小D张开口,就要往木蔚来的脖子咬下去。 “不……我现在不能睡……”木蔚来伸出手,抵住小D的嘴唇。 好冰凉的无力的手……也许小D要强来,现在的木蔚来是无法抵抗吧!可是,到了最后,小D还是被那双清澈如水般的眼睛说服了。 “那你别说话,省点力气!呆在这里休息一下。”小D抱着木蔚来飞到远远的一棵树下,让木蔚来靠在树背上,然后转身向轮着双刀杀过来的琉迎过去。 “小心……”木蔚来忍着剧痛,吐出一句话。 小D回眸邪邪一笑:“小心是当然的了。我以为我是你啊!对了,昨天你没遵守契为违约的赔偿,今晚我要在这里猎食了。你没有异议吧?” 昨晚木蔚来重伤回来,小D没吸血,饿了一天。因为这件事,小白对小D刮目相看,觉得这只臭蝙蝠的面目没那么可憎了。 也不等木蔚来反应,小D已经与琉对上了。 “吸血鬼!我正要找你算帐!” 琉很少说话,这第一句话倒让小D有点莫名其妙。 “小姑娘,我好像只是第一次见你。老实说,我现在饿得很,既然你知道了我是吸血鬼,现在走还来得及,否则,你的下场应该不用我说。” “你杀了我的大哥,我要为他报仇!” “我杀的人很多,不知道哪一位是你的大哥。” “昂皇矢!” “昂皇矢?哦,我想起来了。难怪你的气味跟他有点像。看来你是不会罢休了。” 小D说完,身影在琉面前消失了。 琉吃了一惊,脖子后感觉到一阵凉风。一只冰凉的手已经捏着她的脖子,后面传来小D低沉而干沧的声音:“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杀了实在可惜。不过,你糟蹋了我的食物,又与我有仇,我怎能留着祸根。既然你如此想念你的哥哥,我送你去见他,如何?” 说完,小D的獠牙已经咬着琉的脖子。 毒液令琉失去抵抗的力气。她体内的血液很快就被小D吸得一滴不剩。未几,小D松开口,手一推,将那奕得干瘪的尸体推到一边去。 回头冷冷地望着仍在与辽牙厮打的小白,不耐烦道:“笨狗!你还想玩到什么时候?” 整理发布。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__),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二二八回 危破火焰球 像洪水一样要把这里淹没的千年蛊虫来势汹汹。 黑堡的数量只是冰山一角。 在过去五日,玄火门将在绿耶国各地养殖的千年蛊虫全部调集到圣罗城里。琉的短笛能控制千年蛊虫。当笛声响起,千年蛊虫便开始对塔利亚皇宫发起进攻。 现在,琉已经死了,笛声早已停止了,然而千年蛊虫的进攻并未停止!金殿里,皇亲贵族流连于优雅的乐谁也不知道,国王不知什么时候,已不在御座之上。 木蔚来斜斜地靠在树背上。 每当周围的千年蛊虫接近一些,他体内那只千年蛊虫就会更加张狂。捣碎肠藏,啃穿胃壁,撕咬肺叶……血腥又上涌,他抿着嘴,撕心裂肺的剧疼不断袭来,苍白的脸上渐现不正常的潮红,他压制不住那上涌的血腥,又咳出了血。 身体越来越糟糕他一点儿也不在意,不能参战,便观战,希望能从蛛丝马迹中,找到破绽,协助他们尽早结束这场这役。千年蛊虫越来越接近了,再不想法子,恐怖塔利亚皇宫的所有人都难逃叵运。千年蛊虫的吞噬能力他早就见识过,也深刻体会着…… 远处,一白一黑两影正与红影在纠缠。那是正在与辽牙搏杀的小白和小D。到了紧要关头,小白和小D终于难得地团结一致。只是那个叫做辽牙的妖怪,比他们想象中更要难缠。 在之前的不久,木蔚来与辽牙的父亲炎岂交过手。这辽牙,无论武功、技能还有法术与炎岂都大相径庭。他能随时随地唤出缚龙阵,威力虽然远不如邪玄魔布的阵,却不容小视。辽牙是妖怪,可是连龙魂都能轨灭的轨龙刀,却耐他不何。 但见辽牙的双掌生出一缕缕的烟雾,烟雾越来越大,烟雾中逐渐生成两个赤红色的火球。辽牙全身向四周散发出灼热的气流,气流如疾风横波四扫,所到之处,草木焦枯。 熊熊燃烧的火球越变越大,强光四射,宛若白昼,令天上的月光也黯然失色。 突然辽牙紧锁的浓眉开展,眼睛里尽是无妄不胜的寒笑,大喝一声:“火焰球!”双掌向前推送,两个巨大的火球从他掌中像离弦的箭般脱离,一个撞向小白,另一个撞向小D。 小D怆速往边侧闪,虽避过火球,可擦边而过的火球烧焦了小D的一片黑袍。总算也安然无样。那火球最后撞上了水晶石台。 一声巨响,仿如旱雷,石台被炸个粉碎。两口棺材在火烟中化作木灰。碎裂的水晶五光四射,就像流星。估计那流星和月光就像凭着木蔚来的魔血复活过来,此时也被炸得粉身碎骨了吧? 小白不避不闪,盯着火球,当火球就快撞上他之际,他举起轨龙刀往火球劈下去。火球被利落地劈成两半,可冲力不减。两个半边的火球继续往后冲。 半个火球直冲入金殿,乐章中断,惨叫连天,顶柱炸断,瓦砾脱落,天花坍塌,受惊的人慌作一团,弃下皇族贵亲的仪态,像惶恐的老鼠般逃蹿。 另外半个火球直向木蔚来那边飞去! 小白大叫不好,就想拦截那火球而去,辽牙哪里容得他抽身,第二波火焰球又向小白发出。小白咬了咬牙,一转手腕,改变握刀的动作,将刀锋放平,当火焰球将至时,他举起轨龙刀拍上去,宽大的刀锋就像拍子。 “这叫以牙还牙!” 见识了火焰球的威力,小白不敢再轻易斩开火焰球或躲避。 轨龙刀与火焰球接触一瞬间,电光火石,火花四射,火焰球硬生生被轨龙刀反弹回去。辽牙一时没想到小白有此一举,愕了一下之际,火焰球已经重重地击中了他。 辽牙发出一阵如鬼哭狼嚎般的惨叫,他的身体被火焰吞噬了…… 小白没空再给辽牙致命一击,飞身向木蔚来那边扑去。由于木蔚来所在的位置较远,那火焰球还没到达,可也快了,小白的速度眼看是赶不上去。 重伤的木蔚来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哪里能避免得了来势凶猛的火焰球? 就在这时,一直躲在草丛中的雪儿跳出来,挡在木蔚来面前。 “雪儿,快退下……”木蔚来不愿意看到雪儿替自己送死。 “木公子,没事的。”雪儿回头可爱地一笑,红宝石般的眼睛中,尽是自信神色。 言罢,雪儿正视滚滚而来的火球,念起木蔚来听不懂的咒语,一道银白色呈半圆形的结界张开。火球撞到这张结界上就像火苗扑到冰天雪地上,被浇灭了。 “我好歹跟随了小姐五百年呀!这一点灭火的本事,还是有的。现在轮到我保护公子啦!”雪儿得意地说着。 呆在雪儿娇小的身影之后的木蔚来又是兴幸又是惭愧。 兴幸的是,雪儿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没被火焰球所伤。惭愧的是,自己又一次沦为别人保护的对象。 虽然雪儿并不是什么脆弱娇小的女生,她已经是修炼了五百年成精的妖怪了,但毕竟是女人。当一个男人不能保护自己,反而要被女人保护时,多少会觉得无地自容。 其实雪儿并不弱。她比积森、灰羽还有丽丽都要强得多。在青铜城荒山吸收了木蔚来的血,以及在兴云庄吃了千年萝卜后,功力更上一层楼了。只是一直以后,她所遇到的对手都实在太强大了,比如木神灵、海蛟还有邪玄魔,打不过也很正常。 小白见到木蔚来化险为夷,才舒了一口气。 辽牙已经成了一个火人,但他并没有在火中化成灰。他是火神灵的儿子,他是邪恶的火焰,又怎会被自己发出的火焰球所伤?红得发火的眼睛,冷森森地盯着与他对敌的人。渐渐他身上的火焰熄灭了,又回复到之前那个神清气爽的红发小伙子。 战斗并没有就此结束,相反,更加激动的战斗开始了! 之前,辽牙是一手一发的火焰球,现在他每只手都可以连发五个火焰球,这些火焰球的目标不再锁住小白和小D,还有远处的木蔚来和雪儿。 刚才,小白表现出来的紧张,让辽牙看清了,木蔚来是小白和小D竭尽全力保护的人。辽牙甚至看出了,小白视木蔚来的性命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 嘴角挂着一丝邪邪的微笑,辽牙从容不迫地发射着一**的火焰,而把大部分的火力集中的木蔚来身上。小白和小D自保尚且吃力,哪里有空隙阻截那些射向木蔚来的火焰球。 雪儿的结界在无数个火焰球的撞击之下,开始出现裂缝,眼看也支撑不了多远。 因为火焰球乱撞,百花园的温度已经上升至人类所难以忍受的极限。很多植物开始自燃。四周红红的一片火海。 千年蛊虫的围攻断绝了逃生人的去路。千年蛊虫怕火,成了火海的后花园,是千年蛊虫唯一未占领的地方,于是逃生的人纷纷涌至后花园。然而,后花园并不是个安全的避灾港。火焰球像陨石般密集地撞击着地面,植被被熔烧出一个个深深的窟窿。稍一躲避不及,就会被高温熔成血浆…… 金殿完全塌陷,火海映红了半个夜空。高喷的火苗就像恶龙吐出的毒舌,继续肆无忌惮地尽情破坏着一切。火光破天,竟像烟火般烂漫。十里之外,依然清晰可见红光漫天,不知情的人们还以为塔利亚皇宫正为月光公主的生辰放烟花呢! 女人们吓得抱头痛哭,男人们慌得失魂落魄。华丽的礼服在逃难中被烧焦、撕破,被泥垢玷污;鲜花被无数惶乱的脚印践踏;被遗弃的乐器躺在废墟的烟火中成了大火烧燃烧的材料…… 这样下去,大家就算不被千年蛊虫吞噬,也会被火烧死…… 坐在树下的木蔚来眼睁睁地看着伙伴们为他拼命奋战,而自己却无法相助,焦急不已。 明明只是一个复活流星与月光的仪式,为何要召唤如此多的千年蛊虫,为何要破坏塔利亚皇宫,把所有人的性命搭上去?玄火门效忠绿耶国,但辽牙的个人意志不代表玄火门。恐怕他的目的不单是借复活仪式得到魔血和龙血,还有其他企图…… 木蔚来手中只剩得那柄蓝宝石小刀,眼看着辽牙对小白和小D的攻击越来越猛,木蔚来握紧了小刀,想举起手,却发现受伤的手臂已经不听使唤。全身上下只有手指能动! “可恶!” 木蔚来憋郁地吐了一句,眼睛突然搜索到笔直地插在熄灭了的缚龙阵中央的黑曜宝剑! 记得灵魂从身体剥离时,自己尚能凭着意念操制黑曜宝剑。现在自己的身体虽然重伤,但是意识还清醒得很,黑曜宝剑,如果你有灵性,一定能听到我的呼唤,对不? 那样的事情,再来一次! 想到这里,木蔚来闭上眼睛,集中精力,忘记伤痛,在他的世界里,只剩下自己和黑曜宝剑。在漆黑一片之中,他清楚地看到黑曜宝剑就在面前,玄黑的剑身轮起一波耀目的五彩光环,仿佛在响应木蔚来的号召似的。 缚龙阵中的黑曜宝剑“嗡嗡”地振动着! 在意识中,木蔚来伸出手,握起黑曜宝剑,瞬那间漆黑消退,世界光明一片。他猛的睁开眼睛! 远处,黑曜宝剑拔起飞出,在没有人握着它的情况下,它就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控制着,穿破所有火焰球阻截的火焰球,直直地往辽牙飞射而去!直到刺穿了辽牙的心脏! 辽牙往后倒下,他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小白和小D甚至清晰地看到**辽牙身体内的那半截黑色的剑身。 “不可……能……”能字才说到一半,辽牙的身体就彻底消失了。 “主人!” 小白看到黑曜宝剑出奇破敌,以为木蔚来又逞强不要命地掺入他们与辽牙的战斗,慌忙往树那方向望去,见木蔚来仍好端端地坐在树下,朝着自己微笑,他才安下心来。 整理布。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__),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二二九回 灭后遇故友 辽牙消失后,由他所生的玄火也逐渐熄灭。后花园成了浓烟缭绕的烂地。火退了,千年蛊虫马上就要攻上来…… 小白拾起黑曜宝剑后,与小D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木蔚来身边。 “主人,你那招真厉害呀!以后遇到妖魔鬼怪,不必亲身上阵了,大可在远远的地方,控制这剑便可!”小白把黑曜宝剑递给木蔚来。 木蔚来想伸手把剑接着,无奈举到一半的手臂又垂下来,剑落空到地上。为了不让小白担心,木蔚来仍保持着轻松的笑容,自嘲道:“你看我……被你这么一赞,就手忙脚乱了……” “所以现在,小白可要郑重地警告主人你了!”小白吊着眼睛,用略带责备的语气道:“主人,你要是再乱来,我马上把人拎回地球,这辈子就别想再来尼卢奥看丽雅主人了。” “我知道你不是开玩笑。”木蔚来舒然一笑,那春风拂水般的目光,让小白的气一下子烟消云散。可那张苍白的脸上泛起的不正常的潮红,直让小白颦眉。 “主人,在我面前你就不要硬撑了。”一把将虚弱无力的木蔚来拉入怀中,让他的头枕在自己的肩膀上,小白收起那粗鲁不羁的语调,用难得温柔的声调接着道:“主人,吐出来吧!如果真的不想令我担心。” “小白……”木蔚来张口欲言,可再不能把持着刚才那稳定的语速,那清澈如水般的目光不再平静,自小白望过来便一直强忍在咽喉的血腥失控,蓦然一口浓黑的鲜血喷出。脸上的红晕随之褪色,剩下惊心的惨白,粘稠的血延着嘴角滑过脖子,渗入衣襟同样赫目。 木蔚来躺在小白温暖的怀中,依然觉得寒冷。身体不由自主地抖瑟着。小白见状把他搂得更紧。木蔚来苦笑一声,努力吸着气,轻喘着道:“我一个大男子被你这样抱着,实在难看……” 小白戏虐地着:“要面子就给我好起来!小白也不想落得个调戏主人的骂名。”言语间,伸出左手,按住木蔚来左肩上那辽牙的气流和琉的刀刺穿的伤口。 木蔚来感到一股和暖的灵气徐徐注入他的身体,左肩的疼痛渐渐消失了,便道:“我现在……觉得好多了……”他想从小白怀中坐起来,哪知牵扯到胸腹的内伤,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绞痛,令他几乎失去意识,软软倒回去,脸色更惨白。 小白抱起木蔚来,腾空而起。 小D拉着雪儿也跟着飞走。没别的意思,因为雪儿不晓飞呀!雪儿觉得心里毛毛的,那小D的手又僵硬又冰冷,又用力。直握得她的手发痛呢! “主人,我们离开这个脏乱的地方。小伊在暮日旅店等着我们呢!”归心似箭的小白道。 木蔚来一侧目往下俯视,百花园已经被漫无边际的黑黑压压的千年蛊虫包围了。百花园里还有数百人被困。这些人看到他们飞上天,都纷纷跪下来求救:“请救救我们吧!” 这时,灰羽回来了,带着木蔚来的琴。 “公子,你的琴。”灰羽将古琴塞给木蔚来,看到雪儿被小D拉着飞,马上扑过去牵着雪儿的另一只手,笑嘻嘻道:“雪儿呀,还是我来吧!”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自己飞。”雪儿一面不爽无奈道。 摸着琴,木蔚来道:“那些千年蛊虫是为我们而来的。总不能放着不管,让它们祸害这里的绿耶国的人……” “绿耶国勾搭玄火门,咎由自取!主人,别再做烂好人了,就算你救了他们,他们民不会感激你!”小白抱着木蔚来越飞越远。 “归根到底,玄火门是为了对付龙族才繁殖千年蛊虫。何不趁这个机会,将它们全部歼灭,那么以后,就再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威胁到龙族……” “好吧!回去!”小白终于答应了。 小D白了小白一眼,嗤之以鼻:“没想到你就轻易妥协。果然,龙族存亡才是最重要。” 小白冷笑一声:“臭蝙蝠,你实在太不了解我了。区区千年蛊虫我根本不放在眼内。只要尼卢奥的千年蛊虫灭绝了,主人体内那只蛊虫就算不取出来,也就不易觉醒。到时我还会留着多余的蝙蝠,平白吸收我主人的血吗?” 小D愕然,没想到小白有如此动机。心想,这个神龙,到了现在,还是时时刻刻,千方百计想着把自己除掉吗? “小D,你放心……有我在,我不会让小白乱来。”看到小D的神色,木蔚来马上明白小D的忧虑,便是开口安慰他。可是,这听上去保证十足的话,对小D来说,起不了半点安慰作用。 小D在心里叹息:以你这种性格,你觉得你还能活多久?就算这是你临死前特别交代的遗言,我看那小白也不一定会遵守。我以为我不了解小白,没想到你同样不了解。我敢断言,如果你不在了,小白一定会变得比邪玄魔还可怕。 这种不吉利的话,小D没敢说出来,只是一面的阴沉。 再次降落地面,返至先前那棵树下。小白依然让木蔚来背靠在自己胸前坐下,这样一旦有什么不对劲的事发生,小白就可以马上搂着他的主人一走了之。 木蔚来将木琴平放在膝上,冰冷的手指,慢慢抚向琴弦…… 小D以蝙蝠的姿态,飞落在木蔚来肩膀。这并不是休闲的歇息。这个位置,是最接近颈动脉的距离。小D在想,万一木蔚来支持不住了,就马上咬他。 刚才与辽牙一战,小D是力不从心。力量没法施展出来。无他,已经两日没吸食木蔚来的血液了。他饿得手软脚软。那个叫做琉的女孩子的血并不解渴。只有魔血,才是小D力量的泉源。 还没调拔出乐声,人们就一涌而上,将他们圈围起来,就像溺水的人看到了救命的稻草,谁都想先把那稻草抓住。无奈小白那冷冰冰的眼神,好像要杀人似的,谁都不得不在他们一丈外望而止步。 在人群中,有两个人挤了出来,一个紫色华衣的少年,他身形瘦弱,五官秀丽,脸上却泛着一种病态的苍白,由另一个同行的人搀扶着。另一个人高大健壮,衣服却要朴素得多,一双细长的眼睛非常锐利。他们无视小白的可怕的眼神,走到木蔚来面前。 “蔚来!真的是你!”紫衣少年弯下身,握着木蔚来的手,明媚的眼睛里闪着泪光。 两人相接触的手并没有发生温度传递,因为这两个人的手,都是一样的冰冷。 紫衣少年便是恒河,另一个年轻人便是原治医生。 “恒河,你能走路了?”木蔚来才发觉。 “呵,这可要多谢你的朋友白童子送给我的妖树之果。”恒河温柔一笑,赫是好看。 小白道:“妖树之果?没听说过这莫名其妙的东西。那白童子会这么好心?小心副作用毁了你这小王子的性命。” (已经回到兴云庄,正在幽檀小筑研制新药物的白童子打了个喷嚏,心里寒了一下:奇怪,自己从来不生病的啊!有种不祥的预感……) “小白,你不要吓恒河。白童子可是很努力医治恒河的病。”木蔚来忍不住要替白童子说句公道话了。 “主人,知人口面不知心呀!小白就不同,绝对值得你信赖!”小白自夸。 小D向小白投以鄙视的目光,小白装作什么都没看到,一副大嘴裂裂的表情。 也不知当初是谁不肯帮忙,木蔚来才拜托白童子的,看着那信誓旦旦的小白,木蔚来也就一笑置之。 “对了,恒河,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木蔚来问恒河。恒河的出现,让筋疲力尽的木蔚来一下子又振作了不少。也正因为这样,小白才没将木蔚来从那个病殃殃的小王子身边撵走。 “妹妹的生日,我这当哥哥的能不出席吗?”恒河脸上泛起温柔而凄楚的笑意,“可是舞会开始至到现在,还没见到妹妹,哪怕是假扮的哪个……”突然顿了一下,用惊疑不信的目光盯着木蔚来道:“我还以为你已经……” “死吗?没那么容易。我答应你的事还没做到呢!” “虽然还没死,但是离死不远了。殿下,我劝您还是离他远些好。”与紫衣少年随行的年轻人,肆无忌惮地说着。 原治看到木蔚来是又惊又怒,这个明明被自己杀死了埋在楮树下的人,乍又活生生出现在这里了?这分明是妖怪!围绕着他转的那几个人,也是妖怪!原治不允许妖怪接近恒河! 再次见到原治,木蔚来很平静。就是这种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表情,更让原治心寒。 “你这妖怪!接近殿下到底有什么居心?上一次杀你不成,这一次我一定会将你送回地狱!”原治怒吼。 “原治,你越来越放肆了!退下!”紫衣少年愤怒地瞪了那年轻人一眼。 “不行——殿下的安危与殿下的命令相比,我把殿下的安危放在首位。”原治不温不火地说着。 “你!”恒河被原治气得一时喘不过气来。 “哪里来的苍蝇……真吵!” 被无视的小白终于发威了,一拂白袖狂风生,沙尘滚滚白烟散。原治还搞不懂发生什么事,身体就被那阵狂风卷起,抛之人群后。 “小白,你又乱来了!” “主人,你没看到那个人看着你的表情?好像见到仇人似的,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我怎么留着这样居心叵测的家伙在主人附近。” “他在保护恒河,行事紧慎些而已!” “哼!本来我不想提,既然这家伙出现了,我倒要问一句!主人,你昨夜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是不是刚才哪个家伙?” 刚才原治的确对木蔚来说了“上一次杀你不成……”。小白可是清清楚楚地听到了。 木蔚来一怔,哑口无言。 见木蔚来的反应,小白知道自己的猜测已经跟事实差不多,火大了:“好哇!果然是那个家伙干的好事!刚才我真是太仁慈了。我应该把他直接扔入虫堆里的!” “这位小白是……”恒河第一次见人形的小白。 “我的朋友,有时鲁莽些,本质不坏的。希望没吓着你呢……其实你之前已经见过他了。不过,那时他不是以这个样子出现。” 鲁莽?本质不坏?这算是哪门子的介绍!小白俊朗的脸上全是黑线。主人,我是玉树临风,英俊不凡,尼卢奥最强的神龙啊! 恒河又重新打量了小白:白衣如雪灵动着玄目的光泽,银白色的长发在灵气的鼓动着飞逸地飘着,金色的眸子中带着漠视一切的狐黠与洞悉一切的神秘,说不尽的高贵、强悍。 楮树下,蹲着木蔚来身伴懒睡,不时扇了扇耳朵的白狐影像便浮现于恒河脑中。 “你是……白狐?” “神龙!”小白纠正。心里怀疑这个“恒河殿下”是不是脑子短路了。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你自己不就能跟植物沟通吗? “什么神龙!我看分别就是笨狗一只!”小D补充说明。 “臭蝙蝠,看来我今天不把你灭了,你这臭嘴巴是不会合上了。”被小D一而再,再而三地蹊落,小白的容忍是有限度的,咬着牙道:“我啊!我怒火的是别人叫我做狗!”说着,一手向小D抓去。 因为小白还搂着主人,小白动作幅度不大。小D拍着翅膀飞起来,轻易避过了小白的突袭。 “原来不止是笨狗,还是疯狗。”小D的语调低沉,语气一本正经,没含半点搞笑的成分,小白被他气得脸都黑了。 灰羽“哈”地笑了一声,马上双手捂着自己的嘴巴,因为小白充满杀气的眼神已经扫射过来。 被小白和小D这一闹,现场肃杀、恐怖的气氛又缓和了不少。 见一只蝙蝠突然说话了,恒河又一愕,马上又回复到原来淡定自若的神态,开怀一笑:“蔚来,你的朋友们真风趣!” “他们经常这样,我已经见怪不怪了。”有这些伙伴在,周围总不会冷清呢!木蔚来微笑着,手指往琴弦拔下去…… 整理布。 第二三零回 清音断肠愁 塔利亚皇宫的不祥之夜仍未过去。 坍塌的金殿与黑暗溶为一体,勾勒出鬼异的轮廓。被火焰球烧焦的土地处处吐冒着浓浓的白烟。金殿的灯火全数摧灭,迷失的人们集结在后花园。 无数星星点点的一双双红光将人们包围着。仔细一看,那双双的红光,是状蚯蚓般的黑虫的眼睛。 “嘶兹嘶兹……”千年蛊虫齐声鸣音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就像壮志激昂的千兵万马的呐喊声。被挤到外围的人,成了千年蛊虫的第一道晚宴。 千年蛊虫的进食方式很讲究。咬破人的皮肉钻入人体,先吞食内脏,然后是大脑,再而是肌肉,最后是皮肤。往往是数百只千年蛊虫同时侵袭一个,直到那个人的身体被塞满虫为止。千年蛊虫不食骨,所到之处白骨森森。 不安的鼓动令人们甚至忘记了尖叫,只是惶然地聆听着。 在这个绝望的黑夜,仍有一缕时断时续,时强时弱的琴音,贯穿了蛊虫的长鸣,传达人们的心扉。音色清润细腻,音韵清淡宁和,然而旋律却不算流畅。 如果在花好圆月之夜,这不失为酣酒之美曲,若在魔虫围噬之时,又有何心思回味赏识?千年蛊虫开始沉静下来,缓慢了对人们的进攻。繁如星辰的红红点点开始一闪一闪,是疲倦的虫眼一张一合。 琴音越来越娴熟,旋律越来越流畅。银色的细弦在那修长的手指的撩拔之下,仿佛被注入了生命,优雅地振动着,发出清和细远的琴音。 抚琴之人却没半分琴音的悠然轻松。 弹奏着《清和吟》的木蔚来倍感吃力。尽管此时已经奏至第三回,趋于熟练,然而此曲深奥莫测,韵律变化无究,又怎是一个初学者所能奏得尽善尽美?再何况严重的内伤已经快令他崩溃。 冷汗凝珠,自那比月光更惨白的俊脸滑落,滴在琴弦上掺不出一点杂声。每挑抹一下琴弦,他的生命就好像被带走一点,可薄薄的唇坚毅地抿着,无声地抵抗着体内的作乱。 “主人,差不多了!停止吧!” 木蔚来并没有被小白好心的忠告所分心。灵活的手指游走于五弦间,音色越来越清透。不正常的潮红渐渐现,为那张美得令人窒息的脸抹上一层淡如逸云般的凄艳。直到最后一双红色的虫眼熄灭,那双手才蓦然回心一抹按顿,收起所有的清音。 人们屏息静气,不敢发一声,生怕轻微的呼吸就会吵醒千年蛊虫。白月光仍然惨淡地撒照在那片焦土之上,爱莫能助地抚慰着那群受惊的人。 “从来未听过如此奇妙的音乐!蔚来,你总是令人惊讶……”恒河从来就不吝啬对木蔚来的赞美之词。 未及回应,清澈如水的眼神突然涣散。一口浓黑的鲜血喷溅在古琴上,就像风雨打落的梅花。木蔚来头往后一仰,软瘫在小白怀中。 “蔚来!”恒河惊慌地唤着。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 木蔚来试曾着努力望着远方,可在渐黑的视野中甚至看不清近在眼前惊惶的恒河,便是沉沉合上眼睛昏厥。平静的面容上没有半点痛苦,倒像在舒服的床垫之上酣然睡着了。 对这种事情已经司空见惯的小白再不会惶恐着失态,将木蔚来的身体放低,让强健的臂弯成了枕头,然后右手按在木蔚来的胸膛之上。 心脏仍在跳动,尽管微弱,却很顽强。即使失去意识,坚强的意志仍在撑着。这活下去的动力之中,也包括小白吧?既然如此,主人为何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多一些? 小白思索着,灵气由掌心缓缓注入木蔚来体内,修复着那被千年蛊虫蚕食得千疮百孔的五脏六腑。 小D也不落空,张开嘴往木蔚来的脖子一口咬下去,为这个被虫魔折磨的病人注****强力麻醉剂。同时克制着嗜血的本性,不回吸一滴血。 只是旁人不知,还以为小D在趁火打劫,就有冲动的灰羽在吱休。 “臭蝙蝠,你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小鸽子,这回你误会臭蝙蝠了。主人他很累了,就让他好好睡一会吧!”小白第一次站在小D这边替他说话,倒让小D有些许惊愕。 这笨狗,有时候脑袋还挺清醒的嘛! 以赞许的目光回报了小白后,小D抽出獠牙。以蝙蝠形态留下的牙印,要比以人形留下的牙印要小得多。在内心的某处,小D还是想着尽管不伤木蔚来太多,而且……小D的直觉,在木蔚来心里,还是小蝙蝠的形象可爱些…… “蔚来他现在怎样了?”看不懂小白和小D在做啥的恒河问道。 “估计他又要昏睡好几天了,唉!”雪儿回答。刚才专注于木蔚来弹琴,雪儿现在才留意到恒河的存在。 “这位公子是……”雪儿问。 “我是蔚来的朋友……” “哈,难怪!”雪儿又细细打量起恒河来,这个新结识的朋友也是非一般的好看呀!看上去有点弱柳扶风的味儿。 看着雪儿那副赏心悦目的表情,小白寒了一下,若不是正为主人疗伤,他一定会破口大骂:好只以貌取人的小兔子! “这位是绿耶国的大王子恒河殿下,你们这群乌合之众见到殿下还不行礼?”原治从人群中走出来,嚣张傲慢地说着,“别以为你们有点蛮力就能犯上作乱,我是不会屈服于你们的暴力之下。” “尼卢奥这世界还有多少个王子呀?怎么全给木公子遇上啦!”雪儿笑道。 “原治,这里没你的事。给我退下。” “殿下,我认为您应该远离这群来历不明的人。” 小白看着恒河与原治的一言一语,冷笑:“真可笑呀!堂堂一位王子,连自己的下属都管理不善。看来,这绿耶国快完蛋了!” 见眼前的“乌合之众”并不对恒河王子的尊贵身份卖帐,而恒河也是一副满不在首的样子,原治十分恼火。 只是一会儿的功夫,木蔚来的内伤已经被小白治好了,只是接二连三的重伤,令他的身体疲劳不堪,在小D毒液的作用下,他又进入了深沉的睡眠。 小白大战了一场,又为木蔚来灌输了不少灵力,也是筋疲力尽,只是脸上仍然保持着炯炯有神的。在这么多人面前,当中还有个特鄙视自己的小D,怎么显露出软弱呢! 只是这群仍在为一些无聊的事儿口角之争时,另一个危机又悄然无声地接近…… 坍塌的水晶石台中,突然伸出一头黑色的头发。黑发越伸越长,像黑蛇一样在地上弯延盘旋着,绕过枯枝碎石,逐近接近小白…… 小白仍然浑然不知。疲劳的小白无论是警戒力还是灵敏度都大打折扣。 在潜行至小白背后的一刹那,黑发突然爆长跃起,在空中分两支,就像两条疾风中的黑龙,向小白袭去。 感觉到背后突然有猛风的小白,右手变出轨龙刀,向背后就是一挥。他头也未回,以他的方式,不管偷袭的是什么东西,先砍了再说。 轨龙刀落空了! 原来那两道黑发的目标并不是小白,它们像灵敏柔软的细蛇般,分别在小白左右腋下间划而过。 小白顿觉怀中一空,刚才还好端端躺在自己怀中的主人,已经被那些黑发蜷走了。 “主人!” 小白连责怪自己疏忽大意的时间也没有了,紧握着轨龙刀,追那黑发而起。 水晶石台的废墟发生一阵激烈的爆破声。原本就被火焰球炸得四分五裂的水晶石块,再一次被轰炸而飞,四面八方的散射,不少被击中的人应声倒地。 原治马上把恒河拉到身后,用自己的身体做盾。灰羽、雪儿和小D这几只妖怪,倒是轻松自如地躲开碎石。 小白不避不闪,朝黑发的根源——水晶石台直冲。碎石击在小白身上,就像撞到石头的鸡蛋,反而碎裂而散。龙鳞本来就是硬得刀枪不入。 在碎石扬起的滚滚烟尘中,逐现一对俊男美女。他们的眼睛比血更鲜红,他们的脸比僵尸还苍白,他们的表情比鬼更狰狞,然而他们的衣服,比在场所有参加舞会的人的礼服更加华丽高丽。女人手执珍珠,珍珠的本来白润的光泽被这女人身上散发的邪气所污染,变成如乌烟般的黑浊之光。女人的头发又长又黑……就像一群恶毒的群蛇在空中乱舞着。 木蔚来就躺在这对男女前面的地上。他全身被黑发缠绕。那黑发越勒越紧,几乎要陷入皮肉之中。而木蔚来却全无知觉。黑发就是那女人头上之发。 “流星!月光!你们……”恒河看到这一男一女,不知又喜又忧! 平日一向亲近自己的弟弟已经一个月没来探望自己,而他那个失踪了两个月,一直被人冒假着的妹妹月光,也出现了。可是怎么看,现在的流星和月光都不像正常人。 一个月前,流星出使红莲国遇难,这是全绿耶国的人都和道的事实,违独恒河不知。国王对恒河封锁一切消息。 流星和月光木然地看着恒河,仿佛根本就不认识他。 “你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目露凶光,表情阴冷,这根本不是恒河心目中那个淘气机灵的弟弟和活泼可爱的妹妹! “恒河王子呀!看来你一直被蒙在鼓里呢!”小白冷嘲。 “你想说什么?” “这两个人早已经死了。卑鄙的国王拿小伊的性命要胁我家主人用血将他们复活。主人乃恶魔之子,主人的血又怎是这等普通人类所能承受的?站在你面前的,只是两个没了灵魂的魔物。” “流星和月光已经死了?蔚来是恶魔之子?……”这些事实显然对一个病重的人来说,是巨大的打击。恒河站不稳,脚一软就要倒下去,原治及时将他扶着。 “恶魔之子吗?真有趣!”原治望着地上不省人事的木蔚来,失态地疯癫地笑着。 “切!你们都已经复活了!还想怎样?”小白咬牙切齿。 “更多的血……” 月光阴冷妖媚地将一双凤眼眯得更细长,表情的变化间,缠绕木蔚来的黑发进一步收紧,细韧的黑发如锋利的钢线般,割入皮肉之下。血色在漫延,青衣被染成红色。渗流的血并没有在地上形成血海,反而延着黑发逆上而行,最终被月光的头发吸收。 “哼!贪得无厌果然是人类的劣根性。我会让你们变回不能动的死人!” 小白轮起轨龙刀,一跃而起…… 整理布。 第二三一回 魔血狂鼓动 小白轮起轨龙刀,将缠绕木蔚来的黑发斩断,然后又向月光劈去。 雪儿、小D和灰羽想上前将木蔚来救回来,复活后的流星挡在他们面前…… “喂,亡灵,让开。”小D扑面而来时,已经变作人形。同样的人模样的对手,以人的模样对战,这个高大的身形还是比较有优势的。 流星的动作很敏捷,总能轻易闪避了小D的利爪。这两个竟然一时三刻分不出胜负。 “奇怪,这臭蝙蝠居然打不过活死人?”站在一旁观战的灰羽自言自语。 “小D,已经饿了两日,他可是赖血维生的吸血鬼。而流星则是刚刚吸收了不少魔血而重生,力量是正盛之际!”雪儿说着,已经加入战圈,与小D共同联手对付流星。 “我也来了!这回卖个人情给臭蝙蝠,看他以后还敢瞧不起我不!”灰羽拍拍翅膀也飞了出去。 小D朝灰羽“哼”了一声,一副鄙视的表情,心里道:灰鸽子哪里会这么好心帮自己,无非是担心小兔子受伤而已! 虽然各怀目的,这三个妖怪好歹又再次团结起来共同对付外敌。 “以三敌一,流星殿下处在下风。” 扶着恒河的原治,用略带阴险的语气问:“恒河殿下,您站在哪一边?” 恒河皱着眉,拳头捏得紧紧的。 流星是自己的亲弟弟,月光是自己的亲妹妹。他们不幸死于非命,自己这个当哥哥,从来没尽到当哥哥的责任照顾他们。现在,他们好不容易才活过来,自己怎么眼白白看着小白将他们再一次送回地狱? 木蔚来是自己的好朋友。没有他的帮忙,自己根本站不起来。原治险些害他性命他不但不计较,还愿意用自己的血救活流星和月光,是有恩于自己,自己怎样忘恩负义,见死不救? 交战瞬息万变,谁知道下一秒倒下的人是谁?恒河没有可以犹豫的时间。 “原治!你先将蔚来救出来!”恒河命令原治。月光和流星的目标只是木蔚来,只要把木蔚来救出来,大家的对战就可停止。 “殿下,这就是您的选择?实在太让我失望了。”原治说完,人闪入战场中。 …… 月光的脸上一直保持着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鬼异笑容,直到小白的轨龙刀由她的头顶至腰间,把她整齐地剖成两边,她仍然保持着这种笑容,只是这只笑容是由被分开两边的半脸展现的。 她的身体向两边倒,内脏倾泻而出,黑色的血水涂溅满地。 所有的人都吓呆了! 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月光被分开的身体缓缓往回靠拢拼合。最终,被分开的笑容也合二为一,完好无损。这快速复原的能力与饿龙江鱼怪有异曲同工之妙。 “切!魔物!”小白骂了一句,挥起轨龙刀,再接再厉,“这一回,我要将你碎尸万断!你看你的再生能量能维持你多久!” 突然,原治玄喝一声:“逆贼!还不速手就擒,你们的主人就没命了!” 原治的话,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后花园那棵参天巨树,绿叶早被烟火烤得枯黄。只是余热带来的微风,就能将脱水的叶柄吹落,于是纷纷黄黄地用颓败点缀着这个面目全非、盛极一时的后花园。 那把古琴静静躺在树下,无奈地细听着这阵令人不安的风。 白月光依然淡散地照耀着这片后花园,当落在古琴身上时,却形成一个摇动的影子。红色的液体无声地滴在古琴上。一开始是几滴,然后是一串串……就像散落银盘的红色的珍珠。 木蔚来被吊在树上。 一线银色的闪光将他与树枝连在一起,在月色之下,可清晰地看到,这是一条细韧的银色钢线。看不到绑在他身上的钢线,因为钢线已经深深陷入肉里。原本被月光的黑发割勒的伤口,被钢线进一步切深而挤压出更多血。脚下三尺的古琴,此时便是沐浴在自己主人的血雨中。 钢线的另一头,牵在原治手中。钢线,是原治的杀人武器。 “主人!”小白又慌又怒,他没想到这个原治会乘人之危。刚才真的应该把原治扔入虫群中的,好了,现在留下这么个祸害。 不再攻击月光,回刀转身,直向原治飞扑过去! 面对小白凶猛的来势,原治一点儿也不惊慌,他用悠然自在的语气道:“你想他变成肉块?”手轻轻一拉,钢线又深入半寸,血雨更密了。 小白又惊慌又心痛,强行在原治一丈外收住了脚步。 那个单薄的身体映在小白金色明亮的眸子里…… 每轻微晃动一下,小白的心就像被剑扎了一下似的。只是那个被吊在树上的人,受了这样的折磨,脸上全然是平静。只是那惨白的肤色与血染红的衣服一映衬赫是惨烈。受了这样的折磨,依然不能将他惊醒!小白甚至能感觉到主人那缓慢而微弱的呼吸。 是小D的毒液让木蔚来陷入深沉的睡眠。只有这一刻,小白对小D是心存感激之意的。麻痹药一般的毒液,消除了主人身体上的疼痛。 明明是主人不顾一切把这里所有的人都救了,为什么主人现在要遭受这种罪? 这里的所有人,都必须死! 这是小白脑里唯一的想法…… 眼神不再慌乱了,剩下的只有愤怒和怨恨! 微风突然停了,枯叶不再飘落。 不知什么时候,厚厚的乌云遮住了圆月,整个世界被黑暗笼罩着。 人类将大难临头,然而在这种时候,还有人不知好歹! “干得实在太漂亮了!原治不愧是杰尼公爵的儿子。”在宫廷舞会中途突然失踪的的国王,粉墨登场。 其实,自木蔚来和小白走进后花园不久后,国王就一直躲在远处监视着。辽牙用木蔚来的血输给流星与月光、人质小伊被救走、琉与辽牙先后被杀、木蔚来奏琴催眠千年蛊虫、小白帮木蔚来疗伤,以及流星与月光的复活,国王全部看得一清二楚。 “多谢陛下赞赏。”原治笑道。 国王走到小白面前,冷冷道:“玄火门虽然表面效忠绿耶国,实则暗地里图谋不轨。你们帮我彻底铲除了玄火门,这可是一件大功劳,圣罗竞技赛场上你们对我的无礼可抵消。”恃着木蔚来在手,国王一点都不惧怕小白,又接着道:“听说你是龙,你的血能令人长生不老。只要你答应把血奉献出来,我一定会放了你的主人。” 小白一声不哼,只是用愤怒和怨恨的目光瞪着国王,握着轨龙刀的手半点都没有放松。 “看来,你主人在你心里也并不是那么重要。”国王向原治使了个眼色,原治回意地轻轻一拉手中的钢线。 钢线又入肉深一分,小白握着刀柄的手骨在格格作响。 “父王……” 恒河拔出缚龙阵中的黑曜宝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道:“父王,请您放过他们。否则,就休怪儿臣不孝了。” 原治被恒河的突然举动吓了一跳,“殿下,请您马上放下手中的剑,不要做出令陛下伤心的事。” 国王道:“恒河!父王的一片苦心,还不是为了你!你是我的儿子,将来必须继承我的王位。只有龙的血,才能治好你的病!” 恒河含着泪道:“父王,多谢您对儿臣的垂爱,可儿臣宁愿死也不想害朋友……”握着黑曜宝剑就要往脖子抹下去…… “恒河!”国王玄喝一声,“如果你死了,你就用木蔚来的血令你复活!你给我想清楚,再好好使用你手中的剑吧!” 国王的话令恒河全身一颤。一种绝望的无奈把恒河拖入黑暗的深渊之中。他完全没有选择的余地……自己不但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就算朋友也拯救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一次次因自己遭受灾劫…… “当”的一声,黑曜宝剑掉落地面。 小白终于从紧抿的嘴角挤出一句话:“好讲信义的国王,好伟大的父亲……” 对小白的讽刺,国王冷冰冰地回话:“你本是龙族,是尼卢奥至高的神,千年来受尽百姓的香火膜拜。普渡众生,救百姓于危难是你的责任。令一个重病的人康复对你来说,只是轻而易举。你为何要犹豫?” “犹豫?笑话……”小白阴沉的脸上浮起可怕的笑意。将人类全部灭掉了小白还来不及呢!哪有空拯救人类?主人是邪玄魔的儿子,自然不属于人类的范畴。若不是为了主人,小白早就大开杀戒。 正当小白欲爆发出所有的力量,将在场的所有人一瞬间歼灭时,地面突然发生剧烈的震动! 大家左摇右晃,无法站稳。 地面出现无数裂缝,从裂缝中长出粗大的树根。这些树根就像有生命似的,疯狂地舞动着。 “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蔚来……”恒河一步步向原治走过去。 “殿下,危险!”眼看着那些可怕的树根疯狂地扫笞着人,原治吃力地保持着平衡一边警告着恒河。 只要稍微观察一下,就会发现,恒河脚下的地面,并没有张裂,那些来历不明的树根并没有袭击恒河,只是在他周围兴奋地舞动着,好像助威一样。 小白就看到,恒河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的灵气。正是这些灵气,唤来了那些奇怪的树根。是恒河在控制着那些树根。 之前木蔚来与恒河在绿园下棋,小白就知道恒河能控制植物,只是那时恒河给他的感觉,只是一个灵力淡薄的人类,而恒河现在散发出来的灵气明显比那时不知强出多少倍! 第二三二回 凡尘皆落寂 舞动的树根将原治缠绕着。原治不得不放开手中的钢线而致力于摆脱树根的纠缠。被纠缠的还有流星与月光。 “殿下,这是您的力量?”原治一边挣扎一边道:“请您快停手……” “你没有权利命令我。”恒河淡淡一句后,树根的缠结得更紧,原治动弹不得。 白童子送给恒河服用的妖树之果,将恒河的控制植物的潜能发挥出来。如果木蔚来知道,那名为妖树之果的红色药液的原料之一是纪利的红果,一定会很吃惊吧!不过,白童子对红果是做了降毒处理的了,再另再混合了很多种罕有的药材。 红果种子能将生根之地的一切生命变为自己的养分,长成红果之树,那么拥有控制植物特质的恒河不但能抵抗红果魔力的噬食并能将红果的力量转化为自己的灵力,就不足为怪。当然,这只是白童子的大胆设计,他是拿恒河来做实验。 乌婆婆发明的,能化解百毒、活血生肌的黑玉丸,成分之中也有红果。但是那些是被丽雅净化了去除魔性的红果,自然对人体是没有毒害作用的。 稍微用点力,原治定会被勒死,可是恒河并没有那样做。虽然这些突然暴长的树根带来了巨大的骚动,但是现场没有一个人受伤。 “恒河,没想到你有这种力量。为了恶魔,你竟敢公然违抗我的命令,真是枉费我的良苦用心。看来,我是把你宠坏了。”国王的表情仍然严肃不苟,看不出他是愤怒还是失望。树根乱舞的后花园,国王巍然地屹立着,就像一座永远推不倒的顽山,如炬般的目光盯着恒河,缓缓道:“流星、月光,将恒河捉起来。” 流星和月光不约而同望向国王,鬼异的笑意又现,他们并没有听从国王的命令。 “什么?连你们也要反我?”国王道。 小白冷嘲热讽:“尊敬的国王陛下,很抱歉告诉你,当接受了主人的血那一刻起,他们再不是人类,你觉得他们还会听从于你吗?难道这样的后果,辽牙当初没告诉你?” 月光的黑发就像黑蛇,又像毒龙,在国王惊恐之际,已经穿透了他的心脏。 国王用手摸了摸胸前黑发戳穿的伤口,温暖的血液在手中渐凉,他用不敢相信的目光盯着月光:“用恶魔的血……令我复活……” 月光将黑发抽出,国王仰后倒下,倒在自己的血泊里。 小白又怎会让月光履行国王的遗言,趁着原治松弛的时机,跃到巨树之下,一刀斩断那根悬吊的钢线,将木蔚来抱起来,脚尖一蹬,腾入夜空中,瞬间离地十丈。 月光的黑发在小白的脚下蜷缠而上,小白飞得更高,把那黑发远远抛下。黑发的长度到达极限,也就奈何不了小白。 看来,还是晓飞的占便宜! 见小白成功将木蔚来救走,小D、灰羽和雪儿也就无心恋战。 雪儿临走前也不忘带走那只躺在树下沾满鲜血的古琴,然后,被灰羽牵着手,奔腾向黑色的夜空。 “慢着,他的剑……”恒河将黑曜宝剑交给小D。 “谢谢了。”小D接过黑曜宝剑,后张开双臂,消失于黑暗之中。 一下子,本来不该在这里出现的人,死的死光,走的也走光了。 地上,还躺着国王的尸体。 月光和流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在了。或许,他们将会成为永远活在黑暗之中的恶魔。 疯狂的树根平静下来,重回地下。 剩下来的人,围着恒河跪下来,哭丧着脸道:“殿下,现在怎么办啊?” 茫然地望了国王的尸体一眼,又四顾了周围堆积如山的被催眠了的千年蛊虫,恒河沉着脸,用很冷静的声音道:“将陛下的遗体收敛。用火将魔虫烧毁。派人搜寻流星和月光的下落。” 他心里在黯伤着:为了将不该留在活世中的死人带回来,结果还赔上自己性命,父王您是英明一世,糊涂一时啊!请恕儿臣不孝,儿臣绝对不会令父王步流星和月光的后尘。请您在九泉之下安息吧!如果记恨儿臣,在不久的将来,儿臣一定会去父王那里负荆请罪。 第一次召唤妖树,消耗了过多的灵力,身体本就虚弱的恒河哪里吃得消?在安排后所有的事情,精神一放松后,他便虚脱了,倒在地上。 “殿下,振作点!殿下!” 在意识的模糊中,恒河听到了原治焦虑的声音。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没做完。原治…… …… 飞离塔利亚皇宫不远,感觉到主人的心跳越来越缓慢,小白紧急降落。本来想直接将主人带回地球,可是主人的伤再不处理的话,谁能保证,主人这一睡,多久才会苏醒?三天?三个月?还是三年?奇迹不会反复降临在同一个人的身上。 夏夜清凉的夜风吹散了木蔚来身上的血腥,甚至体温。 隐隐有灵动的荧火虫般的星星点点在纷飞,是植物的精灵在飞舞。 这个不经意降落的地点,竟然是绿园。 楮树下,伤心的小白,将木蔚来平放在地上。 “主人……” 明知道,木蔚来不会回应的,小白还是由衷地轻唤了一声。 灵动的青衣,淋淋漓漓的尽是鲜血染红了。无法想象那有多痛,那张平静安稳的睡容,没有半分的痛苦之色。 蔚然深秀的朵朵峰,明净清澈的甘竹河,轻风徐来的竹子林……这些优美的风景,突然在小白脑中浮现。 那个主人成长的地方,也是小白成长的地方。 小白虽然是活迄千年的神龙,可是作为有灵魂有实体地生活在世间,也不过是短短十三年。封印在灵狐珠中的的千年岁月,只不过是一场漫长的睡眠。因而,小白没有海翔灵那种经历千年悲欢离合,看着沧海桑田唯独自己不变的沧桑与漠然。 小白是年轻而有活力的,他就像成长中叛逆少年,疯狂嚣张而爱憎分明。 “主人,一切都结束了。当你再次醒过来,看到的将会是地球的风景!” 脸带凄楚的幸福笑意,小白再一次将灵力输入木蔚来体内。片刻过去,如果是平时,早已产生效应,伤口开始愈合,然而此时淋漓的伤口仍在滴血。 并不是小白的治愈术不灵光,而是今晚,这是小白第三次用灵力修复木蔚来的身体了!小白的灵力耗费得所剩无几! “可恶……怎能在这种关键的时刻发挥不了作用!”小白咬紧牙关,继续不遗余力地输送灵力,直到额头开始滴汗,直到连主人的脸都快看不清。 那些星星点点的小精灵纷纷围上来。 “神龙大人,请让我们帮忙吧!我们有治愈的能力!” 还没等小白答应,那些小精灵便开始发动灵力,配合着小白的灵力,修复着木蔚来的身体。 血止住了,伤口也开始愈合了。 小白看着仍然昏睡的木蔚来,心里已经安慰了不少,便打量起那些突然出现帮忙的小精灵。 小白道:“奇怪!上次陪主人下棋的时候,可没察觉到你们的存在。” 那些小精灵恭恭敬敬地回答:“神龙大人,不敢瞒您。是蔚来主人的血,令我们诞生的。现在,我们奉蔚来主人的命令,守护园子的主人。” 植物、鸟兽接受了主人的血,尚且保存了良知,为何偏偏人类不然?想到昨夜木蔚来负伤而归,小白目光迅冷,“昨天这里发生的事,你们很清楚吧……” 小精灵们一听,怯怯瑟瑟…… …… 依然是当夜的绿园。 园子的主人恒河回来了,在原治的扶持之下。 楮树开满一树红花,就像一只只高挂的小灯笼。满园清香留不住,花开花散随风散。 月光白皑皑,地上有两个欣长的影子。 绿园里只有恒河和原治两人。 在恒河的禁地,这样单独相处的时光,对原治来说,是难得可贵的。 楮树下,棋台前,第一次与恒河对视而坐的原治,总觉得别扭,可又特别高兴。 是国王的去世,流星、月光的失踪令恒河觉得只有一直随伴在身边的原治才是最可靠的吗?恒河终于明白到,无论原治做了什么,都是一心为恒河着想了吗? 琥珀色的桂花酒已经满杯。 这杯酒,是恒河敬给原治的。 恒河从不喝酒,因为原治不允许。 看着恒河娴雅温柔的笑容,原治细长的眼睛里,有了默默的泪光。他将那杯酒一饮而尽,淡然道:“殿下,原治以后不能再侍奉您了。请您保重。” 酒过咽喉火般灼热…… 恒河的笑容僵住了。 “你明知道酒有毒,为什么还要喝?” 原治苦笑一声,豁达地说:“殿下,我总是违抗您的命令。在我生命中最后一次执行您的命令时,我不想再令您失望。”黑色的血从他的嘴角渗出。 “殿下,我有个请求……” “说……”恒河低下头。 “我死了以后,将我埋在楮树下。让我的身体,成为楮树的养分,让楮树长得更茂盛的枝叶……那么原治,就继续为殿下遮风挡雨……说完这句话,原治趴倒在石桌上。 恒河知道,原治已经死了。 “你的请求,我答应。” 两行泪水自那苍白的脸颊滑下。 “原治,你永远都无法相信,我有多在乎你。与其让你死于他人之手,倒不如我亲手杀了你……从此,你不必为我的冷落而伤悲。” 恒河抬起望着圆月,月圆人不圆。空寂寂的凉风嗖荡荡,人越来越冷…… 一道白色的闪电划空而去,转瞬即逝。 第二三三回 梦回故乡归 夏日阳光明媚的早晨,鸟语花香 一阵清爽的山风,扑窗而入。白色的纱帘轻轻地拂着动,淡淡的斑影投射到床头,或明或暗地闪动着。 这种久违的气息,将那个沉睡已久的人的意识拉回来。 木蔚来慢慢睁开眼睛…… 木制的天花板,木制的家具。这个地方,木蔚来再熟悉不过! 因为,这里是他的房间。 什么时候,已经回到地球? 记得在塔利亚皇宫的后花园,被成千上万的千年蛊虫围堵。用琴曲平定了千年蛊虫的进攻后,他便失去意识。后来发生的事,他已经不知道了。 恒河他们脱险了吗? 小伊被带回来了吗? 其他人现在怎样? 总在自己身边转溜的小白为何不在了? 一觉醒来,却已经回到地球。这实在让他有点怀疑,在尼卢奥发生的所有事,会不会只是一场恶梦? 挣扎着坐起来,才发觉全身酸痛得要命!自己到底躺了多久? 床头柜上的相框被擦得一尘不染,反射着和煦地亮光。 照片中,挽着自己手臂的丽雅,脸上尽是灿烂的笑容,右手向着镜头摆出胜利的“V”字手势;好大叔仍是墨镜示人,洋洋得意;乌婆婆的黑袍是当时最新款的,为了拍这张照片,她还特意涂上了口红;小白是白狐的模样,嘴里还衔着一块乌婆婆刚刚烤好的肥肉。背景便是朵朵峰绝顶,乌婆婆的别墅…… 这张定时自动拍摄的照片,为了纪念庆祝乌婆婆的生日。很显然,唯一没有准备好的人是小白。三年多前的事了…… 他下了床,从衣架上拿起外套披上,推开房间,扶着墙壁,慢慢走在长廊。 一模一样……无论是装饰还是摆设,都与三年前一模一样。延着螺旋形木梯一步步往下走,可越来越清晰地听到由乌婆婆的炼药房里,传出器皿碰撞的声音。 突然一声巨响,紧接着是浓烟逸出。过于剧烈的反应引起的爆炸,在炼药房中是常发生的事。木屋的抽风设备很快就将黑烟抽走。 传出好大叔的声音:“又爆了?老太婆,小心别穿越了!” 大厅桌子上,琳琅满目的各种精美的饰物和稀奇古怪的石头。好大叔左手拿着刷银布,小心翼翼地刷抹着右手中的一条银项连。 好大叔是左撇子。 “公子,你终于醒啦!太好了!” 雾竹从厨房里走出来,脸上尽是温柔的笑容。 “雾竹?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在做梦吧?”木蔚来惊讶得张大了嘴。 听到木蔚来声音的好大叔,一边抹银饰,一边平静地喃喃自语道:“醒了吗?醒了就好。” 突然,好大叔手中的活儿停顿下来,从椅子上站起来,大叫:“什么?小娃子醒了?”一抬头,就望到站在木梯上的木蔚来。 好大叔的嘴巴都快成了O型,尖叫着:“老太婆,快出来看小娃子!”那声音,好像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 一边说着,好大叔已经蹬蹬蹬地三两步爬上楼梯,张开手臂将木蔚来揽着,笑中带泪道:“你去尼卢奥的日子,我人手严重不足啊!忙得不可开交,这会儿好了,以后小娃子又可以继续帮我送货了。” “呵呵,好呀……”木蔚来满脸幸福地答应着。 见木蔚来答应了,好大叔“嗯”了一声,松开手臂,双手负于背后,姿姿悠悠地踱下楼梯,回到原来的座位上,继续他的翻新的活儿。 这前后的反差也实在太大了呐! 一开始还以为好大叔会说些别后重逢的感人话语,并想到第一句话就是支使自己替他办事呀?无论怎样,好大叔对自己的关怀是真的。如果好大叔说出肉麻的话,那才是怪事呢! 其实与此同时,他心里还有个疑问,自己真的能回归到普通平淡的日子吗? 然而,自己真的回到地球了,而且,连雾竹也在。那么,其他人呢? 雾竹出现在朵朵峰已经够令木蔚来吃惊的了,而更令他吃惊的是,此时的雾竹打扮并不是竹林中,那一袭飘飘如仙般的轻纱紫衣,而是粉紫色的短袖连衣裙,围着一条蕾丝花围初裙,手中还端着一个刚做好的草莓忌廉蛋糕。 “公子,最近我从烹饪节目里,学会了做忌廉蛋糕。要不要尝一尝?希望不会太难吃……”雾竹腼腆笑着。 这个仿如画卷中走出来般的古典美女,什么时候变成了时尚的现代女性了?连忌廉蛋糕也晓做了,雾竹,你对地球的适应能力也太强了吧? 见木蔚来呆呆地望着自己,雾竹的脸红了,尴尬道:“公子,是雾竹身上哪里不妥当吗?” “不,我以为自己在做梦……”木蔚来越紧把目光从雾竹身上移开。 “你不是做梦呢!你今天看上去蛮精神的,我可以吃早餐了吗?”一只黑色的蝙蝠飞落在木蔚来的肩膀上。 会说话的小蝙蝠,眼睛黑溜溜的可爱,然而其性格并不如此。 “小D,你也在啊?”木蔚来终于肯相信,尼卢奥发生的一切并不是梦了。 小D用低沉的声音道:“我当然在这里,因为作为我的食物的你,在这里。” “公子,是小白大人把大家带来这里的。”雾竹解释。 “大家都来了?”木蔚来开心极了。 一个月前的深夜,雾竹和林子里的妖怪们已经沉沉入睡了。突然一道白色闪电划过,紧接着小白雷公般的大桑子便把大家吵醒了:“起床啦!喂,各位!要去地球旅游吗?” 就这里,雾竹、积森还是丽丽在全无准备之下,就被小白拉走了。他们还没来得及收拾行李。 风灵说,要继续守护那么蕴育她的林子,便留下来。或许,她有更重要的东西要守护,那便是被冰绫打回原形的黑化了的竹灵——澜竹。 眼前人,决不是百年前自己所倾慕的那人。即使今天再次相逢,也是有缘无份。自己早就百年前就断绝了所有非分之想。小白大人为何愿意把自己留在公子身边?雾竹那里知道,小白的别有用心。 那个像冰一样的女人,也许在主人的有生之年不会出现。那么至少要有一个懂烧菜煮饭的女人照顾主人的起居饮食才行。乌婆婆年纪大了,拥有永恒生命的雾竹则不然。 “主人老是想着保护别人,其实,我看呀!他才是最需要照顾的人。那个一不小心就会丢掉性命的傻瓜!” “照顾公子,自然是开心的事。可是,那位冰绫小姐,会介意吗?” “冰绫,她是神仙,难道还没看化吗?雾竹,如果你觉得尴尬,不如当主人的姐姐好了。这样一切便名言顺。”小白贼笑。 估计那时雾竹不答应下来的话,小白会把整座竹林都搬过来吧! 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的雾竹,看着木蔚来,百感交集。 木蔚来走出屋子。 门前,蜷伏着一条大黄狗。这狗睡得正香,可谓鼾声如雷了。 多么平淡而安逸的生活…… 海拔两千米的朵朵峰绝顶,绿甸依然绿油油,奇花异草竞相映,鹰击长空黑影掠,湖光泛波瘦鱼舞。红果树的白花四季绽放,风过后雪影纷浮。天朗气清,河山壮丽。悬崖绝壁之下,木秀自然保护区依然绿郁一片。明净清澈的甘竹河水,弯弯延延地注入半月形的蓝月湖。 再也不必梦回故乡。故乡就在眼前…… 美好的景色,永远都无法尽收眼底,只是忘情地眺望着,几乎神游物外。 突然湖面涌起一波水花,一条红色的美人鱼跃出水面。在阳光的照耀这下,闪烁着的红色鳞片闪亮得让人睁不开眼睛。 “扑嗵”一声,人鱼又沉入湖底。这梦幻得如童话般的美景,便消然无踪。 草丛中,稀稀离离的白色毛球在灵活地跳动着。那是生长于朵朵峰的白兔。高山草甸成了它们常来探索的乐园。 有一只兔子,眼睛又大又亮,白如瑞雪,最为活跃,见到木蔚来出来了,蹦蹦跳跳着过来了,直扑入木蔚来怀中。 “木公子,你这一睡又是一个月呢!可让大家都等苦了。小白大人和灰羽去出差了。”雪儿唧唧休休地说着。 木蔚来摸了摸那毛茸茸的小脑袋,温柔地说:“抱歉,让大家担心了。出差啊?是帮老大叔送货吧……” 雪儿使劲地点了点头。 会飞的被指派去干活,其余的都低下来守护这里吗?好大叔的按排真是物尽其用啊!有一只妖怪除外,那便是小D。自己与小D只是食物链的关系,因而小D不听好大叔的号令吗? 想到这里,木蔚来不由得开怀一笑。 一个红影从绝壁之下飞跃而上,稳稳落在悬崖前的地面。这个女孩子一身红色紧身运动服,长长的黑发高高扎起。看上去,年轻而有活力。 她背着一只超大的包囊。有多大?几乎等于她的身高。不知是囊中之物非常轻,还是她体力惊人,背着这样的庞然大物,她步法轻灵,攀登高山如履平地。 “小伊,你的身手依然是这么利落。”木蔚来赞赏道。 “大哥哥!”小伊将包囊放在地上,跑到木蔚来身边。水灵灵的美丽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木蔚来一番,然后笑道:“我的大哥哥,真的完全复活过来了!” “小伊,先别缠着那小子。把药材拿过来吧!”制药房里,传出乌婆婆的催促。 “这就来啦!”小伊回应了乌婆婆,便转身一手拎起包囊,往上一提,轻易把大大的包囊扛到小小的肩膀上,道:“大哥哥,我待会再跟你聊哈!”说完,便敏捷地步入屋子里。 “乌婆婆最近忙着研究什么?”木蔚来好奇地问。 “乌婆婆要改良黑玉丸。万一木公子又中剧毒,现在的黑玉丸对木公子来说,只是诱发千年蛊虫苏醒的催化剂。小伊帮忙从明今灾区的红果林采集果子。乌婆婆说,这是黑玉丸必不可少的材料之一。”雪儿说。 “那老太婆觉得,你们的主人还有身陷险境的可能。那笨狗梦寐以求的乐土,在地球人眼中,也是不安全的。”一直停歇在木蔚来肩上的小D插话。 雪儿又接着道:“这叫做有备无患嘛!再说,乌婆婆不做点研究的话,怎样打发空闲的时间呀!这朵朵峰实在太清静。” 雪儿和小D你一言我一语好像唱双璜似的。让木蔚来对大家的现况都了解了不少。 一道白练从远而来,那是傲翔天际的神龙小白。 “主人!” 一降落,小白就变成白狐的形态,乖巧地走到木蔚来面前,蹲下。他等待的,是主人那双温柔的手,抚摸的头。已经太久,没有这样的时刻。 突然沉得头顶一沉,不是主人的手。 有一团黑乎乎的软物压在自己的头上。从头顶传来了一把讨厌的声音:“笨狗!哈哈!” 小白火大了,一甩头,将那东西撇离,恶狠狠骂:“臭蝙蝠,嫌命长了啊你!” 木蔚来和雪儿哈哈一笑。 小D就是喜欢捉弄小白的,看着小白恼火的样子,小D就特兴奋。 木蔚来问:“灰羽不是跟小白一起出去的吗?怎么还没回来?” “我跟他去的地方不同。灰羽去天元市给幽王紫叶送水晶球。这个时候,估计已经被老女人丽兹的鸡尾酒灌醉了。他最贪杯,这回可要栽大头了。嘿嘿!”小白吊着眼睛道。 至于小白出差的地方? 那是太平洋赤道附近的一个神秘岛国卡卡西。 “不要飞得太高,以免被当成不明飞行物体被击落。不要飞得太低,引起海啸后果很严重。如果你想过安稳日子的话,务必记住我的话罗!” 这是出门前,好大叔的叮嘱。 “哆嗦的老头子!” “你再说一次!” 好大叔瞪了小白一眼。小白才不怕哩,回瞪。 最后,以压低性的气势,好大叔胜出。 …… 晚上,朵朵峰的木屋里特热闹。 灰羽果然在晚饭前,醉熏熏地飞回来了。 雾竹做了非常丰盛的晚餐。 就连一向自认美食家的好大叔都叹为观止,因为居住在朵朵峰以来,雾竹所做的菜式不但全是人间难得的美食,而且从没重复过。 “这小女娃,将来一定能成为世界顶级的厨师。” “谢谢呀!”被夸赞的雾竹,露得笑容。 这话让小白汗颜:老头子啊!雾竹可要比你大上好几十岁,你还叫她小女娃? 看着大家乐融融地相处在一起,木蔚来又想起那个令他魂牵梦萦的人。 冰绫,要是这个时候你也在,那该多好?天大地大,我要怎样才能寻回你? 第二三四回 神会诛杀令 在地球,有一个神秘的空间,叫做冰河神界。 没有人类能踏足冰河神界,因为冰河神界是冰河神族居住的地方。 那里,寒冷,虚无。 冰河神殿,万年一度的神会在庄严、冷酷的气氛中开始了。 冰河界王神就坐在冰河神殿最高位置上。他拥有冰河神界至高的法力、权力和地位。 其他所有小神在下面分两排恭敬站着。这些冰河之神都是冰河界王神的儿女。脸上仿佛有一层冰霜,冷若无情,无论男女老少,都是一身如雪般的素白之衣,轻然飘逸的样子。这是所有冰河神的共同特征。 这一次,有一个冰河神缺席了。 缺席的正是冰绫。 其实这个紧急召开的神会,正是为了讨论如何处决冰绫。因为冰绫不但拒绝执行令地球进入冰河时期的任务,而且一而再,再而三,将万年的寒冰真气,灌输给一个人类,令整个冰河神界都蒙羞。冰河界王神已经为此大发雷霆。 冰河界王神发问:“诸位冰河神,有何高见?”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冰河界王神,作为冰河神界最大的神,他轻微的喜怒哀乐,足以引起人间浩劫。 这里,有一个小小的**曲。 这是木蔚来他们回到地球之前的事了。当冰河界王神知道冰绫的事时,他只是皱了一下眉头,北方便形成强大的寒流,令几乎是炎炎夏日的北半球的大部分地区,**之间变成了风雪漫天的寒冬。科学家对恐惧不安的人们解释着:只是全球气候变暖而出现的短暂天气异常,天气很快就会恢复正常。 还好,这种天气只是维持了一天便缓解,因为冰河界王神的心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上届地球冰河之神冰酷道:“冰绫善离职守,以权谋私,违背神族的宗旨,做出大逆不道的丑事,以我之见,应该将将她的本元寒玉收回,处以冰裂极刑,并永远驱出神河神族。” 神会上,有一张年轻的新面孔。她就任的地球冰河女神冰樱。 冰酷是冰绫的哥哥,而冰樱则是冰绫素未谋面的妹妹。站在冰河神殿上的冰河神,都是血缘相关的兄弟姐妹。但是,他们的心就如冰雪一样,并没有血脉相连。因为很久很久以前,地球上还没出现人类时,就已经存在冰河神族了。因此,远古时代的冰河族人,还不是人的形态……有的冰河族人,甚至没有形态。冰河之神的长相,都是与他们所诞生的世代最繁盛的生物很接近。 冰河界王神有了指示:“冰樱,就由你夺回寒玉,并将冰绫带回来。这也是你作为新上任的冰河之神的第一件任务。” 冰樱上前领命:“我明白了,冰河界王神。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短暂的神会结束了。 谁也不知道,冰河神界这个草率的决定,在将来,几乎给冰河神界带来灭顶之灾。这是后话了…… …… 朵朵峰。 这一日,雾竹正在清洁海翔灵送给木蔚来的那把古琴。 “怪哉!琴上的血迹怎么抹不掉?” 在塔利亚皇宫,木蔚来两次血溅古琴。雪儿视这古琴为珍贵之物,临走之前不忘帮木蔚来带回地球。只是,勤劳的雾竹,每天反复擦洗多遍,那血迹总抹不去。血迹,已经在古琴之上,形成点点暗斑,看上去有点鬼异。 雾竹用手指轻轻拔了下其中一弦,没有声响,又生惊疑:“难道琴被自己弄坏了?”又试拔了其他四弦,同样没声响,于是将琴拿到好大叔那里。这个总是向神秘的人群售买奇珍异宝的带着传奇色彩的人,或许会对这种现象有独到的见解吧! “应该没坏,恐怕这琴要生灵了。”好大叔道。 “生灵是什么意思?”雾竹问。 “你让小娃子来弹一下这琴,就明白了。”好大叔故作神秘。 “公子他去了雪女峰,也许不会那么快才回来呢!”雾竹道。 “唉,小娃子又瞒着小白去了雪女峰啊?老实说,那个冰寒的地方,有什么好呆的。再说啊,就算他在那里呆一辈子,那个冰绫也不一定会出现。”好大叔叹一口气。 雾竹有点担忧:“话是这么说,那是冰绫曾经住过的地方。公子他一定非常思念冰绫了。对了,好大叔,小白大人今天去哪了?正想让小白大人把公子叫回来。晚饭的时间快到了。” 好大叔道:“他呀,差不多要回来了!我只是让他去拿货。” “呵呵,是么……”雾竹汗着笑了下。普天之下,除了木蔚来,恐怕只有好大叔才能如此使唤神龙小白了。 身为通灵家族幽王氏中的一员,好大叔懂得鬼神之道不足为奇。只是这位幽王家族中的得意之子,并未如家族所期望的那样,继承家族传统,将家族事业发扬光大,而是与同样不务正业的乌婆婆,隐居在了无人烟的朵朵峰,过着三界不问的快活逍遥日子。 偏偏,这朵朵峰,并不是风平浪静的避风港。一阵恶魔的血雨,一场红果的风雪,便把这里变成了人间炼狱。一个拥有五百万人口的大城市,便成了生还者不过五的死城。 然而,这样的死城中,也有绿洲。一股神秘的力量,令本属于明今管辖的木秀自然保护区幸免天灾人难而独自生息不止。在这里,动植物一如既往地生活着。 不止如此,最近朵朵峰上新来了不少妖怪。每天吵吵闹闹的,好不热闹,为平静宜人的朵朵峰,增添了不少快乐的音符。 一个月的时间,足够那群小妖们将尼卢奥千年来所发生的事,讲得眉飞色舞。木蔚来在尼卢奥的经历,好大叔和乌婆婆已经很清楚了。只有当小妖们讲到神龙海翔灵时,乌婆婆才会偶尔流露转瞬即逝的黯然。 …… 与此同时,威威山的另一绝峰…… 雪女峰,位于朵朵峰的东北方,是威威山的最高峰,终年冰川覆盖。雪女峰的最高温度只有零下八摄氏度,而最低温度达零下十四度,平均温度为零下十度。也就是说,这里根本不适合人类居住。据说,这个数据是当年贪玩的好大叔从某个科学家那里“借”来精密的仪器测量出来的。 事实上,还没有任何科研队伍去过雪女峰。雪女峰比朵朵峰更神秘,更不允许外人轻易的进入,因为二十多年前,有个冰河女神带着一只活泼的雪兔,入住了雪女峰的寒冰洞。 雪女峰不但没有人,就连动植物都非常稀少。动物只有少数耐寒的昆虫,而植物只有苔类。雪女峰一如千万年来的沉寂。 如今,雪兔已经回到寒冰洞,而寒冰洞的主人却不在。 寒冰洞里今天首次在二十多个年头里,来了第一位客人。 冷凛的风雪,将木蔚来原本就苍白的脸,吹得有点发紫。然而,寒冷并不能阻当他登上雪女峰的决心。出乎意料的是,寒冰洞里的空气,要比洞外和暖得多。 白白莹莹,晶晶闪闪。没有任何家具和装饰,寒冰洞里只是摆满了冰雕,如真人一般大小,翔翔如生的冰雕。看到这些冰雕,木蔚来觉得好像在照镜子似的。因为这些冰雕,雕的全是他自己!他看到小时候的自己,也看到年少时候的自己…… “这些都是冰绫刻的?”木蔚来惊讶不已。 “是呀!从十三年前,冰绫小姐第一次与公子相遇后,冰绫小姐就开始刻公子的雕像。”雪儿在洞里一边快活地蹦跳着,一边道:“小姐她,从很早以前就喜欢公子啦!别看小姐平时冷冰冰的,其实小姐有一颗很温柔的心。只是她不善于表达自己。就像对公子的爱,都一直深藏在心里不敢表达。就算这是作为神的枷锁,现在小姐也自由了。” 冰绫的温柔,木蔚来知道。冰绫对自己不求回报的付出已经太多,多得令他觉得一辈子都无法偿还。有时,他也会疑惑,冰绫究竟喜欢自己什么?自己只不过是给世人带来灾难的恶魔之子。 地面上,有一闪闪发光的物体吸引了木蔚来的目光。 仔细一看,那是一个刀柄。刀锋已经完全没入地面。刀柄是金钢石所制,纯净无色透明,闪耀着夺目的光泽。木蔚来握着刀柄轻轻一提,将金钢刀拔了出来。 是一柄三寸长的小刀。连刀身也是用金钢石做的。 “这是小姐平时用来雕刻的刀。”雪儿道,“别看这刀小,可是吹毛断发的刀中极品。” 雪儿的言下之意,就是说冰绫这金钢刀,并不比斩龙刀或黑曜宝剑差。(话外音:这样的宝刀,用来刻冰雕,是不是暴殓天物了呢?金刚石,也就是我们平时所说的钻石,是地球自然存在的最硬的物质。不仅在首饰领域备受青睐,而且广泛应用到各种领域。)一定是离开得匆忙,才将如此珍贵之物,不小心掉落地上。 “冰绫,你什么时候才回到我身边……”木蔚来忧伤地自语。 “公子,不要难过。小姐一定会回来的!”雪儿挤眉弄眼,一面乐观的表情,似乎并不能开解木蔚来。 第二三五回 新女神冰樱 突然,在洞顶形成一个寒冷的气旋。寒冷洞内,和温的空气一下子被吹散。白白晶晶的雪花飞舞,当雪花飘落在身上,竟然穿透了。 一个穿着白色和服的女孩,从风雪中飞出来。和服的袖子很长,几乎延至脚踩,纤纤的细腰用金色的缎带束成华丽的结子。飘飘扬扬的白色袖子,就像蝶蝶的美丽翅膀,看上去非常轻灵。 这个娃娃脸的女孩里,留着整齐的流海,柔顺的直发又黑又亮,长着腰间。古典与时尚之美都体现在她身上。青春、美丽动人的脸上,没有一丝朝气,只有死气沉沉的冰冷。 “终于找到你了,把寒玉交出来。”和服女孩像幽灵一样,飘到木蔚来面前。她穿着的木屐始终没着地。 “寒玉?”木蔚来被这个突如其来出现的神秘女孩愕住了。 “就是冰绫的寒玉,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和服女孩又进一步逼近。 “你认识冰绫?为什么要找寒玉?”木蔚来问。 和服女孩用宽长的袖子遮住着半张脸,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优雅弧度,然而话语中却没有十分的笑意:“我是冰樱,冰绫的妹妹。奉冰河界王神之命,接掌地球冰河神之职。” 之前怎么没听说过冰绫有妹妹啊?眼前这个和服女孩,这种给人冰冷的感觉,还有从风雪中而来的出场方式,的确与初识时的冰绫有点像。 雪儿看到冰樱,打了个冷颤,跑到木蔚来身边,拉着他的衣角,小声道:“这个人身上的气息与小姐有几分像,可我总觉得她是不怀好意的。公子,不要轻易相信她!” 那知雪儿的话,被冰樱听到了,冰樱一拂长袖,一股霜雪便向雪儿席卷而去。 “姐姐沾染了不少人类的恶习,这嘴坏的小兔子是宠物么?” 木蔚来迅速将雪儿拉到自己身后,自己迎面抵抗着冰樱的霜雪。除了觉得这阵霜雪有点冷之外,身体没受伤。看来,这个冰樱也只不过是想开个玩笑,便道:“我真的不知道寒玉在哪里。既然是冰绫之物,就算我真的知道寒玉,就算你真的是她的妹妹,在不清楚你的意图之前,我是不会轻易把寒玉交给你的。” 他说的并不假话。那寒玉时而出现,时而消失。就连木蔚来都搞不懂,这寒玉有什么奥义。 冰樱看着安然无端的木蔚来,冰冷无情的脸上,有些惊讶。因为刚才那一袖之风,是以寒冰真气为生,要是普通人受了,准会变成冰块!只有同样拥有寒冰真气的冰河神族,或者其他强大的的神灵或妖怪才可抵抗。 “姐夫……”冰樱嘴角又再次勾起那个毫无笑意的弧度,“这是人类用的称谓吧……你想见冰绫吗?” “想……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寒玉在哪……”冰樱的话,是抓到木蔚来的痛处,刹那间,让他想起无限的可能**。木蔚来觉得,冰樱知道令冰绫现身的办法。 冰樱一直说自己是冰绫的妹妹,又称呼木蔚来为姐夫,让木蔚来对她的戒备一下子放松了不少。 “我已经知道寒玉的下落了。”冰樱收起笑容,冷防右手向木蔚来**前抓去。那只手在接触木蔚来的身体的一瞬间,仿佛幻象般从他**前穿透而入,就这样整只手进入木蔚来体内。 “你想干什么……”木蔚来想拔开冰樱的手,那知,那伸入他体内的手释放出一股刺骨的寒冷,令他冻得血液都快凝固了,僵硬在那里动弹不得。 “可恶的女妖,快放开公子!”一直躲在木蔚来身后的雪儿,见木蔚来突然被袭击,啥都没想了,奋勇地冲出去。 “小兔子,真碍事。”左袖一挥,一卷风雪将雪儿拂出洞外,然后伸入木蔚来体内的右手开始上掏下挖,好像在搜索着什么东西似的。 木蔚来本来已经冻得难受,五脏六腑又被冰樱这样一弄,痛得脸都扭曲了。 “找到了!”冰樱脸上突然展现喜悦的神色,正当她想把手抽出来,突然手背一阵剧痛,手一松,那样找到的东西又失落了。紧接着剧痛又从手心传来。冰樱大吃一惊,马上把手抽出来一看,手背和手心不知被什么东西咬掉了一块肉!无色透明的液体从伤口处渗出,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彩。 原来,冰河神族的血,是透明的。 冰樱一松手,木蔚来便是失去力气倒在地上。可他尚未失去意识。 只听得悬在空中的冰樱愤愤道:“想不到,冰绫将寒玉藏在你的身体内……哼!你们不是结为夫妻了吗?如果你爱去,就将寒玉投入南极的寒冰潭,冰绫就能马上现身。那个潭,是她的诞生之地。只有寒潭中的冰河真水,能让她的身体马上复原。”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木蔚来挣扎着想站起来,可是被冰冻了的身体完全不听使唤。因为冰樱的手的乱动,惊觉了他体内的千年蛊虫。 木蔚来趴在地上,俺俺一息。可他心里是高兴啊! 原来,冰绫没有消失,她一直都与自己在一起!只要找到寒冰潭,就可以让冰绫重现人间!就算,冰樱的话不可信,他也愿意去冒险。尝试,总是还有希望,哪怕希望渺茫;如查不去尝试,就永远都没有希望! 然而,在得知这个振奋的消息的同时,他又开始被千年蛊虫折磨。 饥饿了一个月的千年蛊虫在初尝了冰河神族的血肉后,变得比以前更加疯狂,开始啃噬木蔚来的内脏。剧痛又将夺走他的意识,可是自知有令冰绫复活的方法,木蔚来就算再痛苦,也要强忍着。他用力地咬着嘴唇,使自己保持清醒。由于太用力,嘴唇已咬出血! 冰樱道:“冰绫是我的姐姐,难道我没有足够的理由让她复活吗?” “告诉我……要怎样才能找到寒冰潭……” “当你去到南极,寒玉就会告诉你寒冰潭在哪里。姐夫,你在体内养了什么可怕的虫子?你就不怕它们把你的内脏都啃个精光。”冰樱将受伤的手,藏入长长的袖子里。 冰河族的神的手,又怎会轻易被凡世间的普通小虫子咬出血。这样的事实,能让冰樱不害怕,不生疑吗? “千年蛊虫……你以为我愿意它住在我身体里吗……”木蔚来的声音越来越少,精神稍一放松,剧痛便把他的意识带走。 这一次,千年蛊虫在他体内的破坏,要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迅猛得多。 浓黑的鲜血自他的嘴角缓慢地渗滴下来,滴在冰冻的地面上,马上冻结成了一朵朵黑色的冰花。 用冷漠的眼神看着昏厥过去的木蔚来,冰樱嘴角又勾起那个绝无笑意的弧度。 “姐夫,祝你好运,拜拜!”冰樱说完,便消失于风雪之中。 …… 雪儿噙着泪水,背着木蔚来飞奔在风雪中,以她最快的速度。 “公子啊……你可要撑下去……” 身后的雪地上,除了留下一行仓促而浅显的脚印外,还有零零星星的黑色血迹。木蔚来的脸已经白得发青,即使在昏迷仍没停止过呕血。 那些血,滴得雪儿心都痛了。 “出事了!”好不容易,雪儿登上朵朵峰,可是木蔚来已经没有呼吸了。她急得直掉眼泪。 “你给我说说,小娃子怎样会变成这样?”好大叔从雪儿背上把木蔚来接下来,轻轻抱起,直奔乌婆婆的木屋手术室。“冷得像块冰似的!”拿起木蔚来的手腕一把脉,哪里还有脉搏?如果不是知道木蔚来总是能起死回生,这会儿可以把他直接收敛到那口专门特制的透明棺材中去了。 “冰绫小姐的妹妹冰樱要抢走寒玉,把公子打伤了,然后公子的蛊毒又发作了!”雪儿总算忍住哭把话说完。 其他小妖怪闻讯都赶到手术室。 除了小D的表情好像幸灾乐祸似的,其他小妖怪都是一律的眼。 “哭什么哭?你们的眼泪又不能治病!”小D鄙视了其他小妖一眼,又接着道:“这当食物,为何总是不遵守身为食物的本份?看来,今晚我又要挨饿了。”小D说着,便弯下腰,把嘴唇凑到木蔚来的脖子上。 雪儿急急拉着小D:“慢!小D!小白大人还没回来!你这么一咬,公子岂不是血流不止?” 小D冷冷一笑,道:“你觉得内脏被蛊虫啃个精光比血流不止更好吗?” 雪儿怔住之际,小D的獠牙已经咬穿了木蔚来的颈动脉。 “砰!”的一声巨响,制药房又发生爆炸。 乌婆婆兴高采烈地冲出来,大家感到地核振动般,因为乌婆婆那胖得像圆球般的身形,实在分量不小。只听得她大声道:“哈哈!新的黑玉丸研制成功!”她的黑袍已经被炸烂了,脸上还沾着黑黑的粉末。 小D将獠牙拔了出来,用舌头将嘴边上的血**干,红色的眼睛闪着寒森森的亮点:“这种不幸的事,又真的被老太婆猜中了。庆幸的是,你们的主人有救了,对不?” 乌婆婆点了点头:“吸血鬼,虽然你说的话永远不中听,可都是事实。” 第二三六回 琴灵噬血生 新的黑玉丸不会惑诱蛊虫的苏醒,可是仍不足以修复不断被蛊虫破坏着的身体吸血鬼的毒液令降低了蛊虫的兴奋度,但仍没能令它的活动完全静止下来。现在,只有弹奏千年蛊虫的催眠曲《清和吟》,才能挽救木蔚来的性命。 可是,这里唯一会这首曲子的人,已经和死人差不多了。而那把古琴,又跟坏了没两样。 按照好大叔的吩咐,雾竹将古琴拿了过来。 “让我试一试。”小D把琴接过来,拔了一下琴弦。一声清圆之音回荡在手术室中。 “原来琴真的没坏啊?”雾竹道。 “嗯,这琴吸收了小娃子的血后,也开始挑人了。吸血鬼以小那娃子的血为食,这琴只认小娃子的血。”好大叔解释。 雾竹与好大叔对话间,小D已经凑起《清和吟》的前奏。或许节奏不够流畅,音准还差许,但是旋律却非常准确。 “臭蝙蝠是什么时候学会的啊?”在场的小妖们无一以惊讶的目光望着正在努力弹琴的小D。 一只吸血鬼一本正刚地弹奏,这样的画面,谁看了都会觉得怪异吧? 小D心里道:你们笨不代表我也笨。明心堂那大夫弹奏了一晚,塔利亚皇宫蔚来又奏了三遍,要记得还不容易? 这样的情况,小D早就料到迟早会发生。明月大夫不会一辈子跟在木蔚来身边,小白完全是音乐盲,要是木蔚来毒发昏倒又怎能为自己弹琴疗伤?恐怕只有等死的份了!如果木蔚来死了,那么小D就失去美物。小D可是为了自己的口福才默默将曲子记下的。这也算是契约的承诺之一D自己附加上去的,保护木蔚来的承诺。 在小D的努力之下,千年蛊虫又再次进入深层睡眠。 乌婆婆要喂木蔚来服黑玉丸,可是“死人”是不能吞咽的。 “有一个办法……”雾竹看着木蔚来,又看了看乌婆婆,脸红扑扑。 “什么办法?”乌婆婆问。 雾竹支唔着不好意思说。 “用嘴?”雪儿突然想起竹屋时,小白以嘴喂药的画面,左手指在右手心直打圈圈,“以前小白大人就试过……要不等小白大人回来再喂药。” “什么?那笨狗居然亲了蔚来?”小D爆跳起来。 “小D,你用得着这么激动吗?”雪儿汗笑。 小D本来咬牙切齿的表情,马上恢复平静。对了,为什么要激动呢!小D一时也想不出自己有何激动的理由,也就望了昏死状态的木蔚来一眼,自语道:“你可真是个睡美人。” “不用等小白了,就让我来试试。”乌婆婆一脸色迷迷的样子,嘟起嘴,就要往木蔚来的的唇亲下去。 所有人被乌婆婆这一举动吓得毛发直竖!本来在小妖们眼框里打转的眼泪全部被吓回去了。 “可怜的公子,他要被一个皱巴巴的老太婆吃豆腐了!”灰羽快言快语。 “嘿,跟你们开玩笑的!怎么样?现在心情没那么沉重了吧?”乌婆婆突然停止了可怕的举动,转过身朝众人狡黠笑笑,然后又自信满满道:“在我这里,还需要这种土办法吗?”说完,自个人踱到后面的器皿台。 小妖们都睁开眼睛,想看看乌婆婆有啥意想不到的办法。 乌婆婆将几颗黑玉丸放入研磨器皿中,用棒子磨成黑色粉末。再将黑色粉末转移至小烧杯中,从架子上拿起一瓶之前已经配制好的生理盐水,旋开橡胶盖子,往小烧杯中注入20毫升,然后用玻璃棒快速搅拌,直到黑色粉末完全溶解在生理盐水中。现在,小烧杯中的药水是黑色的,就像墨汁似的。 她又从抽屉里拿出一支一次性注射器,拆开包装,将针头插在针筒上,将烧杯中的“墨汁”全部吸入注射器中。 异世来的小妖们没见过这玩意,不知乌婆婆葫芦里卖啥药。生活在地球的好大叔和雪儿,自然一目了然。 “啊!要给公子打针?”雪儿惊叫。 “生病了打针吃药,有什么奇怪的。”好大叔道。 在医学水平远没地球发达的尼卢奥呆久了,雪儿头脑有些脱节。无他,因为经常受伤的他们,太多依赖于灵力的修复。反而淡忘了这种正规的医疗。 “打针是什么?”灰羽问。 “就是用那个把药液注入体内。”雪儿指了指乌婆婆手中的针筒。 针头反射着银色的寒光。 “好可怕,一定很痛的了……地球人真可怜。”灰羽倒吸一口凉气。 “只怕他现在,就算被人宰了,也是全无知觉。”小D用平静的语气道。 其他小妖们吞了吞口水,紧张地看着乌婆婆的一举一动。 只见乌婆婆用母指轻轻按了下针栓,将针筒内的空气排走,便踱到木蔚来床边。 针尖刺入木蔚来上臂外侧的肌肉里。乌婆婆慢慢将针栓往前推,直到所有药液被注入木蔚来身体内,方将针筒拔了出来。 看完了整个注射过程,小妖们又觉得打针没那么可怕了,才舒了一口气。 “剩下的,就交给小白吧!我倒要见识下,他的治愈术厉害,还是我的医术厉害。”乌婆婆道。 “小白大人什么时候才回来呢?”雪儿问。 “这……呵呵!应该快了。”好大叔搔了搔脑袋囧笑。 大家的额头冒汗了。 好大叔从裤袋里掏出墨镜戴上。 “有太阳吗?”乌婆婆白了好大叔一眼。 “是的,实在太刺眼了。” 是大家鄙视的目光太刺眼吧?好大叔! …… 小白去哪里呢? 这是在场所有妖怪们都想知道的事。恐怕就只有好大叔知道小白身在何方。 “给!” 小白回来后,把一个长满铜绿的古镜扔给好大叔,道:“下次不要再叫我去拾这种破铜烂镜!” 好大叔小心地接着,马上用手上的抹布开始对古镜进行翻新,“这个可是宝贝喔!得小心些。”完全无视小白的抗议。 小白俊白的脸上还沾了些灰土。回想起之前的经历,他就极不爽了。 好大叔让小白飞到太平洋与印度洋之间的一个名为爪哇的小岛上,等到那座梅拉皮火山喷发时,从喷出的物体中,找出一面镜子带回来。 梅拉皮火山是活火山,定期喷发。地质学家早就准确预测到梅拉皮火山的喷发时间。当地政府已经提前通知当地的居民撤离到安全的地方暂避。 有不少摄影爱好者抓住了这难得的机会,为了捕捉火山喷发的奇景,而早就把调好了的镜头对准梅拉皮火山。 或许有些相片中,会出现一道白练般的影子浮晃于火山的烟火之中。由于超高温限制了摄像的距离和清晰度,这些专家并没有对这道奇怪的影子产生太多的质疑。 高温伤不了小白,但小白难免被喷了一身的火山灰。黑着脸终于找到好大叔指定的物品。 一个普通的铜镜怎么会被埋在火山口之下,在高热熔岩的浸泡中而不熔化呢?好大叔又怎么知道有这样一个镜子在那里?所有这一切并不是小白想知道的。 所有能驱使小白替好大叔办事的理由便是,好大叔的那一番话: “你从尼卢奥带来不少客人,这个月的伙食费严重超支。你们都给我打工” 否则,就别想呆在这里白吃饭。 这是言下之意,虽然好大叔没有直说,但是小白还没有那么笨。 好大叔是不养闲人滴!从前,木蔚来和雅丽七岁起就开始给好大叔打工了。这好像是他们第一次相遇时就约定好的。 好大叔是有些吝啬的怪叔叔。小白记得,主人去天元市给幽王紫叶送七彩石时,好大叔只给了主人刚好够车费的钱。连吃饭的钱都不够! 小白跟随木蔚来兄妹多年,对这些事自然清楚不过了。 不过,好大叔绝对不是黑心的老板。他视“员工”的能力分配任务。 于是,便有了雾竹负责煮饭,小白和灰羽成了送货的跑腿,积森看门。(这份差事倒是挺轻松的汗!没见积森天天蜷在门前悠然自在地晒太阳?困了就打瞌睡?这被列为禁区的朵朵峰,一般来说都没有不速之客。)同样是出差,小白的任务往往比灰羽要凶险得多。没办法,灰羽初到地球,还没完全熟悉地球的版图啊! 丽丽住在湖里,小D以木蔚来的血为食,雪儿本来就是躲躲峰的“正式居民”,他们都不会消耗好大叔的“资源”,因而没被列入“打工”的名单。 一群奇怪和人类和一群善良的妖怪,在微妙的关系中,倒是相处得乐也融融。宁静的朵朵峰,从来都没有这么热闹过。 如果不是新上任的冰河女神冰樱的突然出现,或许这些另类而愉快的平静生活会一直持续下去…… (似乎偶又扯远了。好了,故事又回到小白做完任务回来之后。) 木蔚来被冰樱所伤的事,小白马上就知道了。 大家没有隐瞒,因为没有必要。 小白再一次无奈地在大家的面前,表演了他那项从海翔灵那里新学会不久的超实用技能——治愈术。 在升级了的黑玉丸与神龙灵力的作用下,木蔚来那个被千年蛊虫啃噬得千疮百孔的身体,总算恢复到毫发无损。然而,这种程度还不足以唤回他的意识。 如往常一样,木蔚来又进入了漫长的沉睡状态。 对这种“假死”现象已经司空见惯的众人,早已有了丰富的对应经验。 生活还是平静地继续着。 冰樱最后对木蔚来说的那番话,雪儿并没有听到。大家一致认为,冰樱一定会再来的。于是,大家在等待着木蔚来再次醒来的同时,都提高了警戒。 “冰绫这种妻子,果然不是人能娶的。你看,麻烦找上门了。主人,我知道你从不怕麻烦,可是你得醒来才能将麻烦解决啊!” 小白不出差的时候,经常呆在木蔚来床边,就像一个唠叨的女人般自言自语。 自从木蔚来出事后,好大叔分给小白的任务就少了。或许他觉得,强大的神龙是可靠的守护者。 这可苦了任务突然增多的灰羽…… 第二三七回 风华雪舞阵 夜虫鸣叫,流水潺潺。(pm)并不是寂静的威威山中唯一的声效。集结在陡峰之上的群狼,凄厉地对着满月嚎啕。 此时,住在朵朵峰绝顶之上的人类和妖怪都入睡了。木屋迎来了一天之中最安静的时刻。 有一个不速之客,已经悄然出现在木蔚来的房间里。 “姐夫,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姐姐等着你去救呢……人类呀,果然是贪生怕死的薄情动物,可怜的姐姐被你这负心郎害惨了……” 清脆如银铃声音,听似稚嫩娇气,实则冷淡空灵。 一个身穿振袖和服的女孩悬在床的上空。她就是冰绫的妹妹冰樱。 木蔚来仍然静静地躺着,连眼帘都没动过一下。他静止得不像活物,却美得如精刻细雕、无可挑剔的人偶。 “才发觉,你长得很好看。难怪冰绫姐姐对你如此着迷……不惜犯下族规!” 冰樱凝视着木蔚来,沉默了片刻,又用略带惊讶的声音自语着:“死了?被自己腹中的怪物所杀?奇怪……这身体明明已经没有生命迹象,为什么灵魂仍依附在身体中不入轮回?” 在那个身体中,到底盛装了怎样的一个灵魂,竟然可以超越生死,且能容纳寒玉的存在?寒玉,怎能落入如此可怕的灵魂手中?一定要把寒玉夺回! 本来原指望木蔚来带着寒玉至寒冰潭令冰绫复原。冰绫复原了,冰樱就能将冰绫捉回冰河神界交差。没想到,几天过去了,木蔚来还没出发。感觉不到寒玉有向南极的方向移动的冰樱,便来到朵朵峰。 冰樱伸出白玉般的手,向木蔚来摸去…… 寒玉就在木蔚来体内,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再试一次? 可是,几日前被千年蛊虫所咬的痛感实在刻骨铭心,直到现在冰樱还心有余悸! 冰樱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做痛觉。是千年蛊虫教会她这种感觉的。 她的手伸得很慢,毕竟,她还有些顾虑和犹豫。 突然,她感到身后有一道劲风拂来,她知道有人偷袭,从容地轻轻侧身闪避。一束黑亮的发丝被削断飘落,还没掉到地板上,便渐渐消失了。 “切!叫你躲!”小白挥起轨龙刀,向冰樱连砍三刀,都被冰樱一一避过。 冰樱一边闪躲,一边吃惊:这什么刀,居然能削断自己的头发?记得冰河神族中的前辈们告诉自己,凡间普通的兵器是不能伤到神族的。 “太无礼了!” “笑话!对杀人盗窃的女妖还用得着客气?” “我是冰河女神,你是何方妖物?敢与神族为敌?” “哼!恐怕是你的道行不够!连我的真身是什么都看不出来,亏你自称冰河女神。” 冰绫第一次见到小白,就看出他是龙,而且不是地球的龙。虽然小白一直看冰绫不顺眼,但是对冰绫这点眼力,他还是很佩服的。 “我要你为对我的无礼付出沉重的代价!”冰樱被小白惹火了,长袖两拂,两股风雪便向小白旋卷袭去。 小白轮起斩龙刀在风雪中左砍右舞,三两下风雪居然给他弄停了。不过房间的气温一下子急剧下降,所有物品开始凝结成冰块。 再这样下去,主人还没醒来前就会被这女妖冰冻起来了,得把这个女妖引到外面去才行。想到这里,小白再次主动出击,轨龙刀虎虎生风,逼得冰樱连连躲闪。 由于知道这轨龙刀连自己的头发都能削断,冰绫不敢蓦然正面接击,如此便正中小白下怀,她最终被迫得飞离了木屋,悬于朵朵顶绝峰的上空。 “看着主人!”小白抛下一句,便追了出去。 隐藏在黑暗中的小妖怪们,此时纷纷现身,将木蔚来严严密密地围起来,共同用灵力形成一个结界。 由于早就预料冰樱会来,大家早就有所防备,即使是夜深人静的深夜,大家都没有松懈。 小白哪里会给冰樱喘息的机会,大刀舞得密不透风。有刀口的余风斩落于崖下的山森中,顿时树倒石崩,地动山摇。受惊动的野兽飞鸟四处逃散。就算狼群的首领,也顾不得召集它的部队了,仓惶带队逃命去罢。 “小白啊!你动作轻就些啊!不要把我的地方砸烂了!”原来好大叔也没睡,他交叉着双臂,站在门前看热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知道了!哆嗦的老头子!” “我很老吗?”好大叔额头有条青筋暴了出来。 “哈哈!你千万别生气,一生气,老得特别快!” “我就几十岁而已,你这个一千岁的老家伙,少在我面前装嫩了。”好大叔毫不示弱。 “至少我脸上没皱纹,哇哈哈!” 小白一边打,一边游刃有余地打趣着好大叔。这无疑对冰樱来说,是一种侮辱。 可恶,这妖怪实在太小看冰河神族了。我一定要给点颜色你冰樱心里骂着,准备出绝招…… 冰樱念动着一串古老有咒语,寒冰真气凝聚在她四周。 “风华雪舞阵!” 白色的雪花纷纷扬扬地下着。仔细一看,你就会看到,那些不是普通的雪花,那些是无数白色和服的舞娘,她们像长着翅膀的精灵,开始翩翩起舞。姿态动人,笑声撩神,别以为这是赏心悦目,迷人心魄的视觉盛宴,实则暗藏杀机。 一只雪之舞娘荧荧地飞至小白面前,绽放着可爱的笑容。 “不管你使什么妖术,是迷惑不了我的!”小白大喝一声,举起轨龙刀,就要往雪之舞娘的头顶劈下去! 突然,那舞娘的的外貌变化了!变成了木蔚来的容貌!纤姿影绰总惹人怜,俊秀眉宇间,深锁着淡淡的忧郁;清澈如水的眼眸里,映着纯真的关爱,有说不尽的绝世风华;柔情似水的目光,仿佛冬日里的一股温泉,溶尽了人世间的冷暖。 “小白,小白……” 仿佛听到了主人温柔的轻唤。 明知这是幻觉,小白还是迟疑了一下。因为他的主人最近昏迷的时候比清醒的时候还要多,他已经很久没听到主人这样叫唤自己了。 那舞娘伸出白得发光的手,向小白摸过去…… 刹那间,无限的憧憬让小白迷乱。 明明已经回来了,可是为什么主人仍不快乐? 小白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那只手碰上自己的鼻尖。一瞬间,小白的身体开始结冰,由下往上,最后整个人被封在冰块之中。 “啊!这笨狗!那么容易就上当了……”好大叔险些跌破了他的太阳眼镜。 冰樱露出得意的笑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力量,可以抵抗风华雪舞阵……” 除了冰河神族吧! “劈啪……”冰块出现一道裂痕,紧接着在巨大张力的作用下,冰块碎裂,碎片向四周散射,碎片化成碎末,形成一团浓浓的白雾。 完好无缺的小白,从白雾中走出来,脸上带着阴冷的笑意:“不好意思,我不是自来这世界的。” “你这邪孽!”冰樱有点心寒了,风化雪舞阵能让敌人看到内心深处最渴望的幻象,在无法拒绝之下被永恒的冰封。这个小白,已经被封住了,怎会还会安然无恙地跑出来?刚才他说,他不是自来这个世界?哪他究竟…… “作为盗用主人外表的惩罚,我要将你的脸剥下来!”小白裂开嘴,笑得阴森可怕,他是怒了! 扔下无往而不胜的轨龙刀,发了疯似的向冰樱扑去。一把将她按在地上,左手掐着她的咽喉,右手变成爪状,高高举起,就像高高在上的老鹰,虎视眈眈着爪下的猎物……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冰樱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按在地上。但她脸上仍没有一丝惧色,也许千年蛊虫教会了她痛,但她仍不知道死亡的滋味。 死亡这个词,对神族的人来说,永远是无法体会的,因为他们会认为,自己基本不可能会死,除非冰河界王神要剥夺他们的生命。这亿万年来,没听说过冰河界王神会下令处死一个神,冰绫是第一个。大家甚至有点好奇一个神族人的死亡是怎样的…… 看着冰樱那静如止水,冷若冰霜般的目光,小白觉得更加恼火了,“先剥削左脸,还是先剥右脸呢……” “我打不过你,悉随尊便。我死了,你的末日就到了,还有你的主人,那个我该称他为姐夫的人,都将会永不超生。” “你以为吓唬我,我就会放过你?” “不相信,就下手吧……”冰樱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两次任务失败,都怪自己道行浅薄,初出茅庐,就遇上强劲的对手。就算回去冰河神殿,自己也不会有好下场。还不如“因公殉职”,冰河界王神一定会派更厉害的族人,将这里的妖孽全部歼灭。 好大叔道:“小白,这人杀不得。你让她答应以后别来纠缠,就放她走算罢。” “不行!她想杀主人,我一定要杀了她。” “弑神,会遭天遣,适可而止吧!”好大叔很认真的说着,他并不是危言耸听。 “我就是神!我不信天,我只信自己。”小白坚定而冷傲地说完,闪龙爪就往冰樱脸上抓下去…… 连时空都能划破的闪龙爪,要撕裂一个尚未成气候的神的脸,也是轻而易举吧? 眼看那如花似玉般的年轻美貌就要被毁灭…… 第二三八回 冷梦醒时分 世界一片白茫茫。{p) 宁静得能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 木蔚来一个孤孤单单地走在寒冷而陌生的地域。后面好像有人跟踪的脚声。他猛回头一看,什么都没有! 原来,只是地面冰层张裂发出的声音。 除了心跳声、冰裂声,从地下,还传来一种奇怪的啸叫声音:咯咯、噜噜……一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神秘的声音。 这是哪里? 这个寒冷的不毛之地,不像是人能居住的。 内脏的绞痛已经停止了。 他觉得身体轻飘飘,几乎成了这片白色世界中的一只浮灵。 难道自己已经死了? 失去意识前,千年蛊虫又发作了。也许这一回,不像以前那般幸运及时拾回性命了。现在落入阴槽地府的炼狱?那些声音,是因自己而死的冤魂在索命吗? 木蔚来茫然地走着。 丽雅已经找到相守一生的归属,小伊已经安全回到地球,小白不但恢复了神龙的力量,还找到了他的亲人。自己还有什么牵挂? 对了,他还要找一个人,一个令他魂牵梦萦的女人。只有对这个女人,他充满愧疚。因为这个女人对他付出最多,但从来不求回报,而他却未能为她做任何事! “冰绫……” 木蔚来不停地念着冰绫的名字。 就算死了,只要灵魂还在,我还是要回去! 把寒玉送去极地冰潭后,让你复活后,我再带着这个有罪之身,回去地狱自首。到时就算下十八层地狱,就算万劫不复、永不超生也好,我也无怨无悔了。 他是这样想的,加快了脚步。 可是,在看不清方向的白色世界之中,他又该走向何方? 天空白蒙蒙、雾漫漫,天地间浑然一片,整个世界好像浸在乳白色的牛奶中一般。这种氛围,让人窒息。 尽管在这种把手放在面前都看不清的地方,可他仍然坚持向前走。有一种力量在牵引着他往一种方向走,虽然他不知道路通往哪里,路还有多久…… 他觉得越来越眩晕,知觉开始麻木了。越往哪个方向走,身体就越难受。自己不是死了吗?为什么还有感觉?不管那么多,为了冰绫,绝对不能放弃! “蔚来,不要再过来了……” 不知从哪里传来一个熟悉而温柔的声音。 木蔚来心中一喜,认得这是冰绫的声音,顾目四望,白茫茫一片,哪里见到半个人影? “冰绫,是你吗?你在哪里?” 白茫茫仍然令木蔚来眩目,他看到不远的前方,一个白色袅娜的绝美身影渐现。不是他日盼夜盼的冰绫,还有谁? 木蔚来看着冰绫,鼻子一酸,差点就要哭出来。 多少天没见到她出现了?木蔚来还以为,这一辈子,永远都无法再与她相见。然而,此时站在他面前的冰绫,依然是那么美丽动人。她一点儿都没有变。 冰绫看着自己多时不见的丈夫,那身影显然又单薄了不少,更是有虚无实,如同幻影。良久,她终于道出一句:“你的意识竟然脱离身体跑到这种地方,知不知道,这样是很危险的?” “这里是什么地方?”木蔚来问。 “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回” “你跟我一起回去好不?”木蔚来想牵住冰绫的手,哪知冰绫却躲开了。 木蔚来的心好像被重重敲了一棰。他不明白,为何冰绫突然对他如此冷淡疏离。 “不……”冰绫欲言又止。 本来就已经模糊的视野,更模糊了。因为苦涩的泪,蒙住了他的眼睛,“为什么?我们不是约定了,要一辈子在一起的吗?难道,你不再爱我了?” “我们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果然,自己是个不值得被爱的人。连冰绫你也要抛弃我吗?他很害怕的恶梦终于成了现实。 他咬了咬冷得发紫的唇,道:“我知道……我只是恶魔之子,而你是冰河女神。一直以来,只是我的痴心妄想罢了。你对我所做的一切我非常感激。无论以后能不能在一起,我一定要令你复活过来……” “不必了……” 他的身体轻微地颤抖着,凄怆地笑道:“冰绫,能让我为你做点事吗?” 冰绫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但她的目光和声音依然温柔。 “你没听明白我的意思呢……爱可以是永恒的。但是相守只是相对。一日、一年、五十年、一百年与一万年相比,有区别吗?但我心里永远只有你一人,难道这还不够?” 冰绫是神族,她的寿命,无论比起作为人类的木蔚来还是比起作为恶魔之子的木蔚来,都要长得多。 “不行!一辈子就是一辈子,就算少一分,少一秒都不算一辈子!” “也许我永远都无法再在你的现实世界中出现,难道你要怀着回忆渡过一生吗?” “所以,我会让你回来的!我会带着寒玉去极地的寒冰潭,让你复活过来!” “你怎会知道寒冰潭?” “冰樱说,那是唯一让你复活的办法。” “冰樱?” “你的妹妹……” “不,你不能去寒冷潭!” “为什么?只有令你复活,我们才能真正在一起啊?” “寒冷潭不是人类能去的地方,你会死……” “我不是人类……”木蔚来脉脉地凝视着冰绫,笑道:“就算真的会死,只要为了你,我愿意……” “你好傻……” “既然一日、一年、五十年、一百年与一万年相比没有区别,我为何不令这一日成为死而无憾的回忆。知道你的心意后,我已经没有可惧怕的东西了。” 灿烂的笑意就像明媚和暖的阳光,将寒冷的白色世界照亮了…… 冰绫雪白的手慢慢向木蔚来伸去,木蔚来任由那只温柔的手,轻抚着自己的脸,感受着冰绫的温度。 片刻,冰绫垂下眼帘,柔声道着:“可我还是不能让你为我冒险。我现在很好,所以,你回去吧……”手滑至木蔚来胸前,轻轻一推,木蔚来就像一团淡淡的云般,被那股温柔之风吹散了。 …… “冰绫!” 木蔚来的心脏猛烈一跳,突然惊醒。 他发觉自己已经回到木屋,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之上。一张张大大小小的脸,正激动地凝视着自己,眼睛里尽是喜悦。 “公子活过来啦!”小妖们开心欢呼。 “嗯……” 刚才的发生的,只是一场梦吗?这一次,自己又睡了多久? 木蔚来坐起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感受着梦中冰绫的手留下的温度。寒冷的夜风从窗入扑回,自脸上刮过,传递着透心的冰冷。 就算在梦中冰绫拒绝了自己,他也宁愿那是真的。因为,在梦中能见到冰绫!极地的寒冷潭是一定要去的,无论梦中的冰绫对自己说了什么。 正当木蔚来在思索着,外面传出激烈的打斗声。 轨龙刀在黑夜中挥舞产生的白色光影,风雪狂袭令清爽夏夜寒风凛冽…… “发生什么事了?小白在跟谁打?” “冰樱又来偷袭公子。”雪儿道。 冰樱不是拜托自己将寒玉带到极地寒冰潭好让冰绫复活吗?怎么会偷袭自己?如果她要取自己的性命,在雪女峰就可以下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不管怎样,冰樱是冰绫的妹妹,自己已经害了冰绫,又怎能再让她的妹妹涉险?不敢再想下去,木蔚来下了床,冲出小妖们布的结界,从窗口那里直接跃出去…… 他看到的,是小白用左手把冰樱按在地上,右手高高举着,正要一爪往冰樱的脸抓下去! 木蔚来冲过去,用左手拉住了小白的右手,道:“小白,放了她吧!她只是想救冰绫,并没伤我。” “主人!” 小白看到木蔚来突然复活了站在自己面前,惊喜不已,可按着冰樱的左手丝毫没放松。 “主人,如果不是她,你会躺了那么多天吗?今晚如果不是及时阻止了她,谁知道她又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来!” “她只是来告诉我,拯救冰绫的方法。”木蔚来说着,用右手将小白按着冰樱的右手也拉开,“她是冰河女神,千年蛊虫对她产生反应也是很正常的事。这不能怪她……” 冰樱在小白一松手之际,便从两人之间脱离开去,飞入黑夜之中。漆黑的夜空中,下起纷纷扬扬的雪花,就像翩翩起舞的小精灵。 “姐夫,谢谢……姐姐就拜托你了。” 话音未落,冰樱已经消失了。 “气死啦!主人,你怎么随便放走她哇!”小白不愤气地跺了跺脚。 差一点,就可以将这个祸事的妖女消灭了。主人,你为什么早不醒迟不醒,偏偏要在我给妖女最后一击的时候出现呢! 不过,能醒来就好。这么严重的伤害,几天就才醒来,主人的身体是不是变好了呢?还是那改良后的黑玉丸的功效? “我连冰绫都没保护好,我不希望,她的妹妹也因为我发生不幸……” “冰河神族的情感并主人想的那么复杂。” 木蔚来突然想到,当自己提起冰樱时,冰绫那个怔然的表情。 “是吗?即便是如此,就冲着那一声姐夫……我也不会让冰樱出事。” “主人你啊……真好骗!” 第二三九回 极行多阻挠 这一夜,大家都没去睡觉了。 木蔚来将冰樱告诉自己的,只要把寒玉带去南极的寒冰潭,就能令冰绫复活的事告诉了大家。当然,梦中冰绫叮嘱他千万别去找寒冰潭的事却只字不提。 大家都认为,这是骗局,不可信。 “就算是骗局,我也要去一探究竟。那是让冰绫回来的唯一希望。” 回想起梦中与冰绫相见的情况,那一片白茫茫的冰天雪地,与南极的景观十分吻合。这不是一个简单的梦。 “可是,小娃子。现在并不是去南极的最佳时机。就算真的要去,等两个月吧!”好大叔道。 好大叔的担忧不无道理。 每年的4—10月是南极的寒季,整个南极圈以内(即南纬66°34′以南)处于漫长的黑暗极夜,太阳不会从地平线升起,气温也会下降至零下数十度。南极不是一个适合人类生存的地方。自19世纪南极洲被发现以来至今,只有少数国家在南极洲建立了研究基地。除了科研人员和偶然到访的旅游者外,那里没有土著居民,甚至动植物的种类也很稀少。 小白道:“主人,我是不会带你去南极的。至少,在这两个月内。”好不容易能过着太平盛世的日子,小白又怎能让自己的主人轻易到陌生的危险地带冒险呢! 好大叔接着道:“小娃子,我不会为你的南极之旅支付任何费用。”没有小白做交通工具,到南极旅游的费用可高达二十万元,这些大食的住客的伙食费还没解决呢!(实在不明白,好大叔售卖的那些价格不非的奇珍异宝的钱,到底往哪里花去了?) 好大叔和小白难得站在同一阵线上,这并没有给木蔚来带来重大打击。 “我没打算让你们帮,我会靠自己的力量去那里的。”木蔚来仍然坚持现在要去南极。 “哈哈!如果你走路去的话,以你的脚力,至少花上几个月。到时南极已经到了暖季。”好大叔笑道。 “主人,你听好了。有我在,你休想离开木秀半步。”小白 “小白,我实在不明白。以前,无论我决定做什么,你都会支持我。而现在,你不支持我也罢,为何还要阻止我?” “我的主人啊!我这样做还不是为你好!” “你去哪里都我都不反对,只要你每天提供新鲜的血液给我就可行。南极真的很危险吗?听说你们地球人的冷冻技术很高明。血液抽出来后,还可以保存一段时间。麻烦你去南极之前,为我储存足够的食物。”小D也不记忘表明自己的立场。 “什么?小D你现在改变口味吃冷冻食物啊?对身体不太好喔!”好大叔说。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小D无奈地摇了摇头。 小白吊着眼睛道:“死蝙蝠,你再构思奇怪的想法,小心我用冰把你封起来。” 好大叔呵呵地笑着:“对喔!这个方法更好。等到小娃子回来再帮小D解冻。那小娃子岂不是可以省了好几斤血罗!” “反对,我没有冬眠的习惯。” 听了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木蔚来脸上多了几道黑线。 看着木蔚来面有难色的表情,灰羽小声对雪儿道:“得不到支持有点失落吗?总觉得公子很可怜……” “才不呢!至少还有我!”雪儿对木蔚来道,“木公子,雪儿会支持你的!” “雪儿,谢谢你!可这次,我决定自己去。” 每次,总要依赖着身边的伙伴,而把他们一次又一次地卷入危灾当中。这一次,是自己与冰绫之间的事。就由自己独自解决吧!就算冰绫说过,寒冰潭是个危险之地也好,这也是对自己这个奇怪的人生的一个了段。现在,除了冰绫,自己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了。 “小兔子,小心我剥了你的兔皮!”小白瞪了雪儿一眼。 因为意见不一,很快就散会了。 即使是冰樱这样的新任冰河女神的来袭,乌婆婆始终没有露面。这些几日以来,她一直呆在她的制药房埋头苦干,废枕忘餐,貌似在研究新药黑玉丸还不是乌婆婆的终极发明,不断追求突破是乌婆婆的宗旨。 雪儿和灰羽很快就被小白好好地修理了一顿。其况甚是惨烈的了。 “小白大人,咱们以后不敢啦!”重新认识了南极之旅的危险性,而加入了反对的阵线上的雪儿灰羽,滴着眼泪说着。 一心想着独自前往的木蔚来并没有气戾。他打算尽快出发,以免夜长梦多,小白又会诸多阻挠。他开始在网上搜集有关南极的信息,然后收拾行李,在背包里装入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和旅游品。比如:指南针、导航仪之类。只要一直向南走,一定会到达南极。当然指南针只能带他走到南极圈外。在南极强大磁场的干扰下,估计指南针也会失常。 至于资金的问题也不用担心。之前帮好大叔送七彩石给幽王紫叶时,因为救了幽王紫叶一命,那位大小姐另外多给了一亿元作为救命之恩的打赏。这笔私款木蔚来一直没有上缴给好大叔,留着以防日后的不时之需呢!没想到真的派上用场。 木蔚来的一举一动,全部落入躲在门外偷看的小妖们(小D不在其中)的视线中。 雪儿问:“小白大人,怎么办?公子马上就要走了!怎样才能阻止他?” “方法实在太多了!在朵朵峰上布满结界或陷阱,或者将他五花大绑起来也行。噢,主人现在身体弱得很。等他下崖的时候,我往他背后一推。他这样跌下去,没我的治愈术,准躺在床之上两个月起不来。再不,我让灵力将他封印了,让他在梦境中与冰绫见面吧……”小白狂想中。 雪儿和灰羽汗了下,牵强地笑笑:“这些方法,都不太好吧……” 小白哼了一声,“那你们有什么方法?继续劝他不要去南极?没用的!主人那性子,一旦决定了的事,就绝对不会改变。除非他忘记了冰绫是谁。” “忘记冰绫小姐,是不可能的吧……”雪儿想。 这时,小D从窗户外飞入来,变作人的模样站在木蔚来面前。 “那只臭蝙蝠想干什么呢?”小白皱了皱眉。 “小白大人,小D的想法总是多,说不定他有好主意。”雪儿道。想起小D在圣罗技竞场和塔利亚皇宫的表现,雪儿对小D是相当信任的。 “你是来送行还是阻止我?可爱的小D?”木蔚来凝视着唯一公开露面的小D,微微地笑着。他早就觉察到躲在门后的小妖们。 “第三种选择。吃宵夜……你不会拒绝吧?”小D用低沉的音调道着,正如他表情的一本正经。小D一向不与小白他们同径庭。只听得他又接着道:“这次出门,你一定没打算带上我了。你的故乡奇珍异兽倒不少。有了乌婆婆的药,被我咬的动物就不会流血不止。也就是说,我的膳食问题解决了。不过,契约就是契约。你会遵守约定吗?” “答应过你的事,就不会反悔。”木蔚来淡然地说着。 然后,听得小D道了一声“很好!”,就感觉到小D的左手从后面挽着自己的脖子,将自己拉入他怀中,木蔚来知道,今天是离不开朵朵峰了。只要小D一咬自己,势必又将昏睡一夜。看来,明天只好带上小D出发。只怕小白定会从中阻挠,到时再想办法。就趁着这一夜补充体力也好。 冰硬而锋利的獠牙咬破颈动脉。麻痹的透凉很快就漫遍全身。意识开始淡薄。在失去意识前,木蔚来看到小D在笑。然后,小D那苍白而轮廓分明的脸,逐渐黯淡在蒙胧的灯光之中。 如果木蔚来知道小D真正的意图,也许他就不会如此轻易就泛了。可是,一切已经太迟了。 小D将软瘫在怀中的木蔚来横抱起来,低头看着那张愁眉轻锁的睡脸,怅然了,“不要怪我。只有这样做才能令你留下来。” “你们现在可以出来了。”小D轻轻将木蔚来放在床之上,顺手帮他盖了层薄被。夏夜的高山有点寒凉,妖怪们自然不畏冷暖,在千年蛊虫一次比一次猛烈的侵噬之下,那个无数次死里逃生的虚弱身体已经没有多余的生命力可以挥翟。 小D展现了难得温柔的一面,门外的小妖们目瞠结舌。 “我是不是眼花了!死蝙蝠会这么好心?”小白道。自己的招牌动作被模仿了,有两三句怨言对某些地方很小气的小白来说,很正常。 “对食物好,就是对自己好。”小D总能编出理所当然的理由来解释自己异于寻常的行为。但这些说法,已经越来越不能说服相处渐熟的小妖们。 “你打算让主人睡多久?”小白问。 小D道:“能多久就多久,直到你想到更好的办法。反正,我每天的宵夜已经有了保障。剩下的,就是你的事了。” “冰绫……” 听到木蔚来突然轻轻唤了一声,大家都吃了一惊,以为他要醒来了。 哪知,这只是木蔚来在睡梦中的呓语。 轻蹙着的眉心仿佛锁着无限的担忧与心事。与平时清澈如水、淡如浮云的眼眸相去甚至远。 “总觉得,这样做,太残忍了些……”雪儿有些不忍,“公子历经千辛万苦,却没有多少日子能与小姐在一起。现在,好不容易才知道了让小姐回来的办法,我们却百般阻挠。这与剥夺公子的希望有什么区别……” “如果冰绫真心爱主人,一定会支持我们的做法。与其让主人涉险,我宁愿主人永远活在梦睡中。” “好没志气的笨狗。蔚来收了你这么只宠物,这辈子算是完蛋了。” “死蝙蝠,你再多嘴,我就将你晒成蝙蝠干。” “理穷就使用暴力吗?笨狗,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愚昧。” 正当众人以为,被小D不留余地批判的小白会勃然大怒时,小白却一反常态的冷静。 “虽然我很讨厌你,但是无可否认,你的话有点道理。我去南极探一探,你们现在这里保护我的主人。那个女妖也许会再回来的。” 话音刚落,小白化成一道白影飞出窗子,腾入夜空,很快消失于黑夜之做就做,小白是毫不迟疑的行动派。剩下飘飘的窗帘被夜风刮得拂拂作响。 第二四零回 旧梦不须记 “当你悲伤的时候,请想起我,我要用我的温柔,把你的悲伤带走。(” 曾经,给他带来无限鼓舞,甚至成为生存动力的温柔话语,如今在冷冷的梦境中,却越来越听不清。 不止是这句刻骨铭心的话,就连冰绫的音容笑貌,都离他越来越远。关于冰绫的一切,在白茫茫的一片之中,正在一点点地被寒冷所洗刷。 木蔚来在杳无人烟冰天雪地中,一个人孤独地漫无目的地走着。 好冷,心好痛…… 他不放过记忆中的任何蛛丝马迹,要从中抽丝剥茧地搜索着正在逐渐失去的重要的东西。 “冰绫……”他不断地默念着。 “为什么要如此执着?”一双雪白的手,从后面伸过来,温柔地挽着他的腰。然后,他感到有个柔软的身体贴在自己背后。非常熟悉,非常温柔的感觉。木蔚来转过来,将她拥入怀。明明是个冷若冰霜的身体,可是有种温暖一直传递到心底去。 白茫茫的雾气开始消散,很多美好的往事,就像胶片般浮过掠影。 回应温柔之声的仍是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寒冷中有些颤抖,却不影响意志中的坚定,“执着的是你。当了一万年的冰河女神了,唯独对自己的事看不开。神魔之别,这段爱情注定不能天长地久,你是这么认为吗?或许我们真的不能长相厮守,但是,只要我们真心不改,爱便是永恒的。那么,在我的有生之年,我不希望留下任何遗憾。为你,我甘愿付出一切,就像你为我那样。” “正因为我深爱着你,我更不能眼白白看着你为我而死。”冰绫把脸贴到木蔚来脸上。 木蔚来伸出手轻抚着那张冰冷而光滑的脸,微笑着:“如果我真的那么容易就死掉,就不可能苛活到现在。你要对我有信心!” 冰绫垂下眼帘,“我听得到你心底的声音……如果有一日邪玄魔重现人间为害苍生,你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向红剑奉献自己的灵魂。既然不能长相厮守,那么就早分开和迟分开有什么区别。你不是说,只要真心不改,爱便能永恒吗?所以,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不行……你为了我,才会变成如此。我一定要令你恢复过来!”木蔚来将冰绫搂得更紧,生怕一松手,怀中人就会永远离开他。 冰绫抬头,深情地凝望着木蔚来,“那你能先答应我,不再管邪玄魔的事吗?我恢复了,而你却不在。我苛存于世还有何意义。如果你那样做,是为了报答对我的歉疚。那么,我宁愿你忘记我。再见了,亲爱的蔚来……” “不行!难道,你忘了我们之间的第一个约定?” “约定?没有忘记喔……我会履行的。回那个久违的平凡人的世间,在那里重拾遗失已久的幸福,在邪玄魔复苏之前。虽然我希望这一日永远也不会来临。” 冰绫每说一个字,木蔚来脑中关于冰绫的记忆就被刷去一些。 “即使你是我最深爱的人,你也不能剥夺我对你的记忆。”两行泪水延着俊白的脸颊往下淌,“如果为了自己苟且地活着,而要忘记你,我宁愿死……” 他试图抵御冰绫对自己施下的咒语,但是那冰冷而柔软的唇,已经吻上了他的唇。 冰绫的吻,是温柔而甜蜜的,令人无法拒绝的,却像强烈的催化剂,使记忆消退得木蔚来记得在很久很久以前,冰绫对自己也使用过相同的咒语。 陪伴着记忆一起消失的,还有冰绫。 他再也拥抱不着那个再次变得透明的身体。令人留恋的吻也变得虚幻空无。于是在冰绫消失的梦境中,在那无望的一片白茫茫之中,木蔚来继续用意志抵抗着冰绫对他所下的咒语。 只有摆脱这个梦境,才能中止冰绫的咒语,然而,现实中的他,还因为被小注入过量的毒液而昏迷不醒。每当他有苏醒的迹兆,小D就会毫不客气地在他脖子上补咬一口。 精神和身体不堪双重折腾,在意志仍然坚守之时,身体却承受不住了。如是几日过去,木蔚来发起高烧。 在探热针的刻度指示为48℃时,乌婆婆终于开口说了句:“你们就适可而止吧!他都病生这样了。还能做出什么事来?” 以自己的力量,的确没可能拦不住一个病重而神智不清的人。小白想着,便不再让小D有机可乘,终日守在木蔚来床边,等待着主人的苏醒。 急促而浅微的喘气声,苍白中泛着潮红的脸色,令那个病重的人看上去犹为娇弱。每每注视,总让习惯于以貌取人的妖怪们沉迷不能自拔。 高烧持续数日不退,小白不敢放松,一刻不敢阖睡,最终因为过度倦劳稍一放松便瞌睡了半刻。忽如惊醒,主人已经不在了! 黄昏金色的阳光闲散地撒照在空空的床单之上。 “主人!”小白惊吼! 主人是什么时候醒的?他该不会是一个人独自去找南极的寒冷潭吧?可恶,竟然趁自己睡觉了偷偷溜走? 小白越想越气。果然是不应该放松对主人的戒备。这个主人,无论处于多么恶劣的形势,只要有一线空隙,他就会想方设法地突破。在面对危敌时这自然是种不错的心态,可是用于对付小白则不然。 “主人不见了找!”小白飞似的冲下楼,扯破桑子大喊。 “笨狗,你要找的人在那边。”一张小白讨厌的脸,大大地遮住了小白的视线。那是悬在小白面前的小D。 小白用手把小D拔到一边去,睁大了惊惶失措的眼睛,搜索着那个人的身影。 只见木蔚来气定神闲地坐在桌边,一边用擦银布抹银饰,一边与好大叔闲聊。他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貌似正在谈论着一个令人愉快的话题。 “小娃子呀,有想过继续去念书吗?如果你是普通的孩子,以你现在的年龄,应该读上大学了。”好大叔说。 木蔚来道:“课本的东西,我已经丢下了三年。再说,现在已经是八月,今年高考的时间早就错过了。好大叔,读书对我于说,根本不重要。比起这个,我宁愿继续替你打工。这些年来,我们兄妹俩承蒙你的照顾。现在,你又能接纳我的这些妖怪朋友。我们总不能在这里白吃白住。” “我希望你能体会一个正常人的完整人生。即使你去念书了,一样可以继续替我打工啊!就像以前那样。在大学里,不是提倡勤工俭学吗?哦,对于,听说大学生活比高中生活休闲得多,现在你又多了这么多助手,一定没问题的。” “但是……”木蔚来还想推却。 好大叔拍桌而起,叉着腰哈哈大笑:“嗯!就这样决定了!有间私立大学的校长是我相熟的客户。把你按排进去是轻而易举的事。如果你介意这跑后门的录取方式,我大可以把今年的高考试题拿来给你做一做,以证明你有没有这个资格。” 木蔚来无法想象,读书的生活是怎样。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自己还能回归到普通人的生活中去吗?重点是,会否给身边的人带来厄运?印象中,自己所到之处,几乎是灾祸连连。因为,自己是邪玄魔的儿子。 好大叔继续眉飞色舞地说着:“哦,对了。听说那间大学最近怪事连连。可能是我卖给校长的风水石出了问题。小娃子,要是脑袋转不过弯来,你不防当作此次进入大学读书,是执行我交给你的一项任务。检查风水石和平定怪事的任务就交给你罗!这是你从尼卢奥回来以来,我交给你的第一个任务,你不会拒绝吧?” “好吧!我答应你便是。好大叔,谢谢你……”木蔚来笑道。这位年过半百的老人,对自己的照顾可谓无微不至,木蔚来觉得自己不能辜负好大叔。 大学啊……曾几何时,他的确有些向往的。 小白听得怔了。 主人怎么会有兴致与好大叔谈笑风生?他不急着去找寒冷潭了?居然答应好大叔去念书?主人的脑子是不是烧坏了。 小白又重新打量了主人一番。看他那双清澈如昔的眼睛,神智应该清醒得很。似乎,他看上去,比起几日前,要开朗一些,眉宇间少了些抑郁。 “我想问个……主人,你不着急去找冰绫了吗?” “冰绫?冰绫是谁?”木蔚来茫然地问。 “靠,不会吧?我没听错吧!”小白直接扑倒。 还是雪儿捂着小白的嘴,小声对小白道:“公子,突然忘记了关于小姐的一切。小白大人,你千万别再在公子面前提起小姐的名字了……”用最快的速度解释完毕,雪儿笑嘻嘻道:“冰绫欠好大叔不少钱,好大叔本想让公子去追债,公子答应不久就病倒了。小D已经代替公子把钱讨回来了。公子不必再担心……” 罪过呀,小姐……雪儿这样诽谤你的形象,你不会怪我吧?雪儿心里想着。 此谎言一出,小D马上向雪儿投以鄙视的目光。心里骂道:好只兔子,撒谎把我也扯下水…… 在高烧一退后,木蔚来真的把关于冰绫的一切都忘记了。他的记忆,就像一部经过精心剪辑过的电影。 谁也不知道,这是冰绫在木蔚来梦中所下的咒语。大家都以为,是小D的吸血鬼之毒过于猛烈,可怜的木蔚来患上了选择性失忆症。正中各人下怀,巴不得木蔚来马上放弃南极之旅念头的众人,终于迎来了最“两全其美”的结局。 第二四一回 紫荆大求学 天元市是经济和文化水平都相当发达的城市,汇集了不少全国重点大学木蔚来要前往的紫荆大学就是其中之一。 在天元汽车客运站一出站,就看到不少穿着橙色亮丽制服,戴着橙色鸭嘴帽的大学生,拉着“紫荆大学”的红色大字的横额。由于今天紫荆大学在全国招生达八千人,学生会组织了不少新生欢迎队在天元市各客运站迎接初来报到的新生,并包下了数十辆大型客车来回往返学校与各客运站专门将来自全国各地的新生接到学校。 与木蔚来一起到紫荆大学报到的,还有小伊。好大叔同样认为,小伊应该回归普通生活只是以她的年龄,应该读中学的。可是,小伊说一定要跟木蔚来一起念书,否则,她宁愿全职帮好大叔打工。出乎意料的是,好大叔找来的,今年全国高考的试题,小伊做出来的成绩,比木蔚来高了80分,比紫荆大学的录取分数超出200分!以小伊的成绩,她不但获得了特优生每年两千元的奖学金,而且还获得了四年学费全免的奖励。这是作为雷鸟博士杀手的小伊,自幼接受英才教育的成果。顺带一提,小伊精通八国语言。 现在的小伊,有了一个全新的名字。叫做木伊红。小伊认木蔚来作哥哥,似乎早就成了大家所期待的事。在这个名字里,有她所背负而不能忘记的过去,也有她所期待和向往的未来。这名字,是小伊自己取的。 紫荆大学的师兄师姐们相当的热情,像导游一样讲解,引路,帮忙提行李袋不在话下。其实木蔚来他们也没有多少行李。 上学这种对异世妖怪们来说,不可理喻的怪事,能没有他们看热闹的份吗?变化作人类模样的小D、灰羽、积森、丽丽以亲戚和朋友的身份混在其中。 小白和雪儿自然也跟着来的。对人类上学早就习以为常的他们,见那些小妖怪们比木蔚来和木伊红还兴奋的样子,觉得好笑!雾竹好奇木蔚来的学习环境,所以也跟着来。除了好大叔乌婆婆,木蔚来的伙伴们是全体出动了。 无论在车站,还是车上。这群人是相当著目。 就引发了一阵又一阵女生的尖叫声。 “那边有好多帅哥啊!真不敢想象,自己能与这样的帅哥读同一所学校……” “看看坐在中间的那个,比女孩子还漂亮呀!” “银发金眸的是外国留学生吗?看上去坏坏的,酷酷的!” “穿着古怪黑袍的也不错哇!看上去成熟稳重。如果他那身衣服换一换,准保是个超级大帅哥……” “可是旁边有三种很漂亮的女孩子。不会是他们的女朋友吧……那实在太可惜了……呜呜……” 校车里,坐在木蔚来他们后面的女生开始讨论。真奇怪,大家不都是新生吗?有了共同话题,似乎很快就拉近了彼此间的距离。 “主人啊,我发现这所大学色女倒不少。你以后可以小心注意了。”小白敏灵的耳朵把后面女生说话的内容全部听到了。 “小白,你过虑啦!”木蔚来笑笑。心里道:小白,难道你没发现,身为尼卢奥第一美人之子的你,就是一颗耀目的炸弹。 人模样的小白,真的非常好看,只是小白耻于与父亲白龙郎和哥哥海翔灵长了一模一样的脸,不但不自恋,甚至对这长相有些讨厌。他宁愿以白狐的姿态,守在主人身边。自从由灵狐珠中解封出来后,他就一直是主人的宠物白狐。白龙这身份早在还没出生之前就已经死了。 回到朵朵峰,小白更不敢轻易以人的模样示人,特别在乌婆婆面前。事关,木蔚来私底下已经跟小妖们说过了,乌婆婆就是海蛟的母亲。虽然不知道乌婆婆是怎样穿越过去的,但是陈列在兴云庄藏珍阁独一无二青花瓷器皿,已经充分说明了一切。海蛟与乌婆婆一样,极其相似地偏爱黑色。想必,乌婆婆也有一番不为人所知的奇遇吧!乌婆婆没提起过,大家也就不追问。可是,小白那张与海翔灵长得一模一样脸,要是被乌婆婆看到了,她岂不尴尬?毕竟,岁月不饶人,乌婆婆已经是个老当益壮的老太婆了,而小白和海翔灵却是千年如一日的年轻。小白不想再替他的老哥接受那些哀怨的眼神。他心里大骂海翔灵到处流情。你不知那明月大夫初见小白时的表情? 上次去天元市,木蔚来只带着小白。小白犹可以假扮成狐狸公仔。现在,却带着一众小妖。总不能让他们全都变成公仔吧?一个到学校到的大学生手里捧着一大堆毛公仔成何体统?恐怕还没踏入校门就被旁人笑掉大牙。于是,这群妖怪,光明正大地,浩浩荡荡地以人的模样,混入人群中。所谓隐藏树木就把它藏在树林里的道理。 木蔚来已经不是第一次到天元市了。两年前,受好大叔的嘱托,给幽王紫叶送七彩石时,他就领略过天元市的风貌。由于当时他所去的地方,是天元市最阴森的水涧区冥通一带,给他留下的印象除了怪异阴森,便是杀手无处不在,危机四伏之感。又听闻好大叔特意交代,紫荆大学近来怪事频频,便不由得联想到这紫荆大学也不会平凡到哪里去。 出乎意料的是,当校车徐徐驶入紫荆大学的校园,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派乡村原野的风光。干净的校道两旁,种植了两排笔直而挺拔的高树,就像驻守着校园的士兵那样一丝不苛。古典优雅的建筑稀稀疏疏地分布在绿野山坡之间。一片绿水湖静溢在流淌着。红色长廊横波而卧,贯通了绿湖南北两畔。不远处,有指示牌标着“绿洲湖”。 迎着校道的东岸,一块两人高的巨石上,红色字苍劲有力地提着“紫荆大学”。虽然校车经过巨石只是一瞬间的事,可木蔚来却清楚地看到,巨石上方,有道裂纹。莫非,这块就是好大叔所说的出了问题的风水石。 车上,充当导游的女大学生,开始介绍紫荆大学。 “紫荆大学是一所综合性全国重点大学。建校有将有两百年历史。占地一千五百多公顷,在校师生达两万八千多人……” 透过明净的玻璃,可看到绿翠成荫的校园。奇花异草盎然生长,绿水鱼肥,阡陌交通,一派自然之风。草坪上,闲游着白羊黄牛;树荫下,静静地坐着看书的学子;突如一抹亮影划破长空,是栖于树林间的鸟儿跃入长空。在这里,它们可以真正无惧猎人的枪口而自由翱翔。 “这里不错呀!”木蔚来是有些喜欢这个将要逗留四年的地方。作为学校,这里已经最大限度的接近自然。 “好破烂的地方喔!感觉不像学校……”小白吊着眼睛道。明今市第一中学规规举举的环境,更像受教育的地方。主人就喜欢这种荒山野岭的感觉吗? “紫荆大学非常大。西面有一片神秘的原始森林。各位新来的师弟师妹,在没有熟悉这里的地理环境之前,千万不可独自一人跑到偏僻的地方喔!”导游师姐又继续解说。这位师姐,戴着黑框眼睛,说话像机关枪似的又快又准。是个看上去很精练的人。 校车在学生活动中心停下。 各学院的欢迎旗帜在风中兴高采烈地招摇。 一下来,就感到一阵阴凉。紫荆大学的气温比外界要低出三至五度。空气也要清新些。 在报到处,验证了录取通知书,登记了资料后,各人被分发了新生入学手册,校园IC卡,还有校园地图。(汗一下,这学校的地盘实在太大,地形实在太复杂了。)然后,由专门招待的师兄师姐领着将行李搬至宿舍。 期间,由于报到的新生很多,等候了一段时间。 外貌出众的木蔚来和木伊红成了众多师兄师姐竞相合照的对象。华丽的白色闪光灯“刷刷刷”地闪动了一次又一次。木伊红有点不耐烦了,差点就想把那些人的相机砸烂。唯独木蔚来依然那么好脾气。 “嗯,非常漂亮!再来一张!师弟,师妹,你们真的很上镜喔!”一个师兄拿着数码相机,不断地对着木蔚来和木伊红按下快门。 “这些耀眼的光是什么?”小D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虽然身为吸血鬼的他,早就不怕光了,可他讨厌闪亮的东西。 “这是拍照片刚才拍的影像都在里面。”负责拍照的那位师兄把数码相机调至浏览照片的模式,将上一张相片呈示给小D看,“这位师弟的朋友真风趣,难道没拍过照,要不我帮你拍一张?” 小D瞪了他一眼,冷冷道:“不必了!” 只是拍张照片而已,小D用得着这么凶吗?这不会是从深山时出来的人吧? 木蔚来和木伊红都是生命科学学院生物工程学系的学生,而且都在同一个班。这当然是他们所要求的。选择这个专业,可谓继承父亲木子的遗志了。木子这个被邪玄魔入侵了身体的科学家,算是木蔚来半个父亲吧!木伊红却想更好地了解自己,她是一个从小在实验室长大的女孩。她并不像丽雅或雪儿那样,有特别的爱好。又或许,她只想与木蔚来呆在一起。 按照惯例,紫荆大学将今年新入学的新生按排入住离本校区两公里外的白犀山校区。现在,白犀山校区只有宿舍楼群组成的白犀山公寓和一个饭堂。规划中的教学楼、实验楼、运动场、泳场等设施还没开始动工。 事实上,目前,连接本校区与白犀山校区的路还没修好,没有校车往返两校区。这里只有一个公交车站——白犀山车站,只有两路公交车,224号车和4号车,是通往外界的唯一两路公交车。住在这里的大一和大二的学生,每天不得不步行两公里的路程到本校区上课。只有上了大三才能搬回本校区。 由于到处都在大兴土木,白犀山校区沙尘滚滚。 每三十个新生组成一队,由两名高年级学生带领着,从本校区走向白犀山校区。活跃在校园当中基本上是学生会的人,没见到有教师露面的。这次入学的迎新生活动是由学生会组织的。在大学里,你永远都找不着中学那种保姆式教育的教学模式。 当穿越山间小路,经过原始森林,走入阴暗潮湿的隧道,踏着沙尘滚滚的黄沙土时,拖着大小行李的人早已累得汗流甲背。九月初,仍是酷热的天气。 从小就在海拔两千米高的朵朵峰绝壁上下往返的木蔚来,自然不会感到吃力。看着身边那一张张年龄相仿,满怀各种理想的脸,他似乎开始找着平凡生活的感觉。可身后,那一群一直喋喋不休的妖怪们,却不以为然。 小白喃喃道:“每天在这种破烂的地方走来走去,就是平凡人的生活啊!比起去哪个鸟不下蛋的地方,这里虽然闷得发慌、简直是浪费时间,可总会相对安全些。” 他心里是想,还不如在尼卢奥探险的日子新奇有趣得多。可尼卢奥是个危险的地方,主人在那里没有几天好日子过……流血与闷得发慌相比,还是选择闷得发慌吧……都是好大叔的损主意。朵朵峰这样的世外桃源住一辈子不好吗?为什么非要体会平凡人的生活? “小白大人,你就不能少说些没意义的话?”雪儿提醒了小白一句。 是的,诸如南极、寒冷、冰绫、寒冷潭这类词,已经被妖怪们列入敏感词汇。 不料,小白的呻诉还是传入木蔚来耳中。 “如果你们觉得这里无聊,就先回我不是小孩子啊!”就目前所见的新生来说,木蔚来的“随行队伍”是最浩大的了。 “没有主人的地方才无聊!” “所以雪儿才叫你闭嘴,笨狗!”对小白吐槽,已经成为小D必不可少的生活乐趣之一。 白屡山公寓分为ABCD四区,每区十五座楼,楼高七层,每层有43个宿舍。每个宿舍住四名学生。 木蔚来的宿舍在D703,而木伊红的宿舍则在A112。 “怎么不将我们按排在同一个宿舍呢!明明一个宿舍就可以住四个人的!”木伊红毫不掩饰对学校按排不合理的不满。 拜托,这是是正规学校,哪有男女混住的宿舍啊? 上面是床,下面是书桌的布局,令本来狭小的宿舍,看上去空敞了不少。 看着这些简陋的宿舍设施,小白道:“这是宿舍还是监狱啊!” “呵呵,小白,我们是来念书的,不是来享福的。”你总不能苛刻着宿舍的环境跟自家一样吧?紫荆大学不是贵族学校。 与木蔚来同一个宿舍的其他三名新生已经到了,正在里面休息。见最后一名舍友也来报到了,他们纷纷开始热情地自我介绍。 正门左床位的是一个白净的学生,斯文淡定,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架的红膜眼镜。是他最先站起来打招呼的:“蔚来,你好!我叫夏雨生。我们是同一个班的,今后请多多指教了。” “雨生同学,你实在太客气了。”木蔚来微笑着回应,一眼望到靠近后门左边的床位仍空着,便知道那是自己的位置。上面还贴着自己名字的标签,想必那位夏雨生是看了标签把自己的名字记住了。这位夏雨生,是位细心紧密之人。 “蔚来,你的名字跟你的人一样好看。” “啊哈,哪里……”突然被人称赞,木蔚来显得有些腼腆。 那个文质彬彬的夏雨生,笑容可恭,也不知此话纯属客套,还是出自肺腑,在小白听来,就特别扭。 小白不喜欢眼镜党。圆滑世故,狡猾腹黑,阳奉阴违……这是眼镜党给小白的恶劣印象。 “你讨好主人到底有什么居心?” “小白,你太没礼貌了!雨生同学不好意思,我的朋友一向心直口快……”木蔚来只好赔笑着打圆场。 朋友?可刚才我明明听到他叫你做主人啊?夏雨生头顶压着大大的一滴冷汗。难道这个木蔚来是个大少爷啊? 夏雨生看到跟在后面显得年长的积森。此时积森刚好也向他望过来,夏雨生连忙向积森问好:“伯父,您好……” 积森认真地纠正:“我不叫伯父。我是积森,是主人的狗。” 除了木蔚来和他的伙伴们,在场所有人都目瞠口呆。 果然是个大少爷。只是来报到,就带着这么多仆人……夏雨生思量着,推了推眼镜。 “你们不要再给我制造麻烦啦……先回去吧……”这样下去,大家一定会把自己当成怪人看待吧! 半推半拉将那群不懂世故的小妖们赶出了宿舍。 把门关上,刚刚舒了一口气,夏雨生便脸带微笑道:“蔚来少爷,以后有什么地方要我效劳的,请随便吩咐。” “我不是少爷!他们只是开玩笑!”木蔚来汗笑着。 “有钱人有什么了不起的。少在我们面前说客套话。”这时,住在木蔚来对面床的新生,终于开口说话了。 “曲罗,蔚来又没得罪你,你干嘛针对他?今后,我们还要在一起生活四年。凡事以和为贵啊!”夏雨生道。 “你这个阿谀奉承的家伙,少说两句话,没人说你是哑巴。”曲罗毫不客气地说着。曲罗是个黑瘦的年轻人,黑白分明的眼睛,正如他爱憎分明的性格一样,非常耿直。 还有一个新生,他住在正门右边床位。看上去肥胖臃肿,他一直趴在桌子上打瞌睡,似乎是大家说话的声音把他吵醒了,他“咯”了一声,抬起头,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道:“大家都到齐了吗?”转过头来,环视了宿舍一圈,在木蔚来、夏雨生和曲罗脸上打量了一眼,最后目光定在木蔚来身上,笑咯咯道:“哦,怎么有个漂亮的女孩子在我们宿舍啦……我叫麦子空,能与你交个朋友吗?”说着,肥呼呼的手掌就伸过来握着木蔚来的手。 大家才看到,他圆扁似的脸。这个人,长得实在很像一头大肥猪,看上去有点滑稽。曲罗捂着嘴好想笑出来,却强行忍住了。 木蔚来觉得手掌好像被夹在一团舒服的棉花里。麦子空的手肥肉太厚。 “子空,我是男的,我们同一个宿舍。”木蔚来笑道。 麦子空睁大了小小的眼睛,惊讶道:“OH!男人也有长得这么漂亮的?你有妹妹吗?长得像你吗?能介绍给我认识吗?” “我的妹妹丽雅已经嫁人啦!我的义妹跟我一起在这所学校念书。刚才她还在呢!” “真的?我怎么没看见?” “谁叫你睡得像猪一样。”曲罗道。 夏雨生、曲罗还有麦子空,这三位木蔚来的舍友,似乎在木蔚来到达之前,就已经从相识中形成了一种和恰的默契,让木蔚来觉得,自己好像局外人似的。 除了曲罗对自己有些微词,夏雨生与麦子空表现得相当热情友善。在今后一定要和他们好好相处。 下午在全班同学全部到齐后,开了短暂的班会。 多男女少是理科系的特式。班主任没有露面,主持的是助理班主任。所谓助理班主任,是由高年级的学生担任的。大家轮流自我介绍一番后,便选定班干部,以及宣布未来几日流程。明天是开学典礼,后天开始正式上课,课程表发下来了。 班会结束后,便是自由活动时间。木蔚来一个人走到绿湖巨石前。用手机将巨石上的裂缝拍下来,发送给好大叔。 手机响了,是好大叔打来的电话。 好大叔道:“小娃子,那些照片我收到了。看来,这风水石是自然张裂。这块石头本是用于震住学校里的妖魔鬼怪。出现裂纹后,结界就变弱了。没一年半载,是很难找到代替品。这段时间,学校里出现的怪事,你多留些心眼。必要时候,就出手斩妖除魔吧!我已经跟校方沟通过了,在不惊动这里师生的前提下,学校可以给予你最大限度的特权,以协助你完成这次任务。” “我明白了,好大叔。这里就交给我吧!”体现普通人生活的实质,是替好大叔完成任务。守护这片因为结界变弱而随时被魔物袭击的校园吗?夏雨生、曲罗还有麦子空的影像在他脑海里浮现。就算好大叔你不这样要求,我也乐意这样做。 “哈哈,祝你的大学生活愉快!”好大叔结束了通话。 第二四二回 校园灵侦探 从本校区回到白犀山公寓,已经到了傍晚六点半木蔚来正想去饭堂吃晚饭,这时传来了校园广播。是一个非常温柔而富有磁性的女性声音。慢步在校园,听着这种声音,令人觉得舒服而悠闲。 “各位老师,各位同学晚上好。又到了子晴为大家主持星空点播的时间啦!今日是一个特别的日子,因为有八千多名新同学加入了紫荆这个大家庭。子晴祝各位新同学学习进步,生活愉快。下面,送上第一首点播歌曲,是上季度流行金曲榜排行第四位的《道别》,歌手可儿。《道别》是可儿最新专辑的主打歌,希望大家喜欢。点播的同学匿名了,理由是保持神秘感,这位同学挺幽默的。” (音乐) 为了道别最后的相拥 你的温度不能驱散伤心的夜雨冻 然后你转身远离不必我送 投入他人怀中 冥通街的酒吧里放纵 如梦似影杯中浓 冷冷长夜我心痛 让世界消失在冷漠的眼神中 …… 如果稍微留意下歌词,就会发觉,这是一首分手的伤心情歌。用来祝贺新生入学,未免有些不妥当吧?不知道那个声音温柔的DJ子晴是怎么想的。 当距离D区最前面的一幢宿舍楼还有五百米时,木蔚来看到,有一个男生突然从七楼的天台往下跳。 自杀?这种事…… 木蔚来没有想太多,用最大的速度飞奔过去,希望能来得及接着那个轻生的人。 可是,五百米不是个短距离。 木蔚来还是来迟一步! 随意“砰”的一声巨响,那个人已经撞在水泥地上。 四溅的血就像一朵围着那个人绽放的鲜花。由于不是头先着地,那个坠楼的男生仍活着。木蔚来知道,即使现在把这个男生送进医院,也是没救的了。断折的肋骨,已经刺破了内脏,高地下坠的冲击,已经将内脏震碎。即功使是活血生肌,能解百毒的黑玉丸,也不可能将这个人复原。除非小白愿意救他…… 木蔚来将两颗黑玉丸弹入那个男生口中,又将两颗黑玉丸捏成粉末,撒在他身上。这些动作,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黑玉丸至少能为他争取抢救的时间。 “不要救我……”那个男生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你还有未了的心愿吗?” “我对不起父母……辜负了他们的养育之恩……这辈子没法再孝顺他们了……可我,实在不想活下去……我的学业一落千丈,我最心爱的人倩兰也因此离开了我……”那个男生断断续续地说着,“倩兰,我死了,你就可以找一个能给你真正幸福的男人……” 木蔚来看到那个男生的脖子上印着一个血字“月”,当这个男生失去意识后,这个血之“月”字居然离奇地消失了。 巨大的响声很快就吸引了无数人的眼光。早有手快的人拔打了急救车的号码。白犀山的校医,很快就赶到现场做紧急处理。 木蔚来在人群包围事故现场前,已经离开了。因为他隐隐到那个男生坠楼的天台上,有个飘动的白影。 楼顶,空荡荡。 盛夏的傍晚,这里却阴风阵阵。一股强大的怨念令本来流通的空气变得很压抑。这里有一种令人不愉快的气氛。 突然,木蔚来感到脖子上被吹了一口凉风,他猛回头,看到一个全身惨白的半透明男生,正朝着他阴阴地微笑着。白色的头发,白色的脸,白色眼睛,白色的衣服。干瘦得如竹竿,他就像一个从黑白电影里走出来的幽灵。 见惯妖魔鬼怪的木蔚来断定,眼前这个白影不是人类。只是,感觉不到这个东西有强大的妖力。或许只是阴魂不散的恶灵罢了。 “是你推他下楼?”木蔚来淡定地问。 “你看得见我?”那个白影显得很吃惊。明明是他想吓唬别人,却反被别人吓着自己了。 “看得见。是你推他下楼吗?”木蔚来不急不燥地回答了白影的问题,然后继续他之前的发问。 “你胆量不错。作为多管闲事的惩罚,下一个便是你了……你还有23小时5分50秒的时候按排自己的后事。哈哈哈……” 尖锐而阴森的笑声过后,白影消失了。 “主人!唤我来有啥事?是不是过腻了校园生活要回朵朵峰啦?” 白影走后不久,小白就凭空出现在木蔚来面前。 “呵,有件事情,要拜托你罗!”木蔚来一扫之前不快的神色。看到小白那乐天派的天真模样,再郁闷的事儿也可以搁在一边啦。 “”小白吊着眼睛道:“主人,你的脖子是怎么回事?是谁的恶作剧啊?” “脖子?”木蔚来不明白小白的意思。 “有个红色的月字!这个人恶作剧的水平相当高哇!” “月字?”木蔚来一怔,忽然想到了什么…… 那个坠楼的男生,脖子上不正也有个月字吗?刚才那个鬼魂在自己脖子上吹了一口风,难道这是诅咒? “主人,你又惹上麻烦了。这个字散发着令人压抑的邪气。这个学校啊,果然并不是什么太平的地方……” 血之月字果然是诅咒。 只有木蔚来和妖怪们看得见,普通人类看不见。 晚上,在浴室里,木蔚来对着镜子自照。真实中的他,脖子上什么都没有,而镜子中的他,脖子上赫然印着一个血之月字。 与此同时,舍友们正在讨论着最近的热门话题——紫荆大学连续跳楼事件。自从两个月前,一个名叫飒的大二学生从D区14栋的天台跳楼身亡后,最近一个星期内,包括今天跳楼的男生,已经有三个学生继续相继跳楼自杀。这似乎成了一种可怕的效应。 为了营造恐怖的气氛,在木蔚来冲凉期间,他的三位舍友把厅里所有的灯都关掉了。夏雨生亮了手电筒,让光由下往上打照在自己脸上,形成阴森可怕的阴影。 “知道吗?飒自杀前,就是住在我们这间宿舍,睡的正是蔚来同学那张床位。蔚来同学真可怜,他晚上睡得着吗?”曲罗故意把声音提高至令身在浴室中的木蔚来刚好能听得见的响度。 麦子空抓了一把薯片拼命往嘴巴里塞。他认为薯片是最好减压食物之一。 “有人总结了经验,每次有人跳楼前,总会有匿名人士点播可儿的《道别》。据说,飒生前,经常听这首歌。这是我在论坛里看到的。”夏雨生补充,然后旋开音箱的音量控制钮。 可儿那种清婉悲伤的声音幽幽传来: 为了道别最后的相拥 你的温度不能驱散伤心的夜雨冻 …… 窗外,正下着台风带来的夜雨。 飒走的那天,也有雨。 “就这种程度,是吓不了我的。休息吧!不早了。”用毛巾抹着湿发的木蔚来走进来,信手打开了厅的日光灯。 恐怖的气氛瞬间被光亮驱散了。 “啊哈,蔚来!不好意思,我们不是故意的。”曲罗坏坏地笑道。 “没什么,我还得多谢你们解开了我心中的疑惑。”木蔚来神秘一笑。他那透白的肤色在灯光下显得更加润泽洁白。几缕湿发随意地搭在完美的脸颊上,赫是好看。 书看得多了,夏雨生第一次明白到,什么叫做刚出浴的美人。麦子空嚼到一半的薯片卡在咽喉里停顿不下,眼睛盯着木蔚来直愣。而曲罗却故意把目光从木蔚来身上移开,似乎看一秒,自卑感就会狂涨几分。一个男人长成这个模样,叫与之朝夕相处的男人怎么活啊? “受不了!”曲罗气呼呼地把灯灭了,然后蹬蹬蹬地爬上床,一张薄被蒙了头,便没了动静。 夏雨生很快就爬上床休息。而麦子空把最后一把薯片嚼完后,去了洗手间。 木蔚来望着窗外夜雨蒙胧,总觉得有种莫名的失落,好像缺少了什么似的。现在的生活,他感觉怪怪的。 在尼卢奥的沙渡、恒河、苗还有斑蝶他们还好吗?自己离开得仓速成,还没来得及跟他们道别。邪玄魔,自己的父亲,却常常在生死犹关时刻,对自己说话。他真的会再出现吗?这种大学生活能维持多久呢?眼前的一切,虚幻得像梦境似的。 一阵倦意袭来,木蔚来不再胡思乱想。草草地用电风吹把头发吹干,也就和衣而睡。合上眼睛,很快就入睡了。只是感到胸前越来越沉重,抑压得快不能呼吸。 他挣扎着睁开眼睛,在黑暗中,隐隐到有一团白色的东西压在自己胸前。 “主人,我怕你睡不着,来陪你呢!”那团白色的东西,有一双闪亮的金色眸子。 “原来是小白啊!这里是学生宿舍,如果被发现了,就不好!”木蔚来小声道。 “不怕,我会装成毛公仔了。” 不再理会木蔚来,小白蜷伏在木蔚来身边,闭着眼睛。 莫名的倦意很快又将木蔚来带入梦境。 他的梦境,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没有。他不知道自己要寻找什么,要走向何方…… 一只黑色的小蝙蝠从后门的通风窗飞入来,停靠在木蔚来枕边。窥望了睡着的木蔚来良久,张开了獠牙…… “咕咚咕咚”地吮吸着鲜血的小D,眼睛越来越血红。 小白突然睁有眼睛,金色眸子在黑夜中闪亮着摄人的耀光。 “有邪气!” 嗖的一声,小白跳下床,警惕四顾,什么都没发现。 阳台外,**的白影瑟抖着远离,惊诧低喃:“可恶!宿舍里怎会有狗!” …… 大二学生许延昨晚不幸在白犀山公寓坠楼的消息,很少就在平静的紫荆校园不径而非。虽然校方以度封锁了消息,可是传播消息是无孔不入。报纸、网络上也有相关报道,标题为天元某高校连续跳楼事件,引起不少轰动。 本应喜气洋洋的开学典礼,因为接二连三的恶噩,而蒙上了悲风哀雨。据说有同学听闻此消息,还以为开玩笑。 荆紫大学明德堂。 由校长欧阳左京发言的,冗长的开场白终于结束。舞台上,演奏背景音乐的紫荆大学管乐团各声部成员已经准备就绪。作为开学典礼文艺表演头炮的歌曲《新的开始》的主唱聂倩兰却迟迟未出场。口齿伶俐的主持们在机智地扯谈,而舞台后的现场总指挥却因为聂倩兰的无故缺席而着急得焦头烂额。 台下,关于聂倩兰的事,就已经议论得沸沸扬扬。木蔚来所在的班当然也不例外。眼镜男夏雨生就是一位出色的情报收集员,正无私地分享着搜刮而来的消息: “倩兰师姐是一位多才多艺的美女。上期的《紫荆月报》盘点上年紫荆大学校园十大风云人物,倩兰师姐可是榜上有名哦!” 曲罗道:“她的追求者众多,当中不乏俊男和才子,可是倩兰师姐的男朋友相当普通啊!” 麦子空一边嚼口香糖,一边说:“倩兰师姐的男朋友不就是那个许延吗?” 夏雨生道:“嘘!不要说得那么大声!难道你们不知道,倩兰师姐已经和他提出分手了?” 曲罗轻蔑一笑:“难怪那家伙要自杀了……这种心灵脆弱的家伙。” 麦子空唉了一声:“倩兰师姐一定很难受吧……” 夏雨生打趣麦子空:“胖子空,你这么有同情心,去安慰一下师姐吧!” “你以为我不想,以我的身形,远远就会被讨厌的目光鄙视了吧!”麦子空吐了口香糖,又衣兜里掏出一块巧克力往嘴里塞。无论身处何地,零食都是他必不可少的随身物品之一。 “如果你不吃零食,你的体形问题一定就解决了。” “不吃零食我会饿死的!哈哈,小生,要不要巧克力?” “少吃少吃……” “小罗呢?” “我从不吃零食。” “蔚来,不是连你也拒绝我吧!”麦子空最后转向一直默不作声的木蔚来。 “那我不客气了,谢谢你!”从早上开始,木蔚来就饿肠辘辘。并不是没有吃早餐,而是正常早餐的份量并不能满足他的胃口。 那个叫做倩兰的女孩,也许是解除血之月印的关键,也是破除诅咒的关键。得要找机会会会她了。木蔚来默想着。 木蔚来脖子上的血之月字依然赫现,只是普通的人类并不能看见。 见木蔚来面无表情地嚼着巧克力,麦子空问:“怎么样,我的巧克力好吃好?” 木蔚来才回过神来,微笑着:“好吃!” “哈哈!终于遇上同道中人。我还有好多好多喔,都给你……”麦子空将衣兜里的巧克力全部掏出来,塞到木蔚来手里,大概有七、八块。 麦子空就像一个天真而性情率直的小孩,虽然他的体形可以称得上是巨无霸了,一米八的个头,浑身圆厚的肥肉,可是他很随和,给人一种胖胖的加菲猫的感觉。 “下次,由我请你。”木蔚来倒没跟他客气。 “好哇!班里的男生,就你最爽快了!哥就喜欢你这种性格。以后有谁敢欺负你了告诉我,我一定会替你出头的。”说着,麦子空给了木蔚来一个熊抱。 木蔚来觉得好像被夹在一堆棉花里似的。 夏雨生和曲罗汗颜:只是一块巧克力而已,那也太夸张了吧! 话说,这也是正经八道的开学典礼吧?两个大男生在后面搂搂抱抱成何体统。貌似根本就没有维持纪律的执勤员。在大学里,很多时候依靠的都是自律。 “知道了!小空,放开我吧!我要去洗手间。”木蔚来尴尬地笑着,使劲将麦子空推开。再不从棉花堆里挣脱出来,恐怕就要被奇异的目光淹没了。 奇异的目光主要来自站在附近的本班的女生。 早就昨天的班会上,就被女生们一致赞同认定为班草的木蔚来,是她们极度关注的对象。以他这种外表,无论在哪里出现,总会引人注目的。色女无论不在,有女人的地方,就有色女。赶紧拿起手机用摄像头拍下来罗。 “那个无辜的表情,超级咔哇依~”某女甲的眼睛已经成了大心。 “看过新生报到时景光师兄拍的照片?蔚来同学的朋友都是超帅的!而且都是外国人。”某女乙的近视镜片在反着得意的光。 “真的吗?在哪里有得看?” “我电脑里有,回去后发给你。” “好哇!” 这些窃窃细语又怎能逃得过听力甚好的木蔚来? 这个班的女生,真可怕…… 外国人?是指小白和小D吗?难得他们成了别人花痴的对象。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 麦子空不是白吃零食的,他有点儿力气。似乎“天生神力”的木蔚来花了不少力气才解脱。木蔚来在人群中左右穿插着,很快就消失在麦子空的视线当中。 “闪得真快啊……”麦子空喃喃着。 “蔚来同学看上去老老实实的,看来也是块逃课的料。这开学第一课就开溜了。”夏雨生道。 “被胖子空吓跑的吧!”曲罗笑了。 …… 就在校长发言期间,木蔚来看到聂倩兰走出了舞台侧门,往绿湖的方向去了。 木蔚来延着那个方向跟着去。 夏日的凉风轻轻拂过湖面,带来徐徐清新的空气。 聂倩兰斜倚在湖畔的树上。纤丽的背影倒映在绿色的湖水中。 微微抽泣的声音,令人心碎。 一滴晶莹的眼泪,滴在草地上。这是伤心人流下的眼泪,却成了滋润小草的泪珠。 “倩兰师姐,大家都在等你。” 聂倩兰听到有人喊她,便回头一望。 木蔚来在《紫荆月报》里看过聂倩兰的照片,惊为天人。而真人比照片更好看。但见她眼角仍挂着泪珠,就像雨中的夏荷,美而不艳。不愧为众多学子所倾心的对象。聂倩兰的确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聂倩兰见到木蔚来悲痛的神绪瞬间也是难掩惊讶。眼前这个师弟俊美得好像从画卷中走出来的美男子,然而自己却是不认识的。这是歌唱团的团长派来找自己回去的人吗? “抱歉,我现在真的唱不了。你是……” “我叫木蔚来。倩兰师姐,你打算一直逃避下去吗?” “你想说什么?” “你仍深爱着许延吧?为什么不将对他真正的心意告诉他?” “那个傻瓜……我只是不想他学习分心,才跟他提来分手。没想到……他这么想不开……是我害了他。”聂倩兰虚脱了一样坐在地上,双手掩着脸哭着:“是我害了他……我真后悔对他说的过分的话,可是一切已经太迟了,他已经再也听不到……” “如果我说,你现在对他表达心意,还来得及呢?” “你到底是什么人?”聂倩兰止住了眼泪,蓦然抬首。 木蔚来只是神秘地微笑着。 …… 六点三十分,白犀山公寓,D区14栋天台。 冷风冽冽地吹着。 木蔚来迎风立在阳台的防护栏上,脚下是百尺高楼,却如履平地。瘦削的背影在风中更显单薄,稳稳妥妥地在风中屹立不倒。 《道别》在星空频道被点播,可儿空灵的声线唱着: 为了道别最后的相拥 你的温度不能驱散伤心的夜雨冻 然后你转身远离不必我送 投入他人怀中 …… “你真准时。”一个幽冷的声音从木蔚来背后传来。 “许延,果然是你。”木蔚来回头一笑。 “你笑什么?你马上就要代替我,成为游离于高楼间的孤魂……”昨天从这个天台跳楼自杀的许延,又再出现。只不过,出现在这里的他,只不过是一个惨白的灵魂。 “你真的认为自己已经死了?你认为自己死了便能解决所有问题?”木蔚来轻轻展笑,往前一跃,便在许延面前堕落高楼。 许延对着木蔚来跳下去的方向大笑:“我终于可以解脱了!哈哈哈!”笑了几声,他突然怔住,看着自己一直半透明的双手,惊惶失措:“为什么我还在这里?飒!你告诉我?这是什么回事?你不是说,只要找到代替我的人,我就能去解脱吗?” “因为你还没有死!” 木蔚来从天台的楼梯里一步一步走上来。 “你……” 许延惊讶得一直说不出话来。 木蔚来并没有堕楼,他只不过从楼顶直接跳到七楼宿舍的阳台,然后直接从楼梯走上来。说来也巧合,那个宿舍刚好是他自己的宿舍。这可吓坏了刚好站在阳台的麦子空。 “蔚来,你怎么从天而降了?我不是眼花吧?” “对,你眼花了。”从麦子空身边经过时,木蔚来回答着,不等麦子空反应过来,他已经走出了宿舍大门。 在跳下去瞬间,木蔚来脖子上的血之月印消失了,而木蔚来仍活着,意味着诅咒中止了。 木蔚来径直走到许延面前,合并中指和食指,在许延眉心点了一下。 “你睡得太久,该醒来了。” 许延的影像在一瞬间消散。 …… 天元市三八医院重症病房。 “延……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许延慢慢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已经哭成泪人的聂倩兰。闻得动静冲出来的,还有憔悴的父母。 “我仍活着?”许延惊讶了。 难道这是一场梦? 许延记得,自己在梦中,变成了厉鬼,诱导白犀山的学生跳楼。他还记得,在天台,遇到一个很奇怪的男生——木蔚来…… 天台发生的事,他已经记不清了。 “延,我只是想激励你,没想到你会做傻事……以后我不会离开你了……” “倩兰,我不是做梦吧……” 即使连医生也不敢相信,一个从七楼跳下来的人,可以在一天时间内康复得安然无样。只要看过现场那惨烈的血泊的人,都不会相信。 在许延生命垂危的一刻,是小白受木蔚来之托,及时赶到用治愈术挽救了许延的性命。可是,在潜意识里,许延认为自己已经死了,于是他的灵魂受恶灵的驱使,离开的身体,开始寻找自己的替身。 与此同时,14栋的天台。 木蔚来依然仍风而立,晚空渐黑,阴风更冷。天台上方的空气开始旋结成黑压压的旋涡。旋涡中心,释放着强大的怨念。 “破坏我的好事的人……我要你不得好死!” 一双苍白的手从黑暗中伸出来,紧接着出现的是白色的脸,白色的身体。这是一个人,却全身没有半点颜色,就是从黑白照片中剪出来的半透明的纸片人…… 这个人木蔚来不是第一次看见了。 准确来说,这个只不过是一只阴魂不散的厉鬼。 在许延跳楼时,站在天台冷漠地控制着一切的厉鬼…… “飒,你的游戏结束了。安息吧!”木蔚来伸出右手。 一只白狐划过,木蔚来手中多了一柄黑色的剑。黑色的剑柄,黑色的剑身,闪耀着五彩光晕。 飒被剑光照射得睁不开眼睛。 拥有辟邪净化之灵气的黑曜宝剑,就连积森、灰羽和丽丽这些妖怪们,在没有宝剑主人的许可下,都无从靠近,像飒这种普通人类死后留下的怨魂,又怎能抵受黑曜宝剑的威力? 一个被女人抱弃的男人,以最消极的方式,报复着这个世界。 临死前,用自己身下的血海,写下那个女人的名字,带着恶毒的诅咒离开这个世界。他诅咒所有被女人抛弃的男人,要与他一起下地狱。他潜入这些伤心之人的梦境,击溃精神防线…… 当黑曜宝剑刺穿了那个苍白的怨魂时,在怨魂消散之时,漆黑的云层透射出如晨曦般明媚柔和的光。 距离D区14栋两百米远的教研楼七层的教务处,紫荆大学现场校长欧阳左京将紫膜望远镜递还给站在旁边的幽王紫叶。 “这个人的确有点实力。学校这段时间的安全,交给他没问题吧?” 这不是普通望远镜。镜片涂有一层特制的紫膜,即使是普通人,也能透过这个望远镜看到灵体。这是幽王紫叶的发明之一。把通灵术现代化、设备化,正是幽王紫叶的公司的创办理念之一。 “当然没问题。他可是我二叔的徒弟。有他在,欧阳校长尽可放心。” “你的二叔是?” “不会吧?那块破风水石就是他卖给你的呢!你居然不知道他的身份!” “原来好也是幽王家族的成员啊?实在太失敬了。” “幽王家族第443代当家,幽王好。被认为家族有史以来最有天分的成员,却在二十年前突然隐退山林。”幽王紫叶淡淡地说着。在她脸上,有种与她年龄不相符的老成。 幽王紫叶,十八岁,通灵世家幽王家族的当家幽王山的长孙女,创办了紫叶灵媒有限公司,是最大的股东兼董事长。受紫荆大学校长欧阳左京委托,来往驱除恶灵,没想到在出手前,就被木蔚来抢先处理了。 也罢,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若不是看在欧阳左京是父亲的朋友,幽王紫叶才懒得出手。 “刚才好像看到一只白色毛的大型动物……让这种动物随意在校园里走动,不会有危险吧?”欧阳校长谨慎地问。 “哈哈,那是二叔家的狗,最听主人的话了。必要时是个好帮手呢!” “哈哈,那一定是很了不起的狗。”欧阳校长马上改变口风。 三年前,木蔚来奉好大叔之托送货七彩石至紫叶灵媒有限公司,与幽王紫叶结识。在火魅瞳欲射杀幽王紫叶时,木蔚来不顾一切救了幽王紫叶一命,为此幽王紫叶把家族至宝之一的救命召魂咒赠予小白,言道在必要时可救木蔚来性命。没想到,在异世尼卢奥,这个召魂咒果真令死在黑化了的红剑之下的木蔚来起死回生了一次。不过,当然如果没有海翔灵的舍命相救,恐怕小白的灵魂就要被守护召魂咒的灵兽悍麒带走了。 事别三年,幽王紫叶仍然是一身芭比娃娃的打扮。只是当年两只大马尾辫已经解下来。任何一头黑亮卷曲的长发披于腰间。头上系着蕾丝花边的蝴蝶结。黑色系的连衣裙依然是她最喜欢的风格。 虽然远隔两百米,但是幽王紫叶却一眼看出了木蔚来与小白相较三年前的变化。 “召魂咒已经启用了……两人都仍活着……怪事……哦,才发现呢!神与魔和谐相处吗?这种平衡真让我大开眼界。” 不明白幽王紫叶在说些什么的欧阳校长只好憨笑着。 看着木蔚来把怨灵驱除了仍立在天台发呆,幽王紫叶灵机一动。 “对了,欧阳校长,给你投个建议吧!”幽王紫叶心想:二叔一向吝啬,木蔚来这小子的校园生活一定艰苦着呢!不要整天饿肠辘辘就好。以圣三角的褂象,今生本应无缘再见。看来自己的道行还有待提升。送份攒钱的差事给你为大难不死的贺礼。 “紫叶小姐,请说。”欧阳校长彬彬有道。 “是这样的……” …… 14栋天台。 “嘟嘟嘟……”手机响,陌生来电。木蔚来接听了。 “喂,您好。” “我是幽王紫叶,还记得我吗?”稚嫩的声线,老成的语调。 “呵,紫叶。近来可好?”木蔚来的声音有些惊喜。没见紫叶已经三年了。 一听到打电话过来的是幽王紫叶,小白的脸就拉得长长的。 “还不是一样。我在你对面的教研楼教务处。方便过来一下吗?具体情况,你过来后我再跟你说。” “好的。待会见。” 木蔚来一答应,幽王紫叶便挂机了。 “主人,不要去。”小白吊着眼睛道,“小巫婆是个灾星,少惹麻烦为妙。” “万一她真的需要帮助呢?小白,放心吧!现在的我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 “才怪……”小白摇头否定。 可是小白却不能阻止他主人的决定。唯有隐身跟在其后。 …… 教研楼教务处。 “我进来了。” 木蔚来轻轻敲了下门,便进了教务处。 教务处里只有一老一少。 老者正是紫荆大学的校长欧阳左京,年轻者则是木蔚来早已相识的幽王紫叶。 欧阳校长一见木蔚来走入来,便站出来迎上去,笑口盈盈道:“木蔚来同学,果然仪表不凡。刚才你降魔伏妖的本领我看到了,没想到我们学校里出了这样出式的学生。真让我自豪啊!” “欧阳校长,过誉了。”木蔚来心里道,难怪好大叔拜托自己的事,欧阳校长也知道了? 欧阳校长道:“那我就开门见山,实话直说了。镇守紫荆大学的风水石出现裂痕后,保护这里的结界变弱了,使妖孽有机可乘。麻烦的是,重炼风水石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所以,我希望你在这段时间,担任紫荆大学的灵事侦探,收服妖魔鬼怪,保护这里师生的安全。我们会对你的这个身份绝对保密。作为报酬,学校每个月都支付你工资,同时为了方便你的工作,你将拥有最大限度的特权。详细内容合同已经写得很明确。” 欧阳校长不知哪里搞来的纸质合同,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准备好那真是神奇了。 看着欧阳校长谜一样的笑容,木蔚来觉得自己距离平静的生活又越来越远,刚从欧阳校长手中接过合同,手机又响了。这次来电的是好大叔。 “小娃子!作为你的监护人,那份差事我帮你接了。哈哈!” 木蔚来还没有说一个字,好大叔就挂机了。再看看合同的内容,木蔚来知道,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卖了。 好大叔从来不做亏本买卖。 《紫荆大学灵事合同》的大致内容如下: 甲方:紫荆大学 乙方:木蔚来 第一条:乙方承诺在风水石修复完整之前,为甲方提供降魔伏妖的保护服务,保护对象是紫荆大学全体教职员工、学生、学校的教学设备、建筑物、活动场地以及任何在学校范围内活动的人们。只要是紫荆大学的教职员工或学生,无论是否身处学校范围内,都享有受保护的权利。非本校教职员工或学生,在踏出学校范围外后,不将不受保护。 …… 第八条:甲方每月支付乙方两万元的保护费,并每月资助乙方两千元的伙食津贴。乙方在履行保护校园职责时,甲方允许乙方自由出入紫荆大学的任何地方。 支付方式:甲方在每月8日前,将以转帐方式,将两万元的保护费汇入乙方代理人幽王好的帐户XXXXXXXXXX;甲方在每月1日,将两千元的伙食津贴汇入乙方的校园IC卡,卡号XXXXXXXXX。 …… 此合同,最大的收益是好大叔。不过,木蔚来似乎毫不介意。 第二四三回 社团活动日 这周日,紫荆大学本校区的田径场人山人海。{p)今天是一年一度的社团活动日,紫荆大学各社团都在自各的小摊位上展示了自己的特色,以吸引刚入学的新生加入自己的社团。紫荆大学正式的社团有二十七个,比如:观赏鱼协会、动漫俱乐部、文学社、吉他协会、保护动物协会、跆拳道协会……等等。 “大哥哥!去那边” 以学生身份生活着的木伊红,比以前活泼开朗多了。她硬要拉着木蔚来看社团活动。小白、小D、雪儿这些小妖们一律以人的模样光明正大地在校园内招摇,以周末来探望木蔚来为由。 吸引木伊红的是一个套圈圈的小游戏。两米之隔外,远近不一的几排酱油瓶子,只要能把最远处的瓶子套中,就能得到最大奖品80克的可可薯片一包。 社团活动都是小成本的鼓励性活动,不要期望有丰厚昂贵的奖品。大家志在参与,倒也乐融融。 “哈!中了!” 木伊红轻而易举就砸中了大奖。每次排队有三圈机会,倒不虚发的木伊红已经拿走了三袋薯片。 木伊红是女孩子,她也喜欢零食。 “小伊红,这么巧呀!”麦子空走过来打招呼,他手中同样捧着三大袋薯片。 麦子空对木伊红一见钟情。 在第一次班会中,麦子空看到了木伊红时,他突然对坐在旁边的木蔚来说:“蔚来同学,我发现,我彻底地爱上一个人了。” “我相信你是真心的。不知是哪个女孩?”木蔚来淡然笑着。他知道,麦子空是个说一不二,性情豪爽之人。 “你的妹妹!”麦子空豪不忌讳。 “哈?”木蔚来倒是被麦子空的坦白怔住了。 (小伊呀,可不是那么容易便能追到手的寻常女孩子,小空同学,你可要加油了!) …… 事情又回到社团活动日现场。 “你是谁?别叫得这么亲切。”木伊红冷冷回绝。 麦子空胖胖的圆脸马上凹陷了,多了几道受打击的黑线。 “我是麦子空,是你的同班同学,我还跟你哥蔚来同个宿舍。”这个冷艳的小美人实在太没记忆了吧……麦子空想哭,原来自己一点存在感也没有。 “哦,这么说来。我对你这猪头倒是有点印象了。” “猪头?”麦子空连下巴都快掉下来了,难道长得胖也有罪啊? “小伊,你就虽再打击小空同学啦!”看着麦子空可怜巴巴的样子,木蔚来忍不住挺他了。 “大哥哥,他给了多少好处收买你替他说好事呀?” “小伊,你想到哪里去了……”木蔚来冷汗着。在伶牙利齿的女人面前,木蔚来永远都吃亏的呢! “我的薯片都给你!”麦子空把自己的薯片全都塞入木伊红手中,调头便跑了。 “猪头,等等!谁要你的薯片啊!”木伊红跺了跺脚。 “小空对你不是挺好的嘛!你干嘛生气呢?”木蔚来问。 “我才不希罕猪头对我好不好,只要大哥哥对我好,就足够了。” “小伊,还真是小孩子脾气。” 套圈圈游戏旁边是动漫俱乐部的摊位。俱乐部的成员全部都play成动漫人物,分外引人注目。动漫俱乐部推出两个活动,其一以角色名猜作品名;其二是俱乐部的成员现场免费为观客画像。这画像当然是动漫风格的啦! 三位坐在前面的画手,都在快速地描动着手中的铅笔,为坐在前面的客人速写肖像。还有一位拿着画板的女生,坐在阴暗的角落,她穿着普通的便服。没人找她画像。她垂着头,看上去有点沮丧。 “能帮我画一张吗?”木蔚来走过去,轻轻问了一句。 那个女生抬起来,露出一张清秀却难掩病容的脸,她惊讶地说:“你在跟我说话吗?” “嗯!”木蔚来温柔地点了点头。 “当然可以,请稍等……”女生欣喜得眼角凝了泪珠,时而凝望着木蔚来,时而低下头,巧妙而精准的笔触,在白纸上“沙沙沙”地快速描画着。苍白的脸上,从望上木蔚来第一眼开始,就始终带着两抹腼腆的红云。 “可以了,给!”女生从画板上取下画纸,微微低着头,呈给木蔚来,羞怯着道:“我随便乱画的,你不介意就好……” 寥寥几句,已经勾画出神韵。不过这并不是一张现实的画中的木蔚来,迎风而立,手握着黑色的宝剑。右下角的署名是“风信子”。 风信子是这个女生的笔名吧!不但人长得清秀,画绘得惟妙惟肖,字也写得灵动逼人。 画中的情景,显然就是那天在白犀山公寓净化飒的怨魂。 “画得真棒!谢谢你!”木蔚来并没有因为画的内容而感到惊讶。他只是以温柔详和的眼神,注凝着风信子。 “那天的事,我看到了……你是个好人。但愿,你一生平安。再见了……” 风信子说完,她的身影渐渐淡化在空气中。就连木蔚来手中的画纸,也变成了无形的空气。 “再见了,风信子。” 木蔚来朝着风信子消失的方向微笑。 木蔚来看到的,只不过是风信子的灵魂。在第一眼看到风信子时,木蔚来就知道,风信子只不过是一个亡灵。 在烈日当空的晌午,风信子没在地上留个半个影子。木蔚来也当过一回亡灵,他最清楚不过,亡灵是什么状态。 生前有留恋的事,死后灵魂不愿离去,一直等待着实现的机会吗? 那个风信子的亡灵,只是希望能为别人画一张肖像就满足,多么善良的亡魂…… “大哥哥,你刚才在跟谁说话呀?”看不到灵体的木伊红问。 “一个善良的姐姐。”木蔚来淡淡地笑着。 …… 与此同时,田径场的上空,悬着一个身穿白色振袖和服的女孩。她的白,几乎与蓝空的白云融为一体,凡人肉眼所不能察觉。 冰樱看着木蔚来的一举一动。 “姐夫啊……你怎么完全把冰绫姐姐的事忘记了?要不要我提醒下你呢……”冰樱冷笑着向下俯冲。 白影一闪,小白已经拦截在冰樱面前,张牙一笑: “小妖女,上次是主人命我手下留情。现在,主人已经不认得你了。你再不走,我可对你不客气。我什么都吃过,就是没尝试过冰河之神的肉是什么滋味!” 小白时刻守护在主人左右,为的就是防范冰樱这种喜欢偷袭的妖女。 “笨狗,或许你可以问一问千年蛊虫。”小D在小白旁边闪现,加入了对付冰樱的阵线。 “死蝙蝠,你凑什么热闹!” 小白最讨厌别人称他为狗,小D还不厌其烦地在“狗”字之前,加了一个“笨”字,而且还屡试不爽。 在小白面前吃过亏的冰樱自知敌不过小白,马上调头,消失前,不忘痛骂了两句: “哼!看你们能嚣张到什么时候。等冰酷哥哥来了,你们一个都别想活!” 小白对冰樱做鬼脸:“哦,快点把你的冰酷哥哥叫来吧!光吃你一个人还不够我塞牙缝呢!” 马上迎来小D的吐槽:“巨寒,一千岁的老家伙了,还闹得真个小屁孩似的。” “死蝙蝠,少说两句话没人说你是哑巴。我的忍耐是有限的……若果不是怕主人伤心,我早就把你制成蝙蝠干了。” “我好害怕喔……”小D做了个口是心非的怪表情。 小白的额头马上多了几道青筋。 …… 数日后的紫荆大学校园。 “大哥哥,有什么好看的?” 上午的课程结束后,木伊红一直跟在木蔚来身边吱吱喳喳说过不停。完全找不着往日那冰酷无情的杀手的影子。看来,平静的校园生活,很适合木伊红。 今天的木蔚来,比平时更安静。 校园的公告栏上张贴了一封红纸黑字的感谢信。 木蔚来淡然地阅读着感谢信的内容。在那明亮清澈的眼眸中,映着淡淡的温柔,淡淡的悲伤。 旁边的木伊红有些不解。对于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同情可以理解,悲伤又何至于呢?大哥哥,真是个多愁善感的人…… (感谢信内容) 各位老师、同学们: 您们好!我是陆薇风的父亲。自女儿陆薇风今年被诊断出患上白血病未期,我们一家倾尽所有财产,未能缓解高贵的治疗医药费。是各位热心的老师、同学在这种万分紧急的关头,康慨解囊,为女儿病筹集了总计量八万四千六百五十三元的义款。可惜女儿终于敌不过病魔不幸去世了。我代替我去了另一个世界的女儿,在这里感谢所有帮助与支持过我们的人。衷心祝福好人一生平安…… …… 风信子就是陆薇风的笔名。 从小就酷爱动漫的风信子,立志成为一名漫画家。去年如愿以偿地考上紫荆大学艺术学院动漫系。可惜梦想之路并没有降临在这个女孩子身上。 疾病过早地带走了年轻而对梦想充满热忱的生命。 亲人、朋友、老师、同学的支持与祝福,她一直记在心头。流着泪离开人世时,只是愧于大家的恩情今生将无以为报。于是灵魂便徘徊于校园间,惦念着用自己的笔为大家做点事…… 有的人死了,却还想着害人;有的人死了,却只想着怎样报答别人……人性是复杂的,却更多地有着美好的一面。在不经不觉间,就会温暖着你的心,而不需要太多的言语。因为,行动胜于一切。 不知什么时候起,公告栏下面的草地上,多了一束素白色的菊花。 第二四四回 森林乱葬岗 在紫荆大学本校区与白犀山公寓之间有一片原始森林,名为紫荆植物园,里面有不少珍稀的植物,因而受保护研究而未被砍伐。 某日黄昏时刻,夕阳的余辉透过遮密的树层,斜照在林间的草地上。 一对打情骂俏的情侣,不知不觉间误入森林深处…… 当西边最后一线阳光没落时,夕阳醉染的森林换上了阴暗的颜色。 “你说过,我生日的时候,陪我看海……不许抵赖的呀!” “我的女神……这方圆几百里都是城市,我到哪里找个海啊?” “原来你是哄我的,你这个骗子!” 女生生气起来,扭头便往森林深处跑。 “喂,等等……” 男生将衔在嘴角的香烟扔到地上,用脚踩了踩,追了过去。 越往里面走,森林就越加黑暗、潮湿、阴冷。 女生的火气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惧怕…… “劈啪”一声,女生慌乱的脚伐踩断了一根松脆的东西。她原以为是枯枝,那知不经意低头一看,是一根白森森的长骨。 这根长骨已经从中间断折成两段。 一阵阴冷的寒风从黑暗深处刮来,女生打了个寒喧。 路旁的被杂草半掩的石碑上,赫然写着“乱葬岗”三个字。 “救命啊!”女生尖叫着,险些被吓晕。 “快跑!” 赶上去的男生,拉着女生的手,拼命往外跑。 女生已经被吓得魂不附体了,任由男生拉着。 一团黑云追在这对年轻男女身后,就像惊魂不散的恶灵在索命。 女生回头一看,那黑云中涌现着无数面目狰狞的脸,无数骨肉分离的魔手……吓得双脚一软,便是栽在地上。 “快起来!”男生将女生拉起来,道:“跑不动的话,我背你!” 第一次感到眼前的男生如此奋勇,女生还没来得及感激,因为瞬间的担误,黑云已经追了上来,将他们重重包围。 “你们跑不了……”从后面传来无数阴森可怕的声音重叠而来的音效。 年轻男女铁青的脸,心惊胆战地回头一望! …… 数日后的下午,紫荆植物园一扫黑暗的阴晦,灿烂的阳光将森林照射得一片光明。 生物工程系的新生组织班活动,到原始森林探险。他们的目的地,是森林中央的湖。木蔚来和木伊红也参加了这个活动。第一个班活动,没有人缺席。 紫荆植物园有路通往外界。每日往返森林的人络绎不绝。走的人多了,便开辟出一条路。只要不随便到处乱走,是不会迷路的。 森林之湖也不是什么隐蔽难寻之地,有不少人在这里垂钓呢! 怕且,今天的渔人是没有收获了。因为生物工程系的学生,带了捕鱼网。除了观光拍照,捕捞小鱼是森林之旅的余兴节目。 森林、湖…… 这些都是木蔚来熟悉热爱的环境。 脚踏在厚厚软甸的枯叶层,呼吸着林间清新的空气,木蔚来仿佛又回到了木秀,那个孕育了自己的绿色世界。 只是,比起木秀的纯净、平和……这里的森林隐隐有股抑怨之气。木蔚来突然觉得心脏压抑窒闷,甚至难以呼吸。他按着胸口,慢慢走着,试图缓解这种不适,然而徒劳无效。 大家都为看到的新奇植物而感到惊叹,都没有注意到木蔚来已经落在队伍之后。 “大哥哥,你脸色不太好。没事吧?” 只有木伊红觉察到木蔚来的异常。 “植物园有点古怪,让大家小心些。”木蔚来强自振作,展眉一笑示意木伊红不必担心。 “感觉不到杀气。”木伊红以杀手的本能洞悉了片刻,下了一个肯定的结论。 期后,大家都是相安无事,植物园也没有异样,木蔚来的不适也消退了。 “蔚来同学,能跟我合影一张吗?”林洁儿突然拉了拉木蔚来的衣角。说完这句话,圆圆的脸蛋已经成了熟透的红苹果。 林洁儿也是生物工程系的学生,是木蔚来的同班同学。温婉内向的她,能主动跟男生提出请求,已经非党不容易了。 “当然可以。”只是合照这样普通的事情,没有拒绝的理由。 “我来拿相机罗!一、二、三!茄子!” 负责摄影的米诺是个幽默感十足的女生,与温驯淑女的林洁儿不同,米诺打扮得十分中性化。褐色的鸭嘴帽,白色休闲衬衫前印着一只Q版雪狼,军绿色多袋休闲裙,笔直的腰间系着黑色的腰包。她的打扮正如她的性格一般的豪爽。只是这类型的女人,多半为男人冠以男人婆之名。 米诺与林洁儿同一宿舍。米诺对林洁儿照顾甚多,像个大姐头似的。其实,论真实年龄,米诺比林洁儿要小上一岁呢! 林洁儿与木蔚来两个腼腆的笑容便定格照片上去,紧张的林洁儿似乎更加无所适从。 “放心,这张照片我不会让其他人看到的。”米诺笑笑,拍了拍一颗心仍小鹿乱撞的林洁儿。 见林洁儿跟木蔚来站在一起,成化天走过来,打招呼:“洁儿,送样东西给你。”遂递来一只满水的小纸杯。里面有一条淡蓝色的小鱼。 “森林斗鱼,非常稀有的品种。这条是公鱼,到了发情期,会吐泡筑巢呢!” “我看不是鱼发情,是人发情了。”米诺附在林洁儿耳边悄悄道。 林洁儿抿嘴轻笑。 成化天同学刚刚加入了观赏鱼协会。这个森湖捕鱼的活动,便是他推荐给班长的。此时,果真丰收。小红桶里,密密稠稠地挤满了无从游动的小鱼。 温柔贤慧的林洁儿是班里男生的宠儿。 虽然论外貌,木伊红称得上校花级别,但是这伊人的脾性就是反复古怪,一时比小孩子还天真,一时又比杀手还冷酷凶狠。挑逗的男生没讨到半点便宜,反而吃大亏。是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类型。 “成化天真不厚道!我的呢?”米诺半开玩笑地鸣不平。 “男人婆就免了吧!你这么粗鲁,万一把小鱼弄死了,岂不杯具?”成化天道。 “成化天!如果你再不积点口德,这辈子别想再泡到妞了。” “男人婆不但粗鲁,还恶毒。如果我泡不到妞,你也嫁不出去!” “我才不恨嫁。” “你当然不恨嫁,因为你是GL……哈哈哈!” “成化天,看我收拾你!” “蔚来同学可比你温柔千倍。你再这样下去,洁儿就会成了别人的女朋友啦!” “总是不明白,帅哥没有安全感。” 米诺与成化天在追逐打闹,一旁尴尬的木蔚来与林洁儿只好相视而笑。 这天下午的班组织的森林之旅平安结束了。 可就在这班生物工程系的学生刚回到宿舍,木蔚来就接到欧阳校长的电话。 三日前在植物园发现一男一女两尸体。死者的身份已确定,是紫荆大学大一学生。死因是心脏麻痹。两人生前身体正常,未诊断出有任何隐疾。在排除他杀的可能后,欧阳校长怀怀疑妖魔鬼怪在作蒜。调查紫荆植物园,查出这名学生真正的死因,便成了木蔚来签下合同以来,正式的第一项任务。 当木蔚来再次来到紫荆植物园时,已经过了下午六点。 斜照的阳光再也不能驱散林深的寒气。从森林里吹出呼呼的风,仿佛地狱怨魂的悲鸣。林层上空暗云涌动。 这片森林,果然有问题。 木蔚来延着小路一直往深处走,感觉着抑怨之气的发源之地,并往之接近。 飞虫小兽闻得动静不径而飞,野草垂泄,古树瑟抖。 “啊——”女生尖锐的叫声划破了抑郁的气氛。 木蔚来像离弦的箭似的,向着声音发出的方向跑去…… 林洁儿就跌倒在路边。她的右脚踝又红又肿,向着不正常的方向扭曲着。显然是脱臼扭伤了。旁边,有一只空了的塑料方形小鱼缸。 “洁儿,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木蔚来跑过去,扶着林洁儿坐起来。 “将天化送我的小鱼放生……觉得它一直生活在森林的湖里,被人捉走,实在太怜了……”林洁儿噙着眼泪说着。脚一定很疼,但她始终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你实在太乱来了!就算放生,也不能一个人跑来这种偏僻的地方。”木蔚来是焦急,因为觉得那股抑怨之气,正冲着自己的方向而来,偏偏在这时,遇上个受伤的林洁儿。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林洁儿被木蔚来一责怪,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般滴嗒而下。 在心仪的对象面前出丑,已经够狼狈的了,还被责怪,林洁儿不觉得难受才怪。 木蔚来还以为林洁儿哭是因为脚疼,便是柔声道:“洁儿,你要忍着点。你的脚,我要先帮你紧急处理一下。”说完,将林洁儿右脚的鞋脱下来,左手托着她的右脚,右手握着脚掌轻柔了几下,猛的一挫,脱臼的关节便复位了。 木蔚来又小心地帮林洁儿将鞋穿回去。 “蔚来,你真厉害……我觉得好多了!”感到疼痛突然消失的林洁儿,连眼泪也止住了。 “你现在还不方便走,我背你。”木蔚来说完,也不由得林洁儿是否同意,便将林洁儿背起来,在林中飞奔。 “蔚来,我很重,你用不着跑那么快啊?”林洁儿的脸又红了,她第一次这样被男生背着。 “我觉得应该尽快送你到保健室。”木蔚来微笑道。实则,他感觉到邪气越来越近,比起现在收服作蒜的妖物,他宁愿先把林洁儿送到安全的地方。他不想将林洁儿卷入危险的事件中。 一片黑云,像鬼魅般狂追着木蔚来而不散。 “蔚来,我怎么觉得越来越困了呢……真失礼……” 感觉到背上的林洁儿呼吸越来越微弱,木蔚来马上驻步,将林洁儿放下来,让她躺在地上。 林洁儿咛喃了几句,便失去意识。 走不了,邪气已经将整片森林覆盖了。 林洁儿就是抵受不住这股邪气才会变成这样。 如果不尽快将这些邪气驱散,恐怕林洁儿就要步那两名学生的后尘了。 “黑曜宝剑!” 木蔚来厉喝一声,黑曜宝剑如幻影般被握在他手中。 用念力控制黑曜宝剑的瞬间移动,木蔚来已经不是第一次。在将轨龙刀使唤得出神入化的小白的指点下,木蔚来很快就对这种唤剑方式掌握得炉火纯青。 谁也不知道,黑曜宝剑之前被藏在哪里,是怎样瞬间移动到木蔚来手中的。在和平的校园里,带着剑到处跑是不明智的事。使用这种召唤术则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木蔚来并没有用剑来对付邪气。 他将剑插在林洁儿身边的地上。黑曜宝剑散发着耀目的五彩光晕,形成一个坚固的结界将林洁儿笼罩起来,邪气不得侵入。有黑曜宝剑在,林洁儿暂时不会有事。剩下的,便是全心全意地对付邪气。 木蔚来并不惧怕邪气,因为他本来就是魔。 由来魔是邪气所化,焉有魔惧邪气之理? “不……要……走……”阴冷而鬼秘的声音重重叠叠地在森林里回荡着。 一团黑雾在木蔚来面前凝聚,最后形成无数黑色的幽灵。 “你们没有杀念,为何害人?” 木蔚来冷静自若,自从起死回生了一趟后,妖魔鬼怪对他来说,已经不足怪哉。还甚者,他自以为,自己就是一行尸走肉活着的魔物。 “我们不想害人……是那些人类太胆来想请他们帮忙,没想到他们被吓死了。在你身上,我们感觉到令人毛骨耸然的邪气。你不怕我们,因为你和我们都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只有你一定能帮忙我们。”幽灵们道。 “我能为你们做什么?” 看来,只有按照这些幽灵,他们才会甘心退隐。这些幽灵,没有他们的外表看上去那么可怕。 幽灵声泪俱下,只是他们的哭声未免也太凄厉了些,森林中呼呼不停的风声,便是他们不安的悲鸣:“数百年前,这发生了一场惨烈的战役。战役结束后,森林的山坑成了掩埋尸体的乱葬岗。数以万计的忠骨,籍籍无名,上天下地无门,成了森林的孤魂野鬼。战后的和平安息忐忑不安的灵魂,而甘心于数百年来的长眠岁月。可近年来泥土松崩,尸骨裸暴,是使孤灵不得安宁,终日惶惶难息……自震四方之玄石崩裂以来,我众兄弟更是唳动犹甚。请为我们重新掩埋骸骨,我们保证以后绝对不再打扰人类……” “很乐意为你们效劳……请带路吧!” 这些为国捐躯的士兵,就算死后,仍需得到尊重。于是那浩浩荡荡的死魂队伍,整齐列队,由中间让出一条通道,由领头的幽灵走在前面,木蔚来跟在后面。 迷迷糊糊中,林洁儿睁开了眼睛,她看到木蔚来跟着可怕的黑色幽灵,走向了森林深处。 这是做梦,还是幻觉? 林洁儿又合上眼睛,沉沉地睡着了。 一觉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躺在白犀山公寓的保健室。 “你醒了啊?”守在床边的米诺展现了笑容。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蔚来同学没事吧?”林洁儿想起梦中那可怕的情景,那些幽灵…… “你在植物园里晕倒了。是木蔚来送你回来的……是抱着你回来的喔!我亲眼看到的……哈哈!美翻了吧?”见林洁儿一面惧色,米诺打趣她道,“如果木蔚来那小子对你做了坏事,我现在就替你教训他!” “不,我要谢谢他呢……米诺,你别乱来……蔚来同学他怎样?” “他回宿舍了,只是看上去有点累。全身都是泥巴脏兮兮的……” …… (14栋703室男生宿舍) 夏雨生、米罗还有麦子空都不在。 洗完澡的木蔚来一个人躺在床之上,拿起枕边的手机拔通了一个电话:“欧阳校长吗?木蔚来。植物园的事搞掂了。情况是这样的……” 交代完事情后,他把手机扔到一边,闭上眼睛,正想小睡一会。突然胸前一阵压力,紧接着毛茸茸的东西在搔弄他的鼻子,实在睡不下去了,便半睁着眼睛小声道:“小白啊……你能让我睡一会吗?” “主人,你还没吃晚饭呢!雾竹担心学校饭堂的饭菜不合你胃口,给你送饭来了!” 空气中的确浓浓地传来了一阵熟悉的饭菜香。 提着两只沉沉的大袋子的雾竹,突然跳入阳台。 木蔚来坐起来,汗笑:“雾竹……你就不能从楼梯那边走上来吗?要知道,这里是七楼,普通人是不可能跳上来的。万一被人看到就不好。” “公子,外来访客要出示征件。雾竹没有证件啊!只好直接上来了……我已经很小心了,在没有留意的时候……” “还好,现在是夜晚……” 木蔚来觉得这样下去,这些妖怪朋友们的身份迟早会在人类社会暴光。 大大的两只袋子里,装满了饭盒,而饭盒里自然是自式精致的美食。 “雾竹,太谢谢你了!如果每天都能尝到你煮的菜,那真是太幸福了……”刚刚干完一件不得了的体力活,连忙几日来的食不裹腹,木蔚来几乎狼吞虎咽。 “雾竹自然是愿意的,就怕公子不许雾竹来。” “主人,你不如搬出去住吧……小伊那丫老嚷着住宿环境太差。反正,学校又没规定学生晚上一定要回宿舍睡觉。” “小白,这主意可以考虑喔……” “哈哈!小伊已经在寻找合适的落脚地点了,主人只管等好消息。” 第二四五回 高手藏不露 大学的教授和讲师,更不会像中小学的老师那样对学生严厉苛刻得,就算在课堂上打半个瞌睡便招致飞来粉笔刷的横祸老师说老师的,学生忙学生的。只要行为不要太过分,老师很多时候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比如,就连逃课,老师也是爱理莫理。 如果要记录生物工程系的新生的逃课情况,木蔚来就一定排行第一了。因为无定时的任务,几乎令他荒废了学业。 教授普通生物学课程的歌特教授开始点名了。今天只是抽点。只要三次点名不在场,这门课程就必须重修。这是学校的规举。 “麦子空——” “到……” “成化天——” “到~” “木蔚来——” “到!” 应到的却不是木蔚来本人,而是夏雨生。 林洁儿向703宿舍贯坐的位置望去,没看到木蔚来的身影,眼神中显然有点失望。 曲罗小声道:“这小子,不是和我们一起从宿舍出发走到学校的吗?怎么刚到教学楼就没了影子……” 虽然大家都知道夏雨生的冒名顶替,但是谁都没有说破。歌特教授的抽点大关总算通过了。 夏雨生轻声道:“听说木蔚来这小子,昨晚上演了一场英雄救美的好戏,真是拉风啊!不过这位英雄果真低调,在火头火势避开了所有人的目光。” 坐在一有的成化天暗暗不爽,这小子实在太嚣张,得找个机会教训他才行!不能让右爱的林洁儿给他骗了。 上午的两堂课程结束后,才十点。要到下午四点才有课了。大学的课程不如高中那般排得满满挤挤。 下课铃声响了。 夏雨生在课室外的走廊看到正朝着自己微笑的木蔚来。 “原来你早就来了,刚才干嘛不进来啊?” “我正想进来,你便帮我应了名字。谢谢你了!”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有什么好谢?走,咱们到街上去。我的鼠标坏了,要买新的。能陪陪我吗?” “当然可以。刚来这里不久,正想熟悉周围的环境呢!” 于是,木蔚来和夏雨生结伴而行。 后面的成化天,越看木蔚来的背影越恼怒。将上课时涂鸦的纸揉作一团,狠狠地向木蔚来扔去。 其实,这样的纸团就算掷中人也没有半分杀伤力,倒是可以平衡一下成化天的眼红。 木蔚来突然感到背后有一阵微风,似是有小物件袭来,便是头也不回,伸手往后一捞,纸团便稳稳地夹在三指间。 “纸?” 自己后面的,不就是成化天吗?知得是恶作剧,木蔚来便更不愿回头,乍作什么都不知道,信手将纸团准确无误地扔入十米远的垃圾桶。 “好厉害……”虽然成化天很讨厌木蔚来,但是却不得不佩服他这本事。自此,成化天不敢轻易公开跟木蔚来作对了,改为暗中观察,先了解,再攻击的策略。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当木蔚来破解成化天的纸团偷袭时,站在木蔚来旁边的夏雨生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紫荆大学正门往左走五十米有一座龙客商城。潮流服饰、生活用品、数码产品、甚至连饭店都应有尽有,只是由于地位偏僻(紫荆大学所处位置是天元市的郊区),这里的商品有以次充好之嫌。夏雨生尽管不满意质量,但还是很快就找到了暂时替换的鼠标。 据夏雨天自己介绍,他已经在天元市居住了五年之久,对这里是相当熟悉了。 “难得出来一趟,你不买点东西?”夏雨生问。 “我什么都不缺。”木蔚来回答。 “你这身衣服已经是三四年前的款式了。人嘛,总要跟潮流合拍。”夏雨生推了推眼镜。别看夏雨生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衣着倒是挺讲究的。一身都是价格不菲的名牌。 “我穿我的,潮流随它吧……”木蔚来对自己的衣服很满意。白色衬衫,牛仔裤,款式简单得连装饰的图案都几乎没有。 这是丽雅买给他的。似乎是朴素的衣服,越能将木蔚来的外表衬托出更加出众。无论他站在哪里,都会成为吸引女人目光的神秘风景线。他就像淡淡的云彩,温柔如春风,却在易于飘散的浮云,悄悄地离开了而不着痕迹。 夏雨生凝视了闲定淡然的木蔚来一眼,笑道:“看来我是说了多余的话。” 从龙客商城走出来后,木蔚来就觉得有四个人一直保持着距离在后面跟踪着。不知道他们有何目的,是针对自己的还是夏雨生?木蔚来正想找机会跟夏雨生分开好把那四个鬼祟的人引开,夏雨生却突然开口说:“对了,我家就在对面。要不要上去坐坐?” 夏雨生带着木蔚来走过红绿灯斑马线,踏入了无人的小巷子。 木蔚来感到那四个人依然尾随其后,从巷子里传来轻微换气的呼吸气息,还有两人隐藏在里面。这明显就是两头包抄的前后夹攻。这些人好像早就知道夏雨生的行向而预先埋伏好似的。 一个穿着白色和服的长发女孩子从木蔚来身边经过,她并没有望木蔚来一眼,只是直直地凝视着遥远的前方,红润的樱唇轻启几下,听得一把稚嫩而冰冷的声音道了一句:“姐夫——” 木蔚来心头一颤! 这个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 好像,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须去做,可是自己一点儿也想不起来。那个冰冷的声音,令他如止水般宁静的心灵被搅拌得浑乱不堪。 抽心绞痛,胸闷憋郁,他难受得不能呼吸。周围的空气变得压抑,身上仿如压着千斤重力而举步难行。 “蔚来,你没事吧?”夏雨生见木蔚来突然脸色苍白,吃力地喘气,正想过去扶他一把,那知前后共跳出来六个陌生人,将他们团团围困。 “夏雨生,有空帮忙别人,不如先帮你父亲还钱!父债子还你不懂?”其中一个人凶巴巴道。 夏雨生冷笑:“要钱找夏万广去!他的事我一概不管。” 原来,这些人是针对夏雨生的。木蔚来反而舒了一口气。因为,夏雨生只不过是普通人,即使有人针对他,那只不过是普通人,对付普通人就算是现在这种不适的状态,也是绰绰有余的。但是,如果是针对自己而来的,往往就是妖魔鬼怪,在这种情况下,木蔚来不敢保证能否在保护夏雨生不卷入危险中而全身而退。 这六个人都是彪形大汉,而夏雨生看上去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木蔚来正想把夏雨生拉到一边去,自己独立对付这六个人,夏雨生却笑道:“不好意思。本来想你陪我出来散心的,没想到遇上扫兴的事。这里交给我吧!你休息一会。” 开玩笑,这夏雨生比自己还逞强?木蔚来哪里由得他乱来,却被夏雨生往墙边推。不知是夏雨生突然爆发的惊人的气力,还是那阵莫名的心绞痛比刚才更加猛烈,控制不住自己身体的木蔚来,全身一软,便无力地靠在墙上坐下来。 “可是,他们……”看着夏雨生转身面对那六人,木蔚来突然觉得这夏雨生的背影不像平日那么瘦弱,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刚强,有一种充满自信的强大气势。 “他们只不过是追债公司的打手。”夏雨生把眼镜摘下来,放入口袋里。没有镜片阻隔的眼睛,显得锐利有神。他揉了揉拳头。关节磨擦发出“格格”的声响。 “上!”打手领头一声令下,六人同时向夏雨生使出拳头和踢腿。 正当木蔚来以为夏雨生免不了要受一顿毒打,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夏雨生敏捷的身形,在六人间左穿右插,游刃有余地避开了所有的攻击。沉着冷静地应战着的他,冷不防就给对手一脚飞踢,又快又准又狠。被他踢中的人,一时半刻没能再站得起来。转眼间,六人已经倒下三人。 “雨生,原来你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呢……我倒是走漏眼了……刚才还白替你担心。”木蔚来靠在墙上,按着胸口,轻喘着道。 “哈,咱们彼此彼此。说到体质,我可比你强壮多了。”夏雨生一边打一边与木蔚来搭话,完全不将对手放在眼内。 剩下的三人见形势不对,连忙拔出隐藏在风衣之下的木棍,举起木棍猛向夏雨生劈去。 夏雨生一跃环腿飞踢,“啪啪啪”三声,三人还看不清夏雨生的动作,手中的木棍已经被夏雨生踢断,只剩下半截! “打我主意前,也不调查一下我的资料。我是呀,跆拳道黑带四段。”夏雨生冷傲一笑,“还不滚?想身上多长几个包子吗?” 那三个人扔掉断棍,调头便跑。 “总算结束了。走吧……到我家去……” 夏雨生弯下身,将木蔚来扶起来,哪知木蔚来却突然将夏雨生推开。 墙转弯角寒星一闪,“嘟”的一声,加了灭声器的枪声依然清晰。 木蔚来再次倒在地上。雪白的衬衫上慢慢浸染出一朵血红的花…… 原来其中一个打手突然回头,向夏雨生开枪。 “你疯了!在这里开枪!”领头人怒吼。 “可是,再让他跑掉,没法向上头交代啊……”开枪的人辩释。 盛怒的夏雨生哪里再由得这群人生事,拾起地上的三截断棍,向他们掷脑袋,顿时头破血流。 第二四六回 血雨中友谊 那一枪没打中要害,木蔚来还没失去意识只是大量的失血,令他开始玄晕。躺在冰冷的地上,模模糊糊看到夏雨生发疯似的向着那三个冲去。 木蔚来心里道:雨生你这个笨蛋……对方手有枪啊! 刚才被打晕的其他三人开始苏醒。 一辆面包车在巷口急停刹,车门打开,露出一张彪悍的脸,雷声厉喝:“有巡察往这边过来了,快上车!” 六个摸爬滚打上了车,车门还没合上,车便开始加速,当车门“嗖”的一合,面包车已经远离了巷子。 “可恶!”追犹不及的夏雨生也顾不及追,跑回木蔚来身边,将木蔚来横抱起来,向着巷子深处跑去。 “抱歉,蔚来……我不能送你去医院……” 大学生无故中枪这样的事,会引起怎样的轰动?身世成谜的夏雨生也有不为人知的一面,令他不愿与警方接触。 “普通的追债公司不会有枪……你的父亲到底惹了什么麻烦?”木蔚来非常不适应一而再,再而三地被男人抱着,可又有什么办法。 天空突然下起雷阵雨。 “有气力关心这个,不如闭目养神!”夏雨生抱着木蔚来在雨中飞奔。 他心想:这个人,怎么比女孩还轻?营养不良还是身有隐疾所致?就算没受伤,木蔚来的脸色看上去都像病人似的苍白。就在刚才,他还突然不适,甚至没法站着。即使是那样的状态,仍为自己挡下一枪? 身后的血迹很快就被雨水洗刷了。 在雨水的打滴之中,木蔚来脸上的血色褪退得木蔚来觉得越来越冷,便把头靠在夏雨生怀中,阖上眼睛。 “笨蛋!为什么要替我挡枪?”夏雨生冷俊的脸容有些扭曲。 “你帮了我,我自然要帮回你的……”木蔚来闭着眼睛,轻喃着。 “只是点名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你……是白痴啊!子弹会要了你命的!” “我才不会轻易死掉呢……”木蔚来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从第一次见到木蔚来起,夏雨生就觉得这个人有点与别不同。无论是他脸上那浅浅的温柔笑意,还是清澈得让人心碎的眼眸,总给人平易近人却人飘渺不定的感觉。就像淡淡的风,淡淡的云。 行为总是有些古怪,话语总是少,会莫名其妙的失踪或缺席。看似柔弱的身体,却比谁都更灵敏,何时何地都能洞察出其不意的偷袭,却在人前不卑不亢,永远温柔示人。这种永无止境的温柔,甚至令其他男人都妒忌。 然而,这个奇怪的人却是夏雨生在大学以来,真正的第一个朋友。 夏雨生自知身份特殊,并没寄望在大学里能得到友谊。而木蔚来的出现,却让夏雨生这种为了掩饰真正身份的生活有了真切感。 感到怀中人的身体越来越冰冷,夏雨生突然顿住了脚步,转身向相反的方向跑。 “不管了!去医院!” “我不能去医院……”木蔚来艰难地说着每一个字。 这个身体是来自异世恶魔的身体。乌婆婆说过,就连细胞结构、物质组成都与地球人有点不同。这只不过是一个模拟了人类形态的恶魔的驱壳,在历经无数生死后,开始变成衰弱。但恶魔的身体始终是恶魔的身体,落在医学人员的手中不知会有什么后果。 “莫非,蔚来你与我一样,有难言之忍?” “可以这么说……”木蔚来勉强挤出一丝苦笑。 “可是,你流了很多血!” “放心……这种程度的伤,难不倒我……我裤袋里有药……帮我敷上……”木蔚来的声音越来越到最后一个字时,夏雨生几乎听不到他的声音了。 “蔚来,你经常受伤吗?” 好端端的一个人,绝不会随身携带外伤的药物。除非这个人时刻都在战斗,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木蔚来没有回答夏雨生的问题。 夏雨生知道木蔚来失去意识了,不由得加快了步伐。他在狭小的街巷中左拐右转,最后登上一座陈旧的小楼,直奔三楼走廊尽头最后一间房。顾不及拿钥匙开门,一脚将门踹开,冲入去,将木蔚来放在床之上。 夏雨生的家里,一个人也没有。神台上供奉着一个年轻女人的遗像。女人的面容与夏雨生很相像。两房一厅的格局,家具不多,显得空荡荡。 夏雨生急急从柜子里翻出刀、剪、钳、针、止血棉和绷带,然后刷亮打火机,用火苗外焰将与手术器具与伤口接触处灼烧片刻灭菌。 剪开木蔚来的衣服,暴露出伤口。左腹中枪,子弹射穿皮肉造成的血洞仍在冒血。所幸看伤口的大小,子弹是最小口径的型号。对方使用的是最轻型的手枪,只能在短距离有致命的攻击力,因为子弹入肉并不深,未伤及内脏。 夏雨生小心翼翼地将子弹取出来。他的手很稳,动作很熟练,仿佛这种事情经常做。 记得木蔚来说过身上有药,夏雨天连忙翻找木蔚来的裤袋,果然摸到一个瓶子,掏出来一看,是绘着青花龙纹葫芦小瓷瓶。旋开红色瓶塞,从里面倒出来的是圆圆的黑色药丸,散发着一股令人怡神的清香。 没见这种药。在当前,药物不足的情况下,只好相信木蔚来。将药丸磨成粉末,撒在伤口上。片刻,血止住了。 “这药真神!”夏雨生又凝望了昏迷中的木蔚来一眼,心里叹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呢!这种药,就算是国内最高明的医药师,也配制不出来。 夏雨生帮木蔚来包扎好伤口后,又看着木蔚来淋淋漓漓的一身血水,才意识到不能让一个受伤的人湿漉漉地躺着,便去沐室拿热毛巾。 刚踏入浴室,就听到从房间传来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 夏雨生以为又有人来偷袭,仍下毛巾,一个箭步冲回房间。 “真顽强……不能从内部突破,那就从外部破坏罗!无论如何,我今天必须夺回寒玉呢……”一个悬在半空的女孩子幽然道着,随之是一阵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她穿着袖子很长的和服,黑色的长发在风中飘扬着,看上去就像一只美丽的蝴蝶。 地上散落的是玻璃窗的碎片。碎片表面凝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霜。房间里的空气变得冷冷的。 人能在空中飘浮? 夏雨生看得傻了眼! 夏雨生看到的,正是冰樱,一个新上任奉命夺回寒玉的冰河女神。即使被小白击败,冰樱始终没有放弃过夺回寒玉的念头,时刻在暗中监察着木蔚来的一举一动,守侯下手的机会。只是,小白一时以不用的方式守护在木蔚来左右,冰樱无从下手,可是今天却看到木蔚来单独行动了,往日那群奇奇怪怪难缠的小妖们也不在他旁边转溜了。冰樱觉得机会来了…… 企图使用咒术控制木蔚来的心智,使木蔚来自己交出寒玉,但是这个人的意志力顽强得不是她所能控制的范围内。因为木蔚来的灵魂是来自异世,不受冰绫控制很正常。这种咒语冰樱已经使用过两次,两次都没成功。第一次是在紫荆植物园。可是反控制对身体造成的副作用,便是莫名的心绞痛。如果不是冰樱在施法,就算枪林弹雨,也莫能轻易伤得木蔚来分毫。 冰樱伸出右手,右手上已经多了柄的冰斧。 夏雨生终从奇异而美丽的景观中回过神来。 挡在床前,冷静地发出警告:“不管你是什么人,我不许你伤害他!” 冰樱笑道:“跆拳道黑带四段嘛!人类来说,你挺灵活的。可是这种小技俩,对我可不奏效喔!”说完,冰樱长袖一拂,夏雨生便被寒风卷起直甩到墙上,然后重重地掉到地上。 夏雨生觉得全身骨头快散架了,疼得爬不起来。虽然不相信,但是他终于意识到面前这个美丽的女孩子,绝对不是人类。木蔚来时刻都在这种可怕的敌人战斗吗? 木蔚来仍然昏迷不醒,夏雨生眼睁睁地看着冰樱举起冰斧,往木蔚来身上砍下去…… “蔚来!” 夏雨生完全吓怔了。 飞溅的血泉喷涌,床上,地上,四周的墙上,甚至夏雨生脸上都被喷沾了血。一串串、一片片……惨惨戚戚!即使是风雨中的红梅林,也及不上这乱人心志的玄红。浓烈的血腥刺激着嗅觉,惨不忍睹的红色令人玄目。 刚刚还受了如此严重的枪伤,这一斧下去,木蔚来仍能活吗?那个单薄的身体是不是已经被劈开两边? 不敢想象,也看不清……除了刺目的红色,还是红色……到处都是血! 木蔚来在昏迷中轻呻了一声,可冰樱仍没打算停手,再次举起冰斧。她雪白的和服上,连一滴血都没溅上,成为这片血海中唯一的白。 “我和你拼了!”夏雨生使尽全身力气站起来向冰樱冲过去。 既然木蔚来可以为自己挡子弹,那自己为他挡斧子又有何不可? “不自量力。”冰樱又一拂袖将夏雨生重重甩到一边去。 夏雨生只是眼白白地看着,而身体莫能再动弹一下,看着那无情的冰斧一起一落,全数劈在那个血肉模糊的身体之上! 浓浓的血渗透了床板滴到冰冷的地上向四周漫延…… 天使般美丽的女孩,仍在干着惨无人道的事。甜美清脆的声音,在房间里回响,在夏雨生听来,这笑声比恶魔更狰狞! 第二四七回 舍命惜为谁 “主人!” 一阵愤怒的哭嚎随伴着白光闪电瞬定,飓风刮得房间所有的物品失去重力的控制金光一闪,轮在半空的冰斧被击碎。一条银鳞闪闪的白龙咬住冰樱的脖子盘旋在半空。白龙金色的眸子闪动着哀怨的泪光。 龙?这种神话中的生物,竟然活生生在眼前? 夏雨生今天已经被接二连三的怪事打了预防针,已经见怪不怪了。可,还是有些惊讶。比起看到龙,夏雨生更心痛的是,他肯定木蔚来不可能活着了…… 就在小白制住冰樱的一瞬间,小D已经飞落木蔚来旁边,忧心地打量了一眼,强作振定道:“笨狗!你快过来!蔚来他……” 夏雨生认得小D,这个不就是报到那日,陪木蔚来一起来的白面黑袍怪人吗? 小白吼了一声,放开冰樱,向木蔚来飞去。 “关键时刻……难缠的家伙又赶上来了……”冰樱摸了摸脖子上的龙牙印,咬着牙道:“原来你是龙……地球的龙不是绝种了吗……”她那里还敢逗留,当小白将注意力转移到木蔚来身上之际,冰樱消失了。 飘落床边时,小白已经是一个俊美非凡的银发金眸男子。依然是哀怨的眼神,却什么话也没说,伸出手掌,掌心发出的金光将木蔚来的身体包裹起来。 金光无尚、祥和而温暖。趴在墙角被余辉所照的夏雨生,觉得身体的疼痛逐字逐渐消失了。 这个在紧要关头,愿意挺身而出为主人挡斧子的眼镜男,小白可是远远地看在眼里,用仅有的灵力把深藏不暄的无言感谢,还馈予于人。有恩必还,有仇必报,爱憎分明,一向是小白的处事风格。 流撒的血开始回流至那个身体,紧接着是骨骼的接合和肌肉的复原。不遣余力的修复,会造成元气大伤,小白如何在惜?当木蔚来身上最后一道伤痕愈合时,小白才收起灵力。 夏雨生扶着墙壁慢慢站起来,看着如此神奇的魔法,惊魂未定的他不由得开口问:“蔚来他,是不是有救了?” 小白完全没听到夏雨生的问话,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他的主人,将木蔚来抱起来拥入怀中,凄戚悲冷的语气道:“主人,本想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小白只是离开片刻,就给妖女有机可乘……告诉我,你真的忘了吗?为什么至今为止,我看到的你,总是视生命如草芥舍弃……” 木蔚来依然阖着双眼,没有喜怒哀乐的平静在他脸上,显得格外的凄冷。阴云密布的天空遮去了日光。在阴暗的小房子里,他的脸色更是苍白。 “蔚来,不是给你治好了吗?你不必如此难过啊!当下应找个安全的地方,让蔚来好好休养。”夏雨生接着道。 可怕的冰樱称木蔚来为姐夫却恨不得将木蔚来碎尸万段而后快,而这个一会儿是龙一会儿是人的小白,却主人前主人后地呼唤着木蔚来,夏雨生终于明白,自己与木蔚来不是同一世界的人。他眼见木蔚来身上的伤,被小白修复得完好无损,便是以为,木蔚来活过来。 没想到,小白凄然道:“我的灵力,只能令修复主人的身体,可不能令主人的心脏恢复跳动……要是换作以前,主人当凭自己的力量便能复活过来。可那冰斧乃是神器,受损的不单是身体,还有灵魂。都怪我疏突才给妖人有机可乘!” “现在反悔,太迟了!”窗外,银玲般的笑声无情地嘲讽着失落的小白。 冰樱又回来了,带着阴谋得惩的笑容。 “看好主人!” 小白抛下一句话,放下木蔚来,便嗖地飞出窗外,向冰樱扑去。 “笨狗,别上当!” 小白哪里还来得及听小D的忠告。 两道凌厉的白影缠打着直冲云宵,消失于众人的视野之中。在茫茫的暴雨中,甚至没有人发现天际这一瞬间的异象。云层的汹涌更加澎湃瀚茫,闪电劈雳不断天际警不休,雷鸣乍轰吓得万物直抖瑟。 为了修复木蔚来那被冰斧所伤的身体,小白确实已元气大伤。小D担心的,正是这种状态下的小白,能支持多久?万一此时又有强敌袭来,哪该如何是好? “看好主人!” 想到小白离开前不由分说的话,小D没好气地一皱眉头。笨狗,你可真是头一回如此看得起我? 夏雨生又想追问木蔚来的生死,未及开口,又有寒气来袭。窗户四框冻结了一寸厚冰,飞将入来的雪花利如牛刀,室内之物被触及无不像豆腐般轻易切削。机敏的小D立于窗前,瞪目警惕视之。 “来者何人?”小D怒喝一声。 “前任冰河之神冰酷,奉命取回寒玉妖孽敢阻挠本神,就不怕受万劫不复之遣?”声音仿由远处传来,当说到最后一个字,一个白袍人已经闪现在小D面前。宽松飘逸的袍子在寒风中微微鼓动着。长长的连衣宽帽遮去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尖削的下巴与一抹带着邪魅寒意的浅笑。 “我不是地球的妖怪,不受冰河神族那一套。你若贵为神,何故使用下三流技俩?故意伤蔚来的身体,好让笨狗耗尽元气,再来个调虎离山之计。在我看来,你尚不如看门的狗妖。” 一个前冰河之神,全身上下散发着妖里妖气的特质,实在没有说服力令一向气傲的小D折服。再者,小D从来都不当谁是一回事,包括尼卢奥的神龙小白在内,是他惯以戏弄的对象。 “随便你怎么想。我只是来收拾冰樱的烂摊子。不论你由哪里来,只要你在我的地盘闹乱子,我是饶不得你。” 冰酷话毕,变出一把三尺长的破天锤,舞起锤子向小D砸去。那锤头上长有尖刺,被击中必会内外俱伤。 就在锤子击中小D的一刻D的身体化为无数黑色的蝙蝠飞散了。飞散的蝙蝠又在冰酷周围缠绕闪飞,冰酷的破天锤虎虎生风地舞动着,未能伤及一只蝙蝠分毫。 “雕虫小技!” 冰酷暗运寒冰真气注入破天锤之中,横锤一旋,锤风所到之处,黑色蝙蝠全数冻落在地,唯独有一只独善其外,那便是小D的本体。 分身术被击破,小D并不气馁。只是对方是两万年功力的冰河之神,在世为妖不过数月的小D始终不是对手,但看强软悬殊,小D的处境堪忧。冰酷又怎给小D施以缓计的时间,锤锤进逼,小D以蝙蝠的姿态,险象横生的闪避着,没有还架之力,被破天锤击中只是时间的问题。 “蔚来,快醒醒!”夏雨生扑到床边,抓住木蔚来的肩膀使劲摇曳了几下,一心只想把木蔚来唤醒好把他带离这个危险的地方。夏雨生虽是普通人类,可胆识过人,就这样一群强大的妖怪神魔硬闯入他的生活,他并没有把太多的时间放在惊惶失措之中。 夏雨生见木蔚来没半点反应,方想起小白之前说过的话。探鼻息,全无;摸脉象,无脉象;倾耳贴于木蔚来胸前,没听到心跳声。夏雨生看着平静地阖着眼睛的木蔚来,心一沉,垂下眼帘自语:“不管你是生是死,我欠你一条命,就绝不能让你落入妖魔之手。”遂利索地将木蔚来抱起来,往门外径跑。 “往哪里跑!”冰酷手一甩,破天锤脱手直向夏雨生后背击去。 夏雨生只不过是普通人类的血肉之躯,若果被冰河神的破天锤击中,非但没有活命的机会,恐怕是要魂飞魄散,永不超生了。 小D往破天锤撞过去,用自己的身体将破天锤抱住。锤头的尖刺穿透了小D的身体,破天锤掉到地上。被吸血鬼之血玷污的破天锤,就像就强酸侵蚀了一样,开始销融,最后融成一滩冰水。浸在冰水中的小D,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 夏雨生知道下一个就会轮到自己。即使不将木蔚来带走冷眼旁观着,以那风雪中来的残酷两人,断然也不会放过自己。他深知自己不是这些妖物的对手,逃也没用,便索性调过头,冷冷地瞪着冰酷,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却仍紧紧地抱着木蔚来。 冰酷道:“人类,将恶魔交给我。念在你只是不了解真相被恶魔蛊惑,我可饶恕你一次!” 夏雨生冷冷一笑:“恶魔?居然把蔚来说成恶魔……他为了别人,可以牺牲自己……而你们,到他死了,仍不肯放过他……我看你们这些自称神的家伙,才是真正的恶魔!” “冥顽不灵,你活命的机会,没了。”冰酷不嗔不怒,表情冷漠,隔空一掌向夏雨生打去,那掌风化作万千冰刃,眼看夏雨生就要被击中,夏雨生就是眼睛也不眨一下地盯着。 晃在一瞬间,一轮黑光在夏雨生面前闪划了一圈,形成镜片般的结界,将冰酷的掌风全数挡在结界之外。冰刃与镜面发生强烈的磨擦产生白色的流光向四周散射,直让人眼花缭乱。 当流光散尽,夏雨生再定眼一看,自己面前赫然站着一个熟悉而纤弱的身影! 第二四八回 牵挂生执念 那个人,明明纤瘦得好像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可是却笔直地挺着,在寒风中屹立不倒他手中握着一把黑色的剑。黑色的剑柄,黑色的剑身。黑剑散发着夺目的五彩光晕。 他回头淡然地微笑着,温柔的目光多的是坚毅的意志与无限的感激。眉宇间,深深锁着的悲凉与抑郁。 “雨生,抱歉。把你卷入危险中来。”依然是温柔的声音,却不是冷巷中重伤在身时的微弱,而每一个字都说得很清晰。 “蔚来……” 夏雨生不由得失声叫了出来。那个总是让他惊讶不已的人,是真的活过来了吗?可为何自己的双手仍沉重,低头一视,怀中人仍在怀中。那张苍白的脸仍然映不出半点血色;低垂的眼帘,始终未曾动过一下;冰冷的身体,传递过来的依然是冰冷。 那么,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的木蔚来,只是亡魂吗? 冰河之神的冰斧,不但将恶魔的身体砍得血肉模糊,甚至连灵魂与身体的联系,也砍断了。散乱了的魂魄重聚作人形,需要一些时间。可是这短短的时间里,已经发生太多的变化…… “没想到你的身体邪恶,灵魂却纯净得很。”冰酷看着木蔚来,有点愕然:“难怪……寒玉能与你融合在一起。” “寒玉是什么?”木蔚来问。 寒玉,好像在哪儿听过……可是木蔚来一点儿也想不起来。总觉得,自己的记忆缺损了重要的东西。冰樱、冰酷与小白他们的对话,他是听到了,只是当时的他还没有足够的力量现身。他自然也知道,灵魂与身体分离并不是什么好事。 看着为了保护自己而受伤的小D躺在地上,也不知是死是活,木蔚来难受极了。他心想有万千个疑问,可当前最想做的,是将冰酷击退,然后想办法救小D。 “恶魔,别装疯卖傻了。”冰酷右手又变出一把破天锤。与刚才一模一样的破天锤。没人知道这是不是同一把锤子,但是没人怀疑这锤子的威力会比刚才那把差。 冰酷轮起锤向木蔚来头顶砸去。木蔚来举起黑曜宝剑架住破天锤,冰酷手腕一转往里一曳,使锤头扣住剑身,便将木蔚来连魂带剑地拉了过来,左掌同时直向木蔚来胸前戳去!哪知手掌从木蔚来身体穿过,好像戳在空气中一般,空荡无物。 “不可能!就算是灵体,也不能承受得了我这一击!” 正当冰酷一刹那的惊愕之际,黑曜宝剑从锤柄滑过,木蔚来回剑反刺,刺穿了冰酷的左肩,再用力将剑抽出,剑尖抵住冰酷的咽喉。 无色透明的液体,从冰酷的剑伤处渗流而来,闪着荧荧的彩光。 “你为什么还不下手?”冰酷问。 “没有杀你的理由……”就算木蔚来自己也解释不清,为何面对冰酷时,心里有种非常复杂的感觉。和服女孩冰樱和白袍冰酷身上所散发的气息是一模一样的,而这种气息是木蔚来想不起来却又觉得非常熟悉的。他的直觉告诉自己,绝对不能伤害他们。 冰酷他们只是针对自己而来。如果小白他们不是护着自己,他们是绝对不会伤及无辜吧!他们的力量如此强大,对战已久,却未曾对周围的环境造成重大的损坏,周围的人们,甚至不知道在这狭小的房间里,发生了如此激烈的战斗,想必是他们的有心保护。 自己生为邪玄魔之子,而他们自称地球的冰河之神奉命而来。神魔自古以来不两立,他们要找上自己又有何不合理? 他们一直说着的寒玉,难道和邪玄魔有什么秘密? “蔚来,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夏雨生看得急了,他见木蔚来明明可以将冰酷消灭,却迟迟不下手,担心稍一延误那冰酷又乘机反击便糟糕。 “可是,我连敌人是谁,都看不清……”木蔚来慢慢将剑放下来。 冰酷没反击,只是更加愕然地看着全无战意的木蔚来,用不敢相信的语气道:“你的确与其他人有点不同。难怪冰绫会选择了你。我败了!” “冰绫是谁?”木蔚来觉得心口好像被针刺了一下,隐隐作痛。 冰酷凝视了苦苦思索着的木蔚来半刻,才开口道:“一个你该忘记的人。寒玉再借你用一会。我们还会见面的,后会有期。”冰酷说完,便消失了。 听一冰酷的话,木蔚来解开了缠绕在他心中多时的一个疑惑。果然,自己的记忆有遗失的部分。冰绫、寒玉、冰河神族…… 冰酷走后,木蔚来从茫然的抽痛中回过神。 “小D……” 黑色的小蝙蝠仍浸在一片冰水之中,伤口渗出的血融于冰水上去怪可怜的。 “为了我这样的恶魔,两次赔上性命,值得吗?” 木蔚来跪在地上,想将小D抱起来,可手从小D的身体穿过,灵体状态下的木蔚来,已经不能如从前那样,将小D捧在掌心。 怀念那团热呼呼毛茸茸的小东物暖在怀中的感觉。 “即使是这样,还是要追随我吗?” 既然这样,小D,我就不许你死! 再一次,让你活过来! 木蔚来站起来,握着黑曜宝剑,一步一步向夏雨生走过去…… “蔚来,你想干什么?”夏雨生被木蔚来阴沉的表情吓着了。 “如果保护不了重要的人,这个身体留着何用!” 木蔚来握剑的手本来很稳的,此刻竟突然晃动起来,是黑曜宝剑在晃动!木蔚来紧握剑柄,往前一刺,黑曜宝剑便再一次刺入木蔚来的身体。 任由鲜血流遍剑身后,木蔚来再用力一抽,往后一挥,剑上的血便全数挥撒在小D身上。 “蔚来,我知道你的朋友死了……你很难过!可是,也用不着如此作贱自己的身体啊……”不明白木蔚来的亡魂在做什么的夏雨生,抱起木蔚来的身体往后退了几步。 “别人也许不行……可是,小D他一定会没事的……”木蔚来垂下手臂,右手一松,黑曜宝剑便掉落在地上,然后那单薄的身体便失去重心,如飘柳般倒下,开始变得透明。 冰酷的一掌,这个早就被冰斧所损的灵魂的确消受不了。一直若无其事地撑着,只不过想让冰酷相信,没有击败自己的可能,好让他知难而退。说到底,木蔚来是不愿意伤冰酷的。 夏雨生见状,惶恐着放下木蔚来的身体,而扑到那虚弱的灵魂身边。即使再笨,夏雨生也知道,如果灵魂消失了,身体保护得再好也没用。 “蔚来,你坚持着!告诉我,要怎么才能帮忙你?” 木蔚来的眼睛看不见了,蒙蒙笼笼,听到夏雨生在身边叫唤的声音。 “小D……” 小D活过来了吗?只要大家都平安无事,就算自己魂飞魄散了,也没有憾事了。 “小D是指那只小蝙蝠?”夏雨生往小D的方向一望,道:“它能动了!” 果然,既然我的血能让小D复活一次,就能让他复活第二次。那时候,雪儿也是这样。丽雅已经找到幸福,新的小生命在不久的将来就会诞生,只是可惜自己这个当舅舅的,无缘见外甥一面了。小伊也找回来了,她能告别以前杀手的阴影重获新的生活。至于小白……即使自己不在,他在这世上还有很多亲人,还有什么好牵挂的…… 大学生活自己算是体验过了。虽然不乍平静的日子,但是挺有趣的,还认识了很多新的朋友。是值得回味无穷的宝贵回忆。可惜了好大叔帮自己签的那份合同,自己已经没办法再履行,希望好大叔不会责怪自己……木蔚来想到这里,更舒然了无牵挂。 这段日子以前,真的好累,好想静静地睡…… 意念一放松,灵魂消散的速度就 “蔚来!你要坚持下去!你的朋友小白,仍在与女妖搏斗……” 又听到夏雨生的呼唤。 小白,刚才为了修复自己的身体,一定耗用了不少元气。也不知道现在打得怎样?小白会不会受伤? “小白……” 伙伴们,一个都不都少…… 木蔚来再次凝聚意念,灵魂的透明度降低了。夏雨生见说话能凑效,便继续鼓励木蔚来:“等小白回来,一定能治好你的!” 木蔚来知道,自己的伤,小白是治不好的…… 他只希望小白不要受到伤害而已。 用仅存的一点力量,为小白做最后一件事! 于是他再次握起黑曜宝剑,挣扎着站起来,慢慢飘浮在空中,继续凝聚力量。这个令人捉摸不透的灵魂,散发着一种淡蓝色的亮光。一扫平日苍白的面容,他焕然一新神采,风华照人。 世界又清晰起来,他看到了夏雨生焦急而担忧的脸,看到死而复生的小D悲伤地望着自己,看到了暗云涌动的灰色苍天白光酷闪。一挥剑,纵身跃出窗上,直飞往云层闪光处。 夏雨生见木蔚来一下子变得神彩照人,捷迅灵敏,才舒上一口气:“蔚来是好起来了吗?” “他的情况,只是越来越糟糕……”黑蝙蝠小D很辛难地坐在地上。被破天锤重创即使籍着魔血的力量复活,可一时半刻,莫有力气轻易动弹一下,更不用说维持人的形态。 第二四九回 沉痛的承诺 即使是面对元气大伤的小白,冰樱也沾不上半点便宜 在**中,打得难分难解的两人,已经化作两道闪电般的白影。冰河神斧对轨龙刀,两件神兵利器相撞,电光火石,流金四射,幸而两人在冰樱布下的结界中对战,否则大地早就山崩地裂。 小白才不乎在有没有所谓的结界。他只是恼怒着这个多次害他主人性命的不可理喻的冰河女神。 一缕蓝魂飘入结界之中,手持黑曜宝剑,将冰斧与轨龙刀隔开。 小白与冰樱见有人介入,同时向相反的方向后退三丈,定下脚伐一望,两人都惊怔了。 “主人!你没事来这凑什么热闹?会让我分心的!” 小白突然看到木蔚来,先是心里窃喜了一下:主人活过来了?嘴巴上却埋怨着主人的冲动。可是又凝神一望,那颗喜悦的心一下子沉入黑暗的冰海之中…… “姐夫……你怎会还没死?” 冰樱惊叫了一声,这个刚才已经被自己的冰斧砍得血肉模糊的人,应该魂飞魄散才对,为何他的灵魂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说,强大的冰酷哥哥敌不过死在冰斧之下的一缕亡魂?这怎么可能? 这把能砍得恶魔魂体分离的冰斧,威力不在轨龙刀之下,木蔚来又怎能放心小白独自应对? 看着冰樱惊怔的神情,木蔚来好像想到了什么,对冰樱道:“你总是喊我姐夫,似乎知道我已经忘记的事……” 这些事,是小白他们极力隐瞒的吧! “你真的忘记冰绫姐姐?” “冰绫……” 这个名字一次又一次地被人提起……只觉得心底,对这个名字有着无限的眷恋。虽然记忆消失了,爱是不会消失的。 即使小白他们不愿意对他说,木蔚来已经猜得差不多了。 冰樱称自己为姐夫,称冰绫为姐姐。冰绫是自己的妻子吗?冰樱如此痛恨自己,是因为自己负了冰绫吗?他们苦苦抢夺的寒玉,又有何用? 关于冰绫的记忆,木蔚来只剩下一片白茫茫的雪地里,那寂寞的脚步声。 “我想不起来了……你,能告诉我吗?” 面对将自己砍得魂体分离的冰樱,木蔚来竟然一点也愤怒不起来。难道说,他们苦苦抢夺的寒玉,就藏在那个恶魔的身体里? 冰樱并不相信木蔚来已经忘记了。她独力对付小白已经倍感吃力,现在又来了一个能将比自己厉害的冰酷击退的亡魂,形势对自己实在不利啊!眼前这个灵魂,虽然能量强大,但是亡魂终究是亡魂,没有可依附的身体,是逃脱不了魂飞魄散的命运。夺回寒玉来日方长,何不再等等呢? 想到这里,冰樱收起冰斧,袖子一卷,便消失于茫茫的雪花之中。 “你也不愿意告诉我……对白?” 冰樱走后,木蔚来的形态又开始弥散,他回过头凝视着一面慌惶悲痛的小白。 “主人……只要你能活下去……我什么都能告诉你……什么都能答应你!” 小白看着又开始变得透明的木蔚来,心痛得眼泪滴答滴答流…… 主人又一次魂不附体。而这一次,比上一回被红剑刺中,魂体消散得更快…… 早知道事情会弄成这样,就让主人去南极闯一闯!那个到现在仍然24小时处于黑夜的地方,除了冷一点外,根本没啥凶险。小白已经到南极饶了一圈,可是当小白回来的时候,木蔚来已经失忆了。如果主人有去哪个地方,冰樱就不会想方设法暗算主人…… 小白突然想起,在玉仙洞修炼时,哥哥海翔灵交给自己的蓝玉。能感应灵魂而发光的蓝玉,同时能收摄蓝魂! 小白变出蓝玉,托在掌心,道:“主人,只要你好了,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暂时,就请你忍耐一会。” “小白,我已经等不及。”木蔚来想,小白对自己如此忠心,又怎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想必隐瞒事实,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 数次弥留之际,小白在耳畔说的话又浮现,木蔚来知得小白所说的话,决不是气话。幽王家的召魂咒已经对自己使用过一次,当今世上,已经再无方法可救得了自己。一旦自己撒手人寰,失控的小白警必会对整个世界报仇……到时连同千年前双亲惨死的惨痛一迸爆发,这世上,便再无人能阻止得了小白。 以温柔平静的目光注视着小白,木蔚来从小白面前往后飘离,同时手腕往回一扣,用黑曜宝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之上。 拥有辟邪驱魔灵力的黑曜宝剑,同样能砍断灵魂。飒的恶魂就是被黑曜宝剑净化的。 这一举动,可吓坏了小白。 “主人,你想干什么!快停手!” 主人,难道你就恼怒小白对你隐瞒冰绫的事,宁愿死也不愿被小白救? “小白,你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否则,我马上在你面前魂飞魄散……” 相处十数年,木蔚来知道,自己的性命是小白唯一珍视的东西。不到万不得已,木蔚来实在不愿意以此要胁。可是为了小白和其他人,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主人,我什么能答应你!求求你……别伤害自己……”被泪水模糊的视野,看不清主人清瘦的身影,小白的心在滴血。 “我死了之后,你不能对任何人报复,包括你自己在内。我希望你……代替我活下去……” “主人,你不会死的!如果你死了,小白绝不会苛且活着。无论主人去哪里,小白都要追随着主人!” “人总会死。任何人都无可奈何。很高兴能遇上你……”见小白不答应,木蔚来便一剑往脖抹去! “我答应你了!” 小白流着哭吼了出来,心底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可他更不愿意眼睁睁看着主人在自己面前了结自己的性命。 “我发誓……就算主人死了,小白也会坚强地活下去……不对任何人报复……如果违背此誓言,小白愿身体受千刀万剐而为妖魔所食,灵魂万劫不复永不超生!”小白颤抖着发了一个违背自己良心的誓言,为的只是能留着那个执着的亡灵。 木蔚来慢慢地放下黑曜宝剑,看着哭得像个小孩子似的小白,心里一阵难受。 “小白,难为你了……你可知道,在这世上,我唯一不放心的人,便是你!只要我尚存一点意识,我一定会坚持下来。所以你也要打起精神,陪我走完人生这段最后的旅途。” 明明是主人快要消失了,怎么反倒主人安慰起自己?小白啊小白,既然除了主人之外,你已经没有在乎的东西了。而主人对你如此牵挂,你对这个不公平的世界还有什么可怨恨的呢? 想到这里,小白擦掉眼泪,强颜笑道:“我会一直陪着主人!主人想知道的,小白言无不实……主人想去的地方,小白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小白,谢谢你……” “主人,为了你,小白可以做任何事。所以任何时候,你永远不需要向小白言谢……”这句一直藏在心底的话,今天小白终于说出来了。他惧怕,以后没机会说。 一股暖意流入木蔚来心田。小白对自己这份心意,他只有以无言的感激来回报了。 “主人,冰河女神冰绫是你的妻子。她多次帮你疗伤,耗尽了寒冷真气,变回了本元寒玉。冰樱说,只有将寒玉带去南极的寒冷潭,才能令冰绫复活。寒玉就藏在主人的身体里,任何人都无法拿出来。我想,主人失去记忆,也是冰绫所下的咒语,她不想主人去找寒冷潭。小白已经替主人去南极跑了一趟,没发现她所说的寒冰潭……”小白一口气,将事情简要的说了一遍,包括猜测的部分。他不希望,主人在消失前,心里留下任何遗憾。 “主人,等你好了,我陪你去南极……”强忍的泪水又飙出来,小白边笑边哭。 “嗯,好啊……”若不是身已死再也无法触及任何东西,木蔚来现在真的很想把小白拥入怀中好好痛惜。这个平时鲁莽大条神经的小白,这个令众生畏惧的强大小白,在木蔚来眼中,是个爱哭的可爱弟弟,是个值得信赖的朋友。 眼看木蔚来的灵魂又再次淡薄起来,小白不再迟疑,惶忙将木蔚来的灵魂收入蓝玉之中。 虽然蓝玉不能令木蔚来起死回生,但是至少能将这个虚弱的灵魂暂时保存起来不致于马上魂飞魄散。可是能维持多久,就不好说。连海翔灵也不知道的事,小白就更不知道。 哥哥,还是你有先见之明啊…… 至此为止,小白是打从心底对海翔灵的折服。 在木蔚来辙去控制黑曜宝剑的意念后,黑曜宝剑消失,回到木蔚来的身体旁边。 “锵”的一声,剑落在地上。 发呆的夏雨生被吓了一跳,他还以为木蔚来回来了,可除了一把失去灵气的剑,什么没看到。 “完了……他连剑都控制不了……”小D喃喃道。 “若不是答应了主人,我现在就想把你灭了。臭蝙蝠,没句好话!” 翩翩白影飘落,是情绪失落的小白,往日的冷傲轻狂一扫而空。 “主人,我们回朵朵峰吧……” 小白将躺在地上的木蔚来抱起来,那个冰冷的身体凉透了小白的心。他一面懊丧地低头凝视着平静“睡”着了的主人。当看到主人胸前的一记剑伤时,小白心里又一阵绞痛。他认得,这是黑曜宝剑刺的伤口,当今能使用黑曜宝剑的人,除了自己,便只有主人了。 伤口的血已干,小白的泪却未流尽。 这次又为了谁?即使身死,也不惜以血相救? 在夏雨生和小D身上冷冷扫了一眼,视线最后锁定了小D。小D身上,还残留着木蔚来的血迹。 小白一声不吭,咬了一下嘴唇,收回视线,再次低头凝视着木蔚来。 答应过你的呢!怎能食言…… “今天发生的事,我不会对任何人说的。”夏雨生道。 “随便你。”小白抛下一句冷淡的话,抱着木蔚来消失了。 第二五零回 召魂咒重现 小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准任何人踏入房间半步 他要和他的主人静静地呆在一起。 这里是木蔚来的房间,床头柜上摆放的相架中,大家幸福的笑容定格在三年前。只是三年过去了,已经物是人非。 乌婆婆和好大叔看上去苍老了些,尽管他们不承认。 远嫁异世的丽雅人母,已经很久没见到她。不过有个贴心的老公照顾着,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小白已经恢复了神龙的灵力,当今世上,已经没有任何力量能威胁得了小白。 所以木蔚来了无牵挂地睡下去了…… 那个在床之上静静地睡着的人,他的平静令小白不再独燥愤怒了。可小白的悲伤与不安就像眼泪难止。 亲手修复了主人胸口的剑伤,亲手擦去主人身上的血水与泥垢,亲手为主人换上干净的白衣…… 小白认为,纯净的白,如飘渺的浮云的白,是最适合主人的颜色。 他每个动作都非常温柔、深情。 木蔚来经常躺床不起,这些事小白已经驾轻就熟。小白也有偏执的地方,他不允许冰绫以外的女人触碰主人的身体。 那句刻骨铭心的话,一直在小白心里回荡: “小白,难为你了……你可知道,在这世上,我唯一不放心的人,便是你!只要我尚存一点意识,我一定会坚持下来。所以你也要打起精神,陪我走完人生这段最后的旅途。” 原来,自己在主人心中是如此重要。 想起以前,因为主人要与冰绫走在一起,自己便吃闷醋,小白就觉得自己好傻。 小白懊悔着自己的小气而对主人的心思总是明白得太迟。 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从主人第一次将血豪不吝啬地献给自己时,就该明白…… 然而小白却误解了很久,他以为主人是为了利用自己拯救别人才对自己好。 有两件事,小白直到现在都很后悔。第一件事,是对戈蓝与沙渡见死不救。戈蓝真的死了,而沙渡被主人冒死救回来了,却差点令红事变成了白事。如果戈蓝还活着,也许主人开心的笑容会还多一些。第二件事,便是对主人隐瞒了冰绫的事。 枕畔的蓝玉散发着幽幽的蓝光。蓝光正慢慢地黯淡。 小白知道,当蓝玉失去光泽之时,主人就会魂飞魄散。 让主人带着对冰绫的遗憾,就这样静静地离开人世,真的好吗? 那个他不愿忘记的人,却被他忘记了…… 小白没有办法令冰绫复活,可是小白认为,至少要帮主人夺回失去的记忆。 现在,能为主人做的,只有这件事了! 也许主人恢复记忆后,有了对冰绫的思念,能让他对这个世界多一份眷恋,那么,主人的灵魂就不会那么快就消散! 当今世上,还有谁能解开冰河女神对主人记忆的封印? 地球没人能做到,尼卢奥里有! 那个人就是海蛟。 海蛟为了寻找他的生母而窥视木蔚来的记忆,却在无意中发现了冰绫封印了木蔚来的一段童年不堪回首的往事。当是,海蛟完全是出于妒忌的心理,而将那段记忆解封,好让木蔚来在精神上受到折磨。没想到,却开启了木蔚来与冰绫之间的羁绊…… 小白将五成灵力注入蓝玉之中,以减缓灵魂的消散速度。用四成的灵力张开结界,笼罩着朵朵峰绝顶以防止外敌的侵入,剩下一成的灵力,只要足够来回往返地球与尼卢奥之间一次便可。 “主人,再等等,我去去就回。” 小白依依不舍地望了木蔚来一眼,才转身跃出窗外,化作白龙穿越了时光裂缝…… …… 小白离开后,好大叔和乌婆婆从门外走进来,围在木蔚来床边。 好大叔没戴墨镜,表情悲痛,“小娃子,为啥你总没几天好日子过?本以为送你去念书,能让你过上平淡幸福的生活,没想到……”好大叔的眼睛湿润了。 乌婆婆也是泪光闪烁,道:“事到如今,唯有用最后的方法了……” 好大叔一睁眼睛,吃惊地望着乌婆婆:“姐,你打算用召魂咒?” “没错!”乌婆婆很坚定地回答。 “如果一定要用召魂咒救小娃子,那就由我来吧!使用召魂咒的人会死的!” “你是我唯一的弟弟,这事就交给我吧!我都一把年纪了,还有什么事看不开呢!” “老姐,你是四个孩子的母亲了。就算你不记挂你的情人们,难道你忍心置你的孩子于不顾?我就不同了,孑然一身,无妻无儿,无牵无挂!” 乌婆婆与好大叔是姐弟。木蔚来和丽雅一直都不知道,还以为他们是一对欢喜老怨家,事关乌婆婆与好大叔经常吵嘴,可其实感情好得没话说。 “我从来就没照顾过他们。他们有的甚至不知道我的存在。”乌婆婆道。 “恕我直言,这些年来,我一直很佩服你。你应该跟他们相认!这是我觉得你唯一没做好的事!”好大叔说完,伸出左掌,口中急急念诵一段咒文,一个发光的五芒星从他掌中投射到半空中,形成一张巨大的金网。 “好,连这种事你也要跟我争?”乌婆婆皱着眉。 “老姐,这些年头来,我哪有不跟你比试的事。咒术方面,一向是我的专长,你是斗不过我的。”好大叔得意笑笑。 金网中涌出一股浓黑的烟雾,从烟雾中,出来一只六爪六足、三头金鳞的妖怪。那火红的眼睛里迸发出摄人心神的火花。一个脖子上长着三个头已经够奇怪的了,有一个大大的金项圈脖子勒得紧扣入肉更加突兀。这个项圈上,还刻着黑色的咒文。 此妖怪名为悍麒,是守护幽王家族的召魂咒妖怪。 悍麒俯视着把它召唤出来的好大叔,用沉苍的声音道:“我认得你的血,你是幽王家族的人。我等这一刻已经等了数十年。幽王家族的灵魂,是我喜欢的食物。这次召唤我出来,要救哪个人?” 好大叔盯着悍麒道:“悍麒,用我的灵魂抵换,我要你救木蔚来!” 悍麒望了木蔚来一眼,摇头道:“虽然我对你的灵魂很感兴趣,唯独这个人我救不了。” 好大叔一怔:“为什么?” 悍麒回答:“因为已经有人使用召魂咒救过他一次。召魂咒只能对同一个人使用一次。” 乌婆婆上前冲着悍麒道:“如果再搭上我的灵魂呢?我也是幽王家族的人。以我们两个人的灵魂,换木蔚来的灵魂,可以吗?” “老姐,你……”好大叔想阻止乌婆婆,可悍麒已经下了决定。 悍麒低沉地吟笑道:“以二换一,可以一试。无论成功与否,你们的灵魂,我是要定了。现在,你们不能反悔刚才所作的承诺了。最近使用召魂咒的人真乱来。之前的两位神龙也是如此。看来,这个木蔚来可真是个不得了的人物啊!” 言罢,悍麒伸出两爪直抓好大叔与乌婆婆…… 一缕蓝光从枕边的蓝玉中流逸而来,在悍麒与好大叔、乌婆婆之间慢慢凝聚,同时搁在桌上的黑曜宝剑向蓝光中飞去。 “我不同意!” 一把澄清的声音,仿佛有魔力般,令悍麒伸出一半的利爪停在半空。 当蓝光渐熄,可看到光影中凝聚出一个清瘦而挺直的身影。 好大叔和乌婆婆看得泪眼汪汪,不约而同的失声道:“小娃子……” 木蔚来回头悲伤地凝视着好大叔和乌婆婆:“十三年来,我和丽雅承蒙你们的照顾,心里早就把你们视作至亲之人,非但未能报答养育之恩,还给你们带来连连灾祸,心里愧疚万分。就算我魂飞魄散,永不超生,我也决不能让你们为我牺牲……否则,就算我死了,也不瞑目啊!” 好大叔大吼:“小娃子,这是我们自己的决定,与你无关!快回到蓝玉里去!这是悍麒的结界,你的灵魂会承受不住的!” 木蔚来淡淡一笑,转身面对悍麒,手中紧紧握着黑曜宝剑。黑曜宝剑上散发的五彩光晕,比往时更加耀目了。 在数次刺穿木蔚来的身体后,黑曜宝剑的力量变强了。黑曜宝剑有个特性,就是遇强愈强。 背对着好大叔与乌婆婆的木蔚来,平静地道了一句:“我的决定是,宁愿死也不愿你们救我。” 这个时候,木蔚来是很感谢小白的。若不是小白将一半的灵力注入蓝玉之中,木蔚来是没有力量跑出来的,更不用说使用黑曜宝剑。 悍麒火红色的眼睛在木蔚来身上刮来刮去,冷吟吟道:“你果然是个怪人。那两个人的灵魂,我是吃定了。不要告诉我,你想阻止我?就凭你这一缕亡魂?” 木蔚来淡定道:“是的,如果你要伤害他们,我就要阻止你。” 悍麒三个头三个大嘴开始张开獠牙狂笑:“你这是找死!” 木蔚来笑道:“我已经死过很多次了,死没什么好怕的。” “悍麒,你不要违背召魂咒的约定!”好大叔见悍麒与木蔚来马上就要开打,急得直叫。 悍麒道:“自从被缚在召魂咒中,我对你们幽王家族一向奉公守法。这次,坏这规举在先的,可是你们。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今天,你们三个人的灵魂,我全部要吃掉!”悍麒一边说,他的体积开始膨大,变成十丈高的庞然大物。 周围妖雾笼罩。 现在,木蔚来他们所处的空间,已经不再是朵朵峰绝顶的木屋之内,而是悍麒所制造的另一个空间。 第二五一回 再战黑蛟龙 尼卢奥,嵋川,云兴庄。 白童子聚精会神地在幽檀小筑调配着新物药。 而此间的主人海蛟,正在清音水榭悠闲地调着琴,他的夫人阿里坐在旁,一边轻轻地抚着日渐隆起的肚子,一边倾听着丈夫指下滑出的天籁之音。 再过几个月,他们的孩子就要出世了。 微风拂动,夕湖水波光鳞鳞。 琴音由清平而致远突然变得狂傲,阿里一怔,柔声问:“怎么了?” 海蛟没有停下灵活的手指,嘴角渐渐勾起一抹兴奋的笑意,道:“叔叔来了,好沉重的气息啊……莫不是那个木蔚来又出事了。” 听到海蛟提及木蔚来的名字,阿里轻颦着眉,心中颇为不快。只要是有关那个人的事,总不会是什么好事。希望这次别惹出什么麻烦来就好。 海蛟话音刚落,他们面前就飘落了一片白影。 小白来了,以他最快的速度,由地球穿越至云兴庄。还没来得及喘息,他便焦急地说:“海蛟,能随我去地球的朵朵峰一趟吗?我希望你能帮助我主人恢复被冰绫封印的记忆。”小白是海蛟的长辈,以他的性格,这样对海蛟说话算是很客气了。 “凭什么要我丈夫帮你?”阿里轻蔑一笑,“我们的恩怨已经一笔勾销,希望你们不要来打扰我们的平静生活。” 小白额头暴了几条青筋,心里骂了一句:若不是看在你是海蛟的老婆份上,老子早给你一个耳光。男人说话的时候,你这泼妇插什么嘴啊? “你还可以看望你的母亲,她就在朵朵峰。”小白补充了一句。这算是诱惑海蛟答应的条件了吧!要知道,不是谁都有穿越时空这本领,至少海蛟就不会。 乌婆婆就是海蛟的母亲,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小白打死都不相信,这个有恋母情结的海蛟会对这条件不动心? 海蛟淡淡道:“即使我去地球,母亲也未必肯见我。如果母亲愿意见我,就不会离开我。” 小白一想,觉得海蛟的话不无道理。这筹码不够重,怎么办好?要怎样才能令海蛟跟自己回去啊?也不知道主人现在怎样,再不赶回去,恐怕连主人最后一面也见不上了! 正当小白一筹莫展之时,海蛟又说话了: “白童子说,叔叔是最强的神龙。上一次,小侄身体不适,表现欠佳。这一回,小侄想再次跟叔叔切搓。” “打架啊?好啊!是不是打嬴你,你就肯跟我回去?”小白见希望又回来了,满心的欢喜。 “可以这么说。”海蛟轻轻一笑。 “夫君,不可以……”阿里惊叫。想起上一次海蛟被小白打得浑身是血的情景,阿里仍心有余悸。 “夫人,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海蛟对自己充满信心。 “那就马上开始吧!我已经等得不奈烦了!”小白说完,已经化作一条十丈巨龙,腾入空中。 海蛟也不迟疑,变成黑龙追逐小白而去。 风云涌动,一白一黑两神龙在天上打得风火。两股碰撞的强大气息磨擦而产生的飓风,刮得兴云庄上下飞沙走石。 幽檀小筑的药瓶子全打翻了,白童子辛苦研究了一个月的成果化为乌有。比起为药惋惜,白童子更担心的是已经在天上打得不可开交的两大神龙。无论是哪一方受伤,都是白童子所不愿看到的。 “都是一把年纪的神龙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似的,动不动就打架!海蛟主人这性子,究竟是跟谁学的啊!” 白童子慌忙赶去清音水榭,见阿里呆坐,眼睛盯着天际,全是担忧。 自从轨龙刀被小白借走后,海蛟就没有兵器,这似乎不影响海蛟实力的发挥。 这次比拭,大家都是赤手空拳。小白使用的是他的拿手绝技闪龙爪,而海蛟则使用了最近新创的招式爆破黑旋波。 小白没有使尽全力,闪龙爪可是能划破时空的厉害,万一把海蛟打伤了,到时找谁给主人恢复记忆啊? 可是小白忘记了他自己的状态是今非昔比。在往生台,为了令木蔚来复活,他已经将一半的灵力给了悍麒;不久前,为了修复木蔚来的身体,他已经元气大伤,在这种状态下还勉强与冰樱对战;在朵朵峰,将剩余的五成灵力灌注入蓝玉,四成灵力张开结界……受主人可能就此魂飞魄散的打击,情绪低落至极点,灵力紊乱涣散。 而海蛟正好相反。虽然饿龙江与鱼怪一役负了伤,但是那已经数月前的事。几个月的优养生息,海蛟早已完全恢复。鉴于连连战败的教训,这段日子以前,他在兴云庄潜心苦练,不但灵力得到提高,而且还创造出新的招式。 在对战初期,小白凭着惊人的爆发力与气势,与沉稳冷静的海蛟是不相上下,可是时间一长,小白便开始处于下风。一下子,强弱悬殊,十分明显。 白童子就看出了端倪,心里大叫不好。小白主人,这段日子以来,实在太辛苦了…… “少主人,请手下留情!小白主人现在的灵力剩下不足一成!” 可是白童子的声音,并不能传入海蛟耳中。两在神龙对决形成强大的风流,不但阻隔了任何人的接近,就连外界的声音,也休想穿越得过。 海蛟右拳不断凝聚灵光,这些灵光化成黑色的旋风缠绕着,强大的风旋与空气磨擦发出雳霹啪啦的声响。旋风越卷越大,地表上的树木为之低头。然后海蛟大喝一声,“爆破黑旋波”,那拳头所积聚的灵光便以雷霆万钧之际,化作一条黑色的恶龙,向小白旋卷而去! 小白也不禁示弱,金爪一划,使出闪龙爪,直向那黑旋风横劈而下。 一道金色的闪电劈入黑旋风之中,金光与黑波的力量正在互相较劲,在两大神龙之间相持不下,而两大神龙不断往之注入自己的灵力。云聚云散,日月无光。飞沙走石,树木连根拔走。夕湖之水被强大的气流吸入空中,又倾刻间如覆盘之雨轰然直泻。还是机敏的白童子,及时张开结界,保护了阿里不受波及。 “夫君,小心啊!”阿里向着空中的海蛟呼喊。海蛟已经打红了眼,全神贯注对付小白,哪里听得见阿里的声音。 在这种生死犹关的时刻,小白心里却仍惦念着朵朵峰上沉睡不醒的主人。 有那么一刻,小白想过,假如主人永远也醒不过来了,自己还不如就这样死在海蛟手中。可是,万一主人又能活过来,而自己却不在了,主人会是多伤心?然后,小白又开始怨骂起自己来:小白啊,小白!你可别忘了此行的目的,是为了带海蛟回去好帮主人恢复记忆,如果事情进行得顺利,说不定坚强的主人能凭着那刻骨铭心的记忆,再一次战胜死神。如果自己就这样死在这里,那主人怎么办?于是小白不再犹豫,专心应战。 然后,形势突然直急直下,体力不及的小白抵受不住海蛟源源不息的灵力。金光黑波逐渐向小白那方推移。海蛟见自己占了上风,更是意犹未已,进一步加大力度。连番两次落败在小白手中,海蛟今日有机会一雪前耻,当然是不遗余力!海蛟大喝一声,使尽全部力量,将爆破黑旋波推向小白。 “手下留情!” 白童子知道,海蛟这出尽全力的一击,小白是招架不住了,想劝海蛟适可而止,可是已经迟了! 爆破黑旋波贯穿了闪龙爪,像一道巨大的黑龙,将小白吞噬了。那道黑龙在冽冽的风流中,一直撞向指雨山附近的鸡啼山半山腰。 “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是山崩地裂。整座鸡啼山由半山腰开始断裂移座,最后倾斜倒塌。山峰崩解出来的碎石块滚滚而下,形成泥石流,将山下的树林吞噬了。一瞬间,好好的一座鸡啼山便化为乌有,所有生长于鸡啼山的草花树木,飞禽走兽都无一幸免地全覆灭。 然而毁灭性的难灾还没结束。那爆破黑旋波是何等灼热的气流,鸡啼山崩解的同时开始爆炸。一座青山化作火山,熊熊的烈焰喷出的火舌正贪婪地吞噬着周边的一切!燃烧的火苗乘着爆破黑旋波的气流,飘蹿至其他山头,很快这嵋川的山脉的多个山峰开始着火。作为最近鸡啼山的指雨山首当其充。火势蔓延得很快,很快就演变成一场悲烈的山林大火! 山火产生的黑色浓烟直冲云宵,百里之外的地方都可看到这场尼卢奥有史以前最可怕的山林浩劫,甚至惊动了远在千里的正在天元山玉仙洞里静修的海翔灵。 “又出事了……”海翔灵眉头紧皱,旋即化作白龙腾入天际,直往指雨山飞去。 而在兴云庄上空,海蛟也被自己做出的毁灭性破坏吓得傻了眼。他是万万想不到,小白竟然挡不住自己的全力一击! 望着那一片炼狱火海,哪里有白龙晃动的身影!被誉为尼卢奥最强的神龙的小白,不会如此轻易便葬身火海吧?海蛟总是想胜过小白,可他从来就没想过要取小白的性命,不然他之前何必大费周章地施行小白的复活仪式。 “少主人救小白主人啊!”白童子着急着提醒了海蛟一句。 海蛟才从惶恐中清醒过来,当即唤来风云,施云布雨。 黑黑压压的厚云很快就凝结在嵋川上空,一道裂缺霹雳,一声惊雷轰鸣过后,火红的世界便沐浴在潇潇凄凄的暴雨之中…… 第二五二回 破妖魂自还 地球,朵朵峰 在悍麒制造的空间里,木蔚来面对那一头金睛火眼,三头六臂的妖怪。 悍麒释放出全部的妖气,使自己的身体最大化,在力量之增强的同时,灵敏度却下降了。而木蔚来则相反,他的身形变得轻巧敏捷多了。在悍麒的的拳脚重影之中,如翩翩的蝴蝶,总能灵巧地闪开重击。 黑曜宝剑本就是斩妖除魔辟邪之物,在蓝魂灵力的鼓动下,相得益挥出有史以来最大的力量。 悍麒没有武器,他用锋利的指甲与黑曜宝剑交锋,其结果是指甲被黑曜宝剑削断。幸而悍麒的指甲非常长,不然他的手指估计就要被切下来了。黑曜宝剑越战越勇,那五彩光晕越加夺目,好像胜利在望的呐喊,而悍麒则不敢轻易与黑曜宝剑相撞。 “怎么觉得小娃子突然变强了?”乌婆婆道。 “那个灵魂的强大,从来就不依赖恶魔的驱体。那个恶魔的驱体,反而是束缚的枷锁,因为那个灵魂本来就是为封印恶魔而存在的。所以,在灵魂脱离了驱体后,他的力量反而真正地发挥出来了。”好大叔解释。 “我们也去帮忙吧!一个脱离驱壳的灵魂,再强大也支持不了多久。” 乌婆婆与好大叔心意相通,十分默契地分别护在木蔚来左右两边以协助。 从来就没见过乌婆婆出手。在木蔚来印象中,乌婆婆从来没有下去朵朵峰。乌婆婆甚至可以数年足不出门,专心于药房中的研究。可此时动起手来,乌婆婆的动作一点儿也不生疏,招招到位。胖得圆球般的身体比鸟还轻巧,木蔚来真是大开眼界。此所谓真人不露相? 乌婆婆与好大叔都是幽王家族的人,他们天有拥有强大的灵力,而他们天份在幽王家族历来的成员当中,算得上是首屈一指的。因此他们的拳脚不是一般的拳脚,都注以灵力,悍麒庞大的身驱被击中,都会觉得隐隐发麻。 眼见庞大的身形面对敏捷的三人吃不到好处,悍麒也唯有另行想破敌之法。他堂堂一只自来地狱的大妖怪,如果连一个亡魂两个人类都战胜不了,那岂不是大笑话? 只是有一点他实在想不明白!眼前这个强得可怕的灵魂,明明有复生的机会,他为什么宁愿魂飞魄散都不愿被救?在悍麒的认知中,人类往往是贪婪而自私的,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更准确地近使用召魂咒的人,都有些奇怪……尽是些不要性命的怪家伙。生命对每个人来说都是宝贵的。对有些人来说,有些东西比生命宝贵,守护这些重要的东西,就算用生命去交换也在所不惜。但这些人毕竟是少数不多,所以悍麒在召魂咒中已经沉寂了数百年。 一股黑色的雾气朦胧了结界里的世界。这是悍麒释放出来的地狱瘴气。悍麒巨大的身形逐渐隐没在黑暗之中。 悍麒会随时偷袭。 木蔚来只得警惕四顾,凝神倾听,不放过任何在周围流动的气息。悍麒的妖气完美地隐藏在瘴气之中,不知所踪。 黑曜宝剑能驱散瘴气,于是瘴气的扩散在木蔚来一尺之外停步不前。是以木蔚来为中心形成了这片无茫的黑暗中唯一的亮点。 “瘴气有毒!”乌婆婆发出警告,可已经迟了,她与好大叔都已经吸入了不少瘴气。在被瘴气污染的空气中,若不想中毒,除非闭气不呼吸,即使是非常人的乌婆婆与好大叔也不能长时间坚持下去。 瘴气只对实质性的生命有毒害作用,如木蔚来般虚无飘渺的亡魂,这瘴气,顶多就是一层碍眼的黑雾罢了。 听到乌婆婆与好大叔相继倒地声音,木蔚来心如刀割。 倘若自己不出来,乌婆婆与好大叔事必以自己的性命来换取自己的还魂复活。也许自己真的能复活过来,可是他将会痛疚一辈子。 现在,阻止召魂咒的魔法还来得及。乌婆婆与好大叔仍未死!只要把悍麒消灭了,乌婆婆与好大叔就能获救。 他必须争取时间。时间每流逝一点,乌婆婆与好大叔的性命就会危险一分! “你还要负隅顽抗至何时?不如痛快地给我吃掉,倒可以减轻死亡的痛苦!哈哈哈!” 悍麒的笑声从四面八方而来,紧接着无数个悍麒从黑暗中现身,每个悍麒都长有三头六臂,此时更是成千上万道利爪向木蔚来撕抓而去!这些利爪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利网,就算是苍蝇飞进去了,也会被撕成碎片……黑色的瘴雾,为悍麒的分身术作了天衣无缝的掩护。 木蔚来舞起黑曜宝剑,艰难地抵抗着。被利爪抓伤了,也不觉得痛,并不流血。他只不过是一缕亡魂而已。只不过,他越来越看不清悍麒的出手,而他的灵魂又开始变得淡薄起来…… 继续眼睛已经跟不去悍麒的速度,那么索性不用眼睛。 木蔚来闭上眼睛,用心去感应悍麒的真正位置。假的攻袭不必避闪,感应到真正的妖气时,用黑曜宝剑砍下去! 所谓的分身,只不过是快速移动产生的视觉上的幻象。 所以,当闭上眼睛时,木蔚来感觉,那密不透气的攻击一下子变得清减多了。 就在那边! 感觉到左上方迅猛袭来的妖力,木蔚来睁开眼睛,举起黑曜宝剑,用尽全部力量劈下去! “当”的一声震耳欲聋的金属断裂的声音过后,黑色瘴气散去了 三头六臂的庞然大物不见了,在散去的黑雾之中出现的是一只金色皮肤,瘦巴巴的,头上长有三对弓角的妖怪。 地上,有一个断裂了的金项圈。金项圈上刻着的黑色咒文,像浸入水中的墨汁般,在空气中溶解消散。 即使形态不同,气息没有改变,只是没有之前的那般强大与邪恶。 悍麒仍是悍麒。 木蔚来用黑曜宝剑指着悍麒的咽喉。 这只妖怪被自己打回原形了吗?也许现在是唯一消灭这只妖怪的机会。 正欲下手,没想到那只妖怪跪在地上,抱着头摇尾乞怜,还硬是挤出了两行眼泪,道:“求求你,别杀我!我会让那两位老人家恢复过来的!” 木蔚来有些迟疑,这只妖怪会不会是在使计骗自己呢?他不敢分神,怕这只妖怪乘机偷袭,自己魂飞魄散事少,连累好大叔与乌婆婆断送性命那便是他所不愿。 悍麒见木蔚来不为所动,仍没放松手中的剑,便又道:“我不取那两人的性命的前提下,帮你还魂,这下子,你能放过我了吧……” 木蔚来道:“你不是以一魂换一魂吗?你不摄人魂魄,光帮我还魂,不会坏了召魂咒的约定吗?” 悍麒像小妖似着跪着哭泣:“多亏你的一剑,召魂咒已经被你破解了。看到那个金项圈吗?那是封印我的法器。我本是地狱的勾魂使者,专门在人间回收没有到地府报到的孤魂野鬼。一千年前,我起了贪心,私自吞食了人类的灵魂,正好被幽王家族的祖先童珠子发现。她以强大的灵力,将我封印在召魂咒中,要我从此为幽王家族的人效劳。我既能勾人魂魄,自当能将魂魄放回壳驱之中。童珠子命我为死去的人类还魂,我不愿。自古阳阴两界的魂魄总是保持着一往一返的平衡。于是我便制定了还魂的条约,必须以一魂换一魂。自召魂咒生效以来,数百年间,还魂的次数不在数百次之下。每次换回来的灵魂,都被我当成食物吃掉了,每吃掉一个灵魂,我的外貌就会发生一点变化,最后变得奇丑无比,面目全非。如今,你用黑曜宝剑将封印我的法器毁灭了,召魂咒自然被破除,所有被我吃掉的灵魂与力量都被释放出来,曾经被我吸收的力量,现在也已经物归原主。” 木蔚来觉得不可思议,惊怔道:“你所说的,都是真的?” 悍麒道:“我没有必要骗你啊!” 在结界之内,飘浮着无数白色的灵体,隐隐约约是些人的形态。这些都是被释放出来的灵魂。 “我要带着这些灵魂回地狱,向阎王请罪。” 悍麒慢慢站起来,那些灵魂便追随在悍麒周围。一道黑色的穿道出现在悍麒面前。这是通往地狱之路。 木蔚来将剑收起来,茫然地看着悍麒带领着一众亡魂走向地狱。 “刚才,我不是说,要维持阴阳两界的魂魄平衡,必须以一魂换一魂吗?结论是,我入地狱,你回阳界。不过你的灵魂已经离开身体太久,不知还来得及不。还是要谢谢你!祝你好运!” 悍麒说完,刮起一阵妖气,木蔚来的灵魂在一瞬间飘失了。 悍麒的结界也随着地狱之路的闭合而消失。 倒在地上的乌婆婆与好大叔醒过来。 “我们仍活着?那小娃子究竟?” 见自己没事,不知道结界内发生什么事的乌婆婆与好大叔,不约而同向木蔚来望去。 木蔚来仍静静地睡在床之上。枕畔的蓝玉格外耀亮。 “小娃子!” 乌婆婆与好大叔围在床边,焦急地呼唤着。 “太好了,小娃子有呼吸了!”乌婆婆摸着木蔚来的脉搏笑着哭出了眼泪。 第二五三回 母子不相认 尼卢奥,红莲国嵋川。 “小白主人他,只剩下不到一成的灵力……” 在崩解爆炸的鸡啼山烈焰与浓烟之中,白童子一边慌忙地搜索着小白的踪影,一边不安地说出了他的猜测。 “你为什么不早点说?”海蛟愤愤道。他当然要责怪白童子,胜之不武事小,万一那逞强的小白真的挂了,那父亲海翔灵一定会迁怒于自己。 白童子没作辨解,因为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意义。可是,心里还是觉得委屈:我有提醒过你啊,少主人……只是你听不到! 在倾盆大雨中,山火渐渐平息。昔日蓬勃的生灵已经化作焦土,地表的不断冒发着白色的烟雾,将大山萦萦地笼罩在惶惶不安的雷雨之中。 袅袅白雾里,隐隐约约看到一个挺立的身影。海蛟与白童子相望一眼,立即向那人影飙去!大雾中那人影越来越清晰。越接近那人,就越能感觉到由那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灵力。 那是人形态的小白! 见小白没事,白童子悬在心头的一块巨石才舒缓下来。 只是,小白明显被炸伤了。全身伤口鳞鳞,沾满血迹。灵气所化的白衣已经被炸得稀烂不整。虽然看上去狼狈不堪,小白依然崛强地挺立着,一双金色的眼睛迸发着冷静执着的光芒,披散的银发在风雨中飘逸着,脸上尽是不服输的神气。他用右手用力将嘴角的血丝擦掉,抬起头,冷冷地盯着正朝自己飞来的海蛟道:“胜负还未分!” 见小白说话中气十足的样子,海蛟便知道,小白只是受了轻伤,没有大碍。被自己的爆破黑旋波正面击中却仍能好端端地站着,海蛟在庆幸小白仍活着的同时,心里又暗暗吃惊:只有不到一成的灵力仍能抵受得住自己全力的一击,那自己与小白叔叔的真实差距岂不是非常大? 连小白自己都搞不懂这是怎么一回事。当爆破黑旋波将他吞噬时,他以为自己不死也会重伤。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小白觉得力量突然增大了。更准确来说,是从前在召魂咒中为救木蔚来**命而失去的一半力量,突然回来了! 白越紧释放出全部的力量,张开结界护着自己的。但毕竟自己已经身在爆破黑旋波当中了,被轻微炸伤是在所难免。 地球那边,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这事一定与主人有关!莫不是谁又动用了召魂咒?悍麒的妖怪又怎会轻易将吸收了的力量返还?这种奇怪的现象,也不知是吉是凶。向来灵感满满的小白也拿不定。他现在是归心似箭,越来越担心主人的安危,一心想着将海蛟这小侄子打败,然后把他揪回地球好帮助主人恢复记忆。 见海蛟怔在半空中,对自己的话没反应,便飞跃起来,直向海蛟扑去,大喝一声:“比试还没结束,继续吧!” “不,比试已经结束了。”海蛟一闪而避。 “不行!我还没输!”小白不服气地吼着。 “你没输,我也没赢。”海蛟冷傲地说:“你的灵力还没完全恢复过来。就算现在打赢了你,我一点儿也不高兴。我要正真彻底地打败你!比试的事,以后再说吧!” “就算灵力还没完全恢复,我一样能打败你。我要继续和你比试,直到你肯跟我回地球为止。”小白道。 “你只不过想我恢复木蔚来的记忆,这事我可以答应你。只要以后,你的灵力全部恢复了,我再找你比试的时候,你不要拒绝就好。” 小白一听,喜出望外,道:“我当然不会拒绝。你这当后辈的太嚣张了,我教训你不来不及!” 白童子听了两人的对话,知道暂时不会再开战了,一张紧朋的脸才正真舒缓下来。 “事不宜迟,我们要马上赶回地球了!那边一定发生了不得了的事!你快跟我来!”小白说着,已经再次变成龙,使出闪龙爪,划破时空。 苍茫的天际里,被劈出了一道裂痕,形成了个强大的旋涡,将附近的**及飞在半空中的火球及焦枝不断地吸入…… 旋涡中心是一个深不可测的黑洞。小白毫不犹豫地腾入黑洞之中,海蛟也变成黑龙跟在小白后面。那一白一黑两条巨龙很快就消失于黑洞中,而时空裂缝渐渐开始缩小。 这时,又一条白龙出现在鸡啼山上空,用平寂沉冷的眼眸注视着片涂炭了的生灵,而用苍凉的声音呼出了一句:“嵋川没被他们移为平地,算是不幸中之大幸。” “主人!”白童子惊喜地唤了一声。 来者正是海翔灵。 “小白主人与少主比试。幸好他俩都平安无事!”白童子对刚才的情况作了解释。 “每次都要我收拾烂摊子……你们啊!”海翔灵有些无奈。 见时空裂缝还没完全消失,白童子突然想到什么重要的事,便对海翔灵说:“主人,小白主人带少主人去地球帮忙木蔚来恢复记忆。你要不要也去地球一趟?赫夫人她,在那里。” 那知海翔灵想也不想便回答:“她要是愿意见我,就不会不辞而别。去了也没用。” 白童子怔了一下,惊叹海蛟与海翔灵说话的语气怎么那么像。不愧是两父子!然后白童子,又发现了一点,小白与海翔灵很不同的地方。对没有结果或不可能的事,海翔灵从来不强求;而小白就算明知没结果,明知不可能,也会不顾一切地努力,而往往奇迹就发生了。 贵为双生子的海翔灵与小白,与蓝魂两世结缘,却是不同的邂逅与命运。如果说海翔灵与柏斯的相识是君子之交,那么小白与木蔚来就不止是生死之交那么简单。 旋涡消失,雷暴雨也停止了。雨过天晴没未带来清新的空气。烧焦的味儿经久不散。 小白灵力恢复的同时,海翔灵失去的一半力量也回来了。 “奇怪,召魂咒中的妖怪悍麒被消灭了吗?” 感受着灵力充盈全身之感,海翔灵惊叹着。其后,将化作焦土的大地回复生机便是海翔灵要做的善后工作。 …… 地球。 蔚然而深秀的朵朵峰因为两大神龙的同时出现,而灵光冲天。 “主人,我回来了!”小白第一时间扑到床边,见蓝玉的光芒更耀目,而木蔚来更是奇迹般地恢复了气息,小白开心得直掉眼泪。 “主人,你果然信守诚诺坚持下来了,没让小白失望。那么,就请你快快睁开眼睛吧……” 既然恢复气息了,为何仍不苏醒呢? 就算连当时身在召魂咒的结界中的好大叔也不清楚,后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只要你能醒过来,小白什么事都能答应你!去南极也好,尼卢奥也好……” 小白完全就无视了站在后面脸色非常难看的海蛟。 对小白的行为,海蛟已经忍无可忍了,他心里道:叔叔,你可是尼卢奥的神龙,怎能随随便便地为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哭哭啼啼?龙族的尊严给你丢光了。唉,刚才与我对战时威风凛凛,狂傲不羁的样子哪里去了? “叔叔你让一让,我要施法了。”实看不下去的海蛟,只想尽快完成任务便溜之大吉,没眼看小白的姿情了。 “好的!你马上开始!事先声明,我只允许你帮助主人恢复记忆。主人的**,你可不能偷——窥!”小白郑重声明。 “叔叔,我才没那兴致。”海蛟不爽道,脸上即时被小白的话气得布满黑线。 魔法结束后,除了小白仍守在木蔚来床边,其他人都离开了房间。 “舅舅,你和母亲就一直居住在这里么?” 从螺旋木阶梯走下来了时,海蛟打量了这木屋的环境。与兴云庄的大气比起来,这地方自然是小得精致了,可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其实海蛟早在指雨山竹林中,就从木蔚来的记忆中,看到了朵朵峰,甚至看到了好大叔与乌婆婆的影像。可以说,木蔚来在地球十七年来的记忆,海蛟是全部了如指掌。他这番问话,无疑也是明知故问。 只是第一次正式与他的舅舅好大叔见面,海蛟还是不知所措地吐了一句客套话。 自从海蛟来到朵朵峰后,乌婆婆一直没有露面。 海蛟知道乌婆婆不愿意见自己。看着好大叔脸上的皱纹,海蛟也知道自己的母亲此刻也已是位苍老的老人了。记忆中的影像毕竟只是虚像,它永远没有在现实中亲眼所见来得鲜活振憾。 “母亲,这些年来,孩儿非常想念你。你过得好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就算你不愿意见我。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最敬重的母亲。” 最后,海蛟在木屋外跪了三天三日。 期间,乌婆婆偶有从窗帘的细缝中,偷偷张望了一眼。只是一眼,她又将窗帘紧密地拉上。 “这样真的好吗?”乌婆婆的房间中,于心不忍的好大叔道。 “你不要再说了。我不会改变决定。”乌婆婆斩钉截铁道。岁月在她苍老的脸上留下的痕迹是那么触目惊心。 “姐……” “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呆着。” “好的……” 好大叔一面惋惜地将门关上。海蛟回尼卢奥了,但他并没有为没见上乌婆婆一面而失望。因为那是他意料中的事。他认为,只要尽力了,就不会留下遗憾。 第二五四回 南极始启航 “木蔚来!” 普通生物学的歌特教授有意无意,又抽点到木蔚来的名字 没人回应,歌特教授又重念了两遍,还是没人回应。于是,在木蔚来的名字旁打上了缺席的记号。 讲台下,麦子空悄悄问夏雨生:“小生,你干嘛不帮那小子应一下呢?要是缺席三次,这门课堂就得重修了。你上次不是这么干吗?” 夏雨生一改以往温文的风格,表情酷酷的道:“没必要——” 曲罗打开课本,一边阅读着这堂课的内容,一边漫不经心道:“都没见他快一个月了。那家伙辍学了吧!” 曲罗的话,让夏雨生的心一下子往底里沉。班里的人,就只有夏雨生知道,木蔚来出了事。 “小生,你最近怎么不戴眼镜了?”麦子空又问。 “没必要——” 看着夏雨生冷骏的表情,麦子空笑道:“呵呵,连说话的方式都改变了。虽然觉得你不戴眼镜帅一些。可是你总是这副表情,女孩子哪敢接近你?我还是比较喜欢亲切的眼镜小生。” 看着麦子空一副乐天派的轻松样子,夏雨生有点羡慕,心想:果然是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的普通人是最幸福的呢!要挟持自己的人还在暗中紧密监视着,只有呆在校园内,他们才不会那么嚣张。对方有枪,而自己则是赤手空拳。只有尽量呆在人群中,他们便不能轻易出手。可是这种退头乌龟的做法,又能维持多久? 枪击事件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直到现在,夏雨生回想起当时的事,犹觉得心有余悸。他做梦也想不到,他会遇到妖魔鬼怪。那是一场恶梦! 现在,恶梦已经结束了,可木蔚来仍然音信全无。 这个好不容易在患难中见真情的朋友,一个子又完全从夏雨生的生活中消失了。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让夏雨生非常失落。 夏雨生心里很担忧:都快一个月了。蔚来,你还好吗? …… 与此同时,南极太平洋上空两公里的对流层里,一条白龙避开了所有无线探测并以时速200公里的速度,向南极点移动。这个速度算是缓慢的了。事关越接近南极,气温就越低,白龙不得不降低速度以减轻与寒冷空气磨擦产生的阻力,事关他背上还载着一个刚刚还魂不久的人。 他们正是小白与木蔚来。 一个月前,木蔚来破除了召魂咒后,在妖物悍麒的帮助下成功还了魂,但却沉睡了一个月。这是因为,多次受损的灵魂已经变得非常虚弱,而灵魂又脱离身体的时间过长,因此要重新吻合在一起,需要一些时间。 对追随木蔚来的妖怪们来说,又是一个漫长的等待。但活着就有希望,而关于冰绫的记印解封后,果然如小白所猜测的那样,他的主人没让大家等待太久。 既然坚强的主人又一次创造了奇迹,那么欣喜若狂的小白,自然要履行之前许下的承诺南极寻找寒冷潭。 好在事隔两个月,南极漫长的寒季已经结束。 时值十一月北半球的大部分地区已经进入了秋风飒爽的清凉季度,而南极则进入了暖季。南极圈内将会出现极昼,太阳二十四小时都高高照在天空,绝对有利于地表的搜索。 估计小白再飞行个一两日,就能进入南极圈。 即使没有指南针,没有导航,小白的路线从不偏离。 每接近南极一点,木蔚来的心就焦急一分。他觉得冥冥中,有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他,朝着那个方向前进。 因为,冰绫的本元寒玉,就在自己身上吗? 冰樱就说过,寒玉会告诉他,寒冷潭的位置。 冰绫已经很久没跟木蔚来交流,即使在睡梦中,木蔚来也寻不着冰绫的身影。这次南极之行,冰绫再没有阻止,是同意自己去救她,还是她又耗尽了寒冷真气,连出来阻止自己的力量都没有? 木蔚来不知道答案是什么。 所有的一切疑惑,只有找到寒冷潭才能解开。 “主人,如果能让冰绫复活的话,你有什么打算?”小白好奇地问。由于事前有侦测过环境,没发觉南极有危险气息,小白对这次拯救冰绫的行动是志在必得的轻松。 “自然是跟她一起好好地生活下去。”木蔚来嘴角泛起幸福的笑意,眉宇间的忧郁与警惕却不减。 即使不能白头偕老,天长地久,也必须珍惜能相聚在一起的一分一秒,并以生命和热血守护着这份爱情。 “主人,我是问,你们打算怎样过日子?”小白实在很有三八的天分,唧唧咻咻地问下不停。无他,主人的一切,都是小白所感兴趣的。 其实小白早就有无限的瑕想:是隐归于终年飘雪的雪女峰,是继续帮老大叔找工,过着半隐居的神仙情侣日子,还是大隐于市投身社会,在大千世界中谋个一官半职或自己当起老板呢?那个冰绫,怎么看都不像是个贤良淑德的家庭主妇模样,极有可能会将主人掳到雪女峰。到时候,自己在主人与冰绫之前,又是怎样的一种存在呢? 木蔚来与冰绫结为夫妻已经有一段日子了。小白似乎仍未找到一个适合与冰绫相处的方法。好在这个冰绫出现的时间总不长。可是,小白马上又要面对这个令他头痛的问题了。 “只要是她喜欢的生活,我就喜欢……”木蔚来微笑着,似乎从小白直愣愣的言语中,嗅到了酸味,便用用手摸了摸小白的背,道:“小白,你永远都是我最好的朋友。只要你不嫌弃我,我永远也不想跟你开分。” “那我宁愿做只宠物,做只狐狸,也不要做主人的朋友!” 小白没听说过,那个男人与心仪的对象结婚后仍会将昔日的朋友留在家中朝夕相处的。如果自己在主人心中的地位只是宠物,那则不同。 “小白,你知道,我从来未把你当作宠物……为什么,你始终不愿承认我们是朋友?难道,因为我是邪玄魔的儿子?” “主人,你误会我了……主人是什么身份根本不重要。” “那……为什么?” “主人,你永远也不会明白的。” 小白只想对主人一个人好。 木蔚来第一次觉得,与小白的之间的气氛变得如此尴尬。他知道,小白对自己好的没话说,甚至愿意为自己牺牲性命,他也知道如果自己不在了,小白一定会痛不欲生。可是,有时候,小白对自己的情感,木蔚来却捉摸不透,便是以为小白在闹小孩子气。 两人各有所思,第一次如此沉默。 但这种沉默没有保持多久,便被一阵阵巨大的哼鸣声打破了。 的哼鸣声一直持续着,听上去好像是一首反复只有几个音符组成的曲子,又不像是机械发出的声音。 正想得出神的小白,自然被吓了一跳。 “是鲸的叫声。”木蔚来道。 “是的,是一只雌鲸在呼唤她的雄性。主人,我们还是快点离开,别打扰人家的好事。” 距离洋面两公里之远,依然清晰地看到,三个巨大的影子在湛蓝的海洋中飘动着。那是濒临绝种的蓝鲸。 “它们似乎遇上麻烦,下” “这种事情就交给绿色国际和平组织的志愿来做吧!” “小白,你不觉得它的叫声很凄凉吗?不会担免很多时间。这些鲸,在地球的数量已经不多了。” “主人,我终于知道怎样的工作才是最适合你了。” 小白龙头一摆,垂直往下俯冲,越来越接近那三头蓝鲸。 一头雄蓝鲸的尸体腹朝上地漂浮在水面,它全身像被抽了气似的,胀鼓鼓。周围的海水被飘染成红色。伤口仍有血渗出,显然这头鲸刚死了不久。这头死鲸,至少有三十米长。 雌鲸在雄鲸身边游动着,不时用嘴顶一顶她伴侣的身体,发出悲鸣,可这种声音并不能唤醒她已死的伴侣。在雌鲸旁边,还紧密贴着一头小幼鲸。 雌鲸比雄鲸稍短些,可那小幼鲸比小汽车还大。 蓝鲸是地球上最大的海洋生物,由于近百年来的过度捕猎,群体数量锐减。目前分布在世界各海域的蓝鲸数量仅余几千头。 这结伴而行的一家三口,很显然在季节迁徙的过程中,遭遇了厄运。 雌鲸很有灵性,当小白悬在海面上空后,她感觉到小白是至高无尚的神龙,便向小白游过来,低低地鸣叫着,好像在乞求帮助。 “不要求我,我没本事让你的伴侣起死回生。”小白淡淡地回应着,突然感到背上一轻,原来木蔚来已经从自己背上跳到雌鲸的尸体上。 木蔚来绝对不相信,这头蓝鲸会自然死亡。 雄鲸腹上,插着一面黄色显眼的旗状标志,而尸体上还安装着一个无线电浮标。 木蔚来拔走了那面旗帜。 旗上描着木蔚来看不懂的图案。木蔚来看着鲸尸上巨大的血洞,皱着眉喃喃道:“不像是被巨船碰撞造成的伤口。难道是非法捕鲸队?蓝鲸在很早以前就被列入禁止捕猎的物种。只是那些人,既然将这头鲸杀死了,为什么不将尸体带走,而任由它在海中飘浮?” 木蔚来的问题,小白不会回答,鲸更不会回答。 第二五五回 海洋守护者 眼见雌鲸又开始悲鸣,对死去的雄鲸不离不弃,木蔚来觉得一阵揪心这种痛失至伴侣,至亲的感受,他实在太刻骨铭心了。 鲸尚且有情如此,人孰能无情? 木蔚来右手从衣袋里掏出蓝宝石短刀,拇指轻轻一按蓝宝石,“铮”的一声,隐藏在刀柄机关中的短刃便弹出来。寒光荧荧,赫是夺目! 小白以为木蔚来要帮死鲸断去那缠绕的无线电浮标,那知木蔚来拿着短刀往左腕一割,一道暗红的血涌出,然后木蔚来将左腕往下一垂,那血流便全数滴落在雄鲸尸体的血洞之中。 只听得木蔚来淡淡道:“倘若你能活过来,那故然是好。万一你变成邪恶的妖怪,我会亲手了结你。” 他望着蓝鲸的眼神,是怜悯、慈悲却又冷酷的。 “主人,你又做傻事了。这些鲸,每年都不知有多少头被人类捕杀,主人你要一一把它们救活过来吗?每天都有生物因为人类而灭绝,主人你能阻止吗?杯水车薪的事,主人还是省点吧!” 小白变作人的模样,轻轻飘落在木蔚来旁边,小心地握着木蔚来的左手,右指注力灵力,将木蔚来左腕上的伤口抹去。 木蔚来道:“你说得没错。我的确没那么大本事。可我不能见死不救。” 这时一艘黑色的快艇从附近的海面向木蔚来他们疾驰驶来,艇上坐着四个人。看这艇的装置,不像是捕鲸船。 可能是刚好徘徊在这附近的科研人员吧!雌鲸巨大的叫声,把他们吸引过来的。或许他们能为这头无助的雌鲸投的帮助。想到这里,木蔚来倒是没有急着离开。毕竟,刚刚接受了自己的魔血的雄鲸,还没那么快产生反应,他必须观察一段时间,万一雄鲸异变成魔物,他好及时处理,以不致于对在海洋里生存的生物以及在这附近活动的人类带来危难。 那艘快艇时速可达五十海里,眨眼间,已经逼近三头蓝鲸所在的位置。 那头雌鲸见到有船只靠近,倒没受惊动要游走的意思,只是停止了叫声。看来这种鲸虽然体积比恐龙还要庞大,但是性能却挺温驯的。 相隔十多米,风浪大也大,可听觉极佳的木蔚来和小白,仍然能听到快艇上的几个的对话: “可恶的捕鲸队,我们来迟一步了!” “唉,这世上又少了一头蓝鲸。” “那边还有两头蓝鲸,我们动作要快些。不然探鲸船和捕鲸船很快就会赶来!” “怕什么呢!我们的冲锋号配备了世界上最先进的反捕鲸装置。” …… 这时,坐在加驾驶者旁边的男子站起来,朝木蔚来他们大声呼喊:“嗨!这是海洋守护者协会的冲锋号,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南极旅游的游客。”木蔚来胡编了一个身份。 海洋守护者协会的人自然不相信。 一般到南极旅游的客人是必须事先接受教育与训练的,绝不可能离群单独行动。最荒谬的是,根据他们的经验,世界各地暂时还没有将这附近的航道,设为前往南极旅游的必经之路。 要说是旅客,旁边连一艘停泊的小船也没有,难道你们从海对岸游过来的啊?木蔚来和小白就好像突然从天下掉下来,落到这死鲸身上似的。海洋守护者协会的人,更倾向于猜断,木蔚来和小白是捕鲸船队留下来看守死鲸的人。可这也不尽合理,从没见过或听过,捕鲸船队有这种做法。 冲锋号很快就在雄鲸的尸体旁停泊下来。除了驾驶员,其他三名船员敏捷地登陆到鲸腹上。其中一个人还带着摄像机。 这三人的都非常魁梧,身上穿着厚厚的防寒衣和防水衣,身手都是不错的。能出海的,都训练有素吧! 见木蔚来和小白不阻止他们登陆,这几个海洋协会的人又一次对木蔚来和小白的身份表示怀疑。他们是绿色和平主义,态度倒是十分诚恳。那个之前先站起来说话的人,首先自我介绍起来: “我叫汤比。他们都是我们的同事。驾船的是迪克,负责摄影的是格雷,另一位是哈尔。两位旅客怎么称呼?” “我是木蔚来,这是我的朋友小白。” 汤比又道:“两位旅客是不是迷路了?需要我们投供帮助吗?” “帮助就不必了。我看危险关头,你们还需要我们的保护呢!”小白说的危险不是指捕鲸队,而是有可能突变成穷凶极恶的怪物的雄鲸。 汤比用说笑的口吻道:“是么?那到时候就请两位多多关照了。”汤比口里说着话,手却没闲着,他与哈尔合力将悬在海水中的无线电浮标打捞上来。 “捕鲸船将鲸射杀后,按装上无线电浮标,把曳鲸船叫过来将鲸拖到捕鲸工船加工。他们的回声定位系统能有效地接收到鲸发出的叫声。刚才这头鲸的的声音,我们在两海里外都听到了。恐惧捕鲸船很快会调头过来。” 看着哈尔熟练地将无线电浮标拆解了,木蔚来笑道:“看来,你们一定拯救了不少鲸。辛苦你们了。” 汤比道:“每年我们都能拯救数百头座头鲸和长须鲸。只是,捕鲸活动一日未禁止,我们的任务仍是任得道远。” 格雷的摄像头正在拍摄着那头死鲸的受伤部位,只听得他一边调整镜头的参数,一边道:“真是个可怜的大家伙……都快两百吨重的庞物大物了,要是被运到了捕鲸工船,就被会切割成肉块,流入肉类市场,成为别人的盆中餐。” 木蔚来叹息:“即使不食鲸肉,人类也不会饿死。何必向这些鲸下手……” 小白冷笑:“酒不是唯一能解渴的,有的人没有酒喝就会死。一个道理。” 汤比大笑:“哈哈!这位小白想必是个酒鬼。” 小白把脸拉得长长的,“才不呢!” 木蔚来又道:“若果我没记错的话,两个世纪前,国际捕鲸委员会会议已经决定了无限期禁止在南极的捕鲸作业。到目前为止,地球至少有一百多个国家签署了这份协议。为了什么至今捕鲸仍如此猖獗?” 汤比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有的民族,以捕鲸、杀鲸为荣。是文化传承下来的思想,不是一朝一夕能将他们潜移默化的。不过我们一直在努力。” “只要收集到足够的证据,我们会向国际法庭提出诉讼,用法律制裁这帮残忍的捕鲸分子!”白色的闪光灯闪烁着,格雷又按下快门拍了一张照片。 格雷的摄像机也有拍照功能。 汤比看着木蔚来与小白,忍不住又问:“看你们说话的方式,应该不是捕鲸队的人。不过,也绝非普通旅客吧?这里是公海,没有允许是不能随便进入的。朋友,你们连船也没有,该不会是跟同伴失散了吧?你们目的地是哪里?如果方便的,我们不介意随路载你们一程。” 汤比在套话么?即使将此行的真正目的告诉你们,你们也不会相信吧! 于是小白吊着眼睛道:“你总算说出心底话了吗?我呀,才懒于跟你们打交道。我们不会干扰你们保护可怜弱小生命的活动,也请你们不要过问我们的事。” 见小白一口回绝,汤比有些失望:“我们的确无权干涉你们的行动。我只是希望,你们不会做出危害海洋生态的事。南极,是地球的最后一片净土了。”说到“南极”两字时,汤比加重了语调。在这些志愿者眼中,保护生态环境似乎比他们的生命还重要。 就算他们再三强调,小白真是火起来,除了主人谁都不认的啦!别忘记在不久的之前,小白与海蛟的一场短暂的比试,就毁灭了一座原始山林。(话外音:主角啊,你都算是蓝颜祸水鸟) “当务之急,我们还是尽快令这两头活着蓝鲸离开这里吧!”哈尔检查完蓝鲸的尸体后,一本正经道。 “恐惧已经为时已晚。”格雷将摄像机的镜头转向海平线上数个疾速而来的黑点。 “没想到他们动作那么快!” “是捕鲸船?” “是捕鲸船队!”透过三十倍光学变焦的镜头,清晰可见迎风而的四艘船的外观与规模。格雷脸色变得有些凝重,沉着气道:“探鲸船、捕鲸船、曳鲸船还有捕鲸工船全部都来齐了。看来三头蓝鲸对他们的吸引力很大。” “你们的小船叫冲锋号吧?跟那几艘船较量,没问题吧?”小白的语气有点冷嘲热讽。 汤比道:“这将会成为海洋守护者协会与捕鲸船队有史以来最大的战役!” 一滴冷汗从汤从的额头渗出,马上凝结成冰珠。11月的南极太平洋依然寒冷无比,气温在零下十几度。11月的南极,开始了连续5个月的捕鲸旺季。 对付探鲸船,冲锋号以无线电干扰探鲸船的探鲸回声定位系统,以阻止他们确定鲸鱼的具体位置。这也是冲锋号拯救鲸鱼的主要手段。对付连30公尺长,30吨的蓝鲸都能射杀的捕鲸船,且不说战斗力,就以冲锋号的大小来说,无疑是以卵击石。 现在,一下子来了四艘大船,汤比他们不感到压力巨大才怪! 第二五五回 海洋守护者 眼见雌鲸又开始悲鸣,对死去的雄鲸不离不弃,木蔚来觉得一阵揪心。(全文字小說閱讀盡在③Z文學網)()这种痛失至伴侣,至亲的感受,他实在太刻骨铭心了。 鲸尚且有情如此,人孰能无情? 木蔚来右手从衣袋里掏出蓝宝石短刀,拇指轻轻一按蓝宝石,“铮”的一声,隐藏在刀柄机关中的短刃便弹出来。寒光荧荧,赫是夺目! 小白以为木蔚来要帮死鲸断去那缠绕的无线电浮标,那知木蔚来拿着短刀往左腕一割,一道暗红的血涌出,然后木蔚来将左腕往下一垂,那血流便全数滴落在雄鲸尸体的血洞之中。 只听得木蔚来淡淡道:“倘若你能活过来,那故然是好。万一你变成邪恶的妖怪,我会亲手了结你。” 他望着蓝鲸的眼神,是怜悯、慈悲却又冷酷的。 “主人,你又做傻事了。这些鲸,每年都不知有多少头被人类捕杀,主人你要一一把它们救活过来吗?每天都有生物因为人类而灭绝,主人你能阻止吗?杯水车薪的事,主人还是省点吧!” 小白变作人的模样,轻轻飘落在木蔚来旁边,小心地握着木蔚来的左手,右指注力灵力,将木蔚来左腕上的伤口抹去。 木蔚来道:“你说得没错。我的确没那么大本事。可我不能见死不救。” 这时一艘黑色的快艇从附近的海面向木蔚来他们疾驰驶来,艇上坐着四个人。看这艇的装置,不像是捕鲸船。 可能是刚好徘徊在这附近的科研人员吧!雌鲸巨大的叫声,把他们吸引过来的。或许他们能为这头无助的雌鲸投供专业的帮助。想到这里,木蔚来倒是没有急着离开。毕竟,刚刚接受了自己的魔血的雄鲸,还没那么快产生反应,他必须观察一段时间,万一雄鲸异变成魔物,他好及时处理,以不致于对在海洋里生存的生物以及在这附近活动的人类带来危难。 那艘快艇时速可达五十海里,眨眼间,已经逼近三头蓝鲸所在的位置。 那头雌鲸见到有船只靠近,倒没受惊动要游走的意思,只是停止了叫声。看来这种鲸虽然体积比恐龙还要庞大,但是性能却挺温驯的。 相隔十多米,风浪大也大,可听觉极佳的木蔚来和小白,仍然能听到快艇上的几个的对话: “可恶的捕鲸队,我们来迟一步了!” “唉,这世上又少了一头蓝鲸。” “那边还有两头蓝鲸,我们动作要快些。不然探鲸船和捕鲸船很快就会赶来!” “怕什么呢!我们的冲锋号配备了世界上最先进的反捕鲸装置。” …… 这时,坐在加驾驶者旁边的男子站起来,朝木蔚来他们大声呼喊:“嗨!这是海洋守护者协会的冲锋号,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南极旅游的游客。”木蔚来胡编了一个身份。 海洋守护者协会的人自然不相信。 一般到南极旅游的客人是必须事先接受教育与训练的,绝不可能离群单独行动。最荒谬的是,根据他们的经验,世界各地暂时还没有将这附近的航道,设为前往南极旅游的必经之路。 要说是旅客,旁边连一艘停泊的小船也没有,难道你们从海对岸游过来的啊?木蔚来和小白就好像突然从天下掉下来,落到这死鲸身上似的。海洋守护者协会的人,更倾向于猜断,木蔚来和小白是捕鲸船队留下来看守死鲸的人。可这也不尽合理,从没见过或听过,捕鲸船队有这种做法。 冲锋号很快就在雄鲸的尸体旁停泊下来。除了驾驶员,其他三名船员敏捷地登陆到鲸腹上。其中一个人还带着摄像机。 这三人的都非常魁梧,身上穿着厚厚的防寒衣和防水衣,身手都是不错的。能出海的,都训练有素吧! 见木蔚来和小白不阻止他们登陆,这几个海洋协会的人又一次对木蔚来和小白的身份表示怀疑。他们是绿色和平主义,态度倒是十分诚恳。那个之前先站起来说话的人,首先自我介绍起来: “我叫汤比。他们都是我们的同事。驾船的是迪克,负责摄影的是格雷,另一位是哈尔。两位旅客怎么称呼?” “我是木蔚来,这是我的朋友小白。” 汤比又道:“两位旅客是不是迷路了?需要我们投供帮助吗?” “帮助就不必了。我看危险关头,你们还需要我们的保护呢!”小白说的危险不是指捕鲸队,而是有可能突变成穷凶极恶的怪物的雄鲸。 汤比用说笑的口吻道:“是么?那到时候就请两位多多关照了。”汤比口里说着话,手却没闲着,他与哈尔合力将悬在海水中的无线电浮标打捞上来。 “捕鲸船将鲸射杀后,按装上无线电浮标,把曳鲸船叫过来将鲸拖到捕鲸工船加工。他们的回声定位系统能有效地接收到鲸发出的叫声。刚才这头鲸的的声音,我们在两海里外都听到了。恐惧捕鲸船很快会调头过来。” 看着哈尔熟练地将无线电浮标拆解了,木蔚来笑道:“看来,你们一定拯救了不少鲸。辛苦你们了。” 汤比道:“每年我们都能拯救数百头座头鲸和长须鲸。只是,捕鲸活动一日未禁止,我们的任务仍是任得道远。” 格雷的摄像头正在拍摄着那头死鲸的受伤部位,只听得他一边调整镜头的参数,一边道:“真是个可怜的大家伙……都快两百吨重的庞物大物了,要是被运到了捕鲸工船,就被会切割成肉块,流入肉类市场,成为别人的盆中餐。” 木蔚来叹息:“即使不食鲸肉,人类也不会饿死。何必向这些鲸下手……” 小白冷笑:“酒不是唯一能解渴的,有的人没有酒喝就会死。一个道理。” 汤比大笑:“哈哈!这位小白想必是个酒鬼。” 小白把脸拉得长长的,“才不呢!” 木蔚来又道:“若果我没记错的话,两个世纪前,国际捕鲸委员会会议已经决定了无限期禁止在南极的捕鲸作业。到目前为止,地球至少有一百多个国家签署了这份协议。为了什么至今捕鲸仍如此猖獗?” 汤比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有的民族,以捕鲸、杀鲸为荣。是文化传承下来的思想,不是一朝一夕能将他们潜移默化的。不过我们一直在努力。” “只要收集到足够的证据,我们会向国际法庭提出诉讼,用法律制裁这帮残忍的捕鲸分子!”白色的闪光灯闪烁着,格雷又按下快门拍了一张照片。 格雷的摄像机也有拍照功能。 汤比看着木蔚来与小白,忍不住又问:“看你们说话的方式,应该不是捕鲸队的人。不过,也绝非普通旅客吧?这里是公海,没有允许是不能随便进入的。朋友,你们连船也没有,该不会是跟同伴失散了吧?你们目的地是哪里?如果方便的,我们不介意随路载你们一程。” 汤比在套话么?即使将此行的真正目的告诉你们,你们也不会相信吧! 于是小白吊着眼睛道:“你总算说出心底话了吗?我呀,才懒于跟你们打交道。我们不会干扰你们保护可怜弱小生命的活动,也请你们不要过问我们的事。” 见小白一口回绝,汤比有些失望:“我们的确无权干涉你们的行动。我只是希望,你们不会做出危害海洋生态的事。南极,是地球的最后一片净土了。”说到“南极”两字时,汤比加重了语调。在这些志愿者眼中,保护生态环境似乎比他们的生命还重要。 就算他们再三强调,小白真是火起来,除了主人谁都不认的啦!别忘记在不久的之前,小白与海蛟的一场短暂的比试,就毁灭了一座原始山林。(话外音:主角啊,你都算是蓝颜祸水鸟) “当务之急,我们还是尽快令这两头活着蓝鲸离开这里吧!”哈尔检查完蓝鲸的尸体后,一本正经道。 “恐惧已经为时已晚。”格雷将摄像机的镜头转向海平线上数个疾速而来的黑点。 “没想到他们动作那么快!” “是捕鲸船?” “是捕鲸船队!”透过三十倍光学变焦的镜头,清晰可见迎风而的四艘船的外观与规模。格雷脸色变得有些凝重,沉着气道:“探鲸船、捕鲸船、曳鲸船还有捕鲸工船全部都来齐了。看来三头蓝鲸对他们的吸引力很大。” “你们的小船叫冲锋号吧?跟那几艘船较量,没问题吧?”小白的语气有点冷嘲热讽。 汤比道:“这将会成为海洋守护者协会与捕鲸船队有史以来最大的战役!” 一滴冷汗从汤从的额头渗出,马上凝结成冰珠。11月的南极太平洋依然寒冷无比,气温在零下十几度。11月的南极,开始了连续5个月的捕鲸旺季。 对付探鲸船,冲锋号以无线电干扰探鲸船的探鲸回声定位系统,以阻止他们确定鲸鱼的具体位置。这也是冲锋号拯救鲸鱼的主要手段。对付连30公尺长,30吨的蓝鲸都能射杀的捕鲸船,且不说战斗力,就以冲锋号的大小来说,无疑是以卵击石。 现在,一下子来了四艘大船,汤比他们不感到压力巨大才怪! 第二五六回 海战捕鲸船 “快上船!他们已经越来越接近了!”驾驶冲锋号的迪克向同伴发出警报。 格雷和哈尔马上跳回船上,拿起枪。 “你们要坐我们的船吗?”汤比在下去前,好心地问了一句。 木蔚来道:“谢谢了!四座的船,能坐六个人吗?我们自有办法。” “你说的是事实,恶战即将要开始。你们要小心!那些捕鲸分子很残暴。我们会尽管不让他们向这里靠近。”汤比跳到冲锋号上,一面冷骏地说着,接过哈尔递过来的枪。 他们拿着的是钉子枪。还有另一种枪,能发喷出怪味的酸**液体。用来干扰捕鲸作业,而不是攻击捕鲸的人。 冲锋号的引擎启动后,飞速向捕鲸船队驶。船尾留下一道深深的水迹。 “那种一撞就散的船,我看连一分钟都坚持不了。”小白冷笑。 数艘巨船在海面航行,也不能将雌鲸吓走。它是压根儿就不知道人类的险恶,是不愿意弃舍死去的伴侣,还是感到有强在的神灵在此无需惊慌?也许都有。 “主人,你会站那一边?” “还用问吗?” 木蔚来一伸手,唤来黑曜宝剑。 在浩瀚的大海中,小型的冲锋号自然在速度上占了优势,但是捕鲸船队也不慢。 冲锋号很快就被捕鲸工船、探鲸船与曳鲸船包围了。而捕鲸船却脱离队伍向蓝鲸驶去。显然,比起阻止激进反捕鲸分子,他们更看重那边另外两头活着的蓝鲸。 捕鲸船的最大特点是,高昂的船头甲板上装有巨大突出的捕鲸炮。 在捕鲸船与雌鲸的距离进入捕鲸炮的有效**程后,船长一声令下,早就将准星瞄准了雌鲸的便马捕鲸炮。 被安装在捕鲸炮口上的捕鲸叉便像离弦的箭直向雌鲸的头部刺去。这种捕鲸叉要是深深鲸的身体,鲸还要痛苦地挣扎上一两天才会死去。 没想到快要**到雌鲸时,那捕鲸叉突然从中间裂开两半,分别坠落雌鲸两旁的海水里,海面立即反溅出两柱高达十米的水花。 捕鲸船甲板上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都不知道是什么回事? 这炮弹的质量绝对没问题,这是船长可能肯定的。 “再发一炮!”眼看那两头蓝鲸就要成为囊中物,船长不再迟疑。 第二炮的的结果,同第一炮一样! “船长……难以置信!鲸上有人!”拿着望远镜的副手惊叫。 这时,捕鲸船与蓝鲸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船长一把将望远镜抢过来,就在眼前微调了焦距,一看! 两张年轻的脸孔出现在望远镜的圆形画面中:一个人冷静淡定得很,手中拿着一把奇怪的黑剑;另一个人却傲慢得意地冲着这边冷笑。 这当然是木蔚来和小白。 在捕鲸炮发出后,木蔚来和小白从雄鲸身上跳到雌鲸身上。 斩断炮弹的是木蔚来,用黑曜宝剑。 黑曜宝剑穿透过无数妖魔鬼怪的身体,包括木蔚来自己在内,用来斩炮弹却是第一次! 船长坚锐的眼神难掩惊讶之色,却铁板着脸道:“这帮激动的反捕鲸分子实在让人忍无可忍。向他们水炮!” 船员听令行事,启动按钮,捕鲸船身两侧的机关被打开,各露两个炮台。 在连发了两炮后,捕鲸船与蓝鲸的距离已经不足三十米了。 俯瞰海面,便可清晰地看到,雌鲸的体长足有捕鲸船的三分之二,实在是可怕的庞然大物,因而木蔚来和小白站在上面,根本不显眼。 船长一下手令,两道水柱直向雌鲸的头顶扫**过去。 用水来攻击小白,无异于太岁头上动土。 龙生于海,主宰水。 “愚蠢!” 小白动也不动,全身灵力流转,张开一个无形的结界,结界之大囊括了三头巨大的蓝鲸。那两炮水柱,撞到结界上,就像撞上了一个 半圆形的透明防弹玻璃层。一部分水延着结界边缘哗哗地往下流,**大海;另一部分水受强大的反弹力作用反溅回去。 捕鲸船被水彻头彻尾地浇了一遍,所有站在甲板上的船员全都一身**。 水在零下十几度的空气中,很快就结成冰,包括船长在内,所有被水浇**的人,倾刻间变成了冰人!被冻结在一瞬间,成了一群冰雕。 无人驾驶的捕鲸船继续往前冲,最后撞上了小白的结界,发出一阵巨响。 首先与结界接触的突出来的捕鲸炮撞毁,炮弹的爆炸使火球很快就将船头燃烧起来。船头的冰人们在高温中被炸成碎片。 船前进的动力与结界的阻力发生磨擦产生的高热将引擎烧坏了,于是这艘失去动力而在海面飘浮的捕鲸船成了一只火船。 捕鲸船上所有的人都被小白轻易干掉了。 虽然木蔚来不希望小白通过杀人来解决问题,但是小白的出手太快。眨眼间,那些人又粉身碎骨,就算用魔血也救不回了! 其实,小白就是不想木蔚来动不动就放血救人,才干个彻底的。 看着那火势蔓延迅速的捕鲸船,木蔚来好像突然想到什么,连接拉着小白道:“小白,快将船上的火扑灭。” “主人,让这艘贼船化成飞灰不好吗?”小白以为木蔚来的恻隐之心又犯,有点不以为然。 那知木蔚来却道:“捕鲸船万一炸毁沉没,油仓中的燃油已定会泄漏到海洋中,会对海洋生态造成严重的污染。” 小白被木蔚来一语惊醒。 这一点,小白的确没有考虑过。虽然小白没有义务保护地球的环境,但是他也绝对不想破坏这里。毕竟,这是主人生活的地球啊! 白运灵力于双掌,向捕鲸船拍去! 燃烧的捕鲸船被小白浑厚的灵力包裹得严严密密,就连无形的空气都无从流入。猛烈的火势很快就将灵力层里面的空气消耗殆烬。 在隔绝空气之下,大火很快就熄灭了。 灵力又将捕鲸船残渣冒出的刺鼻的浓烟全部吸收了,并乘托着捕鲸船令它不致于因损坏入水而沉没。 捕鲸船被毁,并不意味着战斗的结束。 在水另一方,冲锋号正**与捕鲸船队展开了一场恶战。 迪克以出神入化的船技,驾驶员着冲锋号在捕鲸船队间灵活地活动着,当捕捉到适合的距离与角度时,汤比、哈尔就会按下钉子枪扣,向捕鲸船队钉子。 散落在甲板上的钉子阻碍了船上人的活动,正当他们手忙脚乱要扫走这些可恶的钉子时,冲锋号的另一个新型武有怪气的酸**液体已经随着液弹弹**到甲板上。 这种液体没有强腐蚀**,就算与皮肤接触了也不会造成严重的伤害。不过这种液体挥发到空气中,人不慎吸入后,会引起短暂的不适,如头晕、恶心、无力、呕吐等状态。 在轻易冲锋号而尝到苦果后,捕鲸船队很快就调整了策略,对冲锋号进行集中火力的水炮**击。 无论在人数、船数还是船只大小上,都绝对占优势的捕鲸船队,很快就占了上风。 负责摄影的格雷手中仍稳稳拿着摄像机。他要将捕鲸船队的行为全部拍摄下来,作为日后起讼的证据。 当冲锋号为躲避探鲸船的火炮而几乎要与捕鲸船队中最大的捕鲸工船几近擦边而过时,格雷迅速将摄影机藏入防水衣内,拿起带长链的钩子,向捕鲸工船尾后缀着的渔网抛去。 格雷用力一拉,钩子是稳稳地勾住了渔网。 “格雷,你想干什么?”汤比一边向捕鲸工船的甲板钉子,一边问。 “我要潜到捕鲸工船里!我会将证据带回来的!朋友,祝福我吧!” 格雷说完,双脚一蹬,跳出了冲锋号,顺着长链成功攀附到渔网上。 只是转眼间,冲锋号已经开离捕鲸工船数丈之外,格雷要回头是不可能的了! “掩护格雷!”汤比大喝着,又了一排钉子弹。 现在,除了掩护格雷不被捕鲸的人发现,令他成功潜入外,已经没有能更好地帮忙他。 为了吸引捕鲸船队的注目,冲锋号陷入了捕鲸船队的包围圈。 从四面而来的水炮沉重地击中了冲锋号! 在巨大流水的冲刷下,冲锋号翻转了。迪克、格雷和汤比落入水中。由于懂得水**,在人并没有在大海中淹没,拼命向冲锋号游去,而试图重登冲锋号。 捕鲸船队早就看这帮反捕鲸分子不顺眼,哪里给他们喘息的机会。不但连续向三人落水的位置水炮,巨型的曳鲸船更是向冲锋号撞过去! 一声巨震之下,冲锋号被撞得从中间断开两段。断裂的船头与船末很快就沉没。 水炮的扫荡仍在继续。 在水花飞溅的海面上,再也看不到落水那三人冒头的影儿…… “岂有此理!” 虽然小白不会为人类的自相残杀而感到惋惜,但是他实在看不过捕鲸船队残**径,一跃又个起落已闪离雌鲸,几乎与海面水平着高速飞行,直向捕鲸船队飞去!因为愤怒而气息鼓动,所经之处,身下的海水被成开边,身后留下一道深深的水痕。 “小白,手下留情!” 知得小白是去对付捕鲸船队,木蔚来担心小白又会滥杀人,连忙提醒。就算这些人做的是非法的商业行为,自有制裁他们的法律,而不是由自己执行。 只是小白已经飞离甚远,估计木蔚来的话,他是听不到了。 比起对付捕鲸船队,木蔚来更担心的是那三个落水的人。于是他一纵身跳入海中…… 第二五七回 岛鲸夜中息 在零下十几度的海水里,刺骨的寒透过皮肤几乎要冻结了全身的肌肉和热血。但这不能阻碍木蔚来灵活的动作。也许木蔚来不知道,他之所以不惧怕寒冷,因为他体内的寒玉在保护着他。 在海水中睁开眼睛,苦涩的海水腌得眼睛发痛,可他顾不了这么多。他很快就下潜了将近十米。因为水炮的冲击力很可能将汤比他们冲入海面十米以下…… 即使在南半球的11月,南极附近的海域由于太阳高度角较小,每日昼短夜长,阳光也并不多。越往下潜,能见度就不断降低。 看到汤比和迪克了! 他们仍清醒,正在努力往上划。但水炮不断**击产生的浪旋令他们无法上浮。随着时间的过去,他们体力不支快窒息。 木蔚来赶紧拉着他们绕过水炮的集中攻击点,浮出水面。 当汤比和迪克的头一冒出水面时,他们不断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正想开口感谢把自己拉上来的木蔚来,眼睛就看到一幕不可思议的画面,眼睛瞪得老大,吃惊得半个字都说不出来:飞在空中的小白,一脚扫过去,曳鲸船身上的一排水炮便全部应声而断!人会飞,已经让人吃惊,那腿的威力比钢铁还硬,更让人瞠目结舌! 其实小白已经很留手的了,要是使出闪龙爪,估计这船要变成粉末了! 还差一个人!没看到哈尔…… 难道他仍在水底中,木蔚来深吸了一口气,再次下潜。 这次木蔚来潜得更深了…… …… 在水面的另一方,由于小白轻易就击溃了曳鲸船的战斗力,幸存的探鲸船与捕鲸工船便集中火力攻击小白。 能在空中飞的,一脚能将炮台踢毁的,会是正常人吗? 捕鲸船队的人纷纷惊叫:“怪物!” 手头上有摄像机的,哪怕害怕,也手颤颤地拍下小白的影像。即使捕不到蓝鲸,单是这种照片,也足以成为震惊全球的新闻! “我呀!最讨厌被人**了!” 小白突然凌空出现在一个站在曳鲸船头甲板上,拍着手机即兴拍摄的船员面前。那个船员怔住的瞬间,他手中的手机已经被小白毫不费劲地抢了过来。 小白用力一握,那手机便被他抓碎了,在他手中爆炸掉。小白拍了拍手,将手机的碎片扔入海水中。而他的手依然光洁白净,未受伤分毫。 近距离看到这一幕的船员们,又一次被怔得目瞠结舌! 小白还想继续教训这些可恶的捕鲸者的,角眼一瞥,雌鲸背上没了木蔚来身影!心里一慌,便调头飞回去。 “主人,你去哪里了?” 小白一边往回飞,一边在海面搜索着木蔚来的身影,却一无所获。 捕鲸船队见小白放弃了对他们的击攻,还不调头走? 此次出师不利,遇着个海怪,还是保存实力,下次再战吧!毕竟,捕鲸工船上,还运载了不少成品与半成品。万一弄丢了,就损失惨重。 于是,捕鲸工船上的总船 长,向曳鲸船和探鲸船的发出撤退的指令,在小白背后,灰溜溜地逃走了…… …… 与此同时,在水下二十多米的黑暗处,木蔚来找到了哈尔。 哈尔的身体正在下沉。他已经失去意识。 希望还来得及! 拉着哈尔浮出水面,木蔚来曳着他向雌鲸那边游去。 哈尔的脸已经冻得变得青白色。 “醒一醒!”木蔚来唤了几声,哈尔双目紧闭,没个反应。 木蔚来探了一下哈尔的鼻息,发现哈尔还有呼吸,只是溺水而暂时失去意识而已。 尽管这几个海洋守护者协会的志愿者是有备而来,身穿防寒防水衣,但这毕竟不是潜水装束。**在外面的皮肤,比如脸部,在落水后很容易冻伤。再加上海水的渗透,估计衣服里面也浸**了。 见木蔚来向这边游来,那雌鲸有灵**得很,即使雄鲸已死也不愿舍离的它,此刻竟游出了小白设的结界,向木蔚来游过去。小蓝鲸始终跟贴着它的母亲。 体长接近二十七米的雌鲸,就像一艘巨大的漂浮在海面的没有任何装备的船。木蔚来曳着哈尔爬到雌鲸背上。 现在,必须对哈尔进行紧急抢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木蔚来抱着哈尔的腰腹部,使其背朝上,头垂下。呛到的水很快就被倒出来。 哈尔咳了几下,也终于醒了,喘着气道:“谢谢你救了我……他们呢?”哈尔说话的时候,脸部的肌肉是僵硬的,显然被冻伤了。 见哈尔获救,汤比和迪克也向雌鲸靠拢。木蔚来将他们全数拉到雌鲸之上。 海洋守护者协会的人,救鲸无数,这次被鲸搭救还是头一次。这次大难不死,又看到小白如此神威,又看到雌鲸与木蔚来如此亲近,汤比三人不得不又一次重新估量,木蔚来与小白的真正身份。 “你到底是什么人啊?”汤比又一次追问。 “其实,我也很想知道……”木蔚来苦笑着道。他也不知道,怎么解说起来复杂得令人难以置信的问题。或许,自己还算不个人…… 这时,小白已经飞回来了。 轻轻地飘落在木蔚来旁边,怨声载道:“主人,你刚才跑哪里去了?” 木蔚来微微一笑:“不好意思,让你担心。只是救了几个落水的人。庆幸的是,现在,大爱都没事了……” “你最大的缺点就是多管闲事!每天不知有多少人在太平洋淹死……”小白又开始叨唠了。 木蔚来打断了小白的话:“你想说,我不能将他们全部救过来吧!但他们就在我眼前。小白,你实在太小看我了,在水中救几个人这种小事,还不会令我遇险。” “谢谢你们丈义相助,否则我们今天断然会命受捕鲸者之手。日后如果需要帮助的,我们一定会义不容辞。”见小白责怪木蔚来,汤比连忙道谢。 “不要谢我!我才不在乎人类的生死。”小白黑着脸道:“要是你们把我的主人卷入危险中,我一定会把你们的脖子扭断。” 汤比、哈尔还有迪克听罢,额头冷汗。 木蔚来尴尬笑着说:“对了,我看到格雷登上了捕鲸工船。他不会有事吧?”刚说完这句话,木蔚来就打个了喷嚏。汤比他们有穿防寒防水衣,而木蔚来则没有。全身**淋淋的,着凉了。 小白吊着眼睛道:“主人,你以为转移话题我就会轻饶你么?”说完,举起左掌。 汤比以为小白要打木蔚来,马上把小白挽着道:“啊!这位小飞侠,都是我们不好,把你们卷入事件中来。你要是生气就拿我们出气好了,不要跟这位好心的小兄弟过不去嘛!” “小飞侠?”木蔚来一听,哈哈大笑。 汤比看着会飞和力大无穷的小白,一时间,只想到这个合适的形象来形容小白了。 小白额头上的青筋在一跳一跳,瞪了汤比一眼道:“你好烦!”将汤比的手甩脱,左掌继续向木蔚来拂去。 木蔚来没有闪避。 小白左掌散放出温暖的灵力,将木蔚来衣服上的**气驱散了。 汤比惊叫:“原来你还有电风吹的功能啊?木蔚来,你的这位朋友不会人吧?” 小白鄙视了汤比一眼:“大惊小怪。” 木蔚来开怀笑道:“机器人哪里会有这么灵活的表情。” …… 这天夜幕降临得特别快。 木蔚来和汤比他们五人,打算在雌鲸背上过**。 即使赶路,也不差那么几个小时。小白可不想他的主人累坏了。 旁边,还漂悬着一具巨大的雄鲸尸体。 这头雄鲸已经死去多时,却一直没有腐烂的迹兆。 雌鲸真的很乖,一直浮在水面,给他们当船。那么小蓝鲸一直在雌鲸身畔游着,未曾远离,饿了就游到雌鲸尾后,张开嘴。雌鲸就会将*汁直接从生殖孔两旁的*腺直接喷入小蓝鲸口中。 鲸也是哺*动物。由于没有可活动的嘴唇,这样的哺*方式,是对水中生活的一种很好的适应。 四周都是茫茫无限的水包围着,可是海水是不能直接食用的。 虽然旁边就有几百吨的鲸鱼肉放着,饥饿口渴的他们,却没有打那死鲸的主意。海洋守护协会的人,又怎能带头吃鲸肉呢?实在饿得受不了,他们不得不去喝雌鲸的*汁。雌鲸并不抗拒。 鲸的*汁中脂肪含量是牛奶的十倍,不但营养格值高,还挺充饥的。 汤比他们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与鲸有如此经历。他们十分感激那头雌鲸。 “虽然失去了冲锋号,但是冲锋号的信息消失前所地的位置,我们的母舰一定有接收到。相信救援队最迟在明天中午之前,一定会找到我们。”汤比躺在鲸背上说道。 繁星满布的夜空璀璨,闪亮着勇敢的海航人的心。在水彼岸,有着遥远的故乡。或许,此时,孩子们正围着饭桌,期待着他们的母亲端出来的香味扑鼻的饭菜。 汤比他们也会思念故乡和家人,但是这是他们的使命,必须坚持下去。家人都会晾解吧! “我想格雷他,一定凶多吉少了……” 第二五八回 格雷大行动 格雷等到入夜才敢从渔网里爬出来。 黑暗为格雷作了很好的掩护。格雷顺着渔网爬上甲板,在避过放哨者的视线了,顺利闪入了捕鲸工船的船仓,不知不觉就了船员的休息仓。 劳累了一天的上中班的船员已经呼呼入睡。格雷顺手从最靠近仓边的一张床边,偷走了一套船员**,迅速换上。橙**的防寒防水衣鲜**夺目,显然不利于潜入。 这艘巨型的捕鲸舰船叫做大无畏号,舰长杰尼。以研究为幌子,在南极海域进行商业捕鲸,供应着自己国家的鲸肉市场,早就为国际社会所遣责。但他们有恃不恐,依然故我。 格雷希望这次潜入能搜索到足够的证据,以将这帮捕鲸者告上国际法庭,好让他们得到国际法律的制裁。 “这次成功与否,就靠你啦!”格雷轻轻**了**藏在怀中的MD型摄像机。 MD-6系列的摄像机是当今先技的数码产品。配备了防水防震、越强夜视红外线镜头,越长耐用电池,五十倍光学变焦,越大容量记忆卡,同时具有拍照、录音功能,设计小型轻巧。 目前这款摄像机只推出了测试版,在科研领域内限量发行。格价高得吓人,一台机的售价高达一百万元。格雷倒是托了关系才买到的。 凭着丰富的航海经验,雷格很快就找到了大无畏号的驾驶仓。大无畏号的驾驶仓里,舰长杰尼正在与某背后集团的重要人士通话。 贴在驾驶仓外壁偷听的格雷越紧按下了MD-6摄像机的录音按钮。 “很抱歉,在曳鲸环节出了事故。我们遇到激进反捕鲸者的袭击……”舰长杰尼的语气恭敬而凝重。 对方用愤怒的语气打断绝了杰尼的话:“我不管你什么理由!现在市场是供不应求,总之两百吨鲸肉必须尽快到手。否则,你知道后果。” …… 通话中断。 船仓里,又传来舰长杰尼与副舰长托特的对话。 “可惜了今天那头蓝鲸。即使那天找到它,在水里泡了一晚,那肉也不能要了。至少一百五十吨……实在可惜。” “杰尼舰长,请您放心。这附近不是还有另外两头蓝鲸吗?只要我们将它们捕杀了,就能完成集团的任务了。” “哼!就怕那群激进分子又来捣乱。” “我觉得,为了对付今天那怪物,是使用秘密武器的时候了。” “托特,你的意见我会考虑。” …… 最后两句话可吓着格雷。他心想:这些捕鲸分子难道拥有大杀伤力武器?只要有足够的证据,他们就罪加一等了! 待杰尼舰长与副舰长谈话结束后,格雷立即关闭了摄像机的录音。接下来,格雷的目标是大无畏号上的鲸肉处理车间。正欲转身离开的格雷,刚好被巡逻到驾驶仓附近的船员发现了。 “你是干什么的?”那个船员发出警戒。 驾驶仓不是普通船员能随便进入的地方。大无畏号上每个船员都有自己坚守的岗位,任何人,在工作时间,都不得善离职守随意走进。即使在休息时间,也必须呆在休息仓。拿摄像机,形迹可疑的格雷,绝对是巡哨员怀疑的对象。 格雷撒腿就跑,巡逻员在后面追。 “1号驾驶仓走廊发现可疑分子,要求立即支援。”巡哨员将对讲机贴到嘴边,报告完毕后,顺手一拳打在仓壁上凸出的红色大按钮上。 警报系统被启动了! 大无畏号进入了警戒状态,所有在休息仓睡大觉的船员都惊醒了,马上爬起来,穿好衣服,加入搜捕可疑分子的行列。 格雷就像一只仓库里的老鼠,东躲**。 这样下去,自己迟早会被他们发现……怎么办呢?被他们抓住不要紧,关键是要将摄像机里面的资料保存好。 怆惶间,格雷又退回了休息仓。 这间休息仓比之前取衣服那间,还要小一些。 与外面的空气不同,船仓里开放了暖气,使室温保持在25摄氏度。身穿防寒防水衣又在外面套了大无畏号的船员**,在被追赶着跑了一圈的格雷,早就热得脊背冒汗。 这间休息仓,弥漫着一种清新的花香。但没见到花。 这时休息仓里的船员已经全部出动了,仓里空空如此。一张张狭小的床位,紧紧密密地挨着,堆满了狼藉的衣物。这些衣服当中,还夹杂着女人的衣物,如**感内衣…… 这是一间女**船员的休息仓。 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里面有人! 格雷并不惊慌。水声足以掩盖格雷一切动作的声音,再加上格雷小心得很。浴室里的人要想发现外面的格雷倒是很难,除非那个正在洗澡的人突然不顾一切冲出来。 靠近圆形船窗的一张桌子上,堆放着各种各样的时尚零食,零零散散还有些信件。格雷粗略一看,这些信都是未寄出的信,信封口都已经封好。 收信人和收信地址都是一样的:天堂13区旭日花园小孟收。 好奇怪的地址?没有国别、省份、市区……这样明细不清的地址,能寄到目的地吗? 不知是哪位女船员在休闲中写的信了。不过在茫茫大海中,又怎能寄信呢?大概是无聊得发慌的时候写的吧! 看着这些信件,格雷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 突然,从浴室里传出来凄厉的尖叫声。就像恐惧片里,被电锯男狂追的美女无助的惨叫声那样。 格雷也是个血气方刚,年轻力壮的正常男人。出于保护弱者的本能,格雷甚至忘记了自己是被追捕者的身份,竟然一脚将浴室的门踢破! 或许,格雷只不过是想制止这种令人无骨耸然的叫声,以便不会招引更多的人往这边过来而已。 尖叫声在门被踢开的一瞬间停止了。 正在里面洗澡的是一个年轻女人。花洒仍在浇着,女人的身体**。以格雷的目光来看,这个女人的身材算是不错的了。 两双眼睛在僵直地愣了半天后,那个女人终于又尖叫起来!只是她在惶恐中仍不忘伸出手抓来浴巾迅速将自己的身体包裹起来。 格雷一手捂着那个女人的嘴巴不让她发出声音,然后小声道:“小姐,冷静点!我只是刚好路过这里。听到你的呼叫声我以来出事了,才踢门进来。我只想帮助你,没有别的企图。现在我放手了……请你不要乱叫!” 格雷慢慢地松开捂着女人的手。 那个女人果然没再尖叫了,一双惊疑的凤眼上下打量着格雷,见格雷穿着**,便信以为是船上的员工,也就放下戒心。然后,用手指着墙角处一个正在活动的发亮的小黑点…… 令这位正在沐浴的小姐尖叫的罪魁祸首终于浮出水面了! 原来,只不过是一只蟑螂。 本来在气温零下十几度的南极太平洋海域,是不适合蟑螂生存的。无奈这船上有暖气,而且住在这里的员工,藏有零食,这无疑是给蟑螂的生存提供了空间。 难道看到蟑螂就会尖叫是女人的天**?格雷一手将那蟑螂抓着,扔入马桶里,用水冲走。 “直接用手?那么脏……好恶心!”显然那个女人被格雷的举动吓得脸都青了。 格雷没好气地笑道:“小姐,如果你不吃零食,蟑螂就不会乱爬了。” 那个女人马上道:“没有零食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她的回答倒让格雷有些意外。 格雷又道:“那么,小姐你还是尽快习惯与蟑螂为伍吧!” 女人怒瞪了格雷一眼:“我不叫小姐——我是芭拉!” “哦,芭拉小姐,初次见面,你好 “**,你还打算看多久?” “不好意思,我这就走。” …… 离开了那个叫芭拉的女人的休息仓后,格雷继续寻找藏身的地方。捕鲸船队将冲锋号撞沉,海洋守护协会一定会派人支援。只要熬到支援的人来到就行了。 在踏进一个库存仓的一瞬间,一把长长的斩骨刀抵着了格雷的咽喉。 一个冷冷的声音道:“想要命的别乱动!终于找到你了!可恶的激动分子,你可害得老子没好睡觉呢!” 从黑暗中闪现一个壮汉,他穿着与格雷一样的**。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逮到了! 格雷叹了一声,镇定道:“我是海洋守护协会的格雷,我要求谈判,请带我去见你们的杰尼舰长。” …… 格雷没见到杰尼舰长,而被带到一间封闭的审诉室。负责审问他的是副舰长托特,以及托特的助手。在那里,格雷被托特的助手搜了身。他的MD-6落入捕鲸分子手中。 “岂有此理,我砸了它!”助手将MD-6高高举起,就要往地上摔。 托特道:“等等,把里面的记忆卡取出来销毁便可。这可是非常昂贵的款式喔!” 那个助手醒目得很,一听就知道托特喜欢这台摄像机。连忙揭开记忆卡槽的护盖,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讲!你将记忆卡藏在哪里了?”助手怒问。 格雷淡定地笑道:“不好意思,本来想将向国家地理杂志投稿的,打开镜头时才发现忘了带记忆卡。” 助手一拳掴到格雷脸上,大吼:“老实点,否则将你推入压榨槽!” 托特冷笑道:“吉布,话不能乱说呢!现在,有不少DNA侦探在鲸肉市场抽验样本,万一给他们发现这鲸油里有人的DNA,他们就会大惊小怪。呵呵,还是把他扔入大海喂鲨鱼吧!” 第二五九回 血海瓶中信 深夜,寂静得只剩下海浪声。 汤比、迪克还有哈尔早就熟睡了。 躺在鲸背上的木蔚来闭着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情仿佛历历在目……他的心情,也随着那海浪一起一伏。 “主人,别装睡了。” 小白变成白狐,蜷伏在木蔚来身上,用他那雪耸耸的狐毛,温暖着那单薄的身体。 温暖,柔软,舒服。那颗饱受煎熬的心,一直被无声的关怀与呵护感动着。有时候,木蔚来也会想,如果没有小白在,自己会变成怎么样? 小白无论什么时候,都在自己身边,无论自己是何种身份。木蔚来很想说,小白,多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不离不弃。但是,他没有开口,他知道这样的话要是说出口,小白反而会不高兴吧! 于是,木蔚来睁开眼睛,伸手轻轻**了白的脸颊,道: “没装睡,只是在想些事情。” 那双美丽的眼睛,清澈得连一点杂质也没有。小白觉得,就算是天上的月亮和星星,也没有主人的眼睛好看。 小白就像小猫似的,使劲往木蔚来身上揩。不管其他人怎么想,小白就是依恋这种感觉。就算做只猫,做只狗,也不做主人的朋友。朋友哪里有这种特殊遇待,还要肩负着比**命还沉重的义气? 对义气这种不能当饭吃的东西,小白嗤之以鼻。 …… 次日早晨,照**在脸上感觉不到一点暖意。 一只大玻璃瓶子逆着淡薄的晨光,随浪飘来,泊在雌鲸身旁。玻璃瓶子里还装着一卷状的纸。 无聊的小白,信手将瓶子捞起来。拔开瓶塞,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 是一封信。 信封上写着奇怪的地址:天堂13区旭日花园,收件人是小孟。 迪克笑道:“都啥年代啦?还有人用瓶子寄信啊!” 哈尔接着说:“最牛的是,这瓶子能漂到南极太平洋。这附近,没有住人的岛屿。” 只有汤比当认清了那瓶子的模样后,大惊失色:“这种瓶子是用来灌装鲸油的!” 听了他们三人的话后,木蔚来道:“说不定,就是艘捕鲸工船上的瓶子呢!” 小白已经将信封拆开,将信封扔掉,取出里面的信件,开始宣读信上的内容: “亲爱的小孟,你在天堂的生活还好吗? 这已经是我在海上航行的第三个月。我对一切都适应得很好。 海上厨师的生活挺写意的。只不过,一周前,大无畏号的船医突然重病了,临时顶替的女船医叫做火魅薰,这名字有够怪异的!呵呵!她对食物可真挑剔,不过这难不倒我呢! 对了,很多男员工背地里都说火魅薰是个可怕的女人。不过,依我看来,多数是那些男人对她毛手毛脚,受到教训了吧! 今天就说到这里啦!想念你的芭拉亲笔。” …… “什么嘛,只是一封情信!还以为是机密信函呢!”小白将信纸揉作一团,仍入海中。(咳咳!小白,你这就不对了!偷看别人信件已经是不好的行为啦!你还毁灭信件!)小白一点罪恶感也没有,悠然自在的得。 就算不销毁,这信也寄不到目的地。信,能寄到天堂吗? 火魅薰?这名字很熟。 木蔚来好像突然想到什么。四年前,他遇到一个叫做火魅瞳的**。这种怪异的姓氏,与世代为灵媒的幽王家族如出一辙,大概世上同姓却与之没有瓜葛的人应该并不多吧!曾经听幽王紫叶说过,火魅家族原本也是灵媒一族,只是后来没落了,沦为**集团。 而在芭拉信中提到的火魅薰,只是一个厨师。 但愿,只是自己想多了。 这个叫做芭拉的人,应该是个单纯善良、充满梦想的女孩子。以这种方式来悼念亡故的友人吗?想到芭拉对小孟的一番心意,就这样被小白糟蹋了,木蔚来于心不忍,遂将信封拾起来。 信封上绢透的字迹,再让木蔚来对芭拉留下一个好印象。信封未端有点硬,似乎里面还装着别的东西。木蔚来倒出来一看,是一张黑色的记忆卡。记忆卡只有指甲大小,卡片超薄。 这样物品,在信中没有提及到。 “这不是MD-6的记忆卡吗?”汤比惊讶道,“是格雷的摄像机的记忆卡,这瓶子果然来自捕鲸工船。” 哈尔笑道:“看来格雷在捕鲸工船上的日子挺逍遥自在嘛!芭拉会不会是一个美女呢!” 木蔚来道:“正好相反,我觉得他的处境很危险。不然,就不会将记忆卡藏在别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汤比神色凝重:“我跟这位小兄弟的想法一样。格雷已经搜索到证据了。只是,用这种方式将记忆卡送出来,会不会太冒险了呢?这茫茫大海的,我们并不定能发现这瓶子啊!”顿了一下,汤比又接着说:“由此看来,当时的他别无选择。” 这时,海太线上又出现了几个小黑点。 有船只向这边驶来。 “太好了!救援的人找到我们了!”哈尔举起双手欢呼。 其他两人脸上也是满是希望之色。 能视千里的小白,自然一眼就看出了远道而来的船只不是什么好心的救援船,冷不防就给差点被喜悦冲昏了头脑的三人一盆冷水:“别高兴得太早!那些是来找麻烦的捕鲸船队呢!” “不是吧……”三人由高兴的顶点跌到失望的低谷。 小白磨拳刷掌,兴奋不已:“好哇!我还没找你们算帐,你们自己找上门来。今天我不将你们这些贼船打个稀巴烂,我就不是小白!”继而又朝着雌鲸大声:“全速前进!我帮你的老公报仇去!” “小白,你不要乱来!” “主人放心好啦!我只是去把那可怜的格雷救出来,顺便教训一下那帮嚣张的捕鲸者。” “救人是好,但不要伤及人命。” “主人哪,现在是人家找上门。总不能站着不动让别人打吧!我会有分寸了。” 俗语有云,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从一开始就了,就不能在这种时候坐视不理。 木蔚来自然也是一心想将格雷救出来。只要关键时刻,阻止小白爆发杀戳就好了。 **过去了,那死去的雄鲸依然一点动静也没有。看来,魔血是不会令他复活过来了。 悲愤的雌鲸呼啸一声,好像在回应着小白,然后开始迅速游动。它依然保持着脊背露于水面,使背上的人不至于沉于水中。 汤比他们鲸见得多了,这么有灵**的鲸,还是头一回见。 哈尔就惊叹了:“她好像能听懂你的话!真神奇!你是怎样做到的?” 小白坏坏了卖了一个关子:“哈哈,你花一辈子也想不到。” 蓝天碧海,以蓝鲸为舟,任寒风冷冷刮于后,是何等壮观的事?一时间,汤比三人沉溺于奇妙的心境。 小蓝鲸尾随着它的母亲。 这一大一小的蓝鲸,将游速保持在时速30多公里左右。对新生几个月的小蓝鲸来说,保持这种速度显然有点吃力。 雄鲸的尸体,被孤独地留在海面漂浮着。一般来说,死亡的鲸尸很快就会招来鲨鱼的啃噬。然而,没有鲨鱼靠近这头雄鲸。 这是因为,这海域的鲨鱼,被另一方水中的血腥吸引了…… 谁也不知道,当雌鲸载着众人远离后,雄鲸的眼睛突然闪耀了一下红色的亮光! …… 当木蔚来看清楚了大无畏号船头的状态时,不由得大呼这帮捕鲸者的残酷卑鄙。 格雷被麻绳五花大绑着,吊于船头外,身悬于半空,脚尖离海面不足三尺。 大无畏号的几个船员正在不断地往海里倾倒一桶又一桶的血水。在水中扩散的血腥,很快就将附近的虎鲨招引过来。 片刻,格雷脚下就已经徘徊了十数条将近两米长的虎鲨。看着那些三角背鳍在海面来回游动着,格雷不惧怕那是骗人的。他只恨没有摄像机将自己遇难的画面拍下来,作为控讼大无畏号的证据,那么就算是为环保献身也是死得其所。可是,此番要是死得不明不白,格雷就憋气了。现在,他满腔怒火,破口大骂:“你们一定会遭到报应的!” 大无畏号的舰长杰尼、副舰长托特威风凛凛地站在船头。 此时,大无畏号与雌鲸相距不足二十米。 副舰长托特亮开桑子大声道:“你们的朋友,非法窃取我国的研究机密。奉劝你们立即中止一切干扰行动。否则,我们不排除使用非常手段。” 残忍的商业捕鲸被冠冕堂皇地以科研工作。他的暗示的意思,最明了不过。就是威胁汤比他们,不要再干扰捕鲸作业,否则就将格雷扔入大海喂鲨鱼。 托特副舰长身旁还站着一名身材高挑,外披白色马大褂的女**。这个女人全身上下散发出非常强大的气势,直把旁边的杰尼舰长与托特副舰长直比下去。 那浓浓的眼妆,不能掩盖目光的犀利;轮廓分明的脸形,表现出极强的控制欲。烈焰红唇,似笑非笑,勾勒出最令人难以捉**的弧度。脚踩红色高跟鞋,以藐视的姿态将大千世界踩在脚下。 木蔚来觉得这个女人的外貌特眼熟,与火魅瞳颇又几分相像,特别是眼睛,几乎一模一样。但这个女人看上去又分明比火魅瞳成熟狡炼许多。 火魅瞳杀气非常冷厉,就算身处一丈之外,也能感觉到。 而这个女人却把杀气隐藏得很深,她的眼神中表达的东西就要比火魅瞳复杂得多。 “火魅薰?”木蔚来想到了芭拉的信中提及的一个名字。 想不到,这轻轻的一句话,却被远在二十米外的女人听到了。 那个女人的眼睛往木蔚来瞟了一眼,即时绽放出如花般灿烂的笑意,扬起嘴角笑道:“原来我那么出名,连小帅哥也知道我?” “**!轻挑的女人!”听得话中**的意味,莫名怒愤的小白奋而跃飞,直向大无畏号飞扑过去…… 第二六零回 鲨口救人质 看似是往火魅薰直扑过去的小白,在半空中突然改变了方向,来个急转弯飞到格雷身边,亮起爪子一划,将麻绳割断,左手一捞,及时拎住往下摔的格雷,猛的一轮手臂,将格雷向雌鲸那边抛过去! 雌鲸与大无畏号相距二十米,怎么说格雷也是一百来斤重的成年人,却像风筝一样,被小白轻飘飘地放飞了。 格雷只感到寒冷呼呼地在耳朵刮着,心里想着这次惨了,就算不掉入大海葬身鲨鱼之腹,也会与雌鲸相撞脑浆迸裂……他便闭上眼睛,不敢看。 哪知这种凌空而出的感觉,被突然停搁住了!格雷慢慢张开眼线,吃惊地发现,自己已经稳稳妥妥地被木蔚来抱在怀里! “你没事吧?”木蔚来关怀了格雷一句,便将格雷放下。 站在后面的汤比三人张大了嘴巴说出来一个字。与格雷惊讶的表情雷同,他们在惊讶着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少年,怎么能若无其事地,轻易接着一个被抛到半空中高速飞行的大男人! “没事……谢谢!”又一次大灾不死的格雷,半天才反应过来。 …… 这边安全解救了人质格雷,那边小白与火魅薰的正式较量已经开始了。 小白看准了这个人类女人有非同一般的灵力。这一定是捕鲸船者请出的高级保彪了。 对付妖媚的人类女子,哪用得着小白华丽的神龙变身?小白甚至连斩龙刀也未曾使出。 果然不出所料,火魅薰不是弱质女子。面对寒寒的爪子咄咄抓逼,火魅薰闪躲的赫是灵活高雅,那身姿就像脚穿高跟鞋正在跳拉丁舞的舞蹈演员。 只是小白的爪子岂是寻常的利器,爪风划过是连衣物也可以划破。于是火魅薰那件雪白的大褂上的裂口在不断增多。 火魅薰见招架不断,一个假以进攻的动作,突而往后退出三丈,迅速从衣袖里取出一张白色的犬形剪纸,捂着嘴边,念叨了一句咒语,将剪纸抛入半空,厉声疾呼:“犬鬼牙门!” 那剪纸便立即产生了变化,变成一只红色的犬形魔兽。好只蛮悍的犬鬼门牙,毛发红如血焰,獠牙尖尖噬血长,一双金睛红魔眼,盯得众生失魂魄。 犬鬼牙门是火魅薰的式神。式神是一种能保护侍主不受妖魔侵害的有生物的灵体。侍主的精神力量越强大,犬神就能发挥出越强的作用。在式神中,犬鬼是属于很高级的一种,但危险**非常大,需要侍主有强大的精神力量控制,否则很可能就会被犬鬼反控制。 由火魅薰会使用式神来看,她必定是与火魅瞳有关。 人形的小白与犬鬼牙门厮打,一时半刻,双方都没沾到半点便宜。 大家只是眼花缭乱地看得,那一白一红的影子在闪动着,华光玄目。大概只有3D特效的魔幻电影中才会出现的画面了。 杰尼舰长与托特副舰长大呼:“妙绝!” 秘密请来的神秘船医果然不同凡响。没错,火魅薰便是大无畏号背后集团请来助此次出海捕鲸一臂之力的帮手。 火魅薰的确是火魅集团的一员。船医只不过暂时掩饰身份的一个幌子。 火魅集团与幽王集团数百年来的明争暗斗已经进入白热化,虽然近年来火魅集团突然激流引退,热衷于发展**行业,但是对**阳界地位的追求从来未放弃过。 此番之所以会愿意出手出助,完全是为了与某背后**的一项协议。若果此番商业捕鲸能凯旋归来,某背后集团便承诺,全力支持火魅集团恢复在**阳界的地位与声望。 犬鬼牙门与小白斗殴,火魅薰也不闲着。从袖子里滑出一串黑色的念珠,四指下托,口中快速诵念着:“唵,毗庐遮那摩诃,莎诃……”如是反复整整的七遍。便从最大的一颗珠子旁边的第一料珠子起,母指下掐,一咒一珠。那天空为之色变,怪风凛风。 木蔚来一看得那火魅薰的神色,知得她要从中作法加害于小白,正想奋身而出助小白一臂之力时,捕鲸船队又有行动了! 杰尼舰长只认得昨日大破鲸船之人是小白,以为此际小白已无暇及顾那后方的一大一小两蓝鲸,便下令出动捕鲸船。 昨日被小白破坏的捕鲸船,只是捕鲸船队中其中一艘。**之间,又调集了三艘捕鲸船过来。而此时,两艘捕鲸船的捕鲸炮已经瞄准了雌鲸。 “开炮!” 杰尼船长一声令下,捕鲸炮依次,三支锋利尖长的巨大捕鲸叉直向雌鲸**去! 那捕鲸叉八尺长小碗口粗,是能深深鲸体的利器。 难道,他们就完全不在乎說閱讀,盡在那雌鲸背上还载着四个活生生的人? 他们当然不会在乎。 一群敢于将活人悬于海面喂虎鲨的捕鲸者,还会在乎干扰他们从事作业的激动分子的**命吗?干脆来个一石二鸟了。说不定,正在跟火魅薰激斗的小白因此而分心。 不过,他们的**谋恐怕没那么容易可以得惩了。 不要忘记,木蔚来与雌鲸呆在一起呢!在第一支和第二支捕鲸叉距离雌鲸还有数米时,木蔚来翻起跃起,双手各接着一支捕鲸叉,在空中翻了个漂亮的跟斗,倒勾着用双脚将第三支应声而来的捕鲸叉夹着。同时木蔚来用力一扭送,那捕鲸叉便反**回去,直**向距离雌鲸最近的一艘捕鲸船。 当木蔚来轻轻落地时,那支捕鲸叉已经直直到第一艘捕鲸船的捕鲸炮口里。 那坚硬的钢铁被灌之神力之后,甚至捅破了铜皮铁骨的捕鲸炮。好好的一口捕鲸炮在瞬间作废了。 捅穿炮壁而突出的叉尖,仅离的眼睛不足一寸。那自然吓得脸青冷汗流。 紧接着,木蔚来将两手中的捕鲸叉同时向那两艘捕鲸船抛去! 其余两艘捕鲸船同样没能逃脱与第一次捕鲸船一样的命运。 有见于前鉴,那两艘船上的早就吓得闪后。于是“砰!砰!”的两声巨响了,所有捕鲸船都失去了捕鲸的能力。 “好身手!”汤比、哈尔还有迪克异口同声地惊赞。只是,这种灵敏度、速度还有力度,还属于正常人范畴吗? 第一次对付捕鲸炮,木蔚来用黑曜宝剑将捕鲸叉劈开了。 但这次来的是三艘船,只将捕鲸叉破坏并不能阻止捕鲸炮的第二发、第三发……哪怕只要有一支捕鲸叉将雌鲸**伤,徘徊在海面的鲨鱼嗅得海水中的血腥,便会向雌鲸疯涌撕咬。虽然说,有小白在,没有治不好的皮肉之伤,但是最好还是不要受伤害吧! 所以,这次木蔚来直接用最快的方便将所有的捕鲸炮毁灭了。 第二六一回 独战火魅薰 随着之前捕鲸者倒入海水中的血水扩散消尽,在大无畏号的船周围徘徊的虎鲨群,转而向雌鲸游去。 就算雌鲸没受伤,虎鲨群起而攻之,也未必没有饱食的可能。就算巨大的雌鲸攻克不过,那旁边贴着的一头粉嫩的小蓝鲸,也足够这群虎鲨瓜分的了。 弱肉强食本来就是生物进化的生存法则。很不巧,蓝鲸也是虎鲨的食普之列,在食物链中的位置比虎鲨低了那么一点点。 即使是虎鲨也早就被人类列入重点保护动物的对象。事关,近百年来,喜欢吃鱼刺的人越来越多。一条背鳍被割掉鲨鱼,会因失去平衡而沉入海底,最终被饿死。 可是,这头雌鲸可是义务地给木蔚来他们当了**的船,**的床。虽然这床也不怎样舒适。木蔚来又怎能眼白白地看着她被虎鲨攻击呢! 于是,木蔚来轻轻拍了拍雌鲸,道:“你先回去吧!也许你的伴侣现在已经活过来也说不定。这里的事,就由我们去解决。” 那雌鲸很有灵嘶鸣了一声,便开始调头。小蓝鲸无论何时都如影随形地跟贴其后。所谓质量越大,惯**越大。一百多吨的巨鲸要从悬浮进入游动的状态,是需要一些时间的。 这时,饥饿的虎鲨群已经纷纷接近了。那突露出水面的一个个黑色的三角背鳍,就像一支滑浪的风帆队伍那般乘风破浪的威凛。 “小兄弟,那你的朋友怎么办?”望着仍在与犬鬼牙门激斗中的小白,汤比问。 “我现在就过去帮他。希望救援队能尽快找到你们。再会有期了!” 木蔚来说完,便从雌鲸背上跳下海,刚好落在最先接近雌鲸的一条虎鲨背上。 其后,每一条将背鳍露出海面的虎鲨,都成了木蔚来的踏脚石。 木蔚来就这样,从一条虎鲨背上,跃到另一条虎鲨背上,很快就越来越接近大无畏号了。 被踩中的虎鲨沉入海底。不要担心,它们没被踩死,也没受伤,只是受了惊吓,一时半刻不怕再浮上来觅食而已。 汤比他们再一次被这种匪夷所思的动作惊愕的目瞠结舌。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 授予木蔚来武功的好大叔,的确是个武学宗师级的高手。 十三年前,好大叔轻点鹰背飞上万丈悬崖;今天木蔚来脚踩虎鲨登上捕鲸贼船…… …… 随着火魅薰一珠一句的咒文,大无畏号的上空扭旋出一个巨大的黑洞。小白和犬鬼牙门的斗法正激动,那里顾及到上空的异象。 当火魅薰的母指扣至母珠前最后一颗念珠,她冲着小白吐了个“去”字,那犬鬼牙鬼立即抽身离去,与此同时,黑洞的发放出巨大的引吸,将小白吸了进去。 “可恶!来及一步!” 木蔚来跳到大无畏号的甲板上时,小白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他伸出右手,黑曜宝剑闪现。一个箭步朝火魅薰冲去,高高举起黑曜宝剑,迅的一劈! 火魅薰刚沉陶于收服小白的喜悦中,那知木蔚来突如其来的袭击,当即往后跃。人是没受伤,可手中的黑色念珠却断裂了。 最大的母珠被整齐地劈成两半。断线的念珠像黑珍珠似的撒落在甲板上,发出一串清脆的响声。 念珠被毁,那个黑洞也同时消失了,但小白没有回来。 “你将小白弄到哪里去了?”木蔚来沉着气问着火魅薰。 火魅薰方从惊慌中清醒过来,故作冷静地笑道:“我只是将碍眼的家伙送走,至于送去哪里嘛?我也不知道。说不定,那家伙已经在异度空间里。小帅哥,你把我的念珠一零八毁了,恐怕你的朋友永远也回不来罗!” 听到火魅薰只是说将小白送到别的空间,而不是被杀了,木蔚来反而放心了不少。 只是眼前这个火魅薰,灵力强则强矣,也没有比美幽王紫叶的强,只不过精通的旁门左道倒不少,一不小心,就会中了她下的圈套。就如刚才,她从一开始就想用空间转移术对付小白,不过这种咒术启动起来花费的时间长,所以才需要召唤出式神分散小白的注意力。 黑曜宝剑散发出强烈的五彩光晕,那犬鬼牙门眼见侍主被袭竟然按步不前,可见牙门对黑曜宝剑的畏惧。试问,一只连黑曜宝剑都畏惧的魔怪,又怎能胜得过小白呢?只是,轻敌的小白,以调弄的心理对付式神,甚至收起绝大部分的灵力。如果他从一开始就使出闪龙爪或斩龙刀,那么也不会被火魅薰暗算。要知道,再强的式神,也不可能胜得过尼卢奥的神龙。 “没用的东西!”火魅薰合指一念咒语,那鬼犬牙门便收召回,化回一张薄薄的剪纸,轻轻飘落在甲板上。 火魅薰以为,犬鬼门牙惧怕的仅是木蔚来的剑。她见术咒不灵,便施展起功夫来。她抽出盘在腰间的黑色软剑,迎上木蔚来的黑曜宝剑。黑色软剑被火魅薰索索地舞弄着,如同狂舞的毒蛇便灵活绞缠,延着黑曜宝剑盘旋而去,欲将黑曜宝剑从木蔚来手中夺走。 黑曜宝剑是削铁如泥,吹毛断毛的宝物,火魅薰的软剑虽也为软剑中的极品,可远没有黑曜宝剑那只历炼百年不断积聚的强大灵气。缠上黑曜宝剑,可谓是软剑的自取灭亡。 木蔚来不是第一次以黑曜宝剑对战软剑了。早在尼卢奥绿耶国的沂山,他就领教过银鹰面具人昂皇刃的软剑。对软剑的一些套路,已有体会。 昂皇刃也是玄火门旗下的出色的**,尚且在一招之内死在木蔚来剑下。那火魅薰较昂皇刃又孰强孰弱呢? 木蔚来手腕用力一转,那软剑便被黑曜宝剑的剑锋磨断,一节节地断落,断成了十几节。 火魅薰手中的软剑,现在只剩下一个软柄而已! 木蔚来用剑指着火魅薰,道:“只要你让我的朋友马上回到我身边,我就不伤你。” 火魅薰冷笑道:“小帅哥,刚才我不是说过,我不知道吗?再说,你把我施法的念珠毁了,就算我知道他在哪个空间,也没法再施法将他变回了呀!” 木蔚来一听,觉得一阵落空。破坏火魅薰的念珠,为的只是阻止她施法加害小白,没想到小白消失得太快! 第二六二回 诡变多狡诈 火魅薰的话听上去并不像说谎。 连把对手送到哪个空间都无法把握,看来,火魅薰无论是玄术还是功夫,都学艺未精。难怪火魅集团要末落。 虽然不知道小白被送去哪个空间,但是小白是生命力顽强的神龙,只要灵魂尚存,就算用闪龙爪划破时空,更何况此时是小白精力旺盛之际。没准,下一秒,小白又回来了。 想到这里,木蔚来又对火魅薰说:“捕杀蓝鲸是违法的,阁下何必与他们同流合污?” 火魅薰一点儿也不动容:“你不知道,在我们国家,捕鲸是一种光荣吗?” 期间,雌鲸已载着汤比三人远离得没了踪影。大无畏号上的其他船员,见这个踩着虎鲨而来的年轻人,先是一招间毁了三艘捕鲸船的捕鲸炮,然而一下子就将火魅薰打败,都吓得不敢动。 杰尼舰长的目光是深遂不测的,即使处于不利的形势,他也未曾表现得慌惶半分,依然巍然而立,不发一声。好像事态还未发展到要他出下一道命令似的。 出样面无惧色的还有副舰长托特。 这次捕鲸计划,很多主意都是托特提出的,包括请火魅薰为秘密保彪都是托特向某背后集团提出的建议。他见木蔚来身手不凡,可由木蔚来说话的方式看来,觉得木蔚来单纯幼稚得很。两道吊弯眉向上一扬,便心生一计,连忙附耳于旁边的一船员,道了几句悄悄话。那船员便鬼鬼祟祟地溜入地下仓。 副舰长托特负着双手,淡定地向前走出来,道:“我是大无畏号的副舰长,我想代表全体船员向你说几句话。” 木蔚来将目光投向托特,警惕地打量着他。托特的眼神闪烁不定。木蔚来不敢放松,知这个人虽然看上去不懂玄术,也不懂功夫,但是一定是个有智谋的城俯甚深之人。 现在,格雷已经被小白救回去了。相信,他们很快就能得到救援队的援助。小白会到自己身边只是时间的问题。自己不能像小白那样在天上飞。**跟他们搭在同一条船上,不如趁这个机会,试试说服他们不要再捕鲸。如果他们不听劝,那么自己就先将这里所有人**。只要能控制舰长,其他船员就一定能听从号召。而要控制舰长,首先要将大无畏号的保彪**。显然,火魅薰已经不敌于自己。 那么,现在副舰长要出来和自己讲和吗? “你有话直说。”木蔚来短短地回以一句话,手中的黑曜宝剑仍直直地指向火魅薰,未曾有半点松弛。 见杰尼舰长没说同意,也没反对,托特便接着道:“我们的确知道捕鲸是违法的事,可是我们没有选择。这是上头下的命令,我们如果不执行,就会受到严厉的处罚。因为我们都已经签订了契约。不信,你看看合同。” 托特慢慢将藏在背后的手伸出来…… 木蔚来才不相信,托特会随身带着如此重要的合同。紧紧地盯着他,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处紧张的待战状态。 放马过来吧……我看你使什么花样? 托特果然不老实,他从背后亮出来的是一把枪,迅猛扣下扳,向木蔚来连发三弹。托特距离木蔚来不足十米而已,他以为就算木蔚来动作再快也不可能快得过枪。 那知,木蔚来早有防备,翻身侧闪。托特连发的三枪全数落空,倒是将大好的甲板**出来三个窟窿。 火魅薰当然不会袖手旁观,趁着木蔚来顾着躲枪将黑曜宝剑移走的瞬间,她飞起一脚用力踢在木蔚来的右腕上,将黑曜宝剑从木蔚来手中震落了。然后施展起脚拳功夫,与木蔚来近身搏斗起来。 木蔚来一边应付火魅薰的袭击,一边还要提防背后正有支枪向自己瞄准。毕竟自己面对的是一艘船几百人啊! 不过,木蔚来和火魅薰动作的速度实在太快了,托特托着**在前,左右移动,难以瞄准。 没有黑曜宝剑,木蔚来的动作更利落了。剑法只是最近这几个月跟雾竹和沙渡学的,尚不算精湛,拳脚功夫才是好大叔十年来悉心传授的看家本领呀! 眼看火魅薰逐渐处于下风,托特急了,心想如果再不制定这个激进分子,等他的救兵来了,那就更麻烦了,便心一横,向着木蔚来与火魅薰那抖缠不清的一团光影之中,扣下一枪! “砰!”的一声枪响,一颗高速飞行的子弹那团光影中。 听到枪声的木蔚来和火魅薰同时自各往后闪退…… 火魅薰暗骂了托特一句:你这乱开枪的走狗,我一定会找你算帐! 谁也不知道,五道细小的钢针乘着枪声的掩护,向着木蔚来偷袭。 枪响过后,余烟已散。木蔚来与火魅薰已分隔数尺相视而立。一道鲜色从火魅薰的左臂缓缓往下渗。那子弹划伤了她的手臂,而木蔚来身上却没有枪伤。 火魅薰愤怒地瞪着托特。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托特已经死了。 “不好意思,没打中。”被可怕的眼神瞪着,托特只好冷笑着替自己圆场。 “托特,回国后你应该去进修枪法了。”杰尼舰长难得开口说了一句话。 “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会考虑的。”托特流着冷汗笑道。唉,现在不断没能趁乱帮上忙,还把自己人打伤了,真是越帮越忙了。 木蔚来觉得脖子突然又麻又痛!冷汗延着他苍白的脸颊往下滴。 他伸,原来五根钢针已经嵌入肉里。他越紧捏着针头用力将之全拔了出来,拿到面前一看! 偷袭自己的暗器是梅花针,而且还是浸泡了麻药的梅花针。这个暗器多为女子所用,因为针头非常细小。能一针中**,想必,这个袭自己的人,技术非常精湛了。想不到,一艘普通的捕鲸船上,居然隐藏着这么多高手。这捕鲸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巨大的利益或目的,以致这些人不惜重本请来这些高手? 木蔚来暗运气,觉得血滞不通,一阵玄昏袭来,视野开始模糊。心感不妙!劲部的要**,人迎**被梅花针**中。若是普通人,早就当场毙命了。而自己,虽是恶魔之身,在经历无数生死劫祸之后,也已体质大不如前。即便如此,他也要强自振作,集中意志力,使自己立于不倒。 距离自己最近的火魅薰,一定不会放过自己。远远,托特的**正向自己瞄准,而不知何处的角落,施放梅花针的人还在背后虎视眈眈…… 第二六三回 梅花针偷袭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未止,还是寡不敌众的绝境。木蔚来一边喘着气,一边想着脱身的对策。 梅花针的解药,自己身上就有。乌婆婆的黑玉丸能化解万毒,更何况这梅花针又不是剧毒之物。 只是,这艘船上的人,会让自己从袋子里拿出解药,然后服下?当然不会。 见木蔚来的血**中了梅花针后,仍不倒下,火魅薰对木蔚来终究有些怯惧了。轻喃了一句:“你真的很可怕……不过,我看你坚持不了多久呢!” 话音刚落,火魅薰又对木蔚来展开了攻势。 中了梅花针的木蔚来,动作显然不如之前的灵活快捷。他现在,连视野都快看不清了,又怎能看清火魅薰的幻影拳、飞无腿? 冷不防,腹部被火魅薰踢了一脚。木蔚来顺势滚了一圈,捡到黑曜宝剑,扶着剑柄再次站起来,还没站稳,一股血腥上涌,他吐出一口浓黑的淤血。 寒光闪闪的黑曜宝剑,令失去武器的火魅薰又一次有了惧意。 令人心寒的,还有木蔚来的眼神,冷静、沉着。即使处于劣势,一边警惕地盯着火魅薰,一边还在想着反败为胜的对策? 可是,火魅薰又怎能输给一个中了梅花针,只剩下半条命而手脚不灵便的人呢? 面对这种可怕的人,绝对不能给他有一口喘气的机会! 火魅薰乘胜追击,不过木蔚来有剑在手,她不敢轻易与他近战。刚才的一番激烈打斗,想必梅花针的药他体内扩散了不少。**便是他快支持不住的表现。只要再拖延一些时间,他必定会支持不住。 火魅薰向木蔚来砸出只剩下剑柄的黑软剑。 木蔚来举起黑曜宝剑将剑柄挡下来,踉跄了几步,脚跟已经贴到船壁。 后面就是大海,也是逃到海中是唯一能服用解药的机会。凭自己在水下的功夫,一时半刻也不会淹死。 又一次使力还击,梅花针的药**蔓延至全身,现在木蔚来觉得双腿发麻,连想翻身跃下海的力气也没了。 视野又一次模糊,木蔚来看着火魅薰一步一步向自己走近,他也只能倚靠在船弦之上,握着黑曜宝剑,作殊死挣扎。 没想到,对蓝鲸之死的一念不忍,便卷入这捕鲸者与反捕鲸者的战争中去。此刻,木蔚来心里产生了莫大的愧疚。自己的死活并不重要。明明这次来南极是为了救冷绫的,如果自己就这样死在这里,那实在太对不起她了…… 这时,五道寒光一闪,又有五支梅花针袭来! 木蔚来虽然看得到梅花针的针影,但是无奈身体已经麻痹得不听使唤。 就这样眼睁睁看着,那五支梅花针全数嵌入自己的身体里…… **前的左鹰窗阵刺骨的麻痛。肋间的神经和动静脉受到强烈的冲击,震动得心脏即时麻痹。 木蔚来眼前一黑,便倒下去不省人事。 黑曜宝剑脱手而出,掉落在甲板上。剑身的光晕在瞬间像被寒风吹灭的烛光,全消散了。 从船仓里走出一个不足十岁的小女孩。整齐的流海,整及耳坠的短发。这酷寒的天气,别人都是裹得跟粽子似的,她却穿着清凉的背心,看上去又清爽又可爱。 其实小女孩并不是不怕寒,而是紧急从暖气开放的船仓里被召唤出来,还没来得及披件厚厚的毛大衣。 她像小麻雀似的一蹦一跳地,拍着冻得有点红的小手掌笑道:“大人一个个,敌不过小哥哥,全要靠莎乐乐,唱着快乐的歌……” 托特一看到这个小女孩,就像看到菩萨似的,扑到面前又哄又逗的卖力憨笑:“我的小菩萨!这次真的多亏你了!不然,我们还没那么快能收拾这个激动分子呢!” 那小女孩完全不理会托特,蹦蹦跳跳来到木蔚来身边,端下身,瞧了又瞧。 连续中了十枚梅花针的木蔚来,倒,闭着眼睛,一点动静也没有。虽然还有呼吸,不过也越来越微弱了。那张俊美的脸,白得像纸一样。 小女孩啧啧称道:“唉,难得见到一个比云浠好看的人。回去奚落一个那个自大狂也好哇……”随即又叹了一口气:“小哥哥真可怜,恐怕活不成了……” 火魅薰凝视着这个奇怪的女孩子,嘲笑:“用梅花针打他的不正是你吗?现在才可怜他,你是不是在猫哭老鼠假背慈悲?” 小女孩突然脸色一沉。当她抬起头时,脸上没完全没了孩童的天真,而森而可怕的杀气,只听得那小女孩冷冷道:“小哥哥可怜,莎乐乐的斑斑更可怜……莎乐乐只有帮薰杀了这个小哥哥,薰才会令斑斑复活,对不?” “对……”火魅薰的气势全被小女孩可怕的杀气压下去,她吓得出了一手的冷汗。 “嘿嘿!这家伙危险得很,还是尽快处理掉吧!”托特说着,用**瞄准木蔚来的头,正想扣扳,火魅薰却制止了他。 火魅薰道:“这个人已经对大无畏号没危胁了。副舰长,能否将他交给我处置?” “随便你吧!”托特把**收回,冷笑:“薰大人,莫不了这个激动分子?那张脸的确长得不错的。” 火魅薰瞪了托特一眼,道:“我的思想才没你肮脏。” 小女孩笑道:“这位小哥哥比薰漂亮多了,薰是妒忌都来不及。” 火魅薰的脸色变得难得极了,额头的青筋被小女孩气得暴现:“你不说话,没人说你是哑巴!我要用他来研究救你那只死猫的办法。” “薰,你又要拿活人做实验啊?真残忍!”小女孩掩着面做出惊恐状。 火魅薰不以为言,“不做实验,怎能知道救你那只死猫的方法?再说,这个人中了你的梅花针竟然可以撑这么久,你不觉得好奇吗?” 小女孩嘟着嘴道:“斑斑不是死猫,斑斑还会活过来的!是不是?是不是?” 火魅薰显然对小女孩的唧咻很不耐烦,坏坏的笑道:“你再吵着我,我刚到的方法就会忘记了!” 果然这话对小女孩很有效,小女孩马上将嘴巴抿成一条线。 …… 第二**回 密室活受罪 躲躲峰绝顶。 蜷伏在木屋前,享受着秋天的日光浴的犬妖积森,用尾巴扇了扇粘在**上的苍蝇,然后姿姿然道:“唉,公子出门好几天了,也不知道现在过得怎样?” “木公子,当然很好!你的话真废!”蹲在红果树上的灰羽马上吐槽。 “唉,我看门的,只能呆在这里等。一天天等,一年年等。哪像你们经常随伴在公子左右。我虽然老了,但我心里对公子的牵挂不比你们少……你们一个个都往外跑,我连找个妖怪给我聊天的也没有……唉……”积森唉声叹气。也难怪他的,他真的很久没说过话了。 自从木蔚来休学以来,守在天元市的妖怪们又全都回到了躲躲峰。 一袭红影从岩下飘上来。 是替乌婆婆到明今灾区收集红果的木伊红。木蔚来不在的学校,木伊红也无心上学了。其实,那种课程对她来说,只不过是一种简单的无聊游戏。早在五年前,她已经把这些都学会了。 “等天元市的房子弄好了,大家就能搬过去一起住!”木伊红提着一只装满红果的大袋子,轻盈地从积森旁边经过,道,“我已经为你设计了满不错的狗屋,哈哈!” 积森大有被巨石压头之感,流泪苦笑着:“谢谢关照,可是……为什么是狗屋?我也能变**的模样,好不好?” 木伊红一本正经地道:“房子太大了,需要一条狗看门啊!” 说完,人已经踏进木屋里。 她是开玩笑的吗?那句无情的话,可是大大地打击着年迈力竭的积森。 积森流着泪喃喃自语:“公子的这位妹妹,一点儿也不可爱!我还是喜欢温柔的丽雅小姐……啊……丽雅小姐你还不快回来,公子的财产就要被黑心的小伊败光啊……呜呜……” 灰羽捧腹大笑,险些从树上掉下来。 这时,躲躲峰之上的云层出现异常的气旋。猛烈的风吹得地上草为之低头,红果树的叶子翻腾起伏。树上的灰羽又差点被风刮走。 “哇!难道打台风?”灰羽大呼。 气旋中心形成一个黑洞,但见小白从黑洞中掉下来,然后黑洞又合上,气旋消失。躲躲峰又恢复了往日的风平浪静。 “小白大人,这么快就回来啦?公子呢?”灰羽拍着翅膀迎上去。 那知小白黑口黑脸将灰羽拔开,吼了一声:“可恶!”便跃入天际,转眼间像流星一样,消失在众妖的视野之中。 “小白大人怎么了?”不知道发生啥事的妖怪们看得愕了。 其实,是火魅薰的移转术将小白由南极太平洋转移到躲躲峰了。 就连火魅薰她自己都不知道,移转术会将人变去哪里。也许躲躲峰相对于地球的其他地方来说,就是一个特别的空间吧……火魅薰还没有厉害到,能将人变走去异界,比如尼卢奥。 由躲躲峰到南极太平洋那里,以小白最快的速度,也要半日。之前,载着主人的时候,考虑到主人身体的承受能力,他尽管放慢速度,所以才花了数日时间。而现在,要赶回去,自然前进。 小白的飞行速度已经快得人类的肉眼快看不见了。他心里全是担忧着自己的主人。 这个主人,如果认真起来,那一船的人一齐上都不是他的对手。万一,他心慈手软,烂好人的坏习惯又犯了,那后果就不堪设想。就连聪明的自己也上了火魅薰的大当,那主人他…… 好不容易才让主人又一次活过去,小白决不想主人又出岔子。 小白越想越心烦,越想越担心。就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当时就直接用闪龙斩将那狡猾的火魅薰劈了! …… 南极太平洋。 大无畏号的医疗仓室里,火魅薰换了一件新的白大褂。通灵者的同时,她也是一名医生。 测量心跳、血压还有脑电波的仪器,都在正常工作着。然后躺在病床上接受测试的,昏迷不醒的人,却不是病人。 对木蔚来的耐毒能力还有强大的灵力,火魅薰十分好奇。还有一个奇怪的现象,当那把黑不溜湫的剑,脱离木蔚来的手后,不但失去了所有光泽,还钝化了。这样的剑,火魅薰从来未见过。 于是,除了剑的主人,就连黑曜宝剑,也成了火魅薰的实验品。被浸泡在各种不同酸碱**的液体中,或是高温灼烧,或是急冻冷存。那剑就是不为所变,仍是一件不为任何人所使用的钝剑。 木蔚来的“待遇”不会比黑曜宝剑好了多少。 使用梅花针的小女孩莎乐乐蹲在角落,呆呆地看着火魅薰不断地往木蔚来身上注**各种药剂,然后又用大针筒刺入手臂的静脉抽走了不少血液。 眼看着,那显示屏上象征生命反应的各种数值在不断下降,莎乐乐天真无邪的眼睛里,有了一丝惧意。 这样下去,他会死…… 如果他死了,便是自己害死他的。 莎乐乐第一次用梅花针伤人,她从来没杀过人。**教导她,习武是为了强身健体,必要时自保。如果这个人死了,定会很生气吧…… 可是,莎乐乐不是杀人,莎乐乐只是想救心爱的小伙伴斑斑…… 莎乐乐在矛盾中挣扎着,那边的火魅薰突然有了惊人的发现! 用吸管吸取一滴血,滴在载玻片上,盖上盖玻片,放在显微镜下观察。火魅薰发现,木蔚来的血细胞与正常人完全不同。 正常人的红细胞是两面凹的圆饼状,而木蔚来的红细**就是一个长满荆刺的**。而且,木蔚来血液中的白细胞要比正常人的多得多。 难道就是因为这种异于常人的血液成分,才使他拥有了异于常人的体质? 火魅薰又做了一个实验,她将小白鼠的血与木蔚来的血混合在一起。她分别用了三只不同的小白鼠的血液做对比实验。显微镜下出现的结果让火魅薰整个人都愕住了! 第一个样本,小白鼠的血细胞被木蔚来的血细胞破坏、侵蚀、吸收,变成自己的成分;第二个样本,小白鼠的血细胞发生突然,变得崎形不止,还拥有了分裂的能力,不断地自我复制扩散。(一般来说,只有红骨髓才有制造血细胞的功能。)第三个样本,小白鼠的血细胞没有变化。 “不是人类……”火魅薰下了一个可怕的结论。 第二六五回 死去又活来 火魅薰又望了一眼那病床上,生命正在衰竭的木蔚来。 这个人,外表无论怎么都更想一个弱质少年。而且还长得少有的好看,就连身为女人的火魅薰都有些妒忌。 造物主真不公道,居然让一个男人拥有了的女人梦寐以求的容貌!火魅薰也算得个难得的美女了,无论走到哪里,总会吸引不少人的目光。她对自己容貌也相当有自信。可是,和这张脸比起来,自己却差了一大折。而这个人的身体更是蕴藏着可怕的力量!而当时自己与他对决的时候,他还没有把这种力量发挥出来。 火魅薰颤抖着说了一句话:“你究竟是什么怪物……” 看着玻璃试管里那满满的血液样品,火魅薰突然想到了一个令她兴奋不已的构想! 如果用这种血来祭灵咒,一定能将地狱中最强的妖怪召唤出来,并令它成为自己的式神,那么就算遇上再强的对手,都不用怕了! 事不宜迟,马上就要准备灵咒。天晓得,棘手的敌人,什么时候会出现? 火魅薰拿起试管,正欲步出医疗室。在大无畏号上,杰尼船长特意为火魅薰准备了另一间秘密的空间,给她修炼灵术之用。火魅薰就是想去那个密室。 “薰……他的心跳停止了。是不是死了?”莎乐乐拉住着火魅薰的衣角怯瑟着道,惶恐的眼睛直盯着显示屏。 脑电波和心电图已经是一条直线。 火魅薰讨厌这个小鬼老是直呼她的名字,她冷冷横了下眉,笑道:“你真是个胆小鬼!他死了就应该高兴才对。人是你杀的呢!要是他醒过来,一定会找你索命!” 说完,不理莎乐乐,步出医疗室,将门锁上。 “薰!我害怕!快开门!”莎乐乐吓得哭了。 这个烦人的小鬼,不能让她跟着自己了。因为,启动灵咒绝对不能被任何人打扰。如果那个怪物突然复活了,就让他先找那个小鬼报复吧! 火魅薰**险地离开了。 莎乐乐拍了一会儿门,见外面没动静,知得火魅薰已经远离,更加害怕。 她害怕的是,如火魅薰说的那样,那个被自己**的人,突然醒过来,找自己索命!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见显示屏上,脑电波和心电图仍是一条直线。莎乐乐没那么害怕了,一步一步朝木蔚来走去。 越来越接近木蔚来…… 莎乐乐之前没杀过人,她可并不是第一次见到死人了。 跟在火魅薰身边的这段时间,她看着火魅薰不断地杀人。被**的人,都是表情狰狞、扭曲而恐怖的。 而这个人却少有的平静,比任何在美梦中的人看上去都要安稳得多,就如一池清澈的止水。 在这种静止的时刻,那精致无双的五官显得越发秀美起来。好像有种无穷的魔力,吸引着眼球,再也不让眼睛从那张充满魅力的脸上移开。 莎乐乐从来没看过如此美的人,也没看过如此美的死亡。 只是,大量的血液被抽走了,他的脸色看去比纸还苍白。脖子上那五个红色的针印,还有**前完全嵌入肉里的,只露出针柄的五枚寒光闪闪的梅花针,也越来越赫目。 “小哥哥,一定很痛了……莎乐乐知错了……莎乐乐把针拔走……小哥哥就不痛了……要是小哥哥你醒了,不要找莎乐乐报复,好不好?” 莎乐乐稚嫩的声音颤抖着,遂伸出小手,将那五枚梅花针头用拇指与食指夹关上,用力一下子全拔了出来! 突然,一只冰冷的手抓住莎乐乐捏着梅花针的手。 一把冰冷的声音道:“你把针拔走后,我觉得好多了 冷汗延着莎乐乐小小的脊背往下渗,她眼睁睁看着明明已经死了的木蔚来,慢慢地坐起来。 “哇!鬼啊!”莎乐乐吓得拔腿便跑,可是手腕被木蔚来抓住,就被被钳子锢住似的,怎么也甩不掉,迈出一半的步子被拉回来,右脚了不知在慌忙中踢到了地上的什么东西,好像被小蛇缠上了。 刚才,火魅薰与莎乐乐的对话,木蔚来在迷迷蒙蒙中听到了一些。 他感觉这个小女孩并不坏,可能只是被火魅薰教唆利用了罢。可问题在于,这个天真的小女孩子,明明不愿无故伤人,可却随身带着这么危险的玩意儿。最可怕的是,她出手又快又准!能轻易击中的人**位。难道她就不知道,换成普通人,被她这么,会即死无疑? “鬼啊……鬼啊……小哥哥变成厉鬼找莎乐乐索命了……”莎乐乐逃不掉,便开始大哭,眼泪鼻涕齐流。 “我不是鬼,我还活着啊!”女孩子一哭,木蔚来就心软,放开了莎乐乐的手。本来还想趁机教训下她,让她以后不要胡乱出手伤人的。 “可是,你明明没心跳了啊!”莎乐乐指着显示屏。 没错,显示屏,脑电波和心电图仍是一条直线。 “呵……拜托,你刚才把电源踢断了,好不好?”木蔚来笑道。 莎乐乐面,那电源**头果然因为刚才挣扎的慌乱一踢,从**座中松脱出来了。她才破涕为笑,擦了擦脸上的泪痕道:“吓死我啦!” 可是,突然,莎乐乐又好想到了什么! “我没断掉电源前,你也没心跳啊?” “你第二轮梅花针,打在我的左鹰窗,令我的心脏停止跳动。但当你把针拔走后,我又有了心跳。” “一个人的心脏停止跳动了,还能恢复过来吗?”莎乐乐睁大了眼睛,眼神里尽是不相信。 “可以喔!普通人在心脏停止跳动10分钟内,可以通过抢救令心脏复苏。” 普通人尚且如此,木蔚来不是普通人。 梅花针只是暂时封住了他的气血,因此当莎乐乐把针拔走了,恶魔强大的体能机制,马上又开始运作。如果是换作以前,大概这种程度的麻药,对他是不起作用吧! 木蔚来好心地替莎乐乐讲解,也只不过不想这个天真的小女孩不再害怕。 **前的梅花针造成的伤口暗暗作痛,**闷抑郁,淤血积滞。梅花针造成的内伤,一点也没恢复。火魅薰又不知往自己身体里注**了什么药物,木蔚来觉得全身的肌肉和骨骼都在刺痛。还好,痛可以忍,至少力量没有失去…… 木蔚来裤袋,青花葫芦小瓶还在。火魅薰没把这个瓶子没收,还真是不幸中的大幸。他将连接在身上的各种仪器导线扯断,正想把葫芦瓶子掏出来好服下黑玉丸,以缓解梅花针造成的痛楚,却突然感到一股可怕的杀气! 那时,当莎乐乐明白到,木蔚来仍是一个活人时,莎乐乐的脸色突然一变,像换了个人似的,一下子**沉下来:“原来小哥哥没变成鬼,那莎乐乐不怕了!” 第二六六回 垂危猫灵现 但见莎乐乐右手心向,拇食间已夹着五枚寒光闪闪的梅花针,小臂带动手腕一甩,那五枚梅花针便脱出,直打木蔚来的头部的神庭**。 木蔚来早就感觉到莎乐乐的杀气,伸手挡在面前一夹,将那五枚梅花针全数接下来。 这五枚梅花针,就是刚才莎乐乐从自己身上拔走的梅花针。没想到,她这么快,又返还给自己了? 木蔚来将针砸,吃惊地道:“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何必进逼?” 莎乐乐见一击失败,连忙后跃几步,冷厉道:“你不死,斑斑就不能活过来了!”她的表情看上去,完全不同于孩童的天真,然后双手交叉于前,左右手各夹了五枚梅花针,同时甩动双臂,十枚梅花针便向着木蔚来身上不同的要去! 木蔚来马上拉起床单往上一扬,十枚梅花针便全部钉在床单之上。由始至终,木蔚来只使用了左手。因为,他全身都痛得快令他崩溃了。血腥又开始上涌,视野又开始昏暗起来。但他的神智还清醒得很。 “斑斑是谁?”这个名字,木蔚来好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 “我最好的朋友!薰答应过我,只要你死了,她就帮我救斑斑!”莎乐乐把话说得狠绝了。 莎乐乐虽然出手快准狠,功夫也在火魅薰之上。但木蔚来肯定,莎乐乐绝对不。不需要感情的。他永远也没法忘记,十四年前,红那种空洞无物的眼神。 不出招的时候,莎乐乐拥有与其他小孩一样的天真与笑容。 只是,这样下去,自己被莎乐乐击中是迟早的事。木蔚来可不想继续当火魅薰的实验品。一定要尽快离开这艘船。 凝神迅速扫视了四周,发现自己的黑曜宝剑被浸泡在一个巨大的玻璃容器里。里面充满绿色的液体。不断生成的泡沫一串串的向上冒。 黑曜宝剑,真是委屈你了。我这个主人实在太不像话了,连累你受这种折磨。看着黑曜宝剑也成火魅薰的实验品,木蔚来心痛不已! 出来吧!黑曜宝剑! 木蔚来用意念呼唤着容器中的黑曜宝剑。 感应到主人的召唤,黑曜宝剑的钝角化去锋芒露,亮出五彩光晕。 “砰!”的一声巨响,黑曜宝剑破壁而出。玻璃碎片散落了一地。倾泻而来的绿色溶液溅的胶板上,发出兹兹的声响,同时生成铜绿色泡沫,产出腐嗅难闻的刺激**气体。 这种气体挥发到空气中,形成一片雾气,很快就弥漫了整间医疗室。 莎乐乐正想发出第三轮梅花针,黑曜宝剑已经横搁在她脖子! 木蔚来仍坐在离莎乐乐有一段距离的床之上,是谁使剑对付她了? 莎乐乐不敢轻举妄动了,水灵灵的大眼睛左右打量了一下,发现那把剑竟然是自己悬在半空中! 黑曜宝剑很有灵**。控制它不一定用手。只要有主人的意念在,它就能动。这就是为什么,当灵魂出窍状态的木蔚来,仍能使用黑曜宝剑的原因。 木蔚来下了床,扶着墙壁,慢慢向莎乐乐走过来,道:“抱歉,我还有事情必须去做。不能死在这里。” 莎乐乐睁大了惊恐的眼睛。这一定是幻术吧!不然,这个人就真的是鬼了! 眼看着木蔚来向自己走来,莎乐乐以来木蔚来要杀她,便是害怕眼泪汪汪。一下子,可怕的杀气全消了,她又成一个楚楚可怜的小女孩。 不是出于木蔚来的意志,黑曜宝剑往莎乐乐的脖子贴得更紧了,可能是剑觉得这个小女孩子仍会对主人意图不轨吧! 其实,木蔚来根本不想伤害莎乐乐。他只是想走过去,好好跟莎乐乐谈一谈。或许,有什么办法,令莎乐乐不用杀自己便能救那个斑斑。趁在狡猾的火魅薰回来之前,先把莎乐乐说服,好让自己少一个强敌。 “不要伤害莎乐乐!” 突然,一个小小的黑影闪现挡在木蔚来面前。 木蔚来定眼一看,竟然是一只黑斑灰毛的猫!(只是,普通的猫,会说话吗? 这只猫,有形无实,半透明的。 既不是一只活猫,也不是猫妖,只不过是一只猫的灵魂。好个猫魂,亮亮的眼睛炯炯有神,矫健的姿态,挺立着,曾不为自己只是一介猫魂而示弱。 “斑斑?”看着猫身上的黑色斑纹,又看着这猫护着莎乐乐那个凛然无畏的态度,木蔚来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莎乐乐口中所说的那个重要的朋友——斑斑。 这斑斑如果真的那么厉害,就不会沦为游魂了。 “没错,我就是斑斑!我是一只猫,也是莎乐乐的好朋友。我不准任何人伤害莎乐乐。”猫严肃不苟地说着,好像是天经地义一般的事。突然,斑斑好像想到了什么,惊讶不已大叫:“什么?你能看到我?” “为什么不能看到你啊?”木蔚来觉得奇怪。 看着直到死了魂魄仍逗留在人间护着莎乐乐的斑斑,木蔚来忽然想起来,在木屋守候了一百年的妖怪们。心里产生了同情和敬意。 “放心,我没伤害莎乐乐的必要。其实,我只是想帮莎乐乐救你,没想到你……” “是的,我已经死了。薰骗了莎乐乐,她对莎乐乐说,只是替她办理,就能令我复活。但莎乐乐不知道,**我的人正是薰!薰根本没有令死去的生命复活的方法。薰只是在利用莎乐乐!”斑斑道。 “小哥哥,你一个人自言自语的,跟谁说话?你要杀我便杀罢,干嘛吓唬我哇!”莎乐乐哭着桑子扯道。 木蔚来一怔:“你看不见、听不见吗?” 莎乐乐问:“看见什么?听过什么?” 木蔚来道:“斑斑的灵魂就是在这里啊!” 可是稍微一想,木蔚来就觉得自己的话有多么的愚蠢。如果莎乐乐与能斑斑的魂魄沟通,那么斑斑早就把真相告诉了莎乐乐,那由得莎乐乐被火魅薰利用这么久? 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看到灵魂。 莎乐乐本领再早,也看不到自己死去的好朋友。 可是,木蔚来又疑惑了:为什么自己每次灵魂出窍,大家都能清晰地看到自己,甚至不能分辨自己是活人还是灵魂呢? 他哪里知道,他的灵魂与普通人的灵魂完全不同! 第二六七回 出尔又反尔 “斑斑被薰藏在冰柜里。不可能在这里……小哥哥,你别骗我了!快下手吧……这样,我就可以跟可怜的斑斑团聚了。”莎乐乐说着说着,眼泪掉下来。 莎乐乐虽然哭得我见官方招牌猛男四菜一躺上传 犹怜,但是黑曜宝剑却依然不松懈。有鉴于前科,这个女孩子反复无常,刚重获力量的黑曜宝剑,又怎能轻易放过这个随时对主人有威胁的古灵精? 木蔚来是哭笑不得,不过莎乐乐看不见灵体,会这样很也很正常,于是他对莎乐乐道:“我说的是斑斑的魂魄。你告诉我,薰把斑斑的尸体藏在哪个冰柜?或许,我有办法令他复活。” 木蔚来此话一出,莎乐乐和斑斑几乎是异口同声: “你真的有办法救斑斑?” “你真的有办理有我?” 马上,莎乐乐又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木蔚来:“我不信!你一定是想骗我将斑斑藏身点说出来,然后报复!我毕竟用梅花针伤了你,你才不会那么好心!” 站在两人之间的斑斑的灵魂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莎乐乐的说法。 木蔚来急了:“你怎么宁愿相信火魅薰,也不愿意相信我啊?”这个莎乐乐,究竟是真的天真,还是假天真? 莎乐乐嚷着:“你用剑指着我,叫我怎样相信你?” 木蔚来一想了有道理,现在无论怎么看,自己对莎乐乐来说,更像一个坏人。 “那好,我把剑撤走,但你不能再袭击我。” “我答应你!” 木蔚来用意念欲把黑曜宝剑召回手中,那知黑曜宝剑却丝毫不动。 黑曜宝剑,从什么时候开始,你连主人的命令也违抗了? 当黑曜宝剑觉得主人有危险的时候吧…… 这百年来,沾染的妖魔鬼怪之血,不但赋予了黑曜宝剑灵**,还令它在不知不觉间产生了思想。 木蔚来扶着墙壁,又向莎乐乐走近了几步。即然用意念不行,就直接用手吧! 每走一步,都剧痛难忍。或许,他应该先服下黑玉丸,再搭理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女孩的,可是他心里只是想着救人,自己的事却全没放在心上。 他完全没想过,假如莎乐乐出尔反尔,突然袭击他,以他现在的状况,一旦把黑曜宝剑撤走,就难以再抵挡莎乐乐的梅花针。 黑曜宝剑就想到了这点了,所以它强烈违抗主人的命令。 或许,木蔚来要赌一次。 赌人与人之间的诚信。如果他为了保存自己,而用剑威胁莎乐乐,那和火魅薰有什么区别?他就是为了证明,自己跟火魅薰不一样。 他终于握上黑曜宝剑的剑柄,他用力回手。黑曜宝剑被抽回。剑身在颤动,发出一种低沉的鸣音,似是黑曜宝剑仍在抵抗! 见黑曜宝剑离开了自己的脖子,莎乐乐舒了一口气:“得救了!” 斑斑对木蔚来道:“我相信你!要是薰,绝对不会将剑移开的。拜托,将真相转告莎乐乐,我不想再看着她被薰利用了!” 木蔚来苦笑了一声:“你相信我有什么用?要莎乐乐相信才行。我的话,她根本听不进去……” “没错!”莎乐乐才刚从黑曜宝剑之下脱身,又立即一甩左臂,向木蔚来发出五枚梅花针,直击木蔚来**前的膻中**! 木蔚来挥剑将梅花针挡下,踉跄几步,喘着气道:“你出尔反尔……” 这一剑,已经耗尽了他仅有有力气。一时站不稳,靠在墙壁上,缓缓坐下来。梅花针的药力未散,薰又不知往他体内了什么药物,木蔚来觉得越来越使不出力气,可他又不愿意用意念控制黑曜宝剑伤莎乐乐。 莎乐乐双指间,又夹了五枚梅花针,针针寒碜。她冷笑:“为了救回斑斑!我怎能上你的当!” “乐乐,你不能这样做!”斑斑挡在木蔚来前面。 无奈莎乐乐完全看不见斑斑。五枚梅花针从斑斑的魂魄穿过,钉入木蔚来腹部的巨阙**。巨阙系心之死**。被击中会冲击脏胆,震动心脏而死。即使是恶魔之身的木蔚来,在旧患未治又添新伤的情况下,也少不了要受剧痛的折磨。 木蔚来伏,又吐了一口血。心脏好像梗塞了一样,不能呼吸,腹部的剧痛差点痛得他马上昏过去。连黑曜宝剑也握不住,手一脱,剑便落。 勉强半睁着眼睛,看到一面焦急的斑斑,还有杀气腾腾的莎乐乐。他现在精气涣散,没法集中意念,要用意念使唤黑曜宝剑已经不可能。 果然,黑曜宝剑的判断是正确的。但木蔚来不后悔作这个决定。至少现在,斑斑相信他了。 莎乐乐一脚将黑曜宝剑踢远远一边去。 “乐乐,不能杀人!**不会原谅你的!”斑斑大叫,莎乐乐听不到。 怎么办?要怎样才能令莎乐乐相信木蔚来呢!斑斑苦恼地思索着。 这时,莎乐乐又变出五枚梅花针,蹲下来,冷冷地将大大的眼睛眯成一线,道:“小哥哥,你好顽强啊!连续两个死**被我的梅花针击中,仍坚持着……不知道,这五枚梅花针钉入你的枕骨**,你仍能活不?” 莎乐乐说着,捏着针的手,就往木蔚来脑后伸去…… “等等!”斑斑想到解救的方法了。 “告诉乐乐,水月洞天!我俩秘密基地,只有我们才知道的……每次**令乐乐在后山练功,乐乐就偷偷带着我,溜到水月洞天玩……”斑斑急急地说着。 “水月洞天……”木蔚来很吃力才吐出了四个字。斑斑说的话实在太长了,他没法述出来了。 但这四个关键词却很有效,莎乐乐一怔,手便顿住了。 斑斑又赶紧接着道:“有一天,**带着乐乐到明湖钓鱼。**他老人家可厉害啦!莎乐乐编织一个小花圈的时间,**已经钓起了十多条鱼。**还堆起柴火烤鱼呢!只烤着烤着,就睡着了。乐乐把烤鱼偷走了,我俩把烤鱼全吃光了!那味道可真是香!**醒来,我们装什么都不知道。**还以为是山中的野兽把烤鱼叼走呢……” 想起那时在山中的快活日子,斑斑陶醉不已…… 第二六八回 两度徊生死 斑斑拼命地将只有他与莎乐乐知道的事儿抖出来。 “你和斑斑……偷吃了**的烤鱼……”木蔚来用微弱的声音道:“斑斑……能说短点吗……”他已经头昏目玄了,斑斑还说得杂乱无章的一大堆废话。是在考验他的语言概括能力啊? “抱歉,我只是一只猫,脑力有限……让我再想一想……”斑斑搔了搔后脑袋,冥思苦想状。 “这些事,只有我和斑斑知道……斑斑真的在这里吗?”莎乐乐慢慢将捏着梅花针的手放下来。 “对,我就在这里呀!乐乐!”斑斑拼命用圆圆的软垫指了指自己的猫脸,可惜莎乐乐依然不能看见斑斑的灵魂。 “嗯……”木蔚来微应了一声,慢慢合上眼睛,头一侧,没了动静。 莎乐乐一惊,拍了拍木蔚来道:“喂,小哥哥!先别睡!我相信你了!刚才你不是说,有办法救斑斑吗?快起来帮我救斑斑啊!”才发现,那个身体冰冷得很。 连续三个**位中了自己的梅花针,其中还有两个**位是死**。这个人,还能有命吗?莎乐乐用颤抖的手指去探木蔚来的鼻息,猛的一缩回,吓得脸都青了。 “没呼吸了!这次,小哥哥真的死了……”莎乐乐坐在地哇哇地哭起来。 “唉,乐乐……别难过……就算我不能复活,我的魂魄也会永远守护着你……”斑斑安慰着莎乐乐,可惜莎乐乐连一个字都听不到。 “普通人在心脏停止跳动10分钟内,可以通过抢救令心脏复苏。” 突然,莎乐乐想起木蔚来曾经对她说过的一句话。 “也许,小哥哥还有救!”莎乐乐擦掉眼角的泪花,用力将木蔚来的身体推翻过来,让他平躺着,迅速将嵌在巨阙**的五枚梅花针拔了出来。 木蔚来仍双目紧闭,纹丝不动。前后一起中了十五枚梅花针,衰退的恶魔身体已经承受不起。 莎乐乐喃喃着:“针已经拔走了,小哥哥为啥还不醒呢……” 刚才拔走左鹰窗**的梅花针,木蔚来不就突然起死回生吗?为什么这次就不灵了?莎乐乐非常苦恼。如果木蔚来死了,她就永远也没法再次见到斑斑了。 一旁无奈地看着的斑斑唉了一口气,知道此刻再无人听得到他的话,只得自然自语:“乐乐,你扎了人家多少针啊?他活不过来也很正常。” 无措的莎乐乐,想起了**以前对她说过的话,“梅花针,可杀人,也可救人……”那时候,**的确有教过莎乐乐,用梅花针治病的方法,只是调皮捣蛋的莎乐乐,对救人不感兴趣,她倒是热衷于用飞针钉中流蝇之类的练习。勉强被**灌输的一点口诀,她几乎左耳入,右耳出,当成耳边风。到有需之时才后悔,一酬莫展。 事到如今,只好硬着头皮上了。就算是死马当活马医也要试一试。搏一搏也许还有一线生机,放弃就绝对没希望。 莎乐乐从怀里掏出一个针袋,展平。上面密密地排着各种大小长度的钢针。这些针是针叩刺用的,没有浸泡过有毒药液。 可是,就算连莎乐乐也不知道,被自己的梅花针刺伤的木蔚来,该怎样才能把他治好!她只有将她**曾经教给她的仍记得的方法,全部一一试验一次。 莎乐乐将木蔚来的衣服扯开,正欲施针,却看到一把精致的金制短刀柄,从木蔚来怀中滑了下来。 那刀柄中还镶着一颗硕大的蓝宝石。蓝宝石闪耀着璀璨的光芒。 莎乐乐看得眼睛都发光了! 女人天生就喜欢会发光的闪亮的东西,莎乐乐也不例外。 “这是什么东西呀?好漂亮!” 莎乐乐受不住发光物品的**,忍不住将那刀柄拾起来,握在手中,拇指在那蓝宝石了又**,不经意往蓝宝石上一按,“嗖”的一声,短锋出鞘,寒光闪闪!莎乐乐垂在耳边的一束小发被突然弹出的刀锋削下来了! “小哥哥随身携带的,都是好危险的玩意。”吓了一跳的莎乐乐知得了蓝宝石刀的机关后,又往蓝宝石一按,那刀锋果然又缩回去。 “嗯!使用起来还挺方便的嘛!这小刀,乐乐代收啦!”莎乐乐毫不客气地将蓝宝石小刀收入自己怀中。 “乐乐啊……你怎能随便把别人的东西拿走呢……”一旁的斑斑倒是一只老实的猫。 莎乐乐才又拿起梅花针,一针一针地往那雪白的皮肤叩刺。莎乐乐出手时轻时重,针脚所落之肌肤,不就充血就是出血。 “如果不是已经死了,一定会很痛……”斑斑突然觉得木蔚来很可怜。心想:唉,看他活着的时候已经很不顺利了,死了身体还要受折腾。 不知是不是莎乐乐误打误撞,叩中了**道,木蔚来突然呕了一大口浓黑的淤血,心脏猛烈地抽*动了一下,轻呻一声,又醒过来了。 他吃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在模糊的视野中,逐渐看清手捏梅花针的莎乐乐,旁边还有神态人模人样的黑猫斑斑。 刚才意识有黑暗中徘徊,是一阵针刺的痛将他的意识接回来。把积滞在体内的淤血吐出来后,气血通顺多了。虽然不能说现在已经全好了,至少不会觉得**腹抑闷暗痛,但是全身肌肉的疼痛仍未消失。这火魅薰往自己体内注**的药物对身体造成的损害,是针石所不能治。 “小哥哥,你觉得怎样?”莎乐乐停了手,紧张地问。 “你扎得我可痛了……还好,又活过来……”木蔚来挣扎着想爬起来,可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双掌才将身体撑起一半,又跌回去。 莎乐乐连忙扶着木蔚来坐起来。那小小的个子,也不知哪里来的大力气,木蔚来虽然纤瘦,但一有一米七八的个头,莎乐乐跟他起一比,就像小豆钉似的。尽管个子相差悬殊,莎乐乐一点儿也不吃力。 木蔚来小时候也算是个天生神力的儿童,对莎乐乐这类怪小孩是见怪不怪了。试想下,从一开始遇到的红(现在的木伊红),到斑蝶,到幽王紫叶,都不是正常人,甚至有的不能称得上是人…… 连载中|上章 第二六九回 恻隐再造妖 从斑斑讲述的点滴中,木蔚来隐隐约约感觉到,莎乐乐的**跟好大叔很相似,是一位武功高强却隐居山林的高手。 其实,莎乐乐这么积极救木蔚来,只不过是因为木蔚来曾经说完,他有办法救斑斑。所以,她不等木蔚来再调息片刻,便开始着急地催促:“小哥哥,拜托你救救斑斑吧!” 斑斑一听,是关于自己复活的事,便马上凑过来,乖乖地蹲着,竖起大大的毛耳朵,轻轻地摇动着柔软的和尾巴,用充满期盼的目光凝视着木蔚来。 这猫,不说话的时候,看上去挺精乖伶俐,讨人喜欢,难怪莎乐乐这么喜欢它。只是这猫,一举一动实在太拟人化,还有关于斑斑会说人话。是在变成鬼魂之后才学会的,还是它本来就会这些?不要把斑斑与积森、灰羽他们相比较。积森和灰羽在死后能变成妖怪,而斑斑只是个魂魄。但能留住魂魄,也不是普通的猫啊! “小哥哥,救救斑斑啊!”莎乐乐见木蔚来精神恍惚,不知在想些什么,赶紧提醒。 “嗯,好……斑斑的尸体呢?”木蔚来回过神来连忙应道。 莎乐乐马上转身向对面的冰柜走去。 靠在墙壁勉强坐着的木蔚来,趁着这一空档的时候,连忙从裤袋里掏出葫芦瓶子,服下一颗黑玉丸。一直被莎乐乐纠缠着,连吃药的机会也没有。再不服药,木蔚来知道自己又会随时倒下去。火魅薰往他身体注**的物药,令他全身肌肉刺痛难忍。 斑斑看着木蔚来一额冷汗的痛苦样子,便是唏嘘了一句:“你的身体还真差啊!连药也要随手携带。” 又被当成病号,木蔚来无奈地苦笑了一下,也懒得解释。事关,连每说一个字都会引起莫名的痛楚。 莎乐乐打开冰柜其中一扇门,从里面托出一个长方形的大铁匣子。那铁匣看上去有些沉重,可莎乐乐双捧着轻易得很,很快就回到木蔚来面前,轻轻将铁匣放下,打开铁匣盖,一股寒气从里面散出来。里面装着的是一只黑斑猫的尸体。尸体被急冻保存着,硬如石块,甚至因为急冻的关系看上去有些变形。不过,总算没有腐烂的异味。应该是刚死不久,就被冰冻起来的。 木蔚来又望了望斑斑的魂魄这魂魄看上去要比尸体可要鲜活多了。 生命,还是活着好啊! 木蔚来突然有些黯然。他想起来很久以前,在他刚从三年的沉睡中醒来时,他对冰绫的一个承诺。 只要是冰绫喜欢的,自己怎么样都没关系。 “小哥哥!斑斑还有救吗?”莎乐乐见木蔚来又沉思了,又提醒了木蔚来一句。 “我只有三成的把握,要看斑斑自己的造化了。莎乐乐,如果复活过来的斑斑,变成穷凶极恶的妖怪,你会怎么办?”木蔚来问。 “斑斑一直很善良……怎么会坏!”莎乐乐觉得木蔚来的问得奇怪。比起斑斑醒来后的事,莎乐乐更着紧那只有三成的成功率。怎么不是百分百成功呢! “我只是说如果……如果他不记得你了……甚至要伤害你……” 斑斑果断道:“那你就把我**。不管莎乐乐怎么想,我宁愿死,也不愿意伤害莎乐乐。” 木蔚来微微一笑,道:“真是一只深明大义的猫。”他衣怀,才发觉自己的衣服已经被莎乐乐扯开了,怀中的蓝宝石刀不见了,慌忙打量了四周,也没看到小刀的踪影。 是什么时候丢掉的?那样重要的东西…… 看着木蔚来一面焦虑的神色,斑斑道:“你是不是在找一把镶着蓝宝石的小刀?是莎乐乐从你身上拿走了。” 木蔚来转视着莎乐乐,不知道怎么开口。 莎乐乐也猜到木蔚来寻找的正是自己从他身上拿走的东西,便是扭扭捏捏着,把蓝宝石刀交还给木蔚来,笑笑:“刚才以为你死定了,觉得这个特好看才忍不住拿走的。” “谢谢你还给我。”木蔚来接过小刀,那份失而复得的心情,实在不能用言语来表达了。 并不是因为蓝宝石的昂贵,木蔚来才对小刀如此珍贵。因为,这是戈蓝唯一留下来的东西。看着这小刀,木蔚来能感受到戈蓝对自己那一份执着的情,籍此悼念那一位一逝不复回的故人,同时也时刻提醒着自己,要珍惜身边的一切。 宝蓝石小刀是绿耶国的产物。本名为蓝灵,是绿耶国进供给红莲国的剑中珍品之一。只是,知道它本名的人并不多,包括它现在的拥有者。 木蔚来将左臂的衣袖挽起来,露出手腕。透白的皮肤中,清晰可见淡蓝色的筋络。然后,那销铁而泥的蓝宝石刀在那薄薄的皮肤上轻划一下,静脉便被割断,暗红色的鲜血奔涌而出。木蔚来任血往斑斑的尸体上滴。 滴答滴答的鲜血滴在斑斑上,全被吸收。 木蔚来见得尸体会吸收自己的血,神色一悦:“看来,斑斑能复活过来的可能**非常高。剩下的,就看斑斑复活后,能不能保持着自我了。” 那尸体迅速发生着变化,开始吸收着周围空气中的一切热能,膨胀至正常体型,从逐渐变得柔亮有光泽的毛发中,腾发出阵阵白色的雾气。 莎乐乐只是惊讶地看着这神奇的一切,而斑斑的灵魂就在一瞬间被吸入那个尸体中。 蓦然,斑斑睁开眼睛! “斑斑!”莎乐乐惊喜地唤了一声,那知当看到斑斑的眼睛变得又红又亮,又整个人都怔住了。 斑斑的眼睛,原本是绿色的,就像绿宝石一样的绿。 “斑斑它,已经变成猫妖了……”木蔚来沉着道:“斑斑,你还记得莎乐乐吗?”他凝聚力量于右手,被莎乐乐踢到墙角边的黑曜宝剑“嗖”的一声飞入他右手中。如果斑斑变成凶残的妖怪,那么木蔚来就会马它。 斑斑的灵魂在适应着那个已经被魔血彻底改造了的新身体。僵持了半刻,斑斑收起眼睛的亮光,扑入莎乐乐怀中,使劲地揩了揩。 “喵……”猫的叫声,永远都是那么柔弱惹人怜。 “斑斑,太好啦!你又活过来了!”莎乐乐开心地抱着斑斑,轻轻着斑斑背部的柔毛。 “斑斑已经不是以前的斑斑了,乐乐你会嫌弃我吗?”莎乐乐怀中的斑斑突然说了一句话。 “什么嘛!斑斑你学会说人话了?实在太了不起啦!只是眼睛的颜色不同了而已,我才不会介意呢!”莎乐乐高高地将斑斑举起来,笑得灿烂。 “不只是眼睛的颜色。乐乐,我已经变成妖怪了。”斑斑不安地说着。 “猫妖啊?那真酷!”那知莎乐乐却兴奋不已。 “你真的一点儿也不介意?”斑斑望着开心的莎乐乐喜出望外。 “当然不介意!你永远都是乐乐最好的朋友。”莎乐乐拍了拍斑斑,给了他一个最想要的答案。 有了莎乐乐这一句话,猫妖斑斑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第二七零回 干戈化玉帛 看着莎乐乐和斑斑重聚的开心画面,木蔚来心里也替他们高兴。 从此,斑斑就能与莎乐乐无阻碍地沟通。 斑斑还感觉到,新身体蕴藏着强大的力量。以后,莎乐乐遇到危险,自己也能保护莎乐乐了,再也不会成为莎乐乐的累赘。这一切,是不是该感谢那个总是以德报怨的怪人呢?那明明是恩人,怎么能称他为怪人? “主人?”斑斑突然冲口而出地对木蔚来唤了一声。说起来也奇怪,自从接受了木蔚来的血后,斑斑觉得自己从血液中有种对木蔚来绝对服从之感。是木蔚来令他重获新生,称他为主人也不为过。 “我不是你的主人。没有任何人约束你。如果愿意的,可以叫我蔚来。我的名字是木蔚来。”木蔚来淡淡地笑着。他心底却泛起了一阵涟漪:是因为自己的血对斑斑才生了魔力,才令他如此称呼自己? “木蔚来?小哥哥的名字挺好听的嘛!”莎乐乐天真地笑道。 “那我叫你蔚来主人可以吗?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斑斑。”斑斑是一只文质彬彬的猫,说话有条有理的。感觉到魔血给自己带来的生命力,已经超越了普通猫,甚至人类的寿命的斑斑,已经不再是往日那只终日陪伴着莎乐乐身陪单纯而聪明的猫。 斑斑又道:“我会追随你的。但不是现在。现在我必须与乐乐在一起。” “你只要以自己的意志活下去就好。” 木蔚来想起来小白总是主人前主人后地唤着自己,无论自己跟小白说多少遍,从没把他当奴仆使唤,是朋友,是亲人,小白反而会因此而生气。还说着莫名其妙的话。什么“我宁愿做只猫,做只狗,也不做主人的朋友!”小白,到底在想什么? 木蔚来在恍惚间,莎乐乐与斑斑已经唧唧咻咻地说了不少话题。 斑斑第一次与莎乐乐正式地交流,他有说不尽的话要对莎乐乐说,不过比起诉说生活中有趣的点滴,斑斑有一件事是必须首先向莎乐乐说明的。——那便是火魅薰的阴谋。 期后,斑斑简单地诉说着自己与莎乐乐的经历。 莎乐乐自幼父母双亡,被**云浠收养后,一直在紫泉山学艺。而斑斑本来山里的小野猫,经常在莎乐乐练功的地方出没,与莎乐乐好了好朋友。 由于云浠过的是隐居避世的生活,天真活泼的莎乐乐对外面的世界总是充满着无限的好奇,次**练功闭关的时间,莎乐乐带着斑斑偷偷地溜到城市里去。 那时,莎乐乐还边走边与斑斑比试捉苍蝇,不同的是,莎乐乐用的是梅花针,而斑斑用的是爪子。刚好被前往紫泉山求念珠的火魅薰(火魅薰从紫泉山有道之士手中得到的念球,已在大无畏号上被木蔚来所毁。)见识了莎乐乐神乎其技的飞针穿流蝇之术,火魅薰欲想将莎乐乐收归其下利用,遂暗中跟踪,伺莎乐乐不在意之时,将斑斑**,然后欺骗利**莎乐乐,道只要莎乐乐替她办事,就有救活斑斑之法。 莎乐乐视斑斑为至交好友,斑斑无惨死,她悲痛不已,就什么事情都答应了火魅薰。死后就成鬼魂的斑斑,清了火魅薰所做的一切坏事。当莎乐乐知道真相后,咬牙切齿道:“薰太坏了!不能原谅。”可同时又忧心忡忡地皱着小眉头:“乐乐做了这么多坏事,云浠一定会很生气。” 云浠虽然是莎乐乐的**,但莎乐乐一惯喜欢直呼**姓名。气得**怒斥她目无尊长。那莎乐乐也只是狡猾地吐吐小舌头,依然故我。 相似的身世,令木蔚来对莎乐乐有了莫名的亲切感,他完全不介意就是这个人细鬼大的小女孩,害他往鬼门关走了两圈,而一心助她脱离火魅薰的控制。现在,既然莎乐乐的事已经解决了,剩下的就是尽快离开这个船仓,与小白汇合,然后继续寻找南极的寒冷潭。 斑斑道:“乐乐,我们回紫泉山吧!**老人家一定很想念我们啦!” “嗯,在这之前,先教训薰。她可害得斑斑受了不少苦!”莎乐乐忿忿道,“可恶的是,薰把船仓的门锁了。我们根本出不去!” “开门这种事,就由我来吧!”木蔚来挥起黑曜宝剑,以锁为中心往仓门画了一圈。白光过后,那铁锁便连门一圈地整块掉下来。 “小哥哥,你身上带着的,都是些不得了的法宝呀!”莎乐乐笑道。 “还不是敌不过你的梅花针。”木蔚来回应了一句。 “薰一定躲在炼功房里了。我先去把其他烦人的苍蝇收拾了。小哥哥,你在这里等我一会。”莎乐乐坏坏地笑着。 木蔚来看到莎乐乐这个表情,心里就发毛,“乐乐,你可不能再乱伤人!” “哈哈!小哥哥,你怎么比云浠还婆妈。放心啦!”莎乐乐说完,一溜跑了。 “有我盯着乐乐不会乱来。”斑斑拔腿跟在后。这一人一猫瞬眼间,拐了个弯没了踪影。 与其在这里等,还不如跟上去看个究竟。所谓烦人的苍蝇,是指大无畏号上的其他船员吧! 木蔚来延着莎乐乐和斑斑离开的路线,很快就追上了他们。 “噫!小哥哥!你脚力还不赖嘛!”见木蔚来与自己并驾并驱地奔走,莎乐乐惊讶道。 “你以为我会拖你后腿,你才撇下我?”木蔚来瞟了莎乐乐一眼。 “你刚才明明连站都站不稳,乐乐只是好心地想让小哥哥多休息会。”莎乐乐一边说着,一边加快速度。要知道,在紫泉山,除了**云浠,再没有人或动物能跑得比莎乐乐快了。好胜心强的莎乐乐,有意与木蔚来比试。那知木蔚来与她一直保持着相平。 “多谢乐乐的关照。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木蔚来笑道。这自然是乌婆婆的黑玉丸的功效,将火魅薰往他身体内注**的物药全化解了药**。除此,他身上的针痕,明显比刚才要淡退了许多。黑玉丸不愧为疗伤的圣药。 火魅薰的药未能引发千年蛊虫的苏醒,看来也不是什么厉害的药。顶多让木蔚来难受了好一会儿而已。 “乐乐,你要去哪里?”木蔚来问。 “到中央空调的控制室放着**,让苍蝇安静地睡一会儿。”莎乐乐答道。 途经之处,所有挡路的船员都被莎乐乐赏了一枚梅花针,然后倒地不省人事。 知道木蔚来会唠叨自己,莎乐乐首先开口道:“我没打他们的**位,就算没解药,两个小时后,他们就会醒。” 第二七一回 鲸妖报复来 大无畏号漂浮在浩瀚的大海之中。即使这是一艘足近五十米长的大型舰船,在大海中也不过是沧海一粟。 突然,整艘船发生强烈的振荡,走廊的电受干扰而一明一暗地闪晃着。 红色的紧急信号灯闪动着,从广播里传出消息:“大无畏号遇到海怪袭击,请各位船员各就各位,全力应战!” 受不明外力撞击,大无畏号的引擎会严重损害。失去动力的大无畏号随风漂流。机械工正在马不停蹄地抢修。而外力的强烈撞击一刻也没停止过。整艘船一会上下摇晃,一会左右摇晃,就像地震似的。 这阵动荡,令木蔚来与莎乐乐他们失散了。莎乐乐是趁机撇下木蔚来,去中央控调室。 比起马上追上莎乐乐,木蔚来更在意的是究竟是什么力量与大无畏号对抗?广播中提到的怪物,会不会是小白呢?是不是小白循着自己的气息,找到这里来了? 似乎在慌乱中,船员们基本没在意这个曾经轻而易举,将他们的捕鲸船破坏了却被他们请来的保彪掳获的敌人,此刻已经从关闭他的医疗室逃了出来。又或者,木蔚来的速度太快,他们没看见! 跟踪着到甲板上支援的船员,木蔚来很快就走出了地下船仓,再一次透到寒冷而新鲜的空气。 风不平,浪不静。这方圆几百海里的海面,除了大无畏号与三艘捕鲸炮彻底损毁的捕鲸船外,再没有任何异物,更不用说矫健的小白的身影。 那深蓝幽深的海水,仿佛被一股无形而神秘的力量在搅动着,不平静的波浪一次又一次冲击着每个船员的心脏。靠在护栏上观察海面的一个船员,没发现一点异常的端倪。这时,又一击重力拍着舰底,整艘船严重向右一倾,那个船员被抛离护栏,眼看就要落入海里,他机敏地伸出离护栏最近的右手,抓着护栏,整个身体便吊外船弦外。 他正想大呼求救,一个敏捷的身影闪到护栏前,然后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将他拉了上来。 “是你!”这个船员惊讶地认出,救自己上来的人,正是那个不久前与火魅薰大战而被重伤抓获的人。这个人的手,冷得像冰一样,却充满力量。 木蔚来不能见死不救,就算这个人与自己站在相反的立场,下一秒就要刀戈相向了也好,毕竟是一条人命。 “你救我就不怕我喊人来抓你?”那个船员问。 “坐在同一艘船上,你希望这艘船沉吗?”木蔚来反问。 “你愿意帮我们对付那海怪?”船员惊讶地看着出奇镇静的木蔚来,心想:这个人虽然厉害,但我们有几百人,难道他就一点儿也不害怕?他不是被薰抓住了吗?怎么逃出来了,难道薰被他打败了? “是不是海怪,现在还不知道。”木蔚来望着怒涛暗涌的海面,眉宇深锁。 有妖气…… 不是小白! 木蔚来几乎可以下定论来者为何物。 这时,大无畏号水下出现一片巨大的黑影,黑影一头,闪烁着两点大红亮光,就像两个水下的大红灯笼,又像两支红光的激光枪,更像魔鬼的眼睛…… 透过海水,传出呼呼的阴沉而怒鸣,那是妖物吞噬大无畏号前发出的咆哮。 杰尼艘长指挥着炮手向黑影的红亮处扫**水炮,逼得那黑影逐渐往外飘移。移离大无畏号船底后,黑影开始上浮。 海水高涨,在排开的水面上,出现一个深蓝色的庞然大物! 它正是捕鲸船队出航的目标,海洋里最大的生物——蓝鲸。 眼前的这头蓝鲸,显然有些异常。首先,它的眼睛变得像血一样红,然后它的**格变得暴戾狂燥无比。要知道,蓝鲸虽然体型庞大,但从来不会袭击人类,是非常温驯的生物。 只有木蔚来知道,这头蓝鲸发生了什么事。 这头蓝鲸,便是被捕鲸船**,又接受了木蔚来的血的那头雄蓝鲸。 木蔚来还以为那雄鲸活不过来的时候,它出现在眼前了。体型庞大的生物,复活的时间要长些?那已是过去一日的事。 木蔚来唤出黑曜宝剑。 他的好心,迎来了最坏的结果。假若这雄鲸复活,变成了杀人狂魔,那么木蔚来只好亲手了结它。 大无畏号的水炮,对雄鲸一点作用也没有。 浮出水面后,那双可怕的红色眼睛,愤怒地盯着大无畏号。突然,这双眼睛在甲板上搜索到一个特别的身影,愤怒的神色瞬间平息下来。下一秒,令甲板上所有人惊慌的事情又发生了,因为这头蓝鲸开始说话了! “站在那里的,是赐予我新生命的主人吗?” 所有人向着雄鲸所说的那个方向望去,于是所有的惊讶的目光,全部集中在木蔚来身上。 “你还认得我?”木蔚来沉重的内心,一下子轻松了不少。因为,由这雄鲸说话的语气看来,这雌鲸虽然被自己的魔血妖化了,但却拥有了理智,和它沟通劝它不要伤人,应该不会太困难吧? 雄鲸用低沉地声音道:“你身上那种独特的气息,我是不会认错的。这正是我力量的泉源。多谢主人的救命之恩。这艘船上的,都是杀害我和我无数同胞的人,现在,我要向他们报复。我要将他们拖入海底里……主人,你知道你也是人类。你会站在哪一边?” 没想到,木蔚来的回答,让雄鲸与大无畏号甲板上所有的人都惊讶。 “我不会让你伤害这船上任何一个人。我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木蔚来手紧紧握着黑曜宝剑。那剑身闪耀的五彩光晕瑰丽而璀璨。 听到这鲸怪说要将大无畏号上的人**,杰尼艘长马上对旁边的托特玄喝:“快把火魅薰叫来!” 托特忙应一声:“是!杰尼艘长。”托特表面恭敬,内心不服:自己好歹也是个堂堂的副舰长呀,这杰尼老把自己当跑腿使唤。总有机会,托特会爬到你头上的。 托特正欲转身下仓,这时,有一个船员慌失失的跑上来道:“报告舰长,船仓里的人全部莫名其妙地睡着了……” “什么?都什么时候了,他们还睡觉?”托特揪住那个船员怒吼。 “大家好像中了毒气才睡着,我站的岗位正好有外风透入,就没事。”船员惊慌失措地解释着。 杰尼舰长问:“火魅薰呢?还有莎乐乐呢?” 船员道:“不知所踪……” 第二七二回 再战火魅薰 能容纳几百人同时工作的大无畏号,转眼间就只剩下甲板上的十数人,不要说对付巨型的鲸妖,就连对付木蔚来了根本不可能! 这时,雄鲸妖又说话了:“主人,这些人明明存心害你,为何要帮他们?” 木蔚来的回答是答非所问:“请你再给人类一些时间。人类正在努力保护着生态平衡,比如海洋守护协会的人。破坏规律的人,迟早会受到制裁的。” 在有钱能使鬼推磨的社会,即使是非捕商业捕鲸,船上的大多数工作者。除了捕鲸作业岗位上的人,还有与捕鲸岗位无关的工人。 雄鲸妖又愤怒了:“迟早是要等多久?每一分,每一秒,我们都不知道有多少同胞,被人类屠杀!” 木蔚来哑口无言,是理穷。雄鲸妖有足够的理由愤怒。 当人类以外的动物有了智慧,那些在某些人类眼中,认为理所当然的事,便成了这些动物眼中为所不容的事。因为,人类总是以自己的利益出发,改造着环境。谁叫主宰地球的最高等生物,是人类呢! “木蔚来,你在跟谁聊天呀?”莎乐乐抱着斑斑,从船仓里走出来。这莎乐乐,延续了她惯以直呼别人的名字风格。 木蔚来倒是给她这种老实不客气的叫法,觉得疏离感少了不少。他其实不喜欢别人叫他主人、蔚来主人什么的。 一看到那雄鲸妖,莎乐乐好像没去过动物园的小朋友似的,兴奋地大叫:“哗!我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鱼!” 雄蓝鲸纠正:“我不是鱼!我是蓝鲸!” 鲸是哺*动物,要比鱼类高级许多。莎乐乐无端将人家降级了,人家自然要澄清。 莎乐乐笑道:“这鱼还会说话呢!斑斑,我以为只有猫才是聪明的动物,原来鱼也可以这么聪明的。” 斑斑道:“乐乐啊!那条大鱼,跟我一样……死后接受了蔚来主人的血而重生。”斑斑能感受到雄鲸妖身上与自己相似的妖气。 不知天高地厚的莎乐乐继续打趣:“难怪,他的眼睛,跟你一样都是红色的。真酷!” 船仓里的其他成员全部“偷懒”大睡,不用问,一定是莎乐乐的杰作。只是她寻遍了整个地下仓,甚至所有她知道的秘室,都没找到火魅薰的踪影,于是便跑上甲板。 “薰一定是害怕我才躲起来了!”莎乐乐跺了跺脚。 “小丫头,你干的好事真不少啊!我得要好好管治你。” 突然,传来火魅薰的声音,所有人东张西望,寻找着声音的发源处。 火魅薰站在高高的桅杆上,脚踩高跟鞋,身披白大褂。那褂子被海风吹得飘逸。 “薰,你跑到那么高的地方吓个谁呀?掉下来摔破门牙那真是笑话啦!”莎乐乐冷冷地笑着。难怪在船仓里找不到她,原来她早就出来了。一看到火魅薰就火大了,就是火魅薰把斑斑害死的。可莎乐乐却出奇地冷静,压着怒火冷嘲热讽,然后在话语间,右臂突然一甩,五道飞针瞬如流星,直打火魅薰身上五大死**! 在梅花针**到火魅薰之前,她猛地从高高的桅杆往下跳,嗖”的一声着地。那落空的五枚梅花针便全数钉在桅杆之上。 看到木蔚来又活了过来,火魅薰并不惊愕。因为她早就从血液测试中,知道了木蔚来的血的魔力。只是看到莎乐乐和木蔚来站在同一阵线上,火魅薰有点愤怒。 斑斑从莎乐乐怀中跳下来,蹿到火魅薰面前,全身毛发倒竖,怒目瞪视,愤怒低嗷。 “真是不招人喜欢的猫!”火魅薰冷笑。 托特见到火魅薰终于出现了,差点没哭出眼泪。这莎乐乐倒戈相向的关键时候,火魅薰成了大无畏号的救世主。 只是,这个连木蔚来也无法战胜的火魅薰,此时又有什么致胜的法宝在手,使她的笑得如此从容? “魔剑牙门,现在是你一雪前耻的时候了。”火魅薰一甩右手,变出一把红色的犬头剑柄。那剑柄的模样十分像火魅薰的式神犬鬼牙门!火魅薰默念了一句咒语,那犬头便喷出一道火苗,形成炎状剑锋。 在密室里,火魅薰利用从木蔚来身体里抽出的血,式神牙门炼制至被木蔚来的黑曜宝剑削断的软剑之中,合成了一把威力无比的魔剑。 除了炼制魔剑牙门,火魅薰还完成了血灵咒,现在她随时可以召唤出地狱中最强的妖物作为自己的式神。对于新的法宝,火魅薰是跃跃欲试。 火魅薰舞起魔剑向木蔚来冲过去,木蔚来也唤出黑曜宝剑迎击。 这一红一黑的剑剧烈地碰撞,化作两道闪电,几个回合下来,不分胜负。火魅薰的狠辣而杀气澎湃,木蔚来的轻灵而出奇不意,成了一道精彩的剑术盛宴。之前的软剑太烂,火魅薰的剑法都无从发挥,现在她当然施展出全部最厉害的招式。 莎乐乐看得入神,连捏着指间的梅花针都忘了发。本来还想找机会偷袭火魅薰,帮木蔚来一把的。 还是斑斑这只猫妖颇具智慧,他提醒莎乐乐:“乐乐!快帮忙呀!蔚来的打法太老实啦!迟早要吃火魅薰的亏!” “哦!是喔……”恍然大悟的莎乐乐,马上向火魅薰的巨阙了五枚梅花针。 与木蔚来打得火热的火魅薰,同样无暇应对冷不防的偷袭。 梅花针全部打中火魅薰的巨阙**!但火魅薰没有倒下去。梅花针钉在火魅薰身上时,发时“叮叮叮……”的轻微清脆声响,然后全数掉落地面。 火魅薰那洁白的大褂,也就多了几个细小的针洞而已。没有血渗出来,因为火魅薰根本没被梅花针**伤。 从扣得未紧的衣缝里,隐约看到里面有反光的金属物料。 是一件避弹衣! 火魅薰早就料到莎乐乐有此一着,她在里面穿上了避弹衣。 “真是个狡猾的女人!”莎乐乐骂。 “那及你的阴险!总在背后偷袭别人的小鬼头。”火魅薰豪不示弱地回了一句。 第二七三回 云浠寻徒弟 “拂拂拂拂……” 一架直升飞机正以最大的速度向南极太平洋飞行。机仓后座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幽王紫叶。 幽王紫叶托着腮,看着眼下蔚蓝的海水出了神。玻璃窗上投影的容颜显得有些憔悴。 “紫叶……你的皮肤看去上有些干呢!要不要我试试我调制的面膜哦?”坐在幽王紫叶旁边的人说话了。这个人舒舒服服地靠在椅背的垫子上,脸上还敷着一张面膜,看不到原本的容貌。 幽王紫叶抽回神绪,回头瞪了那人一眼,不屑道:“我不需要护肤品。” 最近,幽王紫叶研究从好大叔那里进货的水晶瓶和照妖镜的妙用,经常熬夜不止,那个与紫荆大学签了合同的木蔚来,却又无故休学了近一个多月。幽王紫叶还要帮木蔚来收拾那些烂摊子呢!虽然学校里出现的都不是厉害的妖怪和恶灵,可也够烦琐的了。 一个月没有休息好的幽王紫叶,身体累透了。这时,又一个麻烦来了! 那人想笑,但就着贴在脸上的面膜却不敢笑开来,只用略带无辜的声音道:“女人三十岁前的美丽靠父母,三十岁以后的美丽就要靠自己啦!别和自己的美丽过不去。女人嘛!就应该学会保养……唉,我发明的面膜呀,那些社会名媛千金万谢也求不来,就你不屑一顾,你和谁赌的气?” 幽王紫叶擦了擦鼻子,那人身上的香水味直薰得她有点鼻过敏,她往窗那一挪,道:“自然美就好。舅舅,你都一把年纪啦!怎么像个女人似的敷面膜,就不怕人家笑话吗?再说,你都隐居避世好多年,怎能还这么在乎容貌?” “隐居避世怎啦?人人皆有爱美之心。我只是尽管保养得年纪一点。我希望无论什么时候再遇上我的心上人,都是我最好的状态。再说,像我这样天下第一的容貌,不好好保养,岂不是暴殄天物。哈哈……”那个人终于笑出来了,面膜被肌肉的运动拉得皱到一边去。那人赶紧用手扯平。 “你还真是对自己的容貌相当自信啊!二十年前,你也许真的是天下第一。可我近来,至少见过两个人长得比你帅。”幽王紫叶对美男已经有了免疫力。 “长得比我帅的人不可能存在。紫叶,你故意气我吗?嘿嘿……” “随你怎么想……大姨她已经有二十年没下过朵朵峰了。我想,这辈子她再也不会见你。舅舅,你还是尽早死心吧!” “紫叶,你怎么尽说打击我的话!” “我还没打击完呢?你收的什么徒弟嘛?居然会无故离家出走!你以为我很有空啊……那个木蔚来给我带来的麻烦已经不少。” “莎乐乐一直是很乖的孩子。我相信他一定是被绑架了。那个**拐未成年儿童的坏蛋,我一定会好好收拾他。本来不想麻烦你的,可这茫茫人海,叫我怎么找呢?我知道你的占卜术最灵啦!” 幽王紫叶眼中的,那个对自己的容貌自信得令她汗颜的舅舅,是她母亲的哥哥,也是莎乐乐的**云浠。 天下间那有这样的**啊!在寻找失踪的徒儿的路途中,也不忘做面膜美容的!他真的紧张他的徒弟吗?汗! …… 故事又回到大无畏号上。 火魅薰眼中,那种胜券在握的寒意,让木蔚来有点在意。难道,她还有其他法宝?想到小白莫名其妙地被变走,想到牙门会变成了一把剑,木蔚来觉得,火魅薰实在太邪门了。 木蔚来一边见招拆招,一边喊道:“乐乐,你先退下!我一个人足可以应付她。” 推托,就他那种只守不攻,以防为退的打法,什么时候才可以打败火魅薰啊?似乎不到万不得已,木蔚来就无法狠下心来,使出致命的一击。 不但是莎乐乐和斑斑看得替他着急,就连一直浮在海面静观一切的雄鲸妖,此刻也看不过眼,要发飙。 “主人,让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雄鲸妖开始发出一些低沉的声波。“嗡嗡嗡……”的沉的几乎耳朵听不见,可声波传到人的耳膜里,产生的刺激,传达到大脑后,就是一种震裂脑袋的剧痛。 甲板上的人都捂着耳朵,倒滚,**着:“好痛,好痛啊……”他们的耳膜开始破损,从耳朵里渗出血。 从小接受**云浠严厉训练的莎乐乐,虽然没有受伤,但是在这里声波之中,也难免产生头晕恶心的不适之感。猫妖斑斑也是一面难受状。火魅薰的听力也受到影响,雄鲸妖的鸣声令她无法辨别剑风的来向。只有木蔚来没受波及。因为雄鲸妖这鸣叫完全为保护木蔚来而发。 “停下来!”木蔚来对雄鲸妖道。 雄鲸妖拒绝了:“不呢……我恨透了人类!” 木蔚来想劝雄鲸妖停止声波攻击,但是火魅薰的步步进逼从来没停止过。如果不先将火魅薰制伏,根本没法抽身,焦急之下,木蔚来出剑更快了。 既然魔剑牙门无法取胜,就只有出最后的**锏。火魅薰开始默念血灵咒的咒语。 由于雄鲸妖的干扰,同时又要分心念咒语,只是丝毫的松懈,木蔚来的黑曜宝剑已经横在火魅薰脖子上。 火魅薰的动作是停下来了,但无声的念咒从来没停止过。薄薄的唇正快速念动着。 风停了,浪静了。没有黑云的涌集,万里晴空竟一下子黑暗下来,仿佛整个世界,都被罩上了一层滤镜,日光无从透入。 空气中的压抑,令雄鲸妖不安,怯瑟得无法再发出鸣声。 耳朵的疼痛消失,大家都惶惑地望着天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只有火魅薰的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寒笑。 “你做了什么?”木蔚来用剑压着火魅薰逼问,然而火魅薰却笑得更狂了。 “最强的式神终于被我召唤出来了!你们统统都要下地狱!” 黯黑的天空,刮起阴冷的妖风,拂过深不见底的海面,带来腥恶潮冷的空气…… 一股强大的妖气,直压得甲板上的人快透不过气。就连莎乐乐也不例外。莎乐乐就算武功再高,也只不过是一个没有灵力的凡人。未几,所有人都倒,曾没失去意识,但身体不能再动弹半分。 身为妖怪的斑斑和雄鲸妖,却仍能勉强撑着不倒,因为他们身上有魔血。 木蔚来将黑曜宝剑从火魅薰身上收走。到了现在,就算杀了火魅薰也没用。 而火魅薰也没有逃走的必要。 木蔚来觉得那妖气甚为熟悉,不由得皱起俊眉…… 第二七四回 善恶终有报 一点金光从天际闪现,而后四散出流星似的光芒。在光芒的中心,慢慢出现一只金色的妖怪。这妖怪最大的特色是,头上长有三对角弓。 木蔚来看到这只妖怪,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这正是曾经被幽王家族的祖先童珠子束缚在召魂咒中的那只来自地狱的死神——悍麒! “召呼你的人是我火魅薰。现在,我命令你,将木蔚来和莎乐乐送入地狱!还有那只猫,那条燥音不断的鲸!”火魅薰大喝着,她一点儿也不惧怕,完全无视着贴着她脖子的黑曜宝剑。 悍麒仿佛没听到火魅薰的话,从天而降,落在木蔚来面前,苦瓜一样的脸竟然突然挤出了奇怪的笑容,寒暄了一句:“木蔚来,我们又见面了。” 如果没有悍麒,木蔚来就不可能活到现在了。在心里,木蔚来对这只妖怪还是蛮感激的。即便如此,木蔚来也决不会因为悍麒有恩于自己而跟他下地狱,因为,他还有很多事没做完! 于是,他淡然地笑着,仿佛遇见故友的随意,但坚定的眼神中不带半点妥协,不温不火地道:“悍麒,这回你又要重蹈覆辙吗?” 悍麒苦笑:“你以为我很愿意跑上来?都是你的魔血惹的祸!这个女人用你的血启动了血灵咒。阎王已经大发雷霆了。命我来捉拿滥用邪术的人类,好将功补过。” “你说什么……明明是我召唤你出来的……你怎么不听我使唤?”火魅薰脸色都青了。 悍麒变出一道黑色的锁链,那锁链像蟒蛇似的,将火魅薰将个身体紧缠。悍麒冷笑:“哼!召唤我出来的是魔血,而不是你。我好歹是个死神!你的法力还没有高强到可以控制我!你以为你是童珠子啊?跟我回地狱吧!”说完,拉着火魅薰飞入黑空。 “为什么童珠子能召唤你,我就不能?为什么你不将她拉入地狱?”火魅薰失疯似的挣扎着。 “童珠子早就在地狱了!哈哈!不过,她已经当上了阎王。” 悍麒此话一出,就连木蔚来也惊讶不已。没想到,幽王家族的祖先如此本事,在死后居然当上了阎王。 “木蔚来,有空到地狱坐坐。我一定会好好尽地主之宜。”悍麒热情洋溢的样子。 “地狱?还是不要了吧……呵呵……”木蔚来汗笑着。这年头,谁会吃饱了撑着,没事跑去地狱旅游观光呀? 悍麒又道:“我跟你都这么熟了,你还客气啥!多亏你的魔血,让我的力量增大了不少。我是真心邀请你到地狱作客的,不是勾你魂魄。呵呵……一千年以来,你是第二个有这种待遇的人。要好好珍惜喔!”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暂时没有去地狱的打算。”木蔚来汗笑。是的,木蔚来最近的确很忙。 悍麒的话,直让木蔚来手足无措。跟悍麒,也就见过三次面而已。其中还有一次是自己完全魂不附体的昏迷状态。话也没说太多,倒是交过手,险胜了他一着。此时悍麒变得对自己如此熟络,是因为火魅薰用自己的血来召唤他的结果吗? 在印象中,能接受自己的血不死而保持的人或动物,总会对自己百般的归顺。虽然这并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那个,阎王对你这种特殊灵魂很感兴趣!哈哈哈……能够连续破解她千年前在人间留下的两大咒语的,你是第一人。” 两大咒语,其一为封印小白的灵狐珠,其二为咒缚悍麒的召魂咒。虽然都不是木蔚来刻意而为之,可冥冥中自有天意。每破解一个咒语,他的命运都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笑声止,形影灭。 风又吹,浪又涌。 火魅薰的灵魂和身体都被拉入地狱,什么都没留下。 悍麒走后,大无畏号上的人们的身体麻痹逐渐消失。斑斑不停**着莎乐乐那圆圆的苹果脸,莎乐乐是第一个站起来的人。 刚才发生的事,大家全都目睹耳闻。 船员个个惊魂未定。试问科学发达的时代,谁还会相信鬼神之说。可今天,鲸妖之惊暂且不说,一个来自地狱的死神就出现在面前。而那个被喻为大无畏号的救世主的火魅薰,却在他们面前被死神带入地狱,不惊才怪哉! 斑斑高兴道:“想不到,地狱的死神是小哥哥的朋友!难怪小哥哥总能起死回生啦!” 木蔚来苦笑:“我和悍麒,还算不上是朋友。” 莎乐乐睁大了眼睛,在木蔚来脸上刮来刮去,似乎不相信木蔚来的话,她接着道:“但是,那个死神对小哥哥那真是好哇!还将跟小哥哥作对的坏女人抓去地狱了。” “你没听清楚吗?那是阎王交给悍麒的任务。” “可他还邀请你去他家作客啊?小哥哥你怎么对死神如此冷淡呢?” “乐乐,地狱不是一个好玩的地方。” 莎乐乐眨了眨眼睛道:“原来这个世界,真的有地狱啊!之前听云浠说过,我还不相信呢!童珠子婆婆真厉害呀!有她护着,幽王家族越来越兴旺了。” “乐乐,连你也是幽王家族的人啊?”木蔚来觉得这个地球还真是小。幽王家族到底有多少成员啊?为什么无论去到哪里,总会遇上幽王家族的人? 莎乐乐答道:“我不算得上是正式的幽王家族成员,我**云浠的妹妹是幽王紫叶的母亲。小哥哥,你认识幽王家的人吗?” 木蔚来笑道:“原来,都是自己人,真是不打不相识呢!幽王好是我的**。” 莎乐乐噗嗤一笑:“那个不务正务的怪老头啊?你的套路跟他一点儿也不像呢!对不,斑斑?” “喵~”斑斑眯起眼睛,摇了摇尾巴。 “小哥哥,这些人怎么处理?”莎乐乐指的是大无畏号上的人。 几个小时前,莎乐乐还是捕鲸者的帮凶呢!而现在整个“正义使者”的模样了。刚才,杰尼舰长和托特副舰长的脸是被吓青了,此时是被气红了! “谈判的人来了,这事用不着我们管。” 海平面上,突然几艘大船。那是海洋守护者协会的船。木蔚来看到,行驶在最前面的那艘船的前头,站着的正是汤比、哈尔、格雷还有迪克。 杰尼舰长马上又接通信号向邻近的友盟船求救,奈何一点回应也没有。气得他一拳打在控制台上,骂道:“可恶!竟然在关键时刻见死不救!” 雄鲸妖一直没有游走的,这时用阴沉的声音道:“因为有我在,你们的信号是发送不出去的。” 托特又想拔**,莎乐乐亮出五枚梅花针,冷笑:“嘿,谁敢乱动,我就把梅花针赏给谁!” 于是,所有的人都只得乖乖地呆在原地。 海洋守护者协会的船很快就停靠在在无畏号旁边。由于MD-6摄像机中的有关尼杰舰长与某背后集团捕鲸计划的录音、摄像机中大无畏号击沉冲锋号的录像、以及各种捕鲸照片,都成了有力的证据,海洋守护者协会成功向国际警察报案,并有国际警察随行调查此事。 随着警员登陆了大无畏号,大无畏号船仓里的解剖车间、制油、制罐、制骨粉、盐藏、贮存便全部暴光。这些远洋捕鲸鱼船,都是在捕鲸工船的车间内完成一系列对捕杀的鲸的处理。从大无畏号上,共查获了一百吨包括蓝鲸和虎鲸在内的频危等级的鲸肉制品。 充物的人证,物证之下,海洋守护协会很快就会向国际法庭提出诉讼。与大无畏号有连接的同盟也将被一一揭发出来。相信这一次反捕鲸大行动,会为生活在海洋中的各种鲸类争取到一个在较长时间内相对太平的生存空间。 从副舰长托特的房间里,搜出了MD-6摄像机,于是托特头上又多了一条罪名。强行将他人物品占有己有,可谓罪加一等。 MD-6摄像机又回到托特手中。这个摄像机,已经成了托特生死与共的伴伙,朋友。他托在手里爱不释手呢!马上老本行的老病又泛,打开摄像头用镜头捕捉着每一个精彩的画面…… 大无畏号以及其他捕鲸船上的船员将会被强制遣返回国。 当这些船员一个个从船仓里出来时,之前夜潜大无畏号的格雷,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孔。 大无畏号上,那个喜欢将信塞入瓶子里,然后扔进大海随波飘走的女孩子——芭拉。 当时,格雷就是将MD-6摄像机的记忆卡藏在芭拉写的信里,才没被审问他的托特抢走记忆卡。而当晚,芭拉刚好就把藏有记忆卡的那封信放入瓶子里,扔入大海,才能机缘巧合之下,漂流至汤比他们那里。使重要的证据在无意间被安全的送达。 如果没有芭拉的纯真与痴情,所有的证据将会毁于一旦。 虽然芭拉由此至终都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格雷对芭拉还是无限的感激! 芭拉再次看到格雷也十分惊讶。没想到,那个曾经被她误以为**的人,竟是海洋守护协会的无间者。 由于芭拉只是负责膳食的员工,她很快就被无罪释放。芭拉与格雷的再次相遇,会否擦出火花,那是后话了…… 再次见到木蔚来,汤比他们本来想走过去跟他打声招呼的,可惜还没迈步,便有人接触先登。 继海洋守护者与国际警察的“光临”,大无畏号上又很快来了“天外来客”! “拂拂拂……”直升飞机旋翼发出的转动声越来越响。 那架直升飞机先在大无畏号上空停悬,继而徐徐降落在甲板的空旷之地。当看到机身的LOGO时,木蔚来知道,接莎乐乐的人来了…… 第二七五回 戏弄伤别离 直升飞机上的LOGO中那奇怪的八卦图案始终让人觉得很些玄妙,亮蓝色的“幽王”二字在阳光下格外耀眼。这正是紫叶灵媒有限公司的董事长幽王紫叶的专用机。 “紫叶姐姐,我好想你喔……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呢?”当看到幽王紫叶从机仓里下来时,莎乐乐迎上去。 “小丫头,别装亲热了!少给我惹麻烦吧!”幽王紫叶表现得有些冷淡,不过还是温柔地将莎乐乐挽住了。幽王紫叶怎样找到莎乐乐?那自然是企业秘密了。 “我就知道紫叶姐姐是口硬心软啦!”莎乐乐哈哈地笑着。 突然幽王紫叶眼神一冷,道:“有妖气呢!”用可怕的眼神盯着莎乐乐怀中的斑斑。 斑斑吓得直冒冷汗,它当然知道,幽王紫叶是幽王家族中,斩妖除魔的蛟蛟者。 莎乐乐赶紧把斑斑抱得更紧,解释道:“斑斑变了猫妖,也是一只善良的妖怪啊!紫叶姐姐,你不要伤害斑斑好不好?” 斑斑连忙知趣的点了点头,以示自己的友善。 “为什么有麻烦的地方,总有你的身影。”幽王紫叶盯上了旁的木蔚来,“这只猫妖,还有那边的鲸妖,是你的杰作吗?”感觉到猫妖与鲸妖身上与木蔚来有着相似的气息,幽王紫叶很快就猜测出最接近真相的结论。 木蔚来轻轻一笑:“那可能因为,麻烦的事情总爱找上我吧!如果祸根由我而起,我会亲手解决。请你放心。” 幽王紫叶眼眉往上一挑,似笑非笑道:“是么?那只整天围着你转溜的,忠心耿耿的狗呢?今天怎么没听到他乱吠?” 木蔚来汗笑了一个:“小白不是狗!” 幽王紫叶的笑意中尽是戏谑:“人家当得心甘情愿,你客气啥呢?” 看着木蔚来窘迫的表情,幽王紫叶笑得更得意了。 见到幽王紫叶转移了视线,不再针对斑斑,莎乐乐才舒了一口气。某种时刻,莎乐乐觉得,这个木蔚来真好欺负呀!天真烂漫的笑容马上又回来了。 “原来小哥哥也有宠物朋友呀?什么时候让我也瞧一瞧?莎乐乐对小动物最有爱心了!呵呵!”莎乐乐兴致勃勃道。(汗!莎乐乐只对斑斑有爱心罢了。)“那小白呀,才不是什么小动物!说起来,我发觉这个木蔚来的宠物可多了……”幽王紫叶盘着手指比划着:“一、二、三、四、五、六……” “原来小哥哥跟莎乐乐一样有爱心,莎乐乐最喜欢有爱心的人了……哇哈哈……”莎乐乐这一句,不但幽王紫叶受不了,就连木蔚来也受不了。 “告辞了啦……”木蔚来说完,就想闪人。 “连交通工具也没有,你能去哪里?”幽王紫叶的言下之意,是说可以顺路载木蔚来一程。高傲的她,却不愿意说得太直接。 “这个,就不劳烦你啦!”木蔚来一笑别过紫叶,又想闪,不料被莎乐乐拉住:“小哥哥哥,别急着跑嘛!莎乐乐还有很多话想对你说呀!” “乐乐!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突然有把柔美中带着责怪之意的声音,从机仓里传来了。 莎乐乐整个人都怔住了,吃惊地回头,声音都打结了:不会吧……云浠……来了?” 据莎乐乐自称,云浠是她的**。而云浠是幽王紫叶的舅舅。 那时,木蔚来本来已经趁着乐莎莎失神之际,已迈至船边,正想跃到鲸背上,当听到云浠的声音时,木蔚来不由自主地往机仓那边望去。 在木蔚来想象中,云浠是一个像好大叔那样的世外高人。如果云浠是幽王紫叶母亲的哥哥话,那么云浠至少也有四十多岁了。没想到,云浠的声音,要比他想象中要年轻、细腻、柔美得多。就是一个很好听的声音。这样的声音,去当歌手,绝对能迷倒一大片人! 然后,从机仓里下来的人,再一次让木蔚来惊讶! 这可能是驻颜有术的缘故,云浠看上去,顶多也就二十岁。拥有无可挑剔的脸蛋和完美的身材,绝对是那种色女看到了,一定想涌上去把他扒光的类型。 云浠本来想教训莎乐乐的,可一眼瞟见了站在鲸背上的木蔚来,眼睛定定地望了木蔚来数秒,然后侧脸低声问了幽王紫叶一句:“那个不会就是你所说的两个人中的其中一个吧……” 幽王紫叶哼了一声,扭转脸,不理云浠。 “两个什么人啊?”莎乐乐好奇地问。再望,身边,那里还有云浠的身影? 那如云一般的身影,已经从众人的视线飘落在木蔚来面前,伸出纤纤的玉指,在木蔚来脸上揉了又揉,而后又往下一滑,在他光滑的下巴**了**,好像逗小狗似的,还啧啧叹道:“唉呀!这张脸果真好看!皮肤也不错!连我也有点羡慕呢……难怪赫二十年不愿下朵朵峰……原来天天与倾城倾国的小美人呆在一起……” 这云浠的动作果真是快,连被好大叔十多年来训练有素的木蔚来,都躲犹不及。 一个不到十岁的徒弟就几次险了夺去他的**命,那这徒弟的**之功夫就可想而知啦! “可是,脸色就是太苍白了些。木蔚来,你该不会是患有隐疾吧?要不,我帮你治一治?我的梅花针,既能治病,又能美容呢!”那云浠的攻势未止,趁木蔚来惊慌失措之际,手继续往下滑,在木蔚来**膛轻轻拍了拍,接着道:“肌肉锻炼得挺有手感嘛!可是心跳有点不正常喔……最近是不是经常心脏停止?” 木蔚来以为云浠是一代宗师级别的人物,那里知道第一次见面,这云浠对自己这番**,也不知是气还是羞,窘迫地往后退几步,红着脸道:“不敢劳烦你了……” 开什么玩笑呢?你的宝贝徒弟的梅花针,已经害得他死去活来。木蔚来是绝对不想再受梅花针的呃刺之痛。 云浠笑道:“唉呀!是个腼腆单纯的好孩子呢!一点儿也不像是跟着赫和好长大的……真是怪事!” 说来也奇怪,这云浠在戏虐间,就把自己最近身体的状况猜了个大概。高人不愧是高人。尽管这位高人行为有此不检点,可还是一位行为不检点的高人啊! 本来,火魅薰对他下的药,莎乐乐对他**的毒针,在接受莎乐乐的针疗和服下乌婆婆的黑玉丸后,身体的不适已经得到缓解,至少不会影响行动。但是,一点儿也痛,也是不可能的。可被云浠这一揉拍后,感觉又好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云浠的有意而为之。 这时,旁的莎乐乐问了:“**今天怎么怪怪的啦?” 幽王紫叶笑道:“舅舅见到两种人会发疯。一种是情敌,另一种是比他好看的人。现在看来,那个家伙是兼而有之。” 莎乐乐还小,听不懂幽王紫叶的意思。 幽王家族的人或者与幽王家族有关的人,一个个都是怪胎。木蔚来今天终于领教到了。谨防云浠随时袭来的微笑炸蛋,还是趁早离开为妙吧! “你们几位就饶了我吧……再见!”木蔚来就像惊弓之鸟,用他最快的速度,跃到雄鲸妖的背上。 那雄鲸妖好像知得木蔚来心意似的,马上往外游去,一下子就远离了大无畏号数丈。 云浠望着木蔚来远去,美丽的眼睛里,有些淡淡的失落,幽幽地叹了一句:“只有这逃跑的功夫,跟赫与好相像……” 见云浠惆怅,幽王紫叶难得的大发善心去安慰:“舅舅,那*小子与赫姑姑的关系,并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样。” 云浠一展舒颜,仿如晚霞初暮,笑道:我知道……那孩子的眼神纯净得连容不下一颗沙子。难怪赫那么疼他。连我也禁不住有点喜欢他了。” “你不是开玩笑吧?”幽王紫叶吃惊地看着云浠。 “当然不是开玩笑。你没听过,爱屋及乌吗?”云浠认真地说着,又展现满满的一个自恋的微笑:“跟年轻时候的我真像呀!颇有我几分风采,就是太憨嫩了些。遇着你们这类叼蛮的女孩子一定吃亏。遇上阴险狡诈之徒一定会受尽苦头,呵呵……真是个命苦的孩子。” 幽王紫叶不满地瞪了云浠一眼:“舅舅,你说谁叼蛮了?” 云浠坏坏一笑:“哦,原来不只是叼蛮,还很小气呢!” 幽王紫叶头顶乌云一片,就连斑斑都感觉到她身上那种可怕的“电量”。 火山就快爆发啦!云浠仍不以为然地继续打趣…… …… 雄鲸妖载着木蔚来傲游于深海,大无畏号已经被抛远了。 “主人,我很愿意为你效劳。要去哪里?” 大无畏号被国际警察逮捕这个结果,雄鲸妖算是接受了。也许,他木蔚来的面子上,才不深究吧!再者,雄鲸妖也知道自己已经今时不同往日。不能与人类太接近。 “谢谢你……我要去南极!还有,以后就请你叫我蔚来吧……”木蔚来**了**鲸背,心中尽是难舒的**臆。因为卷入反捕鲸的事件,对冰绫的事实在担耽太久了…… “好,我听你的,蔚来。”雄鲸妖那低沉的声音温柔起来的时候,还是挺可爱的。 那时,雄鲸妖游离大无畏号还没有多远。木蔚来看到,莎乐乐却跑到船弦朝着他大喊着:“小哥哥,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你?” 短暂相处的数个小时,经历了最不可思议的生死,特别是木蔚来将斑斑救活,那个仁慈一直让莎乐乐打从心底里折服,眼见此刻马上要分离,莎乐乐竟然有了难过的惜别之情。数秒内,大大的眼睛便是眼泪汪汪。 木蔚来只是微笑着,向莎乐乐挥挥手…… 最好,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第二七六回 无处话凄凉 大无畏号之上,莎乐乐还在为木蔚来的匆匆离别而闹别扭,却被脸色一下子深沉下来的云浠重重地打了一个耳光。 那娇嫩的小脸蛋上,马上多了一个红红的手掌印。 莎乐乐泪眼汪汪地望着云浠,委屈地哭道:“乐乐知道不告诉你就一个人跑出来是不对……可是,乐乐是被坏女人薰骗走的……乐乐知错了……云浠从来没打过乐乐的……云浠是不是不再疼乐乐了?” 云浠俊美的脸上,因为怒气迸出来一种可怕的气势,似是余怒未已,云浠又举起手掌,欲再训责莎乐乐。 莎乐乐吓得躲到幽王紫叶身后,抖瑟着说:“云浠好可怕……” “舅舅!乐乐还小,容易上当受骗。既然她现在都没事了,你就别为难她了吧!”幽王紫叶护着莎乐乐,不让云浠再往前一步。幽王紫叶虽然为人有时冷漠,但是对年幼可爱的莎乐乐,视如亲妹妹一样的疼爱。 斑斑也替莎乐乐求情:“云浠**,一切都是斑斑的错。请您别怪乐乐……” 云浠瞟了斑斑一眼,冷笑:“怪事,猫说话了。紫叶,你还愣着干什么?把这祸端的小妖灭了吧?” 斑斑吓得跳入莎乐乐怀中求救:“斑斑好不容易才活过来,不想这么快就死!” 云浠冷冷道:“哼,真是只胆小的猫妖。这事乐乐咎由自取,我才不在乎。我怒的是另一件事!” 幽王紫叶心里偷笑:你不在乎会大老远跑来找我帮忙找人?舅舅,你是心是心非呢! 见云浠不是怒自己不辞而别,莎乐乐心里一下子又安了不少,忍着眼泪问:“**……乐乐到底做错了什么?” 改称云浠为**,希望搏得同情分,小小的莎乐乐也会见机行事呀! 哪知云浠更怒了:“我才没你这种徒弟!告诉我,你从紫泉山偷走的梅花针,现在用剩多少?” 莎乐乐一听,怯弱地低下头,害怕地小声喃着:“不多了……” 幽王紫叶继续偏袒莎乐乐:“舅舅,使用梅花针防身自卫很正常。再说,你那里也不缺梅花针,你跟她吝啬这个干嘛?” “我看她,防身自卫是假,助纣为虐、随意杀人是真!” 云浠每一个字,仿佛针一样扎入莎乐乐心里。因为云浠说中了莎乐乐的不安之处。 “**,徒儿知道了……以后不敢了……” “乐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幽王紫叶惊讶地询问。 莎乐乐害怕得不敢作声。幽王紫叶感觉到躲在自己裙后的莎乐乐全身发抖。 “你们以为我真的那么轻挑会去调戏一个与臭未干的少年?”云浠愤愤地说着。 幽王紫叶、甚至连斑斑,心底都在说:难道不是吗? 云浠灵秀的美目瞪了他们一眼,道:“那个木蔚来,身上重要的**位,尽有数之不尽的针痕。假如那木蔚来是个普通人,你第一轮针也取他**命。乐乐,你是杀人未遂,良心发现,又去救人,用尽了方法,也用尽了错误的办法!若不是我刚才借机帮他推筋活络,恐怕他现在已经全身气血倒流,经络爆裂而亡。只是,身体受了这么严重的损害,这种程度的治疗是远远不够的……” 云浠最后叹息了一声: “我还想劝他留下来,帮他疗伤,好替莎乐乐将功赎罪。那个木蔚来,也不知急着赶去哪里……连自己的死活都不顾了。” 幽王紫叶心里为木蔚来默哀:舅舅,你也不看看刚才自己表现得是怎样一副德态,换转是我,就算不马上调头跑,也会给你两个耳光! 看到云浠竟然是在替木蔚来担心,幽王紫叶便以过往的经验安慰了云浠一句:“舅舅,木蔚来命硬的很。就连我的塔罗牌都不能算准他的生死。我只是不明白,你才第一次见他,为何会如此关心他的安危?绝不是仅仅他伤在乐乐之手那么简单吧?” 云浠微微点头道:“紫叶,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爱屋及乌。这个赫珍视的孩子,万一有什么差池,赫一定会伤心的。我不想看到赫伤心……” “舅舅,你对姑姑可真是痴心一片啊!我真是羡慕姑姑呢!”幽王紫叶颇有感触地说着。 “怎么,紫叶。是不是寂寞了?刚才那个木蔚来就很不错啦!要不要考虑考虑呢?”云浠笑道。 明明刚才还是可怕的凶狠样儿,一下子又变得微笑可亲。这云浠变脸的速度实在可怕。 “舅舅,人家是有妇之夫。” “有妇之夫又怎啦?只要是紫叶看上的,幽王家族是没有办不到的事儿吧?哈哈!” “舅舅,你别乱来。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都不会嫁他。” “为什么呢?你不是说他长得比我还好看吗?女人不都是喜欢长得帅的男人吗?” “他脑子太不灵光了。我可不想当寡妇。” “听你这么说来,还是对他有一点意思罗!” “舅舅!” 幽王紫叶又一次给云浠气得脸都黑了。 …… 捕鲸事件终于在意想不到之中告一段落。 稍稍舒神,木蔚来就突然觉得很累。 **的未眠、未停息过的折腾还有那新伤旧患,仿佛一下子就向那个意志稍一松懈的人突袭而来。 身上那看得见,看不见的数百个针孔,那浓度足以令器官坏死的毒药,那冬眠乍醒、蠢蠢欲动的千年蛊虫,连做梦也不得与冰绫相见的伤悲,小白不在的失落,无一不折磨着无论身心都千疮百孔的木蔚来。 他仰面躺在雄鲸妖宽大而冰冷的背上,清澈如水的眼睛里,倒映着蓝天上飘渺不定的白云。有那么一会,明亮的眸子里,蒙上了一层凄迷的雾气。 鲜腥的海风轻拂着他额头那缕柔顺的丝发,送来最温柔的抚慰。 血腥味儿令他玄昏作呕,他分不清这是海风中的血腥,还是来自咽喉内上涌的血潮。 路虽然迷茫,但他不彷徨。他也有自己的梦想,并付之以热血。 普通人家常便饭的幸福,对他来说甚至是遥不可及的美梦,但他曾不为此自暴自弃,怨天尤人。 他默默地珍惜着身边所有的一切,当困难险阻来临之际,他咬紧牙关,一次又一次地挺过去。即使数度在生死间徘徊,他也未曾为**人的威吓而低头示弱过。抿着嘴,轻轻一笑,回首风云已成烟雾散去。 总是忍耐着,忍耐着,苍白的脸上憋出一抹不正常的红晕,凄**如晚霞。那坚倔地抿着的嘴角,血丝赫然的渗落,仿佛冰天雪地里,一涓余热渐散的血溪,渗入冰冻三尺的雪地里,滴滴让人心痛。 “蔚来……”感觉到背上之人越来越安静,雄鲸妖不安地唤了一声。 “我没事……你听过寒冰潭吗?”木蔚来合上眼睛,轻轻地问。凝望天际,竟然也成了一种费神的事儿。也许,他真的好久没好好休息过。 “蔚来,是伟大的冰河神诞生之地的那个寒冰潭吗?”雄鲸妖问。 “是的,我要找的就是那个地方……你知道寒冰潭在哪里?”木蔚来微弱的声音,变得有点激动。 雄鲸妖道:“寒冰潭,在南极圣地下二千尺。那是鲸代代相传的一个神圣的禁地。那是一个我们鲸类不被允许的地方。” “这么说来……你知道圣地的位置?你能带我去那里吗?我非去那里不可……” “知道是知道。不过,从没听说过,进入那个圣地的生命能活着出来的!蔚来,你为什么一定要去哪里呢?” “我要找回我最重要的人……你……只要带我到圣地附近就行了……可以吗?”木蔚来凄楚地恳求着。 “可以。但你一定要答应我,要活着回来!”雄鲸妖道。 听到雄鲸妖的一声“可以”,木蔚来嘴角露出宽慰的笑意,便是舒然地睡着了。 雄鲸妖马上放慢了游速,时刻保持着稳定的姿势,生怕丝毫的动静,也会吵醒了那个因为疲累和伤痛过度而好不容易入睡的人。 其实,雄鲸妖也不知道,该不该将木蔚来送去圣地。但如果这是主人的命令,就没有违背的理由。这雄鲸妖也许是接受了魔血中最庞大,也是听话的一只妖怪了。 …… 天茫茫,海茫茫。 不知向着南极点的方向航行了多久,终于看到了浮冰覆盖在洋面形成的冰雪大陆。远远稀稀,耸立着黑色的石头山。 断续浮悬的冰层上,有成群的企鹅在栖息,休闲的海豹卧着停歇。这些雪天冰地中的生灵,随和安静,曾不会为异地来客的到访而惊慌失措。 安静,纯洁,干净。这里是地球的最后一片净土。 躺在鲸背上的木蔚来早就醒了。脸颊那两抹不正常的潮红已经褪退,苍白如雪,赫是如冰川皑亮的雪地的苍漠。 “蔚来,我只能送你送到这里了。”雄鲸妖无奈地说。 “嗯……” 木蔚来轻轻应了一声。挣扎着坐起,艰难地从雄鲸妖背上下来,向雄鲸妖别过,便踏上了那片在梦中数度游历的冰地。 海面上,有依依不舍目送着木蔚来逐渐远去的雄鲸妖。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蹒跚背影,雄鲸妖心中有几分难舍的寂寥。 木蔚来曾经问过雄鲸妖,今后的打算。 所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雄鲸妖自诩从今往后起,担当起领导太平洋中的蓝鲸群体的重担。他会设法让大家避开人类的航海航道,以减少蓝鲸被船撞伤撞死的悲剧,也会教导大家如果避开捕鲸船的捕杀。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跟人类发生冲突。 又一位海洋守护者悄悄诞生了…… 不知什么时候起,雌鲸与小幼鲸已经聚于雄鲸妖身伴。这生死相隔的三口子,终于可以一家团聚了。 偶有回头,木蔚来将这个温馨的重聚画面尽收眼底,目光中的笑意尽是深深的祝福…… 第二七七回 冷暖各自知 幽王紫叶的专用直升飞机,正返往紫泉山的航飞中。 云浠坐在机师旁边。而莎乐乐和幽王紫叶并排坐于后座。 机仓里有温气,其实一点也不寒冷。但莎乐乐在寒冷的地方呆太久了,身体还没回暖呢!她撮了撮被冻红的一双小手,然后展开双手,缓缓地往手心吐了一口和温的气。 紫叶为莎乐乐披一件御寒外套。这是紫叶的衣服,穿在莎乐乐身上显得有点小,不过这种时候,就不太挑剔啦! 莎乐乐并没有挑剔。她很喜欢幽王紫叶的衣服。有种淡淡的清香,并不像**云浠那种薰人的香水味儿。 莎乐乐也想快高长大,长成像幽王紫叶那样高雅的淑女。 幽王紫叶是莎乐乐学习的对象。 望着窗外被抛往后的流云,莎乐乐少有的第一次发呆了。 怀中的斑斑是莎乐乐最亲密的伙伴,此刻也不明白莎乐乐为何事心烦了。 如果没有火魅薰,莎乐乐还是一个成长于深山,对世界一无所知的天真小孩。这段短短的日子里,经历了莎乐乐一辈子最难以忘怀的事。 莎乐乐很幸运,能失而复得。所以,她发警,一定会比以前更加珍惜!轻轻**了**斑斑的小脑袋,莎乐乐嘴边勾起一个少有的耐人寻味的笑意。 透过倒后镜看到莎乐乐的细微表情变化,云浠暗暗一笑:这孩子,出来一趟长大了不少嘛! 突然,一道白色的闪电从直升飞机不远的云海划过。骤眼转瞬,那闪电有点儿白龙的模样。 莎乐乐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眼花。再定眼一看,轻逸的云被排成了,空出一道深深的流痕,哪里有什么白龙的影子?果然是眼花呢! “紫叶姐姐!你看到了吗?刚才……那是什么?”莎乐乐兴奋而好奇地问,就像绝大多数第一次见到飞机的小孩的激动之神情。 “那便是木蔚来的宠物小白呀!现在才去找主人,这宠物当得也不乍称职。”幽王紫叶悠悠地解释着。 “小白是怎样的宠物?是像斑斑一样的可家猫咪吗?” “小白呀!狡猾得像狐狸,强大胜神龙,心情好的时候人模人样的。谁对他主人不利,他就跟谁过不去。不过啊,这小白有时候很小孩子气……” “听上去很有趣!紫叶姐姐,能告诉我多一些关于小哥哥的事吗?”莎乐乐用充满期待的眼神恳求幽王紫叶。 “不要!”幽王紫叶拒绝了。 “刚才不是说的好好的嘛?为什么又不愿说啦?”莎乐乐穷追不舍。 当幽王紫叶在时,就算是那个魅力无穷的**,也会被莎乐乐冷落。因为,在莎乐乐的眼睛里,直住在深山。对于外面世界的千奇百怪的趣事,还是一直在繁华都市长大的幽王紫叶懂得多。 其实,并不是云浠真的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只是他不愿意提而已。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的往事。云浠也不例外。 只有与莎乐乐相处时,幽王紫叶才会展现出难得一见的耐**与包容。这便成了莎乐乐眼中,一个亲和**强大的好姐姐。 木蔚来经历,幽王紫叶有听好大叔提及过。总之都也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经历,又何必往这纯真的小孩心灵上抹黑呢! 幽王紫叶拒绝再透露关于木蔚来的信息,这倒令早就竖起耳朵聆听,却装作一面若无其事的云浠有些许失望。 莎乐乐与幽王紫叶笑笑闹闹的,很快就远离了那片寒冷的海洋…… …… 南极洲大陆。 在那片茫茫的白色荒漠中,冷风延着冰盖的斜坡急剧下降,形成又寒冷而干燥的暴风雪。受寒风侵蚀,地面形成如波浪般起伏的凹槽。 木蔚来逆着风雪,翻越了一座又一座的雪山。 他不知道已经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还要走多远,但他知道绝对不能再停下来。他害怕一旦停下来,就再也没力气再向前迈出一步。 身后那一道艰辛的足迹,很快就被无情的风雪抚平,仿佛不曾有人踏足过。 零下数十度的极低温,就算是看不到的伤痛也被麻木了。即使是嗜食灵兽的千年蛊虫,也无法适应这种温度而暂于冬眠,于是为那个筋疲力尽的人,又争取了不少赶路的时间。 除了寒冷的风声,什么声音都听不到;除了茫茫的白色,什么景物都看不到。寒冷不能令他的血液凝固,因为冥冥中,自有一种令他热血沸腾的力量,牵引着他向着那个方向一步一个脚印…… 没有失去,就不懂得珍惜;没有离别,就不知道相聚的可贵。也许上天又在考验他,对这段无望的爱情的忠诚程度,但他可以无愧的告诉上天,这种微不足道的痛楚是不能阻止他继续前进的决心。 “我听得到你心底的声音……如果有一日邪玄魔重现人间为害苍生,你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向红剑奉献自己的灵魂。既然不能长相厮守,那么就早分开和迟分开有什么区别。你不是说,只要真心不改,爱便能永恒吗?所以,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木蔚来记得在离别的梦中,冰绫对他说过的一番话。 如果是以前,木蔚来会毫不犹豫地告诉冰绫,即算邪玄魔是我的父亲,只要他为害人间,他决不会吝啬自己的灵魂。那怕身为人子而孝,要遭受魂飞魄散的报应也好,他也绝不后悔。 可是,现在不同了…… 他很想告诉冰绫,只要她能回来,邪玄魔的事也好,尼卢奥的事也好,他再也不管了。他只想与冰绫在一起。 冰绫就像烟消云散,自那梦中一别后,就再没有回应过他的心声。 寒冷而干燥的风,继续打击着那身心俱伤的他。 暴风雪越来越大,伸手不见五指。风如刀,密密针针的编织着寒冷的雪衣。单薄的衣衫被风雪吹刷得零乱了,暴露在风雪中的皮肤,绽裂出无数红色的血口子。 寒气冷入骨子里,执着的傲也倔强到骨子里。挣扎着,煎熬着,那体力正一点点的消失。 当身体不听使唤,他便如飘零的枯叶般轻轻倒在风雪里,执着地望着那个白茫茫的方向。留不住的悲伤的眼泪,洒落在雪地上成了晶莹的冰珠。任由风雪无情地为他披上一层又一层白絮的冰衣…… 木蔚来并不知道,有一双眼睛,自始至终,在冥冥的沧天之上,注视着他。当他体力不支倒下的时候,那人甚至想伸出手拉他一把,可当闪电乍惊的瞬间,有一抹白影飘落时,那个人又将手缩回去,继续以监视者的姿态,隐藏于白色天际之中。 谁也不知道,这个一直暗中监视着木蔚来的人,就是冰绫的哥哥,前任冰河之神冰酷。 而那抹骤落的白影,自然是从远远的朵朵峰十万火急重返而来的小白! 小白的焦燥,小白的无奈,小白的委屈,小白的愤怒,当金色的眸子搜索到那个朝思暮想的人的身影时,就马上平静下来了。 从冰冷的雪堆,将主人挖出来,紧紧地拥入怀中,感受着那跟空气无易的寒冷温度。若不是洞悉得那微弱的气息,小白可不能控制得如此平静。 但见主人睡得深沉,倘若置之不理,终会一直睡下去,永不复醒。手抚滑处,以流动而温暖的灵力,将被寒风冻裂的伤口修复,自然还包括那久患不愈,针石灵药于无效的内伤。和暖的灵风,温热着那个几乎被冻成冰块的身体。 “只是半日时间,主人你就变成这样了?你不心痛,我心痛啊……”小白欲哭无泪之际,又听到了那个令他心动的温柔的声音。尽管微弱,可小白听得清晰。 “小白,你终于回来了……我好高兴……”木蔚来挣扎着睁开眼睛,看着完好无损的小白,展现了淡淡的欣慰的微笑。 这种微笑,直让小白心都碎。为什么每当主人有危险的时候,自己却不在?小白不敢想敢,如果自己再来晚一点,木蔚来会为成怎样? “主人,我一点都不高兴。”小白脸上毫无笑意,金色的眸子里只有担扰。 主人怎么走到这里的,已经不重要。捕鲸船和反捕鲸者之间的战斗是何结果,小白不想知道。小白关心的,只有他的主人而已! 风雪还没停,小白释放的结界,形成无色无形的屏障,令风雪无法入侵。但小白认为,这仍不足够。风雪的声音太吵了。他要找一块宁静的地方。木蔚来的身体状况实在太差,他需要调养休息。 如果小白没有猜错,主人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多半,他快要饿晕。 于是,小白轻轻地将木蔚来抱起来…… 漫步在风雪连天的白漠之中。 没有雪儿喳咻,没有小D的嘲讽,没有其他小妖的纠缠,没有妖孽作乱,也没有冰绫的迷情……整个世界,纯粹得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这是一种特别的时刻! 因为这种时候,木蔚来可以依赖的人,只有他! 若不是木蔚来生命垂危,小白希望这一刻,延续至永远! 偎靠在小白怀中,木蔚来觉得很温暖、很安全。小白总是全心全意地保护着自己,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就是这种无言的信赖,木蔚来把头埋入小白怀中,睡着了…… 第二七八回 天涯共此时 小白在冰层下找到一个大冰洞。 壮观,奇特,绝美,却只有纯粹的白色。倒**的蓝晶,是无数锋利的刃,像卫士一样,默默地守护着这片神秘莫测的土地。 小白没有心思观赏奇景。他在大冰洞里找到了一个风雪无从侵入的角落,轻轻将木蔚来放下,然后静静地坐在旁边,呆呆地看着。 也不知坐了多久,那太阳终没落。时值十一月,南极圈内已经进入了没有黑夜的极昼。白皑皑的亮光,透过晶莹的冰层折**到冰洞里,冰洞里一片幽幽的亮蓝。 木蔚来一直不醒,薄薄的唇因为干燥而暴裂得厉害。 小白看得心痛,心里着急:明明已经用了治愈术,为什么主人还不醒? 或许主人需要水和食物…… 一道弯弯延延的河水,由冰洞深处一直通往海湾。这冰冷的河水清澈得看不到任何生物,更不用说有鱼翔于浅底。 小白走到河边蹲下,俯首浅尝了一口河水。这河水的水温在零下几十度而不结冰,可把小白的舌头都冻麻了。但当发现这是淡水时,他心里还是暗喜了一下,便是又低头深吸了一口,含在嘴里温着。 看来,暂时不用为水源的问题发愁了。 小白心里絮絮地叨念着:我只不过是想救主人而已……主人,你莫怪我就好。 又回到木蔚来身边,将木蔚来扶起来,拥在臂弯中,沉着气凝视了半顷,确定木蔚来没有苏醒的迹象后,便红着脸低下头,垂着眼帘,嘴巴凑到木蔚来的唇上,将温暖了的河水全部喂下去…… 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但是小白依然有罪恶感。似乎“护主”的理由,不足以说服小白紧张不安的内心。 望着仿佛睡着了一般安然的木蔚来,小白痛苦地敲敲脑袋,喃喃道:“就算你怪我,我也只能这么做了……谁叫主人你虚弱得连吃东西的力气也没有……小白总不能眼白白看着你死!更何况,你的老婆也没出来哼个半声说我的不是。我都愿意为你牺牲了,主人你还有什么好介意的?呃,反正你永远都不会知道的,我在瞎想什么?” 想到这里,小白心里又安了不少。 剩下的,就是食物的问题。 一只黄褐色的昆虫,刚好从小白旁边经过。 它有两寸长,长像蜘蛛,却只有四只脚。有两头长长的触角,和一条很长的尾巴。不知道是不是零下低温的缘故,这昆虫爬行得很缓慢。 小白的眼睛跟着昆虫移动的方向转了一会,定了下来,吊着眼睛又开始自言自语了:“不要告诉我,你是这片不毛之地的唯一生物?” 怎么能让主人吃虫子呢?那些海豹、企鹅呢? 不,即使面前出现了一只海豹或企鹅,即使它们流着泪恳求主人吃它们的肉充饥,以主人的**格,肯定不会答应吧! 木蔚来和小白已经深入南极洲腹地了。海豹和企鹅只有海湾附近才有。 最后,小白朝那昆虫做了个“拜拜”的手势,用近乎神经质的语调道:“算了,我还是到海里抓些鱼吧!谢谢你的慷慨捐躯。我很遗憾地告诉你,你的卖相实在太差了,不适合当食物。” 昆虫继续缓慢地爬动,直至淡出小白的视野……这南极的小生命,在倾刻间,逃过了一次生死劫。 将木蔚来**留在冰洞里,然后在大冰洞外布下结界,小白向海湾的方向飞去。 其实他并没有飞多远就停下来,落在冰地上。因为他听到了冰层下的有水流动的声音。 冰层下,就是浅海了。实在没必要飞到海面那么远。 小白变出斩龙刀,在冰层上划了一个圆圈。圈内的冰块被锯断,沉入水里。于是白茫茫的冰面上,便出现了一个圆洞。洞下,便是流动的海。 小白跳入洞中,潜入水底。这不深,可以看到海床。 想不到冰层上是单调的白色荒漠,到了冰层之下,(竟然是一个缤纷多彩充满生命的世界。 五颜六色的海星和巨虫在这里分布着,海胆也来凑热闹。这些海洋生物之所以会这么活跃,是因为刚好赶上了海底十年难得一见的“盛宴”!它们正在瓜分一只沉入沉底的海豹尸体…… 有些小虫子也想分一杯美羹,它们在海豹的皮肤上钻洞,进入尸体内进食。海星们最夸张,它们把胃吐出来,抵在海豹的皮肤上,利用消化液分解海豹的组织…… 它们吃得津津有味的,但小白看得恶心。 潜水之前,小白还想象过,这海豹的肉的滋味儿,现在不必了。 难道南极的海洋就没有像样点儿的食物吗? 正当小白纳闷之际,一条奇怪的鱼向这边游了过来。 那条鱼,银白色带点黑斑。看上去也就四十厘米长,身子又圆又短,头扁,嘴圆,唇厚,整条科学怪鱼的模样。看到小白时,也是*愣愣的眼神。 小白可乐了!坏坏地笑! 那鱼感觉不对劲,尾巴一摆,调转方向游走。 “老子找的就是你!”小白追上去,一手把鱼抓着,便浮上水面。 鱼被扼在小白掌中扔拼命扭动着挣扎,小白若不是想让食物尽量保持得新鲜一些,第一着就把它捏死了。 小白高高兴兴地抓着那条鱼,回到大冰洞里。 “主人呀,看小白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没人回答小白,木蔚来仍没醒。 小白记得在绿耶国,主人被苗独刺伤后昏迷了很多天,是食物的香味把主人唤醒的。 这次,也来个照版煮碗! 可是,总不能让主人吃生的食物吧? 在这里,小白可要沾沾自喜一下:无论是何种恶劣的环境。小白对主人的照顾总是无微不致的。冰绫那个千年女色妖,连自己万分之一都做不到,真不知道主人到底喜欢她什么……还是作为宠物的小白实用得多啊! “主人,这回就让你尝一尝小白的厨艺吧!嘿嘿!” 白挽起袖子,当起了厨师。 烤鱼的做法,小白还是看过木蔚来做的。在朵朵峰修炼的十年,那兄妹俩空闲的时候,也不忘跑去木秀的蓝月湖畔烤鱼野餐。小白从来只是负责吃和睡的,因为那时的小白,只不过是一只不会说话的白狐。 神圣的白龙当了厨师,那鼎鼎大名的斩龙刀,也便成了宰鱼的厨刀罢了。刮去鱼鳞,剖开鱼腹,挖出内脏,然后将杀好的鱼泡在河水里洗了洗。 小白不得不赞美一下,这条鱼虽然其貌不扬,可彻头彻尾是一条好鱼。 肉嫩质白,闻上去鲜味可口。不用说,营养价值也非常高。 可奇怪的是,这种鱼的血液是灰白色的。鱼是冷血动物。在零下几十度的海水里,不会被冻成冰棒,一定有它玄妙的地方。 小白觉得,这鱼抗冻的秘密,很可能就藏在这种奇怪的血液当中。所以在宰鱼的时候,小白没有浪费鱼血,统统“收集”起来,给主人全部喂下去。 鱼血腥恶无比,苦堪比药。所谓苦口良药利于病,果然不出所料,木蔚来苍白的脸上,微微恢复了一点血色。身体也没之前那么冰冷了。 “看来,这鱼,果真是把主人救醒的关键。小白呀!你实在太聪明了!”小白稍稍自我陶醉了一下。 接下来,就要开始烤鱼了。 没有柴火竹枝,但小白有的是灵力。 将灵力聚于掌心发出,适就控制力度强弱,就能散发出热能。小白就是经常使用这一招,帮木蔚来烘干衣服的。 这一招同样可以用来烤鱼。因为原理一样。只是烤鱼需要的热能多得多。 小白第一次用灵力烤鱼,拿捏不准,结果这条光荣牺牲的鱼被烤焦了。 将烤焦的鱼扔入河里,小白一面的惋惜:“鱼兄呀,鱼兄,莫悲伤。你的牺牲不会白费的。” 失败乃成功之母。小白不气馁,再接再厉,又从刚才挖的那个洞里下海,一口气抓了十来条刚才那种怪模样的鱼。如此,反复烤了个几条,小白终于悟出来个适当的火侯。 不久,袅袅香烟徐徐上升,继而又弥漫了整个大冰洞。 “我简直是个天才呀!我实在太佩服自己了!” 终于成功地烤熟了一条鱼后,小白高兴得跳起来。 小白不喜欢热闹,但他怕寂寞。当木蔚来昏迷,小白总爱自言自语。冰冷的大冰洞,似乎因为他的活泼而增加了不少生气。 小白拿着热腾腾的鱼,凑到木蔚来身边,轻轻地叫唤着:“主人,你再不醒来,小白就把你的大餐吃掉罗!”说着,小白假装着把烤鱼送到嘴边,可眼珠儿却眨也不眨地盯着木蔚来的脸,洞察着有没有丝毫的变化。 木蔚来连眼捷毛也未曾动过一下。 他看上去越是平静,小白心里就越失落。 “主人,这是小白第一次做的烤鱼喔!”小白又振作了一下,拿着烤鱼在木蔚来面前扬一扬去,让飘散的鱼香来得更浓烈些。 木蔚来依然睡得平静,仿佛抛离了世间所有的烦恼,而置身于无忧的梦境而难返。 “主人,小白饿了!不等你啦……” 小白轻轻咬了一口鱼肉,慢慢嚼了几下,勉强地咽下,然后啧啧称道:“真美味……这是小白……吃过的最好吃的烤鱼……主人你走宝了……”他在笑,眼中却有泪。 “主人,你要睡到什么时候……”噙不住的眼泪,滴在烤鱼上。 如果海蛟和小D看到了,一定会取笑小白。但是小白已经顾不及那么多! 他的抖,拿不稳的烤鱼掉落地面。他的心随着落地的鱼,沉入绝望的深渊……小白再也忍不住,奔堤的眼泪就像滔滔的江水一发不可收拾。紧紧地将木蔚来再次拥入怀中,然后开始伤心地哭泣…… 第二七九回 冰下奇幻境 在南极洲大陆冰层下数千米的某处,有一片不为人知、与世隔绝的神秘地域。地球人称之为“鬼峰”,可时至今日,仍无人能踏足。鬼峰的真面貌,仍是一个谜! 鬼峰里有一个鬼谷。与地面一样,鬼谷也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鬼谷里,有一所蘑菇型的雪砌小屋,里面住着九幽婆婆。 九幽婆婆每天都坐在一架旧式纺织机前,辛勤地编织着白色的纱布,再将白布缝制成白衣。她旁边蜷伏着一只巨型的白毛雪兽。它拥有猎豹一样矫健的身型,狐狸般又长又柔软的尾巴,雄狮似的威风的鬓毛,猫一样玻璃球般的大眼睛。 屋内,纷纷点点的雪花有序地飞舞着。窗子总是开着,雪花是从外面飘入来的。 仔细一看,其实这些飞舞的小白点,并不是雪花。它们是一种昆虫。有白亮的外壳,象鼻似的勾子,透明的翅膀,只有指甲大小,身型又圆又薄。九幽婆婆管它们做象鼻雪壳虫。象鼻雪壳虫能吐线作巢。九幽婆婆就是有这种小虫吐的丝纺衣。 纺织机的轮子每天在悠悠地转动着。 转动了几百年不曾停止过,可今天轮子停了。 “嗷……” 雪兽低唤了一声,仰起头,绿幽幽的眼睛凝视着九幽婆婆,仿佛在问:怎么啦? 九幽婆婆道:“外面有人哭哭涕涕的,吵得我心都烦了。九成又是那些迷途不知返的探险者了。这百年以来,已经不知是第几回。唉,卡巴斯,你去把他们赶跑吧!” 原来,那只雪兽叫做卡巴斯呢! “嗷!” 雪兽卡巴斯像狗似了吼了一声,便四脚一蹬,“嗖”的跃出窗外,转眼间消失于茫茫的白野之中。 九幽婆婆继续推动着轮子,开始纺织。 她在纺制着女人的衣服。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总是如出一辙的款式,但显然不是她身上穿的那种。这些衣服,要做给谁穿呢? …… 大冰洞里,小白越哭越凄凉。 无论挽回了多少次,无论你费尽了多少心思,迎来的,总是同一个结局,能不令小白觉得迷茫,无助吗? “主人,你还记得我们之间的承诺吗?只要你尚存一点意识,你都会坚持下来的……对不?” “小白一直都很振作……”小白紧紧地搂着木蔚来,哭着笑道:“如果主人食言,小白也会毁约……” 无奈,此次激将法不凑效。那个好不容易用灵力温暖起来的身体,在小白烤鱼的一转眼功夫之后,又再次变得凉透了。那呼吸越来越浅微,心跳也越来越缓慢。 能做的已经做了,该说的也说了。现在的小白,除了抱着主人哭泣,已经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寒冷的大冰洞里,只剩下小白的哭声…… 也不知又过了多久,突然,一只冰冷的手,温柔地搭在小白背上。虽然那只手并没有多少力气,但是却给了小白无以伦比的撼动。 “虽然很累……但不想错过世间最好的美食……”木蔚来吃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睛,对小白展露最温柔的笑意。 那喋喋不休的絮言絮语,终究又再一次将沉睡的那人唤醒。 在木蔚来心里,有着对小白无尽的感动、感激:至高无尚的神龙,为了自己,不惜一切,甚至伤心掉泪。木蔚来不想再看到小白这种难过却又强颜欢笑的表情。只有让小白觉得自己没事了,小白才不会难过吧?如果我的笑,能减轻你的痛苦,那么我愿意笑着死去…… “主人……你真嘴馋呀!”小白赶紧擦掉眼泪,破涕为笑。是开心的笑! “呵,你现在才知道啊……”木蔚来轻笑着道。 木蔚来的笑颜,无论何时,都如春风拂水般,让小白看得心醉…… 无论上一秒,世界是多么的残酷与悲凉,从这一秒起,世界已经变得足够美好,足以令小白将一切烦恼抛诸脑后! …… 木蔚来脸带微笑地,斜斜地靠在洞壁上,看着小白一边飞舞足道地表演着灵力烤鱼**,一边眉飞色舞地述说着南极海底的奇妙生物世界。他心里有种憾然:这种小事,就能令小白开心成这个样子吗?小白,你实在太容易满足了…… 如果一个病人的胃口很好,那么说明他的身体正康复。 木蔚来就一连吃下了两条烤鱼。当然,如果与他当年发育期时的食量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但是已经吃得比常人多了。这些鱼,每条都有几斤重。可是,这些食物并没有转化成多少能量,木蔚来仍然没有站起来的力气。 **腹阵阵暗暗的剧痛,始终挥之不去。木蔚来已经不知道这是中了梅花针的后遗症,还是火魅薰的药剂的副作用。虽然他把痛忍在心里,把笑容挂在嘴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小白还是看穿了他。 每隔一段时间,小白就往木蔚来体内注入一道治愈的灵力。但小白的灵力,只能缓解片刻的痛苦,很快那种撕心裂肺的剧痛又开始折磨他。 如果连小白的灵力都无法修复的伤,剩下的,就只有一种可能…… 木蔚来没有说出来,但小白已经猜到了。 如果小白说,现在把木蔚来带回去朵朵峰治伤,木蔚来一定不愿意。小白只是后悔,被火魅薰的妖术转移到朵朵峰时,没有顺便带两样东西——哥哥海翔灵制的千年古琴和讨厌的死蝙蝠。 小白暗自思量着:现在,只有先助主人找到那个寒冷潭,让万年女色妖复活了,主人才会安心回去养伤了。 “主人,外面的风雪暴已经停了。我们出去继续赶路吧!” 小白站在冰洞口,眺望着那天地浑然一色的静逸的白,道:“再飞几个小时,就能到达南极的中心了,主人……” “不……”靠着洞壁的木蔚来轻微地道了一声。 “主人,又痛了?”小白紧张地扑回木蔚来身边,关心地问。 木蔚来吃力地解释着:“我想说……我们不用出去了……我感觉到这条地下河,会带我找到那个地方……” 雪樱说过,只要到了南极,寒玉就会告诉他,路该怎么走。 也许这种灵感,就是来于寒玉对南极的感应吧!所以当小白不在,当雄鲸妖不能再护送,木蔚来一个人仍靠着这种感觉向前走,直到他走不动。 大冰洞里的那条地下河,由幽深的洞深处弯弯延延而来,流向海湾,最终注入罗斯海。就不知源头通向何处,是寒冷潭吗? 小白背着木蔚来,延着逆着水流的方向,向前跳跃着前进。这大冰洞的地道狭隘得很。也就个几米来高,小白不方便变成白龙飞行。 木蔚来无力地伏在小白背上,感觉着呼呼的冷风,从脸上刮过。 这种速度不快,但足以将旧病缠身的木蔚来被冷风吹得玄昏。好几次,在冷风中,他又要阖上眼睛,一想起冰绫的笑与小白的泪,他便不敢松懈,强打精神,硬是撑下来。 不知走了多久,洞变得越来越宽敞,洞壁的冰层也逐渐变薄,露出原本的岩石层。 奇怪的是,随着他们的不断深入,这冰洞非但没有因为隔离日光而阴暗下去,反而越来越光亮。 这种光,是五光十彩的绚丽。而光亮的来源,便是冰洞的出口。 突然,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一片广阔而平静的湖。 这依然是一个地下湖。木蔚来他们并没有走出大冰洞,只不过来到一个更大的地下洞**里而已! 岩壁上,生长着好像珊瑚似的,五颜六色的微生物。这些生物的个体非常小,但它们紧密的累叠在一起,堆彻成各异的形态,有的像树枝,有的像舞动的群蛇,有的像假山,有的像彩石……它们能发出五颜六色的光芒。就是这种光芒,把这个地下洞照亮了。 湖畔,生长着一种奇特的紫色植物。茎株不高,叶子像桃形的扇,直径达半米。 湖面上空,纷飞着一片白亮亮的雪花。 这些雪花成群列队地飞舞着,久而不落。仔细一看,就会发现这些雪花长着长长的勾子,还有一对小小的透明翅膀。其实,它们并不是真正的雪花。它们是生活在地下洞**中的一种昆虫——象鼻雪壳虫。 这与世隔绝的地下世界,有着特殊的生态平衡,使之形成了适合的温度、**度和大气,孕育着无数与地球完全不同的生物。 “好美的地方……”木蔚来不由得赞叹了一声。 “主人,难道这个就是寒冷潭?”小白高兴道。 木蔚来从小白背上下来,小白扶着他走到湖边。 他俯下身,伸出手轻轻拂动着湖水。泛起的微波就如他心中的涟漪,妙微而细软。 “好温暖的水……小白,这还不是尽头呢……”木蔚来轻吟着。 “那还要走多远?”小白问。 这时,一条银白色的蛇形鱼跃出湖面,咬着了一只象鼻雪壳虫后,又沉入湖中。 小白笑道:“主人!那种蛇鱼看上去比之前那种鱼好吃多了,要不要小白捉两条上来……”小白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木蔚来的突然往后倒,小白及时将木蔚来搂入怀中。 “主人,你不要吓我!” “我只是有点累,想睡一会……这里,好温暖……”木蔚来轻轻道着,慢慢闭上眼睛。他的嘴唇有点发紫。 小白明明觉得,木蔚来的身体已经比之前暖和多了,为什么还会这样? 再次环顾四周,小白一下子明白了这是什么回事! 这里,不但湖水温暖,就连空气也变得温暖。只是这温暖的空气中氧气的成分非常低。只因这个深不可测的地下洞**里,没有绿色植物! 第二八零回 魔**九头龙 神秘的地下洞**,不但缺氧,就连稀奇古怪的植物,也会释放出有毒的气体。没有任何装配的情况下,不是普通人能呆的地方。 湖畔的紫色阔叶植物丛,零零星星地散布着白森森的骸骨。南极洲内陆没有大型的动物。这些是遇难的探险者的骸骨。 再这样下去,还没有找到寒冷潭之前,主人就会步这些人的后尘。此地不宜久留!还是等主人的身体状况好些再说吧!反正主人现在昏迷了,连反抗的余力也没有。 想到这里,小白将木蔚来抱起来。正欲延路返回之际,一想起一个月前,在天元市的那个沉重的承诺,小白又顿住了! “答应过你的……”小白低下头,表情阴沉,呢喃着:“即使明知是送死,还想去那个地方吗?好……” 正当小白在犹豫不决之际,那湖面发生变化了! 幽蓝色的湖面,起初冒出一串串泡沫,接着不寻常的水波在扩散,然后一个黑色的影子渐浮渐现。湖面突然上涨,从倾泻而下的水花中,露出一个黑色的龙头!这龙鳞甲上长满倒刺,红色的眼睛闪烁着**的光芒,裂开的长嘴中长着三排锋利的牙,吐出紫黑色的舌头。 “同类?”小白愕然。记得冰绫说过,地球的龙已经绝种了。眼前这条龙是怎么回事? 那条黑龙看上去好像饥饿了几万年似的,从舌头上滴下来的唾液,沾到地上的植物上,植物马上被溶化成紫色的泡沫。 红眸始终的象征。更何况,从这条龙身上散发出来的邪气,就算不看它的眼睛也能感受了。 **的黑龙张牙舞爪地向木蔚来扑去。它的目标是木蔚来! 判断出黑龙的攻击**,小白不再犹豫,左手搂着木蔚来,右手唤出斩龙刀,当黑龙来到面前时,他顺势轮起一刀,那巨大的龙头便被整齐地砍下来! 上一次,因为轻敌大意而误中**人之计,害得小白**与木蔚来分隔。而就是与木蔚来分开的短短半日,木蔚来就出事了。直到现在,那些伤还没好。所以从那时开始,小白就暗下决心,不再允许任何威胁主人**命的危险存在。如果有,小白就会在危险到来之前,先将那些危险全部消灭掉。 就算对方同样生为龙也好。小白也绝不辜惜! 被吹断的龙头仍死而不僵,上下腭拼命地张合着,恨不得要马上从地上跳起来再向木蔚来咬去。而无头的躯干却沉入湖中。 紫黑色的血喷洒了一地。这些血有毒,被沾染的植物开始大片地枯萎。毒血挥发到空气中,形成毒雾。 昏迷中的木蔚来突然咳嗽了几声,咯出一大口浓黑的血。 “主人!”小白惊吼着,心里大叫不妙。九成是这里温度回升,毒气弥漫的缘故,令早已苏醒的千年蛊虫的活动加剧了。如果木蔚来不**,或者他还能坚持一些时间。要现在大口大口的血吐出来,根据以往的经验,这是身体崩溃前的征兆,如果不及时治疗,木蔚来的身体就会死亡。这个半调子的不死之身,在经历了这么多次死去活来后,也不知还有没有力量再次起死回来。因为最近,每一次从假死状态苏醒过来的时间,都比前一次长。 然而,危险仍未解除。 正当小白为木蔚来的内伤加剧而惊恐失措,湖水又上涨了,第二条黑龙又向小白袭来。 “妈——的——!怎么斩之不尽!”小白暴粗地骂了一句。搂紧木蔚来,脚尖用力一蹬,面朝着黑龙而身体却后面跃。 黑龙紧追而来,在后蹬之力开始减速,迎面而来的黑龙快要接近时,小白右手举起斩龙刀向黑龙的头用力竖劈一刀。 黑龙从头部开始至躯干,被纵向剖开两边。 “啪”的一声,被劈开两边的黑龙倒,紫黑色的向四周扩散。这条黑龙的下半部分躯干仍浸在深不可测的湖水里。 小白知道,还会有黑龙要从湖中冒出来。 这些黑龙不乍强,就是死缠烂打的挺烦人。小白可没有时间陪它们耗。 “你们全部给我出来!再不出来我就要把你们的窝窝捣毁!”小白向着湖怒吼。右手一变将斩龙刀收起来,手指关节磨得格格作响,手掌的骨骼结构一下子改变成锋利的爪状。 用斩龙刀一刀一刀地砍,实在太麻烦了,小白打算用闪龙爪,当这些黑龙倾巢而出时,一次**把它们全解决了。 这一次,小白不会再保留实力了。就算这地下洞**,甚至这片大陆因此而被毁灭了,也不是小白担心的事儿。 波光鳞鳞的湖面,多处水位上涨! 一条、两条、三条……一共出来了七头黑龙!记住我们全新的域名 而黑龙身下还有一个圆形的黑色庞然大物。原来,这些黑龙并不是单独的个体,而全部都与庞然大物相连。黑龙就像是长在这个庞然大物身上的头发而已!这个庞然大物身上长着三只眼睛。那眼睛的直径就有一米。 这就是湖中怪物的庐山真面目? “真丑陋,我就奇怪……你不可能是我的同类!龙哪有长得像你这般丑的!”小白冷笑,右爪中的灵力已经充盈而溢出,随时可以给这怪物毁灭**的一击。 “我是来自魔界的九头邪龙……”怪物说话了。三只眼睛下面,裂开的嘴巴,竟然有十米来长。怪物说话的时候,那三只眼睛在转溜着,嘴巴里还吐出一股难闻的腐臭味。 小白被这气味薰得直皱眉,这怪物有多少年没刷牙? 这九头邪龙,现在只剩下七个龙头了。有两个头被小白劈了。 “九头邪龙?哼!我看你要名字改成七头邪龙了。我不管你来自魔界还是仙界,你再不滚,我就将你撕成碎片!”小白的话并不是吓唬。 “我是感应到同类的召应而苏醒的……已经一万年了没东西下肚……”九头邪龙咕噜噜地说着。 “这里没有你的同类!”小白否认了九头邪龙的判断。 九头邪龙又道:“那个人身上有着与我相似的魔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落到你手中。如果他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我的力量一定会增加不少……” “终于道出你的目的了。敢打我主人的主意,你活得不耐烦了!老子最近一肚子气,正好拿你来发泄!”小白怒吼。 九头邪龙道:“小毛孩,我在魔界叱咤风云的时候,你还没出世呢!” “是么……”小白低着头,看不到他的表情。他将木蔚来小心地放下,声音变得少有的温柔:“主人,再等我一会……等我把这碍眼的东西扫除了……就带你去找寒冷潭……” 言罢,小白飞身而起,化作一道闪光,转眼间闪现在半空,举起右爪。满溢的灵力与洞**里气层发生擦刷,产生噼雳啪啦的闪电流光。一个圆形的光波,以小白的右爪为中心,迅速扩张着。气流间的擦刷越发剧烈,火花四射,将五光十色的奇异洞**照得更诡秘了。 九头邪龙也不甘示弱,舞起七头黑龙,向小白包抄而去。 小白怒斥一声,将闪龙爪的光波往着这七头黑龙压下去。 光**及之处,所有东西都被吞噬,化成飞灰消失。余波未已,狂风在洞**里回旋,将那成群结队的象鼻雪壳虫吹得七零八落。湖水也被抽卷至半空,然而如倾盆大雨般砸落,打得那紫色植物也垂头,岩石上五颜六色的微生物群落也被冲刷下来。湖里的蛇形鱼随湖水落,左蹦右跳的。 湖水淋淋漓漓地浇了木蔚来一身**透。这地下湖虽然相对没有南极海洋的零下几十度的极低温酷寒,但是水温最近也就几度。 冰凉的湖水把木蔚来的意识拉回来,那眼捷毛微微动了下,睁开眼睛之际,却已吃惊地发现,这曾经如仙境般美丽梦幻的秘境,几乎已成了废墟! 小白悬在半空,目露凶光,好像这一爪子下来,仍不解恨,意犹未已的手指的关节捏得格格作响。 但见那片幽蓝的地下湖,已经消失了!眼前原来是湖的地方,变成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黑洞。从那黑洞里,回荡着一种可怕的**声,**阴冷的魔气不断从那个黑洞里扩散出来。 但正是这股魔气,将洞**里原来的空气驱散了不少,木蔚来觉得比刚才呼吸畅顺多了。 “小白……”木蔚来想将小白唤回来,以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记住我们全新的域名 ,以致小白会如此愤怒地破坏这里的一切。 小白听得木蔚来的声音,愤怒的表情马上消失,马上向木蔚来这边飞下来,喜悦的叫道:“主人,你醒啦!”见得木蔚来全身**透了,小白心里直呼自己的大意。 然而,那九头邪龙并未被消灭。 当小白转身回飞之际,那黑洞里三盏巨大的红光一闪亮,一张紫色的巨大口子裂开,开放了巨大的引力,死虫、枯枝、岩石全都被吸引进去,就连飞在半空的小白也被这股吸引吸得往后退。这种引力吸得小白甚至连动作都不能自如。 “可恶,还没死吗?”小白双掌变爪,欲一次**使出两道闪龙爪,这时从那黑洞里,又生长出九条黑龙,将小白层层卷卷地缠绕着,丝毫也动弹不得,就连灵力也无法往双掌凝聚。 “你的灵力……让我的魔气增进了不少……先把你吸收了……再吃掉另一个……”九头邪龙的声音又再阴沉地响起。 这魔物,竟然将小白闪龙爪发出的能量全部吸收了并化为己用。原本被砍断或灵力粉碎的九头,又重新长出来。现在,他还想将小白吞噬! 连载 第二八一回 灵兽来助阵 “小白……” 眼看小白被魔物缠结身陷险境,木蔚来又怎能动于衷?他想上前帮忙,奈何那残破不堪的身体,连趴起来的力量也使不上不止,又不争气地吐了一口黑血。 好在意识尚还清醒,木蔚来正欲唤出黑曜宝剑之际,又有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一团白色的东西从洞**深处的无尽白茫中飞来。速度非常快!一开始还只是一个远远的小白点,转眼间越来越近,一下子就来到那九头邪龙面前。木蔚来终于看清楚这白色的东西的真面目。 这白色的东西,是一头长得非常古怪的生物,是名符其实的四不像。 它的头长得像鹦鹉,颈部的鬓毛像狮子,四肢像猎豹,尾巴像狐狸。明明没有翅膀,却能在天上飞,而且速度不在小白之下。 看着这只古怪的家伙,木蔚来心里产生一种莫名其秒的悸动。这只生物全身充盈着一种圣洁而寒冷的灵力。和冰绫的气息非常像! 拥有这种气息的生物,绝对不是妖魔鬼怪。也许,它是地球的一种灵兽吧! 四不像的灵兽一出现,洞**的气温又骤降了,随伴着纷纷扬扬的雪花。如果它是灵兽,那便是雪的灵兽。随着风雪而来,这个特点,也和冰绫一样。 感觉到距离冰绫越来越近了,木蔚来心里有些欣喜,连伤痛也忘了,那个身体居然一下子好了不少,不知不觉他已经站了起来…… 雪兽开始攻击九头邪龙,用它锐利的喙咄其眼睛,用锋利的爪剥其鳞甲。 “卡巴斯,你来得好!我已经迫不及待报复一万年前的仇!”九头邪龙一边反抗雪兽的攻击,一边道。 那雪兽嘶叫了一声,越是勇猛。 “冰绫,是你派它来的吗……” 木蔚来一厢情愿地想着,开始凝神聚气,集中意念。身体已经不能灵活地使动了,只有以意念控制黑曜宝剑,才能帮助小白和雪兽对付那只可怕的九头邪龙。 在雪兽的搔扰下,九头邪龙放松了对小白的束缚,小白趁机一爪环舞一周,将九个龙头都剥了下来。 没有头的黑龙没有停止下来,就像发飙的毒蛇,变得更疯狂!断头处喷洒的毒血,在乱舞之下,形成交加的血雨毒雾,令洞加乌烟瘴气。 毒液沾在小白的皮肤上,就像硫酸似的开始腐蚀他皮肤,令他又痛又痒。小白马上使灵力充沛于全身将毒血毒气全部驱走。 雪兽完全不受毒血毒气的影响,它继续奋勇而准确地攻击着断头的龙身。小白的闪龙爪一波又一波地向着断头龙击去,很快就将九龙全炸得粉身碎骨。 无论雪兽与小白怎么努力,九头龙很快又重新长出来,这九头邪龙仿佛有源源不绝的力量! 藏在黑洞之中的巨大主体,亮着三盏妖火的光,张大的嘴巴的引力越来越大,雪兽和小白被吸得慢慢向九头邪龙的大嘴移动…… “真是难缠的家伙!”小白怨骂着,在奋战的同时,不忘向刚加入战斗的雪兽打招呼:“你动作还不错呢!怎么称呼啊?” 那雪兽倒是挺随和的,马上“嗷”的应了一声。它的声音与它宏伟的外观相比,显得幼稚搞笑。 “原来你还不会说话啊?我还以为你是很高等的灵兽呢!”小白对雪兽的反应有些失望。 “你们的对手是我!” 被轻视的九头邪龙生气了,启动更动魔力。原来它之前还没出尽全力。 九头邪龙的主体上又长出新的龙头,龙头越长越长,越长越多,密密麻麻地将雪兽和小白掩没在一片黑龙头形成的蹿舞的林海之中! 一道黑色的光芒凌厉地划破层林乱舞的黑龙头,稳稳扎扎地刺入九头邪龙主体最上面的红色眼睛上。当光芒消褪,赫然是一把剑锋完全没入,只露出个黑色剑柄的剑。九头邪龙虽然威风不可,但是它忽略了站在旁边还有一个伤重不愈,但神志清醒的恶魔! 木蔚来一边流着冷汗,一边吃力地喘着气。锐利的目光捕捉着着九头邪龙每个瞬息间的变化,好以念力**控黑曜宝剑,配合小白和雪兽。 “原来你还没死!这次我会令你死得彻底!” 九头邪龙痛得怒鸣了一声,运魔气聚于眼球一顶,那没入的黑曜宝剑被反弹出来,连同喷涌而来的紫色血柱,向木蔚来飙射而去! 木蔚来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眼睁睁着看着黑曜宝剑向自己脸门射来。并不是他不想闪避,而是一来没有闪避的力气,二是那剑来得凶猛,闪避也来不及。 “主人!”小白见木蔚来突然醒来还帮自己一把,不喜反而忧。以主人的身体状况,尚且难自理,更不要说要参加战斗。小白宁愿木蔚来老老实实躺着别乱动。他狂劈着闪龙爪,将龙头的林海劈得个横七竖八,可无论他怎么劈,龙头的生长速度已经比小白的破坏速度快!而眼看黑曜宝剑就要刺穿木蔚来的脑袋……小白心急如焚! 木蔚来的眼神冷静得像一池静寂的清水。 黑曜宝剑在半空中突然闪耀出一轮夺目的五彩光环,然后在距离木蔚来鼻尖不到一寸的前面顿住。 黑曜宝剑凭着自身的控制力以及木蔚来强大的念力,终于在千钧一发之际,摆脱了九头邪龙的控制。同时黑曜宝剑张开结界,将有毒的紫血屏蔽在结界之外,令结界内的木蔚来不沾受半点毒血。 “好险……”小白稍稍松了一口气,便皱起眉责备:“主人,你给我乖乖歇着!对付这种东西,还用不着你出手!” 悬在半空中的黑曜宝剑,飞回木蔚来手中。木蔚来随势握着剑往,整个身体的重力便压在剑上,扶着剑勉强支撑着身体站着,不理会小白的忠告,道:“小白,这妖怪能将你的灵力吸收,转化为自己的魔气……闪龙爪用不得!” “那该怎样对付它?”小白一边战斗一边问。 木蔚来却不回答了。 小白知道,主人一定在努力思索。当下自己只有全力对付这魔物,不让它有机可乘去伤害主人才是王道。 根据过往的经验,木蔚来虽然没乍战斗力,却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刻,找出了对方的弱点,冷不防地帮了小白一把。对木蔚来的这观察力和判断力,小白是深信不疑的。再何况,眼下主人已经了,再劝说他也没用。只要还没将这九头邪龙打败,只要尚存一口气,主人是不会袖手旁观的。还不如合力尽快把这魔物消灭! 小白还没有使出闪龙爪之前,九头邪龙只有九个龙头,现在这九头邪龙已经成了多头邪龙,而且甚至拥有了无限的再生能力。如果这是九头邪龙的真面目,那么它从一开始就会称自己为多头邪龙,而不是九头邪龙。显然,这种力量是刚刚获得的。 木蔚来一边观察,一边分析。他在寻找九头邪龙的破绽。他一开始以为,那三只红色的眼睛是九头邪龙的弱点。可受了黑曜宝剑一剑,九头邪龙不但力量没有减弱,反而被激怒,表现得更加亢奋。看来,破绽另有别处。 九头邪龙巨大的嘴巴仍源源不绝地吸纳着洞**里所有能被吸走的一切……它的嘴巴里,仿佛宇宙的黑洞,将所有接近它的物质全部吸纳,就连光也不例外。可是黑洞也会蒸发的,物质越大蒸发得越快,当黑洞的质某个值以下时,就会完全消失。刚才,那九头邪龙明明可以将黑曜宝剑吸收的,但它没有那样做,反而将黑曜宝剑抛离出它的吸力范围,这是单纯为了将木蔚来置之死地吗?再笨的人也不难看来,就算放着木蔚来不管,他也不能支持多久,还用得着如此大费周章,在与小白与灵兽的联攻之下,分心出来对付一个半死不活的人? 木蔚来心里有个大胆的猜测:也许,这九头邪龙在惧怕着黑曜宝剑。黑曜宝剑是辟邪之物,百年来的血之洗炼使黑曜宝剑的灵气更加浩然正气,而九头邪龙是来自魔界的妖物,其气必邪。正与邪是水火不容,黑曜宝剑的正气能抵消九头邪龙的邪气? 至于九头邪龙为什么要趋之若鹜地吸收小白与自己,那就更好解释不过。小白虽然贵为神圣无尚的神龙,但未出生就惨遭灾变,其怨恨产生的力量可以使它的魂魄穿越时空,来到地球,甚至被幽王家族的祖先童珠子当成**的龙封印千年。在一定程度上,小白的灵力是有些邪气,所以小白每当受到巨大的刺激,便会失控,即使连木蔚来也不认,发疯地要毁灭一切。这种可怕、强大而**的力量,自然令九头邪龙垂涎。至于木蔚来自己,身体本来就是邪玄魔的复制品,自称在万年阅历的九头邪龙,又怎么会连人类与恶魔都区分不出来?正正得正,负负得负。吸收相同**质的能量,会使自己强大。 还有一件事情,是木蔚来做梦也想不到的。这九头邪龙之所以为出现,完全是因为木蔚来无意中拂动了那幽蓝的湖水。九头邪龙完全是被木蔚来身上这种异界恶魔的独特邪气吸引而觉醒! 第二八二回 血溅冷秀湖 既然黑曜宝剑很可能就是九头邪龙的害怕之物,木蔚来不再迟疑,咬紧牙关,使尽全身力气,挥剑向九头邪龙掷去。黑曜宝剑脱手而来,成了一道黑色的破魔之箭。而这次的目标,不是九头邪龙的眼睛,而且那个张裂成无底黑洞的巨大嘴巴! 剑已出,再无可支撑之物,又一次透支了过多的体力,木蔚来再也坚持不住,软倒。他抬头望着仍在与九头邪龙搏斗中的小白,气若游丝地道了一句:“小白,用黑曜宝剑……” 感觉到黑曜宝剑的剑气逼近,九头邪龙竟一边开始闭合黑洞,一边生长出新的龙头去拦截黑曜宝剑。 果然不出所料,九头邪龙的黑洞,也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能吞噬的。 那些龙头迎上剑刃,无一不被应剑削断,所向披靡的黑曜宝剑毫无偏差地刺入九头邪龙口中。 黑洞的引力瞬间消失。没有引力的干扰,小白的动作更加自如了。既然不能用闪龙斩,就直接用手脚吧!白难得地展现他的拳脚功夫。其实小白并没有什么有规可依的招式或套路,只不过小白的拳脚的速度超快,而力量超大而已! 双手圈着龙头一掰,龙头就被他轻易拧断了;飞脚环扫,又扫断了一大片。杀得痛快的同时,小白也沾满了一身紫黑的血迹。小白之所以不愿意直接用手脚的原因,是因为他讨厌肮脏! 灵兽的抓划与撕咬很快也消灭了一大片龙头。这密如森林的龙头涌涌,转眼间就被小白和灵兽砍伐得所剩无几的光秃秃。 九头邪龙再没有长新的龙头,看出它口中的黑曜宝剑抑制了它的再生能力! 只剩下两只眼睛的九头邪龙,怨愤地瞪着趴在湖畔不远奄奄一息的木蔚来,瞪得眼球都快掉下来了。 木蔚来先是弄瞎了九头邪龙的一只眼睛,而后又破坏了它的吸纳**,这九头邪龙不愤怒才怪! 九头邪龙咆哮如雷:“我们明明都是同类,你为什么要帮龙族?” 木蔚来惨淡地浅笑道,用微弱地声音道:“从一开始你就想吃掉我……现在又说我们是同类……你不觉得自己的话很可笑?” 九头邪龙道:“在魔界同类间互相吞食是很正常的现象。但我们从来不会联合外敌对付自己的同类。这是一种背叛和耻辱,是要被处死的。所以,我吃掉你是合情合理。” “同类”这个字眼,在木蔚来心里狠狠地扎了一下。 这个邪玄魔的身体,一直是木蔚来所介怀的。因为这个命运,他不得不与所谓的亲生父亲兵戎相见,甚至亲手弑父。因为这个身体所流的血,不知多少人被毒死而成了地狱的怨魂……可是,身为恶魔又怎样?他没有恶魔的力量,他连自己最爱的人都无法拯救,而一次又一次连累着身边的人…… 木蔚来越想越痛疚,清澈如水的眼神变成忧郁起来。 看着木蔚来一脸痛苦的神情,小白急得大叫:“主人,你别听这魔物胡说!” 九头邪龙**笑:“我沉睡了一万年。原以为惊醒我的是什么灭世的大魔王呢!神魔界出了你们这两个乱子,真是悲剧!” 木蔚来突然喷了一口黑血,凄怆地喃喃自语:“我的存在……对世界来说……的确是悲剧……” “主人,不要把邪玄魔的罪孽揽在自己身上!”小白开解并不凑效。小白恨死了这可恶的九头邪龙。 尼卢奥一千年以来,人神魔之间的血战,都是由邪玄魔挑起的。小白的悲惨命运也是邪玄魔成。即使到了小白复活神龙之身的今天,小白也曾因为木蔚来的事,而多次与海翔灵和海蛟他们反目成仇,差点就殃成龙族相残的悲剧。 如今,暂得风平浪静,便想独善其身,不问神魔之事。甚至一厢情愿地想着与冰绫天长地久,看来还真是很天真幼稚的想法!即使自己不理神魔之事,神魔界也会找上门,之前的冰河之神冰樱和冰酷也好,现在的魔界九头邪龙也好,无论走到那里都好,总会不得安宁。因为自己本来就是一切灾祸的根源! 除非,将这一切永恒中止,否则这个残酷的轮回将会永远进行下来…… 木蔚来越想越沉痛,压抑得难以呼吸,血腥又上涌,嘴角血涌不止。地上已经积了一滩黑色的血水…… “想不到这个恶魔这么不中用……早知道从一开始就跟你说那番话!哈哈哈!”九头邪龙说罢,将嘴中的黑曜宝剑逼出来,这次九头邪龙吸取上次的教训,没那么笨将黑曜宝剑返还给木蔚来了,它将黑曜宝剑向木蔚来相反的方向远远抛去。 眼利手快的小白将黑曜宝剑接着,笑眯眯弯成线的眼睛里,却冷得一点笑意也没有,冷冷道:“主人叫我用黑曜宝剑宰了你呢!你就乖乖领死呐……” 小白是恼怒这九头邪龙败在木蔚来剑下,却用冠冕堂皇包装的无耻言语气得木蔚来**。 黑光闪动,小白把黑曜宝剑舞成一片剑影,他要将这个巨大的家伙跺成肉块。剑刃固然锋利,剑风同样是锋利。黑曜宝剑落在小白手中,发挥出来的力量竟然比木蔚来还要大。就连那雪兽也从无帮助,事关一不小心就会被犀利的剑气所伤。 雪兽退出了战圈,转而居高临下,洞悉着小白与九头邪龙最后的决战。 没有龙头掩护的九头邪龙,就像一块被钉在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但见血肉横飞,紫雨斑斑。毕竟这九头邪龙是个庞然大物,就算要将它跺碎也不是一时半刻的事呢! “别得意得太早!小白龙,我发现你的弱点了……”九头邪龙阴阴地笑着,尽管它正受着小白的“凌迟”,可一副不痛不痒的模样。 “死到临头,笑什么笑?笑得真难看!”小白把黑曜宝剑舞得更快疾而光不见影儿…… 雪兽飞落在木蔚来身边,绿色的眼睛脉脉含情地凝视着木蔚来,眼神中尽是关怀。 “嗷……嗷……” 虽然雪兽只会发出这种单调的声音,但是它现在的鸣叫听上去却特别悲伤。多愁善感的木蔚来就能听出了区别。 “卡巴斯?” 记得,九头邪龙曾经这样称呼过这只雪兽。 雪兽听得木蔚来呼唤自己,低下头,将脸与木蔚来贴得很近。 这看上去,奇特凶猛的灵兽,对木蔚来竟然如此温驯。仿佛不次见面,却是遇上了失散多年的好友似的。 木蔚来以温柔地回应着雪兽的关怀,用微弱的声音道:“我知道你认识冰绫……能带我去寒冷潭吗……” “嗷!”雪兽卡巴斯应了一声。 木蔚来知道卡巴斯同意了。 “你应该是守护这片地方的灵兽吧……抱歉……我的到来……给你添麻烦了……” 麻烦,是指九头邪龙的出现。 嘴角的血,一滴一滴地渗落,就像伤心人的眼泪。 雪兽卡巴斯用怜悯的目光注视着他。 “这种程度的伤……还难不倒我……”他还嘴硬着。怜悯的目光,会灼伤他那有时候像玻璃般脆弱易碎的心灵。 紫色的血雨中,九头邪龙用怨恨的目光,冷冷地盯着木蔚来,暗地里萌发出最后一道魔力…… 湖畔的地底仿佛有一条巨虫在打洞,突然整个洞**开始震动起来,而震动是向着木蔚来的方向传播而去! 一道拱起的泥土由湖畔一直向木蔚来延伸!在这股地下力量接近木蔚来面前时,雪兽卡巴斯用锐利的喙啄下来,没想到这道泥土竟然绕过卡巴斯的狙击,继续前进!瞬间潜至木蔚来腹下的土地…… 那一秒,木蔚来的脑海一片空白。 突然,一道黑色的尖刺破土而出,从木蔚来腹部,后背穿出,戳破了他的身体…… 紧接着,隐藏在泥土中潜行的异物原形毕露,从土地蹦跃出来!那是一条油亮得黑晃晃如蛇一样灵活的长尾巴,长尾巴一端与九头邪龙的主体相联,另一端长着尖锋如电钻般的刺! 九头邪龙控制着尾巴往上一顶,将木蔚来倒刺在空中!木蔚来双手还紧紧抓着那贯穿他身体的尖刺,可他微薄的力量,没能尖刺的继续推进。九头邪龙再使力往后一推,将木蔚来钉在崖壁之上。但见黑色的血从刺口处奔涌渗出,很快就浸染了一大片衣服…… 毒针、毒药、毒血、毒雾早已使他的身体麻木得感觉不到痛。 在越来越模糊的视野中,木蔚来看着小白和雪兽卡巴斯惊恐失措、不顾一切地朝自己冲过来,内心的愧疚令他就算死也不能平静。 这一次,会是生命的尽头吗?可自己还有未做完的事,还有未兑现的承诺! “小白……冰绫……对不起……” 从出生那一刻起,命运就在捉弄自己。就算死一千次,一万次也不能弥补自己犯下的罪孽。为什么老天总不给我赎罪的机会……即使这样,我也不愿放弃…… 然后,他的意识涣散了。合上疲倦的眼睛,让世界沉寂在黑暗中。紧抵着尖刺的双手突然放松了,就如突然失去控制的人偶,无力垂下…… “不!主人!” “嗷……嗷……” 第二八三回 生死两不知 九头邪龙的尖刺,开始贪婪地吸收着木蔚来的血。一个个膨凸的血团,由尖刺向尾部运输,最后汇入主体之中。 **的魔血为九头邪龙提供了源源不绝的力量。龙头群又暴长出来,将欲赶往木蔚来身边的小白团团包围着。 “小白龙,这个恶魔就是你的缺点呢!只要他在我手上,就算你再强大,也奈何不了我!”九头邪龙得意忘形地狂笑。只是一瞬间,形势便完全转扭过来,以一敌三的局面仍能占绝对的上风,的确值得九头邪龙欣喜若狂一阵子的。 尽管小白的脸色很阴沉,但眼睁睁地看着主人被盯在岩壁之上,愤怒的金色眸子再怎也不能平静下来。 “对我来说,这世界的确没有什么东西都能比主人的**命重要。但有一件事情,你恐惧搞错了。我只有在愤怒的时候,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力量……” “是么?那我就在你面前,将你主人的身体撕碎!我真想看看,是你愤怒的力量大,还是魔血赐给我的新力量大!哈哈哈!” 九头邪龙继续狂笑,它全然不知,自己做了一个极愚蠢的事! 小白面无表情,冷漠得像一潭死水,“如果你拿主人的**命威胁我……或许我对你有几分顾虑,但你却将我主人杀了……其实,我真希望你能聪明点……” “小白龙,难过就哭出来吧!别憋在心里。等我把你吃掉了,你和你的主人就可以团聚了!哈哈哈!” 九头邪龙的笑声突然嘎然而止! 小白一抬眉,看着九头邪龙,不知道九头邪龙啥事了。 并不是小白出招了,而是九头邪龙突然感到尾巴那戳入木蔚来腹内的尖刺不知道被什么东西被咬了一口,疼痛得要命! 再定眼望望木蔚来,他明明看上去就像死人似的,一点生气也没有了。难道他肚子里还有另一种怪物? 九头邪龙这一惊非同小可,它赶紧将尖刺抽出来!赫然发现,它引以为傲慢的尖刺,已经被咬断了! 咬断九头邪龙之刺的,是木蔚来体内的千年蛊虫。魔界的怪物对千年蛊虫来说,是一种别具风味的食物,千年蛊虫又怎么错过? 尖刺被拔走后,木蔚来垂直从岩壁上摔下来,眼看就要重重地砸,小白是多么想扑过去,将主人接住,马上为他疗伤,可是九头邪龙身上的无数黑龙拦阻着他。 “让开!”小白挥起黑曜宝剑乱砍,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主人……”小白的心就像被皮鞭紧紧地勒住,痛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一抹白影掠过,接住了从高空摔下来的木蔚来。 是雪兽卡巴斯! 卡巴斯将木蔚来驮在背上,然后便往洞**深处飞去,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要将主人带去哪里?绝不允许你们将主人抢走!把主人还给我……”小白焦急地嚷着,眼泪已经滚滚而下。 同样焦急的还有九头邪龙,这已经到手的猎手,竟被敌人抢走了! “卡巴斯!等我把他吃了,再收拾你!” “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小白蓦然收住了哭声,右手一挥,黑曜宝剑脱手而出,直挺挺地深入岩石之中,只露出个剑柄。 九头邪龙以为小白受打击气疯了。那个九头邪龙一直惧怕的充满正气的黑曜宝剑,现在离它远远的,正中它下怀。 听得小白悲绝地说:“虽然主人命我用黑曜宝剑宰了你……可是……我才不想主人的剑被你这种肮脏的东西沾污!” 然后,在层层白色的幻光中,小白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让人眼花缭乱的光电闪耀里,出现一条十丈巨龙!银鳞闪闪,金眸慑人,傲然俯视,有种洞悉一切的冷漠与孤独,也有积怨了千年不得而诉悲大仇深。 “这个……就是你的本来面目?”九头邪龙显然被神龙的气势吓了一跳。这个它刚才一直打趣着的小白龙,体型一下子比它大了好几倍!力量悬殊更不言而喻。 小白愤怒的一声长啸,突然急转直下,向九头邪龙扑去!一爪下去,将那圆凸的大眼球连血带肉挖出来,一捏扼破浓液横飞。接而又龙尾一压,硬生生将九头邪龙的尾巴碾断! 九头邪龙痛得鬼哭神嚎,然而这只是九头邪龙恶梦的开始! 小白用他锋利的獠牙与爪,尽快地撕咬和吞噬着九头邪龙的身体!将满腔的愤怒、怨恨全部发泄出来!剥皮削骨、开膛破腹……将庞然大物捣得肢离破碎!然后,在这些淋淋漓漓的肉块掉落地面之前,小白将它们全部吞入肚子里。 将九头邪龙的血肉,化为自己的能量。以其魔之道,还治其魔之身。 小白的灵气更加充溢了,鳞光闪耀,玄目生辉。九头邪龙不是普通的魔物,它吸收了木蔚来的魔血后,魔力大增,而现在竟然整个被小白吃掉了。就好像一个普通人吃了千年人参,小白的灵力也一下子提升了一个级别。 现在的小白,灵力已经远在海翔灵与海蛟之上了,是名符其实的尼卢奥最强的神龙。 被抽干的湖底,积了一潭紫色的血水。空气中弥漫着腥臭的紫色血雾。血水很快就渗入土层中。湖底干巴巴,沉陷于淤泥中的陈年白骨冷悚地暴露在空气中。 变回人形的小白,冷冷地瞅着湖底,**去嘴角那抹紫血,似笑非笑道:“味道奇差!”一闪身飞至岩壁,将黑曜宝剑拔了出来,顺势往壁上一蹬,借着这股反弹力,向着雪兽卡巴斯消失的方向飙飞…… “主人……你一定要等我……” 狂燥不安,悲愤莫名的小白,满脑子里,只有一个人。他再也不能忍受,主人一次又一次地悄然地从自己身边消失! 当小白离开去,静寂的洞**里,突然回荡着一把毛骨悚然的声音: “小白龙……我的主人会替我报仇的……你等着瞧……” 这是九头邪龙的声音! 一个黑龙断头从紫色的植物丛中滚出来,跳入湖底的瞬间,下面张开一个小小的黑洞,这断头便钻入黑洞里,然后黑洞闭合。 这是第一个从湖里冒出来,被小白砍落的头颅,一直隐匿在草丛中,此刻死而不僵,用残存的一点魔力,回去魔界通风报信了…… …… 在冰下两千尺的神秘鬼谷,居住在蘑菇形雪屋的九幽婆婆,依然专心致致地纺织着她那一尘不染的白纱衣。荧荧星星的象鼻雪壳虫在屋子里快乐自由地飘舞着,就像冬天里的雪花。 一阵微风从窗户吹入,白纱衣柔逸地拂动着。 纺织机的轮子被九幽婆婆一手顿停了,直皱眉头。 有血腥味…… “卡巴斯,你不是跟你说了很多遍,不准将受伤的人带回来吗?”九幽婆婆埋怨。 雪兽卡巴斯轻盈地从窗户里跃入来,飞至九幽婆婆面前,委屈地轻唤着:“嗷……” 卡巴斯背上的白毛已经被木蔚来所流的血染黑了一大片。未止,那鲜血仍不停地从血肉模糊的伤口奔涌而来,滴答滴答地落在雪砌的地板上,就像冬雪中飘落的梅花。 “你把我的地板弄脏了!”九幽婆婆勃然大怒,“卡巴斯,你越来越不听话了。我叫你去把扰乱的人赶走,你却把个死人带回来。你难道忘记了,守护圣地,不允许凡人和妖魔鬼怪进入,是我们的职责吗?” “嗷……嗷……”卡巴斯的叫声越来越悲伤。 九幽婆婆一听,更是怒了:“什么?你说他还没死?还想我救他?再过一会,他就会成了真的死人。我是九幽婆婆,不是医生。卡巴斯,从哪里拾来的东西,就扔回哪里去!不要忘记把地板擦干净。” “嗷……嗷……嗷……” 卡巴斯继续背负着木蔚来,慢慢趴不愿走,不停地摇晃着又大又柔软的尾巴,楚楚可怜地乞求着九幽婆婆。 “卡巴斯,看来今天我不教训你,你是不会听话的了!” 九幽婆婆从椅子上站起来,变出一支拐杖,用力一杖扫在卡巴斯脸上。 卡巴斯不闪不避,乖乖地蹲着,绿色的眼睛亮亮的,又低低嗷了几声,继续乞求九幽婆婆的帮助。 卡巴斯的坚持,让九幽婆婆越来越火了,用拐杖不停地挥打着卡巴斯…… 别看九幽婆婆一副上了年纪的模样,那力度可真不少。不消几杖,卡巴斯的脸就肿了。 九幽婆婆的杖力,延着卡巴斯的脊背传递到木蔚来身上。那一下又一下猛烈的撞击,使他从昏死中痛醒,又咳出了一口浓血。在蒙胧中,听得卡巴斯受杖击,他心里一阵难过。 “卡巴斯……不用求她……我的伤不用治……你只要带我去寒冷潭就好……” “嗷……嗷……”卡巴斯摇了摇头。 九幽婆婆有点惊讶地看着半死不活的木蔚来,道:“受了这种程度的伤,还能醒过来说话?你居然还知道寒冷潭?” 木蔚来伏在卡巴斯背上,断断絮絮地说着:“我是人与神都痛恨的恶魔……也不寄望能活得久……所以……卡巴斯你不必求这位老人家救我……我只希望在临死之前……能去到寒冷潭……卡巴斯,我们走吧……” 既然卡巴斯默认知道寒冷潭的位置,木蔚来就觉得没必要把时间耗在与这位老人家的纠缠解释之中,因为他知道,自己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卡巴斯不愿走,它还是希望九幽婆婆能先将木蔚来的伤治好的。如果还没去到寒冷潭就死了乍办? 九幽婆婆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盯着木蔚来:“你为什么要去寒冰潭?” 木蔚来凄凉地说:“我要救我的妻子……” “谁是你的妻子了?”九幽婆婆不由自主地追问。 “冰绫……”说起冰绫的名字里,木蔚来温柔的眼神中有一缕幸福的笑意。 “你胡说!冰绫殿下是冰河之神,她怎可能跟人类结合?你这小子死到临头,还敢沾污冰绫殿下,我要把你的舌头勾下来!”九幽婆婆突然闪到卡巴斯旁边,伸出左手拎着木蔚来的衣领,一把将他从卡巴斯的背上拉下来,然后一甩,木蔚来便被她狠狠地摔在地板上。 木蔚来仰面躺着,纹丝不能动,俊美的脸容因为痛苦而扭曲了。背后的伤口在与地面的猛烈的撞击之下,进一步张裂了。很快,他就躺在自己的血泊之中。 九幽婆婆蹲下来,用手扣着木蔚来的咽喉,冷冷道:“小子,再给你一次机会!收回你刚才说过的话!” “冰绫……永远都是我的妻子……”木蔚来痛苦地笑着,眼中泪光闪闪。他感觉到九幽婆婆的手指正在加大力度,野视又开始昏黑下来…… 没想到,这位看上去很慈祥的老人家,出手却如此无情。可是,这位老人婆如此生气,是因为冰绫!她对冰绫的名节如此着紧,看来,一定是与冰绫关系非常密切的人。对于自己与冰绫的关系,木蔚来已经无力解释。可是在临死前,有一件事必须交代的,那便是救冰绫…… “我死不足惜……求你……用我体内的寒玉……救冰绫……”吃力地说话,木蔚来慢慢合上眼帘。一滴晶莹的眼泪,从眼角滑下,当落到地板上时,已经凝结成冰晶。 九幽婆婆怔然地松开扣着木蔚来咽喉的手,使劲地摇了摇木蔚来的肩膀,撕声力竭地喊着:“小子!别急着死!先把话给我说清楚?冰绫殿下怎么了?寒玉为什么会在你体内?” 木蔚来已经不能回答她的问题了。 试探了一下木蔚来的鼻息后,九幽婆婆执拗笑道:“卡巴斯要我救你,我偏不救。你不要我救你,我偏要救!” “嗷!嗷!嗷!”旁边的卡巴斯一听,高兴地呼叫着。 九幽婆婆,是奉冰河界王神之命,守护南极圣地的一个小小的使神。她的法力是微薄的。不过,一万年以来,地球上没有轰烈的神魔大战发生过,也用不着派一个法力高强的冰河神,守护这片鸟不下蛋的荒冷之地。 卡巴斯与九幽婆婆不同。它虽然只是一只灵兽,但却通人**。它的灵力要比九幽婆婆的法力高深得多,只是它实在太乖了,即使九幽婆婆打它,它也绝不还手。 至于卡巴斯的来历,在这里,就先卖一下关子吧! 九幽婆婆已经与世隔绝几百年,外面的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完全不知晓。她甚至不知晓,她的主子冰绫的近况。所以,木蔚来寥寥几句,对她来说还是相当震撼的。如果她知道冰河神界已经对冰绫下了诛杀令,她就绝对不会想救醒木蔚来了。 第二八四回 雪兽卡巴斯 “卡巴斯,你将刚才在外面发生的事,老老实实给我说清楚!”九幽婆婆开始审问卡巴斯了。 “嗷!嗷!嗷!”卡巴斯跳起来,叫个不停。 卡巴斯虽然不会说话,但九幽婆婆能读懂卡巴斯的心声。 “魔界的洞**张开了?九头邪龙逃了出来?这个小子与一条异界白龙共同对付九头邪龙?那九头邪龙被灭了没有?” “嗷……”卡巴斯垂头丧气了。 “真是个没有的东西!你应该把消灭魔物放在首位!怎能为了救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却将魔界的事抛之不顾。如果魔界的洞**继续扩张,魔界里的妖怪全部逃至人间作乱,我看你怎样承担这个责任!” “嗷……嗷……”卡巴斯知罪,可它也有它非这样不做的理由。因为,灵力比九幽婆婆高那么一点点的卡巴斯,从木蔚来身上,感应到寒冰真气和寒玉的存在。 九幽婆婆听得震惊,连步子都险些没站稳,颤抖着说:“你是说……这小子说的话是真的?”九幽婆婆用难以置信的匪夷目光,再一次细细打量着晕厥了的木蔚来。 用了神目透礻见,九幽婆婆终于看到木蔚来体内的寒玉以及浑盈一身的寒冰真气。正因为有寒玉与寒冰真气护体,连二接三受了致命的伤害,他仍然能支撑到现在。 “的确是冰绫殿下的寒玉与气息……冰绫殿下,我不相信你会这样做……一定是这可恶的人类迷惑你的……是不……” 九幽婆婆在拼命为冰绫找籍口,焦急的她在屋子里来回踱来踱去,一边踱一边苦恼地自言自语:“天啊……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怎么办才好……” 卡巴斯的眼珠也跟随着九幽婆婆转来转去。最后九幽婆婆终于顿住了脚,冷静下来:“这事,也不知冰河界的众神知道了没……先得把这个人藏起来,不能被他们知道!” 木蔚来的血又流尽了。黑色的血与地上的雪凝结在一起。 九幽婆婆将木蔚来拖至墙角,随手拉起一匹白纱,将木蔚来的身体完全覆盖起来,絮絮叨叨道:“血肉模糊的看起来太恶心了……还是眼不见为净。” 九幽婆婆有非常严重的洁癖,她特别讨厌血腥。 “嗷!嗷!”卡巴斯见九幽婆婆不出手救木蔚来,急得直打转。 九幽婆婆道:“卡巴斯,此一时彼一时了。既然寒玉真的在他体内,那么为了救冰绫殿下,他就必须死!你不是不知道,除了冰河神族,所有进入寒玉潭的生命,都会被里面的冰河神水融化吗?” 卡巴斯听了九幽婆婆一席话,懊丧地低下头,不作声了。 九幽婆婆见卡巴斯难过,便安慰了它一句:“卡巴斯,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但你可要想清楚。令冰绫殿下复活不正是这小子的遗言吗?再说,难道在你心里,冰绫殿下还没有这小子的地位重要?” 卡巴斯没精打采地蜷伏在门角。 “血还有毒呢!这么神圣的地方就给污染了……卡巴斯,给我把这里打扫干净!”九幽婆婆唠叨着,“已经一万年没进入寒冰潭,我得要好好准备下。不能失礼……” 九幽婆婆说着,向木门走去。她又要开始忙碌起来,她好久没那么忙碌过。 “卡巴斯,看好这个人,不要让他跑了。” 九幽婆婆说完,就走出了蘑菇雪屋…… 人都快要死了,还能逃跑吗?九幽婆婆的担心是多余的。 屋子里,卡巴斯用怜悯的目光凝望着那一片白纱布,终于是不忍心,走过去,用嘴喙将纱布拉下。 于是,那张苍白俊美得不寻常的脸,又一次触动了卡巴斯的内心…… 就算一个好端端的人被布这样密封地盖着也会闷死,更何况是一个重伤垂危的人? 雪兽卡巴斯突然幻变成一个女人的模样。白色的纱衣,如冰雪般的肌肤,清澈干净的脸孔,却不同于冰河神族的冰若冰霜,她的眼神是温柔似水的。 “我体内也有寒玉的碎片……你和冰绫姐姐之间的事,我全都能感应得到。” 她伸出手,轻轻抚**着木蔚来那冰凉的脸颊,目中尽是赞美之意:“好美的脸,好美的灵魂……如果我是冰绫姐姐,我也愿意为你付出一切呢……” 屋里的象鼻雪壳虫像雪花般纷飞着,为酷寒的天气增添了一点温馨的气氛。 “九幽婆婆不救你,我救你……小雪虫,你们可不准把这事告诉九幽婆婆喔!” 卡巴斯在雪兽形态的时候,不能说话,变**就可以说话了。可她从来没在任何人面前以人的形态出现。今天是第一次,就连九幽婆婆也不知道,卡巴斯有这种能力。 九幽婆婆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而卡巴斯认为,这些事是九幽婆婆都没必要知道。 静逸的卡巴斯沉缅在一万年前的回忆中…… …… 一万年前,冰河时期结束后,冰河界王神准备用寒玉创造地球的新一任冰河女神。施法期间,魔界洞**被打开,被驱逐至魔界黑暗处的妖魔鬼怪倾巢出动。冰河神族与之进行了激烈的大战。就在造神的最关键阶段,魔界女王纳丽塔从中破坏,令寒玉受损,裂作一大一小的两半。 碎片掉落寒冰潭,不经岁月各自发生变化。大碎片承接了冰河界王神更多的神力,而成为冰河女神冰绫,小碎片吸收的神力小些,在寒冰潭的冰河真水中,吸收万物的灵气也变成了一种空前绝后的灵兽——雪兽卡巴斯。 冰河神族,新任冰河女神冰绫,还有雪兽卡巴斯合力,好不容易才将魔界的所有妖魔鬼怪全部赶回魔界去。他们将魔界洞**封印在鬼峰冷秀湖之下。 雪兽卡巴斯与冰绫在南极圣地形影相依渡过了数百个春秋。 卡巴斯其实没有固定的形态。它可以变成灵兽,也可以变**。它可以变成男人,也可以变成女人。就连卡巴斯自己本身,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 只有在冰绫面前,卡巴斯才能随心所欲的发挥着自己的变幻之术。卡巴斯有时候会变成跟冰绫一样的美丽女子,有时候也会变成外貌英俊的男子。在其他人神魔面前,卡巴斯永远是四不像的雪兽卡巴斯。 拥有不完整的寒玉的冰河之神,其力量是有**的。至于具体是什么问题,就连冰河界王神也不知道。因为这种事,从来就没发生过! “冰绫,只要将寒玉合二为一,那么你的神力就能恢复至高的境界。”冰河界王神曾经对冰绫这样说过。 “寒玉合二为一的话,卡巴斯就会消失,对吧?”冰绫问。 “那是当然的事。卡巴斯,本来就是不该存在的。”冰河界王神的话仿佛无庸置疑。 “但是,卡巴斯已经存在了。我不想失去卡巴斯。” 面对第一次对自己的判断表示不赞同的冰绫,冰河界王神皱起眉头。难道,这就是寒玉不完整的副作用?与过往的冰河神相比,在冰绫身上,多了一样冰河界王神认为神族的人永远不需要东西——感情。 眼下,人神魔三界已太平。再没有任何力量可以威胁到冰河界对地球的统治地位。冰河界王神不着急一个有**的冰河之神能带来多少隐患,抱着测试的心态,高高在上的冰河界王神默默观察了一万年,正当他以为是造就下一位冰河之神的时候,异世邪玄魔的现世,打乱了冰河界王神的一切计划…… 卡巴斯与冰绫,既是姐妹,也是姐弟。尽管看上去并不像,地位悬殊,但是冰绫人来都没有看不起卡巴斯。 九幽婆婆一直只把卡巴斯当奴兽的使唤打骂。卡巴斯并不介怀。只有以这种神族人所卑微的形态出现,自己才获得生存的空间与权利。至少,神族的人不会认为一只普通的灵兽会对冰河界造成威胁。 九幽婆婆只不过是一个看守魔**的小侍神,在冰绫离开南极环球游历的几百年间,对卡巴斯的苛刻更是变本加厉。 卡巴斯总是忍受着一切,等待着冰绫有朝一日的归来。然而冰绫没等到,却在某一天来了两位特别的来客…… …… “只要是冰绫喜欢的,我也喜欢。只要是冰绫想保护的,我也会去保护。” 这是卡巴斯对冰绫永远的承诺。 所以卡巴斯要救木蔚来。 如果卡巴斯拥有冰绫那样的寒冰真气,或者小白那样的治愈术,就可以为木蔚来疗伤。可是,卡巴斯不会。 卡巴斯从九幽婆婆的丹药房偷出一只白玉瓶子。里面装的是神族治疗外伤的圣药——冰河雪花膏。这是神界中最好的药。如果九幽婆婆发现,一定不会轻饶卡巴斯。可卡巴斯已经顾不及那么多。 “这药已经放了一万年,也不知过期没有……”卡巴斯拿着瓶子,走到昏迷不醒的木蔚来身边…… 一万年没有神魔战争了,一万年来没有神族的人受伤了…… 这个一万年的平寂,即将要打破。 魔界的洞**的封印,已经在无意中被打破。妖魔鬼怪将会重返人间,延续一万年前与神族的恩怨。新仇旧怨的冲击,对人间是否又是一场灭世的浩劫? 第二八五回 残断伊人梦 冰绫对木蔚来而言,是一个幻得幻失的存存。有时候,他觉得冰绫就在自己身边,几乎是无处不在;有时候他觉得冰绫离他很遥远,是遥不可及。 不管怎样,无论任何时候,他都不会放弃这段感情。意识又在黑暗中徘徊,所有能支持他熬下去的,是他对别人的思念与牵挂。 腹部一阵透爽的冰凉,将肠穿肚烂的痛暂于麻痹。然后他感觉到有一只的手,轻抚着他的额头。这只手虽然冰冷,但是很温柔。有一个熟悉的撼动涌上他心头。他脑里要呼之欲出一个魂牵梦萦的名字!于是他冲破黑暗猛然地睁开眼睛…… 一样的脸,一样的温柔的笑意。 但他知道眼前这个蹲在自己旁边,长得跟冰绫一模一样的女子并不是冰绫。 木蔚来看到的,只不过是变成冰绫模样的卡巴斯而已! “你醒了?感觉好点了吗?”卡巴斯就连声音也跟冰绫一模一样。 卡巴斯偷来九幽婆婆的冰河雪膏为木蔚来疗伤。 本来卡巴斯想解开木蔚来的衣服,将药涂在伤口上的。无奈那血肉模糊的伤口已经与被鲜血染红的衣服紧密粘结在一起,如果勉强分离,定会将刚凝血的伤口又扯出血来。卡巴斯只有将药直接涂在衣服表面。冰河雪膏果然是圣药,那被九头邪龙抓穿一个血洞的伤口,在敷药后瞬间表面已经愈合了。 “卡巴斯?”木蔚来轻声问。眼睛无法聚焦。除了能勉强看到近点儿的卡巴斯,其他景物一律模糊不清。他所看到的世界,在微旋着,白茫茫。他感觉到自己躺在一片冰冷而软棉棉的地上。 木蔚来仍在九幽婆婆的蘑菇雪屋。 “你真厉害,你怎能认出我呢?”卡巴斯对于自己的变幻术一向很自信。这是除了冰绫以外,第二个看穿它的人。为此,卡巴斯有些惊讶。 “无论你的外表如何改变……你的气息没变……”木蔚来多么希望眼前的卡巴斯真的就是他要寻找的冰绫! 看到木蔚来眼神中的失望,卡巴斯道:“你为何要道穿?把我当成冰绫的话,你的心就不用那么悲伤。” “谢谢你的好意……自欺欺人的事我做不来……”木蔚来吃力地微微苦笑了一下,又问了卡巴斯一句:“什么时候去寒冰潭?” “你知不知道,你去了寒冰潭就不可能活着出来?”卡巴斯边说话,外形边发生变化,由冰绫的模样,变成一个酷似冰绫的男子的模样。它的声音也由冰绫那种温柔而淡冷的声音,渐渐过渡而一种浑厚低沉的男声。 “我的**命,是冰绫救的。现在就算为她而死也是应该的……”木蔚来的眼睛越来越看不清。卡巴斯的变化,他是没看到了。 “放心,我会带你去寒冰潭。虽然我不想你死,但是我更想看到冰绫复活。我能做的,只是尽量减轻你的痛苦。” “已经感激不尽了……”短暂的苏醒又耗费了他不少精力,很自然他又合上眼睛。只不过是闭目养神。 尽理减轻自己的痛苦?所以替自己疗伤?雪兽卡巴斯比起九幽婆婆,是温柔许多。木蔚来能感觉到敷在腹部那种冰凉的药的止痛生肌神效。也许这种药对其他人来说,是一种神药,但是木蔚来知道,这种药与未改良的黑玉丸一样,对自己来说,是一种毒药。这种药的神效会刺激千年蛊虫发作!只是,不知道千年蛊虫什么时候发作。也许是下一秒,也许是几个小时,也许是明天…… 最近千年蛊虫发作的次数太频繁了。木蔚来自知这并不是什么好兆头。在去到寒冰潭之前,他必须支持下去。死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在死之前,至少要令冰绫复活过来。这是他一直撑到现在的动力。 千年蛊虫果然没有错过这样难得的圣药,又开始嘶啃木蔚来的五脏六腑。本来苍白如纸的脸,因为痛苦而扭曲。黄豆般大的冷汗滚滚而下。 卡巴斯看得不忍,刚替木蔚来擦去额头的冷汗,木蔚来就突然吐出一口浓黑的血。 “看来是冰河雪膏的量不够。你忍一忍,我再去弄一些来!”卡巴斯说完,站起来。 “等等……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药了……”木蔚来把卡巴斯喊住。 “为什么?难道你就一心寻死?”卡巴斯问。 “你不是说过,为了救冰绫,我必须死吗?” “没错。但是,如果你现在就死了,那还能救冰绫吗?” 原来,卡巴斯是担心这个…… “我中的是千年蛊虫。冰河雪膏只会加速我的毒发……” 卡巴斯怔了,没想到眼前这个奄奄一息的人,还承受着另一种比利刺穿腹痛苦一万倍的煎熬。 卡巴斯与冰绫是同一寒玉所化,虽然它能感受冰绫的情感,但是却不能全部了解冰绫的所有经历。它知道冰绫与木蔚来之间的情有多深,但是却不清楚冰绫与木蔚来的经历。 卡巴斯用埋怨的语气道:“你应该早点说出来嘛!害得我好心做坏事!你不会马上就挂掉吧?”似乎,爱百变的卡巴斯,每转换一种形象,连**格也会改变。刚才的温柔荡然无存了。 木蔚来只得苦笑,自己刚才都昏了,又怎能跟卡巴斯说话呢?他也不想再与卡巴斯多争辨,实在也没这精力,便是轻描淡写一句:“你尽快带我去寒冰潭不就行了吗?” 好像一语惊醒梦中人,听木蔚来这么一说,卡巴斯的担忧一下子减轻了不少。 “嗯,你说得对呢!九幽婆婆在准备了。只要你能熬个两三天……” “两三天啊……”木蔚来觉得时间一分一秒都漫长,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嘴角渗滴的,滑下脖子的血已经凝结成冰珠了。冷冷的刺心寒。 卡巴斯看着木蔚来意识又开始变得虚弱的样子,唉了一口气,“冰绫姐姐一定会伤心的……” 卡巴斯的话,又触动了木蔚来的内心。他忽然觉得,冰绫以前对自己说过的话,其实很对。几天、几年、几十年与一万年相比起来有什么区别?只要真心不改,爱便可以永恒。何必在乎朝朝暮暮?冰绫比自己想得开。就算自己这次真的死了,她一定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伤心吧? 想到这里,木蔚来凄然的笑笑。 木蔚来还有一个牵挂…… “卡巴斯,你知道我的朋友在哪里吗?” 木蔚来询问的是小白的下落。记得自己在失去意识前,小白正与九头邪龙搏斗。也不知小白将那九头邪龙收服没有?如果小白在旁边,早已疯疯癫癫地暴跳如雷了。而这个白茫茫的世界,除了自己与卡巴斯说话的声音,却出奇的安静。 “放心吧!你的朋友很强。九头邪龙基本不是他的对手。这个时候,他大概在鬼峰的某处徘徊。鬼峰地形复杂,要想找到这里,还不容易呢!你想见你的朋友的话,我倒是可以成全你。” 无论怎样,用木蔚来的**命来换冰绫的复活,卡巴斯总觉得欠木蔚来的人情,于是好心的卡巴斯,总是积极地去尽可能满足木蔚来的要求。 没想到,木蔚来想也不想,马上就拒绝了卡巴斯的好意。 “不能让他找到这里……” “为什么啊?” 卡巴斯是越来越想不透木蔚来这个人。别人都是千方百计地想着怎么活得更好,而这个人却一心想着寻死!连朋友都不想见了?如果人人都像他这样,人类岂不是要灭绝了? “你认为,我的朋友会看着我死而无动于衷吗?”木蔚来反问。 卡巴斯一下子想起,在地下洞**的冷秀湖,小白的凶悍模样。终于明白了木蔚来的用心良苦。 “我知道怎么做了。你活得真累啊!”卡巴斯由衷地感慨。 木蔚来淡淡一笑:“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轻松地活下去。可是,老天爷老是拿我来开玩笑……” 卡巴斯道:“凡事太较真,只会自寻烦恼。你总是逆天而行,坎坷波折是在所难免。好在这样的日子快要结束。估计到时,连地狱的阎王都会头痛怎么处理你。” 木蔚来汗笑了一下。阎王?幽王家族的祖先童珠子?自己两次破解了她千年前定下的咒语。听悍麒说,阎王对自己的灵魂感兴趣。到时,不要像火魅薰一样拿自己做实验品就好…… 这时,白茫茫的世界突然一阵地动山摇。 躺的木蔚来脊背贴地,震动传递得更直接,他整个身体几乎飞起来。 紧接着,有一股寒冷阴**的邪风入侵鬼谷! 卡巴斯面色大变:“不好!魔**的封印被魔界的恶鬼冲破了!我要过去看看!”说完,化作四不像灵兽,四脚踏雪而去…… 木蔚来还没来得及询问魔什么回事时,卡巴斯已经走得无影无踪。 邪气压抑得正值体弱的木蔚来浑身发冷。可见,来者的强大。木蔚来是担心这些不者不善的恶魔,会遇上正在鬼峰徘徊的小白……他想跟过去,看个究竟,然而他根本使不动这个残破不堪的身体。其实,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还能活着保持清醒就已经很不错了! 剧烈震荡令患有严重内伤的他觉得天旋地转。一股血腥上涌,他压制不住,又吐了一口黑血。 白茫茫的屋子里,受惊的象鼻雪壳虫的列阵已经变得杂乱无章。空空的鬼谷,回荡着断断续续的令人心寒咳嗽声…… 第二八六回 魔界五恶鬼 南极某处,地下两千尺,是山峦起伏的鬼峰。一种会发光的菌类蔓延了整片鬼峰。因而终年不见天日的鬼峰里也有了日落不灭的光明。 除了会飞的发出白色亮光的象鼻雪壳虫,鬼峰里也生活着许多奇怪的小生命。比如红色壳的会吹气泡的蜗牛、圆鼓形的长满倒棘的黄色蛙,还有会飞的黑白斑晰蜴。所有这些东西,在小白闪电一般的速度划过时,都吓得躲缩到角缝中,久久不敢冒头。 心急如焚的小白,在鬼峰里溜转了几圈,对木蔚来的踪迹一无所获。 “主人,你在哪里?”小白边在山峰里飞转,边咬紧牙关喃喃絮语。 小白完全感应不到主人的气息,嗅不着主人的气味。这种情况,只有一种解释:主人一定在某种强大的隔离结界中。 想起那只把木蔚来带走的奇怪灵兽卡巴斯,小白心里就有一种莫名的不安。这个卡巴斯,给小白的感觉,与冰绫非常接近。它仿佛就是冰绫的另一个化身,但明明又不是冰绫。不哼一声就善自将木蔚来带走,这点令小白十分不爽。 鬼峰里施了某种法术的布局,令小白不知第几遍飞回原地。忍无可忍的小白怒吼一声:“再不让路,我可要这里铲平了!”说着,右手变成爪状,运凝灵力于指间,随时随地可以使出足以山崩地裂的闪龙爪。 一种令人不安的风呼呼地吹着,仿佛在回应着小白的挑战。 风向突然改变了。 小白侧耳倾听,他感觉到有人接近…… 不是卡巴斯。卡巴斯的气比这个人要强得多了。 “真是太小看人了。居然派这种货色来打发我?”小白冷冷地嘲笑了一声。 那个人已经白面前。 这个人,长了一副小白最不看好的外形了年纪的皮肤松懈而布满皱纹的老太婆,锐利的目光中没有半点的仁慈,比漆黑天际里寒碜的星索更冷的眼神。白衣飘飘,雪一般的衣裳,却穿不出一尘不染,冰清玉洁之感。也不知是否年纪大了眼睛得了白内障,这老太婆的瞳孔的颜色特别浅白。 来者正是九幽婆婆。因为担心魔**结界,所以她赶紧前来查看,与小白撞个正着。 见小白态度甚嚣,九幽婆婆也摆出驾势,没给小白好脸色看。事实上,只要地位比自己低微的,九幽婆婆都不会给予好脸色。卡巴斯的遭遇就是最好的证明。神族的侍神,也有很势利的。 只听得九幽婆婆道:“我是九幽婆婆,是负责守护圣地的侍神。小小妖龙,善自闯入圣地,可知罪?” 就凭九幽婆婆就想定小白的罪?九幽婆婆也未免太不自量力。 小白心里冷笑,他直接无视了九幽婆婆的警告,眼皮向上挑了挑,道:“把主人还给我,否则休怪我不敬老!” 九幽婆婆黑起脸:“亵渎冰绫殿下的人必死无疑。我要用他的血肉来祭冰绫殿下!你还是省点吧!像你这种不伦不类的妖物,还是尽早下地狱到阎王那里报到吧!”说完变出一拐杖,往地面一戳,冷冷的唤出雪花纷飞。 并不是纯粹的雪花,而是如刀刃一般锋利的雪花,能切割和分离万物。 这样的招数,与冰樱的风华雪舞阵倒是有几分相似,可小白完全不放在眼内。他完全不闪不避,任凭那雪花在身上刮过。 华丽而危险的雪花,没在小白身上刮出一道血口子。紧硬如钢,刀枪不入的龙鳞,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磨损的。 九幽婆婆显然有点惊讶,遂加大力量,于事无补。 小白回以一句:“敢伤害我的主人,你也必死无疑。”早已储势待发的闪龙爪猛的向九幽婆婆劈去! 这一爪非同小可,开山劈石,划破时空也卓卓有余! 九幽婆婆再笨,也不会觉察不到这非凡的灵力,当下赶忙往侧躲闪。凌厉的灵风从她的白袍边缘擦过,产生的火花将白袍的袖子烧去大片。身后一声巨响,一座挺拔的山峰就削平,轰轰隆隆的还要崩解坠落。 若不是鬼峰处于圣地的保护结界之内,恐怕这地下洞**已经被小白打出一个洞天。 四溢的灵力充盈着整个冰川地下世界。因为木蔚来的触动,本来已经开始解封的魔口在一记闪龙爪的震动之下,进一步扩张。在魔**窥视已久的妖魔鬼怪终于等到重见天日的机会! 一瞬间,一股复染的污秽之气,从冷秀湖的魔**裂口中汹涌而出……千奇百怪的妖魔鬼怪驾着**之气倾巢出动。为首的,是魔界的五大恶鬼:地王丸、修罗女、鬼魇、白恶、青面兽! 即使是不远处群魔涌现,小白也懒得理会。他与九幽婆婆的对役还没结束呢!听这老太婆的口气,自己的主人已经落入她手中了。果然,那卡巴斯不是什么好鸟!未经自己同意善自将主人带走,原来另有居心。什么用主人来祭冰绫?言下之意,千年女色妖的复活还要以主人的**命为代价?这种事情,小白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他千辛万苦把主人一次次从鬼门关救回来,不是为了送主人来这里送死的! 所以,第二击闪龙爪马上就要向九幽婆婆袭出来了! 眼看九幽婆婆就要命丧小白之手,一抹白影儿突现出现在九幽婆婆与小白之间。他长长的白袖子一拂,便将无懈可击的闪龙爪轻易化去。 这突然出现的白袍人,大半张脸被连袍的宽边帽儿遮去,只露出一个皮肤苍白得几乎透明的下巴,还有勾勒着鬼异弧度的嘴巴。 又来了一个与冰绫的气息甚为相似的家伙。只不过,这个新来的家伙的实力与九幽婆婆不在同一个级别的。根据小白的第六感,这个家伙,道行竟然远在冰绫之上。不用说,这个是神族的冰河神。 果然,九幽婆婆见到此人,马上换了张脸似的,卑躬屈膝,点头哈腰道:“冰酷殿下,您的救命之恩,小神感激不尽!这头可恶的妖龙与异界的恶魔将冰河界王神万年前的魔**结界打破了,要怎么处理啊?” 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就是冰绫的哥哥、上上任冰河之神——冰酷。其实自木蔚来踏足南极冰川,他就一直在暗中监视着。到了现在,正如九幽婆婆所述,魔**的封印已经被破除了。事态的发展远超他的控制范围之内,他不得不现身。 小白延续他一贯的作用,邈视着不敢以真面目视人、行径鬼秘的冰酷:“你们要两个一起上吗?好啊!放马过来吧!把你们收拾了我再去找主人。” 冰河神族,没一个是好人。所谓神,其实尽是些比恶魔还丑陋的东西。只是一些披着一张伪善的正义面孔去蒙骗世人的信服的无耻之徒! 在小白心底,他可是恨透了冰河神族。不知为什么,他觉得冰河神族的人,比邪玄魔还可恶。 冰酷冷冰冰的声音道:“群魔现世,首先毁灭的便是圣地。就连你主人也难逃一劫。”他的白袍在寒风中飘呀飘,仿佛空然无物,只是一件披着空气的衣服。 小白倒是从冰酷的言语中听出了点端倪,他轻蔑一笑:“你想利用我对付魔界的恶鬼?笑话!从一开始你们就千方百计想取我主人的**命!你给我少来这一套!” 小白正愁这圣地不够乱呢!这回好哇,魔界的妖魔鬼怪都来凑热闹。你们打得如火如荼的时候,小白就可以趁乱去寻找主人……小白心里美美地想着。 正当冰酷与小白话唇相讥之际,魔界五恶鬼率领的群魔已经声势浩荡地来至。 五恶鬼,是魔界女王纳丽塔的手下。是除了纳丽塔魔王以外,魔界里最强的五恶魔。 魔界的妖魔鬼怪一般由高级至低等分别A、**、C、D、E五个级别。五恶鬼以上的妖怪。而木蔚来和小白最初遇上的九头邪龙,由于级别太低,尚不能列入等级。 通常等级越高,妖魔鬼怪相对应的魔力与智慧就会越高。 五恶鬼分别是地王丸、修罗女、鬼魇、白恶和青面兽。他们能力各异,一旦团结一致,联合起来,几乎是所向无敌。这五恶鬼唯一战败的纪录,便是一万年前的神魔之战。当时,地王丸,为五恶鬼之首。拥有毁灭**的破坏力。是绝对强大的武者。 修罗女,是五恶魔中唯一的女恶魔。实力排行第二。喜欢吃年轻美貌的少男少女。 鬼魇,无影无形,无心无神,能潜入任何结界。以梦境为食。 白恶与青面兽虽然外表看上去就像一只还没有完有进化**形的等级妖怪,不过他们的攻击**也是不容小视的。 震耳欲聋的是那鬼哭狼嚎的怨愤的怒吼!被封印在黑暗的魔界一万年的妖魔鬼怪,在尽情地发泄着积聚了一万年的怨恨、愤怒与不满。所到之处被黑暗吞噬,一片奇幻的仙境顿时化为乌有。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妖魔鬼怪本来红得可以滴血的眼睛,都快要被仇恨点烧成火球了。 “冰酷!你这个挑拔离间的小人!”白恶骂得唾沫横飞,他那向前突出的长嘴巴,恨不得马上扑过去将冰酷咬碎。 “看来,你仇家可多了。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呀!”小白说着风凉话,他知道大戏马上就要上演了。 青面兽的脸本来就是青色的,在他生气的时候,就更青了,“一万年前,你教唆我与白恶兄弟俩,只要降服于冰河神族,就会分给我俩神职,统治地球一方。没想到,你们堂堂的冰河神族,也是出尔反尔,虚情假义之辈。” 冰酷道:“兵不厌乍。再何况对付你们这些为祸人间的妖魔鬼怪,是用不着讲究仁义道德。” 为首的地王丸,终于也开口话了,他并没有表现得像青面兽和白恶那么激动。硬汉的外表下,有一颗非常沉着冷静的心,深遂的目光让人洞察不到丝毫的情感,同样是不怒不亢的话,听上去,却比青面兽与白恶所述不知有份量多了。 地王丸道:“你们自称为神,可也未见得为苍生造福。你们每一万年一次的冰河时期,又冻结了多少鲜活的生命。神与魔本来就像光与影。可你们为了在地球占在绝对的统治地位,而将我们驱逐至黑暗深渊。世界失衡,必生异象。你们的好日子也终到尽头。” 小白听了这两短对势力的一番话,对一万年前的神魔陈年旧怨有了个大概了解。果然不出所料,冰河神族绝对不是什么好鸟!小白心里暗暗替木蔚来悲哀:我家主人怎么就偏偏爱上了个冰河女神啊? 奇怪,五恶鬼为什么只剩下地王丸、白恶和青面兽?修罗女和鬼魇呢? 第二八七回 入侵圣鬼谷[ 卡巴斯离开不久,木蔚来就感觉到有两股邪气正悄然往蘑菇雪屋接近…… 这是从魔**里出来的恶魔? 看来,这次自己还真是劫数难逃。就算命绝于此地,在临死前,至少要与这两只恶魔同归于尽。毕竟这里是冰绫的地方,木蔚来并不想这块圣洁之地被**之气所沾染。 重伤难愈,千年蛊虫的侵噬一刻都没有停止过。木蔚来连动弹一下手指的力气也没有,更不用说要站起来与恶魔战斗。 还有一个方法,即使身体不能动,也能战斗。那便是用意念使唤黑曜宝剑。这一招,曾经在多次生死犹关的时刻,帮了他一把。 于是他又聚精会神,凝神聚气,默默呼唤着黑曜宝剑。可黑曜宝剑一点回应也没有!是因为自己的伤重,意识开始模糊而不足以凝聚足够的意念,还是因为自己的呼唤基本就没有传达到黑曜宝剑那里? 木蔚来处于圣地之重心的鬼谷,这里有冰河界王神一万年前就布下的结界。非神族的人,是不能进入。不是一般的意识或是妖魔鬼怪可以穿越得过去的。此刻的黑曜宝剑在小白手中。小白在结界之外,黑曜宝剑听不到木蔚来的呼唤很正常。 默默召唤了一会,木蔚来意识又疲累不已,再也无法集中精力。除了痛楚,玄昏,还有迷茫与愧疚……他连眼睛也睁不开。只感觉到两股邪气已经越来越近……悄然的潜入了蘑菇雪屋,甚至就在自己面前! 蒙蒙笼笼,听到两个的恶魔对话。这显然是一男一女结伴而来的两恶鬼。 女恶鬼道:“鬼魇,我不是叫你带我侵入冰河圣地吗?你跑到这所小房子里干嘛?” 男恶鬼回答:“修罗女,我感觉到这里有魔气。冰河圣地里有魔物,你不觉得离奇吗?” “不会是我们的同伴被冰河神族捉来这里了吧?” “修罗女,这一万年以前,我们全部都被关在魔**结界之下的黑暗世界。还有哪个同伴能从结界里逃出去,又恰好被冰河神族抓起这里?冰河神族视这里为神圣之地,又怎会容许魔鬼呆在他们的地方?” “鬼魇,你的言下之意。这里的魔鬼很可能就是联合龙族杀害九头邪龙的那个魔鬼?” “错不了。” 这一男一女的两恶魔,正是魔界五大恶鬼中的修罗女与鬼魇。 听到修罗女与鬼魇的对话,木蔚来知道自己这次是凶多吉少了。看来,九头邪龙已经被小白消灭了。显然来者是与九头邪龙一伙的,他们是来替九头邪龙报仇的。自己现在连一点反抗的力量也没有,没有比现在更糟糕的情况了吧…… 原来,这次魔界的反攻还路分两路。以地王丸为首的大队正面与冰河神族发起挑战,而修罗女与鬼魇却负责暗中潜入。鬼魇拥有穿越任何结界的能力,就连冰河界王神布下的结界也不例外。 木蔚来感觉到脚步声正向自己走近,突然手臂一阵剧痛。好像被什么硬物刺了下。 “哇!这是什么?”修罗女东张西望向前走着,一不小心又高又尖的鞋跟,就踩着躺的木蔚来。 这两只恶鬼,修为在魔界的同类中出说已经几乎首屈一指,怎么视力这么差。进来这么久才发现木蔚来呢? 木蔚来被九幽婆婆藏在墙角。脸上的白纱布虽然被卡巴揭开,但是身上还是盖着呀!这蘑菇雪屋,无论是天花、墙壁、地板、家私还是家具,基本上都是白茫茫的一个色调。木蔚来重伤下不能动,在白纱布的掩护下,想要看一眼发现他的存在,还真不容易! “修罗女,他就是我们要找的恶魔了。”鬼魇感觉到不寻常的魔气正是由木蔚来身上发出来。 修罗女不由得低下头打量着木蔚来,啧啧称道:“唉呀!这个恶魔比我想象要好看得多!看上去好像很好吃的样子呢!”修罗女**了**舌头,又说:“可是,他还活着吗?吃了不新鲜的食物我会消化不良哪!” 鬼魇道:“虽然还没死,但是也离死不远了。” 木蔚来一听,气得一下子又恢复了些力量,睁开眼睛好不容易吐了一句:“你们要杀便杀,别想戏弄我……”谁答应你自己愿意当食物啊? 本以为是半死不活的人,现在突然说话反击,倒是挑起了修罗女的杀欲。 “唉呀!你呢……是死定啦!不过我才不会让你死得那么痛快。我要先把你身上的伤治好,然后再把你的肉一块一块啃下来。”修罗女妩媚地坏笑着蹲下,伸出纤纤玉手,在木蔚来苍白的脸颊上轻轻拍了拍,嘴角勾,戏谑笑道:“当然,这张漂亮的脸蛋,我会毫发无损地保留下来做纪念。” 木蔚来将脸扭到一边躲开修罗女的手,用鄙视的目光瞪着她,冷冷一笑:“我的血肉有剧毒。你们要是吃了我也别想活。哼,我死了也能拉你们两个陪葬,挺划算的。” 虽然被恶鬼吃掉是他最不愿意的一种死法,但是他突然想到自己魔血的特殊机制,不是所有的生物所能承受得了。所以,现在木蔚来恨不得这两只恶鬼马上在自己身上咬一口。在临死前,能帮冰绫消灭一两个入侵圣地的恶鬼,也算是自己能为冰绫所尽的最后微薄绵力了。 修罗女站起来,咯咯地笑起来:“小帅哥,别急着寻死嘛~我不是说过,会先把你身上的伤治好再吃掉你吗?所以呀,你不必担心我会食物中毒的。” 木蔚来继续保持着漠然的冷笑,不语了。 她的笑声很刺耳,木蔚来全身的毛发都倒竖了。自己明明说了实情,修罗女不信。信也罢,不信也罢。 “鬼魇,带他走!” 鬼魇与修罗女虽然同为魔界五大恶鬼,在魔界中的地位可是一样的高,可是被修罗女这样像喽罗般使唤,他也不生气。反而修罗女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就真的像个忠心的奴仆似的。 鬼魇将木蔚来扛在肩上,便与修罗女双双闪出了蘑菇雪屋,白茫茫的世界中,飞速的跳跃着前进。 的颠簸摇荡,将那脆弱不堪的五脏六腑震得快碎裂了。内伤进一步加重的木蔚来不堪折磨,又吐了一口黑血,便再次昏厥过去。 感觉到肩上的人没了动静,鬼魇对修罗女道:“他不会断气了吧?” 修罗女道:“死活都带回去再说!对了,给地王丸他们发个信号,说我们这边已经得手了,叫他们适合的机时就撤回去吧!” 鬼魇应道:“嗯,好。” …… 鬼峰。 地王丸对战冰酷,白恶对战小白,青面兽对战九幽婆婆,正打拼得火热。 王恶鬼**的一众妖魔鬼怪都把六人水泄不通地密密地围在一个大圈子里,不敢轻易,也无从。高手过招,岂是道行浅薄之徒所能轻易乱入的呢!一不小心,小妖命也会不保,再何况老大也没叫它们群起而攻之呀!还是静观其变,等待命令吧!于是大伙儿全部成了识趣的监视者。 地王丸与冰酷同样是深不可测。这一神一魔一时间难以分出胜负。 白恶虽然魔鬼,可小白身为尼卢奥最强的龙神,也不是盏省油的灯呀!一心想着尽快把这只不识好歹的恶魔摆平,尽快去寻找主人的小白,吸取以往的经验教训,从一开始就没有留力过。开天劈地,划破时空的闪龙爪一波又一波,金光轮闪。白恶几次险些被劈中,全无还击之力。小白以压倒**的气势占了上风。附近看热闹的小妖们可要遭殃,闪避不及的一大片一大片地在瞬间粉身碎骨。 并不是小白想与这些恶鬼纠缠,而是这些恶鬼纠缠着他不放。无他,因为小白吞噬他们的同类九头邪龙。而小白对此事也从不否认,于是战斗便一触即发。 相比起冰酷对地王丸的相持不下,小白对白恶的绝对上风,九幽婆婆的处境可要危险得多。她那皎白如雪的袍子,早已被青面兽的狼牙棒风削得快成一块破烂布儿。毕竟年迈了,而且根本也没啥实力。九幽婆婆只不过是一个看守的小神,技能的属防御型。反观青面兽,虽为万年之恶鬼,但是浑然一身深不可测的邪气,是刚猛的攻击**恶鬼。九幽婆婆招架不住很正常。即便如此,九幽婆婆还是作殊死的争斗,好不壮烈! 正当对决进入白热化阶段,一幕绚烂的鬼火燎燃日夜不辨的冰重天。三恶鬼同时撤出了对手的攻击范围,一跳三跃快速往后退。众小妖魔们也随着黑黑压压地往后隐退。 “恶鬼,往哪里逃?纳命来!”冰酷轮起破天锤追去。 九幽婆婆才刚刚在心里舒了一口气以为得救了,见得主人如此奋勇杀敌,虽然累得汗流浃背,也不得不再次举起拐杖随她的主人而去。 小白呢?自然不会那么有空陪这冰河神族的人疯癫。他往相反的方向飞……鬼峰的深处,有一个隐秘的地方,冰河神族视为圣地。他的主人,很可能就被囚禁在那里! 就在鬼火燃放的一瞬间,小白感觉到圣地的结界出现了裂隙,从那里散出来的复杂的能量中,有主人熟悉的气息! “主人,再等等!小白就来救你了!”小白发警,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再错失主人了…… 第二八八回 魔界修罗殿 魔界修罗殿,是修罗女的宫殿。这里明珠日夜生辉,粉色的纱幕层层飘绮,奇花异卉处处飘香,明媚、阳光、灵动,是黑暗的魔界里的一片绿洲。 修罗女的闺房,在那张舒服而宽广的大床上,此刻竟然数万年来破天荒地躺着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既不是修罗女的丈夫,也不是情人,他只不过是修罗女抢回来的食物而已!除了倒霉透顶的木蔚来,还能是谁呢? 木蔚来还在昏迷中未醒过来,而不远的梳妆台,正有一道亮丽的风景。 小山重叠今明灭,云鬓欲渡香腮雪。**感的流苏抹**,蓝绸巧塑的纤纤小蛮腰。舞纱飘飘引起几多裙下臣,脚下高跟鞋又踏着多少亡魂?媚眼一抛众生为之倾倒,难怪那无影无形的鬼魇心甘情愿听她的使唤。 魔界里,没有谁不知道,修罗女是魔界的第一美人。没有哪个年轻力壮、**取向正常的男妖怪不想一亲香泽,就算只能远远窥望,换来嗤之以鼻的嘲笑,也足以回味三日而不思饭。可惜修罗女早已芳心暗许,从此再无神魔能走入她的心靡。 对镜自照,也只不过是顾影自怜。数万年来容颜不老又有何用?心上人早已尸骨无存,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修罗女换了几个发型后,心烦不已!最后什么发型都不梳,任由一头云发如瀑布般地披散着。 既然在爱情里得不到满足,修罗女只有把兴趣寄托在美食之中,希望能暂得于怀,忘情于己,不然这永世不灭的岁月叫她如何打发? 修罗女喜欢年轻美貌的猎物。无他,以形补形而已! 于是,修罗女坐在床边,再一次细细端详着木蔚来,眼神里竟然有种悲伤和痴迷。这样的情感,修罗女从来都不在其他同伙面前流露过。可是,这里是她的地盘,她可以放心地、尽情地发泄着不愿在外人面前流露的一切。 自从把木蔚来从鬼谷那里带回来,她已经不知多少次这样看着木蔚来了,每次想张开獠牙,把那美得令人窒息的身体撕食时,她总会被木蔚来脸上那种平静的安然所撼动。修罗女就算是恶鬼,毕竟也是女人,那张脸,几乎对任何女人来说,是一张十分有吸引力的脸。 修罗女看着木蔚来的脸,自言自语:“脸长得简直一模一样……可是,绝不是将邪的灵魂……我的将邪就早不在了。冰河神族,就算你派一个跟将邪长得一模一样的魔鬼来迷惑我,我也绝对不会上当……” 话语未止,修罗女嘴角又勾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邪魅一笑:“既然是冰河神族送来的礼物,我又何不顺意倜戏一番?”说着,修罗女弯下腰,左手托着木蔚来的下巴,调整着脸的角度,那樱唇慢慢去…… 血腥而冰冷的**,让修罗女的思绪回到千年之前…… 决别千年,思念越浓。 只有这一刻,把他当成是你…… 可是,就算修罗女再自欺欺人,她的心上人永远也不会回来。沉迷只会徒增伤悲。 如果你的灵魂还在,我就可以用这个人的身体帮你借尸还魂。可是,你除了在我心里种下爱恨的种子,就什么都没有留下…… 冰河神族,将邪的仇,我一定会报的。你们等着瞧! 修罗女默默地发誓。 这个誓言,在以前,只不过是鞭策她活下去的一个动力,如今却有了实现的可能。因为,魔**的封印已经被打开了。从今往后,他们魔界的妖魔鬼怪,就可以在人间与魔界之间畅通无阻。 记得在一千年前,将邪也在无意之中,开启了那个封印…… 眼前这个跟将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同样拥有破解冰河界王神结界的能力。他与将邪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在未弄懂这层关系之前,修罗女舍不得将木蔚来轻易吃掉呢! “啊!修罗女大人……” 突然,门口传来一阵清脆的玻璃碎裂的声音。 原来,是端着药瓶子进来的侍女梦蝶,看到她家主人与陌生男子嘴对嘴接**,吓得手足无措,连药瓶子都打翻了。 修罗女慢慢把嘴唇移开,站起来,目露凶光:“我不是说过,不准随便进入我的房间吗?即使你是我最宠爱的丫鬟,也不例外!” 梦蝶吓得双膝一软,脸青口唇白,声颤颤着道:“可是……修罗女大人,刚才是您吩咐奴婢把药端过来的……” 修罗女横眉冷视:“没错!刚才是多久之前?你磨蹭什么这么久?” 梦蝶的眼神在飘移不定,不敢抬头直视修罗女,“修罗女大人,这药不易找啊……” “可是药已经被你打翻了。” “奴婢马上就去重新拿过来……”梦蝶慌忙收拾了地上的碎片。在失魂落魄之际,一双白嫩的小手被锋利的玻璃碎片边缘割破了。鲜红的血就要渗出来,可梦蝶那里还顾得了那么多。收拾好的退下了。 梦蝶走后,当修罗女的目光再次注视着木蔚来时,她心中的愤怒莫名地很快就平息下来。 “为什么,这张脸总有一种令人无法动怒的力量……” 修罗女伸出手,轻轻抚弄着那张苍白无血色的脸。手指触及的肌肤,滑如刚剥壳的鸡蛋。忽而,又闻得修罗女怨愤地骂道:“小子,别神气!你以为你长得将邪,我就会放过你吗?你错了!只要除掉你肚子里的虫,我马上就吃了你!” 把木蔚来带到这里后,修罗女已经彻底地检查过木蔚来的伤势了。木蔚来表面去一点伤也没,实则五脏六腑已经严重受损。事关他肚子里有一条乱啃滥噬的魔虫。如果木蔚来的体质与常人相比,有出奇快的自愈能力,恐怕早就被这条魔虫啃得骨头也不剩了。 为了吃一顿难得的上好美食,修罗女也费尽了心思。她不知在木蔚来身上试了多少种药,都没法**那可恶的魔虫,反而木蔚来却越睡却沉,**频频。再这样下去,就算木蔚来不被魔虫咬死,也会**吐死。 修罗女怎么容忍被一条不知名的魔虫糟蹋了她的美食呢! 所以,修罗女还在尝试。 可是,那个叫做梦蝶的丫鬟,送药进来得很不是时候。 “将邪,我真的好想你……” 修罗女的悲伤情绪又涌现了,此刻已经无法抑制。突现,默默地,流下了一千年来,第一滴苦涩的眼睛…… …… 木蔚来在迷迷蒙蒙中,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在梦中,没并没有自己。他看到的,是关于一男一女的故事。就像电影的宣传片花那样,这个故事的片段是支离破碎的…… 一千年前,人间界出现了异象。所有冰河之神被紧急召回冰河神殿听候旨令。作为小神的九幽婆婆与灵兽的卡巴斯,也首获批准进入神殿。可是,南极圣地不能没人看守呀! 于是刚刚荣升小神资格的将邪,也临时转派至南极圣地守护结界,直至冰绫、九幽与卡巴斯的**。 这个将邪,前身为人类。因为刚为神不久,仍改变不了身为人类时的习**。 将邪喜好绘画。 那片另类而美绝冷秀湖,经常是他写生的地方。 魔界洞**的入口就在湖底,将邪在湖畔作画,也是尽责职守啊! 将邪画什么像什么。他的画笔如有魔力,往往他画出来的画,总有神奇之处。画笔,就是将邪的武器。不过将邪很少把画笔作为武器,更多的时候,画笔就是画笔。 绘画的时候,将邪是愉快。 没有什么比绘画更能令将邪愉快的事。 直到有一天,将邪在湖水的倒映中,看到一个美丽女子的面孔,一切就开始翻天覆地改变了。 修罗女徘徊于结界边缘,也不过于想看看有没有可逃逸的空隙。 第一次见到这个新来的小神时,修罗女被这个小神过于出众的容貌所吸引,忍不住就要多望几眼。其实修罗女对冰河神族恨之入骨,恨不得马上跳出来,把这个小神吃掉呢! 越漂亮的神,味道一定越好。 这是修罗女的取食之道。 见到这个小神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三魂不见了七魄的模样,修罗女就在心里偷笑:呸,什么冰河神族,莫不如凡人俗子的一般肤浅!我就把你的魂魄勾入魔界。叫你们自命清高的冰河神族颜面无存。 修罗女问将邪:“喂,小呆子!你叫什么名字?” 将邪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叫将邪。” 修罗女妩媚一笑:“将邪呀,将邪!你不知道我是恶鬼吗?这么轻易就告诉我名字,不怕我把你吃掉吗?” 将邪憨实笑道:“你的确是魔鬼。但只不过是一只封印在魔界里的魔鬼。量你也做不出什么坏事来。我行不记名,坐不改姓,光明磊落,把名字告诉你又何妨呢?” 修罗女心里偷笑:果然是个小呆子! “将邪,我叫修罗女。怎么以前没见过你哇!”修罗是指九千年前的神魔大战。 “我才刚当上小神不久。” 嘿嘿,原来是个初出茅庐的小正太。让姐来会会你吧!修罗女突然觉得单纯的将邪挺好玩的,看来这段日子不会无聊了。 第289回 冷秀湖悲恋 依旧是一千年前鲜为人知的一段神魔的爱情故事,如幻似真的出现在木蔚来的梦境之中…… 自从将邪在冷秀湖邂逅魔界第一美女修罗女后,两人过着神仙美眷般的生活。 将邪在湖畔作画,修罗女在湖底翩翩起舞。湖中的蛇鱼也来陪舞,冷秀湖里,出现了奇异的风景。 这魔鬼怎么与普通的生灵相处得如此融洽? 湖底的结界至此已有九千余年,魔鬼若要使坏,这湖水中又怎会有生灵繁衍?湖畔也必将成为寸草不生的死地。可是,这冰川下的洞天,自成一派奇异的生物景观。数之不尽的外界没有的物种,在这里欣欣向荣。 飞舞的发着亮点的象鼻雪壳虫,就像纯洁的飘雪,又像荧火虫,荧荧星星地点缀着这片冰下奇幻境。石壁上发光的菌类,还有湖畔繁盛的紫叶植物群,蛇鱼还不时快活地跃出水面,展现它们优美的身姿…… 在将邪在内心深处,突然有了一种连他自己也不想相信的想法:也许魔界里的恶鬼,不全是坏的。魔鬼中也有善良的,就像人有好坏之分。 可是,冰河界王神,为什么要将全部恶魔封印在魔界里? 恶魔就是恶魔,他们对人类的危胁是潜在的。河界王神的做法总是对的!冰邪你还有什么好质疑的呢? 修罗女总是主动找将邪聊天,将邪从不冷落她。因为单纯的将邪,感觉不到修罗女有任何恶意。 慢慢地,修罗女与将邪之间有了些共同的话题。 将邪将人间界不断更朝换代的变化,还有名人事迹,奇闻趣事告诉修罗女,修罗女总是津津有味地聆听着。 魔界里的恶鬼与人间界隔绝太久,这些信息,无论如何,对天天想着重返人间界的修罗女来说,实在太珍贵了。 日子相处下来,修罗女慢慢感到,将邪与其他冰酷无情的冰河族人不同。他随和、坦诚、率真,没有半点城俯与心机! 修罗女被这种单纯而俊美的小神吸引了。 将邪也觉得,修罗女的心灵,就像人类当中善良而美丽的女子。只是她出身为恶魔,这不是她所能选择的。 他们互相有了好感,在不知不觉间,竟然成了好朋友。 也许修罗女那**丽的姿容,那舞动的身影也太于撩人了,不经意间,将邪就将修罗女的身影绘入他的画作中。 终有一日,画中人从画中走出来。 将邪的神笔,可匹马良,不但画什么画什么,而且能作画成真。 自此,这一神一魔就像门不当户不对、双方家长要反对的热恋中的青年男女,天天在冷秀湖幽会。 修罗女既能现身,也不过不能离开将邪的画作太远。 曾几可何,修罗女愿意为将邪放弃对冰河神族复仇的念头;将邪也愿意舍弃神的身份,与修罗女远走高飞,做一对快活的情侣。 他们的爱情并没有惊天地泣鬼神的传奇色彩,他们的相遇只是一个错误的偶然,他们的身份对立不共戴天,然而他们已经坠入爱河不能自拔。 可是,这个世界是属于冰河界王神管治的。任何事情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这两小口的甜蜜很快就被冰河界王神所发现。 那一天,愤怒的冰河界王派遣冰酷诛杀背叛将邪以及恶魔修罗女。 任凭将邪的百般解释,修罗女身为恶魔却不恶,执法如山的冰酷却完全不听。 将邪虽然憨厚真诚,但没有迂腐到任人宰割的愚忠地方。相反,将邪是第一个对冰河界王的话有所怀疑的人,也是第一个能在无意间破解冰河界王的结界,让修罗女暂现于人世的小神。 也许,冰河界王神并不是愤怒将邪的背叛,而是恐怕将邪的力量。这个将邪,才当小神多久?就拥有这种力量,如果假以时日,等他的法力成了气候,岂不是会对冰河界王神的法力构成严重的威胁?还是把这种隐患扼杀在摇篮中吧! 修罗女对将邪道:“只要你对他们说,我**你的……他们一定不会为难你的……” 将邪将修罗女护在身后,温柔地笑道:“我决不会为了苛存**命而出卖你。” 修罗女心里一阵感动:“你真是个*瓜!” 将邪深情地说:“也是一个爱你的*瓜。就算上天再给我一次重头开始的机会,我还是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你。我对你的心,是至死不渝。” “我也是……” 没想到,将邪对修罗女的第一次大胆的告白,是在生离死别的紧要关头。 修罗女与将邪的恩爱只会令冰河界王神更加愤怒。他再次下令冰酷马上动手,不能留情。 冰酷的破天锤,是使神躯都能粉身碎骨,小小的新神将邪又怎能抵挡。一千年前,修罗女的修为远在冰酷之下。硬撞硬,毫没疑问,将邪与修罗女是必死疑。 既然将邪能将修罗女从结界中解放出来,也能把将修罗女再次封印在结界之中在紧急关头,将邪用他的神笔,在画作的湖中丽影一划,修罗女就在冰酷面前消失,回到魔界的结界之中。 冰酷不能进入结界捕杀修罗女,修罗女也不能再从结界出来帮助将邪。 可怜修罗女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冰酷在她面前把将邪**…… 惊天破地的重锤是使形销骨碎。将邪既死,冰酷又把将邪的魂魄打散。 修罗女永远都没法忘记将邪最后的笑容:对死亡的平静,对爱情的无悔,对神族的怨恨…… 回到魔界修罗殿,在漫长的数百年以来,修罗女的心里一直不能平静。 无法忘记将邪的她,将悲愤化为力量,潜心修行。希望有朝一日,可亲手杀了冰酷和冰河界王神……不,她要杀尽冰河神族所有的人,为将邪报仇! 她失去了幸福,她便不允许别人得到幸福。 于是,她不知破坏了魔界中多少热恋中的男女,以她的美貌,因为她有足够的资本。 她嗜食美丽的妖魔鬼怪。 五恶鬼之二的修罗女并不是靠容貌浪得虚名的。 似乎,她要报复的不单是冰河神族,而是全世界! 麻木、杀戳、血腥,占了她生活的全部。 又过了数百年的一天,魔**结界再一次被破解,修罗女知道机会来了…… 修罗女笑了,她的脸上又恢复了一千年前的自信与妩媚。 …… 迷迷蒙蒙的梦境即将到了尽头…… 修罗女的笑既是令人心寒,又是令人心酸! 木蔚来心头一颤,猛的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躺在女人的房间里,坐在床边的修罗女正用悲伤的眼神看着自己,眼波凝泪,就像雨打夏荷的清**。 这里,应该就是魔界了吗? 他还以为当自己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应该躺在阴**恶劣的地牢里,等待着他的是琳琅满目的具刑。而恰恰相反,自己躺在一张舒服而干净的大床之上。这里明净幽香,似乎就是修罗女的闺房。自己明明就是被她抓了的“食物”,为什么会有如此好的待遇呢? 而修罗女也不如初次在蘑菇雪糕见面时的刁钻狰狞,更像一个受委屈伤心落泪的女人。 看到伤心落泪的女人,木蔚来总会心软。他甚至一时忘记了,这个看似可怜的女人,就在刚才还声称要把他身上的肉一块一块地撕咬下来。 见木蔚来突然醒了,还用温柔的目光凝视着自己,似乎是想安慰自己的样子,修罗女马上收起脸上的悲伤而嗔现出羞怒,冷冷道:“你看什么?再看我一眼,我就把你的眼睛挖下来吃掉!” 木蔚来虽然有气无力,但是他却不知哪里来的灵感,开了玩笑着道:“你本来就要吃了我,先吃掉眼睛也好哇……就看不到自己血淋淋的样子咯……” 即使是这样的大冷笑话,还是惹得修罗女忍不住噗嗤一笑。 “你这人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嘴滑啊!看来我还是先把你的嘴巴吃掉好些!不然定会被你的话烦死了。” “你不是还要留着我的脸作纪念吗?要是没有眼睛和嘴巴会变得很难看。到时,可能会吓着你呢!” 对,那张与将邪长得一模一样的脸,的确让修罗女看得痴迷。修罗女怎么舍得毁掉呢! 修罗女觉得这个抓回来的恶魔说话挺特别的,便打趣道:“那你想我先吃掉你身体哪个部位呢?” 木蔚来轻轻笑道:“希望你不要吃我罗……” 如果他有力气,他一定会第一时间离开这张床。试问,一个大男人躺在人家女人的床之上,被那个女人用亦笑亦怒的目光注凝着时会好受吗? 可是他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所有的力气只够他吃力几句话。 这种任人鱼肉的滋味,他不是第一次领教了。其实,身处劣境,也没什么好怕的,大不了一死。自己也不是没死过。死的滋味,没有任何人比他更熟悉了。 让他感到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身上那件血迹斑驳破烂不堪的衣服已经被换掉了。身上因为多次重伤的那股浓重血腥儿也闻不着了。反而散发着一种淡淡的清香。 等一等,这样的变化没有什么值得好高兴的。 这意味着,在他昏迷期间,有人帮他洗澡了,还换了衣服。天知道哪个人还对自己做了什么? 修罗女看着自己的眼神,有时候是很痴迷的。再加上梦境中修罗女与将邪的爱情故事历历在目。梦中,修罗女与将邪的故事是真的吗? 如果是假的,修罗女为什么如此悲伤。自己是个将死之人,她没必要用妖术迷惑自己。在木蔚来印象中,他梦到的事情,几乎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一种可怕的想法袭上心头…… 修罗女不会把自己当成将邪吧? 木蔚来苍白的脸上,变得一阵红一阵青。 修罗女以为木蔚来害怕自己杀他,便借机吓唬他道:“要我不吃掉你也行。你和小妖龙把我原来的宠物九头邪龙**了。我呢!现在正缺少一只宠物。要不,你给当宠物吧!只要是服伺得我舒服,我还会对你好的。” 第二九零回 情动心不动 如果要木蔚来当修罗女的宠物,他宁愿死。他是男人,他有尊严,他不是女恶魔的玩物。 “我……既不想当你的食物,也不想当你的宠物……” 修罗女冷笑:“你终于说出真心话了。说到底,你是贪生怕死。我最痛恨贪生怕死的男人了。现在我呢,会暂时当把你当宠物。等到哪天玩腻了,再把你吃掉也不迟!”说着,伸木蔚来的脸,道:“这张脸,到底欺骗了多少女人……” “你还是干脆马上杀了我吧!”木蔚来将头扭一边,不再望修罗女。就算死,木蔚来也不愿意当修罗女的玩物。但他知道,身不由己的他,根本连反抗的力量也没有。 也许有很多人羡慕木蔚来长了一张倾城倾国的脸蛋,可木蔚来一点儿也不为此高兴。因为这张脸,只不过是邪玄魔的脸,这个身体也是邪玄魔的身体。从出生开始,他就没有选择的权利。 而这张脸带给他的只有无限的灾难与不幸。 他的追求,他的幸福,只要和邪玄魔沾上边儿,就会化为乌有。就连他身边的人都会被牵连进去。 木蔚来的冷淡,令修罗女对自己的相貌产生了动摇,她悠然地问:“我长得有那么可怕吗?”心里有些怨恨:小恶魔,就算你长得比我好看,也不能如此无视我啊!真是个完全不懂得尊重女**的家伙! 修罗女心里埋怨木蔚来的无视,可她也不想想,自己对人家做了什么? 木蔚来淡淡一句:“你很漂亮。” 即使木蔚来说的是真话,在修罗女听来,也只不过是一句反讽的话而已! 修罗女一皱柳眉:“那你为什么宁愿死也不愿意与我多相处一会?” 木蔚来笑道:“你既然非杀我不可,又为什么勉强我跟你相处?” 木蔚来的话问得修罗女哑口无言。 修罗女的确有非杀木蔚来不可的理由:他与异界的小妖龙为伴杀了自己的宠物?难道,就因为那张与将邪长得一模一样的脸令自己迟迟不能下手?甚至破天荒地让一个猎物躺在自己的房间里享受高级“待遇”? 从来就没有男人可以拒绝修罗女,此刻这个木蔚来居然正眼都不望修罗女一下,这种有挑战**的猎物更是挑起了修罗女的兴致。 “因为,我要征服你!”修罗女**邪地笑着。 木蔚来有种不好的遇感,果然他最害怕的事情又将发生…… “就算你的嘴再硬,心再冷,你身体的反应还是会出卖你的。”修罗女说着,一个翻身骑在木蔚来身上,俯下身往木蔚来脸上亲了一下,右手由他的脸颊一直往下**,一边边解开木蔚来的衣服。 为什么每次身受重伤不能动弹时,总要受人**?几多不堪回首的往事又历历在目,黑猪妖的**、蛇女的**还有戈蓝的痴迷……现在又多了一个乱情的修罗女?羞怒、愧疚一下子充满了他徨恐不安的内心。 冰绫那张冰清玉洁的脸又能浮现在木蔚来脑海中。明明信誓旦旦地与冰绫结为夫妻,发誓相依相守,不离不弃,结婚以来却聚少离多。倒是冰绫一直无偿地为自己付出,最后落得连现身的力量也没有。自己也好不容易去到圣地,差一点点就可以去寒冰潭复活冰绫了,却被修罗女抓到魔界去。不但救不了冰绫,就连死之前也要受到这种**,叫他还有颜面去面对冰绫对自己的纯爱? 苍白的脸上因为羞怒而薰上了一层红晕,看上去分外娆**。 但这种表情只会令修罗女更加兴奋而已! “小恶魔,你害羞什么?不要告诉我,你没碰过女人?” “修罗女……你真的爱将邪吗?” 在痛苦的深渊,木蔚来突然想到一个人。如果修罗女对将邪尚存一点真情,或许自己可以自私地利用这点来挽回临死前的最后尊严。 果然,“将邪”这两个字,好像有魔力似的,修罗女全身抖了一下,停止了对木蔚来的进攻。 “将邪……”修罗女喃喃地念着。 千年前,单纯善良的将邪已经为了自己而粉身碎骨,魂飞魄散了。而千年后的今天,自己要背叛这段无结果的悲恋吗?报复不是背叛的理由。 “我是木蔚来,不是将邪……如果你真的爱他,就不该背叛他……” 木蔚来的话就像针一样,狠狠地刺入修罗女心里。 自从见到木蔚来,修罗女平寂了一千年的心就被搅乱了。木蔚来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语总会令修罗女不经意就想起将邪。受那张脸的影响,修罗女总觉得木蔚来身上有着将邪的影子…… “为什么你就不能是将邪呢……明明样子是一样的……”修罗女泄气地说着,忍不住眼泪就往下流,她用双手捂着脸开始痛哭出声。 见得修罗女的反应,木蔚来舒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暂时得救了。修罗女虽然是十恶不赦的恶鬼,可是她对将邪的爱情是真的。 那个莫名其妙的梦,果然是真的…… “木蔚来,你是不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修罗女突然止住了哭声,将手放下问。 木蔚来毫不忌讳地回答:“是……而且我们已经结婚了。” 修罗女阴险地邪邪一笑:“难怪你对我不动心!杀了你,她会伤心吗?” 木蔚来凄然地笑着:“你杀了我,我就可以和她团聚了……” 如果现在自己就此放弃,冰绫会怨恨自己的无能吗?木蔚来自知,自认识冰绫以来,未曾为她做过任何一件事。 修罗女问:“她死了?” 木蔚来迷蒙的目光让人心碎:“和死差不多了……” 修罗女道:“难怪你一心求死,又是一个痴情种。你想活,我偏要杀你;你想寻死,我偏要救活你。相爱不能相守,阴阳两隔才是最痛苦的。” 木蔚来苦笑:“原来你只想折磨相爱的人……” 修罗女愤愤道:“没错,我得不到幸福,我也不允许任何人得到幸福。” “这是你的报复方式?真可悲……就算你杀尽全下相爱的人,将邪也不会复活……” “少跟我来这一套。我不会轻饶你的。你应该为自己的处境感到悲哀!你们越痛苦,我就越开心!” “是么?那我可以告诉你一个令你开心的办法……” “说来听听?”从一开始,这个说话方式和思维都与众不同的木蔚来就让修罗女很在意。这一千年来她对所有人说的话,都没有这会儿跟木蔚来说的话多。 “你知道过寒冰潭吗……” “当然,寒冰潭在河神族的南极圣地。” “寒冰潭里的冰河真水,能融化一切……除了冰河神族……” “那又怎样?” “我要去寒冰潭……我死了,九头邪龙的仇也报了,我的妻子冰绫就能复活……而她永远都不能再见到我。相爱不能相守才是最痛苦的……这样,你就能开心了……” 修罗女怔住了,好几秒钟没反应过来。 这个叫做木蔚来的恶魔是哪门子的思维罗辑啊?怎么会想方设法把自己的**命往死里推? 默默地看着正以恳求的目光凝视着自己的木蔚来,修罗女久久说不出一个字来。这个来历不明的奇怪家伙,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才愿意正眼望自己? 等一等,他刚才说的妻子叫什么名字来着? 冰绫,不就是那个冰河女神的名字吗?一个冰河女神怎么会愿意跟恶魔走在一起?神魔的结合不是冰河界王所深恶痛绝的吗? “冰河女神冰绫是你的妻子?” “嗯……” 这个振撼的消息对修罗女刺激是非同小可。 遥想当年,一个小神与恶鬼相恋,冰河界王神的态度何等激烈,将邪落得个什么下场?眼前,这个病得不起床的恶魔居然和冰河女神勾搭上了,那冰河界王神岂不是要气得抽筋?真看不好这个木蔚来的前景! 另一方面,由刚才的痛恨,修罗女对木蔚来突然有了几分好感。无他,因为原是同道中人,同样是妖魔,却同样爱上冰河神族的人…… 难道长着这张脸的骨子里都喜欢叛逆? 有那么几秒,修罗女在怀疑,这个木蔚来就是将邪的转生。 可是,这种妄想,很快就被她自己否决了。将邪已经魂飞魄散了,又怎可能转生? “你和将邪到底是什么关系?”修罗女终于开口问出了纠结在她心里已久的一种疑问。 看到失魂落魄,伤心落泪的修罗女,木蔚来已经不怨恨修罗女刚才对他的侵犯行为。他的目光越来越迷蒙了,就像惨淡的月色,轻轻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梦到他和你的事……修罗女……我知道你的本质不坏……不然,将邪为什么会为你不惜牺牲**命、背叛神族……” “我和他之间的事,用不着你来说!”修罗女才不想听别人对她说教哩! 木蔚来断断续续地说着,声音越来越弱,眼神变得涣散:“只要真心不改,爱便永恒……一年、十年、一百年与一万来相比,有什么区别……你要相信,被人爱的人,是幸福的……你好好活着,便是将邪的爱的见证……请你不要再自暴自弃了……如果将邪知道了……会难过的……” “你又不是将邪,你怎知道将邪怎么想?” 木蔚来已经快喘不过气来。本来就身受重伤,修罗女又整个人骑在他身上,他已经被压得快窒息了。一阵倦意袭来,木蔚来慢慢闭上眼睛,用最后的力气道:“我也是男人,我也有深情的女人……我也愿意为她付出一切……修罗女,你能成全我吗?” 言罢,也来不及听修罗女的答复,他又再昏迷过去。 “木蔚来!你给我醒醒!我还要问你将邪的事啊!” 修罗女用力锤打着木蔚来的**膛,可那个人仿佛完全不被打扰,安然沉睡在难醒的梦中。 “切!真是个病猫子来着!” 修罗女抱怨着,可当目光又一次会上那张美丽平静得不寻常的脸时,她的怨恨渐渐地平息下来,就这样呆呆地望着…… 她心里道:将邪,我找到了一个很像你的人…… 第二九一回 四鬼闹闺房 春光融融的修罗殿,薄纱飘飘的芙蓉帐。 修罗女依然骑在木蔚来身上,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她的思绪,还停留在一千年前,那个浪漫的冷秀湖畔,将邪专心作画的情景…… 她第一次见到木蔚来,还以为是死去的将邪又活过来,回来找她呢!心里激动不已!可是,当她与木蔚来冷漠而陌生的目光对上时,她的心又碎了。不是将邪……于是,她又祈求,他是失去记忆的将邪。 曾经,修罗女还幻想过,这个木蔚来会不会与将邪有血缘关系,比如兄弟之类。 可是,那么多日以来的观察,修罗女发现,这两人的灵魂与气息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相似的只是痴情,和那几乎一模一样无可挑剔的脸孔。 将邪是冰河神族的小神,一身浩然的正气;而这个人却是来历不明的恶魔,在他身上有种复杂的既**又纯净的气息,就像天使与恶魔的完美结合。 更重要的是,他已经有了喜欢的人,这个人在他心里的地置,就像将邪在自己心里的位置一样,是任何人都无法代替!所以,木蔚来不可能成为将邪的代替品。 同病相怜的惺惺相惜之下,使修罗女开始同情起木蔚来的遭遇。 也许,她应该成全木蔚来最后的请求。 一个冰河女神与恶魔结合,最后为恶魔拯救,这绝对是一件惊天动地,能将无情的冰河界王神气个半死的事。 修罗女想象了一下冰河界王神那个气急败坏的表情后,得意地笑了笑。 真是一个一石三鸟的好计策呀!这个木蔚来是怎么想到的? 笑容又一顿,变得有点悲悯。 这个计策,把所有人的利益都考虑进去了。唯独没考虑他自己的**命。看似天衣无缝的计策,实则愚蠢得可悲。 天下间,怎么出了这样一个男子呢!如果所有的男人都像他这样,这世上的男人早就绝种了。 突然,修罗女觉得九头邪龙的仇,报不报也没所谓了。那种头大无脑的低级妖魔,在魔界里一抓一大把,随时随地都可以找个一百几十只来当宠物。 “如果他能活下去就好了……” 修罗女叹了一口气,又深情地望了木蔚来一眼。 难道,长着这张脸蛋的男人都是爱情白痴? “你真的好*,不过*得挺可爱的……”修罗女忍不住,又伸出手去**那张对任何女人都充满魅力的脸。 修罗女不知道,不知什么时候起,有一双冷酷愤怒的火红眼睛,在暗处一直盯着她。 当看到修罗女对木蔚来亲昵的动作后,那双眼睛的主人,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用阴森森的语调说了一句话:“修罗女,你越来越让我失望了。” 修罗女一听到那人的声音,吓得连忙从木蔚来身上爬下来。 “地王丸!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修罗女既是尴尬,又是愤怒,又是恐惧。 尴尬者,刚才,她对木蔚来做的事,地王丸究竟看到了多少?愤怒,是因为此间是她的闺房,就算地王丸身为五恶魔之首,也不能随便闯入她的私人地方!恐惧,是因为地王丸拥有深不可测的力量,修罗女根本不是地王丸的对手。 魔界对冰河神族独霸人间控制权的行为,早就恨之入骨。魔界的妖魔鬼怪没有一个不想将冰河神族的人全部剥皮拆骨的。而修罗女在一千年前,竟然私自与冰河神族的将邪相爱。这种事,要是暴光了,是要被处死的。 魔界里,知道修罗女与将邪恋情的人,只有地王丸。 出乎意料,地王丸不但没有向魔界女王报告这事,还刻意帮修罗女隐瞒了足足一千多年。 地王丸目无表情道:“梦蝶告诉我,你把犯人带到自己房间了。我不放心,自然要亲自来看看。” “梦蝶那个丫头……”修罗女咬牙切齿,心里发誓等地王丸走了,定会好好整治那个吃里扒外的梦蝶。 地王丸冷漠地望着有点惊慌失措的修罗女,冷冷地问:“你还有什么好解释?” 修罗女很快就冷静下来,要解释的话,她实在有太多的理由可以诉说了,自信而妩媚的笑容又展现在她俏丽的脸上:“这个人把我的宠物九头邪龙害死了,我自然要吃了他报仇。你与我认识不下数万年,难道还不知道,我有喜欢吃漂亮的人的脾**?” 地王丸质疑道:“我怎么觉得,你对待这食物,比对待你的宠物还好?” 修罗女站起来,姿态曼妙地向地王丸走去,妩媚地笑道:“他受了重伤又中了奇毒,我不先将他的病全治好,怕吃了他会肚子痛呢!再说,这么漂亮的男人,不好好**一下,岂不浪费?” “真是水**杨花。魔界里男人多的是,真想不明白,你为什么偏偏个叛逃。”地王丸鄙视了修罗女一眼。 不知为什么,修罗女觉得,地王丸的话中,有股醋味儿。 地王丸呀,地王丸,你该不会是暗恋我吧? 修罗女在心里窃笑了一下。唉,以自己魔界第一美人的相貌儿,又有哪个男人会不为自己着迷呢? 除了那个木蔚来吧! 突然,修罗女的闺房又多出了两个男人:白恶和青面兽。 五大恶鬼之四,全都云集在这里了,好不热闹!说不准,那个鬼魇,就突然会飘出来了。 修罗女的脸黑线。 女人的闺人,是男人随便可以进来的地方吗?这群人,实在太过恨了! 可是,修罗女又不敢在地王丸面前“发作”,毕竟,自己有把柄在他手上呢! 白恶道:“难怪修罗女看不上我们,原来嫌我们长得丑啊!” 青面兽道:“我真羡慕那个叛逃呢!” 然后,这两个外形上还停留在野兽阶段,面目丑陋狰狞的恶魔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唱起双簧来。 只听得白恶又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要是能与修罗女好上一晚,被她吃掉我也心甘情愿!” 青面兽马上顶他一句:“哈哈!白恶,你还是先吧!最好还先整成那个叛逃的模样儿。” 白恶双拳紧握,关节格格作响,气冲冲道:“你一说那叛逃,我就生气了!他凭什么能得到修罗女的喜心!” 青面兽也愤愤地附和:“我也特讨厌他!” 下一秒,白恶与青面兽身形一闪,就突然一左一右地飙到木蔚来床边。 修罗女心一惊,怒吼:“你们想干什么?” 白恶见得修罗女着急的模样,表情就更得意了,裂开嘴阴森森地笑道:“这张脸,越来越让我觉得不顺心,还是尽快毁掉吧!”说完,亮出白色的爪子,就要往木蔚来脸上抓下去。这一抓果真下去,估计毁掉的不仅是脸,恐怕脑袋都会被抓碎! 修罗女马上玄喝:“他是我抓回来的!你们要是敢动他一下,我就杀了你们!” 白恶一听,停手了,但不是惧怕修罗女,狡黠地笑道:“没有我们在结界外引开冰酷和九幽婆婆的注意力,你以为你和鬼魇能如此顺利潜入圣地?修罗女,你想独占猎物,也太不厚道了!” 青面兽说:“白恶说得没错!这次行为,是我们五人合力完成的。得手的猎物嘛,得要平均分成五份,才公平!” 白恶**的笑道:“既然修罗女喜欢这人的脸,我们就把头留给他!我要一条左臂就够了!” 青面兽也不落后,接着说:“那我要右臂!” 于是,白恶抓着木蔚来的左臂,青面兽抓着木蔚来的右臂,两人同时往相反的方向用力扯! 可怜木蔚来那个单薄的身体,快要被粗暴的白恶和青面兽撕裂了。忽左忽右的摇扯,再一次令木蔚来从昏迷中痛醒。那剧烈的摇荡,直让他觉得天旋地转。一股血腥上涌,又喷了一口黑血。 粉红色的床单上,尽染点点血迹,触目惊心! 修罗女想扑过去阻止,地王丸道:“修罗女,你再执迷不悟,我就将你的事,告诉纳丽塔女王。” 修罗女急中生智,想到了一个好理由:“这个人拥有破解冰河界王结界的能力!我觉得我们应该把他交给纳丽塔女王处置。” 地王丸觉得修罗女的话不无道理,便道:“白恶、青面兽,你们停手吧!” 白恶和青面兽果真停手了,他们很听地王丸的号令。 修罗女心里舒了一口气,那个木蔚来总算暂时得救了,可是他又能活多久呢? 说不定,落在纳丽塔女王手中,也是死路一条。不过,总比看着他在自己房间里被人五马分尸好吧…… 地王丸在临走前作了最后的忠告:“修罗女,明天就由你把他交给纳丽塔女王。记住,不要再做令我失望的事了!” 然后,白恶和青面兽随地王丸一起消失。 “谢谢你救了我……”躺在床之上奄奄一息的木蔚来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 修罗女有点泄气了,“有什么好谢的!看来,你拯救女神的事没门了。” “原来,你真的打算帮我……我就觉得,你一点都不坏……临死前,上天能让我遇上一个像你这样善良的人……也算对我最后的宽慰了……”木蔚来淡淡地笑着。 被木蔚来这么一说,修罗女反而有种罪恶感。如果不是自己把他抓来魔界,也许他现在已经顺利地复活了那个冰河女神了吧? 然后,为了自保,修罗女不得不正视地王丸的忠告。 吩咐手下将木蔚来关押在牢狱里。当然,还是给了木蔚来一个人情,有特别交待看牢的妖怪,不准对木蔚来动刑。 对木蔚来的照顾,也只能到这地步了。剩下的,就看他明天的造化。 接下后,修罗女还有一件事情要处理。那个向地王丸通风报信的丫鬟,修罗女马上将她处死了! 第二九二回 狱中遇诡客 在阴冷、潮**、黑暗的牢房里,木蔚来迷迷蒙蒙又昏沉地睡着了。越睡越冷,心脏的跳动也越来越缓慢。也许等不及明朝的审判,这个牢房里的犯人就会变成一个不会说话的尸体。 在昏迷中,他不断咯血,冰冷的地面,漫涎了一片黑色的血海。 几只魔界的老鼠,嗅得血腥的味儿,嘶嘶索索的从铁门钻入来。慢着,魔界也有老鼠?这“老鼠”长人间的老鼠很像,就是体型大些,毛发黑硬,小小的眼睛闪烁着飘忽不定的红光。 魔界老鼠**食着地上的血迹,越来越接近木蔚来……其中,一只胆子大动作快的,一下子就跳蹿到木蔚来身上,“吱吱”地叫了两声,好像发现全下间最美味的食物,正招应着它的同伴一迸来分享。 突然,一只老鼠突然倒下了,口吐白沫,痉挛抽触了几个,便不动了。又有一只老鼠,尖叫一声,背上穿破毛肉而出,长出三个倒尖刺。不过,这只变异的老鼠,没能支撑多久,就突然暴死。 其他老鼠吓得停止觅食,竖起小小的耳朵,睁着红溜溜的眼睛,警惕四顾。 一抹**红的光影在凝聚! “滚开!” 一把绝对命令的声音,从红影中传出来。 老鼠们灵敏的触觉感应到了,出现非常可怕的魔物。都吓得四周逃蹿,眨眼间都没了影儿。当然,那两只已经死了的老鼠仍静静躺在那里。 红光中,出现一个穿着可爱公主裙的小女孩。白得像雪一样的皮肤,红得像血一样的裙子,精致得像SD娃娃一样的脸孔,纯情得像小绵羊似得表情,红润的小唇带着可爱的笑意:“邪玄魔要是知道他的身体差点沦为老鼠的晚餐,表情一定会很活滑稽。” 小女孩肩上,坐着一个绅士礼服的人形的小木偶。这不是普通的木偶,这是一个会说话的木偶。 “莉莉安,干嘛跑来这种肮脏的地方啊?这里的气味好恶心!”木偶说话了。好像木偶盛装着活人的灵魂似的。不过,这个木偶说话的时候,嘴巴并没有动。也不知声音,从哪里发出来的。 “魉无,一千年啦!很久没遇到这么有趣的事!你看看……”叫做莉莉安的女孩指着木蔚来。 木偶道:“莉莉安,只不过是一个弱虚得快死掉的恶魔,有什么好看的呢!喔,这恶魔的样子长得不错!莉莉安,这个恶魔死了后,我能不能使他的身体?木偶的身体实在太僵硬了。我的手脚都没法灵活运动呢!” 莉莉安笑道:“魉无,我还是觉得木偶的身体最适合你。” 木偶魉无道:“如果是莉莉安喜欢的,那就没办法了。魉无唯有继续是木偶。” 莉莉安望着木蔚来片刻,轻轻道:“魉无,我从他身上,看到了冰河神族的末日。难道,这不是很有趣的事?” 魉无回答:“可是这件有趣的事恐怕不会成为可能。这个恶魔的心脏已经停止跳动了。” 黑的血海正慢慢向着莉莉安的脚下的裙边蔓延,木蔚来的生命正被苦痛所吞噬。那个残破不堪的身体,终于受不住折磨,悄悄地就没了生命迹象。 莉莉安抿嘴笑道:“既然是有趣的事儿,就让它发生吧!我在这里闷了一千年,正想看大戏呢!” 木偶魉无问:“莉莉安,你打算怎样做呀?” 莉莉安神秘一笑:“你很快就知道了。”话毕,遂向木蔚来走去…… …… “哥哥!这条裙子好看吗?” 梦中,木蔚来又看到孩童时代,天真无邪的妹妹丽雅。 那个周末,木蔚来答应带丽雅去游乐场玩,于是兴奋的丽雅,在镜子前试了一套又一套的裙子。 “我的妹妹,无论穿什么,都是最漂亮的。”虽然是木蔚来由衷的一句,可丽雅并不收货。 “哥哥,你太赖皮啦!想一句话就打发我呀?” “我说的是实话啊!” “哥哥的眼光实在太差了,平时你的穿的衣服还是我帮你挑着买的呢!叫你给我意见简直浪费时间。” “呵呵,你知道还问我?”木蔚来只好陪着丽雅*笑。 丽雅嘟着小嘴道:“我就是想问!” 最后,丽雅换了套米黄色的连衣裙。她认为,这是温馨的颜色。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父母已经不在了,但是乌婆婆和好大叔对自己和丽雅就像亲人似的。他觉得现在的生活也很幸福。 然后,幸福而平淡的日子,飞逝了。当年那个楚楚可怜的妹妹,已经长大**。她已经找到了一个接替自己照顾她一生一世的好男人。她的丈夫,是尼卢奥大名鼎鼎的红魔王纪利。 那一天,在尼卢奥竹屋。木蔚来与冰绫的婚礼前夕,丽雅**着日渐隆起的肚子,柔声道:“哥哥,等我和纪利的孩子出世了。我们一家三口就会故乡木秀看你。到时呀,要去甘竹河边野炊。你像小时候一样,做个钓鱼竿,送给我的孩子好吗?” 当时,木蔚来是欣然答应了。 现在,他知道,自己可能永远都无法实现这个承诺。 同样不能实现的,还有对冰绫的承诺。 去寒冷潭已经不可能,在被魔界女王纳丽塔处决,自己就会死在这个牢房里。身体对千年蛊虫的抵抗,已经到了极限。 在漫天飘雪,灵动着浓浓爱意的冰山**,美好的光景成为他毕生最快乐的回忆。尽便是对冰绫的爱执着地让他一次又一次地从鬼门关踏出来,这一次,身体真的不以意识为转移。 原来,你说的话,是对的。 自己根本不可能救得了你…… 从一开始,你就知道会是这个结局?所以,你宁愿让我忘记你? 但木蔚来更愿意怀着对冰绫的记忆而死。 美丽纷华的梦境,到了尽头。黑暗要将一切吞噬,包括意识和灵魂。 木蔚来的心在沉下去,沉入无底的深渊。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已经身心疲累,忽然有一双怨愤的眼睛,泪光闪闪地瞪着木蔚来,那吱梗得沙哑的声音道:“主人,你死了,我怎么办?” 小白,没有了自己的小白就像被遗弃的孤儿似的,在世上没了生存的意义。 好在,在这之前自己已经强迫小白立下誓约,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忽然,他又觉得自己很残忍。要让小白活在没有自己的世界里,对小白来说,更是生不如死。因为,死没有什么好可怕的,一死百了,什么都解脱了。活着的人,要怀着对死去的人的思念而活着,那才痛苦! 木蔚来越想越心痛,越想越压抑…… 他的心被罪孽感抓碎了! “我不想死……我想活下去,我想看着外甥快高长大呢……即使不能与冰绫天长地久,白头偕老,能多相处一天就一天……能和她一起的日子实在太苦短了……小白,还像个大小孩似的,让人不放心……什么时候,小白才会成熟起来……” 与黑暗的吞噬作最后的挣扎,最终意识还是一点点地泯灭。 这时,突然有一个陌生的女孩子声音,在木蔚来耳边说话:“既然不想死,就努力活下去吧!将邪,不,应该称你为邪玄魔?这世上,没有事情能难得倒你呢?” 这个声音,在传入木蔚来耳中的同时,灌注予他一种强大的力量,助他冲破了梦境中的黑暗,又回到光明中来。这种力量是强大得可怕的,却神秘平和得让人如沐春风。 然后,一首清亮悠扬,却带着漠然怨愤的歌,像安魂曲似的,传入他脑中…… 那歌词的大意是: 恶魔戴着单纯的面具被虚伪的神欺骗神惩罚恶魔困在镜子里一万年不变万恶的神谁能埋怨你的肤浅可怜的恶魔失去华丽的宫殿扣上罪有应得的枷锁忘记**的贪念在不见天日中磨炼有朝一日破镜人出现用血洗去你的愚昧你的困倦当黑暗的长夜过去了世界将会光明一片…… 木蔚来的心脏又恢复了跳动。 仅是心脏恢复了跳动而已,内伤完全没好。但已经在生死犹关的时刻,帮了他一把。 木蔚来慢慢睁开眼睛,看到一个衣裙盛装的女孩子,正用奇怪的笑容凝视着自己。这个女孩子,精致得像SD娃娃,天真的笑眸里有一种莫名的冷漠。 救自己的,是眼前这个女孩子吗? 她为什么会在修罗女的牢房里?难道,她也是触犯了魔界的戒律而被关在这里的? “你是……”木蔚来吃力地问了一句。他甚至没有足够的力气抬起头,看清这个女孩子的真容。 红裙女孩道:“你可以叫我莉莉安。” 坐在莉莉安肩上的魉无吱休了一句:“唉呀!这小子几世的福气!莉莉安,你怎么允许我以外的人,直呼你的名字呢?” 莉莉安笑道:“魉无,因为他也是一个跟你同等重要的存在。” 魉无不:“我倒看不出他有啥重要!喂,臭小子,还不快道谢……” 原来,真的是这个叫做莉莉安的小女孩救了自己。 “谢谢……”木蔚来由衷地道谢,其实他还有很多话想问莉莉安,可是,睡意又向他袭来,他的意识又开始模糊……又是阖上沉重的眼皮。 “喂,喂,小子!你不是又要死了呐?”木偶人魉无从莉莉安肩上飞起来,落在木蔚来背上,踩了几脚。 “魉无,不得无礼。”莉莉安说,“他只不过太累睡着了而已。明天,有更累的活儿等着他呢!” “莉莉安,我不明白,为什么要等到明天?” 莉莉安神秘地笑道:“明天,是冰河界王神对我的封印一年万来,最脆弱的时刻。” “莉莉安,你……”魉无惊讶地飞回莉莉安身边。 莉莉安伸出手,让魉无停在自己的手上,明亮的眸子闪动:“魉无,我们重见天日的时刻,终于要来临了。这个人,是打开封印的钥匙。” 魉无又瞟了木为一眼,恍然大悟,在莉莉安手掌上打了个转,手舞足蹈,兴奋地说:“太好啦!果然是很重要的钥匙。嘿嘿,冰河界王神,你的末日来临了!” 第二九三回 黑森林祷歌 小白循着鬼魇破坏的结界裂缝,飞越连绵起伏的山峰,来到幽深寒冷的鬼谷,最后来到象鼻雪壳虫纷飞飘舞的蘑菇雪屋前。 木蔚来的气息,就在这里断绝了。 推开那扇半掩的小木门,小白小心翼翼地走进了那间白色的小窝。空荡荡的房子里一个人也没有,唯独地上那滩黑色的血迹,在白皑皑的地上,格外赫目。 小白慢慢蹲下来,伸出手摸着那已经已结冰珠的黑血,心痛得半倾也说不出话来。 这是主人的血!受了那么严重的伤,还流了这么多血,一定很痛…… 主人,你在哪里了?为什么每次你有危险的时候,小白都不能在你身边保护你? 伤心的小白,懊怒的小白,茫然的小白,害怕的小白,不知如何是好! 结界的裂缝不知道被谁修复完整了。圣地与魔界的连接也被断绝了。在这个寒冷冰下世界里,小白再也感觉不着木蔚来的气息。 两行泪水涎着俊俏的脸颊默默地往下流淌。他紧抿着嘴唇,没泣出一声,可又全身颤抖着。 小白还沉溺于痛失主人的悲伤之中,这时三股悬殊的力量正快速向蘑菇小屋接近! 莫不是杀追过来的冰酷、九幽婆婆,还有去而复返的卡巴斯。 “小妖龙,你跑不掉的!束手就擒吧!”人未至,声先到。是九幽婆婆的声音。有道行深不可测的冷酷在,九幽婆婆还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当小白慢慢地站起来,脸上的悲伤一抹而尽,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冷漠与平静。 他们是取小白性命而来,如果不抵挡,怕且受伤是在所难免。当然,九幽婆婆就排除在外。那个小小的侍神,就算任她打也是不痛不痒的。有威胁的只是冰酷和卡巴斯。九幽婆婆只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 在没有主人的世界,活着一点意义也没有。可是,小白答应过主人,即使主人不在了,也要好好活着。 所以,小白打算好好地应付那三位。主人啊主人,这回小白可是正当防卫,小白力量大,动作大,就算他们死在小白手下,也是情理之中,主人你不会怪小白出手无情吧? 如果你要怪责小白,就出来痛骂小白一顿!小白宁愿你痛恨自己,也不愿意现在这样,完全感觉不到主人的存在…… 小白在思索间,冷酷、九幽婆婆还有卡巴斯已经来到蘑菇小屋。 见屋子里的木蔚来不见了,卡巴斯急得“嗷嗷”地叫了几声。 九幽婆婆朝小白玄喝:“小妖龙,快把木蔚来交出来!” 小白冷冷地在九幽婆婆那爬满皱纹的脸上扫了一眼,怒火直天:“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们!我的主人,是被这只怪兽抓走的。现在无故失踪了,我还要跟你们算帐!” 怪兽是指卡巴斯? 卡巴斯委屈了,人家明明是神圣的雪兽。 一直板着脸默不作声的冰酷,终于开口说话了:“你的主人,被修罗女和鬼魇带去魔界了。” 修罗女和鬼魇是谁小白压根儿不知道,不过这个小小的蘑菇雪屋,还残留着另外两个陌生妖魔的气息小白灵敏的鼻子倒是能嗅探出来的。 魔界,是冷秀湖底封印着的另一个世界,就是那个九头邪龙原本生活的世界吗? “多谢你告诉我。等我找到主人了,再回来找你们算帐!” 小白说完,便闪电似的从冰酷他们身边飞过,那股风劲儿直吹得冰酷和九幽婆婆的白袍子几乎翻转了。眨眼间,小白连影子都没了。 “卡巴斯,你还不去追?别让小妖龙跑掉!”九幽婆婆发号师令。 卡巴斯犹豫不动。就算是一心救冰绫的卡巴斯,也想小白先把木蔚来救回来吧? 没有寒玉,说什么救冰绫也是枉然。 “卡巴斯,你越来越不听话了!”九幽婆婆举起拐杖,欲向卡巴斯打去。 冰酷用破天锺将九幽婆婆的拐杖架住,道:“让他只有他才能把寒玉带回来。” 九幽婆婆一惊:“冰酷殿下,您知道寒玉在木蔚来身上的事了?冰绫殿下她……” 冰酷把破天锺收回,面无表情道:“九幽婆婆,你只需要在寒玉归来时,协助冰绫复活。其他的事,你不必管,也不必问。”冰酷仿佛什么都知道似的。向神河界王神提议对冰绫下诛死令的是他,暗许木蔚来以体内的寒玉救冰绫的也是他。 其实,那时候在紫荆大学附近、夏雨生的家,冰酷完全有能力将魂不附体的木蔚来杀死,可他没有这样做。 谁都不知,冰酷千方百计杀人,又千方百计救人的目的何在。 “是……”九幽婆婆应诺,心里却有些不服气。怎么连冰酷也帮着那个离经背道,沾污冰河神族的恶魔呢? …… 冰下冷秀湖。 小白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这里。 高高的岩壁上,仍沾着一片干了的黑色血迹,就像黑色的墨汁泼在白纸上溅放的黑色牡丹花,绚艳、凄冷而令人毛骨悚然。 湖底,那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已经闭合了。 虽然,木蔚来的黑曜宝剑和自己的闪龙爪,曾经将冰河界王神的结界打破,毕竟那只是短暂性的。在众妖魔逃回魔界后,远在冰河神界的冰河界王神又暗暗作法,加强结界的力量,将破裂的结界缝修合。 一潭紫黑色的血水中,泛不起半个涟汔。迎面腥风,白骨难入土,散魂碎魄泣不出声,积抑着污秽的怨气,充斥着枯败阴潮的冰洞。 “主人,小白来救你了!等我……” 手凝聚灵力于指间,双掌变爪,用尽全力,使出划破时空的一击! 一轮金光向湖底扫去,闪龙爪在湖底劈出了一道魔界裂缝的线眼。裂口不大,紧容一人通过。小白在裂缝闭合前,飞入了魔界。 然后,结界再次闭合。死寂的湖底,又平复了…… …… 魔界某处。 出现在小白面前的是一片黑色的森林。 也不知这魔界是永不日出之地,还是正值黑夜,没有太阳,没有月亮,更没有星星。压抑的黑云厚厚地盖在上空。浓黑密针的枝叶层下,由**的枯叶堆积成的土层上,繁盛着姿态鬼挠的矮株植物,它们正勾心半角地争夺着生存空间。 一股灰黑色的雾气笼罩着整片森林。 小白悬在林层上空,眺望着漫无边际的黑色森林,一畴莫展。 在这里,就算是一草一木,一鸟一兽都散发着不可思议的邪气。因为这里是魔界,所以构成这里的一切都是魔物。 正是这样大大强强弱弱的邪气复染地混合在一起,小白竟然无从感应木蔚来的气息。 东南西北,上天下地,哪往个方向追,才能找到主人呢? “主人!你在哪里?”小白仰天长啸了一声,声震层林巅,几乎吼散了密布的层云。 “嘎——嘎——” 西方,几只黑色的大鸟受惊后,直冲云宵,在黑夜中飞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又俯冲沉入黑压压的森林之中。 阴湿的风从小白的脸上刮过,吹乱了银白的发丝,却吹不乱那双炯炯有神的金色眸子。即使完全感觉不到木蔚来身处何方,但小白仍丝毫不放松地描瞄着视野内的范围。不能靠感应气息,便只能全凭第六感。 突然“嗖”的一声,小白与林层相平着,朝着西方飞去,忽而又穿入林层中,轻轻着地。踩在那松弱的腐土上,没发出半点声响。 黑斑的三角头蛇盘在树上,嘶嘶地吐着红色的舌头。奇怪的黑翼秃头鸟们,正在如狼似虎地瓜分着一具九头邪龙的尸体。黑色的甲壳虫紧张地在腐土层中穿钻…… 黑色的世界已经让人绝望,动物活动的声音,犹让人焦虑、惶恐不安。 然而,一嘹清音划破了压抑的空气,悠扬清灵地传递向远方…… 黑色妖树下,身穿红色华丽公主裙的小女孩,一边**着她手中的人形绅士木偶,一边面无表情地唱着: 恶魔戴着单纯的面具被虚伪的神欺骗 神惩罚恶魔困在镜子里一万年不变 万恶的神谁能埋怨你的肤浅 可怜的恶魔失去华丽的宫殿 扣上罪有应得的枷锁忘记**的贪念 在不见天日中磨炼 有朝一日破镜人出现 用血洗去你的愚昧你的困倦 当黑暗的长夜过去了 世界将会光明一片 …… 小白早就站在她面前了。但不知是好像沉溺于自己的世界中,完全没有发现小白的存在,还是完全无视小白的存在,那个女孩只是醉心于她的歌与木偶。 直到那个红裙女孩把歌唱完,忍耐了好久的小白终于开口老实不客气地说道:“喂,你到底在唱什么啊?什么乱七八糟的神与魔!我一点儿也听不懂。”小白没音乐和文学天分,红裙女孩要想故弄玄虚就白费心机了。 对于小白的不懂欣赏,红裙女孩一点儿也没生气。其实,她自始至终,都是面无表情的。 “我要去找主人!你知道我的主人在哪里吗?”小白问。 对于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角色,小白见怪不怪。如果不是想向自己吐露什么,何必在自己面前现身。 小白发现这个红裙女孩有深不可测的魔力。 红裙女孩诡秘地笑而不语,伸出手指着遥远的西方。 她的皮肤像雪一样苍白无色,她的眸子亮得像天上的星星,她的笑意让人心寒,她幼嫩的脸孔没半点童真与活泼。这个女孩子,比她手中的木偶更像一个精致盛装的木偶。 “那正好是我想去的方向。” 小白淡定地说着,又悬在半空,朝红裙女孩子摆了摆手,“虽然不知你是敌是友,但是我们还会见面的,对不?” 红裙女孩点了点头。 看着小白朝着西方闪电似的飞走了,红裙女孩手中那个木偶突然说话了:“莉莉安,你把魔殿的位置告诉他,不怕他到时捣乱吗?”木偶说话的时候,嘴巴没动。声音好像是从内部传递出来的。 莉莉安道:“魉无,越乱越好。” “莉莉安,你真让人捉摸不透。”木偶魉无道。 第二九四回 温泉水漾春 修罗殿地牢。 “带他走!” 在昏昏沉沉中,木蔚来听到修罗女的的声音。然后,就有一青一红的两个侍女将自己拉起来。 因为木蔚来一点力气一没有,这两个侍女一左一右的,将木蔚来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架着他走出了牢房。 终于,离开了那个阴暗潮湿的地方。现在,就去接受魔界女王纳丽塔的审判吗? 木蔚来吃力地睁开眼睛,看到不远处,修罗女正用复杂的眼神凝视着自己,神色之中有几分担忧。 看来,去见纳丽塔女王也是凶多吉少的了。死没有什么好可怕的,但死得一点意义也没有的话,就实在太可悲! 之前,那个在牢房里突然出现的红裙女孩莉莉安早就不在了。 由于意识一直都是时醒时睡的昏沉,连木蔚来自己都无法确定,那个莉莉安究竟只是一个虚幻的梦境,还是真有奇人。 从修罗女身边经过时,木蔚来轻轻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莉莉安还好吗……” 那知修罗女一听到这个名字,脸色大变:“你见过她?” “她怎么了?”木蔚来追问。 见修罗女与木蔚来对话,两名侍女停住了步伐。 修罗女怔了半顷,秋水般动情的目光在木蔚来身上流转,很快又恢复了往日妖挠妩媚的神态,没有回答木蔚来的问题,只是坏坏地笑道:“你这样脏兮兮的去见女王陛下,实在太失礼了。冷香、红菱,你们帮他梳洗打扮下,换件干净的衣服。” 冷香和红菱恭敬地应道:“是,修罗女大人。” 木蔚来一听,心里直发毛,几乎要从侍女的臂膊中挣脱出来,嘶声吼道:“女王陛下却看我不顺眼,要杀便杀……”还没说完,就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再也说不出下半句铮铮的心迹。一动怒,呼吸就不畅顺了。木蔚来努力地吸着气,可还是有气出无气力的苍白无力。 修罗女抿着嘴邪邪一笑:“小帅哥,别激动!女王陛下没有你想象中的邪恶。说不定你可以不死呢!” “要被你们欺凌,我宁愿死……”也顾不及抑制上涨的血腥,木蔚来破口而出大骂,“你们这样淫恶的妖怪,还是尽快杀了我吧!否则,有朝一日我得到自由,决不会轻饶你们!” “唉呀!还真是似死如归呢!你就当是为了你的梦中情人冰绫,暂时忍辱负重吧!”看着木蔚来动怒的样子,修罗女反而脸上有些得意。 提及“冰绫”二字,就像两个无形的重锤,狠狠地往木蔚来心里砸,绝望的心碎裂在黑暗的深渊,脑海一片空白之际,那色迷心窃的修罗女又乘虚而入,伸出来去托起那个俊美无瑕可瘦削得让人怜惜的下巴地笑道:“你真可爱!”说完,又强吻了木蔚来一口。 只有这一刻,修罗女全心全意地欺骗了自己的心灵,把眼前这个外貌与将邪一模一样的木蔚来,当成了真的将邪。很久很久以前,在心底里偷偷想着对将邪亲热的事儿,竟然对一个自己一点儿也不喜欢的人做了。虽然这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可修罗女喜欢的是将邪的灵魂。 修罗女已经不管那么多。那怕是自欺欺人,那怕眼前的只不过是一个皮相相似的代替品,修罗女也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得尝这一千年来的不能实现的永远遗憾的心愿。 即使真的不喜欢木蔚来,也不希望他被任何人带走。那么把他当成收藏品放在身边观赏抚弄也好。修罗女有点妒忌那个叫做冰绫的冰河女神。她越来越痛恨冰河神族。冰河神族,把她的一切都抢走了! 没有人看到,修罗女邪恶的笑容中,眼角闪着悲苦的泪光。 木蔚来只以为修罗女存心戏虐羞辱他,窘迫、耻辱和愤怒充满了他的内心。既是无法挣扎摆脱,又是无法抵抗避躲。难言的痛苦又一次灼伤了他有时候比玻璃还脆弱的心灵。 淤血从咽喉涨涌而来,修罗女又紧吻着他不放,于是那腥咸的毒血,全部灌入修罗女口中。 当毒血由咽喉滑下食道时,犹如吞炭的灼痛感。毒血正由一点点由内部开始侵蚀着修罗女的身体。她才放开木蔚来,踉跄几步,退至墙边,用手轻轻擦擦嘴角的血丝,冷冷地惨笑道:“快带他走吧……” 可怜巴巴的木蔚来,只是用惨淡怨愤的目光望了修罗女一眼,又失去知觉。 冷香和红菱两人架着那个弱软无骨似的身体,匆促地离开了。 修罗女背靠着墙,慢慢坐在地上。 看到关压木蔚来的那间牢房里那一滩黑色的血迹,还有两只暴毙陈尸的魔鼠,她凄然一笑:“想不到,我修罗女跟你等鼠辈的死法一样……将邪,我很快就能来陪你了……其实,我不该让你等这么久的……可是,我一直没有这个勇气……” …… 修罗殿沁花池。 腾腾的蒸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花香,将血腥味儿掩盖了。 木蔚来半浮在温泉中,如果不是他旁边还站着两个侍女——冷香和红菱,被谁看到了都会以为他是水中的一具被人抛弃的浮尸罢了。 这两个侍女看上去都可谓是国色天香的可人儿,可是她们绝对不是简单的善男信女。 温暖的泉水正慢慢地把那个冰冷的身体温热。 冷汗珠在他的额头凝结,冷香和红菱才舒下心怀原来这个人还没死! 细软柔滑的泉水被一瓢瓢地浇起,延着嫩白结实的胸膛缓缓泻流,又汇入那口不大的露天温泉中。五彩缤纷的花瓣在水中荡漾着,正如冷香和红菱那两颗小鹿乱撞的心。 与娇花的鲜艳相比,木蔚来的脸色是惨白的。 黑滑的长发有些零乱了,却柔美地披散在过于瘦削的脸颊两侧,发梢没入泉水中,撩动人的心弦。 那张过于苍白的脸,终于被温泉了蒸出几分血色,就像夕光晚遗燃烧的落霞,凄艳得多望一眼挽留也会觉得心痛。 浓黑的睫毛衰颓地垂着,是无力的平静。苍白的双唇紧抿,嘴角血迹未干,犹挂着一抹执着的倔强,却道不出内心的半点愁苦。 红菱的一张小脸蛋,红粉菲菲。这等完美得让人窒息的倾城倾国之极品,毫无反抗之力任人摆弄于面前,不是这个未谙世事的小妖女所能抵抗的? “好美的人啊……如果他是我的男人就好了……”红菱一边擦着木蔚来嘴角的血迹,一边自然自语。看着那性感的嘴唇,红菱恨不得马上奉送上自己的香吻,可是记得在狱中,自己的主子修罗女对这个人的亲昵,又欲为而忍之。 “红菱,你别胡思乱想了。这个人马上就会成为纳丽塔女王陛下的食物。” “冷香姐姐,你真扫兴!难道你就一点儿也不动心?” 没错,就连她们的主子,修罗女也因为这张完美的脸而行为错乱,那么修行浅为的她们,情难自控又实属正常之举。 “要玩的话……就这么一会了!”与天真活泼的红菱相比,冷香显得深沉冷静。 “冷香姐姐,这我知道……冷香姐姐你不许吃醋喔!”红菱漫烂地笑着。 “我才不会!你知道我对男人没兴趣。对不?” “可是,他是一个比女人还漂亮的男人……”红菱坏坏地笑着,“我还是有生与来,第一次跟男人这么靠近。” “真拿你没办法……丫头,都几百年了,你乍还还像小孩似的。” 红菱眨了眨眼睛:“我只是好奇……男人呀,到底与女人有啥区别。” 冷香笑道:“我看你不是好奇心作蒜,而是色迷心窍。我敢说,如果这家伙是女的,你一定已经抛弃我了。” 红菱一边将玉瓶子里的药液慢慢灌入木蔚来口中,一边坏坏地笑道:“冷香姐姐,你果然还是吃醋了。哈哈……” “红菱,你给他喂下的是什么?”冷香好奇地问。 红菱邪恶地笑了笑,附在冷香耳边小声道:“是一种会令男人疯狂的药!我就偷偷地看过修罗女大人对这个人用过这种药。” 冷香被红菱的话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这么说来,这药你是从修罗女大人那里偷来的?” “嘘!不要说得那么大声。被发现就糟啦!” 冷香没好气地吐了一句:“红菱啊,你怎么满脑子的坏主意?而且越来越大胆了!” …… 修罗殿只有侍女,没有男侍从。除了偶尔来这里找修罗女的地王丸和鬼魇,这里的侍女几乎没见过其他男人。 地王丸是那个外形粗犷刚烈的大男子,不少侍女对他芳心暗许。甚至不惜背叛修罗女成为地王丸监视修罗女的线眼。比如那个已经被修罗女处死的梦蝶。 尽量这样,地王丸对这些侍女来说,只是遥不可及的星星。 修罗女缺少的正是男人。 冷香和红菱虽然是妖怪,但是她们却是不折不扣的女妖怪,正值豆蔻年华,也有少女般怀春的心思,就算不需要爱情的滋润,也需要宣泄烈火般的**。 然而修罗女是禁止自己的侍女恋爱的。 修罗女得不到幸福,她就不允许任何人得到幸福。 曾经,有一个侍女想偷偷地与一只小妖怪私奔,被修罗女发现后,被活生生地打死了。 爱,在修罗殿是永远的禁制。 于是,在这种极端性别失调的禁爱地方,无可奈何地,有需要的侍女们只好自行解决,或是感情要好的姐妹互相帮助。久而久之,她们的性取向渐渐被扭曲。 冷香和红菱之间就有非同寻常的亲密关系。其实这样的姐妹花,在修罗殿多的是。只是这些事,就算一殿之主修罗女也不知道的。 女妖怪通常对美男子是没有免疫力,就算是性取向不正常的女妖怪也不例外。所以,看着木蔚来,红菱痴痴的醉了。 红菱将木蔚来身上的纱衣层层脱下,又层层披上。血腥与泥污被温泉水一点点地融洗了。唯独洗不尽的是心灵的丑陋与黑暗。春光无限的背后,却是枯骨成山,血泪俱干。 这个梳洗的过程似乎进行了很久。期间,从温泉里传来少女银铃般的笑声,令人亢奋的吟喘声,还有捣荡的水花声……在寂静的修罗殿里,这些音效犹为清晰,回音叠荡,汇奏了一谱淫乐的乐章。 第二九五回 王辰血典祭 不识日夜,阴霾密布,长空黑压,魔气冲天。 魔界就像地狱一般的黑暗,是死亡的极地。不同的是,地狱是收回和处理人类死后的灵魂的地方,而魔界却是一个将妖魔鬼怪禁锢,让它们自生自灭的地方。 魔界最高峰是魔峰。魔峰上有一座魔殿。魔殿里居住着魔界女王纳丽塔。 这一天,魔界里大大小小的妖魔鬼怪都兴奋采烈地聚集在魔峰之上,把魔殿围堵得水泄不通。 只有B级以上的妖怪有进入魔殿的资格,只有A级以上的妖怪能进见女王陛下。其他妖怪只能在峰下遥不可及地眺望着森严危立的魔殿而已! 今天是魔界女王大寿的大喜日子,这些奴服于女王之下的妖魔鬼怪自然要来朝拜一番。大家都送上一年来收获的最好的东西送给女王作生日的贺礼。当中最瞩目的,莫过于魔界五恶魔的礼物——一个能将冰河界王神的结界打破的恶魔。 作为食物被女王陛下吃掉是大家最看好的,这个恶魔的下场。 魔峰下,不能入殿的低级妖怪群里,居然还有人做庄,赌这恶魔见到塔利亚女王的死活。几乎所有的妖怪都买这个恶魔死,只有一只小妖怪买这个恶魔能活下来。这个赌局的情况,是一面倒的。 魔殿里,卫士嘹亮的号角已经吹响,随着一幕幕绚烂多彩的烟花闪耀了黑茫的天际,纳丽塔女王的生日庆典已经正式开幕。 正殿上,隔着一层黑色的纱幕,纳丽塔女王正坐在她的宝座之上。很少妖怪见过女王的真面目。特别这一万年以来,在神魔大战之后,纳丽塔女王几乎足不出殿。就算是会见她的爪牙五大恶魔,也是隔着纱帘的。 即使这样,大家从来都不会怀疑女王的真伪与力量。除了女王陛下,就没有谁能坐在那里。有妖怪尝试过去抢夺那个不属于它的位置,下场是可怕的。 黑色的纱帘外,左右分别站着地王丸、鬼魇、白恶还有青面兽。再远一点,还有数十只A级妖怪分列两排,就像士兵一样守卫着他们尊敬的女王殿下。 女王不说话,谁都不敢说话。 大得可怕的魔殿,也静得可怕。 这庆生的典礼上的气氛竟然比葬礼还要庄严肃穆。 也不知肃静了多久,从纱帘里传来纳丽塔女王说话的声音:“修罗女呢?” 女王的声音听上去非常年轻,优美。即使她尽管将声音压得沉沧,那种稚气未脱感仍挥之不去。 一万年前,女王的声音突然变得像小女孩似的,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女王也不再以真面目示人。可谁都不会去怀疑,坐在王座上的女王是假冒的,因为无论女王外在怎么变化,女王力量的气质永远都没变。 魔界五恶魔,唯独修罗女一人缺席。 修罗女还是第一次缺席纳丽塔女王的庆生典礼了。一千多年前,将邪被冰酷杀死的那天,也是纳丽塔女王的生日。当然,修罗女缺席了。 地王丸上前道:“女王陛下,请您息怒。不要因为修罗女而影响心情。我马上就去把修罗女押来,听候女王陛下的处置。” 纳丽塔女王用没有感情的声音道:“地王丸,你给你一个忠告,你总是偏袒修罗女,不过她并不领情。你若不适可而止,将会自吃恶果。” 地王丸面色都变青,难道一千年前,自己帮助修罗女隐瞒她与将邪那段为神魔界所不忍的恋情的事,女王殿下已经知道了,将会严惩自己? 一滴冷汗从地王丸额头渗下来,他很快就镇定下来道:“女王陛下英明,我会带着修罗女一起回来负荆请罪的。” 无所不晓的女王陛下,又怎会不知道这个惊天动地的大事。地王丸只怪自己太幼稚。既然女王陛下早就知道了,为何一直不戳穿?既然一直不戳穿,为何现在又暗示? 女王陛下许可地王丸马上去把修罗女找回来,一定有玄机所在。现在只能见机行事。想到这里,地王丸对纳丽塔女王恭敬行过一礼,便离开魔殿,直奔修罗殿。 地王丸一走,青面兽就小声窃笑:“修罗女一定是舍不得那只宠物,现在躲在被窝里伤心地哭泣!” 白恶附和:“我想大概也是这样了。把那个恶魔献给女王陛下做礼物,也正是修罗女的主意啊!她伤心啥呢……” 一直沉默着的鬼魇,瞪了青面兽和白恶一眼。 今天是纳丽塔女王生辰的大喜日子,怎么能为修罗女这种女人而冷了场呢?五恶魔中最为活跃的青面兽和白恶便开始主持起庆典。 进供的贺礼络绎不绝地在纳丽塔女王面前展示了一番。珍稀魔兽、上古灵物、美酒佳肴不在话下。压轴之宝当数在南极圣地捕捉的神秘恶魔,一个能将冰河界王神的结界打破的恶魔——木蔚来。 木蔚来被两名侍女架着抬进来,然后被放在正殿中央的一个黑色的大圆石台之上。 这两名侍女不是冷香和红菱。 冷香和红菱没有入殿的资格。 木蔚来已经醒了,是被强行弄醒的。在进入正殿前,其中一名侍女在他胸前连击了三掌。理由只是,朝见女王陛下的时候还沉睡的话,就实在太没礼貌了。 可是,这名侍女下手可不轻。木蔚来至少有三根肋骨被打断了。徒增的内伤不会令他的痛苦加深多少,因为他的痛已经令他麻木了。 看着自己穿着的那身还带着鲜花芬芳的纱衣,他自然知道在他昏迷期间大概又发生了什么不堪联想的可怕的事! 那一个蒙笼的如幻似真的被两名侍女疯狂**的温泉沐浴的梦境,很可能就是真实。 全身精皮力尽,酸软无力,下半身剧痛难忍。他的心,仿佛沉入无底的污泥潭里,再也无法好起来。 再清纯的泉水,也洗不尽自己的肮脏。再干净光鲜的衣服,也不能掩饰那受伤的自尊。 与冰清玉洁,神圣不可侵犯的冰绫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木蔚来终于明白,自己已经永远都配不起冰河女神冰绫。 他已经不想活下去,但他不想死在这里。在死之前,还有一件事情,必须去做,那就是去寒冰潭令冰绫复活。 只要能令冰绫复活,自己变成怎样都无所谓了。 想到这里,他那迷乱悲伤的眼神,又一次平静下来。 依然是连动弹一根手指头的力气也没有,除了尚存的意识。木蔚来当然感受到自己身体状况已经差到何种地方。 咽喉一阵痛痒,胃在抽畜,头晕目玄得难以呼吸。他不由自主地微咳着,一滴血也没能咳出来。似乎,连毒血也咳尽了。 两名侍女又在他身上撒了些华丽的鲜花,然后就退下了。再娇艳的花,在他面前也会黯然失色。以沉鱼落雁,闭花羞月来形容他,一点儿也不为过。他是那种美得令女人看了都妒忌,男人看了也会动心的人。 然而,令他觉得讽刺的是,这些花只不过是拌碟而已,因为他自己就是餐盘上的“主菜”! 殿上的所有妖怪都用冷漠而残忍的眼神望着他,目光中甚至有点嘲笑的意味。 他们想看的,是一个恶魔是怎样被处死? 纳丽塔女王的生辰之日杀生会不会不吉利?魔界才没有那些迷信的说法。 木蔚来笑了,笑得很凄怆。 纳丽塔女王如果真的吸食他的血肉,也不一定能苛活下来。自己的特质他自己最清楚。不是所有生命都能拯受得了自己的魔血。如果以自己的死亡,换来消灭魔界的女王,那么这样的死法,就值了。 神与魔自古誓不两立。如果魔界的妖物是冰绫的敌人,那么木蔚来愿意,尽最后的力量,消灭这个隐患。毕竟,魔界洞**的结界,就是自己无意打开的,就算不为冰绫,也要为人间着想。自己种下的孽,就当报在自己身上。 看到即使被处死的木蔚来竟然还能笑出来,青面兽怔了,他对旁边的白恶小声道:“你说那小子在笑什么?是我今天的打扮有什么不妥吗?” 白恶笑道:“你帅呆了!无可挑剔。我看他肯定是被吓疯了!不要理他。” 青面兽点了点头:“我认为也是这样!” 白恶贪婪地舔了舔舌头,唾液都快滴到衣领上了,他喃喃道:“可惜啊!无论怎么看都是一道上等的美食。如果纳丽塔女王能赏赐一点给我就好了。哪怕是一只手指或脚趾也好。” 看着白恶那一副嘴馋的样儿,青面兽有点倒胃口了。白恶本身的长相就不敢恭维,可是哥儿是兄弟,不能太打击他。不过,这好歹是女王陛下的生日庆典呀!这木蔚来又是他们五恶魔献给女王陛下的礼物,怎能在这种时候表现出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儿呢! 于是青面兽好心地提醒了白恶一下:“这是庆典呀!小恶恶,你要注意下仪态!” 白恶才把口水都收起来,吞下咽喉。 “兽兽,你说的是!我刚才太失态了,多谢提醒。” 这外面粗陋的两只老大不小的恶魔,竟然互相间亲昵到这种地步!也不怕恶心死人的! 很不巧,他们的对话给听觉特别好的木蔚来全部听到了。 这也因为,青面兽和白恶所站的位置,离木蔚来最接近吧! 木蔚来很同意白恶的想法,他心里有种莫名的怨愤:你们这些**掳略、无恶不作的魔界妖物,最好就将我五马分尸。我的血和肉,就是诅咒你们下地狱的毒药! 第二九六回 纳丽塔女王 如果木蔚来还有力气说话的话,他一定会破口大骂这些淫恶无耻的恶魔!就算九头邪龙因为自己而死,自己欠魔界一条性命也好,只要自己一死,什么债都还清了。可是,偏偏在临死之前,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大魔小妖们他能不怨恨,能不愤怒吗?然而,他连咳血的力气也没了,更不要说从吐出一个字。所有他能表达的愤怒,只有透过那清澈得让人心碎的眼睛。 香风微微吹动着那一席黑纱垂帘。 自木蔚来被带入来,一直一语不发的纳丽塔女王,又终于开口说话了:“你如此如着寻死,难道就不想知道真相?恶魔没有神想象的邪恶,神没有他自以为的纯洁。你身为恶魔,却又怨恨恶魔,这不柔盾吗?” 这个声音听上去很熟悉,好像在哪儿听过似的。 纳丽塔女王稚气未脱的声音又从黑帘里传出来了:“木蔚来,如果你真的想解脱,我可以帮你。” 女王的声音,有种很强的穿透能力量,到直达人的心扉。出乎意料的是,居为魔界女王的纳丽塔,她的声音是令人平静的。 纳丽塔女王,难道你懂读心术,我心里想什么你都知道? 木蔚来好奇用眼睛向黑纱帘那边望去,可是他平躺着,全身又动不了,视角有限,也就望得一角飘动的黑影儿而已! 一只白得比冬雪还晶莹的手,优雅地拉开飘渺的黑纱帘。这只手虽然看上去只是属于小孩子的手,不过,毫不妨碍展现这只手的主人那种娴静淡雅的淑女气质。 这只手,从一暴光,就牵动了全殿上所有人的目光。事实上,这只手的魔力,不仅仅是吸引眼球,只要它愿意,它能牵走任何人的心灵,乃至是性命! 继而,一袭红袖撩影,为幽黑的魔殿灵动了鲜活的颜色。 大家都屏住了呼吸,生怕连心跳声都会打扰到他们至高无尚的女王陛下。 终于,他们期待了一万年的纳丽塔女王,从黑帘后走出来了! 精致的容颜,如雪的肌肤,桃红的小嘴,华丽的红裙。女王无论从那个角度看,都是一位雍庸华贵,仪态万千的美人,但只是美人胚子而已!慢着,魔力无边的女王陛下原来只是一个看上去不足十岁的小女孩? 一年万前,曾经见过纳丽塔女王的妖怪,就记得,女王以前不是这种诱豆小女孩的样儿。那纳丽塔女王,那可真是一位真正的大美人,就连妖怪公认的魔界第一美人修罗女,也不能与之相比的! 既然纳丽塔女王才是魔界第一美人,那为什么这个美称却落在修罗女身上呢?那只是因为,纳丽塔女王已经足足一万年没以正面目示人了。纳丽塔女王真正的容貌,对绝大多数的妖魔鬼怪来说,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传说! 纳丽塔缓缓走到木蔚来跟前。 在木蔚来仰视的逐渐变得淡黑的世界里,倒映一张年轻稚气未脱却深沉冷静得几乎不带任何表情的美丽的小女孩的面孔。 这张脸,木蔚来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了。 魔殿里受万魔景仰膜拜的纳丽塔女王,竟然是木蔚来在狱中那个手抱木偶的小女孩莉莉安? 莉莉安,原来你就是纳丽塔女王? 难怪,当时提及莉莉安这名字时,修罗女会如此惊讶失措。 在修罗殿牢狱中见到的红裙女孩莉莉安,是真实存在的。木蔚来不能忘记,是莉莉安在他的意志最脆弱的时候,用无比强大和宽慰的力量暗暗帮了他一把,他才能熬到现在,否则,木蔚来已就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莉莉安,不,应该称你为纳丽塔女王,你要杀我的话,之前有很多机会,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既然现在你要杀我,当初为什么又要救我? 这些事,是木蔚来永远都想不明白的。 尽管不能说话,可那充满疑惑的眼神,已经将他心中所想表露无遗。 其实纳丽塔女王,还有一个小名,叫做莉莉安。这是魔界里所有妖魔鬼怪都知道的事。 不过,有资格有胆量这样直呼她名字,就只有纳丽塔女王的伴偶——木偶魉无。就这是为什么当初纳丽塔告诉木蔚来自己的名字时,魉无会有那么大的意见。 莉莉安,这名字,不是随便一个人可以乱叫的。 魉无是妒忌,这个素昧谋面的木蔚来,在莉莉安心中的份量可不比自己轻呀! 不过,今天木偶魉无不在,所以他不必为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吃醋了。 莉莉安,用一种非常温柔的声音,开始唱着: 恶魔戴着单纯的面具被虚伪的神欺骗 神惩罚恶魔困在镜子里一万年不变 万恶的神谁能埋怨你的肤浅 可怜的恶魔失去华丽的宫殿 扣上罪有应得的枷锁忘记**的贪念 在不见天日中磨炼 有朝一日破镜人出现 用血洗去你的愚昧你的困倦 当黑暗的长夜过去了 世界将会光明一片 …… 如果在修罗殿这歌声是漠然怨愤的,在黑森林这歌声是冷漠无情的,那么在魔殿之下,这歌声竟然有了几分激动的喜悦。 第二次听这首歌,木蔚来开始有点明白,莉莉安想要表达什么了。 他有足够的思想准备,去迎接莉莉安接下来对他做的任何事。她要用自己的血,去破坏冰河界王神的结界,让暗无天日了一万年的魔界重现光明。 莉莉安,果然还是要杀自己。不过是挑个好时机而已! 而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歌声停止了,冰冷黑暗的魔殿,又再次变得死寂得令人窒息。 莉莉安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那张精致如人偶般的脸蛋,凑到木蔚来耳边,轻轻道:“不用害怕。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渴望的,我能给予你。作为交换,你要助我魔界重见光明。” 无论莉莉安说了什么,木蔚来都不可能相信她! 莉莉安,我只希望冰绫能复活而已!然而,是冰河神族将你们封印在魔界里的。现在,你想得到我的力量,也只不过是为了破坏结界封印,去冰河神族复仇而已!你们早就对冰河神族恨之入骨,又怎会愿意救一个冰河之神? 就算我身为恶魔,是不可改动的事实。可我决不会将灵魂出卖给你们! 你们要我的血肉,只管拿去。哪怕是只有五成的希望,我还是诅咒你们被魔血毒死的。 这是木蔚来的决意。 冰绫是木蔚来活下去的理由,而莉莉安却曾经给予他活下去的力量。木蔚来原以为,如果有命活着,第二次见到莉莉安的时候,要好好感谢她的。可现在没这个必要了。 归根到底,莉莉安只是不想自己死得一点用处也没有而已! 与木蔚来目光接触,感觉到那双美丽的眸子里迸发出的那种可怕的杀气后,莉莉安惋惜地摇了摇头,唉息道:“想不到你如此痛恨我们。殊不知,你那崇尚的神族,才是一群披着羊皮的恶魔。执迷不悟,愚昧无知。所以你永远只能生不如死地活着。” 莉莉安俯首将脸贴到木蔚来脖子上,悠悠道着:“你很快就会明白……”声音突顿。木蔚来就感到脖子一阵冰冷的刺痛。 从莉莉安那两嘴角,就长出两颗锋利的獠牙,利索地咬穿了木蔚来的劲动脉。他那所剩无几的血,就这样源源不绝地被莉莉安吸收了。 被吸血鬼咬的经验,没有人比木蔚来更加丰富了。对死亡的体现,也没有任何人比木蔚来更清楚了。 他心里虽然愤怒,但是却一点儿也不害怕。 莉莉安雪白的脸颊,微微地泛起一抹嫣红的云霞,而木蔚来的脸色越是白得发青。大量流失血液后,木蔚来再也睁不开眼睛。 在沉重地合上眼皮前一刻,他的目光穿过了黑暗的魔殿,仿佛看到远方天际里,闪烁着如流星一般光耀夺目的白色流光。 有一种很亲切的气息,正往这里接近。 虽然觉得这不可能,木蔚来还是悲痛地默念了一句:虽然我不怕死,但是这个时候,我宁愿你永远也不会出现…… 然后,黑暗把他的意识吞噬了。 终于,木蔚来体内的血液,被莉莉安吸收得一滴不剩! 当獠牙抽离,那苍白的脖子上留下两个触目惊心的深洞,却一滴血也没再渗流出来。就连表皮被咬破暴露出来的肉都是苍白无色的。 纳丽塔女王其实是一只吸血女鬼。没有任何人知道,女王是怎样诞生的,但所有妖魔鬼怪都知道,任何一个被女王吸得一滴血也不剩的人,是不可能活着的。除非那个人在失去自己的血的同时,得到女王的血。 纳丽塔女王是不会随便将自己的血分给别人。除非,她想将那个人变成自己的同类。 一个被魔界里所有的妖怪都示为叛逃,要被处决的恶魔,纳丽塔女王会把他变成自己的同类吗? 在妖魔鬼怪心里,当然绝对没有这个可能。 所以,没有妖怪去怀疑,木蔚来仍能活着。 没错,在所有的妖怪眼中,木蔚来已经死了。 然而,他们伟大的纳丽塔女王对“叛逃”的处决还未结束! 在大家眼中,美丽而高贵的女王陛下,却突然做了一个非常残暴的举动…… 一瞬间,莉莉安的右手戳入木蔚来腹部。当这只手从皮肉之下抽出来时,已经紧紧才钳着一条周身通黑,形如蛇蚯的十寸怪虫! 那怪虫在莉莉安手中凶猛地挣扎舞动着,张开带刺的吸盘,欲反噬莉莉安一口。 莉莉安用力一握,那怪虫就被捏死了。然后,莉莉安慢慢将怪虫送到嘴边,就这样把整条怪虫生吞了! 莉莉安不毫不费劲就将折磨了木蔚来大半年的千年蛊虫抓出来已经是稀奇事,她还将千年蛊虫吃掉了,这是换成谁看到都会想吐的画面。 殿上的妖魔鬼怪虽然想吐,但谁都不敢,只好努力憋着。 可怜木蔚来的腹部又再次被戳出一个大洞。不过死人是没有感觉的,就算你把他五马分尸了,他还是没有感觉,更何况是一个视死如归的死人? 第二九七回 黯之末魔变 看着木蔚来那被吸得一滴血也不剩的苍白尸体,嘴馋的白恶心里又嘀咕道:“女王陛下既然只需要这叛逃的血和他肚子里的虫,要是能把尸体分给我就好了……白吃白不吃啊……这么美味东西,不吃掉任其腐烂变质该是多可惜!” 与白恶数万年的兄弟,青面兽当然知道此时白恶心里在想什么。 青面兽用手肘撞了一下白恶,示意他留神些,不要在女王陛下的庆典上一而再,再而三地失态。 莉莉安优雅地站起来,嘴角自始至终是那抹诡秘得来略带兴奋的笑意。 尽管那只白嫩的手轻而易举地戳穿了木蔚来的身体,可一滴血也不染,看上去比白玉还要光洁得多。獠牙已经再次隐藏起来。吸血鬼女王的脸色已经不如之前的苍白而雪,而是白里透红的光泽滋润。 在宽敞的魔殿之上,有比那具艳尸更吸引魔鬼们的目光的光景! 那么是他们的女王陛下,莉莉安?纳丽塔的身体突然开始发生变化! 莉莉安的身体正在长高,更准确地说,是莉莉安那个小女孩的身体正在快速地“发育”,长成一个成熟的女人的身姿,艳丽摄人的容貌,S形完美曲线的身材。原来那条小小的及地的公主裙变成了超短迷你裙,已经裹不住那个充满女性魅力的身体,丰满的胸部几乎要呼之欲出,将纤纤的细腰收得更细腻,修长的美腿尽显诱人的风情。 这便是魔界女王莉莉安?纳丽塔的庐山真面目! 并不是莉莉安本意要隐藏真正的容貌,只是一万年前,神魔大战中,败给冰河界王神,还身受重伤。要以实体存在,就只能维持着小女孩的模样。 可是就在刚才,莉莉安吸收了木蔚来的血液后,魔力迅速恢复了。受损身体已经回复到一万年前不止,而且还功力大增。 莉莉安不但没有被魔血毒杀,反而借此增进了功力,这是可怜的木蔚来死也不瞑目的最坏的后果吧…… 真正的魔界第一美人,这名号的确不是白盖的。 与妖挠妩媚的修罗女相比,莉莉安是绝对的女王,绝对的强势。 魔殿之上所有的雄性妖怪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有几个守在墙角柱后的已经忍不住流鼻血。 黑纱帘已经被侍女拉收起来。 莉莉安回到女王的宝座上慢慢坐下,倾倒众生地邪魅一笑,宣布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魔界的臣民,我们魔族的光明已经来临了!” 殿上殿下,峰里峰外,所有的妖魔鬼怪开始欢呼、呐喊,地动山摇,直震黑压的层云巅。 一万年来魔界的黑暗终于走到了尽头。 东方,终于日出前的征兆,层层叠叠的鱼肚白后,出现的是万丈的光芒。光芒所照之处,黑暗褪退,换上了生机勃然的色彩。 黑森林不再死寂幽暗,黑叶如墨,变得郁绿盎然。腐土层肥沃的泥土上,鲜嫩的绿草拔而出,很快就绿油油一片。五彩缤纷的野花娇艳地盛放出最灿漫的笑颜。躲藏起来了一万年的各种奇特的小动物,小昆虫都迫不及待地争相而来,活跃在这片久违的生机勃勃的大地上。 光明的洗礼很快就踏遍了整个魔界。清新的空气,很快就将污秽的瘴气过滤净化。这个神族嗤之以鼻的魔界,这个不为世人所知的魔界,竟然焕发了比人间更纯净的生机。 高高坐在宝座之上的莉莉安又说话了:“邪玄魔,还要沉睡到什么时候呢?现在,是你向冰河神族报复的时候了。” 众妖魔东张西望,在寻找着女王陛下口中那个叫做邪玄魔的妖魔究竟在何方。 没有发现,殿上的妖怪都还是原来站着的那些妖怪。没有发现新来的人物。 邪玄魔是什么家伙?一时,庄严肃穆的魔殿疑云绕绕。 白恶、青面兽和鬼魇这几只活了数万年的老妖魔,可从没听说过在魔界里有哪只强大得值得女王陛下亲口提名的妖魔,又与冰河神族结下什么深仇大恨的! 这该不会是那个刚被女王“处死”的叛逃吧? 在这里,只有那个家伙是新来的而且不知其名。 当殿上所有惊疑的目光再次落在木蔚来身上时,在众人眼来已经死了的木蔚来,又活过来了! 可是他突然摇晃着站起来,那纤瘦如鬼魅般的姿影,显然活动得很生硬,就像一个被线牵引着动作的木偶。他看上去,也不像是一个活人,浑身没有一丝生气了,心脏早已停止跳动,脸青白得像纸,眼神黑暗空洞得可怕,却迸发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力量。 木蔚来脖子上的牙印还有腹部的伤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愈合了! 所有殿上的人,看着木蔚来能联想到的三个字只有“吸血鬼”! 伟大的的吸血鬼女王竟然将一个叛逃变成吸血鬼?这是所有妖魔鬼怪不愿相信,可又是摆在眼前的事实! 吸血鬼女王莉莉安吸走了木蔚来体内所有的血,同时也将自己的血注入木蔚来体内。 分给别人的血越多,莉莉安的力量就会被剥弱得越多,而得到她的血的那个人的力量就会越大。 因而,莉莉安分给木蔚来的血液决不会太多,只要刚好足够把那个已经死亡的身体再次弄醒就可以了。 莉莉安还有一个目的。 她想控制木蔚来。 接受了吸血鬼女王之血的人,将会成为吸血鬼女王的奴仆。 木蔚来拥有破坏冰河界王神的结界的能力,只要令木蔚来驯服于自己手下,吸血鬼女王就不用惧怕再次被冰河界王神封印在暗无天日的魔界之中。 吸血鬼女王冷悠悠地道出一个令所有妖魔都惊讶的事实。 “将邪就是邪玄魔,邪玄魔就是将邪。一千年前,你的魂魄被冰河神冰酷打散了。是我帮你重炼魂魄,并耗用了不少力量,才把你的魂魄送到异界。没有我的帮助,你早就不存在了。” 神通广大的莉莉安,又怎会没发现将邪和修罗女的恋情。 这破天荒的结合,莉莉安其实甚至还有些期待。她一心想借着将邪对修罗女的爱,将将邪拉拢过来。于是暗中观察,便其自然发展,等到时机成熟时再道破。没想到,冰河界王神早有顾虑,先下手为强,就算是面对忠于自己的部下,一旦察觉到有存在威胁性的可能,就豪不留情地派冰酷把将邪杀死。 莉莉安才舍不得将邪死,这唯一能破解冰河界王神结界的人,是被封印在魔界里所有妖魔鬼怪重见天日的希望。 重炼将邪的灵魂,并把将邪的灵魂送到异界尼卢奥,希望这个受损的灵魂怀着邪恶与仇恨,有朝一日可以恢复到东山再起,杀回冰河神族的一天的。 这就是为什么,地王丸能如此容易就能帮修罗女瞒天过海的原因。因为,女王陛下从一开始就是假装没发现。 也因为这样,莉莉安女王觉得地王丸和修罗女对自己不再忠心。于是,便有了在魔殿上,那番责怪之意。兴师问罪的时刻来临了! 众妖魔妖怪中,对这样的结果不服气的大有人在。 无他,大家在庆典前,都押下不少赌注,买木蔚来死定了啊!这回他一下子就活过来了,岂不是害得大家都血不无归? 为了钱,这些忘命的赌徒竟然冒着出言不逝将会落得悲惨下场的危险,反对女王陛下对木蔚来的裁决。 于是,这些赌徒中自有英勇的代表站出来讨公道,说话还是挺礼貌的:“尊敬的女王陛下,这个恶魔明明就是勾结冰河神族和异界龙族,对我魔族不利,还害死了一头九头邪龙,按照这里的规举,他应该被处死,女王陛下非但饶他不死,还将神圣至尚的血分给他,我们目光短浅实在想不明白,还望女王陛下指明啊!” 魔界的一切都逃不过莉莉安女王的眼睛。 这些妖魔们的小动作,莉莉安早就知道了。她在心里唉惜:这些不见天日一万年的妖魔,早就与世隔绝,是怎么沾染了人类的劣根性?或许,黑暗的魔界实在太无聊,太枯燥了,的确需要一些娱乐来消磨这漫长的时光。 看来,今后魔界的风气要好好整治一下才行了。 莉莉安又道:“邪玄魔本是冰河神族的小神,后又在异界成为恶魔之首。严格来说,不能归入我魔界的属族。因而对他,不能以这里常规的戒律论断。如今他是消灭冰河神族的关键。九头邪龙的死虽然可惜,可是它的死换来了魔界的重现光明,可谓虽死犹荣。” 女王的话就是绝对的命令,是绝对要服从的。之前是不知道前因后果,所以不知者不罪。而现在,女王已经把事情解释得如此清楚,如果再质疑女王的判断,就是与魔界对敌,就真的是自寻死路了。 所以,赌徒们,这次你们就认栽吧!输掉的金钱可以再攒回来,要是赔上了性命,那就是万万的一值! 在这场赌局中,只有一个大赢家。 那个便是买木蔚来会活下来的唯一的妖怪。 那么,这只发了一笔天大的横财,在一日之间成为魔界首富的妖怪是谁呢? 说出来,可能会吓你一跳!这个目光独慧的妖怪,竟然是曾经服侍过木蔚来沐浴更衣的红菱! 这件事情过去很久后,有一天红菱的好姐妹冷香这样问她:“你是怎么猜到这个结局的?” 当时,红菱只是坏坏地浅笑着:“冷香姐姐,我只是觉得,长得这么漂亮的人,女王陛下应该舍不得杀掉而已!至少,我就舍不得啦!” 听了这个理由,冷香被雷得差点没晕倒。 第二九八回 相会伤忘昔 一道金色的流光,踏着晨曦般的万丈芒而至,瞬间殒落在魔殿之上。金光之中,出现一个翩翩的俊朗的男子的身影,一身如云般飘逸的灵气所化的白衣仿若仙灵,金色摄人的眸子中尽是焦急与担忧。幽阴的魔殿竟然被这个突然降落的人照亮了不少。 遁着黑森林里遇见的红裙女孩莉莉女的指引,小白一刻不敢停歇地朝着西方疾飞,终于看到一座高耸入云的黑色魔殿。 在这里,小白又一次感觉到了主人那久违的熟悉的气息。 可是,主人的气息变得有点奇怪。 小白心里有种不祥之感。到底,又发生什么事了? 在魔殿之上,完全无视数以万计的愤怒的目光的扫射,小白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不远的木蔚来! “主人,我终于找到你了!”小白欢呼雀跃的迎上去。 可是,木蔚来一点反应也没有,僵直着站在那里,仿佛看到小白,又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 欣喜的狂潮在小白心里汹涌,可当小白与木蔚来的眼眸对上时,他的心又马上冷透了一大截。 那空洞无物,苍凉得令人不寒而悚的眼神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小白的记忆中,主人的眼睛总是清澈得如甘竹河的细水,温柔得像天上皎洁的月光。无论发生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只要看着这样的一双眼睛,总会让他的心温暖起来。 然而,眼前的木蔚来,不但眼神不对劲,就连脸色也很差。那张俊美得令人神魂颠倒的脸,却因为白得发青,而有一种惊悚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绝感。 在不安与惶惑间,小白已经来到木蔚来面前,他拉起木蔚来的手,用满尽关怀与痛惜的声音道:“主人,你是不是受了很多苦?不用怕,小白来了!这些恶魔什么的,都交给小白处理吧!主人,你全心全意去救冰绫就好!” 牵着木蔚来的小白,心里苦痛不已。 因为,木蔚来的手,比他的眼神更冰冷…… 若不是木蔚来白面前,小白不敢相信,眼前的主人是活着的人。 现在的木蔚来看上去,就像僵尸一样,只差没长出两只吸血獠牙。 莉莉安女王没发话,殿上的妖怪们也没敢作或行动,就一直用仇视的目光,望着这只自投罗网的小妖龙在那里大言不惭地疯言疯语。 突然,小白终于觉察到一件可怕的事情…… 没听到主人的心跳声! 木蔚来的心平静冷漠得如一潭死水,因为他的心脏早就停止跳动了。 那么,现自己面前的木蔚来难道只是一具丧尸吗? 这种活死人的状态,木蔚来之前也经历过。在朵朵峰沉睡三年后,苏醒过后很多的一段时间内,木蔚来就是没有心跳的活死人。直到往生台血祭后,小白用自己的血令木蔚来复活,木蔚来才恢复回正常人。 可是那时,即使是没有心跳的木蔚来,他是一样的有说有笑,有血有泪,有温柔的眼神。但是,现在的木蔚来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驱壳。 小白忧怨地说着:“主人,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一定,是这里的恶魔把你害成这样的!对不?等会,我就把他们统统送下地狱!在这之前,先让小白帮主人疗伤好吗?” 小白正想用灵力帮木蔚来疗伤,这时莉莉安嘴角勾起一丝**的笑意,道:“邪玄魔,杀了这只唧哇不休的小妖龙吧!让我看看,你对我的忠心。” 小白心头一颤:什么!邪玄魔也在这里?他不是已经被主人消灭了吗?就算苛涎残喘着,心高气傲的邪玄魔又怎会拜服在女人之下?而且,自己怎么没发觉这个魔头的存在? 不管这么多了,比起去找那个万年女色妖,还是尽快把看上去十分不妥的木蔚来带回朵朵峰,给乌老太婆婆治疗下来得更紧要! 小白正想拉着木蔚来走,突然眼前黑光一闪,一道邪气迎面袭来!小白本能地用手一挡,定眼一看,又吓一跳! 自己用手挡下来的,竟然是黑曜宝剑! 若不是小白是神龙之身,几乎是刀枪不入,手掌早已被黑曜宝剑削下来了。 原来木蔚来甩脱了小白的拉扯,呼唤出黑曜宝剑,并向小白挥以全力的一击。 因为小白带着黑曜宝剑闯入魔界,所以木蔚来能随时唤来黑曜宝剑。 手掌与剑锋相触,剑发出一种刺目的鸣音,木蔚来还在用力往下压,那举重万斤之力,若是常人早就被劈开两半了。 小白抵着剑刃,不让剑锋伤及自己,可也不还手。 他只是愕然不解地望着杀气腾腾的木蔚来,不知道为什么木蔚来会突然袭击他。 有一种可怕的念心涌上心头! 女魔头刚才提及的邪玄魔,该不会是邪玄魔在主人的身体内苏醒了吗? 小白再凝望着木蔚来,那没有一点表情的面孔,令小白难过极了,悲戚戚地朝木蔚来嘶叫着:“主人,我是小白啊!你快醒醒!不要被邪玄魔和女魔女控制了……” 好不容易,小白才寻回木蔚来,怎料木蔚来换了个人似的,连小白也不记得了。木蔚来好像完全没听到小白说了什么,只是不断加大力量,用力将剑往下压。 殿上的妖魔鬼怪,以嘲笑的目光望着惊惶失措的小白,好像在看大戏似的。 又怒又急的小白,都快要哭出来了,哪里还顾得及别人的目光。 剑刃与小白手掌的皮肉磨擦,坚硬如刚的龙鳞也终被磨破,一道鲜血从破口处渗出,延着黑色的剑刃缓缓往下淌。 皮肉之伤,小白完全不觉得疼! 小白是心痛! 从前,那个宁愿自己死也不愿意伤害别人的主人,什么时候曾经忍心用剑这样对待过自己? 小白犹记得,在尼卢奥的明心堂,一曲离殇令小白被仇怒蒙闭了心灵,丧失了理智,做出了残害生灵的事,是主人用鲜血和生命,将自己的心智唤回来的。 现在主人迷失了,是小白回报主人的时候了。 小白的表情变得凝重阴郁起来,他双手一松,同时往后一跃,飞离木蔚来一丈之外。 在小白蓦然撤去抵御之力后,收犹不及的黑曜宝剑直往地面劈下,光滑平整的正殿地板,被劈出一道深不见底的裂口。 整座魔殿轻微晃荡着,有些防措不及的妖魔们站不稳,跌倒在地。这一剑之下直接传递到峰底,撼动了整条山脉,引起了轻微的地震。 “女魔头,你到底对我的主人做了什么?”小白朝着莉莉安怒吼。 莉莉安冷冷地笑道:“我只是吸干了他的血。作为赏赐,我的血分了一点给他。他已经是我忠心的奴仆了。既然他是你的主人,那么我就是你主人的主人。如果你乖乖听话,助我消灭冰河神族,我就饶恕你对魔界犯下的罪行。” 对于同样拥有破坏冰河界王神法力的小白,莉莉安也想收为己用。可是,这个桀骜不顺的小白龙,可要比起温柔单纯的木蔚来要难驯服得多。 小白给了莉莉安一个白眼:“呸!好不要脸的坏女人!就算跟跪着求我收你做洗脚的小丫鬟,我还嫌你老呢!” 莉莉安脸色一沉。女王大人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小白,你这回可是得罪了一个以美貌自视甚高,不可一世的魔界女王,可要有苦头吃的了。 “邪玄魔,将小妖龙斩了!”莉莉安大怒。这样出言不逝的小妖龙,留着何用?对付冰河界王神,有木蔚来就足够了。 小白才不会跟莉莉安妥协。 听说主人的血被这个女魔头吸干了,小白是怒火中烧,心里咒骂死这个不公平的老天。为什么这年头,什么妖魔鬼怪都对主人的血虎视眈眈?主人的命运已经够坎坷的了,受尽了非人的折磨,大好的年华,却没几天好日子过。小白发誓,这次把主人救回去后,一定要寸步不离地好好照顾,决对不能再让主人出什么岔子了。 血被吸尽了没关系,只要灵魂还在,只要身体还活着就好。小白有的是血,小白愿意把自己的血奉献给主人。小白打算用自己的血将女魔头残留在木蔚来体内的那样污秽的血净化。 不过,在这之前,要先把这个女魔女打得死翘翘! 小白认为,木蔚来会变成这个样子,完全是莉莉安的迷惑,只要把莉莉安杀了,木蔚来就会变回以前的模样。 想到这里,小白双掌变爪,将灵力凝于指间,充溢而出的强大气流与魔殿里空气磨擦,发出兹兹的声响。猛地,小白向宝座之上的莉莉安扑去,就像一头出笼的野兽似的! “女魔头,敢对我主人下手,我要宰了你!” 木蔚来不知哪里来的速度,一下子又挡在莉莉安前面,用黑曜宝剑指着小白,一语不发,眼神冷酷之至,好像在警告小白,如果他再往前靠近一步,就会对小白不客气。 “主人,你退下。小白动作大,误伤了你就不好!” 无奈小白的劝告,木蔚来一点也不领情。 小白想绕到木蔚来身后去袭击莉莉安,哪知木蔚来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动作却不比从前慢,就像幽灵似的,无论小白闪到哪里,他总能如影随形地跟缠着,并使出黑曜宝剑攻击,出剑又快又狠。 如果是平时,看到木蔚来这样的狠攻招式,小白一定会乐得合不拢嘴,并赞美着主人的剑术又精进了不少。可是现在木蔚来是用这些招式来对付小白啊!小白能不心酸吗? 又有泪光在金眸里闪动,小白忍着,把心一横:看来,只有先把主人**,才能接近那个女魔头。 一边拿掂着如何出手才能把木蔚来弄晕之类而不会伤他太重,一边把木蔚来从莉莉安身边引开…… 第二九九回 倒戈无间道 小白变出斩龙刀,对决木蔚来的黑曜宝剑。 能划破时空的闪龙爪杀伤力太大了,万一不小心划破了那个单薄的身体,就不是小白所愿看到的。 刀光剑影,让人目不瑕接。小白只是抵挡着,也不还手。 殿上的妖魔鬼怪冷漠地看着这一主一仆自相残杀,心里却希望他们能落得个同归于尽。 虽说木蔚来已经成了纳丽塔女王陛下的奴仆,也算是自己人了,可是在妖魔们心里,对独享女王之血获得新力量的木蔚来是妒忌和不满的。魔界里,魔力高深的妖魔多的是,凭啥这名不经传的毛头小恶魔能得到女王陛下的垂青?莫非,就连尊敬的女王陛下,也贪图那张俊美的脸? 女王陛下也是女人。这么多年以来,也未曾见过女王陛下身边有一个伴侣,难道女王陛下真的看上了这个与臭未干的小子? 在魔界里,又的确再也找不出一个人的容貌能与女王陛下相衬的了。 妖魔们虽然不服,可又无可奈何! 其实,莉莉安的思想没有她的手下所想的那么**。人家**远瞩,想的是魔界长远发展的大事呢!谈婚论嫁找对象这些事儿还远得泛不着边际。 妖魔们在那里天马行空地臆想着,这边小白与木蔚来已经厮杀得不可开交。 斩龙刀与黑曜宝剑相撞发出的巨大响声,震得整座魔殿都在鸣动。小白躲过的剑风劈在殿柱殿墙之上,尘瓦碎石纷落。再这样下去,木蔚来和小白还未分出胜负,魔殿就会被他们拆毁啦! 这个象征女王权力的地方,可不能这样被毁掉啊! 于是莉莉安忍不住提醒了木蔚来一句:“留神些,别弄坏了我的宫殿。” 转战殿外,也正是小白的企图。他故意闪避,让木蔚来的攻击全砸在魔殿之上,为的也是将木蔚来从魔界女王的身边引开。 只有这样,小白才有下手的机会! 木蔚来与小白可谓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了。从殿内打到殿外,转战到峰峦上妖魔鬼怪都眺望不到的角落。 殿里,妖魔们都着急着最新的战况;峰峦那里,木蔚来与小白的对决已经峰回路转! “主人,对不起。小白得罪了……”正欲动真格之际,小白又与木蔚来那冷漠无情,空洞无物的眼神会上了。 没有悲伤,也没有愤怒。没有喜悦,也没有痛苦。这既不是平静,也不是焦燥。是不存在任何情感的眼神! 这样的主人,又让小白撼动不已! 比起那个无论发生了多么痛苦的事情,仍然要强颜欢笑、温柔待人的主人,这样无情的主人不是活得轻松多了吗? 如果主人不记得小白,那么主人也忘记了冰绫。对,刚才提到冰绫的名字,主人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不去南极圣地救冰绫的话,说不定主人就不会遇到这么多凶险。那个魔界女王虽然可恶,可却令主人忘记了痛苦。她口口声声强调,主人是她的手下了,那么如果有人伤害主人,她也会护着主人吧! 一头微不足道的九头邪龙的死亡,这群恶魔就如此耿耿于怀,看来这魔界的妖物对同们倒是挺珍视的,比起贪婪的人类,这种精神可谓高尚得多。 在这种生死拼斗的时刻,小白你在那里胡思乱想什么啊?一不留神,木蔚来的剑就削下了小白的一片袖子。 然而,小白仍然沉溺于思想的斗争中,似乎想清楚现在的状况比起令木蔚来停止下来,对小白来说,有更重要的意义。 木蔚来每一剑都是又快又狠,直刺要害。这是杀人的招式! 黑曜宝剑的五彩光晕越发夺目。斩龙刀在黑曜宝剑面前,第一次黯然失色。在经历无数大小战斗,在沾染了无数妖魔鬼怪、乃至剑主人的血后,黑曜宝剑的灵力变得越来越强,甚至超越了斩龙刀。 没有人比小白和木蔚来更了解黑曜宝剑了。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能使用黑曜宝剑的人,除了木蔚来,就只有小白。 黑曜宝剑,是只认灵魂的。 如果**控这个身体的灵魂,是邪玄魔的灵魂,黑曜宝剑决不会发挥出如此威力! “主人,你就那么想致我于死地吗?” 在理解到,木蔚来是真的想对自己下**后,小白苦笑了一声。 小白的**命,是主人多数不惜生命的代价换回来的,如果主人现在要收回,小白绝对不会拒绝。 放眼望着这片在光明沐浴下一派绿色盎然的魔界,竟然有几分木秀自然保护区的风采。这个环境比起大部分地区已经被人类破坏得污烟瘴气的地球,显得天然美丽多了。 就让主人在这里无忧无虑地活着也好。 想到这里,小白宽心一笑,撤走斩龙刀,深情地望着手持利剑、冷漠无情的主人。 木蔚来的剑又向小白刺来了,直刺小白的心脏。 小白却一动也不动地站着,看他的样子,分明是自杀啊! “主人,如果你要杀小白,小白是决不会还手的。小白不能陪主人了……主人,你要好好地活下去……”小白微笑着看着那寒光闪闪逼近的剑尖。 眼看黑曜宝剑就要刺穿小白的心脏,剑尖却在距离小白**前不足半寸时顿住! 木蔚来突然气急败坏地冒出一句话:“小白!你是笨蛋啊!干嘛不闪避!” 小白错愕地望着木蔚来,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那张冷漠无情的面孔已经烟消云散,展现在小白面前的,正是十多年来,小白最熟悉,也是最依恋的那种春风拂水般温暖的笑意。 “小白,我刚才只是假装被女魔王控制。没想到你这么*!”木蔚来收起黑曜宝剑,将因为极度的激刺而几乎崩溃而全身都开始颤抖的小白搂入怀中,轻轻道:“对不起,让你受惊了。” 感受到搂抱着自己的那双手冰冷如水,小白惊魂未定:“可是,那女魔头把你的血吸尽了,还把自己的血注入你体内!主人你的身体……” 就算服从于女魔王是假装的,就算攻击小白是假装的,可是主人身体的不妥,是装不出来的。 木蔚来仍然没有心跳,他的脸色依然白得发青,他的身体冷得像冰! 木蔚来安慰小白:“我的身体的确跟之前不同了。但小白你不用担心,我现在很好。莉莉安虽然吸走了我的血,可她用自己的血把我的伤治好了,而且我体内的千年蛊虫也被她除掉了。” “真的吗?主人的伤都好了吗?”小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个看上去坏透了的女魔头,竟然变成了大好人? 果然,小白的第六感一向很灵。那个女魔头真的对主人有意思啊!虽然是带着某种企图才救主人的,但毕竟是救了主人。 一股酸溜溜的雾气将小白的视野模糊了,他赶紧用力擦了擦眼睛,又睁大眼睛,定眼看着木蔚来,可是那比女人还发达的泪腺就是不争气,非要与小白的面子过不去。 “主人你好坏,居然连小白都骗了。呜呜……”又惊又喜又怨的小白,其实还是开心得心脏都快跳出来,因为那个对小白非常温柔的主人又回来了! 小白还在欣喜若狂地在木蔚来怀中撒娇,在这个偏僻的山峦没有其他人嘛!管他的,已经好久没见过这么精神奕奕的主人了。 小白还想变成白狐的模样,在木蔚来身上揩油呢! 木蔚来见小白已经冷静下来了,还死死在粘在自己身上,对自己如此依赖,百般滋味在心头。这么多年以来,经历这么多风雨,虽然结识了不少生死与共的兄弟朋友,但是,只有小白由始至终,一心一意,责无旁贷地追随在自己身边。 木蔚来是很感激小白对自己的这份心意。他觉得很幸福,有小白这样的朋友,今生也无憾了。 可是现在不是亲热的时候呢! 木蔚来将小白轻轻推开,认真地道:“虽然莉莉安对我有恩,但是我不能听令于她。我就样离开,她是绝对不允许的。在魔殿里我一个人实在没有胜算。只有瞒天过海才能逃出他们的视线。趁着他们还没识破我的假装,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吧!” “好!我们马上离开这个地方!”小白欣然答应。 本来横跨了半个地球来到南极,也就为了令冰绫复活而已,没想到一波三折,卷入一个又一个旋涡。 小白只是一心想着,早着完成任务,就早点回去。 那怕是看着主人与冰绫过家家被受冷落也好,如果那是主人的幸福,小白没理由不支持。 小白那知去寒冷潭对木蔚来而言,就意味着去死。木蔚来也心如死灰了。他只不过是想在临死前,能多做一点事而已! 莉莉安借助木蔚来的魔血,恢复了本来的面貌和魔力。作为交换,莉莉安用自己的血,治好了木蔚来的内伤,甚至帮他除去了折磨了他近一年的千年蛊虫。 那千年蛊虫自孵化以来,就一直以吸食木蔚来的血肉为生,是魔物中的极品,不但有增进魔力的奇效,同时还可以美容抗衰老,所以莉莉安才会吃了千年蛊虫。这可谓一石二鸟,两全其美的好事儿。 至于莉莉安命令木蔚来要做的事,莫过于破坏冰河界王神的结界,让魔界的妖魔鬼怪重现人间;杀光冰河神族,夺回人间的统治权。 就算上任冰河女神与木蔚来一点关系也没有,木蔚来也不会答应莉莉安这种要求。更何况,现在的他心里只有一桩事儿,那便是尽快赶去寒冰潭令冰绫复活! 可能这世上,有很多人或妖魔鬼怪对他心怀不轨,时刻费尽心思要置他于死地。可是这个世恰恰又有不少女人在为他默默付出。 也许欠女人的债,这辈子他是还不完的了。 第三零零回 权衡立契约 离魔殿不远的峰峦之上,小白变成白龙。 “主人,上来吧!我马上带你离开这里!” 坐在小白背上,翱翔于白云缥缈的天际,木蔚来思绪如潮。 “对了,主人!那女魔头到底要你帮她干啥啊?”小白突然问。 “消灭冰河神族。”木蔚来心不在焉地回答着。 小白一听,就知道这种事,女魔头是没门了。想想,那个冰绫好歹是冰河界王神的女儿吧!那么我家主人就是冰河界王神的女婿罗!女婿会无端勾结妖魔杀外父全家么?当然不会!更何况,现在主人救冰绫都还来不及! 小白并不明白,木蔚来烦恼的还不止这些…… 眼下,苍翠欲滴的山脉连绵起伏,郁绿成荫的森林生机勃勃,清澈的河流在层叠的山谷中迂回曲折。这样一个绿色的世界,谁会把它与黑暗可怕的魔界联想在一起? 偏偏,这里就是魔界。 一个比地球更纯净无污染的地方。**污秽之气一扫而空,这是莉莉安的力量,还是这才是魔界的本来面貌? 在木蔚来心中,对冰河神族神圣无尚的印象动摇了。 雪儿就曾经说过,冰河神族每一万年就会对地球发动一次冰河期。 酷寒极低温的冰河期,无论人类的科技如何发达,还是不适合人类生活的。看看南极就知道。南极洲大陆早就被人类发现了,可至今在这片白色荒漠之上,没有居民,只有少数从事科技工作的科研人员和一些慕名前来观光的旅客而已。 冰绫就是不愿意发动冰河期,才放弃冰河之神的职位。 木蔚来的心情,变得越得越深沉了。 莉莉安咬他的时候,注入他身体的血里,有着一万年前,神魔大战的回忆。 神与魔,就像光与影一样。有光的地方,背后就一定会形成阴影。这些被封印在魔界中的妖魔,只以人类心灵的阴暗面的戾气所化的妖魔鬼怪为食。如果冰河神族是光能的话,那么妖魔便是生态系统中的分解者。 神与魔的共存,共同维系着世界的平衡发展。可是有一天,神想独占世界的统治权,于是神将魔驱逐至魔界,并封印起来。 失去清道夫的人间,妖孽众生。新生代的妖魔却以人类的灵魂为食粮。不见一个小小的紫荆大学,就灵事连连?万年后的现在,冰河神族又要净化世界吗?用寒冷覆盖一切,灭世重生? 如果世界需要神魔共存才能得到平衡,那么无论站在哪一边,无论那一方完全消失,对世界还是不利的。 彷忽间,莉莉安在魔殿上说过的话,又在木蔚来耳边响起: “恶魔没有神想象的**,神没有他自以为的纯洁。” 他隐隐约约地感到,冰河界王神的可怕。可那又怎样? 冰绫,如是你是我,你会怎样做? 神魔之战如何,世界的变化又与我何干?地球和尼卢奥的事,太多太累了。我只是一个卑贱的恶魔,我想拯救的,不是神灵,也不是恶魔,也不是世界,我只想救回自己的妻子冰绫而已! 然后,自己就会从这世界消失。 神与魔,地球与尼卢奥的事,再也与他无关。 想到这里,木蔚来的心又平寂了不少…… 当木蔚来和小白就快到达冷秀湖底的结界时,天空突然出现异象。 乌云集结,电闪雷鸣;暴风狂澜,席卷山林;飞鸟走兽,仓惶逃蹿。妖魔鬼怪,鬼哭狼嚎。邪风魔气,浑然聚结,挡堵前进后退之路;妖兵妖将,浩浩荡荡,凶猛四面包抄。 御军亲征的戎装上阵的魔界女王莉莉安?纳丽塔手执绿石魔杖危然而立。青面兽和白恶就如得力猛将左右拥护。后面十万大军森如汪洋,摇旗呐喊,震耳欲聋。 这样声势浩天的队伍,决不会只会对付叛走的木蔚来而来吧? 金蝉脱壳之计不能瞒天过海是意料中事,可木蔚来没想到的是,莉莉安竟然如此之快便识破了自己的伪装。 莉莉安冷**的脸上尽是怒意:“邪玄魔,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背叛我!” 木蔚来并没有被十万妖魔的气势所吓惧,只是冷淡地说着:“我不是邪玄魔,也不是你的奴仆。谈何背叛?我很感激你治好我的伤,可是我的血也让你恢复了魔力。我们之间是互不相欠。” 小白一边听一边点头。主人就是应该与那些妖魔划清界线的。 莉莉安道:“无论你是邪玄魔也好,邪玄魔的儿子也好。你身上的魔气已经说明了一切。没有邪玄魔就没有现在的你!如果一万年前,不是我把将邪的灵魂重塑并送往异界,现在有你的存在吗?” “我的身体是邪玄魔的复制品,这是不争的事实。但令你遗憾的是,父亲的灵魂不在这里。”木蔚来按着自己的心脏,冷眉深锁,莉莉安不经意间又触动了他心中最痛的那根刺,他忍受着苦痛的打击,继续道:“邪玄魔的灵魂,已经被我消灭了。我宁愿你没有弥救将邪的灵魂,这样就没有邪玄魔,也没有我的存在。” 小白拼命摇头!他不同意木蔚来这次的说法。什么宁愿自己不存在嘛!主人,你在说什么*话呢? 可是,木蔚来是这样想的。如果不是莉莉安把将邪的灵魂送至尼卢奥,那么尼卢奥就不会发生那种千年灾劫;不会出现五神灵为害人间;白龙郎君和为若就不用惨死;小白就不用胎死腹中;海翔灵就不会孤苦伶仃,四海飘泊,就不会爱上仇人的女儿;柏斯和夜离可以有情人终成眷属…… 如果没有邪玄魔,一切都变得美好了。 莉莉安冷嘲:“好个正气凛然的恶魔,好个大义灭亲的儿子。那么无故枉死的九头邪龙你又如何交代?” 小白抢着回道:“九头邪龙偷袭我的主人,被我吃掉也是咎由自取!你们要算帐的只管来找我,别在我主人身上打主意。说起来,你们这群妖孽折磨我主人这笔帐,我还没跟你们算呢!” 小白是咬牙切齿。好群无理取闹的妖孽,还恶人先告状。小白气得七窍内生烟。如果眼神能杀人,这支十万大军早就全军覆没了。 木蔚来用平静的声音道:“九头邪龙的死,我可以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但是,你要我帮你消灭冰河神族,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莉莉安仰天一笑,用绿石魔杖指着木蔚来,“好,你不承认你是邪玄魔也算。你如此坦护他们,不就因为,你爱上了一个冰河女神,要极力讨好你的未来外父。但你以为冰河神族就真的是为苍生着想的神吗?他们比贪婪的人类还自私。你以为冰河界王神会接受你的好意?你的下场将会比将邪还凄惨。” 木蔚来苦笑道:“莉莉安女王,你太不了解我了。我是一个连父亲都敢杀的恶魔,又怎会偏帮冰河界王神。神与魔虽然是对立的,但两者共存世界才会平衡。任何一方完全消失都不是好事。对不?” 莉莉安听了有点错愕。因为莉莉安这才意识到,这个小小的恶魔木蔚来,考虑的事情竟然比自己还深一个层次。她沉默不语,等待着木蔚来继续说下去。 木蔚来接着道:“莉莉安女王,有些事情,我能与你单独商量吗?” 小白一听就一个反对:“主人,我怎放心你与这种女魔头单独相处?她会吃了你的!” 何且小白不同意,就连青面兽和白恶也不同意。 这个狡猾的木蔚来刚才在魔殿上可把大家都骗苦了,若放任他与女王陛下相处,那知他会说出什么花言巧语来蒙骗女王陛下?虽说女王陛下英明神武,法力无边,在魔界无人能敌。可是这个木蔚来长着一张迷死人的脸,哪知孤单寂寞的女王陛下会不会动心? 白恶狠狠道:“女王陛下,别听这叛逃胡言乱语。我们一起上,这这叛逃和妖龙杀了,然后杀出魔界,灭了冰河神族。” 莉莉安瞪了白恶一眼,心里骂:真是个没头没脑的妖魔,难为你的妖怪,却智商低下。我都不知提及多少次,木蔚来是唯一能帮魔界破解冰河界王神结界的人。在结界破除之前把木蔚来杀了,那我们岂不是全部都要永远呆在魔界里? 莉莉安下令:“你们都退下吧!” 白恶不服气:“可是,女王陛下……”正想劝说。 莉莉安不耐烦了:“你们敢违反我的命令?” 白恶气鼓鼓低着头道:“属下不敢……” “那便退下吧!” “” 极不情愿地,这群妖魔鬼怪都往外退出了十丈。 莉莉安对木蔚来道:“这样可以了吗?” 木蔚来点了点头,然而跟小白说:“小白,你也回避一下。” 小白嘟着嘴直皱眉:“不嘛!主人,有什么事情连小白也不能知道的?你就不怕这个女魔头吃了你?” 木蔚来淡定地微笑着,好像**有成竹:“小白,放心。莉莉安女王不会对我怎么样。我绝对信任你,甚至连**命都可以交给你。可是这事,我希望你让我单独处理。请你相信我。” 小白见木蔚来那执着的样子,知道再说什么也用,便也退后了。 木蔚来和莉莉安在一个无人的峰顶上,密谈了好一会儿。最后,他与女王定下了一个契约。 如果小白知道契约的内容,是绝对不会答应让木蔚来去的。 然而,密谈结束,木蔚来果然如承诺那样,安然无样地回来了,小白才放下心头巨石。 莉莉安愤怒的面容也平息了,脸上挂着春风得意的笑容。 木蔚来一本正经地对小白说:“小白,现在我要完全打破冰河界王神的结界。你会帮我吗?” “什么?”小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主人,你不是开玩笑吧?” 木蔚来表情深沉得很多,认真地道:“我的样子像开玩笑吗?” 小白笑道:“主人说什么小白就做什么。” 打破了结界,这些魔界妖孽就会降临人间,到时真是天下大乱,好玩得不亦乐乎。早就对人类绝望的小白,并不关心人类的生死。他甚至痛恨人类令他痛失双亲。也痛恨贪婪的人类屡伤害他主人。他还以为,木蔚来终于大辙大悟,要向人类报复呢! 因而,小白欣然地答应了木蔚来的要求。 第三零一回 神魔两对峙 浑然天成,宏厚浩瀚,无懈可击,封印了魔界迄万年的冰河界王神布下的结界,在黑曜宝剑和闪龙爪一轮又一轮的攻击之下,最终在一阵强烈的气流爆破中,土崩瓦解,烟消云散。 冷秀湖成了中通的魔**。 倒映的再也不是冰川洞**的奇幻境,而是魔界秀绿逼人的山峦河脉。 出乎意料的是,这群被封印了一万年的妖魔鬼怪被解禁后,非但没有汹涌地倾巢而出,只是森严壁垒地列阵于昔日的结界前。他们既没有狂燥咆哮,也没有摇旗呐鼓,就像一支训练有素,严于律己的军队,在莉莉安?纳丽塔女王没有发出任何指令前,不敢轻举妄动。 在结界第一次被木蔚来无意触动时,远在冰河界的冰河界王神就知道会出现大变数。更何况,这次结界的完全消失,直把整座冰河神殿都震撼得摇摇欲坠。冰河神族还以为世界末日,惊慌失措! 冰河界王神怒啸一声,震住了动荡,转而又率领冰河神族的精英,亲赴南极圣地的魔**。 冰河界王神很后悔在一万年前,没有将冰绫和卡巴斯的寒玉合二为一。他万万没想到位,自己的女儿冰绫居然会为了一个异界恶魔背叛他,他更没有想到这个异界恶魔为了冰绫,竟然他将耗费不少神力打造的结界完全破坏了。现在群魔现世,又岂是他一个人所能压制得了。今时已经不同往日。 冰河界王神年纪已经很大了,就快到了天人五衰的时刻。而且,每创造一个新的冰河之神,他的神力就会被削薄一些。 冰河界王神想不到的事情还有很多。他最后愧的莫过于,没有先下令将那个与他作对的恶魔在来到南极圣极前碎尸万断!他之所以容忍着木蔚来如此接近南极圣地,无非是想夺回那分散了他不少神力的寒玉。 冰绫的寒玉在木蔚来体内,冰樱和冰酷已经屡试不爽不可取。因而他们将强行夺取的计策,改成诱导木蔚来至圣地,只要木蔚来一进入寒冰潭,冰河真水就会把他完全融化,在冰绫的元神重归寒玉之前,将塞玉夺走,就可以达到冰河界王神的目的。 一个不听话的冰河之神留着已经没有用。 因此,冰河界王神打算毁掉冰绫,并将寒玉收回己用,弥补那日益损耗的神力。 这个秘密的阴谋,冰河界王神派遣冰酷一直密切监视着。这就是为什么冰酷一直隐藏在木蔚来附近,却从不轻易露面的原因。 所以,当木蔚来从魔界里出来时,“迎接”他的是几乎是全体冰河神族,何其壮观和隆重呢! 神族个个千遍一律的白袍加身,远远望去,就像一片片白云朵朵的飘渺,仙气逼人。以神族自居,个个冰若冰霜的脸上,有种不可一世的优越感。仿佛神族以外的生命,在他们面前都是卑微而肮脏的。 冰酷和九幽婆婆也在其中。得知要一起围剿小恶魔和小妖龙,九幽婆婆精神奕奕,兴奋无比,一心想着在这种难得的机会中大显身手,在冰河界王神面前留个好印象,以便获得更高级的神职。与卡巴斯这种低贱的灵兽一起守护南极圣地的工作,实在太无聊,太苦闷了。而自己的主人冰绫又犯下大戒。九幽婆婆惧怕受到牵连,因此一收到命令后,马上表明心迹,与冰绫划清界线,奋勇地站在诛魔斩邪的最前线。 九幽婆婆就是那种见风使驼的小神。 卡巴斯呢? 在收到神会诛杀令后,他就失踪了。 没有人在乎他的动向。在众神的眼中,他只不过是一只微不足道的灵兽而已! 神族们个个都横眉冷视着木蔚来,恨不得将他煎皮拆骨。这个不知天高地厚,屡次逆天而行,得罪了冰河界王神的异界小恶魔,人人得而诛之。 这些目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非常不愉快的肃杀压抑的气氛。在不寻常的空气中,充满了神对恶魔歹毒的诅咒。 如果是一个普通人类,在这样的环境下,必定会当场窒息而死。 可是,在这样出现的,都不会是普通人。 木蔚来完全无视着神族鄙夷,气定神闲地走出来。他已经豁出去了。连死他都不怕,还有什么可怕的事呢? “这些白袍子什么表情嘛!真讨厌!好像我们欠他们几辈子的钱似的!” 跟在木蔚来后面的小白就对冰河神族的态度超不爽,絮絮叨叨地骂着,同时以眼还眼,用鄙视的目光扫视了他们一眼。 小白第一次发现,面目狰狞的魔界众妖怪们,都比眼前这群道貌岸然的白袍子们要顺眼得多! 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冰河界王神,木蔚来没有太多的局促。就像见到绝大多数得高望重而年长的长辈,木蔚来对冰河界王神的态度还是恭敬有礼的。 “冰河界王神,您好!我是木蔚来。” 对冰河界王神如此礼貌,并不是出于惧怕他的力量。虽然知道对方早就看穿了自己的身份,甚至现在自己的处境几乎是被瓮中捉鳖的困迫。可是,冰河界王神毕竟是远古得无法考究的神,而且他是冰绫的父亲,无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初次见面,起码的礼貌还是要有的。 冰河界王神被众冰河神族包围在中央,面情冷漠严肃,高不可攀,冷森森地道着:“将邪,我认得你身上的气息。想不到你还苛活至现在。” 木蔚来淡然道:“我不是将邪,我只是木蔚来。” 冰河界王神面无表情地说道:“将邪也好,邪玄魔也好,总之你是脱不了瓜葛。一千年前,你背叛了神族,做出离经背道的事。一千年来,你在魔道中沦陷不能自挽,现在又蓄意破坏我封印魔界的万年结界,令人间面临灭世浩劫。你罪恶浩天,罄竹难书,为了人间,就算将你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也不为过。” 小白毫不客气地回骂:“你是什么东西!我家主人的生死由不着你来论定。” 见小白出言不逊,众神们怒容满面,九幽婆婆就道:“小妖龙,休得对冰河界王神无礼!这是你乱说话的地方吗?看我把你的舌头割下来。” 小白嘲讽:“不自量力。就你那点功力就无谓在大家面前显摆。所谓打狗要看主人,你要是被我整得太难看,高高在上的界王老头子颜面何存?” 小白说得一点儿也不夸张,那九幽婆婆绝对不是小白的对手。她敢如此嚣张,也只因为有冰河界王神在后面撑腰。 可是强出头的九幽婆婆只好自认倒霉白无论是修为还是嘴巴上的功夫,绝对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那九幽婆婆被说得脸红耳青,可又不敢上前一步与小白拼过死活。真是丢脸啦! 不动一刀一力,小白就把冰河神族气得脸都白了。 小白也是个毒舌,特别是面对那些他讨厌的家伙时,他特能发挥得淋漓尽致。平时,在主人面前吃点小亏,也只不过想博主人一笑,就便宜了那臭蝙蝠小D。 站在木蔚来和小白后面,远远的魔界军队,听闻小白那一言,不少小妖们都笑弯了腰。甚至连魔界女王纳丽塔,嘴角都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木蔚来心里偷偷笑了一下。小白呀,永远都是那么乐观活泼,不像自己。看来,即使自己不在,小白也会活得很好。 小白的冷嘲热讽,真是大快人心了。这一万年以来,这群妖魔鬼怪的确被冰河神族欺压得太惨了的。 青面兽就对白恶道:“想不到这个小妖龙,还是个挺逗人喜欢的开心果。等把冰河神族灭了,我们把他招来认做小弟吧!” 白恶哈头哈脑地说:“我也正有此意呢!” 这地话传到耳朵特灵的小白那里,他心里寒了一下:谁和你们这些妖孽称兄道弟了?你们折磨我家主人的帐,还没算呢!真是一群白痴! 这时,木蔚来沉着气对冰河界王神道:“我原以为你是河冰神之首会明察秋毫,没想到你事非不分,混淆黑白。如今,魔**已开,但魔界的妖魔为祸人间了吗?你口口声声说着为了保护人间而治我罪,若果我的死真的能为人间带来和平,我心甘情愿。可是,既然你对人间如此眷顾,为何又要发去冰河期?难道将人类冰封于千里冰雪之下,就是真正的太平吗?” 远远观望,一直按兵不动的魔界女王莉莉安?纳丽塔闻得木蔚来此言,默默点头。心里赞赏:想不到这个小子年纪轻轻却心水清,倒是道出来自己的心声。数万年以来,魔界妖魔的形象,被神与人越描越黑,又有谁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白恶和青面兽本来就对木蔚来从修罗女和女王陛下那里不断得到特殊待遇而对他妒忌不满的,听了木蔚来一番话后来,也对木蔚来刮目相看了,甚有英雄惜英雄之感,竟然齐齐鼓掌叫好。 魔界五大恶魔的白恶和青面兽都带头助威了,那他们手下的千军万马还不摇旗呐喊啊!顿时掌声雷动,妖魔的欢呼声震耳欲聋。 小白见魔界的妖怪们如此照应,心里也直呼过瘾。虽然狂妄自大的小白觉得自己一个人对付这些可恶冰河族人已经绰绰有余了,可是有后面那一大片的“背景”助威,在气势上又的确能将那些白袍子压制下去的。 冰河界王神怒发冲冠,从来就没有人敢如此对他说话的,可他老是保持着冷静的姿态,在其他神族面前,可不能因为一个毛头小子就失去仪态,于是他又摆出一副正义的脸孔道:“妖孽,少在这里妖言惑众。神族的深谋远虑,岂是你等妖孽所得参悟的。你如此狡辩,无非是推卸责任,贪生怕死。我可以告诉你,今天你不可能活着离开这里!” 众神一听,都用充满杀气的目光瞪着木蔚来,恨不得在冰河界王神一声令下,就群起而攻之,将木蔚来碎尸万断。特别是那个九幽婆婆,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木蔚来是在她手上丢失的,她本是难辞其咎,可冰河界王神并没有怪罪她,她庆幸自己拾回一条小神命。而现在,这个罪魁祸首被冰河界王神宣判了“死刑”,自然是小人得志的神气。 木蔚来面无惧色道:“我的生死微不足道。虎毒不食子,我只希望您能放过您的女儿冰绫。” 冰河界王神冷冷道:“冰绫以身试法,触犯禁忌,背叛了整个冰河神族,就算我是她的父亲也绝对不会辜惜她。作为父亲,我痛心疾首。若不是你这个妖孽勾引冰绫,她会做出这种丢人的事吗?” “到底是谁先勾引谁了?冰河臭老头,你不要本末倒置!”小白为他的主人鸣不平。本来小白一直对冰绫就很不满,一听冰河界王神这样是气得火大了。双掌变出爪子,就要使出闪龙爪。小白才不管你是神仙还是恶魔,只要对主人有威胁的,就必须铲除。 木蔚来按住小白,不让他轻举妄动。看到小白这样的反应,他心里不勉有些难过。看来,小白心里一直都不接受冰绫,也不看好自己与冰绫这段恋情。自己与冰绫虽然聚少离多,身份悬殊,但是却是真心相爱,无怨无悔。被说成“勾引”,实在太难听了。 可是,自己是个将死之人,还在乎这些名节干嘛!更何况,当务之急,还是设法去寒冰潭救冰绫吧!其他的事,就不必多想了。 妖魔没有世人所认为的邪恶,神却没有他们自以为的圣尚。 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绝对的。 贵为魔界女王的纳丽塔所言,竟然也字字珠机。 想起将邪与修罗女的那段千年绝恋,木蔚来愁绪万千。 将邪死了,而修罗女却能活下来,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就算冰绫是冰河界王神的女儿,冰河界王神也会饶恕她。 冰河界王神是无情的,但木蔚来觉得自己并没有资格批判冰河界王神这种无情行为。因为,他自己本身就和冰河界王神一样,是一个无情之人。 无论邪玄魔对世人做了什么,邪玄魔是自己的父亲那是不争的事实。血浓于水,即使邪玄魔养育他只是为了杀死他,邪玄魔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而自己却亲手把邪玄魔杀了。 无情之人与无情之人讲道理,岂不白费唇舌? 想到这里,木蔚来把心一横,打算直接与冰河界王神谈条件。 第三零二回 界王神妥协 对人间绝对的统治权是冰河神界追求的。这也成了木蔚来唯一的筹码。其实他并不知道,比起这个,冰河界王神有更在乎的东西,那便是他体内的寒玉。 冰河界王神已经今时不同往日。他再也无法制造一万年前那种将所有妖魔鬼怪封印永无天日的黑暗魔界能力。因为他的力量已经分散到每一个冰河之神身上去。也正因为有了大大小小的冰河神族人在分担着各种职能,管理人间的繁锁事儿,他不必太费心。 现在,魔界结界大开,妖魔却没有为患,全因为木蔚来和纳丽塔女王之间的一个协议:木蔚来可以打开结界还妖魔的自由,但纳丽塔女王必须答应,她统治下的妖魔不得涂炭生灵,扰乱人间的秩序。 (一个小小的倒叙……) 那时在无人的山峰单独与木蔚来面谈时,纳丽塔女王这样问木蔚来:“九头邪龙的死,你如何交代?” 木蔚来毫不犹豫地说:“以我的死作为终结。只要我一进入寒冰潭,我就会被冰河真水吞噬,而我的妻子冰绫就会复活。为了维持九头邪龙死的尊严,你们必须支持我把这个仪式完成,对不?” “你是想魔界帮你保护冰绫吧?” “没错。我希望你们能尽可能地帮护她。每个人都有必须保护的东西。女王陛下,您也一样吧!我相信,您是一个言而有信的女王。” “你说得没错。”纳丽塔女王看着木蔚来的目光由淡冷变得柔和起来。这个涉世不深的小恶魔,总给她难以言喻的撼动。在某种程度上说,无论是能力还是思想的境界,纳丽塔觉得木蔚来已经远远超越了当年的将邪。 最后,纳丽塔女王虽然答应了木蔚来的协议,但是却有些惋惜:“其实,只要你愿意归顺于我魔界,就凭你打开结界这项功绩,你与魔界的恩怨,我完全可以既往不咎。” 木蔚来淡淡地笑道:“多谢女王陛下的垂爱。我心意已决,也万念俱灰。望女王陛下成全。” 事情说到这个份上,也没有什么好再说。只要不涂炭生灵,只要保护一个弱小的冰河族人,就能换取久别万年的自由,木蔚来开出的条件,对魔界百利而无一害。 不是纳丽塔女王袒护自己的手下,事实上,魔界的妖怪在被封印起来之前,就从来没有拿人类的性命作娱乐。有关于一切恶魔为害人间的传说,都是冰河神族在人间散布的谣言,或者是新生代的妖魔所为。 至于保护冰绫,这也不是什么难而为之的大事。冰绫已经是冰河界王神的眼中钉,从他们手中把一个他们想杀死的人救走,一定会比将他们杀死有趣好玩得多! 也因为与纳丽塔女王定下的这个协议,整个浩瀚的魔界就成了木蔚来的后援团。 冰河界王神一千年前的居安思危不是没有道理的。将邪果然就是一颗危险他权威的可怕种子。 只是斩草除根不够彻底,将邪之后更有“作为”。 故事又回到冰川下魔**,冷秀湖畔,神魔的交涉仍在进行中…… 木蔚来鼓起勇气,终于开口说出心里一直想说的冰绫性命犹关的话:“冰河界王神,只要你充许我进入寒冰潭令冰绫复活,并答应我从此不再伤害她,我保证魔界今后的行动不会威胁到人间和冰河神界。” 此话一出,又再次将整个冰河神族都激怒了。 空气更冷更压抑。气温已经下降到零下一百多度。冷秀湖畔,所有的动植物因为神族的愤怒,而全部被冰封起来。 而这些神魔却因为特殊的体质而独善其外。 冰河界王神的神色越来越难看,冷冷道:“你这是要胁我?好个无耻的恶魔,为了一个女人,不惜牺牲人间和冰河神族!” 木蔚来心情非常沉重:“为了冰绫,我不得不这样做。你到底答应不答应?”他额头上冷汗潸潸,掌心也发冷。 这个赌注实在太大了。 他很清楚,无论冰河界王神答应不答应,魔界都不会对人间怎么样。这些看似狰狞的妖魔鬼怪,并没有丧心病狂到像冰河神族一样,非要做出将地球陷于冰河期而灭世重生的极端行为。他之所以这样说,完全是为了吓唬冰河界王神而已! 不过,将魔界的结界破坏,将这群魔妖释放,是就算不能拯救冰绫,都必须做的。因为现在,只有纳丽塔才能制约着冰河界王神,使他不能轻易地对人间发动冰河期。 如果神与魔就像光与影的存在的话,只有这两者兼而存之,才能维持人间的平衡。 所以,对于释放魔界妖魔,木蔚来不但没有罪恶感,反而觉得这是必须而为之的。 再者,上次的神魔大战,双方的伤亡惨重,元气大伤。冰河界王神和纳丽塔都不是有勇无谋的傻子,他们肯定不会轻易再发动神魔战争。今后,人间有这两股相反的势力在互相制约的着同时,反而能为人类争取得相对太平的生存发展空间。 从一开始,木蔚来就如此算计着。 他害怕的,只是冰河界王神看穿他的心思,那他就救不了冰绫! 于是,他咬牙切齿,又接着道:“只要我一进入寒冰潭,我就会形销骨毁,魂飞魄散。冰河神族从此没了隐患,而魔界也少了个叛逃。对双方来说,都是好事。冰绫已经为我死过一次了,就算站在冰河神族的立场上她有罪,她的罪也还清了。请冰河界王神您就大发慈悲,宽宏大量,原谅冰绫一次,给她一个重生的机会!这,也是您给自己的一个机会,从拾父女之情。” 他说得悲切,差点连眼泪就要掉下来。 这段时间以来,千辛万苦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救冰绫吗? 成与败就在这一刻! 就在冰河界王神的一个决定! 他能不紧张不惶恐吗? 这个赌注,其实他并没有多大的胜算。但他必须放手一搏。 小白突然紧紧地抓着木蔚来的手臂,惊恐万状地呼叫:“主人!你刚才说什么?为什么入寒冰潭你会死?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木蔚来按着小白的手,慢慢地将小白的手从自己臂上拉下来,失神地说着:“除了冰河神族之外,所有进入寒冰潭的生命都会被里面的冰河真水溶蚀。冰绫为了救我,将寒玉转移到我体内。现在只有将寒玉放入寒冰潭,才能令冰绫复活……” “要用主人的性命换妖女的性命?小白绝对不同意!主人,我不准你去寒冰潭!”小白用力抓着木蔚来的手,要把他强行拉走。 小白一直只以拯救冰绫的道路虽然艰辛,最终还是会大团圆结局的,可突然被告之会有这种后果,小白宁愿木蔚来从一开始就没有恢复冰绫的记忆,一直躺在朵朵峰沉睡下去也好,那毕竟也是仍活着,小白可以天天看着主人。 冰绫啊,冰绫,小白对你这妖女虽然一向看不顺眼。可你这次将主人的记忆封印,倒是对的。就凭你这点,小白相信你对主人的爱是真的。 只是小白太傻,一时心软就帮助主人恢复了记忆,弄得现在这个主人一心求死的情况。我该怎么办? 小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木蔚来极力抗拒小白的纠缠,继续逼问冰河界王神:“你对底答不答应?” 看着与小白拉拉扯扯得不可分身的木蔚来,冰河界王神忍着心中的怒火,用冷冷的语气道:“我可以答应你不伤冰绫。但冰绫复活后,我必须收回寒玉,将她贬为凡人,永远逐出冰河神族。” 见冰河界王神终于答应让冰绫复活,木蔚来如释重负,放下心头巨石,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意。 冰河界王神扬了扬手。冰河神族纷纷向开侧退让,留出了一条白光飘渺通道。 这条通道光亮得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睛,不知通往远方的何处。 但是,木蔚来却从这条路上看到了无限的眷恋与希望。 “这是通往寒冰潭的路。” 冰河界王神冷漠地说着,“木蔚来,不要以为一死了之就可以将所有的罪孽洗清。你今天的所作所为,终有一日会报应在人间。” 危言耸听的话,木蔚来已经听不入耳,他的脑海里,只剩下冰绫的影子。 木蔚来就要往那条路走白死死地揽着他不放,可他还是不断地向前迈步。 “主人,你不能去啊!”小白苦苦哀求。 木蔚来惨淡地说:“小白,我的命是冰绫救的。” 小白几乎是声泪俱落:“她没打算复活啊!也没让主人去救她!主人别一厢情愿好不好?小白也救过主人的性命,小白不准主人随便送死!” 木蔚来握着小白的手,含着泪道:“小白,我很累了。能不能让我安心着离开这个世界……” 感觉着木蔚来冰一样冷的手,小白的脊背也截截透凉,声颤颤道:“为什么……主人,你难道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你答应过小白,只要尚存一点意识,也会努力活下去的……” 木蔚来坚定不移地说:“但冰绫是我的妻子,我不能置她于不顾。这段时间以来的努力,不正是为了这一刻吗?小白,你怎能让我全功尽弃?” 小白见木蔚来一心求死,吓得快崩溃了…… 第三零三回 冰河不归路 还有一个令木蔚来觉得自己没可能与冰绫在一起而不想活下去的理由,他不忍心告诉小白。 从前,戈蓝的狂暴对他造成的阴影仍没挥之不去;如今,修罗女、红菱和冷香这几个**的妖女又暴虐地侵犯他,在他身体和心灵上造成的伤害,是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残破肮脏得令他无法自容,他觉得自己对不起冰绫,没有颜面去面对冰绫! 他想找一个无人的角落放声哭泣,然后结束自己的生命。可时间不允许他渲泄丝毫情绪的机会。而他的死可以死得更有价值! 他认为,现在这个冠冕堂皇的死法,也许对他来说,是最好的解脱…… 从木蔚来万念俱灰的凄婉中眼神白看到了一种生无可恋的绝望。他知道再怎么劝主人也不会回心转意。从来主人下了决心要做的事,就没有人能改变。 “主人,我要陪你去。”忠心的小白,眼中只有木蔚来一个的小白,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独自留在这个冷漠而没有一点人情味的世界。只有追随在主人身畔,小白才有存在感,才有幸福可言。 木蔚来又何尝舍得小白!这个比亲人更亲密的伙伴,这个有时候会闹小孩子脾气,像淘气弟弟似的小白,是最让他放心不下的人。然而,他别无选择。 木蔚来道:“小白,你答应过我,即使我不在了,也会好好活下去的。你活着,便是我曾经存在的证明。我未做完的事,你能帮我吗?求求你好不好?” 小白急得眼泪潸然而下,声音都变了:“不,主人你撒赖……把麻烦讨厌的事都推在小白身上?什么未做完的事啊?照顾冰绫?孝顺那怪老头和乌老太婆?既然未做完,你就亲自做完它啊!你才是冰绫的丈夫,怪老头和老太婆从来只当小白是跑腿。主人就是主人,没有任何人可以替代的。” 那一主一仆在那里哭哭涕涕、拉拉扯扯地生离死别,白恶和青面兽也是一对肝胆相照、生死与共的好兄弟,被木蔚来和小白之间那种深厚纯真的情谊感动,竟然眼睛湿湿的。可那一边,被木蔚来要胁的冰河界王神已经不耐烦了。 “木蔚来,你还要磨蹭到什么时候?我的耐性是有限的。”冰河界王神。 “我知道怎样做。”木蔚来突然用力甩脱小白的手,然而奔赴那条光明之道。 “主人!等等我!” 小白发飙似的狂追上去,心里诅骂死这个老不死的阴毒界王神,要不是主人即将要离他而去,已经没有太多相处的时间,他还要争分夺秒地将主人的那一刻姿容收在眼底以免将来会遗憾,不然将冰河界王神祖宗十八代都臭骂一番的脏话早就喷出口。 白袍飘飘,仙风道骨们的冰河族人,冷漠地看着一切,脸上除了冷冷的嘲笑,还是冷冷表情。 青面兽道:“那老头子真无情!人家又不是不愿意去死。他在那里急着劝什么呢!” 白恶附和着说:“老头子只是神,又不是人,当然无情。” 这一青一白的两妖魔,曾几何时因为修罗女争风吃醋,恨不得将木蔚来五马分尸,不知不觉间,竟然认同了木蔚来,还为他鸣不平。 纳丽塔女王艳丽摄人的容颜上,一转即瞬的有种淡淡的愤怨,很快就恢复至平静。她心里对冰河界王神对待族人那种残忍卑鄙无情的行径感到不耻! 遥想一千年前,至情至圣的将邪,就是被这种冷酷无情的冰河界王神逼死。纳丽塔女王为了对付冰河界王神,偷偷地救了将邪,并把将邪的元神送往异界,希望他能躲得过冰河界王神的追杀。而想到一千年后的今天,利用将邪对付冰河界王神这个目的达到了,但是将邪却要再一次死在冰河界王神之手。将邪,无论何时,都像操纵在别人手上的一只棋子,就连平常人唾手可得的幸福,他就算牺牲所有也不一定能保护得了。 想到这里,纳丽塔女王有些同情木蔚来的遭遇。 冷冷的冰川冰**中,突然刮起一阵清新的灵风。 木蔚来心头一颤,感应到一股熟悉而亲切的温暖气息。这种气息对小白来说,可是完全相反的感觉。 那种与冰绫一模一样的气息,正以超快的速度逼近。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是泛泛之辈,都一律朝着那个异气来近的方向望去。 一只雪白的灵兽踏雪而来! 嘴如鹦鹉,鬓毛如狮,形如猎豹,尾如白狐,四脚踏雪,无翼能飞。模样说有多怪,就有多怪。 除了雪兽卡巴斯,还能是谁? “木蔚来,上来!”从木蔚来身边飞过时,卡巴斯破天荒地在众人面前开口说了一句话。 木蔚来马上会意跃到卡巴斯背上,不说不声,头也不回。 还没等惊愕的小白反应过来,卡巴斯背着木蔚来,一眨间就飙飞入光明大道,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一秒能飞越十万八千里的速度,比起小白竟然过之无不及。 眼睁睁地看着主人在自己面前被来历不明的怪兽“抢”走了,小白又惊又怕,发疯似地朝着光明大道狂追,一边追一喊着:“把主人还给我!” 然而光明大道在卡巴斯和木蔚来进入的一瞬间就消失了! 冰河界王神已经撤走了通向寒冰潭的快速通道…… 就像一颗巨石沉入海底,小白整个人都崩溃了,心绪跌入了底谷,身体一软,虚脱地跪在地上,金色的眸子失去了往日摄人的光泽,悲痛地望着木蔚来消失的方向,止不住的热泪流满面…… “主人,你真狠心……” …… 那条光芒万丈,飘渺不定的白云之路,看似遥遥无尽头。光亮得容不下半个影子,偏偏却无法照亮木蔚来心中的阴影。 “卡巴斯,谢谢你。想不到,到头来,还是你送我最后一程。”无论心里有多悲伤,木蔚来的表情终终很平静,平静地跟卡巴斯说话,就像**的休闲似的。 “那时候,我就答应过你。会带你去寒冰潭的。”卡巴斯回答。 木蔚来一边轻抚着卡巴斯背上的鬓毛,一边温和地说着:“我原本以为你会站在冰河界王神那边。冰河界王神是当真的铁面无私,对自己的儿女尚且如此绝对。我担心你帮了我,他会迁怒于你。” 卡巴斯眼睛一闪,用忍以压抑的怒斥的语气道:“冰河界王神想收回我体内的寒玉碎片。若果不是我机警逃出来,早就被他杀死了。” “既然逃出去了,为什么又回来?你这样岂不是自投罗网?”木蔚来惊讶。 卡巴斯很认真地说:“想救冰绫的不止你一个。我对冰绫的爱,不会比你少。” 木蔚来轻轻道:“这样,我完全明白了……” 光明大道的尽头,是广阔的白色世界。 与南极白色漠荒相比,这里一样的天地一色的白,不同的是,南极的静得可怕的,而这里滚腾的流水之声不绝于耳。 数之不尽的河流从远方滚滚而来,弯延绕转着峰峦层叠地面貌,交织成错流复杂的流网。这些河水,便是传说中可融解万物的冰河真水。 冰河真水在流过一个大断层时,飞流直下,形成无数大大小小的瀑布,层层叠叠倾泻而下,若隐若现。水声荡响,轰隆雷动;白花四溅,玉珠扬飞。悬岩下形成水潭,深不见底,冰冷刺骨,是为圣灵诞生的寒冷潭。水满而溢流往低洼玉地,连绵至不见尽头。腾腾升起的一缕缕如烟如丝的白雾,飘渺萦绕于晶莹剔白的岩笋间。 这个如仙境一般的地方,却连一个活人的踪影也没有。除了流动的水声,就没有其他声音。除了水、石、山,也没有其他景观。看似清流纯净得透明晶亮的冰河真水中,却不存在任何生命。因为,任何生命沾上了冰河真水,都会被融化得无影无踪。 “蔚来,到了。”卡巴斯停落在潭边一块巨大的白岩石之上。 木蔚来从卡巴斯背上跳下来,迎着湿冷的寒气屹立着。细软柔顺的黑色长发,贴着苍白无半点血色的脸颊,在寒冷刺骨的风中飘逸着。风吹乱了他的发丝,却吹不乱他的心。 冰河之神的摇篮,就是其他生命的坟场。能葬身在这样一个仙幻的奇境中,对于污秽不甚,罪孽深重的自己,已经是一种莫大的福份。 回忆着过去每一次与冰绫相遇,回忆着冰绫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这些,都成了他今生最宝贵的财富。也因为冰绫,无论受了什么委屈或苦痛,他都咬紧牙关,一直苦苦支撑到现在。为的,就是将冰绫救回来。 冰绫每一次的出现,都是为了救自己而出现。小时候,自己和妹妹中了砒霜,危在旦夕,是冰绫拯救了自己和妹妹;朵朵峰三年沉睡醒来,为令小白早日恢复元气,自己几乎把血放尽,是冰绫治好自己的伤,又把定龙珠赠给小白添加功力;在尼卢奥,冰绫更是拯救自己无数次,到了最后,连寒玉都给了自己,而冰绫几乎是魂飞魄散。 卡巴斯并没有打断木蔚来的沉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你对我的恩情,我一辈子都无法还清。以前,总是你救我,这次换我来拯救你……”木蔚来深情地说完,微笑着,蓦然纵身一跃,跳入寒冰潭,他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水花之中。 卡巴斯没有阻止,只是静静地见证着一切。木蔚来最后的笑容,就像烙印似的深深刻在卡巴斯脑海里,永不磨灭有点伤感,却是宽慰地幸福着的微笑。 …… 木蔚来任由身体一直往下沉。 寒冷刺骨的冰河真水正在侵蚀着他的身体。他并不觉得冷,也不觉得痛。被吸血鬼女王纳丽塔同化了的身体早就僵冷得跟南极的空气一样。而他对痛楚早就麻木了。 他只是觉得冰河真水融化自己的速度,是不是有点慢?是纳丽塔女王的魔血在作最后的抵抗,还是寒玉在保护自己? 被光亮的冰河真水包裹着,不能呼吸,但不并觉得痛苦。他的精神和身体都处于一种非常放松的状态。慢慢地,意识开始淡薄起来。庸赖的劲儿让他疲倦。这一次,终于可以了无牵挂地睡下去,告别烦恼的世界了…… 蒙蒙笼笼中,淡薄的意识在酝酿着最后的甘梦,正欲阖目从此长眠不起,光亮的水花中,却慢慢凝聚着那个就算连梦境也难寻的身影——冰绫。 冰绫搂着他,不让他再继续往下沉。 水中的冰绫,显得更水灵清丽了。她仍是那么美丽、温柔而圣洁。 果然,随着自己生命的消逝,他心爱的冰绫就会复活过来。很庆幸,在自己离开这个世界之前,上天还是眷顾了自己,让他见到冰绫最后一面。 如果不是在水中,他定会看到冰绫默然流淌的眼泪有多么的悲伤……然而,他们所处是寒冰深潭,所以他完全看不到冰绫的悲伤。 他很想告诉冰绫,能再次看到她,心里有多高兴!可是一张口,冰河真水就不断往他肚子里灌,呛了几口,快要晕厥。 冰绫将脸凑上去,深情地吻着他。 可爱意绵绵,温柔甜蜜的吻,并不能抵御冰河真水的侵蚀,木蔚来终究还是失去了意识。 冰绫抱着木蔚来,浮出水面,跳到旁边的白色大岩石上。 卡巴斯看到冰绫复活了,高兴地迎上去,亲切地唤了一声:“冰绫姐姐……” 冰绫好像没听到卡巴斯的话似的,沉默着从卡巴斯身边经过,然后将木蔚来轻轻放下,让他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用洁白如皓素的袖子,小心地将他脸上的水珠擦干。 冰绫已经不再是冰若冰霜的冰河女神,但是此时的她,脸上连一丝笑意也没有。哀伤的神色,是一万年来都不曾出现过的。 这些沉默不语的动作,让卡巴斯胆战心惊。 卡巴斯感觉到冰绫的悲伤和愤怒! “冰绫姐姐,你是气我把木蔚来带来这里吗?可是,无论是木蔚来,还是我,都希望你能复活过来啊……”卡巴斯战栗地说着…… 第三零四回 阴阳两相隔 卡巴斯和冰绫心灵相通,因为他们本来就是由同一块寒玉所生。他们情同姐弟。在这个世界上,冰绫是唯一对卡巴斯温柔的人。 可是现在,冰绫对卡巴斯却非常冷淡,甚至视而不见! 这能令卡巴斯不害怕吗? 卡巴斯也知道木蔚来对冰绫来说非常重要。不然,冰绫就不会为了木蔚来而牺牲自己了。但卡巴斯想不到,木蔚来在冰绫心中的地位比他想象中更重要。 “冰绫姐姐,是不是我做错事了?如果你生气,就骂我好了……”卡巴斯凑到冰绫旁边,渐逐幻化成一个年轻男子的模样,因为极度的害怕和内疚,他都吓得哭出眼泪来…… 冰绫只是专注于端祥着苍白如纸的木蔚来,连眼角都没瞄卡巴斯一眼。木蔚来那被冰河真水侵蚀的身体快要消失了,冰绫哪有心思再分神去理会卡巴斯? 一万年了,漠然冷视着苍海沧田的冰绫,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情,什么叫**。自从木蔚来走进她的心里后,她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失去的痛苦。眼泪像晶莹的珍珠般潸然而下,滴落在那张过于苍白的脸颊上。只听得冰绫悲泣着:“蔚来,我已经活了一万年了,这样的岁月,对人类于说,已经长得可怕。可你还年轻,为什么那么*?” 一滴滴带着余温的眼泪,在木蔚来脸上滴答而落,再一次唤回了他的意识,勉强睁开眼睛,看着泪痕满脸的冰绫,木蔚来用微弱的道:“冰绫,第一次看见你哭……为我……不值……” 冰绫紧紧地搂着他,“你是我的丈夫,我不能失去你……” 木蔚来抬起来右手,慢慢扶上冰绫的脸颊。冰绫将脸贴上去,感受着那只冰凉透心的手,温柔地拭去自己脸上的泪痕。 木蔚来淡淡地笑道:“冰绫,别难过……一日,一年,十年,一百年和一万年相比,没有区别……只要我们是真心相爱,就算不能天长地久,爱却是不会消失的……” 冰绫悲痛地哭道:“不,我错了。我以前不该对你说那样的话……” 曾几何时,冰绫离开木蔚来时,说着似曾相识的一番话。当时的木蔚来并不接受那番话,但当事过境迁,木蔚来强迫着自己接受了那样的论调,再以这番话来安慰冰绫时,冰绫才顿然体会到,这番话曾经对她心爱的人,造成的伤害有多深! “很高兴……这辈子能遇上你……可是……我只是一个肮脏的恶魔……我配不上你……” 断续而微弱的声音中断,冰冷的手突然从冰绫的脸滑下甩。 木蔚来平静地阖上疲倦的眼睛,安祥地睡在冰绫怀中。伤痛、仇怨、屈辱和烦恼从此都不能再打扰他。 他的身体开始变透明。身上闪烁着星星点点晶莹的白光。 “蔚来……不要!不要离开我……” 冰绫拥抱着木蔚来的身体,紧紧地抱着,不让他消失。但是被冰河真水侵蚀的身体,在耗尽了吸血鬼女王剩下的最后一滴血后,终于还是开始星星漫漫地融解…… “*瓜!为什么要如此菲薄自己?是因为我是神河神族?我不能选择出生,如何可以选择,我宁愿我与你一样,生为就是恶魔!这样,你就不会再离开我了吧?无论别人怎么看你,无论别人对你做了什么,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好最完美的……你知道吗?” 冰绫终于将心声全部吐出,但是木蔚来已经听不到了。 一万年以来,卡巴斯从来没看过冰绫如此悲伤过。也是一万年以来,卡巴斯第一次看到冰绫流泪。 失去爱人,比死还痛苦。 无论对木蔚来还是冰绫,都是如此。只能有一个人活下去的话,他们都宁愿选择死,要让对方活下去。 卡巴斯知道自己错了。 如果当初选择保护木蔚来让他好好活下去,而不是带他来送死,那么冰绫即使再也不能重现于世,冰绫的灵魂仍是欣慰地笑着吧? 可是,现在弥补这个错,还来得及! 冰河界的人视卡巴斯如低贱的奴仆任意打骂,冰河界王从他一旦生起就暗计着如何毁灭他夺回寒玉碎片,唯一对卡巴斯好的冰绫,现在为了木蔚来的死对他置之不理。卡巴斯原本就是为了冰绫才存在至今,既然冰绫不再需要卡巴斯,卡巴斯就没有存在的理由。 卡巴斯悲怆地说:“冰绫,祝你们永结同心,白头偕老……”说完,幻化成一道白光,飞入木蔚来体内。 当冰绫从悲伤中回过神来时,卡巴斯已经不见了,而木蔚来原来开始半透明的身体又变得实在。 “卡巴斯!” 冰绫再怎么唤,卡巴斯都不会出现。 为了成全冰绫和木蔚来,卡巴斯牺牲了自己,将灵兽的身体和残余的寒玉碎片与木蔚来融为一体,同时永远销亡了自己的意识。 卡巴斯从此不再存在。 “卡巴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冷落你……” 虽然知道卡巴斯误会了自己,但是冰绫永远也没有解释的机会。 木蔚来的身体开始发生微秒的变化…… 心脏恢复了跳动,苍白的脸有了血气,而僵冷的身体慢慢温暖起来。只是低垂的眼帘,始终未有半点动静。看上去,他就像一具美丽的木偶。 “明明活着,为什么不愿意醒来……这样和死又有什么分别……”冰绫哭喊着。 从一开始,木蔚来就没打算再醒过来。 卡巴斯的力量能挽回被冰河真水侵蚀的身体,却不能挽救那颗被伤害得千疮百孔的灵魂。 在一天内,同时失去两位至亲,这个打击对冰绫来说,实在太大了! 只有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往日那些高尚的论调,如今看来只是幼稚可爱的无知之谈。只是冰绫明白得太迟,后愧莫及! …… 南极寒冷圣地的白化幻境,逐渐在凄酸缈茫的雾气中散去。光明大道消失前,冰绫流着泪,抱着有形无魂的木蔚来缓缓走出来。 高高在上的冰河界王神冷漠地说着:“冰绫,你背叛神族,勾搭恶魔,本应冰极而死。如今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我要收回寒玉,将你逐出神界,贬为凡人。” 冰绫默不作声,她的眼睛一直没有从木蔚来身上移开,仿佛这世上了,除了木蔚来,再没有能吸引她注意的事物。 神也好,魔也好,人也好。是哪种身份,冰绫早就已经不在意了。随着神力和寒玉被抽走,冰绫整个人都失去了灵气,一时站不稳颤抖着跪了下来,险些连木蔚来也抱不住。 现在的冰绫拥有了脆弱的血肉之躯。她感觉到热血在体内流动,也感觉到伤透的心在滴血。原来,人类的七情六欲是如此令人煎熬。 天上白压压的白袍子们,随着冰河界王神的隐退而纷纷撤离。混在其中冰樱在离开前,偷偷回头望了木蔚来和冰绫一眼,眼神颇为不屑,怨愤地喃咛了一句:“冰绫姐姐,姐夫,为什么你们都没死!” 冰樱是冰绫的妹妹,是接任地球冰河之神的新生女神。她的怨恨不是没理由的。 **冰绫,夺回寒玉是冰樱上任以来,冰河界王神交给她的第一件任务。那时寒玉在木蔚来体内,而木蔚来体内又有千年蛊虫,冰樱多次偷袭,甚至将木蔚来砍得灵体分离,也未能得惩。于是她便**骗木蔚来前面南极圣地,并撮合冰酷,设法在木蔚来进入寒冰潭之时,将寒玉夺回。 没想到木蔚来竟然破坏了冰河界王神的结界,放出了被封印一万余年的恶魔,并以此要胁冰河界王神饶冰绫一命。她更想不到冰河界王神竟然会答应木蔚来的要求。在木蔚来进入寒冰潭之时,卡巴斯又一直掩护着,冰樱基本无从! 一个没有功绩的神灵,在冰河神界是没有地位的。 冰樱觉得自己前途坎坷啊!于是,将所有的怨愤都迁加在木蔚来和冰绫身上。她甚至就想现在就冲过去,将这对碍人的男女一击粉碎! 怒火在燃烧,冰樱右手变出寒光逼人的冰斧,紧紧的握着。 手急眼快的冰酷马上拉住了冰樱:“别冲动。” 冰樱白了冰酷一眼,冷冷地说着:“放开我!界王神答应放过她,我可没答应。” 冰酷依然没有放松拉住冰樱的手,淡定地说着:“你只不过想**他们,他们现在跟死有什么分别?” 冰樱愤愤地说着:“当然有分别!他们两个都活着!明明进入寒冰潭的人都会死,可木蔚来却活着出来了!冰绫还变成了真正的人!界王神这样做,岂不是成全了这对狗男女?” 冰酷笑道:“冰樱,界王神的神机妙算,岂是你这个小小的新神所能猜得到的?木蔚来的身体虽然活着,但是他的灵魂很可能已经被**使者带下地狱。他现在跟个植物人没区别。冰绫变成了人,就意味着等死,人的寿命也不过数十载。要她看着木蔚来永远醒不过来,在悲伤和眼泪中老死,这跟马上就魂飞魄散相比,不是更残酷的刑罚吗?” 冰樱一愕,顿了一下,道:“听你这么说,我的心情舒畅了不少。”于是徐徐收起冰斧,用阴毒的眼神再次瞟了悲痛欲绝的冰绫一眼,方安心跟随着冰酷返回冰河神界。 满天的冰河之神撤离后,川下大冰**的气温仿佛一下子上升了不少。可哀伤的雾气,依然浓烈地笼罩着这片成了废墟一般的冰下奇幻境…… 第三零五回 伤逝魂不回 冰下洞**,冷秀湖畔,沐浴在悲风哀雾之中。 以为这辈子再也无法见到主人的小白,已经陷于崩溃。小白对木蔚来的依赖,就像卡巴斯对冰绫那样,没有主人的世界,小白的存在就没有意义。 答应过主人,即使主人不在也不能伤害自己,更不能迁怒于他人。那么小白的愤怒,小白的悲伤又如何是好?小白想阻止那些令他难受的感觉,唯一的办法,就是用海翔灵教晓的方法,将自己封印起来。 本来,这一招,小白是担心自己再次失控而伤及主人才学的。没想到,竟然用在主人不在的时候…… 混乱、绝望、彷徨。明明四周冰川映照得干湖废**的一片光明耀目,然而小白却仿佛置身于无底的黑暗到的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隐隐听到冰河界王神那冷漠的声音在说着什么尖酸刻薄的话。小白听不清,除了视失常,就连听觉也失常。 只有那群小白为之下屑一顾的神们在窃窃地讨论着什么的时候,小白听到多次提及的一个人的名字时,他的心神才恍醒一下。 他们说着什么主人虽然身体仍活着,但灵魂却不在…… 主人进入寒冰潭,不是会尸骨无存,魂飞魄散吗?听他们的语气,好像是说主人是仍活着了! “主人!”小白从黑暗的悲痛中恍然而醒,逐渐清亮的视野中,果然看着复活了的冰绫,抱着木蔚来就在不远的地方。 小白凉透的心一下子又燃点了无限的希望,脸上已经泪痕满布,却笑着继续又流下喜悦的眼泪,麻木了的身体还没恢复灵活,却一跌三撞地向着木蔚来扑过去。 也不由得冰绫作如何反应,小白把木蔚来从冰绫怀中抢过来,用力地摇晃着他,嘶声力竭地呼喊着:“主人!小白就在你身边!快醒醒!” 木蔚来看上去虽然仍是消瘦得令人心痛,但是苍白的脸上却恢复了红润亮泽的血色。面容安详得好像睡着了一样。俊美的不寻常的五官,更为那张脸增添了一种奇特的魅力。明明不忍心看,却又偏偏忍不住多望几眼。一旦看着那张脸,眼睛就像上瘾似的,再也无法从移开。看着那样的木蔚来,只会令人痴痴地醉在悲欢难辨的情思之中,怎么也无法令人联想到他曾经历过无数生不如死的磨难,死也不得安宁的煎熬…… 小白很快就明白,瞬间的喜悦只是徒然,一个没有灵魂的躯体,纵使还有生命迹象,那也只不过是一个活死人罢了。 冰绫仍一直默默地流泪。 以前小白一直认为,冰绫这个像冰一样的妖女是不会流泪的。无法主人在生死徘徊多少次,冰绫眉头也没皱一下,脸上只有那种只有主人才能看到的冷冰冰的温柔。现在看到冰绫哭,小白也不同情她,认可她。 小白反而越来越痛恨冰绫!源自,很久很久以来,冰绫第一次降临朵朵峰,看到棺材中死去的木蔚来时,冰绫提出众人死后木蔚来由她来保管的奇怪要求。后来,木蔚来借助着红果种子的力量复活,冰绫又说木蔚来死后身体就会成为她的收藏品。 冰绫从一开始就给小白非常坏的印象。在小白心里,冰绫就是一个有恋尸癖的女色妖。 “这个不是你想要的结局吗?你的愿现实现了。你还哭什么?”小白冷冷地对冷绫嘲讽。 对小白的迁怒不作任何辨解,冰绫悲伤地说:“如果杀了我能平服你的心情的话,你就下手吧……” 小白左手搂着木蔚来,右手变成爪,暗运灵力。如果杀了这个妖女能令主人复活的话白会毫不犹豫下手。 将所有的罪归究到冰绫身上,小白心里的难过就会减少一些吗? 当然不会…… 于是那举到半空欲往冰绫身上抓下去的闪龙爪在触及冰绫衣裳的一瞬间偏了向。灵风划过,在冰绫美丽的脸上留一道长长的血痕。 鲜红的血从伤口处渗出。 和人类一样的血! 冰绫,已经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凡人了。 看着那红得刺目的血,小白觉得一阵玄晕。脑袋好像被什么轰炸了一样,混乱不堪,无论想什么,都头痛得快迸裂! 小白仿佛又看到主人那哀伤得令人心碎的眼神,仿佛又听到了主人那温柔得令人不可拒绝的话语: “小白,我未做完的事,你能帮我吗?求求你好不好?” 什么未做完的事啊?照顾冰绫?你才是冰绫的丈夫!主人就是主人,没有任何人可以替代的! 主人就是为了救冰绫才会变成这样。如果自己杀了冰绫,主人就白白牺牲。即使有朝一日,主人苏醒过来,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 在矛盾中挣扎着,小白终于放下了右手。 “主人,既然是你的吩咐。小白不得不从……”小白强忍泪水,颤栗地说着:“但我不会放弃的!主人,我一定会让你复活。” 之前又不是没经历过生离死别,小白你要振作点!被驱魔族人的剑穿心,被千年蛊虫侵噬,被自己的闪龙爪划破身体,被神族冰斧砍得血肉模糊,有哪一次不是复活过来的?这区区的冰河真水算得了什么?主人是不死之身,一定会没事的。 小白不断地鼓励着自己,很快就冷静下来。这种时候,还是尽快回朵朵峰,跟好大叔和乌婆婆商量下救人之策。对还可以找幽王紫叶帮助。幽王家族的人虽然行事荒诞不经,不过对灵异之事,绝对是世界第一家。 召符咒不能再寄望了。 那死神悍麒已经被主人释放回地狱。 但是,一定会有解救的其他方法!一定能将主人的灵魂唤回来! “你,还能站起来吗?”小白对冰绫说。 冰绫错愕地抬头望着不再愤怒的小白,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小白用非常冷静地语气道:“我要带主人回朵朵峰,然后再想办法救主人。你是主人的妻子,总要陪在主人身边吧?”边说着,小白的身体幻化成十丈巨龙,而人形时被他抱在怀中的木蔚来,此时已被小白稳稳妥妥地载在背上。 “当然,这是我必须要做的……”冰绫止住了泪水。从小白的坚定不移的眼神中,冰绫看到了希望。 “那就上来吧!救人要紧,事不宜迟!” “是……” 冰绫,失去了神的优越与冰冷;人间的冷暖,正在一点点地改变着她那颗寒冷了万年的心。 不如以前的飘灵,冰绫好不容易才爬上了那高大的龙身上。然而扶好木蔚来的身体,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身体传递过来的温暖的气息,微弱的心跳声,令人缠绵悱恻的回忆,就像春风细雨无声地潜入冰绫的心。如此接触的距离,但两个灵魂却相距得遥遥无期。 以平日暴燥小气的小白来说,这样的态度对待冰绫可谓破天荒的宽容。主人的老婆,就是女主人了,小白又能对冰绫怎样?更可况,冰绫现在已经是一个普通的弱质女子,堂堂尼卢奥最强的神龙,总不能一点风度也没有吧! 冰河神族离去了,小白和冰绫也即将带着木蔚来回去。 站在魔**前那十万妖魔鬼怪,还在等待纳丽塔女王的指令。 无论怎么说,都是木蔚来还了这些妖魔的自由。木蔚来即使算不上魔界的大英雄,对魔界的功绩也是赫赫在目。虽然没有妖魔怀疑过,用木蔚来的死换取他们的自由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但是看着木蔚来落得如此下场,这群爱憎分明的妖魔,还是有些同情心的。更有甚者,眼睛湿湿。 “那个木蔚来好可怜,如果能活过来就好了……”一个小女妖道。 “我看你真是越来越迷恋他了!你不会移情别恋吧?”另一个小女妖回应。 咬着牙角哭泣的多愁善感的,多半是被木蔚来的美貌迷倒的小女妖吧!大军浩浩浩荡荡十万,其中混入几只看热闹的小女妖没什么奇怪的。莫不是那两个修罗殿的小丫头红菱和冷香? 这两小小妖女折磨得木蔚来可够惨兮兮,此刻扭捏伤感状绝非惺惺作态,而是真情流露。 本来想收木蔚来做手下的纳丽塔女王,心中更是痛惜,便开口道:“木蔚来有恩于魔界。我封他为魔界的幽冥真魔君,位居五恶魔之上。今后,魔界不得与木蔚来和他身边的人为敌。如果他们有需要帮助的时候,魔界必须倾全力义不容辞地帮助。如果违者必严惩。” 纳丽塔女王的话,传达到在场所有妖魔耳朵里。 在小白听来,这样的旨意更像是昏庸无道的君王为了掩饰自己的罪行对冤死的臣子的追封。幽冥圣魔君?好个冠冕堂皇,一魔之下,万魔之上的高尚职位!女魔王,你终究还是暴露了你的野心!若不是主人早已心有所属,你定会如那个冰绫一样,无耻地抢占主人做你的夫君?我呸!主人连自己性命尚且不希罕,何会在意这名堂?虽说女魔头你有几分姿色,与主人一比还不是花容失色?在妄想之前,还是照照镜子吧! 小白不由得鄙视置之,腾云而去。 第三零六回 落叶归根去 漫长的黑夜过去后,晨曦透穿了迷雾的木秀森林,在清澈的甘竹河上反照着灿灿的光辉。各种生命竞争恐后地在第一米阳光中纷跃而出。花香鸟语,风清水秀。盛夏的绿,到处生机盎然。 遥望蔚然而深秀的朵朵峰,缥云缭绕,鹰击长空。一道炊烟袅袅直上,为神秘而人迹罕至的木秀自然保护区增添了一点灵薄的人气。 当年湖畔玩耍的稚嫩的童音仿佛仍在山林里悠悠地回响着。那里有了灵性的一草一木,仍在回忆中搜索着那对灵气逼人的漂亮的兄妹俩的快乐的笑影。 桃花依旧,人面全非。该嫁人的嫁出去没再回来了,远泊异域的也落叶归根回到故乡。只是苦苦寻觅的踪影,到头来也不过一场空空。花开花落,水清鱼肥又谁人识?勃勃的生机中,透惑着几分淡淡的寂寥。 朵朵峰的绝顶,望穿秋水的小妖们,终于又跟他们的主人重聚了。即使他们的主人从此再没有苏醒过,但那微弱的心跳声,总能给坚强的小妖们以无限的希望。更何况,他们的女主人也一迸回来了。经历了那么多波折灾劫,终于盼来了梦想中平淡快乐的日子。 积森一如既往地忠守在木门口;树上唧唧哇哇的灰鸽老是与大白天就睡眼惺忪的小D吵嘴;人鱼丽丽在湖中漫游,天朗气清时就会坐在湖畔的礁石上,一边用长长的红尾巴拂动着清澈的湖水,一边哼唱着令人超然物外的天籁之声。 玉兔精雪儿,终于见到她的小姐冰绫了。冰绫已为凡人,雪儿仍不离开弃,终日相随左右,又乖巧又殷勤,发挥着她那五百年不改的丫鬟本色。 冰绫日夜守在木蔚来床边,无微不至地照顾着。 “主人啊!别睡了……当你醒过来,你就会发现,你已经拥有了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幸福……”寸步不离的小白每天都不知在木蔚来耳边唠念着这些多次遍。 床前柜上,多年前的合照令人充满怀念的回忆。 那时,朵朵峰上,就住着好大叔、乌婆婆、木蔚来兄妹还有小白而已!不知不觉间,住在这里的人和妖怪越来越多了,清静的朵朵峰也变得越来越热闹,越来越有活力。 每逢看着那张合照小白就会想,该是重拍一张大合照的时候了。这一次,小白一定以最帅的造形入镜。不过,还得等主人醒了才能拍照呢! 木秀是木蔚来的故乡,就算木蔚来永远不会再醒过来,小白还是要把主人带回来这里。主人,不能死在陌生的异乡,小白要让主人落叶归根。然后,小白就会无怨无愧地伴着主人长眠在这片秀丽灵气的河山中,从此再也不过问世俗凡尘。 这是小白对木蔚来的情义。 冰绫不眠不休,她要弥补过去日子以来的空白。可凡人的身体怎吃得消不眠不休的煎熬,未经几许,容颜憔悴。 “你去歇一会,主人有我照看着不会有事的。”看在冰绫是主人连性命也不惜也要保护的最重要的人份儿上,一向粗暴的小白,竟然也难得地对木蔚来以外的人表现出温柔体贴的一面。 “不……我要一直守着他,直到他醒过来……”执着的冰绫,内心充满了对木蔚来的愧疚。 “再这样下去,主人还没醒,你就倒下来了。如果有一天主人醒了,却看不到你,那主人会多伤心?”小白继续劝说着。他说的是真心话。完全是为了不让木蔚来伤心而已!关心冰绫的身体这种事,还不是小白必须考虑的事儿。 乐观的小白继续发表着惊人的言论:“幽王紫叶过两天就来看主人。或许她有办法。之前听主人说过,幽王家族的祖先童珠子当了阎王。就凭幽王家族与阎王的这点渊缘,量地狱的使者要勾走主人的灵魂也没那么容易。连地狱的死神都欠主人一份人情。说不定,主人在地狱里被热情好客的死神接待着,过几天就让他回来呢!” 无论这番话能否安慰冰绫,但是小白却道出了所有人的希望。 这些来自不同世界,不同时代的神魔妖怪,因为木蔚来而走在一起。等待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难受的事儿。因为,他们早就已经习惯了。 小白带着木蔚来回来的第一次,好大叔已经打电话将木蔚来的情况告诉了幽王紫叶。幽王紫叶答应了过来帮忙,可她整个大忙人似的,连续几天都抽不开身。 也难怪,幽王家族第444代唯一的继承人,自然事务繁忙,再加上由于一万年以来失去魔界妖魔对人间界的平衡性活动,人间界现在积戾成多,妖孽众生。最典型的便是木蔚来和木伊红就读的紫荆大学的风水石突然张裂,游魂野鬼,妖魔鬼怪四处作乱。而木蔚来这个签约的灵侦探已经告假一个月多。幽王紫叶一会儿要处理木蔚来留下的烂摊子,一会儿她的舅舅云浠又来个急电,说那个闹别扭的徒弟耐不住玉泉山的清静日子,非常跑去天元市找她的好姐姐紫叶玩什么的。而幽王紫叶自身经营的公司也是事务繁多。幽王紫叶自然分身乏术。 但是,在朵朵峰苦苦等待的小白,却并不了解幽王紫叶的难处。他整日埋怨着道:“紫叶小丫头真是忘恩负义……还耍大牌!” “小娃子在进入寒冰潭之前,有跟其他女人单独相处过吗?”有一次,乌婆婆突然把小白拉到一边,神色凝重地问。 小白窘迫了:“在圣地和魔界我与主人失散了……再次见到主人,他已经被纳丽塔咬了。然后……就变得生无可恋的样子,非要以死救冰绫……”猛然,小白好像发觉了什么似的,惊慌地问:“乌婆婆,你是不是发现了主人不愿醒的原因?” “我只是替小娃子婉惜而已!天下的女子多的是……”乌婆婆好像想极力掩饰什么,马上改变了口风,又唉声叹气:“我唯一能起死回生的本事召魂咒,已经用过一次。而且召魂咒已经被小娃子破解了。我实在回天之力。等紫叶来了再说吧……” 说话,乌婆婆若无其事地离开,然而她眼睛里一瞬而逝的哀痛并没有逃得过小白敏锐的眼睛。 那个老太婆,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不想说! 小白不笨,悄悄跟在乌婆婆后面…… 乌婆婆的木屋里,有着世界上最先进的医疗设备。在无人的角落,乌婆婆偷偷看着木蔚来的身体检查报告,默默地黯然落泪。 神出鬼没的好大叔,从后面轻轻拍了拍乌婆婆的肩膀,关心地说着:“老姐啊!小娃子虽然没醒,但是他也没完全死了啊!你伤心什么呢!” 乌婆婆将报告书揉搓成一团,随手扔入垃圾桶里,擦了擦眼泪道:“我只怕等不及小娃子醒来!我都是半入棺材的年纪了!” 好大叔噫了一声,啧啧道:“原来你在担心这样啊?虽然我老是喊你老姐,但是我知道你一直都保养得很好对不?说不定你不套着那一副假外壳,看上去还跟当年一样是个风魔全球的大美人呢!我就在想,如果你从一开始就以真面目示人,大概那个傻傻的小娃子,会被你迷得神魂颠倒也说不定!” 乌婆婆白了好大叔一眼:“你我加起来都是一百岁的人!几十年了,你仍是这副调调!你再乱说话,我就把你赶下山!” 乌婆婆一生气,好大叔就怕了,一句话都不敢再说。 他们的对话全都被小白听到了。小白听得出,心思缜密的乌婆婆,依然没有对好大叔说出了主人的真实情况。 比较让小白吃惊的是,无意中从好大叔的口中得知,这乌婆婆居然顶着一副假皮囊与他们相处了二十多年? 那乌婆婆真正的样子长得乍样儿啊? 其实,小白早就怀疑过了。就这乌婆婆这身圆厚的肥肉与皱纹满布的脸,平常得扔在人群里怎么也不显眼的五官,就算再年轻四十岁,也绝对不会有任何惊艳的效果。事实证明,乌婆婆是海蛟的母亲,这间中是乌婆婆穿越到尼卢奥还是哥哥海翔灵如自己一样穿越至地球,已经是一个无从考究的谜。但是,作为尼卢奥的神龙,就算被称为天下第一美貌也不是过誉的海翔灵,琴棋书画无不精通,总是出凡脱俗让黎民仰望着而遥不可及的海翔灵,又怎么为一个平凡的女子动心? 又闻这乌婆婆情人多多,是为隐居避世而长居朵朵峰,未下峰已有二十余年。当中的追求者包括幽王紫叶的舅舅云浠、某国曾经的储君现在的一国之君……都不是平凡的男子。如此奇缘偶合,岂是一个平凡女子所得。 “总有一天,小白会将你的面具撕下来滴!就让小白见识下乌大美人的风采是不是一张媲美主人的惊世赫俗的脸。嘿嘿!只望美人迟暮也为时为晚罢了。” 小白暗自里有了无数有趣的构想。 待好大叔和乌婆婆都从那个仪器房间出去后,小白溜了入去,翻出垃圾桶里那张被乌婆婆随意扔掉的纸团,辗平一看,上面密密麻麻的参数与数据,让小白看得晕了头脑! 一点儿都看不懂! 可是,小白知道这当中一定隐藏着关于主人极重要的信息。 小白正想找文化水平比自己高得多的木伊红去分析分析这些的数据是何含义时,就听到了木伊红在外面喊着:“紫叶来了啦!大家快过来!” 第三零七回 山顶来稀客 幽王紫叶的私家直升飞机就降落在朵朵峰顶的平原之上。|/| 从机仓里下来的,除了幽王紫叶外,还有一个连好大叔和乌婆婆都没见过的陌生小女孩。 这个女孩子脚畔,还跟着一只毛色斑驳的猫。这只猫与朵朵峰上所有的小妖们一样,都拥有一双红得发亮的眼睛。 这个女孩子,除了云浠的淘气徒弟莎乐乐之外,还能是谁呢?那只猫,自然就是得到木蔚来的血后死而复生的猫妖斑斑。 那时莎乐乐正在幽王紫叶家渡假,一听说幽王紫叶要去木蔚来那里,就死缠烂跟着来。幽王紫叶不耐磨,很快就答应。甚至因为莎乐乐的天天催促,而提高了两日起程。 对木蔚来,莎乐乐始终有些怯意,又听闻他出事了,就更想跟过去,就算帮不上忙,能看他一眼也好。 一下机,莎乐乐大大的眼睛就在东张西望,笑嘻嘻地赞不绝口:“好漂亮的地方喔!紫叶姐姐,乐乐以后就长住这里,不回枯燥无味的玉泉山了!” 幽王紫叶没好气地说:“那云浠一定会直接杀过来,把你五花大绑回去,甚至可能把打断你的手脚,废了你的武功,让你以后都跑不出来!” 莎乐乐吐了吐舌头:“紫叶姐姐的话好吓人!” 幽王紫叶会来,这是大伙儿早有准备的事。而且比预计的时间来早了两日,是值得高兴的。但是这个名不经传的女孩子莎乐乐对朵朵峰的小妖们来说,却是一个陌生的人物。 小妖们瞪着莎乐乐,莎乐乐也瞪着这些长相奇怪的妖怪们。 最后,不知天高地厚地莎乐乐,指着小妖们道:“紫叶姐姐,这些就是大哥哥的宠物么?” 一向最不满被称作宠物的小D,脸上满是黑线。明明那个人是自己的食物,乍时候自己身价降级成了他的宠物,开玩笑!遂杀气腾腾地飞到莎乐乐面前,阴沉地说:“我最近贫血……”然后张开獠牙! 那知莎乐乐双手一伸将小D抓住,笑嘻嘻道:“这只会说话的小蝙蝠好可爱喔!我能不能叫大哥哥把它让我给我当宠物?” “喵呼!乐乐,怎么贪新忘旧啊?”感觉到自己在莎乐乐心中的地位受到威胁的斑斑,马上道出自己的不不满。 小D一听,更是气得脸无颜色。这丫头当真不知死活!他堂堂尼卢奥的第一吸血鬼,岂是一个人类无知小孩随便乱抓得到的。可是,小D已经连续两个多月没吸食木蔚来的血液,早已饿得疲力乏,终日昏昏欲睡!莎乐乐虽然只是一个人类,但是却是身怀绝世武功的人类啊!于是小D被莎乐乐**在股掌间,挣扎不得。 一旁看热闹的灰羽捧腹大笑:“臭蝙蝠,你都有今日啦!” 哀风愁雾正被活泼的莎乐乐暂然驱散之间,一个白影突然闪现在众人面前。影未定,声先至:“紫叶,还等什么救主人啊!” 来者正是气急败坏的小白。 莎乐乐定眼一看,那小白神采俊朗,灵气逼人。金色的眸子闪亮有神,却透露着焦燥与忧伤;一头银白的长发飘逸如风,沾不上半点俗世的凡尘;白衣飘飘灵光流逸仿如仙。 莎乐乐不由得看呆了眼,心里直是美美的赞赏:哪里又出来一个绝色美男子?一下子又将自恋的云浠师父比下去了! 幽王紫叶提着一只华丽雕饰的皮箱向木屋走去,一边气定神闲地道:“狗啊!你还是那个急性子。我风尘仆仆的千里而来,你连茶都没请我喝一口!这是待客之道?” 一心救木蔚来的小白,就连被灌以最讨厌的花名也顾不及反击了,不假思索地道:“等你把我家主人救了,你就算要天上的月亮我也摘给你!” 幽王紫叶一板脸:“谁要天上的月亮了?你们少给我麻烦,我就高兴都来不及!” 莎乐乐听着小白与幽王紫叶的一言一语,突然就明白了,眼前这个好看得不得了的人,就是紫叶之前跟她说过的,木蔚来的宠物小白。一把将小D放飞了,眼金金地盯着小白看,笑嘻嘻道:“大哥哥的宠物真是一只比一只可爱!” 小白冷冷地瞅了莎乐乐一眼,心里道:这个小豆钉是什么东西?啥时候与主人结识的?为什么从没听主人说过?一定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懒得理她罗! 便带着幽王紫叶去木蔚来的房间,一众小妖尾随其后…… …… 这么一大群人涌入木蔚来的房间,令原来就不算宽敞的房间变得非常拥挤。 木蔚来的房间简单朴实得令幽王紫叶十分惊愕。本来以好大叔那巨额利润的生意,身为好大叔得力助手的木蔚来,应该钱包满满才对!即使好大叔苛刻扣压工钱,当年幽王紫叶另外赠送的一亿支票,都足够在这山顶盖层摩天大厦了,还有什么高消费物品买不起? 可幽王紫叶在这里,除了最基本的生活用品和家具之外,几乎找不到什么奢侈品。一向时尚高档,荣华富贵惯了的幽王紫叶,实在搞不懂这小子到底是真贫穷还是假节俭。难道这家伙,就没有兴趣爱好什么的? 忽然想起,这人有严重的恋妹情结。对,这人的爱好是保护妹妹,幽王紫叶都差点忘记了。大概从小就习惯了无论做什么事,都从妹妹的角度出发。从来就没有好好想过自己怎么样?何况,这小子又的确是什么都不缺。 不过,也不是没有令人眼前一亮的东西。 挂在墙上那把黑光亮泽,光晕玄目的黑耀宝剑,一看就是绝无仅有的神兵利器,灵气逼人。这把剑幽王紫叶曾经见过木蔚来在紫荆大学用来对付记亡灵。似乎与前些日子相比,这把剑的灵力又增进了不少。一把会随着主人的经历而生长的剑,这特质就已经非凡。 幽王紫叶年纪见多识广,那监鉴能力不是白盖了。她很快又发现,放在长台上的一把木制古琴同样是灵力逼人。 且不说古琴本身的材料是由罕见的千年古木精制,单是制琴师在琴身上灌注的灵力就已经非同凡响。仔细一看,琴身上还有一抹暗红的斑迹,在阳光的照耀下灵动着,仿佛有生命一般。从小降妖伏魔的幽王紫叶一眼就看出,这古琴有了灵性,说不定假以时日,就演变成琴灵也说不定。 幽王紫叶还在张目四顾,看得个不亦乐乎!好像房间里每一件东西对她来说都是神奇有趣的。幽王家的大小姐啊,人家十万火急请你远赴而来,不是让你侦查家世的呢! 就有不耐烦的小白促速着:“主人啊!” 那幽王紫叶回过神来,方行至木蔚来床前。莎乐乐已经先她一步,靠在床边,睁大水灵灵的眼睛,盯着沉睡不醒的木蔚来看了又看,道:“大哥哥怎么看都只像睡着了,睡得真平静呀!真像个睡美人呢……早知道也让云浠来看一看。” 这番话在小白听来倒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他心中颇为不快。主人都已经魂不附身了,你还那么开心干嘛?更何况,主人又不是供人观赏的物品,你这丫在胡说什么? 见幽王紫叶来,冰绫才起身让出位置,站在旁边。 “哇,这位神仙姐姐也是大哥哥的宠物么?”天真的莎乐乐看着冰绫又口出狂言。 冰绫没什么反应,她所有的心思只放在木蔚来身上,别人怎么看待她,她一点儿也不在意。 小白吊着眼睛解释:“这位啊!是我主人的老婆!小女娃,主人的宠物只有我一个!” 从好大叔那里听闻了木蔚来和冰绫的爱情故事的幽王紫叶,知得冰绫就是前任的冰河女神,对冰绫颇为敬佩。一改黑口黑脸的神气模样,倒是恳切地对冰绫说了一番话:“多谢你没有发动冰河期。否则,这地球现在都不知会变得乍样了。我会尽我所能救木蔚来的。” “谢谢你。”冰绫温婉地答谢。对于前冰河女神的身份,她早就不在意了。 莎乐乐又看着旁边的一众小妖,问:“那他们不是大哥哥的宠物了?” 小白道:“当然不是!” 小D补充:“笨狗说得一点都没错!那木蔚来啊,只是我的食物而己!” 小白瞪了小D一眼,冷瞅瞅道:“臭蝙蝠,主人的千年蛊毒已经解除了。也就是说,你已经没用了。要是把我惹火了,我定会把你晒成蝙蝠干。” 小D才不敢小白的恐吓,拍着翅膀飞落到木蔚来枕畔,小声道:“蔚来啊,你再不醒来,笨狗就要拿我来开刀了!” “臭蝙蝠,就算你拿主人来做挡箭牌也没用。”小白冷冷道。 灰羽好奇地问:“小白大人,那我们是什么呀?” 积森也探头探脑的,似乎在询问着同一个问题。 “你们都是主人的狗,给我好好看门吧!”小白冷傲地说着。 积森和灰羽被神龙小白沉重地打击了,正在石化中…… 雾竹和丽丽相视一笑,都取笑积森和灰羽的呆纳。没头没脑的积森和灰羽,木蔚来怎么看待你们,难道你们还感觉不出来吗?小白大人说话一向尖酸刻薄,可是心地不坏,你们怎么到现在都没明白过来呢! 莎乐乐看着妖怪们的互相吐槽,心想:大哥哥的这些宠物相处得挺融洽嘛!哈哈……大哥哥你快点醒过来吧……别让大家等着急了。 比起那个冷冷清清的玉泉山,莎乐乐更喜欢热热闹闹的朵朵峰。 第三零八回 往事不堪追 木蔚来的情况令人堪忧,看幽王紫叶的表情就知道了。 “一个没有灵魂的驱壳,纵使有呼吸,如果灵魂不返回身体,过不了多久也会变成一具真正的尸体。” 幽王紫叶这句话,无形是给刚刚重拾了希望的妖怪们以沉痛的打击。 “不要净说吓人的话!到底要怎样才能救回主人啊?”小白着急地问道。 幽王紫叶道:“首先要知道他的灵魂去了哪里,然而把他的灵魂带回来,最后一定要令他心甘情愿回到自己身体中。” 幽王紫叶说了三个条件。 第三个条件,小白十分在意,紧迫地问:“难道说,如果主人不愿意活下去,就算把灵魂找回来也没用?” 幽王紫叶默默点了点头。 小白一怔,心凉了。他就记得主人进入冰潭圣地前那个一心求死,万念俱灰的表情。那时的主人,是真的不想活下去了。 “呃,那小子在感情上一向比玻璃还脆弱。如果能帮他解开心结,让他重拾生存的乐趣也不是全无可能。”小D冷静地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对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小白突然觉得,这只臭蝙蝠头脑挺清醒的,不是一只一无是处只会吸食主人的血的臭蝙蝠。 但是,主人的心结是什么?不想活下去的理由是什么?小白不知道!小白根本不知道,在与主人分开的那些时候,在主人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主人是那种就算下一秒就会魂飞魄散,还是会以温柔的笑意安慰着别人的人。即使在那双清澈眼睛里捕捉到转瞬即逝的忧伤,你也休想从他口中探出那些已经令他的心在滴血的事。 “水晶球能反映出人内心深处的最痛……”幽王紫叶从自带的箱子里拿出那个由好大叔提供,灰羽送货上门的水晶球。 “你应该早点说嘛!害得我白着急!”小白嚷着迫不及待就要看。 幽王紫叶有些顾虑:“可是,这毕竟是别人的私隐。这样偷看实在有些不妥……” “没错!当务之急还是先把小娃子的灵魂找回来再”乌婆婆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格外认真地说着。 小白早就觉得乌婆婆涉嫌知情不报,现在又阻止幽王紫叶使用水晶球,更是欲盖弥彰。小白想知道主人的一切,为了救主人,仅此而已!并没有不尊重的意思。等到把主人说服了救活了,到时他与冰绫有情人终成眷属,感激小白还来不及呢! 于是小白理直气壮地说:“紫叶不是说了,主人要是不愿意活下去,把灵魂找回来也没用。但是,如果不知道主人身上发生什么事了,又怎么帮他解开心结呢?” 所有小妖们难得的团结一致,支持小白。 “你们看了会后愧的。”乌婆婆摇了摇头,负手离去。既然劝不动,也只好离开。乌婆婆不愿意**木蔚来的伤痛,那简直是罪过! “不看才后愧!为了救主人,小白已经顾不了这么多。”小白坚定不移地说着。 …… 入夜,夏末秋初的朵朵峰阴风习习,竟有了几分寒意。 木屋前,幽王紫叶将作法的工具从皮箱里逐一拿出来:水晶球、法杖、符咒还有很多蜡烛。她先用法杖在空地上划了一个阵,里三圈外三圈点燃了无数白色的蜡烛。 忽明忽暗的烛光正如各人阴晴不定的脸色,说不尽的鬼异。 木蔚来就躺在阵中央。无论烛光如何晃动,那俊白脸孔始终平静得令围了一圈观望的小妖们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除了乌婆婆和好大叔,所有人都到齐了。幽王紫叶调整了水晶球的位置后,脸上一副不苛言笑的严肃表情。作法马上就要开始了。 一片乌云赶出将皓洁的月亮遮着,烛光更显璀璨了。幽王紫叶小声地念咒着旁人完全听不懂的咒语,而水晶球突然开始发光,光影中逐渐出现一些段段续续的影像。 小白在心里祷告:主人,请你原谅小白的无礼……小白真的很想知道,你内心的哀愁苦痛……就让小白帮帮你好吗?主人,再一次回到这个世界好吗? 随着影像的逐渐清晰,小白的心脏卟嗵卟嗵地跳得厉害!时光倒流,小白第一次看到,在与主人相遇前的主人小时候的记忆…… …… 从幼儿园回来后,被木辛和雷鸟博士炸毁的那个家在大火中熊熊燃烧着。木蔚来不顾防消员的阻止,冲入火海中,因为他知道他的父母还有妹妹还在里面!丽雅在房间的哭泣的声音让木蔚来心痛不已!背着妹妹从火海中冲出来后,房子坍塌了。父母再也出不来。 从此,本来拥有幸福温馨的家庭生活的木蔚来兄妹成了父母双亡的孤儿,被父亲木子的哥哥木辛收养。 丽雅被吓坏了,整天哭个不停,就是嚷着要找爸爸妈妈。 “哥哥,爸爸妈妈去哪里了?” “他们啊……去了一个很遥远的地方……”看着妹妹哭肿了的眼睛,木蔚来还是不忍心把真相告诉她。 “哥哥,那我们也去那个地方找爸爸妈妈好吗?我好害怕……” “现在不行。爸爸妈妈是在考验我们……不依靠他们也能好好活下去,做到了,有一天我们就能与爸爸妈妈团聚……” 善意的谎言,总算让那个爱哭的妹妹止住了泪水。然而寄人篱下的日子并不好过。堂哥木鱼,也就是木辛的儿子,总要欺负娇小的丽雅。从小力大无穷的木蔚来怎会让别人欺负比自己的性命还珍视的妹妹?最后,堂哥自然要被教训得很惨。堂哥向伯父伯母告状,说木蔚来无故出手打人。 父母总是偏袒自己的孩子的,更何况木辛夫妇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们溺爱自己的儿子。收养木蔚来兄妹只不过是想找机会谋夺木子留下的巨额遗产而已! 没有解释的机会,一顿拳脚棍棒伺候后,伤痕累累的木蔚来趴在地上起不来。可是,每当想起外面,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妹妹,正等着自己出去。木蔚来就会咬着牙关,忍着剧痛站起来,在妹妹面前展露的永远是最温柔的笑容。既然父母不在了,那么保护丽雅的责任就落在他身上。 这种程度的伤,只要几日就能恢复。木蔚来从小就有特殊的体质。 也许他可以选择反击,像教训木鱼一样对待木辛?但那个毕竟是父亲的哥哥,是自己的长辈,是自己的监护人,而自己与妹妹又寄人篱下,总不能做出目无尊长的事。 他不明白社会为什么非要给自己和妹妹找一位监护人。其实他自以为,就算只有他自己,他一样能把妹妹照顾得很好。 木秀自然保护区那片清幽的竹林,那条清澈的甘竹河,还有那个明镜止水般的蓝月湖,是他与妹妹的乐土。这片无意中发现的灵秀之地,对于两个小孩子来说,充满了无穷的乐趣,令他们可以暂忘于伤痛。 惊人的体力,惊人的治愈能力,惊人的食量,还有偶尔间不经意展现出来的,不是人类能做到的能力,令他们的伯母对这对兄妹越来越惧怕。那种房子里住着两个恶魔,随时随便都不知会做出什么事的感受,让伯母感到不尽力除到他们实在寝食不安。终于有一日,笑面迎迎地奉送了一盒添加了大量砒霜的鸡蛋糕。 丽雅中毒了,危在旦夕。木蔚来背着妹妹求救无门。附近的医院都是木辛的势力范围。绝望的木蔚来背着妹妹回到木辛的家,却听到了伯母的阴谋。 在极度的绝望、恐惧、愤怒之下,在邪玄魔的蛊惑之下,年仅七岁的木蔚来还是迷失了心智。当他清醒过来时,伯母以及堂哥已经躺在血泊中死去多时,而自己手中却拿着一把沾满血迹的菜刀。 以为妹妹已经死去的木蔚来,带着罪恶感,再一次来到那片宁静的乐土,吃下最后的毒蛋糕以结束自己的生命。那时正是冬天,漫天飞雪。冰绫与雪儿的出现,拯救了这对垂死的兄妹,并且封印了这段残酷的记忆…… 也是同一年,木蔚来和丽雅在蓝月湖畔遇到了奇怪的好大叔,从此展开了充满挑战性的深山修练生活。 十年时光一晃就过去,仇恨的种子却生根发芽。十八岁生日那年,木辛亲自斟给木蔚来一杯毒酒,亲人的背叛令木蔚来死不瞑目。然而毒血的扩散却令明今市变**间炼狱。当三年后,吸收了红果种子而木蔚来复活过来时,他才赫然知道,当年因他而陪葬的五百万市民并没有再像他一样苏醒过来,而早就化为灾区里的白骨。从此,命运转剧转变,他再也回不去从前无忧无虑的平凡生活。 丽雅在自己面前被红魔王纪利掳走,小白带着他去尼卢奥拯救丽雅。然而,丽雅没救到,小白却变回灵狐珠,又与小伊失散了,而自己却身陷兴云庄的牢狱。海蛟与阿里的毒打痛在身全不惜,被蛇女的**却严重伤害了作为男人的自尊,丽雅为了救自己而屈服于纪利,令他的心在滴血…… 纪利是个好丈夫是令所有人都意外的。尽管丽雅最后找到了自己真正的幸福,便对于丽雅木蔚来是惭愧的。他并没有自己想像的那样,能将妹妹保护好。于是,在往生台的血祭,他用最后的血令小白和红魔王复活,以为从此就别离这个世界,执着的小白却声泪俱落地将他唤醒,而又继续卷入事件中。 天龙城地牢,第一次与邪玄魔对峙,终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自己的身体只不过是邪玄魔的复制品。 记忆中,那对仁慈善良的父母只不过是恶魔假装的。更讽刺的是,邪玄魔嘲笑他: “我养育你,只不过是为了杀了你。” 于是,他宁愿背负弑父的罪名,即使魂不附体,也要与邪玄魔同归于尽。然而,上天又与他开玩笑,非要令他再一次活过来。可当他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躺在红莲国新国君戈蓝的龙床上,四肢经脉尽断。对戈蓝的侵犯,他以死相抵,但戈蓝已经疯癫到不论他死活的程度…… 竹林里的红色婚礼,也许是挽救他的唯一幸福。然而婚礼当天得知好友病危的恶噩,令他不得不放下了一切前去抢救,然后千年蛊毒红事差点成了白事。 不知流了多少血,不知死了多少人,不知历经了多少回生生死死,终于找到失散的小伊回到地球。 “一日、一年、十年、一百年与一万相比没有区别……” 于是为他牺牲了一切的女神冰绫消失了。 为救冰绫来到南极,卷入捕鲸船的风波那又算得了什么?莎乐乐的毒针要不了他的性命。一而再,再而三的重伤,并不能挫折坚强的心。当被修罗女掳走,在修罗殿沦为修罗女、红菱和冷香这几个女妖的泄欲工具才令他生不如死。即使魔界女王纳丽塔赐予他重新的机会,那也只不过是想利用他破解冰河界王神的结界而已!因为,邪玄魔本来就是纳丽塔女王的杰作。冰河神界与魔界的平衡关系,冰绫对爱情的看化,令他从死亡中得到了解脱…… …… 支离破碎的片段浮过掠影,淋淋漓漓的血腥触目惊心。 雾竹、积森、灰羽和丽丽看得泪落满面,咽哽得不能作声。 他们觉得木蔚来的经历实在太悲惨了。几乎没有什么快乐的回忆,即使有也会在瞬间化为乌有。 他们的前主人柏斯的死虽然令人痛惜,但是柏斯毕竟在人生的二十多个年头里,蒙受真正的父爱和关怀,是在被保护中成长的。然而木蔚来从出生开始就被他的父亲算计着如何夺去他的生命!在世间经受的伤痛苦楚是常人无法拯受的。 莎乐乐捂着眼睛不敢再窥望水晶球。就算莎乐乐身怀绝世武功,就算莎乐乐杀人不眨间,但莎乐乐是杀人不见血的。那些画面实在太暴力,太血腥,太淫恶…… “我只是一个肮脏的恶魔……我配不上你……” 木蔚来对冰绫说的最后一句话,让冰绫恍然大悟。止不住的苦痛的泪水潸然而下,她哭泣着自语:“傻瓜……我从不介意!” 幽王紫叶的表情很阴沉,这些影像,让她郁闷到了极点。她虽然很同情木蔚来,但是在心里不得不认为,这个木蔚来不折不扣的是一个不祥之子。灾难、邪恶、不幸总会在他身边发生…… “够了!” 小白发飙地冲上去将水晶球遮住,幽王紫叶同时也撤走了法力。 看了你会后悔的! 乌婆婆的危言耸听在小白的心里扎刺。 “可恶!那个老太婆!是怎样知道的……” 小白没后悔窥看主人的伤痛,他只是后悔让除了自己以外的人看到而已!他应该在幽王紫叶作法前清场的。 埋怨还有什么用?小白你还是想办法救救你的主人吧! “小白,我很累了。能不能让我安心着离开这个世界……” 想起木蔚来临走入寒冰潭握着自己的手流着泪说的话,小白又心痛又悲愤。他在心里直呼:我决不绝允主人就这样离开我! “幽王紫叶,主人的灵魂去哪里了?”小白问。 幽王紫叶看着只透射着几缕玄光的水晶球,沉着道:“地狱……” “主人,你等着瞧!就算你逃避到地狱,小白还是会把你找回来的!如果你没有得到幸福,小白是不允许主人就这样离开!”小白对天发誓,眼睛亮着金色的光芒。 第三零九回 流影河渡船 冥界,人死之所归。 冥界入口湍流着一条流影河。流影河是入冥界的必经之路,由死神阿蛮以及他的手下喽罗摆渡。流影河之水源自冰河圣地寒冰河,因此流影河之水也比阳间的水轻得多,鱼羽也会下沉。人类的身体或灵魂在水中也为蚀。除了冰河神族,就只有冥界的船只能抵受流影河水。不愿意乘坐冥船的亡灵会被死神推入流影河之中,魂飞魄散。 渡过流影河,亡灵会被带到阎王殿,接受审判。根据人生前的功过判决亡灵被送往天堂享福或被打入地狱受罪。 那一日,冥界来了一位特别的渡客。 渡船的既不是阿蛮,也不是阿蛮的手下,而是死神悍麒。 悍麒本是地狱的勾魂使者,专门负责回收没到地狱报到的孤魂野鬼,自从被木蔚来从召魂符中解禁出来,又将滥用血咒的火魅薰带回地狱后,阎罗王不但没有降罪于悍麒的失职,反而破格调升他为特种任务的死神。 不要忘记,当年将悍麒封印在召魂符中的,正是现任阎罗王童珠子。 阎罗王与悍麒的特殊关系,是谁也不敢妄自猜测的。而悍麒的能力,是谁也不敢去怀疑的,他在冥界的众死神心中,地位一直尊高。 因此,当这位大名鼎鼎的死神施尊降贵地做起那些低下的死神做的事儿时,那些死神都不免有些大惊小怪了。 在离悍麒的冥船不远处,阿蛮的手下们正在窃窃窃私语: “我不是眼花吧?悍麒大人竟然亲自摆渡!那个人是什么来头呢?” “自然不是一般的死魂。你看他在流影河水中居然没半点流影……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真的耶!我在地狱呆了一百年,都没看过这种情况!” “我更久,渡船一万年了,也没见过这样的人。” …… 那一叶冥船正在轻轻地逆流而上。 船浆在摇曳着,摆渡的悍麒看似轻松自如。实则在这湍急的河水中激流勇进,只要稍停一下,便会被冲入冥海黑涡中,永不超生。 船头,一个单薄而瘦削身影迎风而立。 细软的黑发随风飘逸着,俊白的脸上没透出半点血色,却异常吸引别人赞惊的目光!那一双凤眼清澈如水、温柔如皎洁的月光。 他静静地凝视着湍急的流影河之水,在不经意间,流露着令人心痛的忧郁哀伤。 他不动声色,眉宇间的轻颦,却牵动了所有人的心。 似曾相识,有说不尽的绝世风华、丰姿绰约!让人看在眼里会心花缭乱! 这种沉静持续了很久,在强大气场的压迫之下,局促憋闷的悍麒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蔚来,你在想什么啊?” 木蔚来凄怆地说:“我以为我会魂飞魄散,没想到像我这样的人死人居然还有资格下地狱。” “哈!若不是我从寒冰潭里把你的灵魂拉回来,你早就魂飞魄散了。”悍麒陪笑着解说,额头上却冒了滴冷汗,心里纳闷地嘀咕着:听这小子的语气,乍像宁愿魂飞魄散,也不愿意来冥界的…… “这么说来,我还要感谢你救了我罗?”木蔚来似笑非笑地说着。 悍麒倒是听出了那话语中没半分的笑意,就更纳闷了:什么嘛!我救了你,你不但不高兴,反而怪我救了你?你这小子就那么想着死吗?汗! 虽然有些不爽,悍麒还是很有礼貌的,他又说:“你真的不想活,从这里跳下去,一样会魂飞魄散。这流影河的水质跟寒冰河是一样的。不过……”话到口中,欲言又止。 木蔚来凄然一笑,淡淡道:“别转弯抹角了,我有什么事能为阎罗王效劳的,你就直接说吧……我能做得到的,一定会尽力而为。” “不得不说,你很厉害……”悍麒这一惊非同小可,自己倒是没透露个半点风声,这小子又何从得知? 得知自己的猜想已经成为现实,木蔚来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原来死也不一定会得到解脱。这回,他终于深刻地明白到了。 当清醒过来的时候,木蔚来已经发觉自己身处悍麒的冥船。身体比以前更轻灵了,又看到周围的船只上,乘载的都是有魂无实的乘客,摆渡的都是死神。不用悍麒解释,木蔚来也知道自己到了冥界。 这样的结果与冰河界王神所述的投入寒冷潭即魂飞魄散大相径庭。自己的功德没有大到令阎罗王和界王神对自己的特赦的地步。又早从悍麒那里听闻,阎罗王对自己的灵魂很感兴趣。疑虑哀伤不免袭上心头,但愿不是拿自己做实验就好…… “是关于炎魔的事。”见木蔚来郁郁寡欢的样子,悍麒终究忍不住透露了风声,“等见到阎王大人,你会知道一切的。” “是么?那真让人期待。”木蔚来嘴角微微上扬,这种事情没有他想象中的糟糕。看来只有帮冥界摆平了麻烦的事儿,自己才能得到真正的解脱。 悍麒的渡船速度是最快的,前面一艘艘的冥船,都被悍麒迎头赶上。 只是,所有被超越了冥船,摆渡的小喽罗都会向悍麒行礼,恭敬地称呼着:“悍麒大人!”木蔚来心想,这悍麒在冥界的地位也颇高呢!有意无意,与小喽罗的目光接触,木蔚来觉得那些小喽罗就会紧张得赶紧遮视,脸上全是惧色,是因为悍麒的缘故吗?狐假虎威的风光啊! 细心的木蔚来,很快就察觉,其他冥船周围的水中,倒映着乘载的亡灵的影像:从小到大,从生到死,就像胶卷播放着一生的电影。然而,自己所站的这只冥船下,连半个影子也没有。 “那些影像是怎么回事?”木蔚来好奇地问。 悍麒说:“这里有名是流影河,一生的经过自然是浮过掠影的。很多亡灵在渡过流影河时,看了自己的流影后,都会感悟不少,当去到阎王殿接受判决时,已心如止水。” 木蔚来又问:“为什么我看不到自己的流影?” 悍麒笑道:“因为你还没真正死了!在你即将被冰河真水融化时,我救走了你的灵魂,有人拯救了你的身体。只要你帮冥界摆平了炎魔的事,只要你愿意回去,我们是完全可以帮你还阳的。” 对人生已经倦漠的木蔚来淡淡地说着:“已经没有必要再回去了……无论是寒冰潭还是流影河,都是适合我的归属。” 悍麒看着生无可恋,一心求死的木蔚来十分无语。这人的经历却是换了普通人去体验,估计一千条命都不够用。但这人偏偏屦次都能死里逃生,虽然他本人有时候是不愿意的,但是偏偏就有很多人,而且是很多厉害的人物在拼命想方设法要将他救活。 星光荧荧,莲花飘飘。 小小的莲花座上点燃着明亮的蜡烛,随水飘来,星星漫漫地从木蔚来所乘的冥船流经。烛光跳动着温暖的火光,冷冷的冥界被照耀出几分难得的暖意。 “这些又是什么?”木蔚来随口问了一句。 悍麒道:“活着的人对你的思念。估计是你的朋友在召唤你的魂魄呢!这冥界,不是普通的思念就穿越得了的。” 活着的人对自己的思念? 是冰绫,是小白,是好大叔、乌婆婆还有小妖们吗? 对,丽雅还没知道自己死了。还没来得及跟小白交代清楚。绝对不能让丽雅知道。嗯,只要她一直呆在尼卢奥与纪利在一起,她是永远不会知道的。 时间能冲淡一切。 一日,一年,十年,一百年与一万年相比,没有区别。即使这次不死,自己终有一日会散手人寰,不如就此了段一切。自己不在了,对他们也是好的,他们就不受自己的言行束缚,可以真正地解放自己…… 木蔚来一厢情愿地想着,不知不觉间,冥船已经泊岸了。 巍然森立的古建筑群如汪洋大海一般一望无际,与天龙城的宏传壮观相比,只有过之而无不及!传来大兴土木的声音,这么庞大的阎王殿府还要进一步扩展? “之前收到风,冰河界王神要发达冰河期。这可忙坏了我们冥界,得要将地狱扩散多少层才能容纳因为冰河期而大量涌入冥界的亡魂呢?”悍麒倒是尽起了地主之仪,当起导游滔滔不绝地解说起来。 “冰河期不是不会发动了吗?你们还在赶工啊?”木蔚来皱着眉头问。 “哈哈!有备无患嘛!现在是妖孽众生,魔鬼横行的年代,魔界之门又大开,为神的也不甚怜悯苍生。我们冥界只好尽可能维持人间的平衡。”悍麒倒是说得乐观。 地狱越大,意味着死的人会越多,木蔚来是怎么也不想重复看到生灵涂炭。四年前的毒血,已经葬送了五百万明今市民。想必在那时,也让冥界忙碌了一把吧! 魔界之门是自己打开的,对人间会造成什么不良影响尚是未知之数。虽然纳丽塔女王已经答应过自己不会乱来,但天知道她手下的妖魔鬼怪什么时候压制不住狂性大发? 有种很深重的罪孽感,在木蔚来心里生根发芽。追求魂飞魄散只不过是一种逃避,他应该下地狱接受阎罗王的制裁的。 第三一零回 初到阎王殿 阎王殿外观古雅,内部装修十分现代化。|/|作为冥界的行政与司法中心,阎王殿的装璜是不输给世界任何一家一流企业的办公室。 黑色西装的死神保安严谨不苛的分站两行,一动也不动,没有任何人怀疑他们只是虚有摆设。 前台有个像模像样的女文员,她的名字叫做绿蒂。绿蒂就像大多数公司前台文员一样,温柔可爱、能言善变。娇俏的短发爽朗而活泼,黑卒卒的眸子就像黑珍珠,白色的工作制服给人十分清纯、干净的感觉。绿蒂在冥界也算是个小有名气的小美人了,追求的死神甚多。 从冥船下来后,亡魂由导航死神带到阎王殿的前台登记,然后在前台左侧的休息区等候叫号。轮到的就会被带入后台。 这地狱给人的感觉,实在太差强人意了。 木蔚来还以为,会有些手执叉刀的牛头面马什么的守在这里,而阎王殿会像夜晚的古代公堂一样,给人既肃穆又阴森的感觉。而现在,他乍觉得自己在向一家公司面试了? 音乐声响起…… 如果木蔚来没有听错的话,那是莫札特的《命运交响曲》手机铃声版。 悍麒从裤袋里掏出一只超薄的折叠式手机,翻开盖子接通了。 三言两语便收了线,悍麒回到一看,木蔚来那个很囧的表情,便是哈哈地笑道:“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这冥界嘛,自然也要与时俱进的。” “你说的很有道理。”木蔚来微微一笑,仿如愁云骤散的清淡。 经历的事情已经太多,还有什么新奇古怪的事情他不能接受呢?从小,就在不寻常的环境中长大,木蔚来的接受能力还是很强的。 烧给死人的纸制品当中,的确有手机模样的。上面还印有冥府电信。原以为是迷信的人们对死去的人的缅怀的一种构想,没想到是真有奇事。 木蔚来是大开眼界了。 想想也不足为奇啊!冥界的死神比人类要神通广大得多。总不会让这冥界的设施,比人间界落后几千年吧…… 尼卢奥之后,是魔界还有冰河神界。这回又踏足冥界。自己的经历还真是丰富多彩。 木蔚来有些自嘲。 其实这些并不是什么值得羡慕的经历。如果可以让他选择,他宁愿做一个普通人,平平凡凡地渡过这一辈子。 只是,这次的冥界之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长久以来,积压在他内心的抑郁,一下子,好像被琳琅满目的新奇事物冲淡了不少。 木蔚来淡淡的笑容悍麒看在眼里,心想:这小子终于笑了……只是因为那么微不足道的事情。唉,看来他挺容易满足。等炎魔的事情办完了,带他到处散散心,或许他会回心转意,不会执意于寻死也说不定。毕竟,这么特殊的灵魂要是消失了还是很可惜。留着他,一定会有用处吧…… 悍麒只是跟绿蒂打了声招呼,“我进去啦!”便也不理绿蒂应不应诺,后台批不批准,就拉着的木蔚来向后台走去。 木蔚来是个特殊的个案,不用遵循那些规举。悍麒是个特别的死神,也不用遵循那些规举。 从绿蒂身边经过时,木蔚来完全可以感受到绿蒂那黑卒卒的眼睛在自己身上肆虐地搜刮时发放出的炽热的能量。绿蒂刚才那清纯可爱的感觉荡然无存。 “小帅哥,叫什么名字呀?这么年轻就死了,该是多可惜喔……” 绿蒂一发嗲,木蔚来全身起了鸡皮疙瘩,脊背透凉。他几乎对这类型的女性有了恐惧症。 悍麒又是冷汗了一把:自己也就被困在召魂咒中千年而已!乍时连冥界的女死神变得如此好色了?真是世风日下,道德沦亡啊!难怪这小子到啥都不想活了。 从寒冰潭把木蔚来拉回来,触碰的那一刻,凭死神悍麒的感应能力,木蔚来的过去,多多少少悍麒是有所了解的。 现在,悍麒有点同情木蔚来的遭遇了。 “蔚来,我们走!别理会这个风骚的女人。”悍麒说完,便拉着木蔚来入了后台。 绿蒂朝悍麒的背影吐了吐小舌头,嗤笑道:“哼,悍麒你神气什么呢?别以为你年资大一点,跟阎王大人的关系比别人好一点就可以装逼。得罪本大小姐,可没什么好处喔……”忽而,怒气怄怄的小脸蛋又春光荡漾,绿蒂靠在办公桌前,托着腮臆想连翩,在那里自言自语着:“叫做蔚来吗?名字真好听呢……” 绿蒂沉迷在自己的小宇宙里不能自拔,完全没有察觉面前的液晶触摸屏已经弹出好几条信息,甚至被发送了振动窗口。 后台的工作人员终于忍不住绿蒂一点反应也没有,索性打开了语音功能,从里面传来了一个不耐烦的雷公似的声音:“喂,绿蒂,你在做什么啊?轮到下一个亡魂啦!喂,喂……” 在这个不到两尺的距离,效果是震耳欲聋的。 绿蒂的白日梦被打破了,吓得险些从椅子上跳起来,对着麦克风那头故作认真地说:“请9527号进” …… 乘坐冥界电梯,也不知通往地下负多少层了,终于到达目的地。 从电梯里出来,由悍麒带路,在左弯右拐的回廊里溜转着,期间十米一盆的冥界植物盆景像哨兵似的静守着。 这些植物鸡爪形的大绿叶,开人脸的肉色花。花会随着经过的人转动,就像向日葵追着太阳似的。不过更夸张的是,这些花还会模拟人的五官,并且一直保持到见到下一个人为止。 然而木蔚来倒没觉得这里空气有比木秀自然保护区清新多少。 其实,这些盆景相当于监控系统。能识记所有进入这个区域的人神魔。 冥界不但与时俱进,还走在科技的最先锋。创造性地将植物与监控施备的混合,是某位冥界科学家的杰作。出乎意料的是,当所有死神都无法接受这种怪胎般的植物时,阎罗王居然批审通过,并调拔了一定的资金作为科研经费。 如果木蔚来知道,发明这种东西的科学家是谁,一定会吓他一跳! 这时,悍麒的手机铃声又响了。 悍麒接通了电话:“喂?阿蛮啊?”(阿蛮就是守卫冥界入口流影河的死神。) 手机里传出另一个人的声音,他说得很大声,也很恐慌激动,以致不用开免提耳朵敏灵的木蔚来都几乎能听到内容。 “什么!炎魔的融岩流入流影河吞噬了几百个亡魂和同事啊?你先撑一撑!可以叫影子帮忙。对付炎魔的岩浆,影子最有一手。等我把这边的事情处理了就马上赶过去帮忙。”流影河发生了天大的事,悍麒却镇定自若,其实他心里也有不安啊!马上就见到阎王大人了,这紧急的事儿,务必第一时间向她为禀报。 木蔚来隐隐约约觉得,这炎魔的事儿,比他想象中要棘手。 不知走了多久,最后来到一扇玻璃门前。 门上横额写着“阎王办公室。” 看似是璃璃材料制成的,实际是不是玻璃就不得而已。也许是冥界出产的玻璃也说不定。 总之那扇门自动感应到有人来会从中间向开侧移开,等到悍麒和木蔚来走入去后,又自动合上。 阎罗王的办公室里空荡荡无一人。 办公桌上,一支墨笔在奋笔疾书,旁边堆积如山的公文就是被这支自己会动的笔地批划着。然后一枚同样会自己活动的公章,在批划完的公文上盖章。 木蔚来又看得傻了眼,难道传说中的阎罗王只是这支笔和这个公章? “阎王大人又偷懒了啊?”悍麒抠了抠鼻孔,表情有些不满。那个动作有够恶心的了。 也难怪他的,那阎王十万火急召他把木蔚来找来,乍自己不辞苦上天入地终于把这差事完成,这阎王大人却不在了?不是存心捉弄他吧?而且,流影河出事了!大伙儿还等着阎王大人的指挥呢! 烦燥的时候,悍麒就会习惯性地抠鼻孔。他本来就其貌不扬,加上这个恶心的动作后,整体形象就更恶劣了,与明净光洁的阎罗王办公室刚好成了反比。 “悍麒,你一定又在我的办公室里恶心了?别以为我不在就不会发现……” 突然,不知那里来了一把十分有威严的女人的声音,也是一把很年轻充满活力的声音。 木蔚来觉得这个声音,跟幽王紫叶有点像。 这该不会就是阎罗王童珠子,也即是幽王家族的祖先吧? 悍麒吓一跳,东张西望,他认得,这正是阎王大人童珠子的声音。便是用恭敬得来又带点随意的语气道:“阎王大人,您在哪里呀?不要跟悍麒玩捉迷藏了。请您出来好不好?悍麒胆子有限,一不小心吓坏了,就不能好好的替阎王大人您办事啦!” 女人的声音又传出来:“悍麒,你一定又在那里废话连篇了吧?也罢,反正我是听不到。” 阎罗王明明在跟自己讲话,却又说听不到自己说的话,这合逻辑吗? 难道说,阎罗王的年纪大了,耳朵聋了,听不到别人说的话? 这又不可能啊!那阎罗王童珠子简直比顽童还活泼,要她老化再等一亿年吧! 悍麒是想到头都大了,都不知道究竟阎罗王葫芦里卖啥药! 第三一一回 阎王童珠子 阎王办公室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女人的立体影像,也不知这是幻术还是冥界的高科技。这个影像的透明度只有百分之六十。透过影像,可隐约可见那背后的景物。 若不是早有心理准备,突然看到这个女人,木蔚来会以为是幽王紫叶站在自己面前呢! 毫无疑问,眼前这个女人就是传说中的新任阎王——童珠子。 无论是容貌还是声音,幽王紫叶都跟幽王家族的祖先童珠子长得一模一样! 这隔代遗传(隔了几十代人~)的能力也太强悍了吧!好大叔和乌婆婆可没有遗传到这样的长相。这个偶然十分不寻常。 童珠子和幽王紫叶,这两个人如果同时并排起,没有人怀疑她们不是双胞胎。只是,幽王紫叶给人的感觉要冷漠高雅些;而童珠子看上去就像莎乐乐那样外表看上去天真可爱,从她的笑容中永远都无法猜到她下一秒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儿,令人觉得危机感十足而不敢蓦然靠近! 原本以为,童珠子已经是一位年近古稀的法力高强令人望而生畏的那种严肃的巫女模样。可现在呈现在木蔚来面前的童珠子却是十多岁青春少女一样的年轻,看上去更像幽王紫叶的妹妹! 一时,木蔚来又是看愕了,好几秒钟反应过来后,笑道:“阎王大人,您好。” 悍麒一面无奈地说:“蔚来,别表错情了。这个只是一个影像,并不是正真的阎王大人。这个时候,估计阎王大人在午睡。这是办公室的监控系统感应到有客人进入后,自动运行迎宾仪式作出的反应。刚才,我一时忘记了,差点被她吓了一跳。” 什么?阎王还要午睡的?外面,炎魔不是闹得厉害吗?这阎罗王是毫不在意还是全不知情。木蔚来不免觉得这个阎王有些不称职。 冰河界王神的野心,已经让木蔚来对神族感到很失望。没想到,连冥界也腐朽了。更可怕的是,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如果连领导都不能做到严于律己,那怎样令手下信服呢? 木蔚来忧心衷衷。人间界,掌控在心术不正的神手中,前途堪忧啊!可那又能怎样?自己只不过是一个了无生趣的亡魂。 “蔚来,你不能以貌取人。人间界早已经提倡男女平等啦!冥界自然也如此。这位阎王大人虽然是女子,可她是有史以来最英明神武的……”看到木蔚来脸上不悦的神色,悍麒拼命解释。 悍麒的解释只会越描越黑。 对,英明神武的阎王大人吩咐悍麒将垂死的木蔚来的灵魂从寒冷潭救回来,这故事才得以继续下去。 “我并没有因为阎王大人是女子就对她不尊重啊!”木蔚来叹了一口气。 “那你为什么叹惜呢?是因为我们强行将你带来这里?” 童珠子的立体影像突然消散,而真正的童珠子从正门那里进入来,身边随行的两名黑色西装的保彪立在玻璃门外两侧守卫着。 “阎王大人,原来您不是午睡呀?哈哈……”悍麒搔着脑子,装*扮痴。其实他的表情要说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童珠子瞪了悍麒一眼,冷冷道:“真是个乱说话的家伙!我的形象都给你败坏了。炎魔生事,我只是出去视察了一下而已。” 阎王大人还是个英明神武的阎王大人。 可当童珠子的眼神落在木蔚来身上时,那冷冷的表情马上变得温和多了,笑道:“木蔚来,真不好意思!没得你同意就强行把你带到冥界。希望你能帮个忙,这件事只有你才办得到了。” 得知自己原来误会了童珠子,又见童珠子待自己如此客气,木蔚来反倒不好意思,行了个礼,卑谦地道了句:“阎王大人,你太客气了。能为您效劳,我觉得很荣幸。” 经历了许许多多的灾劫,不知徘徊了多少度生死。伤痛已经使他麻木了,然而精神上所受的伤害,却让他十分自卑,他觉得自己只是一个龌龊的亡灵,只想在死亡中获得宁息。 童珠子看着木蔚来的眼神闪过一丝怜悯,心道:这孩子真苦命。也罢,等炎魔的事了结了,就不再打扰他了。 随后,童珠子说起炎魔的事…… 冥界的地狱分了十八层。每层地狱划分为很多层次,收压的是犯了各种各样罪行的亡魂。这些亡魂在这里刑期,有的几十年,有的几百年,有的甚至高达几千几万年不等。炎魔本是冥界第九层地狱的烈火。 第九层地狱,收押的犯人为生前犯下十恶不赦的罪行被判死刑的;放火烧毁他人屋宅主、谋夺他人财产性命;炼制危害社会的违禁药品;**骗未成年人犯罪的…… 最近几年,第九层地狱接收了一个特殊的犯人。由于这个犯人生前是个杰出的科学家,阎王童珠子允许他用自己的才华为冥界做贡献而抵消他在人间犯下的罪行,以减低伏役的刑期。阎王办公室的新式监控系统就是这个科学家的杰作。 可是,这位科学家不满于现状,死性不改,野心勃勃。利用研究的便利,偷偷与同样有野心想着有朝一日冲出第九层地狱的束缚想自立为王的地狱烈焰勾结在一起。 叛变的第九层地狱烈火自称为炎魔,冲坏了第九层地狱,以放走十万恶魔制造混乱为掩护,带着科学家和一班跟科学家达成共识的恶魔,逃逸至地狱的黑灰山。 科学家运用他的聪明才智和炎魔的力量,在黑灰山制造了一层毒气屏障。对道屏障是专门对付冥界死神的。任何死神一旦触碰这道屏障,就会烟消云散。因此,叛变已久占山盘居,而冥界仍束手无策。 不少从叛变中逃离出来的恶魔也纷纷投靠到黑灰山。黑灰山的反叛势力日益壮大。然而炎魔和科学家的野心还不止于此。他们自称黑暗军团,企图有朝一日闯出冥界,重回人间,继续作恶。 流影河就是黑暗军团的第一个攻击目标。因为流影河是冥界的入口,是冥界与人间界的过渡。 这就是为什么流影河会突然受到熔岩袭击,死神阿蛮慌得手忙脚乱的原因。然而,这一波袭击,只是黑暗军团试探性的小试牛刀,大规模的进攻还没开始呢! “在这里,我就不卖关子了。这个科学家就是雷鸟博士。”童珠子突然强调了一句。 听到雷鸟博士的名字,木蔚来心头一颤,三年前被亲伯伯斟毒茶,而雷鸟博士带着阴险的笑容看着自己的情形,又在他脑里浮现。而后,又听好大叔和乌婆婆说,雷鸟博士在朵朵峰顶死于红果种子的侵噬。 雷鸟博士一心想窃取木子博士的科研成果。他又怎能料想得到,正真的木子博士在二十年前被邪玄魔附身那一天开始,就已经死了。就算雷鸟博士再怎么才华横溢,终究也只不过是一个凡人,又怎能斗得过一个积怨了千年的恶魔。 怨家路窄,木蔚来怎么也想不到,就算到了冥界,还会见到雷鸟博士…… 童珠子又道:“说出来,可能又要令你吃惊了。黑暗军团的领军人物,多多少少都与你有些关联。木辛也在其中。虽然他只不过是一只没什么力量的恶鬼,但是头脑还是不错的。给黑暗军团出了不少主意。你还记得火魅薰吗?她现在可是黑暗军团的先锋。” 一下子,那些因为木蔚来而死去的人,全部都聚首于冥界,并连成一阵线。 有种就算死也不得安宁的感觉袭上木蔚来的心头。原来死,也不是最后的解脱。因为,还有地狱等着。这种没完没了的日子,不知何时才是尽头。 不知道,自己名义上的父母,木子他们,现在在哪里?自己有没有机会见到他们?木蔚来一想,就觉得自己有多*。他们都是好人,早就该上天堂了吧?又怎会呆在地狱呢! 木蔚来道:“我要怎样做才能帮助到冥界消灭黑暗军团?” 童珠子见木蔚来欣然答应了自己的要求,心里舒了一口气。她知道勉强木蔚来再一次面对那些死人,对木蔚来而言,是挺残酷的。就像往别人的伤疤上,再割一道新伤。可那又有什么办法? 童珠子道:“你只要帮我们破坏那层毒雾屏障就可以了。死神抵抗不了那毒雾,但你可以。因为你是异界来的蓝魂。跟这里的魂体完全不同。” 这个,就是童珠子命令悍麒从寒冷潭把木蔚来的灵魂救回来的原因?因为蓝魂还有这点价值。如果不是为了破除毒雾,冥界绝对是会一视同仁的见死不救。 那就在正真的解脱前,为冥界做一些事吧!木蔚来对生死早已淡漠,帮助冥界的事他倒是乐意的。他对因自己而死的明今市五百万人一直非常惭疚。虽然无论做什么都不能弥补,但是,能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能这样而已! “我知道,有一个人你一定很想见。”童珠子突然神秘地笑笑。 木蔚来一听,心里有些紧张,有些激动,难道童珠子说的人是他…… 第三一二回 再续父子缘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人徐徐从玻璃门外走入来。 花白的头发一根一根的抖擞地竖着;高挺的鼻子,正如他灵魂的刚毅不屈;清瘦的脸上,嵌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神。也许他的容颜有些苍老,但是这双眼睛却充满对生活的热忱与希望,让人觉得他年轻而有活力! 木蔚来一看到这个人,失声喊了出来:“父亲……”可又欲言又止,不知该不该这样称呼他。 这个人,就是真正的木子博士。 他与木蔚来是名义上的父子,实则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木子博士也从有没有养育过木蔚来兄妹。因为木蔚来和木丽雅是邪玄魔附在木子身上之后才创造出来的。 甚至连木蔚来这个名字,也不是木子所改,只不过借用了姓氏和身份而已!邪玄魔附在木子博士的身体上计有六年,直至木辛与雷鸟博士放的一场大火,邪玄魔才借机脱离木子的身体,潜入日渐成熟的木蔚来的意识中。 那场大火时,木蔚来已经六岁了,对“父母”的样子还是记忆犹新的。所以,他一眼就能认出这个人就是木子。 与邪玄魔饰演的“父亲”相比,正真的木子眼神更加正气、睿智和慈善。 “木子博士,您好……”木蔚来知道自己说错话,尴尬地马上改口。 其实,在他内心,还是十分渴望,木子博士才是自己真正的父亲。从小到大,就被灌输予父亲是一位伟大的科学家,在学术界有很多了不起的创造发明。他以木子为傲,小时候甚至还梦想着有一朝一日,也会成为像木子那样的科学家。但是,十八岁生日那年,他的命运就开始发生急剧的变化,他再也回不去从前。 命运曾经给予他**平凡生活的机会,那是在他失忆时的事。在紫荆大学,他选择了生物工程这个专业,其实也反映了他内心对正常的生活的一种追求。只是,天不从人愿,大学生活开始不到两个月,他就为了令妻子冰绫复活而放弃了求学,远赴南极,踏上冰河不归路…… 顶着木子博士儿子的名义在世上活了二十多个年头,然而却在不经意间就被牵拉了数百万人类的性命。木蔚来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罪人。而与功勋卓绝的木子博士相比,他甚至觉得自己以木子博士儿子的名义活着十分惭愧。 所以,对木子博士,由“父亲”改称“木子博士”,只是简短的两句话里,就包含了太多令人悲伤的回忆。 悍麒看着木蔚来的反应,就觉得古怪了,在那里嘀咕:“这父子相认的气氛乍这样见外呢?” 童珠子用力扣了一下悍麒的后脑勺,板着脸道:“你懂什么。” 木子博士看着尴尬窘迫的木蔚来,目光中充满了父亲的慈爱,他气定神韵地走到木蔚来面前,和蔼可亲地笑着:“怎么,不愿意喊我父亲?难道说,我这个渺小的人类没有资格当幽冥圣魔君的父亲?其实啊,我很渴望有一个像你这么出色的儿子。看来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幽冥圣魔君是纳丽塔女王封给木蔚来的称号,木蔚来毫不知情。虽然不知道木子博士为何称自己为幽冥圣魔君,但眼见木子博士如此珍视自己,木蔚来觉得受宠若惊,连忙道:“我做梦都想着能有一位像您这样的父亲,只是我根本没资格……” 这些年来,木蔚来在人间界的事,木子博士通过冥界的众生镜,看来很清楚。 见木蔚来如此自卑,木子博士不由得更加怜悯木蔚来。心里道:这孩子啊,实在受太多苦了。普通人家常便饭的事儿,对他来说都是遥不可及的幸福。因此,只要有人稍微对他好一点,他便会不惜性命地去回报。这孩子的心灵,就像玻璃一样易碎,又像玻璃一样的晶莹剔透。 木子博士握着木蔚来的手,温情地说:“孩子,如果你不嫌弃,我希望你能当我是你的父亲。第一眼见到你,我就特别喜欢。我非常渴望有一个儿子。不知道,你能不能成全我这个心愿?” 木子博士的手很温暖很有力。由这个灵魂传递出去的,不仅仅是令人温馨的温度,还有一种强大的说服力。 木蔚来觉得自己好像突然被幸福包围了。上天无情地夺走了他的一切,可上天却又在意想不到的时候,突然送给他梦寐以求的东西。 这种久违的幸福的感觉,让木蔚来无所适从。他整个身体在颤抖着,止不住的泪水默默地涎着脸颊流淌。他甚至能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在激动得头脑几乎一片混乱的情况之下,他开声喊了木子博士一声:“父亲……”之后,就激动得无法再往下说一个字,而泪水就更加澎湃了。 木子博士张开臂将木蔚来拥入怀中,用父爱的温暖去安慰着那个受伤的灵魂。 木蔚来在木子博士温暖的怀抱中尽情地放声痛哭。 以前,纵使流泪,也是在无人的角落,默不作声;只有这次,他可以尽情地将心中积聚以久的怨屈发泄出来。 悍麒不知哪里变出来的一块小手帕,咬在嘴下眼道:“这画面,挺感人的嘛!” 童珠子瞟了悍麒道:“只是你的样子一入镜,便把所有的气氛都破坏了。” 悍麒委屈地说:“阎王大人,您就不能少打击我一次吗?” 童珠子故作认真不理他,其实心里早就忍不住哈哈大笑了。 木蔚来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住了哭泣,问木子博士:“父亲,您是一位伟大的科学家,为什么会在这里?”他的言下之意是询问,木子对人类的科学有杰出贡献,死后应该去天堂享福才对,为什么会呆在地狱? 木子博士脸色一沉,道:“科学本来就是一把双刃刀。从前,我只是醉心于研究,被名利冲昏了头脑,当有朝一日我清醒过来时,我才发现,我的研发出来的技术,带给贪婪的人类的,只有灾劫。我是自愿留在冥界做事,希望籍此能抵消我的罪过。” 童珠子道:“木子博士是冥界研发部特招的科学家。他与雷鸟博士来是同僚,可是雷鸟博士叛变了。都怪我当初一时惜才将他留下来,才酿造了现在的事变。” 木子博士随即道:“阎王大人,您不必自责。您的英明神武,宽宏大量,宅心仁厚一直让我十分佩服。雷鸟博士不受感化,继续走邪路,是自夺灭亡。” 木蔚来擦干眼泪,道:“阎王大人,您是想我协助冥界铲除黑暗军团吗?” 童珠子道:“没错!不过,如果把这件事推给你一个人,而我们作为当事人却独善其身,我们就太自私了。黑暗军团盘居的黑灰山外笼罩着一层毒雾,我们冥界的灵体都无法通过那层毒雾。但是你不同,你是异界的蓝魂,那种毒雾对你一点影响也没有。只要,你潜入黑灰山,将那层毒雾破坏了,我们冥界的死神就能大军直入,将叛逆的死魂尽。” 莫说这破坏毒雾这种简单的事,就算是要他为了帮助冥界而魂飞魄散,他也是十万个乐意的。 木子博士从衣袋里掏出一只草绿色的形状像手榴弹的瓶子,交到木蔚来手上,道:“孩子,这个是流光弹,是我的明。你潜入黑灰山之后,将瓶子的盖口的机关丝拉断,就能引爆流光弹。流光弹释放出来的光能,能降解毒雾的成分。” 木蔚来小心地将流光弹收好,道:“父亲,您放心。我一定会不负所托完成这个任务的。” 木子博士道:“孩子,不要光为了任务就忘了自己的安危。等你回来后,父亲,还有很多话要跟你说。” 见木子博士如此关怀自己,木蔚来又一次感动,鼻子酸酸的,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他心想:父亲,你有这句话,孩子就算这次是去死也无憾了,含着泪道:“谢谢父亲的关心,我记住了。” 见这父子相认得差不多,童珠子便**口道:“事不宜迟,现在情况非常危急。木蔚来,你就早去早回吧!冥界的未来就拜托你了。”又对悍麒说:“木蔚来不熟悉冥界的地形,就由你带他到黑灰山附近,并且负责掩护他潜入。” “是的,阎王大人。”悍麒应着,可心里却叫苦:掩护木蔚来潜入?那可是会丢性命的苦差事。阎王大人,您可是不知那黑暗军团有多可怕?悍麒虽然年纪不小了,但是还想再长命些。这冥界的死神不下十万,你要找人去为这*小子做开路石,也轮不到我啊?这岂不是大材小用? 虽然心里如此想着,可嘴巴上哪里敢违抗阎王大人的命令。阎王大人就是阎王大人,就算你跟她多熟,就算跟她有说有笑,她始终是你的上司。 *小子固然*,被几句假惺惺的话就哄得什么都答应了。可是,死神悍麒不是笨蛋,到必要时候,自然还是要保存自己的性命全身而退的。 悍麒一边算计着阎王大人的意图,一边就带着木蔚来离开了阎王办公室向黑灰山出发。木蔚来依依惜别了刚认的父亲,便转身跟着悍麒离去。 待悍麒和木蔚来走后,童珠子问木子博士:“那个流光弹引爆后,如果木蔚来闪避不及那会怎样?” 木子博士沉着脸道:“很可能就会魂飞魄散。” 童珠子冷笑:“流光弹要拉断保险丝才能引爆,试问负责引爆的人,有全身而退的可能吗?” 木子博士道:“理论上是不可能。不过,木蔚来不是普通的魂体。” 童珠子又问:“刚才你为什么不跟他说明清楚?” 木子博士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我刚跟他认了父子关系,马上就让他去送死。那么残忍的话,我说不出来。” 童珠子冷冷道:“我以为我已经够腹黑了。想不到你比我腹黑。比起天堂,你果然还是更适合呆在地狱。” 木子博士笑道:“所以说,我一直佩服阎王大人的英明神武。” 第三一三回 茫茫幽冥路 乌云闭月,朵朵峰绝顶却是烛光荧荧,白耀生辉。 小白盘膝坐于木蔚来旁边,紧闭双目,仿佛老僧入定。幽王紫叶碎碎地咒念着大家听不懂的咒语。 冰绫、莎乐乐和一众小妖们诚惶诚恐地围看着,几乎是屏息静气,连口水都不敢吞一下,生动一不小心就打扰到幽王紫叶的作法。 …… 那时,从幽王紫叶口中得知,木蔚来的灵魂在地狱,大家都十分吃惊。 在众小妖们心里,他们的主人是为救赎别人而不惜牺牲自己的一切的地步了,为舍死了还要下地狱呢?大家都异口同声地起哄:大闹地狱!把是非不分的地狱端了! “你们以为地狱是可以随便乱闯的地方么?一群无知的家伙。”幽王紫叶实在看不过这帮有勇无谋,不知天高地厚的异界妖怪。 雪儿眼泪汪汪地说着:“那总不能让公子的灵魂呆在那种阴森可怕的地方……公子活着的时候已经很惨了,怎能让他死后还要受罪?无论如何,一定要救他出来啊!” 其他小妖们用力地点了点头。 冰绫忧伤地问对幽王紫叶:“紫叶,你一定有办法救蔚来的,是不是?” 就算冰绫已经不再是冰河女神,依然是美丽得可以令任何人都动容的神仙一般的人物。 从前的神灵现在如此低三下气地恳救一个人类女子,幽王紫叶又怎能一点感觉也没有。她叹了一口气,道:“以他现在的情况,如果他是被地狱的死神勾走灵魂,那么他的身体早就死了。但他的身体仍活着,那么就说明冥界也认为木蔚来不必死。这期中,一定是有什么原因,才令他的灵魂滞留在冥界。” 大家一边听一边点头,幽王紫叶的分析,令大家已经觉得将木蔚来救活是完全可能。大家的眼睛里都发射着一种令幽王紫叶觉得全身起鸡皮的希望之光。她在心里嘀咕:这群妖怪倒是忠心啊!就不知木蔚来那小子到底用了啥办法令这群男女老幼大大小小的妖怪们对他如此死心蹋地。尤其那宠物小白中毒最深! 幽王紫叶又接着道:“现我的法力,即使能勉强打开冥界之门,也不能稳持太长的时间。如果有人不怕,愿意去地狱,如果能找到木蔚来,如果能在冥界之门闭合前,劝得他回心转意,重拾活念,说不定尚可挽回他性命。尚若我支撑不下去,冥界之门闭合了仍出不来,那么不但救不了木蔚来,就连进入冥界的人都会死。” 在场的,除了莎乐乐和斑斑,其他人都异口同声地毫不犹豫地齐声道:“我愿意!” 莎乐乐见众人为救木蔚来如此奋不顾身,不由得紧抱斑斑,尴尬地笑道:“我还要照顾云浠**和斑斑,暂时不能冒这个险……呵呵……” 小D即时冷嘲热讽:“小朋友,没人在意你的决定。” 初次见面就对小D样的莎乐乐,早已被小D列入后备食物名单。刚才又在幽王紫叶的水晶球里,看到莎乐乐三番四次用梅花针袭击木蔚来,小D更是对莎乐乐恨之入骨。若不是与木蔚来定有契约,小D一定会狠狠地将这个可恶的小女孩的血吸得一滴不剩! 其他妖怪与小D一样,对莎乐乐有同样理由的怨念。一时间,好几双令人心寒的眼睛像刀子一样在莎乐乐身上刮来刮去,让莎乐乐浑身不自在。 莎乐乐心里大叫屈委,她只是好心地顺路地探望木蔚来而已,不是来接受这群奇怪的妖怪们的目光凌迟! 想莎乐乐自恃一身绝世武功在身,何时受得过半点白眼。那云浠**表面对莎乐乐严格,实则还不是像亲女儿似的宠着她。莎乐乐比起幽王紫叶还具有大小姐脾气。 她把嘴巴嘟得长长的,道:“紫叶姐姐,他们都在欺负我……快帮我评评理嘛!” 幽王紫叶虽然也一向珍视莎乐乐如亲妹妹般,可有时也觉得莎乐乐太任性,太冲动,云浠管教不严,以致劣徒闯祸连连。幽王紫叶更深知小白的脾性。为了木蔚来,这头龙是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的。莎乐乐曾经伤害过木蔚来,想必那小白早就记恨在心,现在只是着急于救自己的主人而无暇顾及前事。不排除那一天他就秋后算帐。莎乐乐就算再怎么厉害,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女孩,怎能与神龙相斗呢?为了莎乐乐以后的安危着想,今天就当着众人的面前,怎么也不能再让莎乐乐胡来。 顾虑重重,幽王紫叶冷淡地对莎乐乐说:“他们怎样欺负你了?用刀子**,还是用梅花针刺你?我怎么没看到?乐乐,你不要再胡闹了。你没看到,我们正在商讨救人的事吗?” 见唯一的靠山幽王紫叶居然不帮自己,莎乐乐哗的一声哭了:“紫叶姐姐,你怎么帮着外人来欺负我呢?” 幽王紫叶的语气更冷了:“要哭闹到一边去,别打扰了我们做正经事。早知道就不带你来了。只会添乱!” 莎乐乐见幽王紫叶如此无情,哭得更厉害了。 斑斑安慰她:“乐乐,别哭!斑斑永远支持你的!” 莎乐乐才止住了哭声:“斑斑,还是你对我最好……” 于是,莎乐乐抱着斑斑,垂头丧气地坐到远远的角落。她心里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幽王紫叶对自己的态度是一百八十度的改变! 是因为木蔚来吗? 连亲爱的紫叶姐姐居然也因为他而责备自己? 莎乐乐更是想起,在不久之前的大无畏号上,自己误伤了木蔚来,却云浠**却第一次严厉地责罚自己! 大家为什么如此维护他? “我好心地看你,你却害我如此屈委,现在连紫叶姐姐也被你抢走了?我好恨你啊……” 莎乐乐远远凝望着依然沉睡不醒的木蔚来,萌发了一种可怕的恨意。 曾经因为接受了木蔚来的血而重新的斑斑,在感觉到莎乐乐对自己的救命恩人有如此恨意之时,十分不安。 斑斑道:“乐乐……你不要胡思乱来!没有蔚来,我就不能回到你身边了!你不能恨他啊!” 莎乐乐阴沉地道了一句:“斑斑,连你也站在他那边了?” “不是啊!乐乐!斑斑永远都支持斑斑……”斑斑着急了,他怕莎乐乐恨木蔚来,但他更怕莎乐乐误会自己冷淡自己! “是么?那么你永远也不得反悔!”莎乐乐阴沉地笑笑。 斑斑有种不详的预感! 这一边,莎乐乐在那里阴郁生恨;那一边,众人正为拯救木蔚来而拥跃报名。可是,除了小白之外,包括冰绫在内的所有人都被幽王紫叶否决了。 幽王紫叶的解释是,冥界不是活人能去的地方。就算是妖怪也不例外,到了冥界,灵魂就会变成真正的死魂!冥界的入口流影河,是活人的必死之地! 冰绫已经被冰河界王神乏为普通的人类了,她现在尚且连莎乐乐也不如。小妖们虽然不是人类,也只不过是法力一般的小妖怪,力量还没有大到可以与冥界抗衡。 只有小白具备入冥界而全身而退的条件。 异界神龙,一千年纵使已经身死,当凭灵魂便可穿越时空,千年后浴血重生,是名符其实的最强的神龙。他的生死不是由地球众界所能掌握。 “我一定会把主人好好地带回来的!”小白信誓旦旦。 见自己成了唯一能拯救主人的人,小白心里有些沾沾自喜。主人呀,果然是不能没有小白。这件事,交给谁去做,小白都不放心! 幽王紫叶神色凝重地对小白说:“打开冥界之门是幽王家族历来禁止使用的咒术。使用咒术的人,阳寿会折减二十年。不过,我的性命是木蔚来所救,没有他我不可能活到现在。用二十年阳寿换他醒来,我愿意。但我想请你答应我一个附带条件。” 小白一心想着早早入冥界救主人,那有耐性再听幽王紫叶转弯抹角地罗嗦,他直嚷:“有什么要求只管道出来,只要你能救得了我主人,我什么事都能答应你!” 幽王紫叶道:“我希望你在今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为难幽王家族的人。” 小白不假思索:“我答应你!快法作法吧!主人在冥界受着苦呢!” 于是,幽王紫叶的作法在小白的催促下紧急地开始了…… 一条红得像血的细线,一头系在木蔚来的手腕上,另一头系在小白的手腕上。 幽王紫叶在作法上再三交代:“这条红线在我的法力灌输下,能将你们的灵魂牵连在一起,只要延着这条红线去寻找,一定能找到他的灵魂。万一线断了也不要惊恐,以你们主仆多年来的深厚情谊,你一定要相信自己的感觉。冥界之口有条流影河,里面倒映的幻影可能会迷惑你的心智,你务必要留神。谨记我说的话,速去速回吧!” 小白全都记住了幽王紫叶的提醒,便盘坐于木蔚来旁边,凝神聚气,运盈灵力,与幽王紫叶的咒术互相配合着。 闭上双目,漆黑的世界中,出现了一条幽冥大道,鬼火一般的蓝光从幽冥大道无边的限头隐隐约约的鬼异地闪烁着。小白知得这是幽王紫叶的指引,毫不犹豫,飞身前进。 在不知不觉间,小白的灵魂便循着幽王紫叶的咒术,潜入了冥界…… 第三一四回 水影魅惑心 守护流影河的死神阿蛮,刚刚与死神影子紧急处理完炎魔熔岩的侵袭,筋疲力尽,好不容易爬回自己的窝,正想一骨碌躺在大床之上,来个酩酊大睡,那知手下的一个喽罗便神色慌张地来报:“阿蛮大人,又有妖魔侵扰流影河!他的力量非常凌厉,小的们都不敢与他正面碰头……” 阿蛮一听,气把大麻辫子都翘起来,大骂:“你们这群窝囊废,就算是被对方**,你们也不能丢冥界死神的面子!什么厉害的妖魔?那些叛逆分子不都跑到黑灰山了吗?我看分明是你们胆小怕事,疑神疑鬼!” 小喽罗又道:“阿蛮大人,那妖魔咱们从未见过……恐怕不是黑暗军团。” 阿蛮切头便问:“那妖魔长得如何模样?” 小喽罗回答:“像人又像龙……哦,他一会儿是人的模样,一会儿是龙的模样,全身都是可怕的魔气……小的们一靠近,就觉得特别难受!” 小喽罗的描述倒让阿蛮产生了几分好奇。他以为,这些小喽罗修为低微,遇上稍微强劲一点的对手就会惊慌失措,他们所说的一定会言过其实。黑暗军团侵袭阿蛮守护的流影河成功已经使他在冥界众死神面前丢了面子。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个“妖魔”,这不正是给了阿蛮一个重拾威望,戴罪立功的机会? 想到这里,阿蛮疲劳尽消,变得龙精虎猛,大喝一声:“妖孽,就让老子来会会你!”便向流影河全速赶去…… …… 在黑暗的幽冥大道中走了没多久,眼前便豁然开朗。一个白茫茫的世界,出现在小白面前。 银白色湍急的河水从远方而来,滔滔不绝地奔腾至茫茫无限头的另一方去。 系在小白手腕上的红绳,一直延伸至望不见的河水的缘头。小白知道,只要延着红绳往上寻找,就一定能找到自己的主人。 于是,小白贴着河面向前疾飞,所到之处,强劲的灵力将河水分开两边。在小白离去甚至才涌合。 沿途,稀稀疏疏的小船逆流而上,在风浪中微微摇动着。每只小船上只有两人,一个是摆渡的死神,另一个却是亡魂乘客。 每船艘的水下,都倒映着光怪绿离的影像。眼利的小白看得来,这些影像中出现的人,正是船上的亡魂。 那些死神看到小白就像看到妖魔似的,本来就苍白的脸就吓得更加惨白了。 小白从他们身边飞过,强劲的气流差点把冥船都卷翻到流影河里了。他们不害怕才怪! 胆小的死神们发现,这个白得发亮的不明生物,跟刚才死神悍麒带来的人一样,没在流影河里倒映出半个影子! 小白才不乎在那些死神是如何的惊慌失色,他全部的心思,只落在他主人一个人身上。 主人也会在那些船上吗? 很自然,小白的金色眸子在船上每个人的脸上都扫描了一遍。没发现自己的主人! 他心急,飞得更急! 河水突然越来越湍急,激荡出几丈高的水花。其中一滴水花沾在红绳上,就像强酸似的,将红绳蚀断。 “没想到这水倒是不普通!幽王紫叶啊!你的道具质量不乍样,有待改良呢!”小白皱眉道。 绳子断了不要紧,还可以凭自己的直觉。小白的直觉一向都是很准确的。恐怕现在是到了幽王紫叶所说的迷惑人心的那条专门作怪的河。 “到了关键时刻,果然最能依靠的就只有自己!主人等我呐!小白来救你了!” 小白遇困难越激起斗志,怀着对木蔚来的思念与执着,化为白光闪电,继续向前疾飞…… 流影河刚才还狂暴得像一个血气方刚少年,随即又静逸得像个内向的淑女。 平静的河面之下,暗流涌动! “小白……” 突然,一把令小白悸动的声音传入他心扉。小白急剧地收住了步伐,静静地悬在河面之上。 小白绝对不会听错!这是主人的声音!这个声音,就算每天听一千遍,一万遍都不会厌倦。已经多久,没听到主人这样亲昵地呼唤着自己?那怕是失之一日,对小白来说,都是世界末日的漫长。 循着声音苦苦追寻,那晶莹透亮的河水中,渐现一个人影…… 精致得无与伦比的五官,清澈如甘竹河般的眼睛,比月光更温柔的眼神,明亮的眸子里抹着淡淡的令人心痛的哀伤。像云一样飘渺不定,可又易于随风而散。这个人,除了是自己的主人,还能是谁呢? 无论是声音,还有外表,甚至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水中的影子都与木蔚来一模一样。 小白热泪凝眶地说:“主人,小白找你找得好苦啊!不要再呆在这种冰河无情的河水里了,跟我回去好吗?主人,你的人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小白,我已经回不去了……”木蔚来凄凉地苦笑着,一低首的垂帘,眼角已凝泪,任由泪水落下,就像雨打清池清冷凄婉凉得让人心醉。 “这里好冷,好寂寞……小白,你能下来陪我吗?”令人意乱情迷的声音,依然在哀伤的笑与哭中断断续地扣着小白的心弦。“现在我才明白,这世上只有小白对我最好……小白,我好累,好痛苦……小白,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木蔚来哭泣着,向小白伸出手…… 如此脆弱的主人,声泪俱下地哀求小白,一向忠心耿耿的小白,能不动容吗? 那是在绝望中对小白托付了所有的希望的救助的手,小白能拒绝吗? 只怕木蔚来那番话,是小白一直梦寐以求想听到的。小白只想一直以宠物的身份,呆在木蔚来身边,直到永远永远! “主人啊,只要你愿意让小白呆在你身边,那怕是万劫不复的地狱,小白也殒身不惜。”小白金色的眸子里闪动着激动的泪光,却伸至一半的手却在距离河面不到一寸之上停顿下来,小白幽怨地吐出一番话:“如果主人能像你一样稍微替自己着想下,我就不必如此**心痛心!你的声音、外表和气息都模仿得跟主人一模一样。有那么一刻,我真的渴望,你真的就是我的主人!可是,你不是!所以,对不起,我没空陪你玩了……” 小白的身子向上浮,徐徐地远离了河面。 水中的影子开始扭曲,变成一个粗眉大目的长辫黑衣男子。在小白离开河面的同时,这个黑衣男子也飞出水面,挡住小白的去路,满面的惊怒地斥道:“妖孽,你是如何识破我的镜花水月幻术?”他从水中来,而全身滴水不沾。这噬蚀魂体的流影河水,对他半点作用也没有。 这个伪装成木蔚来的人,便是流影河的守护死神阿蛮。 流影河就像一面镜子,不但能照映出人的一生,还能反映出人内心深处的渴望。面对入侵的敌人,阿蛮就是镜花水月这一招幻术,引**敌人跌入流影河,被河水吞噬。这招几乎万试万灵。因为,镜花水月反映的就是人内心深处的东西,所以对被施法的对象来说,这些幻象是真实得无懈可击,没有丝毫破绽的。 “就算主人正的在河底,就算水里又冷又寂寞,就算主人很累很痛苦,就算小白在主人心中的地位排第一,主人也绝对不会要求小白陪他呆在这里。我太了解主人了……”这种了解,令小白有种莫名的狂妄的自豪,小白又满是辛酸地一笑:“主人是那种为了别人可以微笑着默默死去的人,他又怎会舍得叫小白陪他死?虽然小白在主人的心里不是最重要的人,可份量也不轻!你实在太小看我和主人之间的情谊了!” 阿蛮听得又惊又愕,没想到,居然有妖孽能如此压制得了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渴望。 “妖孽,就算你有几分本事,这冥界也不是你能私闯的地方。纳命来吧!”既然幻术失败了,阿蛮只有迎战,马上变出自己死神武器三尖两刃刀,高高轮起,骤然向小白当头刺去! 小白只是从容一侧头,以最少的动作幅度,闪过了阿蛮突如其来的一击,冷冷地朝气急败坏的阿蛮笑道:“你既然能模仿我的主人,想必是见过我的主人了。将主人的下落告诉我,念在你刚才哄得我挺开心的份上,我可以饶你不死!” 阿蛮骂道:“妖孽,就算我知道也不会告诉你!” 小白扬起嘴角,轻蔑笑笑:“看来你不吃点苦头,是不会诚实的了。也罢,这几天憋闷难当,早就想舒展下筋骨。就怕你太弱,我动作太多,一不小心把你灭了岂不杯具?” 阿蛮一听小白这目中无人的语气就更火了!想阿蛮在冥界中虽然修为不是最厉害的死神,却可受命于阎王大人掌管一方。岂是善闯流影河来历不明的妖孽所能忽悠的。阿蛮当然知道,眼前这个家伙要找的人,正是被死神悍麒带去阎王殿的木蔚来。但是木蔚来为什么会出现在冥界,是冥界中包括阎王大人在内只有几个人知道的机密。阿蛮还以为木蔚来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特别的灵魂,所以才要劳烦悍麒亲自出马到人间“捉拿归案”。 本来流影河有应付不过来的妖魔鬼怪入侵,就要及时向上级汇报,增调支援。因为流影河作为冥界的入口,非常重要。 然而,小白的言行举止,完全不把阿蛮放在眼内,甚至连阿蛮一向引以为傲的幻术在小白眼中只不过是供他娱乐的把戏。阿蛮就是吞不下这口气!被气得不行的阿蛮那里还想起要向上面报告,他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只想跟眼前这个碍眼的小白斗个你死我活。 第三一五回 小白闹冥界 死神阿蛮将三尖两刃刀舞得滴水不漏,步步进逼,见小白不还手,还以为小白在自己的攻击之下没有还手之力呢! 那知,小白只是想**清这死神的底子。第一次跟死神交手,小白倒是很好奇这死神使用的招式跟其他妖魔鬼怪有啥不同。如果一出手就把这个死神打败了,就没看头。然而,期待的结果是令人失望的。看了一会,发觉死神阿蛮的招式开始重复,小白吊着眼睛打量着越战越勇的阿蛮,轻蔑的笑道:“你就这种程度啊?” 阿蛮被轻视,瞪目圆睁,大玄一声:“妖孽,老子可是冥界一流的死神!再嘴硬也没用!你的末日到了!”然后高高轮起三尖两刃,往小白头顶劈去。 这一击阿蛮已用尽全身,志在必得。来势凶猛,锐不可挡,可在小白眼中看来,只不过是小孩子的无杀伤性慢动作。他一副悠哉犹哉的表情,心里道:如果冥界的死神都像这个阿蛮一样,那小白就放心了!这种程度的死神,是无论如何也伤不了主人的呢! 死神悍麒在冥界中算厉害了吧?职位不知比起守护流影河的阿蛮高出多少级别。阿蛮在悍麒面前,还要点头哈腰呢!貌似那死神悍麒还是木蔚来的手下败将。 并不是冥界的死神窝囊,而小白和木蔚来他们实在太厉害了。小白的强大自然是无庸置疑的,木蔚来若是动起真格来,少有人能伤得了他。只可惜木蔚来太心软,常被敌人有机可乘,一不小心落得个重伤,小白又不在,重伤难治,就难免又再连番遭受别人的毒手。 这也正是小白唯一担心的地方。对别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尽管小白经常时不是地提醒着主人,似乎他的主人并没有听到心里去。 待得那三尖两刃刀快及至脸面,小白才不慌不忙地变出斩龙刀,随便迎刀一搁!那斩龙刀可是能将龙鳞龙骨都能砍断的神兵利器,三尖两刃刀虽然也是非凡之物,但是一与斩龙刀对碰,就像枯枝遇上了锋利的柴刀。 “锵”的一声巨响,可怜那三尖两刃刀应声而断,断作两折。半折还握在阿蛮手里,另外半折已经掉落流影河,很快就沉入河底。 紧握断刀的手腕全麻了,由斩龙刀传递过来的小白凌厉无力的力量震得阿蛮全身的骨头都快散架。 阿蛮不知道,小白已经手下留情了。若不是小白想留他个活口,好询问主人的下落,刚才那一刀子劈断的就不单是三尖两刃刀,恐怕连阿蛮的身体也已经被劈开两边! 阿蛮本来就很惨白的脸吓得发青了,这妖孽的强大远在他的想象力范围之内。脑海一片空白,第一次输得如此彻底。他才恍然明白,自己是一点胜算也没有的。这力量的差距实在太大了。恐怕自己再修炼上个千年,也跟小白攀不上三招! 斩龙刀已经毫不费劲地横架在死神阿蛮的脖子之上。不知能斩断龙魂的斩龙刀,能斩断死神的灵魂不? 眼见自己的武器三尖两刃刀被轻易击毁,阿蛮绝对相信,只要小白腕轻轻往阿蛮的脖子上一划,自己就会身首异处!即使这样,也绝对不能向敌人求饶示弱,否则即使能苛且活下去,也会在手下面前威望尽失。 小白冷冷地说:“现在你能告诉我主人的下落了吗?” 阿蛮咬着牙道:“妖孽,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告诉你!”其实说句话的时候,阿蛮心里怕得要命。他多么害怕恼怒的小白就真把要了他的性命。 “哼!挺硬撑的嘛!看你能坚持多久!”小白一压手腕,锋利的刀刃就割入阿蛮的皮肉,虽割得浅不是什么致命伤,但也足够痛得阿蛮额头冷汗。 阿蛮心里叫苦连天:今天怎么这么倒霉啊! 阿蛮就是紧抿着嘴巴,死都不愿意再说多一个字。 有那么几秒钟,焦燥小白可没有那么耐性跟这个阿蛮耗下去。就算阿蛮不说,小白凭直觉要找到主人是迟早的事。看着这个视死如归的阿蛮,小白特觉得不顺眼,想一刀子了结他,以成全他“殉职”的荣誉,杀念刚起,突然响起了音乐声。 准确来说,铃声。 响亮地振动着的手机铃声,从阿蛮身上传出来。那是流行音乐的铃声呢! 想不到冥界也这么时髦啊? “接听!”小白玄喝,他倒想看看,死神是如何使用手机的。 阿蛮手慌慌才把手机掏出来,送到耳朵。这个可是救命的铃声。阿蛮的手机设置了个性化铃声,阎王办公室打来的电话,就是用这首阿蛮最喜欢的音乐作铃声。 “阎王大人啊!……是……好……我马上带他来!”阿蛮又紧张又激动地说着。通话结束后,阿蛮对小白说:“阎王大人要我带你去见她!” 小白将斩龙刀收起来,冷笑道:“哼!还是阎王识趣!” …… 阎王殿的前台,一日之内,文员绿蒂前后见到两个帅绝人寰的大美男,继续发挥着色女的本色。不过,这位全身白得发亮的大帅哥可不像之前那个腼腆害羞,他会用可怕而冰冷的目光,冷嗖嗖地瞪了绿蒂一眼。 “**,滚一边去!”小白一点也不怜香惜玉,用冷酷得可怕的声音骂了绿蒂一句,便头也不回地跟着阿蛮入了内殿。 谁知,小白的酷只会起到反效果。男人对绿蒂诃谀献殷勤,她正眼也不屑那些人一眼;别人对她远而避之,冷酷凶狠,她就像着了魔似的,疯狂地迷恋上。 “简直帅呆了……”望着小白那英姿勃勃远去的背影,绿蒂的口水都快要滴到桌面上。幸好这一幕小白没看到,否则他要恶心好几日吃不下饭。 跟木蔚来一样,初到净王殿的小白感叹冥界也建设得如此现代化了。但是走廊上,那些会模拟路经者容貌的奇怪植物犹使小白讨厌,特别是当看到自己大好的容貌居然长在一朵花上时,他就火大了! 盗用老子的脸,后果很严重! 小白一怒之下,释放出强大的灵力,那些监控植物低受不住小白灵力的侵蚀,慢慢枯萎了。就连白旁边负责带路的阿蛮,都觉得难受得要死! 阿蛮心里直发毛:光是释放出能量就能做到这种程度,究竟自己对上的是什么可怕的妖怪啊? 好不容易,阿蛮才坚持到将小白带到阎王办公室,差点只剩下半条神命了,还不在完成任务后,就溜得无影无踪? 阎王童珠子和木子博士早就在阎王办公室等待小白了。 其实,小白一进入冥界,童珠子就发现了。试想下,幽王紫叶的法咒不就是祖先童珠子留传下来的吗?幽王紫叶的法咒也怎么瞒得过童珠子呢? 童珠子更是明白,却不跟小白说个清楚,他定会将冥界闹个天翻地覆。一开始故意不露面,让阿蛮去会会那小白,也不过是想试探下小白的实力与冥界死神相比,有何差距。正如她不理想的猜测那样,自己旗下的死神在小白面前不堪一击。幸而这个阿蛮终究没有丢死神的脸,否则阿蛮即使不死,也会被降职处罚了。 “童珠子,一千年不见了,你的样子一点儿也没变呢!这是当阎王的特权吗?多亏你,我才遇上主人。”这是小白见到童珠子的第一反应。 不要忘记,一千年前,就是童珠子将小白的灵魂封印在灵狐珠中的。 对童珠子,小白是怨恨了一千年;可是当丽雅净化了他的戾气,当木蔚来破解了童珠子的封印,当与这兄妹俩平淡而快乐的生活一点一滴地洗刷着不堪回首的过去时,小白几乎是开始感激童珠子当年不是直接灭了他,而只是将他封印起来。如果不是童珠子将他封印了一千年,他就不可能遇上木蔚来! 其实当年,并不是童珠子不想灭了小白,而是她的力量还没有大到那种程度。难强将小白封印起来已经耗尽了她的全部灵力,元气大伤未止,还损耗了真元,造成她过早地离世。 而当小白看到木子博士时,他差点使出闪龙爪将他劈了。在木蔚来的记忆中,小白看到了依附在木子博士身上的邪玄魔。他还以为,站在自己面前的是邪玄魔呢!因为,小白一直以来,邪玄魔已经被主人消灭了。那么十恶不赦的邪玄魔死后被狱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所以,小白觉得邪玄魔会出现在地狱是很合理。 还是眼明手快的童珠子及时将小白拦下来。 随后,童珠子不得不紧明扼要地解释当中的误会,重点当然是木蔚来的灵魂被带到冥界的原因。 “这么说来,我岂不是要感激你们救了我主人一命?”小白的话语中有一半是感激,另一个则是讽刺,“我想问,如果你们不是有求于主人,你们还会从寒冷潭中救走主人吗?” 童珠子笑道:“当然不会。”她的笑容无邪得像个天真漫烂的小孩,可是她的话语却平静果断得没有半点人情味儿。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统个人身上时,只会散发出一种令远而畏之的危险信号。 小白淡淡地说:“你果然很适合当铁面无私的尽职责责的好阎王呢!无论你们是出于何目的,我还是感激你们的。既然主人已经答应帮助你们破除黑暗军团的毒雾,我自然也会帮忙。” 童珠子将灰黑山的位置告诉小白。凭小白的本事,就算不用人带路,要冥界中找到木蔚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小白临走前,童珠子又补充了几句:“对了,木子博士没有将流光弹的使用说明跟木蔚来讲清楚呢!白龙麻烦你转告一下。” “多谢你的好心。”小白瞟了木子博士一眼,心里嘀咕:主人真的认了这个人类做父亲?我怎么横看竖看,他都跟童珠子的货色啊? 小白走后,那木子博士果然就问起童珠子:“为什么要告诉他?让那个不祥的灵魂与黑暗军团同归于尽不更好吗?” 童珠子道:“你不要忘了邪玄魔随时都可能复活。蓝魂还是留着对付他吧!” 第三一六回 尘封散魂鞭 黑灰山,一座黑灰色的石头山,地势险恶,地下交错相通的岩洞千奇百怪。加之雷鸟博士发明的毒雾笼罩,黑灰山易守难攻,冥界死神无可奈何。黑暗军团以这里为据点倒是明智的选择。 行至黑灰山下,死神悍麒用手掩着鼻子,这毒雾的气味让悍麒难受得要命,估计再呆在这里一分秒,悍麒就要倒下了。 看到悍麒一副呼吸困难的样子,木蔚来也无意为难他,道:“你回去吧!剩下的路,我一个人走就可以了。” 悍麒讪讪道:“蔚来,抱歉了!我会在附近守着与你接应。” 木蔚来点头答应了悍麒,便孑身往山上走去。 看着那孤单而单薄的背影,悍麒有些担忧,由衷地叮嘱了一句:“万事小心……” 听到这句话,木蔚来心里泛起小小的涟汔。悍麒的死神,早应看透了生死,面对魂生魄灭,该是大公无私,心无旁贷才对,何时起开始关心着自己的生死?想起在捕鲸船上,悍麒还热情地对他说,如果他到了地狱,他一定会好好招待自己。没想到,真的被悍麒说中了,自己真的来了地狱。而悍麒也果然没有食言,尽了地主之宜。 悍麒对自己还有数度的救命之恩。别人对他的好,他总会铭记于心的。因此,那怕是童珠子早有交代,命悍麒掩护自己的潜入,木蔚来也不愿意悍麒陪自己去冒险。 木蔚来没有回头,眨眼已经远去数丈,身影在消失于迷雾之前,悍麒听得远远地传来一句话:“谢谢关心。”虽然不是很大声,却字字清晰。 放轻步伐,轻灵地在奇岩怪石间跳跃着前进。屏息静气,将气息控制得尽可能接近这里的环境,更有浓雾的掩护,如是此般,要想发觉木蔚来的存在,实属不易。他觉得应该在尽可能在不被黑暗军团发现的前提下,尽可能攀登到高一些的地方。 越往山上走,毒雾越来越浓烈,但这毒雾没对木蔚来有任何影响。木子博士的推论是正确的。雷鸟博士发明的毒雾对异界的灵魂没有作用。 一股杀气腾腾迫近,木蔚来止住步伐,立在原地眺望着从毒雾中走来的一个人影。由那婀娜的身姿看来,这迎面走来的人应该是女人。那个女人悻悻地道着:“木蔚来,你可真是阴魂不散啊!连在冥界也要与我作对?” 熟悉的身形,熟悉的声音。木蔚来联想到的只有一个人——火魅薰! 火魅薰一袭紧身黑衣,将玲珑的身材表现无遗。烈焰红唇依然妖挠。美丽的眼睛里尽是冷冷的杀气,目光所到之处,恨不得将木蔚来身上的肉一寸寸地凌迟。 也难怪火魅薰会如此憎恨木蔚来,在南极海域的捕鲸船上,因为道行不足强行用木蔚来的血启动血咒的火魅薰,被死神悍麒拉入地狱。如果不是因为木蔚来的出现,火魅薰或许还可以在人间为非作歹多一阵子的。 阎王童珠子是幽王家族的祖先,而幽王一族与火魅薰的家族本是世仇的。虽然,童珠子将火魅薰判入第九重地狱是严格遵守冥界的地狱法典执行的,但是火魅薰却不服气。她认为童珠子是徇私枉法,滥用私刑。凭什么幽王一族使用的咒术就合法,而火魅家族使用的咒术就是禁术呢? 火魅薰被判的刑期是一千年,这可真是一段漫长的岁月,与永不超生没有啥区别。于是,在炎魔与雷鸟博士反出第九重地狱时,火魅薰第一个投靠了。 作为黑暗军团的先锋,遇战就会第一个出动。 木蔚来的出现,早已在雷鸟博士的算计之内。火魅薰就是在这里等着木蔚来自投罗网的。如果幽王家族与火魅家族是世仇,那么雷鸟博士与木子博士就是明争暗斗了几十年的怨家了。只不过,每每木子博士都稍胜雷鸟博士一筹,雷鸟博士才会如此怨恨木子博士。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这类话木蔚来觉得说了也没用。他知道,火魅薰是绝对不会让自己通过,除非他将火魅薰杀了。 木蔚来脸无表情地道:“我不想再杀你一次。你让开吧!” 火魅董疯狂地狞笑:“你有这本事吗?”言罢,已经抽出一条黑色的软鞭。这鞭形如黑蛇,毒能蚀魂,名为散魂鞭,是冥界兵器库中十大黑暗武器之一。越是噬食正气纯洁的灵魂,越是能发挥出**黑暗的力量。是炎魔和雷鸟博士反出九重地狱时,顺便**出来的武器。 火魅薰善长使鞭,而又与木蔚来有仇结,阴险的雷鸟博士认为,把散魂鞭交给火魅薰对付木蔚来最为适合不过了。 木蔚来的表情变得冷峻起来,漠然地说:“你很快就会知道。” 火魅薰凤眼一瞪,嗔怒地喝了一句:“别少看我!”便卷起黑鞭向木蔚来扫去! 那鞭舞得魅影连连,密不透风,黑光重重,灰沙扬飞,黑烟滚滚。连蚊子也无从飞入的,层层的光圈里,木蔚来灵活有余地闪避着,看似毫不费劲。本以为手执散魂鞭就能轻松取胜的火魅薰,这回可是打错了算盘。 灵体的状态,力量更强大,动作更灵活,这是火魅薰意想不到的。因为木蔚来的灵魂,本来就是为了制约邪玄魔而存在的。灵魂与身体的能量属性完全相反,一旦从身体中脱离出来,蓝魂将会发挥出更加强大而纯粹的力量。 就连邪玄魔也伤在蓝魂之手而暂于销声匿迹,冰河之神冰酷也不敢正面与蓝魂对决而败退,那么只是冥界中一件少有名气的兵器的散魂鞭能奈蓝魂何如? 虽然散魂鞭嗜蚀正面的能量,可是蓝魂的能量不是散魂鞭所能容纳得了的。打个比方,池子可以蓄水,但是蓄不下整个大海的水。 火魅薰越打越心慌,眼见自己最厉害的招式都几乎使了一遍,连木蔚来的衣角都沾不上半边,而木蔚来仍是那个不慌不忙,气定神闲的样儿,火魅薰一时把持不住竟然阵法大乱,出鞭出得杂乱无章,不攻自破。 木蔚来就是要火魅薰心慌意乱。临场对阵,又怎么心烦气燥?就算与对手实力相差悬殊,也要沉着冷静地对战,在逆境中寻找反败为胜之道。这是好大叔教会木蔚来的东西。他一直紧记着,所以很多时候,面对不利于自己的处境,他总是以惊人的意志坚持着,哪怕是最后一刻,他也不会善罢甘休。火魅董无论是功夫还是应战心理都不如木蔚来,所以她是必败无疑。 在冥界里,已经没有可以令木蔚来分心的、可以令他所顾忌的东西了!所有他挂念着想要保护的人,都在人间界活得好好的。只要他能帮忙冥界铲除了黑暗军团,人间界就能更长久的和平。魔界和冰河神界的事结束后,冥界的叛乱便成了木蔚来所要守护的最后的隐患。他如此顺容易就答应童珠子,在一定程度上,也是为了在人间的冰绫、小白、好大叔和乌婆婆,还有很多忠心不二跟随着他的小妖们。如果非要说成,要维护人间的正义与和平,他觉得自己还没有那么伟大,只能尽力而为止吧! 与木子博士的相认,更是了结了他内心的最后一桩心愿。 现在,他也是一个有父亲疼爱的人了,这世间虽然有很多值得他去留恋的地方,但是,他已经觉得没有什么遣憾了。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他的心如止水,冷静得能看透火魅薰所有的招式! 木蔚来看准了火魅薰鞭法中的一个破绽,轻轻伸出一捞,便稳稳地抓住了鞭子,重重漫漫的鞭影,在一瞬间烟消云散。 还没等火魅薰反应过来,木蔚来用力一回拉,火魅薰的鞭子便被他硬生生地抢过来了。 木蔚来用平淡地语气缓缓了道了一句:“结束了。”手迅猛地一劈,散魂鞭击中了惊惶失措,呆若木鸡的火魅薰。 火魅薰用不信的眼神瞪着木蔚来!她不明白,这个人明明之前很轻易就落在自己手上,被折磨得死去活来,为什么在冥界里,力量会变得深不可测? 她永远都不会知道答案,因为她的魂魄在一瞬间被打散了。就像一团飘缥的黑云,徐徐地消散于浓重的雾气之中。 木蔚来清澈的目光中又抹上了一层淡淡的哀伤。 童珠子说,火魅薰的刑期是一千年。现在火魅薰反出地狱九重地狱,刑期将会无限延长。与其被捉回地狱受永世不灭万劫不复的煎熬,还不如在这里终结以解脱。 到了最后,火魅薰还是死在自己手上。 这是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 火魅薰已经彻底消失了,不会再存在于任何的界域之中。 木蔚来不是杀人狂魔。 杀人的感觉,绝对不会是愉快的。 就算火魅薰犯了十恶不赦的罪行,任何人都没有权力随便剥夺其他人的性命。 木蔚来自知,自己的罪孽又加重了。可是他从很早以前开始,双手就沾满鲜血。他很清楚自己的下场。他不介意为了要守护的人,再背负多一重罪孽。 心情变得越来越沉重,平静的面容变得深沉起来。冷冷的风从木蔚来身上搜刮而过,他的心,比风更冷。 木蔚来将散魂鞭扔,然后继续向前步行。 风尘薄薄地蒙在散魂鞭之上,仿佛为无形的火魅薰的坟墓献上了最沧凉的谢幕礼。 第三一七回 亡魂索命来 木蔚来在毒雾迷萦的黑灰山不知向上攀行了多久,始终未见得山顶。怪石嶙峋,沙灰滚滚,茫茫不知尽头;戾气积抑,风声冽冽,惶惶蛊惑心智。 本是只有灰黑色风沙的单调世界里,突然悠扬地传来明快的口琴声。蓝色多瑙河的圆舞曲,以口琴演奏也不失明快,高雅与丽华。在纯熟滑音、挫顿、重声的装饰之下,竟多了几分灵俏。 这轻快而美秒的音乐并不能舒缓木蔚来深郁的心情,只会令他陷入童年阴影的迷乱之中。 这口琴声对他来说,并不陌生。 十多年前,木蔚来与丽雅寄居在伯伯木辛家时,就经常听着比自己年长两岁的,酷爱音乐的表哥木鱼**着那一把口琴。蓝色多瑙河是木鱼最喜欢的曲子,也是吹奏得最多的曲子。可是,这个木鱼从小品行不端,对漂亮得像洋娃娃般的丽雅经常有不轨的举动。后来,包括木鱼和他的母亲,当木蔚来被邪玄魔控制了心智的时候,死在木蔚来的菜刀之下…… 那么,现在在吹奏着蓝色多瑙河的就是自己的堂哥木鱼吗? 木鱼已经在十四年前死了,而这里是冥界,是恶鬼聚集的黑灰山! 木蔚来收住了脚步,沉着地凝视着音乐声传来的方向。 迷雾中,渐现一个矮小的身影…… 口琴声停了,从雾气中走出来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他右手捏着一只口琴,老气横秋的脸上,挂着一丝令人不寒而悚的笑意,完全没有小孩的童真与活泼。 这个人,果然就是木鱼。 木蔚来皱着眉头,凝视着永远停留在孩童模样的木鱼的灵魂,一声不响。火魅薰失败了。这一次,炎魔和雷鸟博士又换木鱼来对付自己吗?虽然明白越往后面,遇到的敌人就会越强的道理,而眼前的木鱼更不是当年那个血肉之躯的小孩。他有些不安,但这种不安不是来自对木鱼的恐惧,而是怯疚! 是自己亲手结束了那个年轻的生命!是自己让木辛承受了丧子之痛。就算对自己下毒的是木鱼的母亲,就算木鱼有不对的地方,那毕竟是一个不到十岁的生命!就算那时候,控制自己身体的是邪玄魔,但是执刀的始终是自己的手! 自己的手染满鲜血…… 有种很沉重的罪恶感占据了木蔚来的心灵。 他觉得自己欠木鱼一条命,但已经永远都没法还! 木鱼用怨恨的目光瞄着木蔚来,压抑着怒火,用阴冷的声音道:“木蔚来,好久不见了,你都长成高大英俊的小伙子罗!而我,却永远都长不大了。我真羡幕你!” 木蔚来无法漠视这种怨恨的目光,他沉着脸,支唔了半句:“堂哥……” 木鱼冷笑:“不要这么叫我!我受不起!听说你是邪玄魔的儿子呢!这么多年以来,你活在人间快乐地成长,而我却在地狱里倍受折磨。你可知道,我有多痛苦?”他又指着自己心脏的位置,用尖锐得像哭声似的笑声道:“你就在这里刺了我一刀,我好痛啊……” 木蔚来低头道:“我知道说什么也没用。但我还是要跟你说声对不起……” 木鱼瞪着木蔚来怒吼:“原来你也知道自己有罪!那你把命还给我!” 木蔚来抬头望着木鱼,无奈愧疚地慢慢道:“对不起,那是不可能的事。” 木鱼先是怒得咬牙切齿,本来不怎么好看的五官因为愤怒挤在一起就更难看来,而后他突然一怔好像想到了什么,扭曲的脸容又舒缓下来,邪邪地笑道:“说得没错!我都忘记了,你也是个死人!不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可我的痛苦总不能白受!” 木蔚来面对这个**而怨愤的亡魂,忧伤地说:“有些事情我必须去办。等那些事情办好了,我会回来找你。只要你能平息怒火,你怎么对我都可以。” 木鱼仰天哈哈大笑:“那非要办不可的事,莫不是将我们这些亡魂捉回地狱?你以为我现在还是十岁小孩啊?这谎言实在太可耻!让你魂飞魄散实在太便宜你了!我遭受到的折磨,要一千倍,一万倍地还给你!” 木蔚来用忧伤而愧疚的目光凝视着木鱼,那清澈的眸子里却没有半点的犹疑和困惑,坚定得像璀灿的黑耀宝石,用平静的语气道:“堂哥,我实在没空,对不起了。”话毕,他暗运灵力,提步疾走,灵巧的步伐一下子从木鱼身边绕走,眨眼间已远去数丈。 木蔚来不愿意与木鱼对决,所以他选择了远远抛离他。他对自己的速度还是很有信心的。灵魂状态下,速度更快! 木鱼也不着急追,他把口琴凑到嘴边,吹凑着一连串狂乱而不安的滑音。这声音刺耳得像用刀子刮铁,铮铮地传入木蔚来耳中。 嘶嘶索索,传来章乱无章的洪洪不止的脚步声、惊悚的**声,仿佛恶鬼出牢,怨气冲天,暗无天日。 木蔚来觉得明明已经跑离木鱼很远的地方,却被一种不明的**的气息包围了,无论往哪个方向走,那股邪气都追而不散。 从毒雾中,出现了漫山遍野,磅礴无际的白森森的骷髅人! 它们的眼睛是黑色的深洞,暗然无神。它们的骨架被无形而强大的力量牵扯着,从四面八方汹涌而至!它们排山倒海,前仆后继地向木蔚来扑去,用爪用牙撕咬着木蔚来的灵魂。 木蔚来挥起拳脚,将粘在自己身上的骷髅人击碎踢破! 这些骷髅人脆弱得很,基本受不了木蔚来的重击,一击就破碎了,然而它们的数量就歇一片汪洋大海,不论木蔚来砸碎了多少个骷髅人,新的骷髅人很快就填充上来。 木蔚来很快就被淹没在这一片骷髅人组成的汪洋大海之中。 “可恶!”木蔚来在骷髅人堆里挣扎着,被骷髅人咬过的地方,隐隐作痛。这种楚痛,与红剑穿心、盅虫噬蚀、冰斧万剁比起来基本不算什么!这种程度的伤痛,也绝对不可能令他魂飞魄散。可是,他知道这样下去,就不能完成阎王和木子的嘱托! 黑暗军团既然早就料得自己的到来,想必已经设好重重的关卡“迎接”自己。而且,一关比一关难破。 既然答应了阎王和木子来这里,木蔚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再难走的路,他也会难无惧色地走下去,那怕魂飞魄散也没所谓!自己满身的罪孽不就正好用来赎罪吗? “让你魂飞魄散实在太便宜你了!我遭受到的折磨,要一千倍,一万倍地还给你!”刚才,木鱼说的话,又在木蔚来耳朵响起。 木蔚来凄然一笑,原来魂飞魄散还是上好的下场呢!他明白木鱼的意思了,木鱼是想他在地狱里接受万劫不复,无限期的酷刑!原来,自己的一心求死,到头来,在别人眼中只不过是逃避责任。想到这里,他突然心生一计…… 鬼异的口琴声悠扬起伏,乱人心弦。骷髅人的攻击更加凶猛起来! 木蔚来知道,这些骷髅人是受木鱼控制的,只要让木鱼停止那琴声,那么这些骷髅军团也会停止下来。 “让开!”木蔚来大喝一声,双臂一展,将粘在自己身上的骷髅人全部振落了,正想提步疾飞,那些骷髅人又锲而不舍地扑上来! 一只又一只的骷髅人像叠罗汉似的,压在木蔚来身上。木蔚来被堆积如山的骷髅人压动弹不得。 明明这些骷髅人就是骨质疏松的脆弱啊?怎么一下子变得如此沉重? 一个骷髅人的力量也许是弱小的,但当无数骷髅人叠加在一起时,它们就能发挥出一加一大于二的力量。 慢慢地,骷髅人的外形发生了变化。压在木蔚来身上的骷髅人开始溶合在一起,变成粗大刚韧的骨笼骨锁! 原本碎残了一地的骷髅人的残肢断骨,此刻也仿佛受到吸引力的牵扯,被这个巨大的骨笼吸纳入去,骨笼变得更粗壮了。 这骨笼,远远望之有几分巨兽骸骨的样儿,而木蔚来就像被困在巨兽腹中的食物了。 原来,这些排山倒海似的骷髅人军团是一个捕捉猎物的牢笼!骨笼不断地吸纳着四周的骷髅人,从笼架里长出无数白色的骨条,迅疾地缠上木蔚来的手、脚、腰和脖子,将他牢牢地绑在骨笼的中央。 木鱼停下吹奏,悠然地踱着轻快的步子走到骨笼旁边,看着被束缚得动弹不得的木蔚来,好像看着关在笼子里的小动物似的,一副得意洋洋的幸灾乐祸表情。 木蔚来挣扎了好一阵子,完全弄不断那缠绕交错甚至勒入魂体的骨锁,他便索性不再挣扎,省点力气。平静地看着木鱼,毫无惧色地说:“看来我跑不掉了。这回你满意了?” 木鱼啧啧的冷笑道:“还远远不够!” 够字未说完,那骨锁好像有生命力似的,突然开始猛烈地收紧。如果被锁着的是一副血肉之躯,现在一定已经鲜血飞溅。 木蔚来很庆幸现在是灵魂的状态,不用看到自己血肉模糊的惨况。然而血肉割离的痛感,却清清晰晰地刻在灵魂之上。木蔚来咬着牙关,眉头也不皱一下。 如果,这些是作为夺走木鱼生命的惩罚,他可以欣然地接受。只是,他想在接受这些惩罚前,先把阎王和木子交代的事情办妥而已。可是,他现在完全被掌控于木鱼手中,身不由己! 只有木蔚来表现得痛苦,木鱼才会觉得痛快些。而在木蔚来那一副不痛不痒,若无其事的表情,直让木鱼怒到了极点! 第三一八回 骨琴骷髅箭 木蔚来现在的状况,就像砧板上的肉一样,任人宰割。 木鱼收起口琴,伸出左手吸起根白股骨。那骨头被他注的力量后,变成一把白色的骨弓。他用右手吸了一根上臂的尺骨,将它变作箭。以股骨作弓,以尺骨作箭,以邪气作弦,箭在弦上,箭心却在木蔚来身上来回移动。 “我箭法不准,你猜我会射到哪里去?”木鱼一边半眯着眼睛瞄准,一边裂开嘴嘿嘿地邪笑着。 “如果这样做能让你平息下来,你就放箭吧!毕竟是我欠你的。”木蔚来平静地看着木鱼,完全无视了那泛着磷磷森森的白光的箭头。 木鱼将箭心瞄准了木蔚来的心脏,愤愤地道:“你别那么从容,等会我要你哭着求我!” “嗖”的一声,木鱼扣弦的右手三指迅速张开,骨箭射出! 箭斜斜地**木蔚来的左胸之上,木蔚来咬着牙,忍住了剧痛,不哼一声。 “真可惜了!没射中心脏……不过就算射中心脏,你也不会死,对不?你这个恶魔!”木鱼惋惜地说着,又变出第二根骨箭,搭在弓上。 第二箭又射出!这一次,射中木蔚来右臂! 这些箭,邪气冲盈,是冥界之利器,不是寻常之物,能侵骨蚀魂。普通的魂体被射中,就好像普通的人类被毒箭射中一样,有魂魄散灭之危。 即使木蔚来是来自异界的蓝魂,骨箭之伤不会灭了他的魂魄,但是邪气入侵灵魂的熬少不可免。一会儿仿佛置身于地狱九重烈火的焚烧,全身每个细胞像被炭化了的痛苦;一会儿仿佛被投入寒冷潭,被刺骨酷寒的侵蚀;一会儿仿佛被蛊虫噬蚀,五脏内腑被撕咬得剧痛。 箭隙间,一点血也没渗出。魂体是不会流血的,但眼看木蔚来的灵魂开始变得苍白起来,邪气的骨箭还是重伤了他。 就是木蔚来那种就算你将他凌迟,他也毫无惧色的样子,令木鱼的怨愤更是难平! 第三箭又搭在弓上! 木鱼那张翻版了木辛的脸因为气愤而扭曲,变得更加狰狞可怕。他狞笑着:“木蔚来,我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只要你向我求饶,我就给你一个痛快的解脱!” 木蔚来并不相信木鱼的话。就算他觉得自己欠木鱼一条性命,也不代表自己的尊严要屈服于木鱼。木鱼只不过引诱自己向他摇尾乞怜的时候,他就变本加厉地对自己进行侮辱罢了。 其实,木蔚来还有一个苦衷。他在忍耐,在等待。这样做,不但能偿还木鱼的命债,还能在最短的时候间,到达他要去的地方……但这个苦衷是必须有所牺牲的。为了完成阎王和木子博士的嘱托,他在所不惜。 木蔚来压抑着全身难言的剧痛,轻喘了一会,苦笑着说:“如果你能帮我解脱,我会很感谢你。可惜……你不行!” 木鱼没听明白木蔚来所话何意,木蔚来也没打算让木鱼听懂。木鱼只以为木蔚来是取笑他没本领,就更加恼火! “嗖”的一响,第三箭射出!直直地钉入木蔚来腹部。木蔚来闷哼一声,头垂下,便没了动静。这次,他终于抵受不住骨箭的侵魂之痛,晕厥过去了。 这么快就玩完了,木鱼还没有过足瘾呢!当下正是他怨愤盛极之时,又搭起骨箭往木蔚来的左腿补上一箭。奈何那个失去意识的亡魂,没再有半点反应,倒让木鱼觉得扫兴之极。 “死都不肯求饶吗?好啊!我让你变成刺猬!变成箭耙!”木鱼变走骨弓,又掏出口琴,凑到嘴边,吹凑起一串串鬼异的音符。 在音乐的鼓动之下,原本被木蔚来砸碎的骨头,慢慢浮起来,变成锋利的骨箭。这些骨箭儿,如春后的细雨般密密札札,盘绕在木蔚来四周,箭心全都射向木蔚来。就等木鱼的指令一下,就会全都射在木蔚来身上! 这时,刮起一阵怪风,另一股邪气停歇在木鱼身畔。从逐渐凝聚的黑雾中,出现一个蓝裙的女孩。她看上去也就十岁左右,两侧耳鬓扎着两条长长的辫子。那姣好的面容,精美的五官上,却凝着一层冷冷的玄霜。如果木蔚来还醒着,看到这个女童的容貌,定会吓一跳。 蓝裙女孩道:“鱼儿!够了!停手吧!你要是把他射成了刺谓,博士怎么做研究!”言罢打了一个手哨,那悬在半空的骨箭全都七零八散地落了一地。 木鱼看到蓝裙女孩,停了吹凑,收起口琴,欣悦地*笑着:“蓝儿,你怎么来了?” 尽管木鱼笑容可掬,叫做蓝的女孩脸上却没有半分笑意,她无情得像冰雪,冷嗖嗖地说:“博士怕你做得太过火,坏了他的实验品,命我来带他回去。” “蓝儿,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木鱼见到木蔚来本来是满腔怒火的,可蓝儿一来,他就乐得把所有的仇恨都忘得烟消云散。 蓝儿与木鱼年龄相仿,可这两个“小孩”起,怎么也不像是一对金童玉女。尽管天生就喜欢跟漂亮女孩的亲近的木鱼频频向蓝儿示好,然而蓝儿却毫不领情。蓝儿对谁都是冷冰冰的,除了她的主人雷鸟博士。 蓝儿走到木蔚来跟前,不屑地瞪了木蔚来一眼,道:“哼!想不到十四年前红没**你,今天你到了地狱还是栽在雷鸟博士手上。” 木鱼一听,便插嘴了:“蓝儿,这家伙是栽在本少爷手上!我倒算是一雪前耻,为母亲和父亲报了仇。”明明捉住木蔚来是自己的功劳呢,蓝儿为什么硬要把这功劳归属到那老头子身上?木鱼为了在蓝儿面前表现自己的能力,以搏得小美人的欢心,得罪雷鸟博士的话也要说一句了。 蓝儿眼尾也没望木鱼一下,冷冷道:“没有雷鸟博士给你的骨魂琴和骷髅兵,你能捉得住他?我看你再死在他万次也不为过。” 骨魂琴,就是控制骷髅兵的魔口琴。是冥界十大禁器之一,排行第七,与排行在第十位的散魂鞭相比,威力胜上好几筹。 木鱼愤愤不平地嚷着:“蓝儿,你也太不厚道了!那火魅薰不是也从博士那里得到了宝器散魂鞭吗?最后还是落得个魂飞魄散,永不超生。而我却能把他捉住,甚至能将他**,这难道不是说明,我的本领在火魅薰之上吗?” 蓝儿道:“这也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照常理来说,你基本不可能打得过他。除非他心甘情愿死在你手上。” 木鱼被蓝儿这么一说,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他想起木蔚来刚才对他说过的话。什么欠自己一条命,为了平息自己的怨恨,愿意拿自己的命来偿还之类……原来,那家伙说的是真心话! 木鱼想明白后,就更气了。冲上去,揪着木蔚来的衣领使劲地摇,骂道:“你居然敢瞧不起我!就算你不让我,我也一样能捉住你!你快给我醒来!我要在蓝儿面前,再打败你一次!” 无奈被骨箭重伤的木蔚来,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那魂体开始变得淡薄起来,时隐时现,好像随时都会消失一样。 不快点回去,搞不好这个家伙就真的魂飞魄散了,到时怎么向雷鸟博士交代呢?想到这里,蓝儿不敢怠慢。 “回!”蓝儿口中念了句咒术,便带着木蔚来和木鱼,一迸消失于这一片茫茫的毒雾中。 …… 冥界科技园,一个开发与研究冥界尖端科技的庞大实验基地。 这里,本来有两位科学家领衔着科研队伍的。他们是大名鼎鼎的木子博士和臭名远播的雷鸟博士。由于阎王童珠子唯才是用的方针,于是早早在阳间结束了生命的两位杰出的科技家到了冥界又有了同台竞争的机会。 可是,在不久之前,雷鸟博士叛变了。雷鸟博士在出逃前,还不忘将实验基地破坏。幸好早有提防的木子博士早就安装了应急系统。实验基本得以破坏的情况之下,保存了下来。轻微的损毁还是有的。这不,在送走麻烦的小白后,木子博士又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死神们正在忙碌着抢修的工作。 而木子博士正一个人呆在秘密实验室,他要改良散光弹。 交给木蔚来的散光弹就片零乱不堪的环境中,紧急研发出来的。由于时间紧迫,散光弹仍有很多缺陷。比如在对使用者的安全保护这一方面,可以说是零。 突然,一阵巨大的爆炸声,将实验室的墙壁炸开了。 巨大的震荡,令实验桌上的仪器和材料全打翻了。一个青衣的小女孩从断壁浓烟中蹿入来,冷冷地对惊愕不已的木子博士说:“木子博士,我家主人想请您到黑灰山作客。” 不等木子博士作反应,青衣女孩迅间便插出一支微型手枪,一扣板,向木子博士开了一枪。 震魂枪,是冥界口径最小的手枪。子弹是用流影河水的提取物合成。被射中的灵魂,在短暂时间内会失去意识。相当吧!这是雷鸟博士的得意杰作。 木子博士应声倒地,青衣女孩不知哪里来的大力气,将木子博士扛在肩上,飞也似的,眨眼间就不见了…… …… 不久,正在阎王办公室时审批文件的童珠子,收到急报:木子博士失踪了! 第三一九回 血债难相抵 “兹兹……” 强腐蚀液体泼在皮肤上侵蚀反应时发来的声音,伴有白色凫凫的烟雾生成。 木蔚来的意识被一阵煎皮拆骨的剧痛拉回来。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发觉自己双手被反绑在架子上。而周围的环境,琳罗满目的仪器和设置与其说是实验室,对木蔚来而言,更像审询迫供的刑房。 射在左胸、右臂、腹部还有左腿上的骨箭扔未插出来。被不明液体沾上的皮肤,泛着磷磷的白光,那是正在被一点一点消融的魂体蒸腾产生的亮光。 由黑变亮的视野中,木蔚来看着一张张熟悉的脸孔,正阴森森地朝着自己冷笑。 雷鸟博士就站在木蔚来面前,他手中还拎着一只玻璃长颈瓶。里面装的是闪烁着淡淡白光的透明晶莹的液体。 刚才,泼在木蔚来身上的,就是这种东西。 雷鸟博士阴毒地朝木蔚来道:“流影河之水的滋味如何?若是换了个普通的灵魂,只要一滴,就能被完全融化了。而你,受了半瓶仍安全无恙,真是可怕啊!你这个怪物!” 木蔚来仿佛没听到雷鸟博士的话,也仿佛没看到雷鸟博士那狰狞丑陋的脸。他的眼睛,穿透了挡在自己面前的雷鸟博士,落到站在雷鸟博士身后不远的木辛和木鱼身上。 木辛,木子的哥哥,也算是自己的挂名亲人了。就算再对自己不是,好歹也对自己有着十年的养育之恩。而他的儿子,木鱼,就站在旁边。不惭是父子,无论是长相还是眼神,都十分相似。 看到木辛笑意中的幸灾乐祸。 “大伯……好久不见……”没想到久违的亲人,再次见到是以这种场合面对,木蔚来觉得命运又一次跟他开了玩笑。 一个又一个被自己**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仿佛将陈封以久的,从前的那份罪恶一丝一丝地抽出来,狠狠地鞭笞着那个受伤的灵魂。 木辛皮笑肉不笑,外翻的香肠嘴说话了:“是好久不见了。我在这里等你下来,足足等了四年。”在朵朵峰上,被好大叔强制三年为木蔚来守墓的耻辱,至今他仍记忆犹新。到了生命的最后,木辛是像尼卢奥的木神灵一样,被邪玄魔附身的木蔚来吸尽血肉枯萎而亡。 木辛是明今市龙头企业的老板,家财早就万贯。木蔚来一直都想不明白,木辛怎么就贪图父亲木子留下的那一笔对他来说只是小数目的遗产呢?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没有不贪,只有更贪。 其实,木辛看中的当然不仅是木子的巨额遗产,还有木子藏在实验室不为人知的科技成果。如果把这些技术变成商品推广出去,那个利润很可能就会使木辛成为全球首富。对那种技术的奥义感兴趣的还有雷鸟博士。在制造生化人这一领域,木子博士比雷鸟博士胜一筹。于是,雷鸟博士与木辛才会狼狈为奸。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他们对付的是一个披着人皮的逾越异界而来的千年恶魔,他们基本就没法与之相斗。若不是恶魔想利用他们的野心,去锻炼那个用来替换的身体,恐怕他们会死得更早,更惨! 木蔚来用一种可悲的眼神,看着木辛,坚定地说:“大伯,很感谢你养育了我十年。你因我而死,我一直都很内疚。但是,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们在冥界胡作非为的。” 木辛听了木蔚来这番话,好像听到全世界最好玩的笑话似的,狂笑得腰都弯了,一边笑,一边上气不接下气的道:“你……还不清楚你现在的处境?简直痴人说梦话!” 雷鸟博士笑道:“若不是我想研究下,一个异界的灵魂是怎样进入恶魔的身体中,你早就被我用流影河水融掉了……还在那里说着大言不惭的话!” 木鱼看到父亲木辛和雷鸟博士在狂笑,他也附和着哈哈地笑了几声,刹是勉强。 木蔚来看着雷鸟博士和木子,镇定自若地说着:“不清楚处境的是你们……既然你们口口声声说着,我是恶魔,我是怪物,那么我的表现,总不能让你们太失望吧!” “噼啪”一声,木蔚来一运力,便将束绑在自己身上的绳索震断了。 他从架子那里摇晃着走了下来,一步一步向木辛和雷鸟博士走来,一边走,一边用手将插在自己身上的骨箭一根一根地插了出来,随手往仍。 雷鸟博士,木辛都看得目瞪口呆!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那魂体已经奄奄一息的木蔚来,是哪里来的力气将那种特制的缚魂索震断的。 “你……你是假装的?”最吃惊的还是木鱼。因为,将木蔚来捉来这里的是他。 木蔚来脸上泛起一种可怕的淡淡的笑意,与那张俊美的脸相映甚是鬼秘,那不燥不亢的声音悠然地说着:“毕竟,是我欠你们的。我想让你们消消气。当然,也想尽快找到你们的基地。那么,最两全其美的办法,便是以这种姿态,让你们带我来。” “我早就应该察觉到才对!散魂鞭也奈你不何,骨魂琴又怎能如此轻易便**得了你!”雷鸟博士如梦初醒,惊惶地后退了几步。 每走一步,都要忍受着千刀万剐,煎皮拆骨般的痛楚。这种痛楚,已经远远超越了常人能承受的程度。如果换作其他人,一定会宁愿马上魂飞魄散,也不愿意多留一瞬间承受这种非人的煎熬! 即使被捉是假装的,重伤却是真的。骨箭的伤已经痛得他晕厥了一次。而流影河之水的灼伤,又令他的伤进一步加重。流影河之水源自寒冰潭。常人只要沾上一滴,就足以魂飞魄散。悍麟救起他的时候,往他的灵魂里注入了不少灵力,他才得以存活下来。现在被骨箭一伤,又被流影河水这样一泼,悍麟度入的灵力已经差不多燃耗尽。他知道,用不了多久,自己很可能就会消失。 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孩子,不要光为了任务就忘了自己的安危。等你回来后,父亲,还有很多话要跟你说。” 在这种紧要时刻,木蔚来竟然想起了临行前,木子博士对他说的话。 “父亲,孩儿恐怕回不来了……不过,这是您早就预料到的吧?” 在木蔚来心里,还有一个猜想,他一直不让自己往那个方向想,可是他还是想到了。 默念着咒语,从掌心变出那枚流光弹。外形就像番石榴一般的流光弹,只有拳头大小。阎王童珠子用很短的时间,教会了木蔚来将这枚小小的流光弹藏在灵魂里,不被其他人发现的秘术。不然,在木蔚来被木鱼掳获时,身上的流光弹早就被搜出来。 雷鸟博士迟迟不杀木蔚来,除了想拿他做实验外,还很好奇木子博士究竟让木蔚来带来了什么可怕的武器对付自己发明的毒雾气层。 现在,雷鸟博士终于看到了那枚他寻找己久的流光弹,他惊惶失措的表情反而马上镇定下来不少。 不知道木蔚来要做什么的木辛和木鱼,早已吓得退缩到墙角。雷鸟博士的嘴角却勾起一丝奸计得惩的弧度。 正当木蔚来要拉断流光弹的保险丝时,雷鸟博士突然道:“慢着!你再动一下,你的父亲可就要魂飞魄散了!” 木蔚来一怔,顿住了,他看着镇定自若的雷鸟博士,思量着雷鸟博士那句话是危言耸听还是真实的可能性。 这时,密室的门开了,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入来。 前面的人竟是木蔚来刚认的父亲木子,而走在后面的是一个青衣的十岁大的女孩。这个女孩子跟小时候的木伊红长得一模一样! 无论是蓝衣女孩,还是青衣女孩,都是雷鸟博士生前批量生产出来的生物武器! 一下子,木蔚来就反应过来,面前那个跟木伊红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绝对不是木伊红! 红还没死,又怎么可能在冥界? 就算红在冥界,也绝对不会再助纣为虐。红现在是有血有泪的人,不再是雷鸟博士的杀人工具了! 青衣女孩用一只银色的短枪抵着木子博士的后背。这支短枪弹膛里装的,已经不是之前掳走木子博士时用的震魂弹,而是用流影河之水冷结制成的灭魂弹。没有人怀疑,木子博士中枪后会有活命的机会! 木子博士无奈地苦笑:“孩子,抱歉了。父亲不中用,拖你后腿。” 木蔚来用温和的眼神凝望着木子博士,放缓语气道:“父亲,不必担心。孩儿一定会将你安全地送回去的。” 雷鸟博士受不了木蔚来和木子之间的半点温情,奸笑着说:“对喔!木蔚来,就算你是个恶魔,也是个孝顺的恶魔,总不能让你的父亲陪葬吧!快放下你手中的武器,否则我叫你老子在你面前魂飞魄散!” 木子博士大义凛然地说:“孩子,不用管我!父亲愿意为冥界的长治久安牺牲。” 木蔚来深情地望着木子,慢慢弯下腰,将流水弹放,然后一脚将流光弹踢到无人的角落,道:“父亲,孩儿从来都没为你做过任何事,今天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无论如何,作为儿子的我,都希望父亲您能好好活下去。那怕只是你的灵魂也好。” 木子博士急得大吼:“蔚来!你怎能为了我弃整个冥界的安危于不顾!你这样做,就算我活着,还有何颜面见阎王?” 木蔚来丝毫反悔的意思也没有,理直气壮地道:“无论怎样,你都是我的父亲。我绝对不容许你在我面前被人**。” 雷鸟博士大笑了三声:“哈哈哈!很好!很好!很好!” 见形势峰回路转,早前躲瑟在角落的木辛父子又挺直了腰背…… 第三二零回 危难见真情 黑灰山秘密基地。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新仇旧恨全在此,怨家易结不易解。若大的空间,空气不能流通,直让人压抑到心里去。 见木蔚来扔掉了流光弹,木子博士沮丧不已,茫茫地摇头叹喃:“功亏一篑啊……功亏一篑啊……”到了这个时候,木子博士已经不在乎抵在背后那支灭魂枪。 然而,木蔚来却非常在意。 木蔚来一步一步向着青衣女孩走去,坚定地说:“武器我已经放下了,快放了我的父亲!”他说得好像是合情合理的话,但他也不敢肯定,雷鸟博士他们是否会信守承诺。因为,他面对的,是一群阴险毒辣,卑鄙狡诈的亡魂。有那么一个可能,他可能会彻底地输了!赔上自己的性命,父亲的性命,还有整个冥界的安危! 但他必须孤注一注,他有绝对不能舍弃,必须要去保护的东西! 雷鸟博士向青衣女孩使了个眼色,奸笑道:“青儿,放了木子博士!” 青儿左手按着雷鸟博士的背用力往前一推,木子博士一个踉跄就要栽倒,木蔚来连忙迎上去将木子博士扶着。 “你……太让我失望了!”岂料木子博士不领情,气愤地将木蔚来推开。 雷鸟博士阴险地笑道:“我说木子,有个如此孝顺的儿子,你还生气啥呢?” 木子博士对雷鸟博士的话嗤之以鼻,愤愤道:“如此不识大义的儿子,不要也罢。早知道,就让你在寒冰潭魂飞魄散便算。把你救回来,还坏了冥界的大事。” 木子博士的话,字字都像针一样扎入那个受损得千疮百孔的心灵里。原来就因为伤重而几乎无法站着的身体,轻轻晃了几下,可强大的意念支持着,他又勉强地站着。 雷鸟博士对木蔚来细微的变化看在眼里,他知道木蔚来刚才的勇猛只不过是吓唬他们,过不了多久,就算不去攻击他,他自己也会倒下。但是,这个顽强的灵魂经常会做出一些出奇不意的事,不到最后一刻,也绝对不能对他掉以轻心。于是,雷鸟博士朝一直站在木子博士身后不远的青儿使了个眼色。 青儿会意地望了雷鸟博士一眼,悄悄地举起银短枪…… 站在木子博士的立场,木蔚来也不难理解他父亲的想法。一个死后放弃去天堂享福,却执意留在冥界费刹苦心地钻研如何为冥界作贡献的科学家,的确不会少乎自己的生死。自己在这种时候,把他救下来,跟亲手砸坏他的名节没有区别。父亲对自己有怨气是在所难免的。 可是,木子博士却没有替木蔚来想过。 他今天才认了木子博士作父亲,要他马上就亲眼看刚认的父亲死在自己面前,而无动于衷,他绝对做不到。 看着木蔚来一面痛苦的表情,看着木子博士一面的怨愤,雷鸟博士觉得痛快极了!他不由得放声大笑,那笑声可真刺耳。 那笑声就是对木子博士的讽刺,讽刺得他无地自容,他恨不得挖个洞然后钻入去! 就在雷鸟博士的笑声分散了众人的注意力之际,突然“砰!砰!砰!”的连续三声响亮的枪声! 青儿向木蔚来连开了三枪,枪枪击中心脏。 木子博士就眼睁睁地看着木蔚来在自己面前“扑”的倒下去。本来,他还埋怨着木蔚来的感情用事,可是这一刻,木子博士的脑海一片空白。 雷鸟博士冷冷道:“木子,你不是说不想要这儿子吗?那由我们来帮你解决他吧!哈哈哈!” 既然已经迫他将流光弹交出来了,那么就不必再留他性命。虽然木蔚来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实验魂体,但是留着木蔚来始终是个祸患。这种风险比起从实验中得到的成果要大得多。雷鸟博士为了保存自己,已经不愿意去冒风险了。 “孩子!你要坚持着!”木子博士丢下科学家的架势,扑过去将木蔚来挽起来,焦急地唤醒着。刚才的怨愤都烟消云散了。 从一开始,木子博士就没打算让木蔚来活着回来的。那个流光弹的不完美设计,事必会让拉断机关的人也断送性命。可是,如果冥界不将木蔚来救回来,木蔚来早就死在寒冰潭中了,而他本来也是生无可恋,一心求死的心态,即使这是一项残酷的任务,对木蔚来而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然而,当听着木蔚来一次又一次在亲切地唤着自己为父亲。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着,无论如何都要保护着自己时,木子博士铁硬了的心肠又软下来。从事科研工作数十年,膝下无儿无女,好不容易认了个出色的儿子,马上又让他去送死。儿子拼死救了自己一命,自己还要埋怨儿子的不争气!天下间,哪有这种冷酷无情的父亲?有种难言的父爱在木子博士心里涌动! 木蔚来软软地躺在木子博士怀中,吃力地睁开眼睛,嘴角却挂着淡淡的幸福的笑意。从木子紧张的神色中,他看到了木子对自己的真心关怀和爱护,并不如自己之前所猜想的那样,一心让他送死。那是一种慈父对儿子的关爱,是木蔚来一直以来渴望着的东西。 “父亲……放心……我不会令你失望的……”用流影河之水冷冻制成的子弹在木蔚来体内慢慢融化,正由心脏开始,一点点地融蚀着他的灵魂。他忍受着剧痛,艰难地吐了一句话,想挣扎着坐起来,却发现连一丝的力气也没有。连灵魂都虚弱到如此程度了?他心里苦笑了一声,知得自己大限将至。 雷鸟博士见木蔚来心脏连中了三发灭魂弹仍不死,惊悸不已!连忙呼叫:“青儿!快杀了这怪物!蓝儿,快将那个可怕的武器拿给我!” 雷鸟博士是想夺取被木蔚来踢到墙角的流光弹。蓝儿一直就守在门外,听到雷鸟博士的吩咐后,马上飞身入来,就去拾那流光弹。 与此同时,青儿再起用枪瞄准木蔚来的心脏,手指扣下机关! “砰!” 第四发子弹射出了…… …… 躲躲峰绝顶。 连系着木蔚来和小白的那根红线早就断开了。灵魂出窍的小白依然双目紧闭。幽王紫叶作法就有一个多小时,木蔚来和小白仍双双未醒。而幽王紫叶显然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额头布满汗滴,可她仍然苦苦地坚持着。小妖们看得着急,可又无从帮忙,惶惶不已! 突然,幽王紫叶面前的水晶球爆炸了!晶片四射,散落一地。依附在晶碎上的灵气袅袅地蒸升着。 “蔚来!”突然有了变卦,冰绫担忧地望着木蔚来。 木蔚来依然睡得平静,没有任何清醒的迹兆。而盘坐在他身边的小白,也是老僧入定的样子,动也不动。 幽王紫叶喷了一口血,倒。 本来坐得远远的莎乐乐见状吓得一个箭步扑过来,将幽王紫叶扶起,焦急地呼唤着:“紫叶姐姐,你没事吧!不要吓我!” 幽王紫叶还清醒着,她捂着胸口,喘息着说:“神龙小白动作太慢了,我已经无法再为他开通玄冥大道。现在,无论他找到木蔚来的灵魂与否,他都只能靠自己力量回来……” 莎乐乐从未见过幽王紫叶受伤。法力高强的幽王紫叶,在降魔伏妖之事中,从来都是战无不胜,何时如此狼狈过?(其实,只是她从来就没有遇到正真厉害的妖魔~)“紫叶姐姐,你受伤了就不要勉强!走,我带你回去养伤!”莎乐乐小小的身体,大大的力量,一下子将紫叶的手臂搭在自己胳膊上,扛着紫叶就往直升飞机的方向走。 “等等啊!我家主人和小白大人还没醒!紫叶小姐你不能就这样走了啊?”灰羽急得直叽嚷。 “我已经尽力了……剩下的,只能靠他们自己……”幽王紫叶还没喘过气来,又吐了一口血,这次她晕过去了。 开启玄冥大道的咒术本来就是幽王家族中的禁术。这种咒术会极大地损伤了施法者的生命力。现在的她不但灵力紊乱涣散,而身体更是虚弱到了极点。施行这个禁术的代价,是折减将近二十年的性命。 幽王家族向来都是以斩妖除魔为正道,不少被幽王家族驱散的邪灵一直以最低迷的状态潜伏在家族成员四周。幽王家族的人天生有强大的灵力,不会被这些邪灵侵袭,但一旦灵力变得微薄时,这些邪灵便会集结便乘虚袭击报复。 莎乐乐走出数步,那乌云盖月的夜空之上,已经聚集了一股黑色的怨念。怨念逐渐形成一条**的黑龙。黑龙张牙舞牙,朝着幽王紫叶吼嘶着,突然从天下往下俯冲,张开巨大的嘴巴,直往幽王紫叶噬咬而去! 莎乐乐虽身怀绝世武功,但从小跟随**云浠在深山修道,何时曾见得如此惊骇的魔物,一时间吓得呆若木鸡,不晓得闪避。 这刹那间的变化实在太快,众人还没还得及反应。 眼前幽王紫叶和莎乐乐就要命丧于邪龙之口,这时一道凌厉的彩光从木蔚来房间的窗口飞出!众人不由得被那道亮光吸引了目光。 原来,是木蔚来的黑曜宝剑自行飞了出来! 黑曜宝剑以雷霆万钧之势贯穿了**黑龙,黑色的怨念即之飘散殆尽。 然后,黑曜宝剑半悬在空中,剑身发出“铮铮”的鸣音,五彩光晕一轮一轮地闪散着,众人正惊讶于这种怪异的现象,黑曜宝剑突然“嗖”的一声,在大家面前凭空消失了! 第三二一回 宁死勿负约 冥界黑灰山。 一道黑光划破了灰茫茫的长空,闪迅间骤现于黑暗军团的秘密基地密室中。 黑曜宝剑竟然穿越了空间由人间来到冥界! 剑尖与迎面而来的子弹的弹尖相撞,高速飞行的子弹即时被由中心破开半倍,殒落。 黑曜宝剑没有停止下来,继续前进,戳穿了青儿的身体。然后,剑优美地回度转侧,刺中了正想拾起流光弹的蓝儿,从后背入前胸出! 被刺穿的两个灵魂很快就灰飞烟灭了,而黑曜宝剑飞至木蔚来面前,静静在悬在半空中,好像一个随时待命的士兵。 “孩子,是你控制的剑?”木子博士吃惊地看着躺在自己怀中,虚弱得若隐若现的木蔚来。 木蔚来能以意念操控黑曜宝剑,这是木子博士早已知道的事,可出奇的是,这回木蔚来竟然能从人间界直接将黑曜宝剑召唤至冥界。这个即将消失的灵魂,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力量又提升至另一个境界,一种可怕得令人畏惧的境界。 这可要多亏于冰河雪兽卡巴斯留在木蔚来体内的那片寒玉的碎片。寒玉与木蔚来的身体融为一体后,使本来已经虚弱不堪的恶魔的躯体增强了,并与身在冥界的木蔚来的灵魂相互感应。 在重伤毫无活动之力的情况下,木蔚来唯一能使用的招数,便是用意念使唤黑曜宝剑。但是,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将黑曜宝剑召唤至冥界。记得在冰河极地的结界里,修罗女与鬼魅来袭,他就没能召唤成功,以致在毫无抵抗力之下,落入修罗女手中,受尽了**…… 木辛父子见木蔚来不动一根指头,都能在瞬间**了两个灵魂,都吓得撒腿便跑。天知道这怪物下一秒钟会不会用剑刺穿自己的脑袋呢? 雷鸟博士又惊又怒!只差一步,就能将阻碍他的力量一举歼灭了!竟然在紧要的关头,杀出一把黑不溜湫的剑。这个恶魔到底隐藏了多少实力?雷鸟博士不得不承认,自己低估了木蔚来的力量,以致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他的“苦肉计”蒙骗了。当下,雷鸟博士知道强夺流光弹无望,紧跟着木辛父子,也逃出了大门。他要去找援手! 木蔚来当然知道,雷鸟博士很快就会回来,而且带来更厉害的对手…… “父亲……现在没人能伤得了你……快……将流光弹拿给我……”木蔚来争分夺秒地说着,他快撑不下去了。一旦他消失,黑曜宝剑就会形同废剑,到时木子博士的处境就会非常危险。 “你真*!为什么不早点用这招!这样就不会受如此重的伤了!”木子博士心痛地说着,可一想便也明白了这孩子的良苦用心,莫不是为了将自己从敌人手中救出来?本来木蔚来完全可以避开最后那三枪的,一定是自己那番无情的话,挫伤了他,令他分了心。木子博士内疚不已! 虽则对木蔚来万分内疚,木子博士不敢怠慢,轻轻放下木蔚来,让他躺,然后信脚跑到墙角那头,将流光弹拾来,回至木蔚来身畔。 木蔚来伸出手就要将流光弹夺过来。木子博士突然想到什么,不想将流光弹交给木蔚来,用力回拉,那知木蔚来硬是使力将流光弹抢走,然后一掌将木子博士推离自己几丈。 “孩子,你想干什么?”木子博士惊惶地叫着,又要扑上去。 悬在空中的黑曜宝剑突然飞入木子博士手中,像有磁力似的紧粘在木子博士手里,尽由木子博士怎么甩也甩不掉。紧接着,黑曜宝剑牵扯着木子博士往后退,木子博士非但不能往前再靠近木蔚来一步,反而与木蔚来的距离越来越远。 “你不要乱来!”木子博士惊恐万状,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躺的木蔚来目中泛着泪光,用无限不舍与爱慕的目光凝视着木子博士,微笑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着:“流光弹引爆的一瞬间……会产生强大的破坏力吧……父亲……我不能把你留在这里涉险……恕孩儿不孝……不能伺奉你了……我一直以你为荣……如果有来世……我希望能继续做你的儿子……再见了……” “不要——” “嗖砰”的一声,黑曜宝剑拉着木子博士飞出了密室,飞出了黑暗军团的基地,飞出了黑灰山……这个速度快得令木子博士还没反应过来时,木子博士已经发现自己身在黑灰山外三里远的乱石丛中。 与时同时,黑灰山顶发出一阵巨大的爆破声响。黑灰山上空出现一团巨大的蘑菇形气团,跟接着一轮夹杂着强大光能的风流向山下的四面八方横扫。山体表面的灰石被挟带着滚滚而下,形成一泻千里的可怕的石流光波…… 这一刻,木子博士知道,流光弹被引爆了! 笼罩了黑灰山多时的毒雾气层在流光弹的冲击之下土崩瓦解。灰茫茫的雾气开始消散。一直埋伏在山下的死神军团,在悍麒和阿蛮的带领下,咆哮着向着山顶蜂涌而上,场面蔚为壮观。 破坏雾气层的任务完成了,可木子博士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他失落懊悔到了极点!两行眼泪滚滚而下。 “父亲……放心……我不会令你失望的……” 想起木蔚来中枪后对自己说过的一句话,木子博士感受到一种锥心的痛! 这孩子,原来早就知道了…… 拉断流光弹的保险丝会要了他性命,可他还是笑着答应了自己,应诺无论如何都会完成任务。就算自己对他说了那一番过分的话,什么没把他救活过来就好了,他仍然一心想着在如何保存自己安全的前提下,完成自己交给他的自杀式任务? 为了冥界的安危,小小的牺牲在所难免。这种从大局着想的思想本来一直指导着木子博士的行为,是他自以为高尚的理念。但面对木蔚来,木子博士竟然第一次有了一种很沉重的罪孽感。他觉得自己的行为无异于将一个本来已经绝望的人推入无底的深渊。他利用了木蔚来的善良和对父爱的渴求达到了自己拯救冥界的伟大目的。这一刻,木子博士突然觉得自己的思想很龌龊! 木子博士不能忘记,在阎王办公室里与木蔚来相认时的情景。受尽委屈,历尽沧桑的木蔚来在自己怀着放声痛哭时是那么的脆弱可怜,而自己却没有多说一句安慰他的话,便着急着令他带着流光弹上路。 “我没资格当你的父亲……”木子博士痛苦着,软软地跪,茫然地望着黑灰山,双目无神。 黑曜宝剑斜斜地插在沙地里,失去了所有的光泽,形成废剑,仿佛为它的主人在默祷。 灰云层逐渐被驱散的天际,划过一道白色的闪电,转瞬即逝,可又突然折回闪落在木子博士面前。 从耀目的白光中出现一个俊朗不凡的少年,却是一脸的焦燥与愤怒。 这个就是苦苦寻找着木蔚来的小白。 小白身上的光芒投射到木子博士的眼睛里,仿佛为那灰土堆了点燃了新的希望。 木子博士回过神来,吃惊着道:“你怎么在这里?”木子博士是吃惊着,这小白明明比起自己先出发,为什么迟迟没赶到木蔚来身边? 小白愤怒的金眸里几乎要迸射出杀人的火光,朝木子博士吼了一声:“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 木子博士懊丧地泣着:“蔚来他……” 不再理会木子博士,小白拔出地上的黑曜宝剑,忧怨地喃叨:“主人,小白又来迟了……这该死的冰河神界,魔界,冥界!没有一个好人……主人你真是*到极点!” 黑曜宝剑被小白握着的一瞬间,焕发出一轮新的光泽,由剑柄一直延润至剑尖,又复恢了原状。 在黑曜宝剑上,小白感应到了木蔚来注入其中的残余的气息。 本来小白是全力以赴向黑灰山进发的,那知黑灰山上伏兵重重。一会儿冒出黑暗兵团的四大**,用的什么破铜烂铁的武器,一会儿喽罗杂碎前仆后继,挥刀乱砍也没完没了。好不容易,也花了不少时间,将这些不厉害却死缠烂打的家伙们统统收拾了,小白立即以闪电速度向黑灰山顶飞去,那知就在这时,黑灰山顶发生了巨大的爆炸!感应到木蔚来的魔力伴随着黑曜宝剑破空而出,小白还以为主人出来了呢!开心地朝黑曜宝剑降落的方向飙去,那知等小白赶过去,看到的只是沮丧着流泪的木子博士和失去力量的黑曜宝剑。 不用木子博士解释,小白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主人,用最后的力量,将木子博士送走,而自己却留在黑灰山,拉断了流光弹的保险丝,与黑暗军团同归于尽。 小白是要埋怨主人的愚蠢,到死了还是被冥界的人利用一次;小白是心痛,可已经心痛到流不出一滴眼泪! 握着黑曜宝剑再次腾入天际,全速向黑灰山顶飞去。 就算一千次,一万次,还是要将主人救回来。在主人还没得到真正的幸福之前,小白不容许主人就这样散手人宸,小白沉重地发誓! 第三二二回 殇楚随焰灭 未及木辛父子和雷鸟博士走远,木蔚来就把流光弹引爆了。这些恶灵,在倾刻间,就灰飞烟灭。受流光弹波及,驻守在黑灰山基地的黑暗军团死伤大半,因而死神军队能长驱直入,直捣魔巢。 流光弹释放出来的强大光能,就像核福射一样,穿透了木蔚来的灵魂。本以为这一次,定会魂飞魄散,然而他却仍能感觉到自己是存在着,却越来越不能感知这个世界。 无论闭着眼睛,还是睁开眼睛,刺目的白光就会像刀子似的扎入他眼睛里。脑子里好像有几万台的重型挖掘机在同时作业,隆隆隆的还要地动山摇。全身每个细胞都好像被炭化了一样,被烈焰灼烧着。一会儿觉得置身于火海,一会儿又觉得身体被碎石机粉碎了,一会儿又觉得像被太阳晒成石化。总之,各种难言的痛在刺激着他的大脑神经。 他仍旧静静地躺在那个几成了废墟的基地密地。只是他再也不能动弹一下,哪怕是一个手指头,还是他的意念。他的灵魂处于崩裂的边缘…… 一道黑色的烧焦的脚印正一步一步向他逼近! 脚印的主人是熔岩一样的赤红色流质液体,没有固定的形态。几滴岩浆从这个赤红色的怪物身上滴落,地面马上被烧穿了一个黑色的洞,还腾腾地冒升着焦味的白色烟雾。这个赤红色的怪物,就是由九重地狱叛逃出来的地狱烈焰炎魔! 木蔚来觉得四周越来越灼热,就像火山喷发的熔岩和热浪正向他漫淹而来。这是一种极**的高热!他知道,一定是炎魔来了!除了炎魔,冥界中,没有其他妖魔拥有这种特性的邪力! 炎魔轰轰地咆哮着,变出烧红的铁钳一样的手,掐着木蔚来的脖子把他吊在半空。木蔚来已经虚弱得毫无反抗之力,任由炎魔摆布。 火红火红的铁手在那**的脖子上,留下了黑色的指印。这种高温的地狱烈火,是足以令普通灵魂烧熔的! 木蔚来所承受的痛楚,早已越出了限极。现在的他,开始麻木了,没感觉了,慢慢的连意识也会销亡,然后,他就会完全地从这个世界消失。所以现在,就算炎魔再向他施加一午倍一万倍的压力,他也不会有痛感。 他明明睁开眼睛,可是除了一片刺目的白之外,什么都看不到。炎魔一定是用很愤怒的表情瞪着自己吧?因为自己,黑暗军团的末日到了。炎魔当然会愤怒。雾毒层被流光弹破坏了,自己尚且伤及如此,雷鸟博士和木辛父子恐怕也是消失了。死神军队快赶到了,到时这个炎魔也会被捉拿归案。 想不到自己一心求死,到头来,是死在炎魔之手。只可惜自己的眼睛现在什么都看不见。看不见炎魔,看不见这个送自己最后一程的人!无论如何,阎王和父亲交给自己的任务总算完成了。也没有什么好牵挂的,就这样告别这个世界吧!在烈火中死去,在某些国度,还是很高尚的葬礼…… 他在自嘲着,慢慢失去了意识。他不知道,就在他失去意识的一瞬间,小白已经十万火急地从黑灰山下赶过来了! “主人!”小白悲吼了一声,向炎魔扑去。 觉察到扼在手中的灵魂已经虚弱得若有若无,而迎面而来的灵力惊人的小白才是正真的对手,炎魔随即一挥臂,将木蔚来甩了出去。 炎魔也就想减少个手中的累赘,好全力对付强大的小白而已,也没怎注意甩出去的角度。可怜的木蔚来被他狠狠地砸到钢铁似坚厚的墙上,又重重地摔落地。幸而那只是一个失去了意识的亡魂,如果是血肉之躯,恐怕早就血溅当场,血肉横飞了。 小白只是来找木蔚来的,哪会理会你炎魔反叛不反叛?眼睁睁看着主人被这个赤红色的怪物如此**,一颗悬在半空的心此刻仿佛被紧紧地揪着了,痛得他透不过气来。紧急改变方向,向木蔚来那里飞扑过去,小心地将木蔚来搂起来揽入怀中。 “主人……快醒醒!小白带你回去!”小白噙着泪水哀嚎。然木蔚来那里有半点反应?一如既往低垂着眼帘,平静的面容上没有半点伤痛愁惨,就是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累累,让人目不忍视。全身不下四处的骨箭之伤,流影河水的灼噬,心脏中了三枪灭魂弹,显得炎魔的在他脖子上留下的烙印是那么微不足道。 自从木蔚来走入冰河不归路,小白就没有见过好好的主人了。尽管那个躯壳已经恢复得完好无损,但是主人的灵魂却是伤上加伤。小白想不明白,为什么主人的命运会如此悲惨! 他本来对冥界尚存一丝感激之意。因为冥界救了濒死的主人的灵魂。然而,如果冥界救主人只是利用主人达到某种利益而令主人再惨痛地死一次的话,那么小白绝对要鄙视这个无耻的冥界!只有主人才那么*,答应冥界这种荒谬的要求! 当下,小白完全无视了逐渐逼近的炎魔,只是将自己的灵力,以最快的速度,输送入木蔚来的灵魂,争分夺秒,只希望能多挽留这个即将幻灭的灵魂片刻。 “主人,你要坚持下去!大家都在等着你回去!你不能死在这里!”小白嘶声力竭地呼叫着。在小白记忆中,每当主人受了重伤徘徊于死亡的边缘,只要拼命地呼唤着他,他总会努力着醒过来,不会让自己悲伤太久。小白就是怀着这样的心情,这样的希望,边唤边哭。 堂堂的尼卢奥神龙,哭得像个没爸妈的孤儿似的,如果被海蛟看到了,一定会是被天雷劈到的表情。可小白从来就是不计较形象的。谁敢取笑他?谁要是把他惹怒了,他就把谁劈了,用那无往而不胜的闪龙爪! 那哭声没雷到海蛟,但可把炎魔给惹怒了。 “你的对手是我!”炎魔向小白伸出熊熊的烈火魔爪!炎魔满腔的愤怒,现在只有发泄在小白身上。原本以为可以借着雷鸟博士的帮助,逃出冥界的监控获得自由,没想到一个不堪一击的灵魂,究然将毒雾层毁了,而眼前这个来历不明的白得发亮的家伙,又将他的手下打得落花流水,现在却在他面前哭哭涕涕,完全不顾及他作为受害人的感受。 那炎魔虽然是九重地狱亿万年以来的烈焰,却智商一直没有进化。不然,就不会受雷鸟博士的唆摆,叛出地狱了。明明已经感觉到小白身上那一股强大得不寻常的力量,还为了争那一口气,那一个面子而迎上去?如果炎魔现在选择撒腿就跑,那么在死神大军还没赶来之前,或许他能逃出死神大军的天罗地网,而隐遁于某处逍遥法外一阵子。 可是,炎魔只是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妖魔! 他见小白对自己的怒吼无动于衷,竟然一手就向小白的肩膀抓去,而又竟然被他抓住了。 “嘿嘿!我叫你器张!把你撕成碎片!”炎魔得惩地狂笑,那笑声就像雷公似的又浑又轰。 小白头也不回,依然专注于不遗余力地将灵气输送入木蔚来体内,任凭那火烫的魔掌在自己肩上烙出了一个黑色的焦印。 “怎么?怕我了吧?害怕得不敢动了吧!哈哈!”炎魔继续狂笑,又想伸出另一只手去抓小白的脑袋。 小白依然头也不回,却突然挥出左掌,在炎魔身上劈了一下。 顿时金光轮飞,闪电般的灵力穿透了炎魔的身体。一开始,炎魔没感到有任何变化,还以为小白在那里殊死的挣扎一下而已。 又闻得小白以不屑的语气冷冷道:“你就这种程度吗?那我就放心了!你的烈火基本伤不了我的主人。” 小白话毕,炎魔的身体从中间被划分为两半。熊熊的烈火在遇上像水一样冰冷的灵力时,被浇灭了。 原来,小白不闪不避,故意受炎魔一掌,也只不过希望与主人感同身受而已!他甚至希望可以代替主人承受一切的伤痛,而换取主人开心快乐地活下去。然而,这根本不可能…… “你……你用的是什么妖术?”炎魔的身体开始蒸发,化作白腾腾的雾气。 小白得意地笑笑:“没听说过水能克火吗?我是掌握雨水的神龙呀!难道连你这点混帐的火苗也烧不灭吗?洗洗醒!这辈子你也没机会醒来!”又复往炎魔身上劈了几道金光。 小白对炎魔用的,正是他的绝技闪龙爪,时空也可为之划破,而区区地狱九重烈火,又如何能抵受尼卢奥雨水之神龙的倾力一击? 最终,炎魔蒸发成冥界空气中的水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长驱直入的死神军团很快就到达了小白和木蔚来所在的秘密基地。由于流光弹的辐射已经把基本的叛逆分子“清洗”得非常干净,所以悍麒和阿蛮这一仗倒是打得轻松。 第一个冲入秘室的是悍麒,看到里面的惨状后,他不由得唏嘘了一句:“木蔚来啊,刚才见你时还好端端的,乍一眨眼的功夫你就伤成这样啊?” 第二个冲入来的是阿蛮。前因后果在与悍麒汇合后,阿蛮由悍麒口中也知道了个大概。阿蛮是小白的手下败将,对小白凶悍强大是心有余悸的。早在悍麒渡木蔚来过流影河之时,阿蛮就已经远远的望见过木蔚来,那时只是觉得这个惊艳得令人窒息,却又在流影河水中没有倒映的亡魂有点可怕而己!可那时迎风而立的木蔚来是那么英姿飒然,而此时却衰落得像一只精疲力竭的枯叶蝶!而那凶悍冷傲的小白,竟然抱着木蔚来哭得浠漓哗啦,一塌糊涂。即使是强大如此的小白,也有赶不及救他主人的时候。 阿蛮一时是看得茫了然,不由得道了一句:“啊……节哀顺便……” 那知小白闻得此言,愤愤地骂:“我让你们来是听风凉话吗?有没有救主人的办法?否则,我让你们全部给我主人陪葬!” 第三二三回 弑魂龙吟怒 方醒悟自己说错话,又被小白这一恐吓,阿蛮吓得辫子都翘起来。那灵魂都已经处于崩裂的边缘,阿蛮只是守护流影河的死神,自是无计可施,安慰之言只会沦为风凉话,阿蛮好委屈地闭了嘴。 小白含着泪水,怨愤地瞪着阿蛮和悍麒,眼神中迸发着一种无庸抗拒的要胁。 悍麒自然知道,这小白为了他的主人什么疯狂的事儿都干得出来。悍麒不是第一次见到小白了。早在尼卢奥,悍麒就见识过尼卢奥的两大神龙为了救这个木蔚来,连性命都不要的疯狂举动!如果再迟几秒,哥们俩没能给出一个令他满意的答复,就真的神命不保了。于是他绞尽脑汁,苦苦思索。可还是想不出一个好办法!他心里大叫一万个救命!这木蔚来,还要死去活来多少次啊?为什么每次自己都要站在风头浪尖上? 阿蛮心惊胆战地望了悍麒一眼,声颤颤道:“悍麒大人,这可怎么办才好……” 小白闻得阿蛮称第一个冲入来的妖怪为悍麒,马上吼怒着喝道:“你就是悍麒?你既然能从寒冷潭里将主人的灵魂救出来,就一定能将主人再一次救活!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悍麒被木蔚来从召魂咒中解禁出来后,容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小白当时一下子还没认出来。 悍麒流着冷汗苦笑:“神龙小白,凡事总有个限度。所谓事不过三,我的能力已经不起作用了……” 小白冷冷道:“那你就等着陪葬吧!”右掌已经变成爪状,指间流逸着金色的电波。小白已经开始绝望了。从刚才那一刻起,他感觉到木蔚来的灵魂已经不能再接受自己的灵力了。那意味着,他的主人随时随地都会从他怀中永远消失…… 突然,小白觉得怀中一轻,木蔚来的灵魂慢慢地消溶了,最后变成地上的一淌晶亮的蓝水。 小白脑海一片空白,胸前好像被沉重地击了一锤,双膝一软就跪,望着那一淌还闪烁着亮光的水泊,沉痛得说不出一个字。他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那比他自己的生命还重要的东西。也就是说,这对小白而言,他失去了所有。 好想看到主人再一次睁开眼睛,好想看到主人开心的笑容,好想看到主人活在明媚的阳光下,好想看到主人能远离是非灾难,平凡而幸福地生活下去……好想一直陪着主人,直到永远永远!小白内心的渴望不但地涌现,可全部都被绝望的深渊吸噬了。 “主人,小白好痛苦……别离开我好不好?”小白时而哭泣,时而哀嚎。 报仇、毁灭、杀戳?所有这些能发泄的方式,小白一样也想不起来。他甚至已经想不起,就在刚才他威胁悍麒和阿蛮的话。 “主人……你太不讲义气了!” 小白是怨是痛,是恨又是怒。有几句怨愤的话,还白心里爆发了!主人,你言无信,悔毁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啊!不是说好了,无论发生什么事,主人只要尚存一点意念,也会努力地活下去,而小白绝对不会再抱怨和报仇任何人,无怨无悔地一直支持着主人到最后一刻吗?而现在,主人明明可以不必死在这里,就连阎罗王都不敢收主人的灵魂,那主人你为什么还要执意于毁灭自己?主人首先撕毁了承诺,那就休怪小白无情! 小白金色的眸子里,迸射着可怕的寒光。仰天长啸,悲愤的龙吟震动了整个冥界,在每一个角落凄厉地回荡着,几乎震裂每一个死神的耳膜。地狱的恶鬼怨魂,闻得此声也寒寒瑟瑟,慌惶失措。就连身经百战的悍麒和阿蛮,也被这种摄人的气势迫得站不稳连连后退了几步。 炎魔制造的炽热,在倾刻间被小白的寒气驱散了。整个冥界突然阴风阵阵,充满了一种令人非常不愉快的空气,压抑得令每一个死神都透不过气来。紧接着,乌云狂聚,厚厚积压,本来就阴森的冥界变得更加昏天暗地。 “糟了!神龙要召唤风雨!”悍麒看得天气反常,脸上尽是惧色。 阿蛮不知其所以言,不解地问:“悍麒大人,如果只是下一场雨就能让神龙平息怒火,那又有何不可!” 悍麒慌张地说:“水往低处流,冥界之水来自冰河神界。试问冰河之水倾盆而下,有什么后果?” 阿蛮这才恍然大悟:“如果冰河之水把冥界淹没了,除了死神,这里所有的东西都会消失!” 建筑物消失可以重建,文件消失可以重写,但是在冥界报到和伏役的亡魂如果全都消失了,冥界和人间界之间的平衡就会被打破!然而冥界和人间界还是会以最大的力量保持着相互的平衡,这是不可改变的定律。如果冥界的亡魂一下子全部消失,那么为了保持平衡,人间界就会有半数的灵魂在瞬时间流入冥界充数。 现在地球居住着几十亿人口,如果突然有一半的地球人死亡,那跟世界末日有啥区别?这正是阿蛮想不到,而悍麒所惧怕的事! 小白也不知道有这样的牵连,他只是满腔的悲愤无从发泄。自古以来,神龙愤怒的时候,要么就是招致大旱,要么就是召来大雨。恐怕现在的小白即使知道后果,他也不会控制自己阻止这场他一手殃成的人间浩劫。 “悍麒大人,这可怎么办?”阿蛮越想越慌。 悍麒勉强冷静下来,对阿蛮道:“你!你快把阎王大人找来,就说神龙失控了!我在这里撑住,能抵挡多久就多久!”悍麒第一次有了光荣牺牲的心理准备。 神龙发疯了,除了他的主人,没人能阻止他。一千年前的童珠子为了封印小白,还不是折损了几十年的寿元。虽然现在的童珠子已经当了阎王,可谓今非昔比;可那神龙小白也今时不同往日了啊!由从前的一缕无可依附的亡魂,变成了真正的龙,而且是吸浴恶魔之血而重生的神龙! 所以,就算是现在的阎王,也未必能阻止得了神龙小白。 悍麒有些抱怨阎王童珠子的处事轻率。在利用木蔚来对付黑暗军团之前,有没有好好考虑过,万一木蔚来因此而魂飞魄散,那么忠心耿耿的神龙小白会干出什么可怕的事来?比起黑暗军团叛出冥界,冰河雨水的对苍生的危害是大得多啊!阎王大人,您怎么就没有考虑过这层厉害关系,为冥界和人间界留条后路呢? 阿蛮那有悍麒想得深入透彻,应了一句:“我这就去请阎王!”转身便欲飞身而走。 “你不用去了!阎王来了!”悍麒喝住了阿蛮。 顺着悍麒所指的方向,众人看到哀风冷凛的冥界上空,透射下一道幽冥之光。众死神们的目光不由得被那道光吸引过去。悍麒脸上掠过一丝兴幸的笑意。光芒散去,阎王童珠子出现在众人面前。除了悍麒,其他死神无一不恭敬地行礼。 悍麒心里咕念一句:好哇,你现在才来!看你怎样收拾残局。 童珠子瞟了悍麒一眼,有些不爽,黑着脸,心里道:连你也对我不满。真是反了! “阎王大人……”阿蛮上面想跟童珠子交代一下这里的情况。 “不必说了,我都知道了。”童珠子打断了阿蛮。还有什么好交代的,还不一目了然吗? 童珠子顺路经过时,还捎来了个人,莫不是那个被木蔚来用魔力送出了黑灰山的木子博士。 木子博士看到木蔚来的灵魂已经被流影河之水融化了,鼻子一酸,眼泪鼻涕一齐来,伟大的冥界科学家的形象荡然无存。 “我可怜的孩子啊……”木子博士哭丧着脸就扑过去,却被小白一脚踹开。这一脚之力也不下千斤,木子博士是痛得爬不起来,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快被踢散了。就算木子博士头脑再发达,他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人类灵魂,又怎受得了小白这神力的一脚。虽然痛,木子博士还是想靠近木蔚来一点,艰难地向前挪动着。 小白冷冷地瞪着木子博士,漠然地说:“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局?滚!离我主人远一点!你们一个个,没有一个有好居心!都在挖空心思地利用主人……还在这里猫哭老鼠假慈悲?我呸!” 绝对不让任何人再靠近主人一步,绝对不让任何人再去伤害主人。小白守在那里,一副敌视憎恨的表情,同时不断渲泄着自己体内因为木蔚来的死而翻腾汹涌,无法控制的灵力。 冥界的天空,云层越来越厚,空气也越来越压抑。风静止了,怒吟也停止了!所有人都知道,冰河之倾盆大雨在即。 木子博士是知道小白恼怒他把流光弹交给木蔚来去引爆。现在,木子博士也反悔当初这个决定。 “我错了!如何时间可以倒流,我宁愿自己代替他去死。”木子博士懊悔着。 小白不语,只是轻蔑地冷笑着。小白根本不相信木子博士所说的每一个字。 童珠子心里又暗唉一口气:这个木蔚来到底有什么魔力?现在,连木子博士都为他如此疯狂了? 第三二四回 鬼医生莱恩 童珠子变出一只紫色的玉瓶,轻倾一吸,那蓝魂之水便全被及入瓶中。 “你想干什么?”小白抓狂地问。 童珠子微微一笑,道:“自然是要救木蔚来。他的灵魂在紫竹瓶一时半刻还不会消失。现在,只有莱恩医生能重塑灵魂。” 小白一听童珠子说木蔚来还有救,开心地刷掉悲伤的眼泪,嚷着道:“那快带主人去找莱恩医生!”小白不哭,冥界的空气顿时清爽了不少,乌云也散去大半。看来,可怕的冰河雨水应该不会淹没冥界了。 悍麒正要感慨这神龙的心境变化之快,又闻得童珠子道:“莱恩医生虽然医术超群,但是行事怪诞,就算是我阎王的命令也未必会听。只怕到时又会提出一些古怪的要求百般刁难。” 小白的眸子亮晶晶,不假思索道:“只要他能救得了主人,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他!” 童珠子嘴角勾起一抹奇怪的笑意,说:“到时你可别食言。” 小白焦急地跳起来大吼:“我小白何时有言而无信过?不要罗嗦了,快出发吧!” 悍麒正在雕磨童珠子那个笑容下隐藏的意味,阿蛮闻得莱恩医生的“大名”而色变!拉着悍麒小声问:“莫不是那个医死不偿命的莱恩医生?” 悍麒虎着脸道:“对,除了阎王大人,当今冥界还有谁能请得动他?就这次的实验品而言,对莱恩医生来说,还是相当有吸引力的。看来木蔚来是命不该绝。” 阿蛮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窝着心咛喃:“你倒说得轻松,换作我,宁愿魂飞魄散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个变态医生口味重……” 悍麒汗笑了一下:“这个……如果是木蔚来的话,应该没问题吧?哈哈!哈哈!” 阿蛮的冷汗变成暴雨了。 …… 旦美医院,冥界唯一的医疗机构。外观与现世的现代化医院无异,宽敞的大道两侧是风景优美的绿化带。期间,草坪里有指示限速飞行的牌子。对了,冥界的死神没有交通工具,因为他们本身就晓飞。有时在现世办事,遇上不愿去冥界报到的恶灵,大战三百回合,受了伤也是很正常。死神也会生病,死神也会受伤,所以死神也需要医生。 旦美医院最有名,最奇怪的医生莫过于莱恩医生。众所周知,他不愿意医治的人,你就算跪求他,拿着刀子逼他,他也不会医;他想医治的人,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他也会把你揪回来,在你身上扎很多很多的液管…… 不得不说,这个莱恩医生,的确是个鬼才!在冥界,没有他治不好的病,只有他不愿意治的病。因此,每日慕名前出求医的死神络绎不绝。只不过,这位冥界的医学鬼才,连阎王的帐也不买,投医无门的死神多的是。莱恩医生这器张,与阎王重视人才,不拘一格录用人才的方针不无关系。这个方针,的确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冥界的发展,另一方面引致的不良效应,也是不容小视的。比如,炎魔和雷鸟博士的反叛、黑暗军团的崛起。(咳,这是题外话。)一踏入旦美医院,小白就觉得这医院有些不妥。现世医院里有的设备,这里也模仿得像模像样。小白不是那种久居深山不谙世事的人,这医院他倒是见识过的。(几年前,木蔚来被火魅瞳的钢驽射杀伤,不是在医院里躺了一日一夜么?而且,鸟婆婆的别墅群里,有一所屋子就是医院!貌似就主人的使用率最高了,小白汗了一下。)所以,除了惊讶冥界与时俱进的程度远超小白的想象之外,对冥界医院的现代化,小白是没有诽议的。问题是,在诺大的医院里溜达了半圈子,没见到一个女人。不单是女医生,女护士,女护工,女打扫的……就连女病人也没有一个!岂不怪哉? “喂,谁能为我解释一下这现象?”小白吊着眼睛问。 阿蛮摸了摸自己的辫子,难为情地道:“莱恩医生有女人过敏症,所以医院里绝对不能出现女人!” 小白一听,心里直发毛,对闻名而未见面的莱恩医生的形象已臆想了个大概。又是一个有特殊僻好的人么?哼,敢乱来的话,小白搞你好受的!怕女人么?既然知道了你的弱点,你还能在小白面前耍花样么? 想到这里,小白又安了心,便是顺口问了一句:“你们死神里也有女人吧?她们生病了怎么办?” 悍麒笑道:“神龙,这个你倒不必担心。旦美医院还有三所附属医院呀!只有这间正院才如此特殊!” 在谈论间,童珠子已经领着众人直入莱恩医生的办公室。 “啊!阎王大人来了!” “是啊!阎王大人来了!” “真的是啊!阎王大人来了!” …… 小鬼们惊叫得恐,这一声接着一声的声浪,早在童珠子未进入莱恩医生的办公室,她来的消息就已经传入莱恩医生的耳中。 并不是因为童珠子是阎王,小鬼们才如此惊恐。而是,童珠子是女人,莱恩医生对女人过敏。大家是在提醒着莱恩医生赶早做好防备罢了。否则事后,莱恩医生发起疯了,不知会如此整治大家的办事不力。在旦美医院,谁人不怕鬼见鬼愁的莱恩医生呢? 莱恩医生从屏风后走出来的时候,可真雷到了小白。 没错,医生的确是应该穿着白大褂的。然而,我们这位莱恩医生却披了里三层,外三层的足足六件的白袍子。莱恩医生的身形比较瘦长,即使六件白大褂加身,也不显得臃肿。鼻梁上架着一副镜片越大的墨镜,足足覆盖了上半张脸。而下半张脸,由十层口罩严严密密地罩着。(其实莱恩医生当时是想找防毒面罩,只不过,那阎王雷厉风行的闯入速度,莱恩医生一时没来得及翻出来!)堂堂的阎王站在面前,也就莱恩医生在不以真面目示人的前提下,还老实不客气地朝童珠子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若不是那十层厚厚的口罩遮着,估计童珠子已经被他喷了一面的口水。 童珠子铁着脸,不满道:“莱恩,这么多年了。你的**病还没治好么?亏你还是个医生!” 莱恩医生又打了一个喷嚏,听得他笑嘻嘻的声音说:“我的阎王,什么风吹你来呀?” 虽然看不见莱恩医生墨镜下的眼睛,可是敏锐的小白发觉,这个举动出格的家伙,一双不安份的眼睛,在短短的数秒内,在自己身上搜刮了不下七八次!不由得用冷冷的眼神回敬这位过度热情的莱恩医生。 显然莱恩医生是被寒到了。小白瞪人一向很有力度! 童珠子见莱恩医生全副武装的模样来接见自己,也不跟他转弯抹角了,将紫竹瓶递过去,悠然道:“重塑这个灵魂,对你来说,应该是个挺有意思的挑战。接受吗?” 莱恩医生从口袋里把手伸出来的时候,大家才看到,原来他还里三层外三层的戴着白手套。 隔着六层手套去接收阎王递过来的物品,无论在任何人眼中看来,都是非常没礼貌的举动。可是童珠子竟然一点儿也不动怒,好像已经对莱恩医生一举一动司空见惯。而大家更是熟视无睹! 小白的心随着那紫竹瓶的传递,也着实捏了一把冷,差点就要喊出来:“你们动作小声点!里面装的是主人的灵魂啊!” 莱恩医生灵活地旋开盖子,用往里面瞟了几眼,木了一下,啧啧道:“冰河真水浴!骨琴骷髅箭!流影河水蚀!冷冻灭魂弹!还有地狱九重火?这个灵魂生前到底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呀?这些可都是比十八层地狱都残酷的刑罚哦!你们急着把他救活,是想继续折磨他么?不得不赞美一下,这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灵魂的颜色……最出奇的是,这个灵魂的承受能力真是旷古未有喔!一定是用很特殊的成分构成的吧?嘿嘿!” 虽然莱恩医生所说的后半部分对小白而言,都是胡扯的废话,可前面却**不离十地道出了主人所受的伤。只看了一眼,便能了解到这种程度,就凭这一点,小白是不得不佩服一下这位鼎鼎大名的莱恩医生的。 “你……能救活我主人吗?”小白急迫地问。 莱恩医生又不怀好意地望着小白,悠悠道:“当然能。这个人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比性命还重要!” “你是在求我?” “我求你!” “我要你做什么事都答应?” “绝对答应!” “好!很好!你叫什么名字?” “小白……” 莱恩医生坏坏的奸笑了三声,令在场所有人都不寒而栗,然后又听得莱恩医生用一种近乎兴奋得发狂地声调道:“现在,除了这位忠心小白,请其他人出去吧!” 大家都出去了,小白独自留在里面。 阿蛮用颇为同情的语气对悍麒道:“你说,让莱恩医生和神龙小白呆在一起,不会出事吧?” 悍麒一副沉思的样子:“很难说……很难说……唉呀呀!冥界要发生不得了的大事啦!” 阿蛮笨笨地问:“悍麒大人,您这是啥意思呀?” 悍麒用力一敲阿蛮的大脑袋:“不告诉你!”然后却捂着嘴狂笑到不行。 第三二五回 莱恩的企 所有人出去了,莱恩医生终于原型毕露了。只见他不慌不忙地脱下外五层的白大褂,拿下厚实的十层口罩,摘下大太阳墨镜,张开嘴咧咧地冲着小白怪笑。 不得不赞美一下,这莱恩医生的长相实在出类拔萃。金黄色像阳光般明媚的头发,湛蓝色像海洋一样清澈的眼睛,洁白如雪般一尘不染、吹弹即破的肌肤,是腐女瞟见了要尖叫三日**身亡的火爆类型。只是,当这样的优秀的面孔上,出现了猥琐的表情时,典型西方美男子的形象不免要大打折扣。 若不是现在有求于莱恩医生,小白一定会把那张莱恩医生自以为帅绝人寰的脸打成猪头! 小白忍耐着、忍耐着,就快火山爆发了。你不见小白憋抑的俊脸上青筋暴现吗?那莱恩医生还以为是自己魅力过人,小白被自己吸引了呢!于是,用充满优越感的表情,笑得像春风一般妩媚的声音说:“小白,刚才你不是说过,只要我能救活你主人,你愿意为我做任何事吗?” 小白虎着脸,冷冷道:“说!” 莱恩医生笑得合不拢嘴……(以下对白涉嫌不雅省略N字……)…… 阎王童珠子因为公务缠身,早就打道回府了。因为刚刚剿灭了黑暗军团而变得清闲的悍麒和阿蛮仍留守在茉恩医生的办公室外等侯。童珠子交代过了,有什么最新消息,要第一时间通知她的。 只听得办公室里面传来一阵翻凳倒桌的剧烈*动声后,就什么声音都没了。 悍麒和阿蛮正伏在门外,眺着眼睛往门缝窥望一探究竟,那知门突然砰的一声打开,两个鬼祟的死神被撞个正着! “唉呀!痛死我啦!”阿蛮捂着脸惨叫,他的脸已经被撞扁了。悍麒不比他好多少,碍于官大的面子,他只好忍痛死撑着,可不自觉的眼泪却左右眼自挂两滴。 从里面出来的,正是一面不爽的小白。小白除了一脸不爽之外,连毛发都没有少一根。 阿蛮忍着痛对悍麒笑道:“神龙小白不是好端端的嘛!看来是我们白操心……” 悍麒藐视了阿蛮一眼,嗟叹:“谁说我要担心神龙小白啊!阿蛮真是有够笨的!” 阿蛮好奇白:“冒昧问句,莱恩医生对你做了什么?” 小白余怒未已,瞪了阿蛮一眼:“没什么!” 悍麒弯着腰笑问:“那你对莱恩医生做了什么?” 小白好不容易冷静下来,悠悠道:“没什么,只是痛扁了他一顿。谁叫他骨头发痒呢!” 不久,果然见莱恩医生摇头晃脑地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好多星星啊……天黑了吗?冥界也会有星星?”他语无伦次地说着,脚步还不稳,那一张很俊的脸,已经成了猪头。 “莱恩医生,你的动作不能快点儿吗?”小白冷嗖嗖的声音在后面威逼着。 莱恩医生被吓得起疙瘩,一下子就清醒了,慌张地陪笑:“马上就去深切治疗部哈……哈哈……哈哈……” 悍麒和阿蛮见状,额头的暴雨汗又来了。 这冥界,总算能找到一个人,整治整治一下那个连阎王都不放在眼内的变态医生莱恩了。至于刚才在办公室里所发生的事,就成了冥界永远的一个谜,让后人臆想无穷尽矣。 …… 旦美医院深切治疗部,就连强悍无敌的小白都被莱恩医生礼貌地拒于门外。此时,担心主人的小白,只好焦急不安在在门外来回踱来踱去,悍麒和阿蛮的眼珠跟着小白的身影左右移动,很快就转晕了。 而在急救室里面,莱恩医生全副武装,施展浑身解数,身畔几位口罩蒙面的助手赫赫业业。大伙儿也不知埋头苦干了多久,终于听到莱恩医生轻呼了一句:“终于搞掂了……累死我啦!”可当一面倦容的莱恩医生,看着那个被他重塑得十分完美的灵魂时,他是一面陶醉地自语:“阎王,这世上可没有免费的午餐。我把他留下来做助手,这要求不过分吧……呼……” 助手们都离去更衣了。莱恩医生一个人留在木蔚来的病房里,拉下口罩,静静地看着睡得平静的木蔚来。有那么一瞬间,莱恩医生那搞怪恶劣的表情一扫而空,一本正刚的深沉样子,要说有多迷人就有多迷人。要是被阎王看见了会大吓一跳,被腐女看见了会大喷十几两鼻血也说不定! “睡美人,快醒来吧!让我见识见识你的魔力!”莱恩医生意味深长地吐了一句。木蔚来的眼帘微微动了下,一向乐天派的莱恩医生,第一回尝到了紧张的感觉。 …… 木蔚来以为这一次,会魂飞魄散,当意识回来时,一种落漠的愁绪浸上心头。那些可怕的经历,可怕的画面,一下子又在他脑海中纷繁杂乱地铺天盖地而来,仿佛什么都不曾摆脱过。他猛地睁开眼睛,惊恐地坐起了什么,可是除了白得刺目的一切,什么都看不到! 这是哪里?无间地狱? 他挣扎着想站起来,看清这个陌生的白色世界,却发觉身体虚弱无力,沉重如石。脚一踏空,整个身体一失平衡,就往下倾倒…… 突然,他感觉到有一双温暖而有力的手,将自己扶着。听得一个陌生的声音在他耳边温柔地说:“我好不容易将你救活,你就不安份在躺着。要我前功尽弃吗?” 是这个救了自己。由那个人的话听来,这就是事实。可他为什么要救自己?自己又不认识他? 难道,自己又被人发掘了新的利用价值?等待着自己的,是实验,是试炼,还是战斗?他不知道!他害怕!他不敢想! 经历了那么多堪回首的事,木蔚来真是身心疲倦了,活着对他来说,是一件痛苦的事。因为那些可怕的事,就是挥之不去的阴影,永远刻烙在他的心灵里,折磨着他。 他是真的宁愿,就这样魂飞魄散,从此不复醒来,不问世事……可是,天不从人愿,造化弄人。木蔚来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刚才,木蔚来险些就要从床之上跌下来,是莱恩医生及时扶着他。从木蔚来失落而没有笑意的憔悴面容上,莱恩医生没看到丝毫重获新生的喜悦,万念俱灰的黑暗的眼睛里,只有沉寂的空洞。莱恩医生原来以为,这个美丽的灵魂,那双眼睛会很清澈摄人的。然而莱恩医生没有看到期待中的风采。 木蔚来伸出手,在空中糊乱地摸索着,好像一个溺水的人,在寻找救命的稻草。莱恩医生及时抓着那只手,希望能让木蔚来感到关怀而冷静下来。哪知木蔚来却害怕怯畏地道:“你是谁?我在哪里?你想干什么?” 木蔚来说话的时候,眼睛没没有望着莱恩医生,而是始终如一地空洞地望着前方。明明莱恩医生就在他身边,他却好像完全看不到! 一种悲凉的感觉袭上莱恩医生心头。他伸出另一只手,在木蔚来脸前来回拂动了几下,而木蔚来却毫无反应,好像什么都没看到! 莱恩医生心头一颤:他的睛睛看不见了……没想到自己一世英明,却一时大意。他怎么就疏忽了流光弹引爆时产生的辐射能量!眼睛是灵魂的窗户,同时也是人最脆弱的器官。呃,好在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绝症,就凭那个木子老头那点不成熟的技术,要想难倒我莱恩,再钻研过一亿年呐!哼哼…… 思虑及止,莱恩医生又恢复了平静,笑眯眯道:“请不必紧张,我不会伤害你的。让我来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莱恩,是冥界旦美医院的医生,奉阎王之命要治好你。” 木蔚来呆呆地想了一会,漠然道:“阎王为什么还要救我?” 莱恩医生皱着眉头顿了一下,倾刻又将眉头舒展开来,道:“还是被你发觉了呢!做人,还是不要太敏锐的好。不然,痛苦难受的,只有自己。留着你,当然别有用途。邪玄魔迟早会复活,不要忘记对付邪玄魔,是你的灵魂存在的使命。” 果然如此…… 木蔚来凄沧地苦笑着。那悲伤而无奈的表情,有那么一会,确实让铁石心肠的莱恩医生也心痛了一下。 其实,莱恩医生也早料得木蔚来会有如此反应。 “如果觉得过去的记忆,对你来种永远的痛。我可以帮你忘记它。舍弃过去,以死神的身份,为冥界办事,弥救你在人间犯下的罪过,你觉得如何?”莱恩医生凑到木蔚来耳边,用不温不火的语气继续说,“又或者,我希望你留在我身边当我的助手。拯救受伤的灵魂,这同样是一份很高尚的职业。”略顿了一下,莱恩医生温柔地轻声道:“如果你留在我身边,我会对你好的,我会让你得到真正快乐!” 莱恩医生右手变出一只玻璃杯,里面摇荡着的是迷惑人心、蓝透亮莹的酒。轻轻将玻璃杯送到木蔚来唇边,莱恩医生继续鼓惑着精神已经陷于崩溃边缘的木蔚来:“这是忘情酒,喝下它,就算忘记世间一切的烦恼……” 木蔚来的嘴唇轻轻动了下,莱恩医生邪魅地笑着,就要把忘情酒灌入木蔚来口中…… 童子的分割线近有读者觉得我更得慢,看不过瘾。我会好好努力多码字。等不及我这3K党速度的读者们,童子有两本好书热推:雨璇儿的两: 《相公你好坏》不得了,女主角要回到古代整死相公…… 《钓上恶魔王子便有着与常人不同的体质与遭遇,可谁能想到一个娇滴滴的大学生,居然有胆跟亲王级别的恶魔约会…… 第三二六回 小白的心意 “砰!”的一声,重症监护室的门被踢倒了。一条白影嗖的闪入来,紧接着风雅翩翩的莱恩医生惨叫一声被踢飞了。如此暴跳的大动作,除了小白还有谁呢?可怜撞到墙上的莱恩医生即时晕了过去。 那杯价值不菲的亮蓝色的忘情酒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随着玻璃杯落在地面的破碎,而撒溅了一地。 “主人!你怎舍得忘记小白,忘记冰绫!你知道你这样一声不哼地走了,大家有多伤心吗?”小白猛地向木蔚来扑过去,将他紧紧地按在床之上。 就在外面,耳朵灵敏的小白偷听到莱恩医生和木蔚来的对话,当听到莱恩医生要引诱木蔚来喝忘情杯时,小白再也忍耐不住冲了入来。如果主人忘记过去能过上真正快乐的生活,小白绝对不会阻止,然而要主人忘记过去而成为冥界消灭邪玄魔的工具,小白就绝对不会答应。 小白是气愤。在天元市与冰河之神冰樱与冰酷一战时,魂不附体的主人,明明答应过小白,只要尚存一丝意念,也会努力活下去。而在冥界,小白看到的,是心灰意冷的主人,将木子博士送走,却把自己留下,与黑暗军团同归于尽。 愤怒的小白,就要举起紧捏得崩的拳头。这一拳要往木蔚来脸上打下去。小白要打醒言而无信的主人!这一回,就算是主人,小白也饶不得! 双目失明的木蔚来,看不到小白要对他做什么。只是,当小白那暴跳如雷的声音传入他耳中时,他全身颤抖了一下。 “小白,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你……”在这个陌生而无时无刻不在算计着自己的冥界,听到小白亲切的声音,木蔚来的第一反应是惊惧!冥界,是死魂之所归。他惧怕的,是小白步自己后尘!难道,连小白也死了吗? 与主人朝夕相处了十多年,又怎会不理解主人的心思。没想到,自冰河不归路一别,第一次听到主人说的话,竟然也是关心自己的。一时,小白又难过得热泪凝眶。主人啊,你都已经被伤害到这种程度了,为什么心里还总是担心的是别人?你有没有替自己好好想一想?小白是心痛。 举在半空中的拳头,终究被木蔚来的话语软化下来。此时,小白心中的怒气已泄去,剩下的只有对木蔚来无限的依赖与痛惜。 “主人放心……小白活得很精神。是幽王紫叶用玄术送我来冥界寻找主人的灵魂的。现在好了,主人没事了……我们一起回去好吗?大家都在等着主人……”可以再次看到久违的主人,可以再次偎依在主人怀中,可以再次在这么近的距离与主人说话,百感交集的小白一时高兴不已而留下激动的眼泪,嘀嘀嗒嗒的不住往下滴,在木蔚来苍白的脸颊上滑过。 “小白,你怎么又哭了……”木蔚来感受到小白是因为自己的事才伤心至此。 想不到,小白上天入地,一直追随自己而来,这份忠心,这份情义,又岂不令木蔚来感动不已!这段日子以来,无论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是小白一直无怨无悔,不求回报,不离不舍地陪伴在自己身边,以精神鼓励自己,以行动支持自己。而反观自己,却从来没为小白做过任何事,却总是让他为自己伤心落泪。木蔚来内心又多了一层悔疚。 木蔚来想伸手拭去小白脸上的眼泪,却摸空了一会,好不容易地摸到小白的脸。 近在咫尺的距离,主仆两人却没有眼神的交集。看着木蔚来那空洞无神的眼睛,小白的心又凉了一截。 小白所依恋的,那双比甘竹河水还清澈,比月光还温柔的眼睛哪里去了? 主人的眼睛怎么了?莱恩医生的医术不是被冥界吹鼓得天上有,地下无的吗?怎么把主人治成这个样子?最可恶的是,还没把主人治好,就打了主人的主意,想主人成为冥界对付邪玄魔的傀儡?这冥界,倒是机关算尽!阎王表面仁义,实则对主人没有半点仁慈。如果不是小白赶来,也不知道冥界把主人弄成什么样了。还是早早离开冥界为妙! 想到这里,小白收住了眼泪,对木蔚来道:“主人,我们现在就回去好吗?” 小白分明感觉到,怀中主人单薄的身体,在听到“回去”二字时,又轻微地颤抖了一下。如此惊悸的反应,令小白的心好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紧勒了一下。果然就听到,木蔚来用惊惶而颤抖的声音小声轻道:“小白,我不想回去……” “为什么!”小白追问。 木蔚来的心事,小白全知道。现在和明知故问没有区别。 见木蔚来表情痛苦吱唔不语,小白又放缓语气,用尽可能温柔的声音道:“主人,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好吗?不管是我,不管是冰绫,还是所有关心你,等待你的人,我们从不介意你的过去!对我们而言,只要主人好好地活着,只要能看到主人打从心里开心的笑容,就是我们今天最大的欣慰和守侯……” 连小白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说出这么肉麻恶心的话!可这些都是小白的肺腑之言!他知道,如果现在不跟主人说清楚,可能以后就没有机会。 总有些话,是难以启齿;总有些伤害,是心灵上一道永远的坎。你要木蔚来在小白面前,脸不红耳不赤道来吗?他不想再解释什么。打从魔界出来以后,他就在心里与冰绫划下一道无法逾越的沟,他再也不敢天真地高攀,再也不敢用单纯的目光去面对。龌龊已经将纯洁腐蚀,木蔚来已经不是以前的木蔚来。 只是,木蔚来并不知道,朵朵峰上的所有人,已经透过水晶球知道了他所有不堪回首的事。 “小白,有些事情,一旦发生了就没法改变……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我没法再面对你们,特别是冰绫……”木蔚来悲伤地说着,见小白死缠不休,他不愿明指,却在暗喻着。 小白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终于忍不住,将水晶球的事说了出来:“主人!我们都知道了!幽王紫叶的水晶球让我们都知道了!但我们从不介意别人对主人做过什么!主人就是主人!因为我们都是真正爱护主人的,所以,我们更不可能在主人最脆弱最痛苦的时候离弃你!主人,你知道吗?冰绫现在已经变成一个正正真真的人,有血肉有体温的普通人。她现在不眠不休地在躲躲峰守候着你!主人,你不要小白也罢,反正小白对你来说不是最重要的!但是,冰绫就不同了。难道主人就这么狠心,要让冰绫在你坟前哭着老死吗?” 小白不知道如果主人不愿意被人知道的事,全部被人知道后,会有什么反应。但是,到了这种时候,如果再不将主人憋郁在心的纠结捅破,让主人面对那些事实,恐怕主人永远也不会回心转意,而沉沦于伤痛中,迷失自我。为了唤回主人,小白已经顾不了那么多,小白是从豁出去了! 果然这番话对木蔚来的打击是震撼的。 木蔚来一下子又整个人都愣住了。这些最不愿意被别人知道的事,大家都知道了?他如此痛苦自卑,其实是因为他太在乎心爱的冰绫还有那些生死与共的伙伴们。他最害怕的,也就是大家嫌弃自己肮脏而舍弃他,看不起他。所以他宁愿,永远也不去触碰那个令他害怕的答案! 见木蔚来的反应,小白咬着牙,又继续游说。他知道,这是挽回主人心意的最关键的时候。 “好吧!既然主人执意寻死。那么活着对我们这些以主人为存在意义的人来说,实种折磨。主人是在撕毁我们之间的约定么?那么休怪小白无情。现在,小白就回人间界去,将躲躲峰上所有的妖怪和人类都杀过精光,当然包括主人的妻子冰绫。然后,小白再回来向主人谢罪。如果主人觉得忘记过去,魂飞魄散是最好的归属,那么小白就抱着主人跳入流影河,一起消失于这个万恶的世界又如何?不过在这之前,小白还得先去斩断主人所有的牵挂呢!”小白娓娓地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突然,小白的手被拉住了,是木蔚来的手。 “小白……等等……”木蔚来咽哽着道:“对不起……我让大家担心了……我答应你……回去……活下去……”两行热泪由空洞的眼睛里流下来。 小白的一席话,终究还是将木蔚来感化了。 见主人回心转意,悲极而泣的小白一头扑入木蔚来怀中,嚎嚎大哭:“主人,刚才你可吓坏小白了……现在好啦!主人终于想通了。”忍不住,小白贴着脸在木蔚来怀中柔柔磨蹭着,脸上泪痕未干,却挂着满满的可爱的幸福笑意,已经很久,没这样向主人撒娇啦! 木蔚来轻抚着小白,千疮百孔的心灵,在小白一腔的热诚的关怀之下,感受到无比澎湃的温暖。 第三二七回 冥界追星热 重拾久违的幸福的小白,开心得仿佛一下子就直冲运霄。他将木蔚来抱起来,道:“主人,小白这就带你回去了!”只觉那虚弱的灵魂,比天上的飘渺的浮云还要轻薄,不由得又心痛起来。 本来就虚弱无力的木蔚来,也不再抵抗挣扎,任由小白抱着,将头埋入小白怀中。听得小白如此确切地保证着,大家不介意自己地过去,木蔚来虽然还是有些卑怯,但是对新生活还是很向往。真的可以重新开始吗?自己的人生……不安、激张与兴奋的煎熬下,一阵睡意又袭来,他不抵触,又舒然地沉沉地睡着了。手,无力地垂下,在风中如残枯原柳絮。 小白深情地凝望着睡得安稳的木蔚来,温柔细语:“主人,好好睡一会,等你醒来的时候,我要你看到你一直以来梦想的生活。”小白正欲离去,哪里撞墙晕了许久的莱恩医生不知什么时候醒了,着紧地扑过来,拉着小白不让他走,大声嚷着:“不能走!” “老子要带主人走,谁也拦不着!”小白又往莱恩医生踹了一脚,可怜的莱恩医生虽然医术高明,可格斗水平真让人寒碜,像一个泄气的皮球,给小白再次踢飞了几丈,这回没撞在墙上,可也痛得他一时半刻爬不起来。 “小白龙,你怎么对你主人的主治医生无礼……木蔚来暂时还不能离开这里!他的灵魂还很虚弱,随时都会灰飞烟灭!”莱恩医生捂着被小白踢中肚子,一边痛苦地喘息一边道。 小白听了一怔,低头一望怀中的木蔚来,果然那虚弱的灵魂又开始变得苍白透明起来。小白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忙将木蔚来小心放回床之上,飙到莱恩医生面前一把拎着那白大褂的长衣领,将莱恩医生从地上拉起来,暴急地大吼:“我主人又怎么了?” 莱恩医生咽喉好像被卡住,一个人也说不出来,用手指着小白扼着他脖子的手,示意小白要放开他,他才能好好说话啊! 小白才把莱恩医生放开,莱恩医生拼命吸了几口气,心里大叫一万次倒霉:他怎么就栽上个麻烦的臭脾气小白龙?原本以为这两个异界来客会给平淡无味的医学生活带来新奇的趣味,没想到什么乐趣都没得到,却挨尽了小白的毒打。阎王是不是故意把这麻烦的家伙扔过来坑自己一把啊? 无可奈何,自认倒霉的莱恩医生,拿起听诊器,开始查检木蔚来的伤势。 小白一时也不避让,不过这回他倒是乖乖地呆在一边,不再打扰医生的工作。海翔灵传授给小白的治愈术虽然万试万灵,可那毕竟只是用于修复身体的灵术,说到修复灵魂,小白的灵术就不大凑用,无论莱恩医生的行为多让小白觉得不爽,但莱恩医生毕竟是医治灵魂的冥界里最专业最高明的医生,这一点小白无毋庸置疑。 “差点就前功尽弃了!差点就被你坏事了,小白龙啊!你主人的灵魂才刚刚重塑,现在比玻璃还脆弱。我明白你救主心切,可你千不该万该也不能再让他受半点刺激了!否则,连我也回天乏术!现在,他必须躺在这里静养几日。你听明白没?”莱恩医生一边检查,一边怨气冲冲地叨唠着。 “我明白了!不再乱来便是。但请你们也别再打我主人的主意。否则,休怪我跟冥界没完没了。”小白接受莱恩医生的训示,却还是反咬一口,不是逞口舌之争,而是与冥界划清界线。 莱恩医生心里暗自叹息:刚才,差一点就成功了,如果不是莽撞的小白闯入的话。忘情酒,无疑是治疗这个千疮百孔的受伤灵魂最快而最彻底的方法。小白龙,你到底是真正护主还是舍不得你的主人忘记你呢?其实,做冥界的死神有什么不好的?一而再,再而三的逆天而行,恐怕你主人以后的路更加艰难…… 又看到小白看着木蔚来那个一面幸福*痴痴的样子,莱恩医生觉得小白对木蔚来的情义,已经越越了一般的主仆之情。尼卢奥的神龙,用情都是如此之深么? “莱恩医生,拜托务必治好主人的眼睛。”小白突然冒了一句。这是小白与莱恩医生相识以来,说话态度最平和的一次了。莱恩医生反倒有此不习惯了。 “放心吧!这是我的份内事。”莱恩医生心想:你这小白龙,不要帮倒忙,我就已经很庆幸了! …… 如是此般,木蔚来就在旦美医院住下来了。期间小白形影不离,小心照顾,也就处处提防着变态的鬼才医生莱恩。 其实每天都有很多死神想探望木蔚来,不过都被小白无情拒绝于门外,这当中,还包括木蔚来新认的父亲木子博士,甚至是冥界的阎王童珠子。要说冥界中,最让小白痛恨的莫过于这两位。 令人困扰的是,每天都有很多人送来祝福的鲜花。那个数量,多得足以将十间一样大的病房都塞满了。一眨间的功夫,木蔚来那张病床就要被埋在鲜花堆里了。于是,小白把这些花全部都送给了阿蛮。因为阿蛮有个特殊爱好,喜欢花瓣浴!可不是小白有心成*人之美,而是他实在没心思去处理这些不断增加的垃圾,他急需一个“清道夫”! “没完没了的!真烦!”小白把今天的最后一束花塞入阿蛮手中时,呼嗟了一句。 “神龙大人啊!这些都是你主人的粉丝送来的花。有这么多人关心你的主人,你应该高兴才对啊!”阿蛮嗅了嗅那束香味扑鼻的花,笑笑口道。 “什么粉丝?”小白吊着眼睛问。 阿蛮推开窗户,一阵清风从外面吹入来,伴随着的,还有一片热浪般的刺耳的女人齐声而发的尖叫声。 “哇!哇!哇!那不是小白大人!真人比照片还帅啊!” “不知蔚来的病好点没有!已经很多天了,真让人担心!” “蔚来!加油喔!我们会永远支持你的!” …… 不远的医院大门,一堆黑压压的人群将旦美医院围个水泄不通,不少人手中还拿着相机,摄像机,手机什么的。当阿蛮推开窗子那一刻,闪光灯闪个不停。如果不是旦美医院有规定,禁止女人进入,恐怕旦美医院的地皮已经被踩扁了。没错,门外这群人,全部都是女死神。她们不是木蔚来和小白的粉丝,就是冥界的娱乐记者。 小白黑着脸,“砰”的一声把窗户关了,问阿蛮:“你能解释下,这是怎么回事么?” 阿蛮道:“原来你还不知道啊!你和木蔚来铲除了黑暗军团的事,早在冥界人尽皆知。现在,你们还成了冥界的大英雄,大明星呢!” 小白吊着眼睛道:“冥界的死神都吃饱了撑着没事做吗?”说句心底说,冥界与人间界同步的程度,的确让小白都叹为观止的。门外那群疯狂的死神,跟追星族有什么区别? 因为有探病的特权,阿蛮也成了关注的焦点。比如他一直追求的阎府大楼的前台文员绿蒂,竟然悄悄跟阿蛮约定,只要阿蛮能将关于木蔚来和小白最新的消息告她,她就答应跟阿蛮约会一次。阿蛮一幻想着与绿蒂约会的画面,脸就涨红得像熟透的红苹果似的,兴趣得手舞足蹈。 而小白对阿蛮这副德态已经忍无可忍了,捏起拳头,准备将阿蛮敲醒,而这时,阿蛮又眉飞色舞地说着:“何止如此,你们的消息,天天都被登在冥报头条呢!” “什么冥报?”小白又一次被这个不知所谓的冥界雷到了。 阿蛮不知从哪里就掏出了一份报纸,递给小白,自豪地说:“就是这个!哈哈!” 小白怀着不好的预感,展开报纸一看! 专题:平叛英雄木蔚来命在旦夕,阎王亲自护送入旦美医院独家:莱恩医生爆最新病情探望:死神悍麒赶赴医院探望、死神阿蛮赶赴医院探望最新:神龙小白日夜照料,体贴入微! 揭秘:木蔚来的悲惨过去、主仆情深的十大感人镜头…… 小白扫了一眼,脸都气青了,头顶就要冒烟,三两下把报纸撕成纸碎! “啊!小白大人!您何必跟一张冥报过不去!阿蛮第一次接受采访,想留做纪念啊!要知道,您二位人气实在太高了,这冥报每天一发行就被抢购一空,阿蛮是有公务在身,好不容易才托人买了一份啊!” 那纸碎一片,一片如雪花般纷飞着。阿蛮想阻止也想不及!现在阿蛮想哭! “公务在身?我怎么觉得你很清闲?”小白用质疑的目光瞪着阿蛮。 阿蛮一面无辜地苦笑:“了解你们的情况向阎王大人汇报,是我的任务啊!” 小白用一种非常可怕的眼神瞅着阿蛮,拳头捏得格格作响:“不要告诉我,连童珠子也成了主人的粉丝?你们冥界变态总该有个限度吧!” 阿蛮拼命地摇头撒手:“不是!不是!小白大人!您误会了!阎王大人只是纯粹关心您二位……” 阿蛮的解释只会越描越黑。小白脸上的黑线越来越多…… …… 在阎王办公室忙碌着盖章子的童珠子突然打了个喷嚏,她刷了刷鼻子,木口木面地喃着:“是谁在背后说我坏话了!” 与此同时,前台文员绿蒂在上班的时候,偷偷。如果被小白知道绿蒂看的是什么小说的话,估计小白会气得用闪龙爪把整个冥界劈掉了! 这究竟是什么小说会令小白勃然大怒呢?莫不是一部名为《魂殇》的同人**小说,讲述的是三个男人之间纠缠不清的爱恨情仇。可怕的是,小说的三位男主角正是最近大热门的木蔚来、小白和莱恩医生!也不知是哪位大神的神来之笔,这部腐女界流传得火热哩! 第三二八回 重返漫人间 冥界的旦美医院,木蔚来和小白是住不下去了。那些粉丝和记者的*动,是一日比一日夸张。于是,在木蔚来的情况稍微稳定,小白就嚷着出院。 其实,就连木蔚来也想早点回去,想见冰绫。自从苏醒以来,小白就像蜜蜂似的,整天在他耳边说个不停,无非就是赞美活着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 “小白,我明白了,你能停下来吗……”实在受不了小白的罗嗦,木蔚来向小白妥协,这下子,耳根终于清净了。 木蔚来的眼睛还没完全康复。莱恩医生配制的特效眼药水,每天滴四次,这几天以来,已经在为好转。起码睁开眼睛看到的,不再是刺目的一片白光,而模模糊糊的看到一些影像。根据莱恩医生的诊断,至少还有坚持用药十日,才会痊愈。而在痊愈之前,对光还是很敏感,最好就少受光的刺激。 带着莱恩医生多开的十日药,在悍麒和阿蛮的护送下,木蔚来和小白由秘道通路离开了旦美医院。(为什么不走正门?因为正门已经被堵塞得水泄不通~汗!)沿路返回,乘载着冥船,由阿蛮摆渡,飘泊于流影河,顺流而下。莲灯烛影,荧荧闪闪,脉脉冥水,清汔连连。两岸古城巍然屹立,远山连绵叠峦起伏。稀稀疏疏的魂渡逆流而过,大千世界的浮华流影走马观灯。人生匆匆,或贫或富,或善或恶,或命短或寿延,或青云得志或籍籍无名,至死殊途同归。功过得失,逃不过众生镜。在流影河的尽头,接受末日的审判。如果有第二次生命的机会,会否觉今是而前非呢? 木蔚来怀着肃穆的心情,离开了冥界…… 那一天,躲躲峰绝顶欢呼雀跃声一片。因为木蔚来和小白双双平安无事地回来了。若果木蔚来的眼睛痊愈了,就一定会看到,那一张张喜极而泣的笑脸是那么的真挚动人。尽管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到一些模糊的影像,但是他完全能感受到,那一片乐融融的欢乐气氛!也许正如小白所说,他可以彻底地告别过去,迎来新的生活。 小妖们乐坏了,说话都语无伦次;乌婆婆一定又躲在无人的角落,偷偷地刷掉喜悦的眼泪;好大叔故作镇定地在桌前,用抹银布翻新着他的商品;雾竹忙碌着准备今天的晚膳,这段时间以来她又有灵感创新了不少菜式呢!冰绫有说不完的甜言蜜语,要跟木蔚来诉说。这两小口聚少离多,经历了无数生离死别,现在终于可以甜蜜温馨一会。就连一向贪宠的小白,这会儿,也不忍心打扰了。 双手枕于脑后,悬卧于层林之上,小白仰视着皎洁的夜色,嘴角挂着淡淡的幸福的笑意。就让这种平淡而温馨的生活,直到永远永远…… 晚风中送来饭菜的香味。 “咕咕……”小白的肚子在摇旗呐喊,他方发现自己已经很饿了。 “吃饭啦!” 雾竹清悦的桑声穿透了山林,传达到游玩于每一角落的小妖们的耳中。大家都以最快的速度,聚集于饭厅。团团圆圆,吃个平安饭。琳琅满桌,看得眼缭乱。色香味俱全,让人垂涎三尺。虽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却道道精致独特,为世间罕见的美食。大家何曾拘束过?都大口大口地狼吞虎咽起来。 幽王紫叶和莎乐乐也是座上客。开启幽冥大道送小白入冥界着实让幽王紫叶元气大伤,她是昏迷了好几日才醒过来的,现在还没有完全复原。幽王家族千年以来斩妖邪除魔积聚下来的**怨气,随时都有可能再次乘虚袭击幽王紫叶。在这种情况下,好大叔和乌婆婆建议她在躲躲峰小住一段日子,等到康复了再下山也不迟。好大叔和乌婆婆都是幽王紫叶的亲人,她也不跟他们见外了,就这样住下来。或许有点闹别扭的,只是莎乐乐吧!这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大家都不跟她一般见识。 乌婆婆的山顶别墅群大得很,就算多住入来一两百个人,都绰绰有余。这正值朵朵峰二十年来,首度的人气兴旺,热闹的声音传至山腰,就连那孤傲神秘的狼群,也对月长嚎,呼泄舒怀。 忽而晴朗的夜空,刮起一阵强劲的魔风,胆小的月亮偷偷躲进云中。狼群嗅得异动,也迅速蛰伏起来。连动物都察觉得到的天有异象,朵朵峰绝顶上的人和妖怪们又怎么没发觉呢? “难道,又是幽王家族的邪灵找上门?”幽王紫叶内伤未愈,受不了这股强劲的魔力,觉得浑身都不适,身体都在抖振。这次来的魔气,比上次不知要劲劲多少倍,幽王紫叶一脸不服舒的样子,但身体却不卖她的帐。旁边的莎乐乐护着幽王紫叶,道:“紫叶姐姐,不用担心,乐乐会保护你的!” “哼!有我在,谁敢在这里撒野!”小白愤愤地说着。今晚可是庆祝主人复生的大好日子,是哪个不识时务的妖怪来这里作乱了?小白绝对不会跟它客气。 乌婆婆和好大叔却还若无其事地夹菜扒饭,仿佛这事跟他们毫无关系似的。特别是那个好大叔,一边滋味地吃着,还一边欢呼:“雾竹!你的厨艺又进步不少啦!” 雾竹红着脸,腼腆地笑道:“多谢夸奖!” 在竹林沉寂了一百年,自从遇上木蔚来这一群人后,雾竹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特别是被小白带来地球后,她被这边新奇有趣的东西吸引了。比如,那些现代化的厨房啊、厨具啊……而且在朵朵峰绝顶,每天都有好大叔乐此不疲地高度赞扬雾竹的厨艺,如果不是木蔚来出事了,雾竹每天都生活得很开心。因为,烹饪就是她的爱好,而好大叔刚好是一位挑剔的美食家。 魔气越来越逼近,小白已经进入警戒状态,现在他随时都能使来斩龙刀或闪龙爪,将那从天而降的来搞破坏的妖魔一招劈了。 “那不是幽王家族的邪灵。”木蔚来觉得那魔力非常熟悉,而且来的还不只是一只妖魔,是两只。一青一白的两妖魔的形象在木蔚来脑海里浮现……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由他们移动的方向看来,分明就是冲着自己而来的。 “主人,你知道那是什么妖魔吗?”小白问。 木蔚来皱着眉,心中颇为不解:“是魔界五恶鬼中的青面兽和白恶。奇怪了,他们为什么会出魔界?”因为纳丽塔女王答应过他,魔界的妖魔鬼怪是不会轻易出来与人类为敌的。莫非是魔界发生了什么事? 小白一听是魔界的二恶鬼,就更反感了。那个女魔王明明答应不再麻烦主人的了,现在主人好不容易才恢复了正常的生活,她又来凑什么热闹?罢了,罢了,要来便来。敢对主人不利的,小白我来一个斩一个。小白想好了,更加凝神聚气,灵风凛凛。桌面上那些盆盆碟碟都在上下左右地拔地振动着,害好大叔夹不准一块肥肉了。 好大叔板着脸道:“小白,你燥什么哟?你不吃饭,我要吃啊!万一打翻了雾竹的菜就不好了!” “臭老头,你就顾着吃!”小白瞪了好大叔一眼。 好大叔笑嘿嘿道:“狗啊!那股魔气虽然非同凡响,可一点杀气也没有。他们不一定就是来**的。你那么急燥,还乱了阵脚。还是坐下来,好好吃饭吧!” 乌婆婆也点了点头,道:“老头子说得有道理。” 见这两个老家伙那么镇定,小白又坐下来,抓起一只鸡腿送到嘴里咬嚼。这两个老家伙,心水比自己还清!被好大叔这么一提醒,小白又真的发觉青面兽和白恶没有杀气。这段时间以来,因为经历得太多,小白因为主人变得冲动敏感。他本来就是那种静不定来的急性子。看来还没适应平淡生活的是小白哩! 青面兽和白恶驾着黑色的妖雾降落在木屋前。后面还跟着两只黑黑瘦瘦的小妖。两只小妖肩上压着扁担,扁担两头沉沉地挑着满箩框的东西。 朵朵峰的小妖们早就迎了出去。积森张大鼻孔拼命地嗅着,流着口水道:“好香呀!这是什么呢!” 灰羽和丽丽觉得积森的表现失礼极了,马上把他打压下去。 青面兽和白恶恭敬地走到木蔚来面前,行了个礼,然后笑容满面地道:“魔君呀,小的们奉纳丽塔女王之命,送来玉露大还丹还有魔界土产,希望魔君笑纳,祝魔君早日康服。” “魔君?什么魔君?”木蔚来听得他们这样呼称自己,一面的愕然。 白恶道:“您是我们魔界的幽冥真魔君啊!这是纳丽塔女王亲封的。职级还在我们五恶魔之上呢!” 青面兽又补充道:“魔君您破除了界王老贼头的结界,还我魔界的自由,是魔界的大英雄,我们对魔君的敬仰,有如滔滔江水,一发不可收拾……” 这两个魔头,说起奉承的话,竟然也出口出章,也不怕恶心死人的。其实他们这一套,在纳丽塔女王面前,不知重复了多少遍啦! “女王陛下错爱了。我只是木蔚来,不是魔君。” 这青面兽和白恶前不久,还想将木蔚来五马分尸,这会儿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变,木蔚来还不知道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便就厉然地拒绝了:“女王的好意我心领了,这些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收。你们拿回去吧!” 青面兽和白恶一听,吓得跪,白晋苦苦哀求:“魔君,万万不可啊!要是魔君不收下这些礼物,我们回去没法跟女王陛下交差,是要受重罚的啊!” 青面兽也哭丧着脸道:“小的们从前有眼无珠,多有得罪的地方,万望魔君大人不记小人过,别放在心上啊!以后,我们就是你的小弟了,有什么吩咐的地方,只管出声,我们是誓死效劳呀!” 青面兽和白恶可是魔界鼎鼎有名的五恶鬼,此番在木蔚来面前如此卑躬屈膝,可见幽冥真魔君这称号还真不是徒有虚名的。 木蔚来道:“你们起来吧!放心,以前的事已经过去了,我不会放在心上。我现在只想过平静的生活,你们就不要来打扰我了。” “多谢魔君的宽恕。魔君若不收下礼物,我们是不敢起来啊!” 雪儿见青面兽和白恶苦苦哀求的样子挺可怜的,便帮忙说了一句:“公子呀!我看他们挺有诚意的,就别难为他们了,把东西收下,让他们早早回去嘛!” “好吧!我收下。请替我多谢女王陛下的美意。”木蔚来终于答应了。 白恶从怀中掏出一只白玉瓶子,小心翼翼地交给雪儿,道:“里面装有一颗玉露大还丹,是疗伤圣药,魔君若是服下,眼疾可马上痊愈。” 小妖们又将青面兽和白恶带来的土产收下。原来,是两瓶千年佳酿,还有生长在魔界的稀奇的果子和药材。小妖们好酒,乌婆婆好制药,这回是对准了他们口味。 与两恶鬼冰释前嫌,木蔚来也不再将他们拒之门外,也请他们留下来吃顿人间便饭。 酒席散,妖魔归。私底下,木蔚来将玉露大还丹赠给了幽王紫叶。幽王紫叶那会接受呢?木蔚来却道:“冥界的药,足以治好我的眼睛,倒是紫叶你为了救我,受伤不轻,如果你不收下,我过意不去。”推却了几次,木蔚来依然坚决,幽王紫叶唯有接受了。 木蔚来的一举一动,哪里瞒得过机敏的小白。小白一直就躲在暗中处看着,也不并阻止。主人的眼睛,迟几日康复,也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有小白在,绝对不会再出岔子。虽然看着大好的灵药就这样送出去,小白心里觉得可惜,可是小白看在眼里,却心里自豪满满,他就是喜欢主人这种不顾一切的仁慈。因为是这份仁慈,小白才得以重现人间;因为这份仁慈,小白才一直誓死追随至今。 第三二九回 灵侦探复活 “嗨,我回来了!” 当戴着墨镜的木蔚来进入宿舍的时候,夏雨生、麦子空和曲罗三人惊讶而呈石像化不下于三秒。 “富少爷终于渡假回来了么?抱歉我没空招呼你。”第一个恢复若无其事状态的曲罗,很快就埋头于课本温习今天的功课。 “臭小子!你哪里去了!可真想死哥们了……”麦子空放下手中的720G装蕃茄味的薯片,圆球形的庞大身影一下子就弹到木蔚来旁边,张开双手将木蔚来又揽又抱,差点没在那帅得让人妒忌的脸蛋上亲两下。麦子空那身肥肉不是盖的。 木蔚来觉得自己好像被夹在棉花堆里似的,他只得尴尬地笑笑:“我说子空,你能不能放开我!我快透不过气啦!” 麦子空才发觉自己的热情太过火,松开手憨憨地笑着:“蔚来呀!既然你回来了,那伊红也回来了吧?”这句话说到一半的时候,麦子空那“猪”圆肉润的脸已经涨红了。 木蔚来笑道:“原来你想的不是我,而是我妹妹。” 麦子空搔了搔大脑袋,可爱地*笑:“啊!这都被你看穿了……哈哈……” 不远处的夏雨生和曲罗不约而同地鄙视了麦子空一眼!麦子空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就更让人可恨了。于是两人在心里狠狠地骂着:这空猪真会装! 木蔚来突然回来了,也许最惊讶,最高兴的,还是夏雨生吧?这宿舍三人中,对木蔚来的事了解得比较多的,就只有夏雨生。 距今上一次见到木蔚来是什么光景,是夏雨生一辈子也难以忘记的可怕回忆。几个不成气候的杀手偷袭也就罢了,满天神佛、妖魔鬼怪都出来了。木蔚来就在夏雨生面前,被所谓的冰河之神砍得血肉模糊……然后,灵魂出窍的木蔚来再一次救了他。神龙将木蔚来带走后,夏雨生以为,木蔚来再也回不来了…… 在夏雨生心里,很早以前就把木蔚来当作患难之交。他深知木蔚来不是普通人,他只是遗憾在当时,自己完全没有能力帮助他。在木蔚来销声匿迹于校园两个多月的时间里,每每想起木蔚来,夏雨生都有些伤感。 所有夏雨生见到木蔚来后,第一句能说的话,便是:“欢迎你回来……” 摘去那文质彬彬的眼镜,你会发现,夏雨生的五官其实和得很刚毅。当他换上一副冷骏的表情时,就显得更加英气凌厉了。而现在,夏雨生望着木蔚来的眼神,却很柔和。当刚毅和柔和,统张在大多数女孩子的眼中算是很帅气的脸上时,就会产生一种独特的魅力。 夏末秋初的夜晚,凉风习习,繁星满布,郊区的学生公寓空气特别清新。 白犀山公寓D区14栋的天台,零乱地撒布着几罐尚未开盖的啤酒。星空下,并排坐在两个惺惺相识的年轻人。他们的脸孔都很年轻而俊气,然他们的心境却是各怀自沧桑。也许是因为这样,令这两个命运与道路迥然不同的年轻人,有了交集。 夏雨生拉开一罐啤酒,老实不客气地送到嘴边,大口大口地一下子就干掉了大半,看他喝酒的豪爽样子,倒不像个正经八道的好好学生,更像个出来混的人物呢! 到天台喝酒聊天是夏雨生的主意,他有太多的话想问木蔚来了…… 看着夏雨生喝得痛快的样子,木蔚来笑道:“雨生,那些杀手后来还有找你麻烦吗?” 夏雨生把剩下的一半酒灌完,打了个嗝,把空罐子扔一边去,信手拿起第二罐,一边拉易拉盖,一边悠悠道:“我呆在人多的地方,他们不敢乱来的。倒是我要问你!这段日子以来,你都上哪儿去了?还有你的伤……” “我呀……去地狱跑了一趟。”木蔚来平淡地将两个月以来,九死一生的历险一句带过。 夏雨生在亲眼目睹了神魔之战后,并不怀疑木蔚来的话是开玩笑。这当中,必定有不少磨难了吧!夏雨生定定地凝视着木蔚来。 “怎么了?”木蔚来被他瞧得很不自在。 良久,夏雨生终于吐话:“臭小子,我总觉得你又变强了。不过,现在都天黑了,你还戴什么墨镜?学我装酷啊?” 木蔚来微微一笑,他不得不佩服夏雨生的眼力过人。自从体内多了纳丽塔女王剩下的吸血鬼之血还有卡巴斯的寒玉碎片后,以往那种虚弱无力,崩溃将至的衰竭感荡然无存,反而神清气爽,好像浑身都充满了无限的力量。可能,唯一还没有复原的,就剩下眼睛了…… “我的眼睛被灼伤了,不能受光刺激,戴这墨镜是医生的建议。我也想尽快好起来,所以只好乖乖听话了。” 这个墨镜,也是莱恩医生精心设计的杰作。除了能阻挡有害的光线外,若是普通人类戴着,还能看到隐身的妖魔鬼怪呢!(随带一提,木蔚来的墨镜照登上冥报头条后,这款墨镜的仿制品一夜间蹿红了眼镜市场,现在冥界都流行着戴这款墨镜呢!无论是流影河的摆渡死神,还是守护冥府大楼的保彪死神,都有事没错戴着墨镜。而拥有设计专利的莱恩医生因此而大攒了一笔巨款~)冥界回来后,又过去八日。这段日子以来,木蔚来可有定时定量地服用莱恩医生开给他的药。按照现在的康复速度,再过两天,他就可以跟墨镜讲声“拜拜”。 复学复工(校园灵侦探)这事儿,也是好大叔一手促成的。无他,总不能白领人家工资而不干活吧?再说,木蔚来都已经请假了两个月。还没有完全康复就全力投入工作,好大叔有一个非常充分的理由,他当时,说得可真是理直气壮,心血澎湃:“小娃子!你都已经是有老婆的人啦!男人就应该尽男人的责任,出去工作攒钱养家呐!” 就这样,木蔚来复学复工了。而木伊红也跟着继续上学,她只是纯粹觉得上学很好玩而已! 晚风轻轻地吹着,带着傍晚的余温,柔和地拂在木蔚来那瘦削而苍白的脸上。平淡的风,平淡的生活,平淡的气氛。有时他也会怀疑,这种久违的日子,真的属于他吗?但至少,现在就身在其中。就这样吧!以木蔚来这个身份,为了冰绫,为了小白,为了所有关心自己的朋友们,好好活下去! 在夜幕之下,木蔚来一舒胸臆,就让自己沉醉地这种淡刮的写意中。很自然地,就拿起一罐啤酒,想痛痛与夏雨生干一杯。 那知就在两罐子相撞,自各送至嘴边欲一饮而尽时,一袭绿影翩翩飘落!夏雨生几疑为天上的霓裳羽衣仙女下凡! 那是一个姿容仪容都出凡脱欲的清丽女子。眉宇间一点朱砂,仙味十足。 不是雾竹还会是谁呢? 雾竹又换回来那身绿纱轻衣。就站着就有一种飘飘若仙的感觉。现代人的服装对她来说,太拘束啦!还没这身衣服来得轻松呢! 木蔚来手中那罐啤酒已经在雾竹手中了。 “公子,酒会伤身,更何况你的伤还没完全康复,怎能贪杯?”雾竹嘟着脸在那里埋怨着。 雾竹又直接用轻功飞上来了,木蔚来觉得雾竹实在莽撞啊!要知道,这里是现代的地球,不是上古代。要是被人看到了,准保会上新闻了。 “对不起,我一时没注意。以后不敢啦!你真严格!呵呵!”知得雾竹那比保姆还坚倔的性格,如果不依她的,她定会跟你没完没了。为了省事的木蔚来,还是识趣地认罪了。 雾竹一面严肃地说着:“公子,你别敷衍我。要是你偷偷喝酒,我可不轻饶你!” “这位是?”对于突然从天而降的雾竹,夏雨生没有太惊讶。夏雨生都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了,现在他对出现在木蔚来身上的奇人怪事已经有了免疫力,所以表现得很镇定。不过,对于这神仙一般的女子,公子前公子后的称呼着木蔚来,夏雨生听得云里雾里。 其实夏雨生早就过见雾竹了。木蔚来入学的时候,雾竹就有跟着来。只不过,那时的雾竹是时装,而现在是古装,夏雨生一时没认出来。 雾竹见夏雨生气宇轩昂,气度不凡,又与木蔚来天台对饮如此豪情,知得夏雨生是木蔚来的好友,对夏雨生有几分好感,便是礼貌地行一礼,婉然一笑:“我是雾竹,是负责照顾公子起居饮食的丫鬟。” “丫鬟?蔚来你果然是个大少爷呀!”夏雨生打趣木蔚来。 “我一直当雾竹是姐姐……才没把她当丫鬟啦!”木蔚来汗笑着赶紧解释。 “是亲姐姐吗?”夏雨生追问。 “不是……” 夏雨生不得不重新打量木蔚来:“蔚来,你到底还有多少个神仙姐姐,神仙妹妹,从实招来吧?” “雨生,你就饶了我吧!” 看着木蔚来被夏雨生打趣得窘迫不已的无奈状,雾竹扑哧一笑。心细的雾竹看得出,即使是窘迫着的公子,也是快乐着的。看来,无论是友情,亲情还是爱情,都是治疗灵魂之伤的最好的药。 “公子呀!我给你捎来了宵夜。这位夏公子,如果不嫌弃的,也请尝一下雾竹的手艺。”雾竹拍了拍手掌,嘴巴里衔着一个三层大饭盒的灰羽便飞了过来。在竹林里,雾竹是小妖们的大姐大,到了地球,这个地位依然没有动摇。雾竹要它们做的事,它们从来就很听吩咐的。其实,灰羽也是一心想多看看那好不容易才活过来的公子呢! 灰羽着地后就变作人的模样。由于此前已经听小D说过,这夏雨生曾介入神魔之战,于是大伙儿在夏雨生面前都不遮掩了。 这分别就是一只鸟妖怪,夏雨生绝对没有眼花。他不问,等待着木蔚来解释。 “这位是我的朋友,灰羽。”木蔚来笑着。 饭盒里装满精致的点心,夏雨生都算是出身于富贵了,自幼就尝遍了美酒佳肴,可雾竹的点心,他是从来都未见过。 “真的很好吃喔!雾竹,你是我见过的最了不起的厨师。” 被夏雨生这么一说,雾竹脸红了,羞怯道:“多谢夏公子称赞……” 既然雾竹和灰羽都来了,那么积森和雪儿也在附近了。 一下子,天台上就聚集了形形**的妖怪,嘻嘻哈哈地开起了大餐。吸血蝙蝠小D也来凑热闹。 不知道从哪里闪出来的小白,一掌将小D挡住,冷冷道:“死蝙蝠,嫌命长么?” 小D屈委地说:“我饿了……”连续不沾血数月的小D,瘦了一圈,虚弱得不行。就在几天前,连莎乐乐这样的人类女子都能欺负他,那么在强大的小白面前,小D就更加是毫无反抗之力了。 木蔚来将小D从小白的爪子下救下来,抱在怀中,对小白道:“小白啊,你就不要欺负小D了。” “还是蔚来好呀……我要吃宵夜了!”说着,小D长出了两只獠牙,往木蔚来脖子咬了一口。 小白吊着眼睛道:“看吧!你对吸血鬼好心,人家吸血鬼只当你是食物而已。” 吸饱血的小D打了个呵欠,懒洋洋道:“就算蔚来是食物,也是天下间最美味的食物。我会好好珍惜的……”话没说完,就在木蔚来怀中睡着了。木蔚来的血液成分又改变了,与新的魔血磨合,需要身体进入睡眠状态作调息。 奇怪,这次被小D咬,木蔚来不再产生睡意了。那可要归功于吸血鬼女王的血和寒玉碎片。也就说,从此以后,小D獠牙中的毒液,不再对木蔚来产生作用。 木蔚来和他的妖怪朋友们吗?看着这种乐融融的画面,夏雨生脸上露出了愉快的笑意。 这时,木蔚来的手机响了,他一接听,里面传来校长激动的声音:“太好了!你终于回来了!又有麻烦的事要拜托你啦!” …… “嗯……我明白。” 电话挂断,木蔚来站了起来,对夏雨生说:“雨生,抱歉。我不能陪你喝酒了……”将熟睡的小D小心地交给雾竹,木蔚来转身就离去了。小白悠悠的跟了过去。 校园灵侦探复活了! 第三三零回 绿洲湖水怪 依然是夜,繁星满布。紫荆大学正门前,一个衣衫褴褛,浑身馊臭味儿的中年人已徘徊多时。门卫大叔见此人神色有异,鬼鬼祟祟,便喝了一声:“喂!叫化子,这里是正规的学校,不是你能进去的地方。识趣的就走远点吧!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叫化?谁是叫化了?”中年人那满脸烧焦似的密札胡子被气得更加曲卷了,他瞪了门卫大叔一眼,终于还是忍住了没发出一声。心里道:算罢,你肉眼凡胎不识仙风道骨,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原来这名中年**有来头。他是来自西元大山的修道士,自称散道人。散道人并非骗人钱财,装神弄鬼的江湖神棍。他师承上清派元尊。只是近代执政者的极力排斥和现代科技的发展,使散道人的宗派走向了末落。只有为数不多的子弟隐归于山林修道。散道人与幽王家族的祖先也颇有渊缘,师承一脉,往后却分宗自各发展。也许能与时俱进,能继续发扬光大的,就只剩下幽王家族了。 散道人夜观天象,见得灾星降临,掐指一算,惊恐魔**大开,人间将面临不可推算的浩劫,天元市更是魔气冲天。于是散道人急急收拾了行装,下山而去。虽而驱鬼、招魂、降魔、伏妖无一不精,不过他并不以为这些为己任,只不过是看作修行的内容而已!散道人以为他提高自身修为的时机来了! 没想到的,是避世数十载,对大千世界的变化,散道人无所适从。先在坐公交车时,由于晕车打了半倾嗑睡,竟被小偷扒了钱包!散道人很肯定,作案的就是坐在他旁边的,那个不男不女,阴柔怪气的年轻人。要是被散道人再次遇上那个小偷,散道人一定会给点颜色那小偷看看。还好,手机没丢,散道人紧急打了个电话给正在附近修行的宝贝徒弟,由于没有银行卡,救济金最快要明早才能送到。祸不单行,倒霉的散道人在埋怨这个社会治安太差时,一不小心掉入马路旁的天井。原来这条路晚上光线不好,天井的铁盖被人偷走了都不知道。可怜坑里都是发臭的死水,就这样,当散道人来到紫荆大学门前时,便成了一身的“叫化装”。 不看罢矣,一看散道人的热情就来了。总算没有千里迢迢白跑一趟。这紫荆大学的上空,不管是鬼气、妖气、魔气都直冲云宵了。难道百鬼夜行不成?散道人感到有几股特别凌厉的魔气!这小小的校园里,竟然潜伏着可怕的大魔头。就连一向自信的散道人,不敢肯定,以自己的修为,能不能收服得了那些妖魔。不过,他还是兴奋啊!这是不可多得的修行机会!看在有如此大好的猎物等着自己捕捉的份上,散道人就不与今天的倒霉以及不识好歹的门卫大叔计较。 一甩破袖子,扬长而去。留下一阵怪味难闻的风。门卫大叔转过脸,弯下腰,险些吐了,幸好今夜还没吃宵夜…… …… 绿洲湖,紫荆大学四大校湖之首。水域广阔,风景别致,除此,到了夜晚,那幽静的湖畔,在矮丛林的掩护之下,还是情侣拍拖的圣地呢!只是近日来,绿洲湖到了夜晚,就会从湖中心时不时传来奇怪的咕噜噜的叫声。然后就有学生惊呼,见到水怪! 在校长办公室(这么晚校长还在为学校的灵异事件操劳,表彰一下),当看到目击者绘画的水怪的图像时,木蔚来的表情你说多囧就有多囧。那图儿,头大身小凸眼珠,倒像一只没有杀伤力的科学怪鱼模样。(目击者没有美术天赋,能画出来已经不容易了,主角勿怪。)据说水妖身长三米,其中头部就占了三分之一。绿洲湖只不过是一个开发了几十年的人工湖,水位不过两米,水域面积也就一平方公里。这样的小湖,是不可能养活一头几米长的水怪呢!而且,绿洲湖放养的,也就几百口观赏性鲤鱼,也就这种体形的水怪几日的食粮。由种种数据推测,湖中时不时跳出来吓唬人的家伙,多半是不成气候的小妖怪或灵体之类罢了。 别过校长,木蔚来直接来到绿洲湖畔。就快凌时晨了,湖畔清静得很,却一点儿也不冷清。每相隔十五米的双人长石凳上,都坐着一对情侣。有的是并排而坐,有的是女孩子坐在男友的大腿上…… “哈哈……主人,你什么时候也带冰凌来这里逛逛呢……”跟在木蔚来后面,变作人形的小白打趣着看得一面尴尬的木蔚来。 好在那些情侣们都投入得很,谁都不在意有两个人走入了这片拍拖胜地。即使偶尔有人瞟来几眼,也不过是以为是一对新来的没找到坐座夜谈的情侣而已!没有月光的夜晚,暗暗索索,大家都看不清自各的脸孔。身形纤瘦的木蔚来,在高大而强悍的小白面前,更像小女生吧! 木蔚来和小白走入了一个没有长石凳的小角落。这里草地泥泞的,有几棵大水杉畔水而生,十分隐蔽,却不被情侣们看好,于是无人问津,刚好方便木蔚来的调查工作。 “有妖气……”凝视着平静的湖面,木蔚来道:“不过,没感到邪念和怨念。可能只是小妖怪对人类的恶作剧吧!”举起一掌,暗运魔力,隔空轻轻往湖面一拍。力量所到之处,湖面由中心向四周扩散着一圈圈柔柔的波纹。 木蔚来并没有打算伤害湖中的小妖,只不过是想引它出来问个话而已。 一条淡蓝色发光的鱼浮出水面。这是鱼的魂魄,普通人是看不见的。不过木蔚来和小白却能清楚地看见它。 其实,这条鱼长得挺可爱嘛!胖嘟嘟圆圆的身体,淡蓝色的鳞片上有深蓝色的斑纹。看它水汪汪的眼睛,精灵得很。与目击者画的图,却大相径庭。 木蔚来看着这条胖得可爱的鱼,知道这事件比想象中好处理多了。心情一下子轻松了不少。其实他并不喜欢除灵驱妖。其实,人也好,妖也好,魔也好,生于世上都是平等的。都有生存的权利。木蔚来并不想剥夺它们的自由。但求能和平共处就好。 小鱼魂只是被那股奇怪而高深莫测的力量吸引而来。当看到湖畔站着两个俊得令人窒息的男人时,有那么一会,小鱼魂也是惊呆了。而其中一个看上去特别温柔的,居然突然跟自己说起话了。 “小鱼,最近恶作剧的是你么?能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吗?”木蔚来问。 那小鱼魂听得木蔚来跟它说话,显然十分吃惊:“你是谁呀?为什么能看见我?”刚才的力量,也是这个人发出来的。就算小鱼魂是一只很等级弱小的妖怪,它也知道,眼前的木蔚来和小白并不是人类。他们是力量远超自己之上的大妖魔呢!它心里有些害怕。 “我呀!是这个学校的灵侦探。”木蔚来脸上是无公害的微笑,可那小鱼魂却醒目地觉察到,面前这个妖魔绝没有他表面说的那么简单。 小鱼魂是猜对了!异界蓝魂,邪玄魔之子,魔界幽冥真魔君,冥界半调子的客串死神,说起来还算得上是那个六亲不认的冰河界王神的女婿,无论是哪一个身份都够吓人的了…… 于是,那小鱼魂是老老实实地招认了。 小鱼魂名叫小胖,是紫荆大学一名已经毕业三年的女生丁玲养的宠物鱼。不过早在丁玲毕业前半年,小胖就死了。那一晚,丁玲喝了很多酒,醉倒地宿舍里。原因是家人极力反对她与异地男友的恋情。小胖是很想安慰伤心的主人,谁知一跳离鱼缸,它就缺水窒息而死了。到了第二天,丁玲醒来的时候,小胖已经是一条被蚂蚁群搬运中的鱼干了。丁玲把小胖葬在绿洲湖畔,据她自说这里风水好。一周总有一两次,丁玲会来绿洲湖探望小胖。奇怪的人,身边总会有些奇怪的事,这个思念主人成狂的小胖,竟然在不知不觉的三年里,变成了鱼妖。这种成妖的情况,跟灰羽、积森和丽丽都十分相像。 丁玲毕业后,就再没有回来了。小胖非常思念主人,却又离不开水。而拥有微薄的妖力的它,也逐发觉到,夜晚湖畔的情侣在浪漫过后,向湖中扔入的垃圾,在湖底沉有一层厚。生气的小胖,就变化出水怪的模样,去吓唬那些乱扔垃圾的学生。 “喂,小胖鱼……那些学生都扔些什么垃圾了?”小白好奇地问。 小胖憋着气道:“……” 木蔚来和小白一听,是彻底无语了。 在木蔚来离开绿洲湖之前,小胖答应了木蔚来不再恶作剧,而木蔚来也答应小胖,帮它打听丁玲的下落。 “只要能放下对丁玲主人的牵挂,小胖就能安心地离开这个世界。” 在回宿舍的路上,想起小胖这番话的木蔚来,不由得有些唏嘘,他感叹:“如果有一日,灰羽它们也能放下对柏斯的牵挂,它们也会消失吗?” 已经习惯了大家聚在一起热热闹闹的气氛,如果一下子大家都不在了,木蔚来一定会觉得落漠。 小白久久凝视着他那多愁善感的主人,然后悠悠道:“主人啊,这种事再等几百年吧!那三只的意念是执着得可怕哩!” 第三三一回 西元散道人 第二日,木蔚来根据学校提供的毕业生就业情况记录,找到了小胖的主人丁玲。 已芳龄二十六岁的丁玲,看上去依然是年轻活泼的美女。只是此时的丁玲,已嫁为人妇,她的丈夫就是当年认识的异地男友。两口子终于排除了万难,走在一起,在天元市打工,日子过得不算富裕,却是甜蜜温馨,还打算在明年生个宝宝呢! 相信小胖知道这些消息后,一定会很欣慰吧!它不必再因为担扰主人的幸福,而亡魂徘徊在绿洲湖不散。 木蔚来很想尽快将这些消后告诉小胖,于是他加快了步伐,很快就回到紫荆大学。今天是星期五,其实早上还有两节课要上的。不过,为了小胖,木蔚来自然是逃课了。 普通动物学的歌特教授又点名了。不过很奇怪,最近歌特教授都不会点木蔚来的名字的。不明真相的曲罗和麦子空只在心里嘀咕:“这小子乍运气这么好呢!” 就在木蔚来踏入紫荆大学正门的一刻,一个中年男子与他擦身而过。那中年男子满脸虬髯,一身宽松的白衣飘飘然,脚履布鞋,十足一位刚从公园那里晨运太极的大叔。 “我找的就是你了!”那大叔突然抓住木蔚来的手臂,一双犀利的目光在木蔚来身上刮来刮去。 “大叔,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啊!”突然被陌生人拉住,木蔚来一面的无措,只好尽力解释。 可是那个虬髯大叔的手用力越来越大,就像一只铁钳似的。这种力度,显然已经超越了一般人类所能发出的力量。要是被抓住的是普通人,手臂一定已经被掐得淤黑,甚至伤及筋骨了。自幼习武的木蔚来马上就能察觉到,这个虬髯大叔并非一般人,而是经受过严格训练的有高深修为的高人。 以木蔚来的实力,要在一瞬间摆脱这个人的束缚,只是轻而易举的事。可是,这里是人来人往的学校,木蔚来并不想在这里显露真正的能力,毕竟他想以普通人的身份在这里生活下去。 同时,木蔚来与虬髯眼神相触之时,他感觉到那人身上一身修道的正气。他猜测,这个会不会是个斩鬼除魔的修道士呢?毕竟自己是邪玄魔之子,身上有与生俱来的魔气。不过,从来就没有听幽王紫叶说过,幽王家族中有这样的一个人。那可能是幽王家族以外的驱魔师吧! 想到这里,为了不折外生枝,为了尽管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木蔚来再将气息进一步收敛起来,也不去抵抗那虬髯大叔。撤去护体的魔力,马上就能感觉到手臂的疼痛。 木蔚来疼得快站不稳了,那本来就很苍白的脸满是豆大的冷汗,痛苦地叫道:“大叔,我真的不认识你!能不能放开我!你抓得我好痛啊!” 见木蔚来如此软弱,虬髯大叔先是怔了一下,然后又重新打量了一下,像小鸡似的毫无抵抗之力的木蔚来。木蔚来看上去,看个纤细柔弱的小男生,而且一张脸长得俊极了,怎么都与恶魔搭不上边。 犹豫了几秒钟,虬髯大叔才缓缓松开了手,道:“抱歉,我认错人了。不过小兄弟,今天阳光也不猛,你戴什么太阳眼镜呢?”随手一伸,就将木蔚来鼻架上的黑色墨镜摘下来。 被虬髯抓过的手臂已经伤及骨膜,虬髯大叔一松手,木蔚来几乎虚脱得站不稳,蹲起不来。而失去墨镜保护的眼睛,在日光的刺激下,好像被针扎刺似的,他睁不开眼睛。没有魔气保护的身体,即使意识再坚定,再痛也不哼一声,可是身体的本能反应还是痛得微微地颤抖着。 “小兄弟……你没事吧?”见木蔚来的反应如此夸张,虬髯大叔又是一吃惊。连忙蹲下来,挽起木蔚来的衣袖,刚才被他抓过的地方赫然留有一只黑色的五爪印! 虬髯大叔脸上浮现了一丝内疚,从怀里掏出一只红活塞长颈小瓷瓶,交到木蔚来手中,道:“里面的清和露是我独门秘方制的药,对治疗外伤有奇效。小兄弟请你收下吧!我是西元山的散道人。刚才对不起了,我以为你是我的夙敌,一时鲁莽误伤了你,还望小兄弟原谅。” 木蔚来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道:“没事。道人不必放在心上……对了,能不能把墨镜还给我……我的眼膜受损了,一段时间不能受光的刺激……” “抱歉了……给!”帮木蔚来把墨镜戴回去,又把他拉起来,散道人再三致歉,才离开了紫荆大学。 散道人走了,木蔚来才舒了一口气。刚才好险,这种散道人,果然是个麻烦而难缠的人物,看来以来自己行事要格外小心才行。 刚才,如果散道人再迟三秒才松手,木蔚来的前臂骨很可能就断折了。那个散道人,出手可真是狠。看来散道人对妖魔鬼怪是抱着赶尽杀绝的心态。不然,怎么不问情由就先出手呢? 而茫然走在回酒店路上的散道人,也是迷惑不解。他明明从刚才那个年轻人身上感受到一股凌厉的魔气,就跟在昨夜学校大门感应到的那股力量一样的气息。可是,那股气息在那个年轻人身上一下子又消失了。 难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那阵魔力只是恶魔经过剩下的残余气息,而这个年轻人刚好又在这里路过。 无论怎样,散道人都不想承认是自己的误判。二十多年不下山,一下山就出这么多洋相,实在是无脸面对列祖列宗啊!要是被自己的小徒弟知道了,岂不再次笑掉大牙? 出师不捷,看来这回的大恶魔,注定要跟自己过不去。想到这里,散道人对隐藏在紫荆大学的恶魔,更加恨之入骨。 散道人为什么会出现在紫荆大学?原来一早接到小徒弟送来的钱后,散道人第一时间找了间饭店,把自己的肚子填饱,然后再找了一间酒店,冲个热水凉换了套干净的衣服,就赶紧来到紫荆大学。这回他打扮得总算像个道貌岸然的现代人,于是门卫大叔也没有难为他。 在紫荆大学里兜了一圈对恶魔的踪迹一无所获的散道人,也只是清除了一只小妖怪而已!杀这只小妖怪对散道人来说,只是小菜一碟。不过,重要的是,他以为,他已经为这个学校的学生的安全作了默默的贡献,正沾沾自喜,兴致而返,却撞上了木蔚来……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了。 …… 绿树成荫,红廊卧波。一湖碧绿的水在静逸地流淌,五彩斑斓的鲤鱼群悠哉游哉。绿洲湖依然是风景怡人。 再次回到湖畔的木蔚来,却再也感应不到鱼魂小胖的气息。美景当前,木蔚来却提不出半点的兴致。 小胖的气息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不是突然顿悟安然的离世,也不是闲来无事去了别的地方游玩。小胖只不过是一只很弱小的鱼魂,它基本离不开绿洲湖。 唯一的解释是,小胖被消灭了。 是他…… 木蔚来脑海里第一时间联想到的,是从校门里出来的散道人。 小胖虽然是魂体,但是小胖从来就没有做过害人的坏事。即使是偶尔的恶作剧,也只因在湖畔拍拖的情侣们实在太没有环保意识。为什么一心惦念着人类恩情的灵魂,在死后,却要被修道的人类赶尽杀绝? 木蔚来奔波了大半天,也是想小胖安心地离开这个世界。没想到,得到的是这个不愉快的结果。 这个散道人既然已经察觉到自己的存在,就断然不会轻易放过自己。果然,平静的生活不属于自己。 回去后,得要提醒积森、灰羽和丽丽他们,要小心提防这个散道人。 将魔力运于受伤的左臂,恶魔特殊的体质机制又启动了。那一片淤黑很快就被修复。在被小白发现前,木蔚来越紧把伤斑处理掉。不然小白又要抓狂。很可能那个散道人就会活不过明天的早晨。 夹在人类和妖魔之间,木蔚来觉得很为难。人不是一定就为善,魔不一定就会恶。为什么有的人,就要非要如此执着地划清界线? 他隐隐约约感觉到在不久的将来,又有事情要发生…… 怀着一种难言的沉重的心情,木蔚来愁眉深锁,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校道十字路,一骑高速前进的自行车正从斜坡上俯冲而下!心事重重的木蔚来从拐弯处转出来,居然没留意到那辆车,而骑车的人也一时刹不住车,“砰”的一声巨响,与木蔚来迎面撞个正着! 木蔚来被撞倒了,自行车也被撞倒了,轮子也翻了。骑车的人自然也被震摔到地上。刚刚用魔力恢复了臂伤的木蔚来,可是一副硬骨头状态,一点伤也没有。就可怜了那辆自行车,连车头都撞弯了。 “对不起,你没事吧……”木蔚来连忙爬起来,去将车主扶起。 “我没事!应该是我向你道歉吧?你看我在学校里都超速啦!”那车的主人,是个二十岁出头的男生,看上去很阳光,倒是很好说话。 木蔚来见他没受伤,才放心下来。如果刚才稍微留神,要避开这自行车是完全可能呢! “自行车维修的费用,由我来付。不然,我会过意不去……” “不用啦!你没受伤就好,不然赔医药费的就是我了!这个车,我自己就会把它修好的。哈哈!我叫天诏,也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你呢?” “生命技术学院的木蔚来。” “木蔚来啊!我们一撞如故,我很想结交你这个朋友呢!” 一般情况下,车子被人撞坏了都会气得跟**吵一场,搏点赔款吧?可是这位天诏同学却好像被撞得很开心似的,跟木蔚来攀谈起来,还说要交朋友。 向来不善于拒绝的木蔚来又怎好意思打击别人的热情,也就随随便便地跟天诏聊了几句。 终于,天诏推着破车,哼着小曲子走了。 看着天诏的背影,木蔚来若有所思。因为自己特殊的身份,每交一个普通人类朋友,就很可能会对那个人带来不可预测的可怕的危险,所以一般情况下,他不愿意与人深交。 夏雨生是一个意外,而且夏雨生是一个非常特别的人。有些事情,是你尽管避免却又无可避免的。 …… 天诏把坏了的自行车推到楼宇后无人角落处,伸出手在车头上轻轻一摸。奇怪的事情又发生了! 那被木蔚来撞得扭曲在一起的车头,竟然慢慢地恢复原状。 “所以我说嘛!车我自己就能修好!蔚来同学,你倒是好人呀!要是我刚才我向你勒索一两万,你这个月灵侦探的工资岂不是全泡沫了!你要怎么感激我呢!哇哈哈!” 天诏笑起来,就像晴天下波动的蓝色海水,阳光灿烂。 这时,不知从那里跳出两只蟾蜍头人身的妖怪,对天诏说:“天诏殿下,您又扮成学生的模样出来玩啦?狮帝陛下有事找您呢!” “一石、二鸟啊!你说你们两个,就不能变成*人的模样再出来吗?就算不吓坏,也恶心死我了!”天诏对名叫一石二鸟的两只妖怪做了个作吐的表情。 “不好意思……咱马上就变……”两只妖怪“嘭”的就变化了,是人的模样了,不过还是奇貌不扬。 “对了,天诏殿下,您刚才为什么笑得那么高兴呢?”一石问。 “因为呀,我今天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天诏笑道。 “什么有趣的事?”二鸟追问。 “有一个恶魔,帮着人类对付一只小妖怪。可当那只小妖怪被人类**时,他却很伤感。你们说有趣不?”天诏的眼睛眯成一条线。他的眼睛本来就又细又长。现去,还真有点狐的范儿。 “恶魔帮着人类对付妖怪,这不对呀?天下间怎么有这样的恶魔?如果有,这恶魔一定是*瓜了。”一石说。 “嗯,你们说得没错!他就是个*瓜。唉呀呀,还是个绝种的*瓜呢!越来越好玩啦!”天诏脸上露出尽是戏虐的笑容。 第三三二回 长风山豪宅 木蔚来回到宿舍时,宿舍一个人也没有。当然,大家还在上课呀!复学第一天就逃课了,就算老师没被气死,同学们也会有怨念。蔚来同学,不是好学生呢…… 下午没课,明天就是周末。现在木蔚来完全没有呆在宿舍的必要。因为小胖的事,他闷闷不乐,这时,小白就来了。 与主人相处十多年,还有比小白更了解木蔚来的人吗?自然是木蔚来的一个表情,小白已经知道他的主人心里在想什么。 就那种微不足道、普通的一抓一大把的小鱼魂,就算死上一万条一亿条,也不值得主人皱一下眉头啊!我说主人,你也太多愁善感了。每天都不知有几亿个生命在流逝,难道主人你要一一为它们默哀吗? 想是这样想,不过小白并没有直面打击他主人的意思。倒是想起了一件乐事,说不定能让主人开心起来。白笑嘻嘻地说:“主人,要出去散心吗?小白有个好地方。” 木蔚来微微一笑:“是吗?小白介绍的地方,一定不错!去就去罗!” 走出白犀山公寓,踏过黄沙漫天的沙地,穿过阴暗积水的隧道,来到紫荆大学的原始森林之前。森林深处,有古代战死沙场的士兵的亡魂,这是木蔚来不久前才知道的。不过这些亡魂,在骸骨重新被埋葬后,已经不会再出现了。 “沙沙沙……”一阵凉风从森林深处透出来,密密的叶层磨擦着,发出爽朗的声音。一并**来的,还有山林清新的空气,野花芳草的清香。木蔚来喜欢大自然,他不禁又回想起从小长大的地方——木秀躲躲峰。 由白犀山公寓走到这里,足足用了二十分钟。无他,因为这里人来人往的,如果显露出真正的能力,恐怕会被人围观呢!于是两人只能用比正常人的快一点儿的步速走。急性子的小白哪里受得了?人家动不动就用飞的了,何时这样蜗牛般的步行过,所以一来到人烟稀少的原始森林,小白就忍不住了。 “主人,我们比比脚力如何?”小白说完,嗖的一声,后腿一蹬,已经远去数丈。那疾风劲走的身影,就像一抹白色的闪电,又像一个白色的精灵,很快就消失于森林深处。 “小白,你偷步啊?等等我……” 木蔚来马上提气急追,不一会儿追了上去。 两人在层林里跳跃飞进,即使有人正面而过,很可能连他们的影子也看不着。因为两人的速度,快得连肉眼都看不见了。 病后初愈,木蔚来很久没有舒展筋骨,放开手脚尽情地奔走,心情一下子畅快了不少。木蔚来知道,小白是故意放慢速度,让自己紧紧跟在后面吧?论速度,世上已经没有比小白更快的人了。小白那电光火石,穿越时空的速度,已经不能用一阵风这样的词就可以形容的。 木蔚来还是很享受这样的悠闲的散步,仿佛又回到了故乡木秀呢! 不知不觉,就翻越了一座山头,来到与之相连的另一座山的半山腰。 此地为长风山并不是荒无人烟的山野,而是由天元长风山房地产有限公司投资策划的御景山林3期别墅区。半山之上,那稀疏的豪庭被山园环抱,揽山瞰湖,境界非凡! 白一直带着木蔚来来到一座三层高的奢美小洋房前。这座洋房与周围的别墅群相隔得特别远,而且前面有园林式布局的小花园,后面还有私人游泳池。一看就知道,一定是身家过亿的大户才有能力购买得起的超级豪宅。天元市是一个经济高度发达的大城市,那地皮的价格高得令人望而生畏。眼前这座豪宅的价值,就可想而知了。 木蔚来完全没有买房子的概念,也对豪华别墅不感兴趣。除了觉得这里的空气还算不错之外,就没有特别的想法了。他正奇怪小白为什么会在这里停步不前时,小白就突然回头对他说:“主人,我们到啦!” “小白,你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看这房子?”木蔚来一面迷惑。 白神秘兮兮地笑道:“对呀!主人,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这座房子已经是主人的了。” 木蔚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是愕然:“小白,你开什么玩笑?” 白眨了眨闪亮的金色眸子,道:“是真的!都买下来了!不信你伊那丫头!她的鬼主意比我还多。” 这时,房子的门开了,里面一涌而来的,不正是木伊红、雾竹、雪儿、积森、灰羽,小D,还有冰绫。大家一面喜洋洋,好像过节似的,手上都拿着搞清洁的工具,好像正在大扫除。连冰绫也出现在这里,木蔚来就更加惊讶了! “蔚来,欢迎你回家了。”冰绫温柔地笑笑,她手上还拿着一块抹布。 从前,冷若冰霜,神圣得令人遥不可及的冰河女神不复存在了,现在的冰绫,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女子,木蔚来温柔贤淑的妻子。 声“家”字,令木蔚来感动得快哭了,鼻子酸酸的。复活回到现世已经快十天了,他经常精神恍惚,还没从刀光剑影,昏天暗地的神魔之战中回过神。上天一下子夺走了他的一切,上天一下子又将幸福全部还给他,让他觉得轻飘飘,无所适从。 他从前就没有想过,像自己这样一个活过得今天,未必活得过明天的恶魔,有资格建立一个家。可事实却已经在眼前。知得这一切不再是虚无飘渺的梦,一种澎湃的幸福与感激涌上心头,激动的泪花凝在眼角,撼动得无言以对,良久才道出一句:“谢谢你们……” “哥,你还在那里磨蹭什么?快进来看看呀!”木伊红牵着木蔚来走入房子里去。 这豪宅,有三层,每层四房两厅。豪华主卧套房,高雅品味不彰自显。引清风阳光入室,清新的空气沁人心脾。大面积落地玻璃窗设计,超大阳光露台,目光所及万亩原生森林,平静的心即能掀起波澜,折服于壮阔的自然美景之中。透过那层峦的叠峰,迷蒙的气雾,喧嚣的尘世仿佛已经在百年之外。 “小伊,这房子要多少钱啊?”回过神来的木蔚来,随即问起房子的事。 木伊红若无其事地说道:“也不是很贵,才十三亿而已。” “十三亿?”木蔚来大有晴天霹雳之感,嘴角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流着冷汗笑道:“小伊,哪里来这么多钱买房子啊?” 听木蔚来这么一问,木伊红很冷酷的漂亮上脸蛋上浮现了一种洋洋得意的笑:“哥,几个月前咱不就说过住不惯学校的宿舍,要搬出去吗?从那时候起,我就在留意附近的楼盘了。” 大家用赞赏的目光凝视着木伊红。 木伊红又接着说:“你昏迷的那段时间,雾竹在打扫你房间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一张一亿的支票。我拿去投资炒股了。两个月后就翻了十几倍。买下这房子还有三亿元剩余呢!” 木蔚来惊讶地道:“我说小伊,你真是人才啊!不,是天才……” 木伊红一甩额前的流海,酷酷地道:“这不算什么。哥,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买给你。如果你想读研究生、博士什么的,我可以供你读书直到毕业呢!” 白哈哈大笑:“小伊不是天才,是富婆!” 如果小伊是富婆,那么木蔚来岂不是被富婆包养的小白脸。大家一哄的笑了,木蔚来却脸红得无地自容。 其实自从木蔚来从尼卢奥回来之后,好大叔已经悄悄的将木子博士的遗产,呃,还有木辛的遗产(木氏家族就只剩下木蔚来和丽雅了)全部转到木蔚来和木丽雅名下。当然,这兄妹俩毫不知情。那笔遗产的数目已经是天文数字。 木蔚来和丽雅是名符其实的富二代。不过好大叔并不想他们养成挥霍的坏习惯,从小对他们就很严格。最典型的一次是,木蔚来奉好大叔之命去天元市给幽王紫叶送七彩石,好大叔只给了路费,连饭钱都不够,更不用说住宿了。那天木蔚来本来是要露宿大厦天台的,却恰合地撞上了火魅瞳暗杀幽王紫叶……因为救幽王紫叶而重伤的木蔚来最后在百合医院里渡过了一宿。而那张一亿的支票,就是幽王紫叶赠给木蔚来的谢礼。 咳咳,怎么说呢?这么多灾劫以来,大家总算可以平安无事地生活在一起。起居饮食有雾竹照顾得无微不至,有妹妹赠送豪宅,身畔还有个出凡脱俗神仙一样的冰清玉洁的老婆,夫复何求?木蔚来默默下定决定,一定要好好努力,为了这个家,为了大家,绝对不能再辜负大家的厚爱了。 房子是两个月前买下来的,那时木蔚来刚好和小白去了南极拯救冰绫。现在里面沾了不少尘灰,所以大家都约好今天来一起大扫除。 主人房自然是木蔚来和冰绫的了。其他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私人房间。其实小白和小D暗地里有些许不满这样的按排。小D是想睡觉前方便吃宵夜,最好抱着食物睡觉;而小白只是纯粹地想与主人寸步不离罢了。 第三三三回 天下孰无贼 周末,是个外出的好天气。 木蔚来和他的伙伴们一起来到天元的广深百货购物。新房子还缺少很多生活用品。每只小妖怪都拥有自己的房间后,都想把房间布置得个性化一些。小D的要求是最特别了,最近他看了不少关于吸血鬼的电影,也想买一口棺材当床睡。不过百货里哪有这种东西卖?再说这国度这城市推崇的是火葬呢! 这些妖怪,不用工作,不知道攒钱的艰辛。看到顺眼的东西就放入购物车。反正有小伊这样的投资高手在,还愁没钱花么?结果,结算的时候,可真是忙坏了收银台的小姐。巨耗十几万,买了一货车的东西……擦卡的小伊一点儿也不心痛。 离开朵朵峰后,伙食费也成了一个很大的问题。要知道,这些妖怪们的食量都很惊人。当凭木蔚来在紫荆大学那份工资是很难维持。其实木蔚来那份工资也不低了,月薪两万元,相当于一个有相当规模的企业的经理月薪。只是,根据签定的合同,那些工资是汇入好大叔的帐号。好大叔扣除了中介费后,转给木蔚来的就只剩下两千多而已! (好大叔臭着脸的镜头大特写:看什么看?俺只是暂时替小娃子保管这些钱!小小年纪,不能让他养成乱花钱的坏习惯呐~)因为好大叔的“刻薄”,小伊才想出了用炒股的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筹集了一笔为数可观的资金。那当然,得有幽王紫叶那张一亿的支票才行。(其实幽王紫叶当年开具的那张支票早就过期了,一般支票也就半个月就作废。小伊是让幽王紫叶重新开了一张。)这群人,无论走到在哪里都非常耀眼,吸引了一大片目光和尖叫声。因为相貌太过出众了,不少人还以为,广深百货来了一批明星呢!雾竹丰姿诱人,冰绫出凡脱俗,雪儿灵气可爱,小伊冷艳逼人,丽丽俏丽动人,五大美女吸引了所有男士的目光;小D冷俊超酷,小白俊朗飘逸!小妖们个个都如此绝色,而他们的主人更是倾国倾城的姿容。所以,色女,腐女的口水,鼻血都一齐热情地奔放吧!不远处,就有几个人受不住刺激扑的晕倒了。(白车快来急救吧!哦弥陀佛……罪过罪过!)鲜花虽美,也要绿叶陪伴。有灰羽和积森跟在后面,前面那几位自然显得更加光芒万丈了。 暂且放下木蔚来他们一出现引起的血崩效应不说。 在一个芭比娃娃的柜窗前,一个戴着深褐色鸭嘴帽、土灰色衬衫黑色牛仔裤的少年,凝视着陈列柜中的一只黑色长发的绿衣古装芭比娃娃已经很久了。看他那眼神,分明很着迷,可看他那身穷酸的打扮,自然是买不起。 一个少年,怎么会想买芭比娃娃?难道是想买起送给喜欢的人? 木蔚来对这个少年十分好奇,不由得多注意他几眼。 一个小女孩拉着一个妇人来到芭比娃娃的窗柜。那妇人一身名牌,发型复杂,脸上抹的脂粉也是容光焕发,一看便知是富贵之人。小女孩看着那些芭比娃娃开心得眼睛都闪亮闪亮的。 就在这时,那个少年出手了! 他趁妇人不在意,悄悄将妇人的皮包拉开,灵活地将手伸入去,就要将钱包夹出来…… 突然,小女孩指着躺在古装芭比娃娃旁边的那个洋装的芭比娃娃道:“妈妈,我喜欢这个呀……能不能买……” “好吧!我的宝贝!”妇人欣然地答应。 其实,直到现在,妇人仍没发现,自己的皮包被拉开,少年完全可以在妇人毫不觉察的情况下,将钱包偷走! 但少年并没有那样做。 当听到那个小女孩想买芭比娃娃后,少年又悄悄地将钱包放回妇女的皮包里,还信手将链条拉好。 这个匪夷所思的小偷的一举一动,木蔚来眼里。 不过这个小偷却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偷窃行为已经被发现。其实这个小偷的手脚算是很快了,可以说是专业的水平。可木蔚来也不是普通人呀! 小女孩抱着芭比娃娃,被妇人拉走了,而少年也离开了芭比娃娃的窗柜。也就是少年转身那一瞬间,木蔚来看到了少年的样子。 尽管少年把帽子压得很低,几乎要遮挡了大半张脸,可仍难掩盖他眉目的清秀。高挑的鼻子充满倔强的个性,而单薄而瘦小的身形,给人一种很柔美的感觉。如果不是一身的男装,这少年看上去,更像一个女孩子吧! 少年迎面走来,与木蔚来擦身而过,又重施故技,将木蔚来的钱包扒走了! 而木蔚来是明知道小偷要偷钱,故意让小偷把钱偷走…… “需要钱的,就拿去。别偷其他人的东西了。”木蔚来轻轻道了一句。 少年未走远几步,听得木蔚来此言,愕然了几秒,突然用力将钱包砸回给木蔚来,又羞又怒地瞪了木蔚来一眼道:“我才用不着你可怜!”言罢,愤愤地离开了。 这回是轮回木蔚来一面的愕然,看着手里的钱包,他心里不知道说什么话好。这个小偷,也太奇怪了吧! 见大伙儿都走远了,而木蔚来落在后面,小白追过来问:“主人,你怎么啦?” 木蔚来道:“没事,只是遇到一个小偷而已。” 小白看见木蔚来手里还拿着钱包,知道那个小偷的偷窃失败了,便笑道:“是什么小偷这么大胆,敢偷主人的东西呀?真是不长眼睛。主人的东西是能随便偷的么!” 木蔚来微微一笑:“他呀,是一个很有骨气的小偷。” 小白见木蔚来脸上的赞赏之情多于愤怒,心里嘀咕:被偷都这么开心?主人,你今天好奇怪啊…… 因为木蔚来他们一次性购买的物品实在太多了,而且购物总价也早就超出了买满三千元的商品就送货上门的最低要求,于是广深百货的两位员工,好不容易才将那些堆积如山的东西,都扛上货车。 这货车也就能载四个乘客。木蔚来他们一行十人倾巢而来,是怎么也不可能全部挤上车的啦!雾竹说,要急着回去把新买的东西整理好呢!于是就带着三小妖上车走了。别以为御景山林三期别墅建在半山腰道路不通,其实公路早就修好,而在山下还有公交车站和地铁站。只是木蔚来他们更喜欢走“山”路。 难得一日轻松愉快的假期,也是这个新成立家,第一次家庭活动,兴致最高的小伊嚷着,想去热闹的街道那里多逛一会。 这时,广深百货所在广深大厦楼顶,传来吵架争执着声音。 广深大厦有二十二层高,即使真的有人在楼顶争执,在地面上的人,在这种距离,是不可能听得到的。 不过,对妖怪、恶魔和神龙而言,就是轻而易举的事。只不过,妖怪和神龙只在乎着他们的主人,对外人外事漠不关心,也就不怎样留意争执的内容。然而一向好管闲事的木蔚来无意中听了一下,却惊讶地认出,在摩天大厦跟人争执的,正是刚才那个欲偷又罢的奇怪小偷! “都快十日了,你还一无所获!像你这种比乌龟还慢的效率,要何年何月才能还清你老妈欠我们的债?”一个粗犷的男人狠狠地道。 “哼!你不是说你手脚快吗?今天在百货里逛了一圈,一点收获也没有?”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尖锐刺耳,很容易令人联想起古时的太监。 “有本事你们自己去偷!”少年不屑地嘲笑。 “呀!这小子一定是骨头发痒了!阿骨,我们上!”男子粗犷的声音道。 “嘿嘿,虎哥,我等你这句好久了……”另一个人兴奋地回应。 然后,就是打架的声音,两个擦拳擦掌的男人——虎哥和阿骨,扑向瘦弱的少年小偷。 打架的情况怎样,由于护栏的掩挡,木蔚来看不到。只是由那个激烈的碰撞的声音听来,双方都没有讨到便宜。 “你们这些无赖!快放开我!啊——”突然,少年愤怒的嘶声尖叫,紧接着,木蔚来看到少年被那两个男人抛出了天台,以自由落体的速度,垂直坠落!一百多米高的大厦,这样摔下来,定会跌得粉身碎骨…… “主人,你在看什么?”小白问,一回头,哪里还有木蔚来的影子? …… 木蔚来以最快的速度飞奔至广深大厦楼下,在少年还没有落在地面之前,先往少年落下的方向打出一掌。这一掌之力刚好与少年下坠的冲力相抵消。 少年以为这次必死无疑,没想到快落到地面时,下坠的速度突然变慢了,身体好像落在一张无形的弹网上。然后,少年还没回过神,就已经发现,自己落入木蔚来的怀抱中。是被人横抱着的那种! “你没事吧?”木蔚来温柔地慰问了一句。 那少年在坠楼之时,鸭嘴帽子早就丢了,一张清秀的脸孔完全暴露。被木蔚来抱着,少年先是惊愕,然后脸涨红,举起右手,“啪”的一把掌用力地扇在木蔚来左脸上,最后挣扎着从木蔚来怀中跳下来,恶狠狠地瞪了木蔚来一眼:“**!”便气冲冲地跑了,他跑得那可真叫快! 木蔚来一时*了眼,这情景,乍就那么熟悉呢? 第三三四回 用苹果答谢 自冥界归来转眼间已过去十日,木蔚来的眼睛已经完全康复了。再也不用日日戴着那个时不时给他惹点麻烦的墨镜。这一日,是周一,木蔚来中午出去办点事后,正赶路回去紫荆大学。下午有课,这回灵侦探终于没打算逃课了。 自从散道人出现后,木蔚来每每加倍小心,收敛起自身的魔气。不过那散道人终日在紫荆大学徘徊,好像只阴魂不散的怨鬼,让木蔚来非常头痛。幸亏这两天学校里没发生灵异事件,不用使用能力。 这回踏入校园,没发现散道人的踪迹,木蔚来心里暗暗窃喜一下,满以为今天的运气不错了,谁知突然觉得脑后有一阵疾风击来。 本能地,木蔚来伸手往脑后一挡。被他的手掌捕捉到的是一个圆实的拳大的东西,拿到面前一看,原来是一只青苹果! 后面百步之内,一个人也没有。奇怪了,青苹果从何而来? 这不是青苹果外表掩饰下的暗器或武器,它只是纯粹的一只能吃的苹果,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诱人的香味。其实,即使刚才木蔚来不闪不避,被这只苹果击中,也不会造成任何伤害。 “苹果么?”木蔚来正疑惑这大白天的有谁会打赏给他一只青苹果时,一个身形瘦小的少年,从校道一偶的杉树后闪出来。 “身手不错嘛!”少年淡悠悠地说着。 这个少年,就是木蔚来前天在广深百货遇到的小偷。 木蔚来汗笑了一下:“是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如果是因为被自己抱了一下而心有不甘来找霉气的,木蔚来只有自认倒霉了。左脸上那火辣辣的一掌,木蔚来仍记忆犹新。 少年明亮的眼睛,看着木蔚来道:“你不必如此紧张呀!我这次来,不是打你的。” 无端端往别人背影砸苹果,如果这是一种打招呼的方式,那也太暴力了吧? 木蔚来现在的表情,,那小偷先生,你有何贵干啊? 少年依然用漫悠悠,宠辱不惊的语气道:“昨天打你耳光,是因为你占我便宜。但你毕竟救了我一命。今天,我是专门来道谢的。一笔归一笔,这个我分得清楚。” 木蔚来道:“道谢就不必了,如果没有什么事,就告辞啦!对了,这个苹果还你。”木蔚来要把青苹果递给少年。 少年拒绝了,道:“这个苹果,是我的谢礼。” 木蔚来一听,又是愕然。 少年的眼皮很不自然地跳了几下,冷冷道:“富贵的大少爷,你那表情是什么意思?嫌少吗?我只是个穷小偷。不过请你放心,买这个苹果的钱,不是偷来的。我全部的身家,只够请你吃一只苹果。” 木蔚来心里直叫冤枉。他只不过是一时想不到这小偷居然会送礼道谢。至于富贵的大少爷这样的称谓,明显是带有贬义。他现在的生活还要靠妹妹救济,又怎谈得上富贵? 不过对生活一点都不细心的木蔚来,居然没有发现,前天他们逛的广深百货,是全天元市出售的商品最贵的百货。不但都是些名牌,而且还都是名牌中的高档品……全部商品至少都三位数字以上。来这个百货买东西的都是有钱人! “那我不客气了。再见!”木蔚来总觉得这个少年冷傲倔强,对自己有敌对藐视的态度,还是对他远而避之为妙了。言罢,便走人了。 少年没有阻挠他。 “从此,就互不相欠了。”少年刚才因为面对木蔚来而冷冷地紧崩着的脸,现在稍稍舒缓了一下。就好像突然还清了一笔拖欠已久的债务似的。 木蔚来未走几步,就听到一把令他头痛的声音! “小偷!看你往哪里跑!今个儿给我挡个正着了!”一个中年大叔扯破桑子大喊。 回头一往,果然那个最近令木蔚来十分苦恼的散道人又出现了。不过,这次散道人的目标不是自己,而是那个少年小偷。 “大叔,你这是干什么?我又不认识你!”少年瞪了散道人一眼,想将那被散道人钳住的手臂抽出来,可那里拔得动? 散道人的功力,木蔚来就最清楚了。那少年,横看竖看都是普通人一个,要是散道人稍微用点力,少年那纤细的手臂被拧断都完全有可能。 这少年小偷也真是的!行窃也不看对象!竟然敢对疾恶如仇的散道人下手。这回是自找麻烦啊! 散道人凶恶地大喝:“快把那五十块钱还给我!否则我拧断你的手,叫你一辈子残废,这样你就不能再作恶!”一边说,一边加大抓扼少年手臂的力度。 回想起第一次来到天元市的遭遇,散道人是岂不得马上用七仙降魔剑将眼前这个可恶的小偷劈了。就是因为自己在公交车上打了一会瞌睡,被小偷扒走了钱包,才会沦落到那个掉坑沟被人当叫化子骂的地步。上天真是长眼了,居然被自己在紫荆大学再次撞到这个小偷。 散道人一向对自己的眼力很有信心,他绝对可以肯定,当日车上的扒手就是眼前这个少年。所以,散道人一出手就决不辜惜。 少年痛得直冒冷汗,可就是咬着牙关决不求饶。现在,他也想起来了,不久之前,自己的确很偶尔地“光顾”了这个暴跳如雷的中年大叔。那时候,看到这个中年大叔一个大乡里的*样子,还以为是个带着全副身家出城谋生的乡下人,没想到很顺利就扒到的钱包里,只有几十块钱。虽然只有几十块钱,但是一眨间的功夫,就被虎哥和阿骨收走了。 少年铁铮铮地说:“钱就没有了!手臂就有一条!你要的就拿去!我一定会告你故意伤害别人身体。到时,你不但要赔我医药费,还要在牢里呆着呢!”瞧他那大义凛然的样子,好像从事他那一行是一种高尚的职业似的。 散道人被少年气得肺都快炸掉半边了,卷曲的胡子都要竖起来,明明他才是受害者,怎么这无耻的小偷说得振振有词?分明不把他放在眼内。 “好!我就成全你!拿你的手臂抵销!”散道人说完,就真的运起真气,要拧断少年的手臂。 木蔚来本来基本不想去触碰散道人这个不定时炸、弹的。可是,一想起,广深百货,少年不忍心偷走妇人的钱包的情况,木蔚来又心软了。 小女娃等着母亲买芭比娃娃。那个少年,因为不想看着这个小女娃失望伤心,所以手下留情,换来的是被上头的人毒打,甚至被抛下天台,险些就没命了。少年虽为贼寇,却有一颗善良的心。 看着手中握着的少年送给他的青苹果,木蔚来叹了一口气,他无法控制自己对这种事坐视不理。只要小心处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即可。少年的手臂要是断了,他这一辈子就毁了! 于是烂好人毛病又犯滥的木蔚来,便跑过去,拉着散道人的手,替少年求情:“道人,求求你手下留情。这个是我的朋友……他家里很困难缺钱,一时迷失了心窍才误入歧途。请道人原谅他一次好吗?他欠你的钱,我双倍还给你,这样行不?” 散道人望了木蔚来一眼,道:“小兄弟,怎么又是你?”稍微放松了抓着少年的力度,少年的手臂总算是保住了,不过少年仍未脱离散道人的束擒。 “事情真的是如这位小兄弟所说那样么?”散道人严厉的目光扫在少年脸上。 少年一面桀骜不驯,还故意将脸扭到另一边去,不理会散道人,一声不哼。 木蔚来心里直笑自己犯*。这个小偷,根本不领他情!不过,既然都已经跑过来,开口说话了,那救人还得救到底。于是他道:“我这位朋友性格一向孤僻,不善于与人相处。我代替他向道人赔罪,就请道**人不记小人过,多多包涵!” 散道人又望了木蔚来一眼,好像看见绝种动物似的,停顿了几秒钟,道:“好吧!我看你挺忠厚老实的。看在你面子上,我就饶过你这朋友一次。不过,我奉劝你一句,以后少与这种社会败类来往了!否则,倒霉吃亏的是你自己!”语气又缓和了一些,散道人接着道:“小兄弟,你手臂的伤好了吗?” 这散人,对妖魔鬼怪冷酷无情,可对人,还是很仁慈的。 木蔚来微笑着回答:“用了道人的药后,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多谢道人关心。”他心里可真纳闷:又骗了这散道人一次。亏他还说自己忠厚老实呢!不过没办法……这是善意的谎言。不知以后如果散道人发现,自己就是他苦苦寻觅的那个恶魔,他会有什么反应?算了,等他发现再说吧…… 散道人这才散开了抓住少年的手,扬长而去。 等散道人走远了,木蔚来对少年道:“五十块钱一条手臂,你可真慷慨啊!” 少年不回应木蔚来的问题,忍着剧痛,笑道:“我实在想不明白,像我这种穷到掉渣的社会败类,你干嘛费刹苦心巴结我?”末了,又轻轻道了一句,声音显然柔和多了:“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你的朋友,那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么?” “不知道。” “我叫若叶,你可要记住了。” “我是木蔚来,很高兴认识你。” “切,我可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什么?你叫没未来?谁给你起的不吉利的名字啊?” “这个……”木蔚来无言以对了。 第三三五回 若叶的往事 紫荆校园的绿洲湖畔,翠绿成荫,水秀风灵。 这大白天的,长石凳空空。那些鸳鸯情侣一对对,一般要在月黑风高的夜晚才会出没。而此时,却有了游客。 木蔚来和若叶坐在湖畔的长石凳上。 “别死撑了!手臂很痛吧?这是老道给的药。我用不上,给你了。”木蔚来将散道人送给他的清和露塞给若叶。 若叶不跟木蔚来客气,抢过瓶子,挽起衣袖。那又细又白的手臂上,果然就被抓出一只黑淤的指印。若叶把清和露涂上去,咬着牙关,用力地擦了几下,遂把衣袖放下。这药果真神,过了一会儿,若叶就觉得不痛了。 “哼!这臭道人出手真狠!要是我功夫好点,哪由得他如此欺负!”若叶愤愤道。 木蔚来看着若叶的一举一动,很认真地道:“若叶,你就不要再偷东西了。你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我救得了你这次,不一定能救得了你下次……” “你在跟我说教吗?老妈子的训话都没你多!一个男人,怎么比女人还罗嗦?”若叶又定眼仔细地打量了木蔚来一会,笑道:“你该不会是女扮男装吧?哈哈!瞧你那张比女人还漂亮的脸!我现在还想保持单身,不然会考虑让你当我女朋友的。” “你就不要再拿我开玩笑了。我还要回去上课,再见!”木蔚来见若叶已经没事,就不想再跟他胡扯下去,站起来欲抽身离去。 “什么?跟你开个玩笑就生气了?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这个人是恩怨分别,不喜欢拖欠债务。毕竟你又帮了我一次,我不想欠你人情。” 若叶也不等木蔚来答应不答应,就比木蔚来走得更快。 不想欠我人情?也好!我也不想跟你有太多瓜葛。再接受你一个青苹果又如何?于是,木蔚来真的在那里乖乖的坐着等若叶回来。 若叶很快就回来了,拎着两支冰冻的葡萄适。 “我已经连一个苹果都买不起了!葡萄适在龙客商城前面做活动呢!每个路过的人都可以免费领取一支。” “所以你路过了两次。” 若叶天真地笑道:“不拿白不拿!”,与木蔚来并排坐在石凳上,然后悠然地说着:“刚才你叫我不要再偷东西?那我靠什么生活下去?像我这种没文化,没学历,没身高的身社败类,在天元这种大城市里,有谁愿意聘请我打工呢?再说,我老妈子欠下的赌债累计有五十万。我不偷大户,实在没法还。木蔚来啊!你只是一朵温室里的生长的花,不知世途险恶,生活艰辛。冠冕堂皇的话就不要跟我说了。” 第一次被别人说成是温室里的花,木蔚来是哭笑不得。回想起自己过去这二十多年来的经验,虽然九死一生,历尽磨难,不过的确从来没有为吃饭发愁过。即使没钱买饭吃,到山里湖里捉些野兽大鱼之类的,也可以充饥。 木蔚来并不想对若叶这样的评价辨释,只是坦然地说:“你有什么困难的地方,可以跟我说。如果你认我是朋友的话。我能帮忙的,必定尽力而为。” 若叶又望了木蔚来一眼,道:“你这个人真奇怪!我实在想不明白,我这穷小偷,到处有那个地方吸引你这贵公子!算罢,你想听,我可以告诉你,你就当听故事吧……” 若叶深深地吸了一口葡萄适。若叶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凝重,他的思绪,已经回到记忆的门里…… 若叶刚出生,他的父亲就抛弃了他和母亲。他的母亲用赌博和酒精麻醉自己。自从若叶懂事起,他就开始想尽办法拼命攒钱帮母亲偿还赌债和给母亲攒买酒的钱。五十万赌债又怎是一个小孩子能扛得起的?过度的酗酒摧毁了母亲的健康。三年前,若叶的母亲死于肝硬化,除了留下一笔赌债之外,就只有一件父亲送给母亲的定情信物块刻着奇怪五芒星图的玉翡翠。若叶一直把这块玉挂在脖子上,为的不是纪念父母这份曾经的爱情。而是不断提醒自己,自己有个抛妻弃子的父亲,有朝一日,如果给他找到亲生父亲,他一定会好好教训一下他那个不负责任的父亲。只可惜母亲生前,对父亲的事避而不谈,若叶甚至不知道自己父亲的名字。 瓶子吸空了,葡萄适喝完,若叶故事也说完了。 若叶之所以会跟木蔚来说起这些陈年旧事,只不过是想找个人倾诉下而已。他从来就没有企图木蔚来能帮他解决什么。一个人在社会低层飘泊得太久,总会对仰望的上层社会产生一种抵触的隔膜。不过,如果有人与他恳诚相对,那么他也不会虚伪逢迎。 木蔚来给若叶的感觉?虽然这小子身手不错(可以轻易接住一个从一百多米高空掉下来的人,绝不是泛泛之辈),但是这小子实在太好骗了! 若叶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风尘,朝木蔚来挥了挥手,道:“阔少爷,我只是一个小偷,如果我是老千你怎么办?看在你人还是不错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吧,凡事多留个心眼。别以为世界上只有好人,没有坏人!” “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对不?”木蔚来淡淡地笑道。 若叶想了一下,说:“也许你说的有点道理。好了,有机会再找你聊天吧!不过,下次见面的时候,你能不能请我吃顿饭?” “我很乐意。”木蔚来笑道。 若叶会心地笑了笑,转身离去。木蔚来看着若叶远去的背影,觉得那个背影虽然瘦小单薄,历尽沧桑,却那么潇洒不羁。 如果若叶是风的话,那么就是一阵清凉的不羁的风。 …… 天元市以西200公里有一个叫做沙和的城市。 沙和市北部有两座小小的山峰——天诛山和地灭山。两峰之间有个隙小的血漫谷。这一带,寸草不生,终日风沙弥漫,荒凉阴森。本来沙和市有意将这里改造成旅游风景区,但是地质学家却说,这一带的风土受不明化学元素的污染,不适合做风景区。于是,这一带,成了城市垃圾的堆填区。 一车又一车的垃圾被运输到这里,然后倾泻入山坑里。在这里堆积的,不单是城市的污圬,还有由人类丑恶的心灵洐生而生的邪魔之气。 一万年前,以纳丽塔为首的上古魔族被封印在南极冷秀湖下的魔**里后。地球上很快就滋生出新生代的恶魔,他们是一群以狮帝为首的恶魔。 地球历史上,最近的一次人魔之战,是在四十多年前。在那一场大战中,幽王家族中的第443代传人,成功将狮帝封印于血漫谷之中。不过这个封印不是永久的,狮帝强大的魔力无时无刻不在反噬着日渐变得脆弱的封印。 可是,魔**结界被打破后,冲天而出的魔气,惊动了这个沉睡了数十年的新生代恶魔狮帝。也算意识到有古魔族将与自己争地盘,这位狮帝迫不及待,要提前醒来。本来,在他渐逐苏醒的这段时间,狮帝不打算采取任何大动作的行动,然而形势突然变化了! 魔界之门大开,冰河神族和冥界就真的会由得魔界的恶魔随意在人间界自出自入吗? 魔界、冰河神族、冥界和人间界之间的平衡,似乎因为一个人的出现,而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看似风平浪静的世界,几股神秘的力量正在暗自互相较量。狮帝还想从这场酝酿已久,随时一触即发的人、神、魔之战中,坐收渔人之利。 血漫谷,一个肉眼看不到的结界里,狮帝和忠心追随他的五大**鸣金、青木、银水、烈火、欪土正在召开着秘密的会议。当然,少不了的还有狮帝之子天诏。 几十年前,狮帝手下的小妖们何止千万?大战之时,大部分小妖们被幽王家族为首的驱魔师歼灭了,苛且活命的都逃命天涯,销声砾迹。而驱魔师从来没有放弃过对邪魔的诛杀,所以数十年后的今天,当年那些妖怪们,在世上已经所剩无几。 狮帝被封印后,变成一团被束缚在结界中的,有形无实的血红色的**之气。不过在这团血气之中,却清晰可见一双红得像火,锋利如刀的眼睛,正藐视着围着他的几只魔鬼。 狮帝阴森冷冽地说着:“现在,我只要吞食一千个活人的灵魂,就有足够的力量冲开这个结界。” 天诏马上上前道:“父王放心,我会尽快将一千个活人灵魂奉献给您。不知道父王对这些有什么灵魂有特别要求?” “天诏,你很聪明,不愧是我的儿子。”狮帝以赞赏的语气道,“当然不是什么灵魂都能满足得了我。必须拥有一定灵力的灵魂才行。” 这个天诏,不正是木蔚来在紫荆校园撞到的那个骑单车的阳光男生么? 这时,血红色的魔气之中,突然扭转出一个黑暗的旋涡,从旋涡中心,出现一只圆形的黑灰色小球。球面布满小小的窟窿,仔细一看,那是以无数微小的人头骨的装饰。 黑球缓缓地从魔气中飘移出来,轻轻落在天诏掌中。 狮帝道:“天诏,这是骷髅吸魂球,遇到有灵力的灵魂,它就会发光。灵魂的灵力越大,它发出的光芒就越大。只要你念咒口诀,就能将活人的灵魂吸走,储存在里面。骷髅吸魂球的容量嘛!装上一两千个普通人的灵魂,是不成问题的。五**,你们去协助天诏。” 五**齐声应了:“是!” 天诏将骷髅吸魂球收好,胸有成竹地笑道:“父亲放心,儿臣必会不负所托。”遂别过狮帝,带着五**离开了血漫谷…… 第三三六回 小妖狐冬冬 小伊已经十六岁了,不过仍然童心未泯。继上周末带大家去广深百货疯狂购物后,这个周末又推出了全新的家庭活动——天元长乐旅游区一日游。 长乐旅游区是集休闲娱乐、旅游景点和酒店餐饮于一体的旅游渡假区,包括欢乐世界、野生动物园、梦幻马戏团、水上乐园等四大景区。 其实一日要把所有的景区都逛完是不可能呢!根据小伊的策划,早上去欢乐世界,下午参观野生动物园,而晚上就观赏梦幻马戏团的表演。 每个景区都要独立购买入场券。而这些入场券的价值也是贵得惊人!三位数字。不过,一个人只要购买一张票,当天内该景区内的所有项目可以玩无限次。这个长乐旅游区,有点像迪士尼吧!却更多地赋予了本国的神话及童话特色。 长乐旅游区的介绍就到此为止,现在又说回木蔚来这一家子的“烧钱”活动。(话外音,小伊板着脸鄙视:钱是我攒回来的,你要管我怎么花?)别忘了,咱们的木家二小姐有游乐园的情结。她第一次遇见木蔚来的时候,还是在公园的游乐园呢! 那个周末,长乐旅游区只能用人山人海来形容。 长乐旅游区第欢乐世界…… 小伊已经在排队玩第十次十环过山车。之前她还玩了九次的垂直过山车,九次越级大摆锤,九次的摩托过山车……她好像永远都玩不腻,陪她一起玩疯了的还有雪儿和三小妖。而对机动游戏不感兴趣的雾竹,就不断帮他们排队。 木蔚来和冰绫就坐在休息区的长凳上,一边吃冰淇淋,一边开心地聊天,两口子温馨甜蜜得很。相对那些刺激的机动游戏,他们更喜欢在清静的地方谈情说爱呢! 一万瓦大电灯泡小白和小D,就呆在不远的树上,密切地关注着周围的动静。危机,总会在平静中突然出现,这两位敬业的“保镖”可是连一刻也没松懈过。 这一白一黑的两人在树冠里还是犹为抢眼,于是招引了欢乐世界的工作人员。 “两位先生,这里是不能爬树的。请您们下来好吗?”一个工作人员站在树下,礼貌地向小白和小D发出忠告。 小白和小D是下来了,满脸尴尬地。在人类的世界里,即使是神龙和吸血鬼,如果做出过于出格的举动,还是会被人当成笑话的。 “我真想不明白,那些铁皮做的破箱子,有啥好玩!”小白嘟喃着。 “狗啊,这就是人类的生活。之前你不是一直嚷着要回归平凡吗?这么快就耐不住寂寞啦?”小D打趣他。 也不是奈不住寂寞,只是小白觉得有些无聊。如果现在,出现一只厉害一只的妖怪,给他打击打击就好。好久没有舒筋活络了。他心里憋得发慌呢! 就是这样祥和而热闹的气氛里,突然括起一阵微微的暖风。 “有妖气!”小白用鼻子嗅了嗅,道:“这附近居然聚集了不少妖怪。不过都很弱小啊!不足以做我的对手。”本来闻得妖怪味道的小白,振奋了不到一秒钟,又变得没精打采。 小D道:“狗啊,你若是手痒,我可以做你对手。最近多亏木蔚来的血。我的力量又提升了不少。我正想测试下呢!” 小D一直狗前狗后地称呼着小白,那小白听多了居然没反应。还是已经被平凡的生活麻木了? 小白吊着眼睛说:“臭蝙蝠,别不自量力了。我只要一个手指头,就能将你压扁。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打你啊!我只是怕把你打死了,害主人伤心而已!做宠物嘛,就要安份点。其实我对你已经相当的宽容了,你就别得寸进尺。”他显然认为,就算小D的力量再提升一千倍,也扳不过他一只手指。不是小白自大,而是小白真的很厉害呀! 小D心里道:哼!瞧不起我?笨狗,迟早有一日,我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本事! 那阵暖和的妖气,不经意间,吹走了冰绫的帽子。 木蔚来追着帽子跑了出去。 那帽子在天上飘呀飘呀,最后落在不远处一个小男孩的脚下。 “哥哥,给你。”小男孩把帽子拾起来,拿到木蔚来面前,高高递起,脸上的笑容超级天真可爱。 “谢谢哦!”接过帽子,望了那小男孩一眼的木蔚来惊讶了!这小男孩,眼睛水灵灵的,又大又亮。头上长着两只毛绒绒的耳朵,**上还有长着一条红棕色的狐狸尾巴。那尾巴正在像小狗似的摇呀摇。看上去可爱极了! 长乐旅游区里有很多主题公园,里面有形形**的人扮的**和动物人物。但木蔚来很肯定,眼前这个小男孩并不是从某一个主题公园里跑出来的小演员,因为木蔚来从这小男孩身上感到有一股妖气。 “你是妖怪?”木蔚来忍不住问了一句。 小男孩听木蔚来这么一说,显然很吃惊。紧张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又摸了摸自己的**,在那里自言自语:“我明明藏好的呀,怎么被发现的……” 手忙脚乱地摸了一轮,最后小男孩冷静下来,笑着对木蔚来道:“哥哥也是妖怪吗?”然后,又是那个天真可爱的笑容,让人恨不得冲上去在那个粉嫩的小脸蛋上捏几下! 小男孩的确是一只妖怪,而且是一只小狐妖。他确定自己已经把狐狸尾巴和耳朵藏好了。不过他道行不深,要是遇上灵力强的妖怪,还是很容易能看穿他的真面目。 木蔚来笑道:“我呀,是恶魔。小狐妖,你不害怕?” 小狐妖笑得更灿烂了,两只眼睛眯成两条弧线,标准的狐式笑脸,“不怕!哥哥很温柔,特别是笑的时候。冬冬喜欢哥哥的笑容。” “你叫冬冬?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的同伴呢?最近这附近来了个厉害的道人。你可以多加小心。”想起散道人在天元市,木蔚来觉得像冬冬这样的小妖怪,散道人也绝对不会放过的,不由得提醒起小狐妖冬冬。 小狐妖冬冬道:“哥哥不用担心。我的爸爸妈妈,哥哥姐姐,还有很多叔叔伯伯,都在附近。他们都很厉害。有他们在,冬冬不怕。” 木蔚来一听,觉得事情更加糟糕了。那么一大群狐妖聚集在一起,不易吸引那散道人的注意吗? 由于处处提防着散道人,木蔚来不得不无时无刻将自己的魔气收敛起来。现在他稍微用心感受,的确感觉到这附近有不下数十只气息与小狐妖冬冬十分接近,比冬冬强一些的妖气。那些妖气,就是来自冬冬的亲人亲戚。 冬冬是一个人跑出来玩的。只觉得眼前这个很好看,很温柔的大哥哥,身上有着一种与其他妖怪或人类完全不相的气息,冬冬特别想亲近木蔚来,就缠着木蔚来不走了。 就算对方是一只妖怪,也不过是一只还没成长的小妖怪,只是一个妖怪小朋友。木蔚来怎么好意思吼人家离他远点呢?而且冬冬也不惹人讨厌。木蔚来也正想趁这个机会了解一下住在这附近的妖怪的情况,于是拉着冬冬去休息区那里坐。 蹲在树下的小白,眼珠子一直盯着那小狐妖冬冬,不满道:“不好了!主人又要在路边拾小动物当宠物养……” 小D冷笑道:“这小妖狐太弱了。还不适合当蔚来的宠物。” 小白瞟了小D一眼,道:“哼!如果接受了主人的血,那就另当别论。”言下之意,D你在接受木蔚来的血之前,还不是弱得不堪一击,被一只普通的猫**于股掌间。 小D一点也不动怒,说:“前提是,他能活下去。你就放心吧!蔚来他不会乱来的。你以为这年头,当只宠物容易吗?” 小白又看了一眼,在十环过山车上大呼小叫狂笑着的小伊、雪儿还有竹林三妖,目无表情地喃喃道:“不但很容易,还很快乐……” …… 休息区。 “这位漂亮的姐姐是大哥哥的女朋友吗?”冬冬指的是冰绫。 “冬冬,这是我的老婆冰绫。”木蔚来解释。 “哥哥跟姐姐真的很般配。”冬冬笑道。 然后,冬冬一边用小舌头轻轻地舔着木蔚来买给他的香草冰淇淋,一边说起,狐族的事…… 随着人类对大自然的开发,很多自来森林的妖怪都失去了居住的地方,于是它们不得不试着适应人类的社会,以另一种方式生存下去。比如狐族,由于善长变化,它们多会变成*人类的模样,混入人类的社会中,和正常人类一样上班、结婚、生子,不过找对象还是会找回同类。而来自哥多森林的狐族,就选择了组团聚居。 小妖狐不说则矣,一说出来,连木蔚来也要吃惊呢! 原来,长乐梦幻马戏团的成员全部都是来自哥多森林的红狐族。妖怪本来就善变幻术,用这种能力以人的姿态表现给人类看,以普通人的身份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确是一种不错的方式。 小妖狐冬冬是红狐族中最少的成员,由于他的法力还不成熟,所以没有被按排演出,目前只是跟着参与演出的哥哥姐姐们学习。休闲时,冬冬就会溜出来玩,到处逛逛。他对这个世界充满着幻想和好奇呢! 不知,小伊知道她所期待的马戏表演,原来是一群狐狸的把戏时,她会有什么表情。总之,小狐妖冬冬离走前,千叮万嘱着木蔚来:“大哥哥,今晚的马戏表演,你们一定要来捧场呀!很精彩的喔!” 看到木蔚来答应了,小狐妖开心地蹦蹦跳跳的走了。 第三三七回 梦幻马戏团 且不说木蔚来一行人下午在野生动物园的游玩。对这些由动物进化而来的小妖怪来说,那些动物园的动物,就像坐牢子。只不过,这个名为野生动物园的牢子比普通牢子大一点而已。期间也无甚特别的趣事。而到了夜晚的长乐,灯火璀灿,人气依然高涨,因为梦幻马戏团的表演即将开始了。木蔚来他们买的票是最靠前的一区,可谓极尽视听觉之娱。 舞台灯由暗渐明…… “咚咚咚……咚咚咚……”拐杖敲击地面发出有节律的声音。一个滑稽的小丑,在呼唤着表演者的登场! 随着有如天籁的女和音的嘹亮的响起,今晚所有演出的团员汇演了一幕大热舞,紧接着,一环扣一环,一幕幕紧张刺激新奇有趣的表演就呈现在观众眼前。 传统的马戏表演是以动物表演为主的,而梦幻马戏团却有很大的创新和突破,糅合了歌舞剧、杂技、柔软体操、魔术、小丑、空中飞人、街头表演、摇滚乐等多种表演风格,并以一主题和剧情融穿在一起,服装都鲜艳绚丽,音乐是现场的即兴音乐。 每每看到紧张的时刻,观众几乎都屏住呼吸不发一声;看到兴奋澎湃之时,掌声欢呼声又此起彼落。梦幻马戏团的表演让**开眼界!就连同为妖怪的竹林三妖都拍烂手掌呢! 九十分钟的表演结束后,全体团员聚集在大舞台上,台下掌声雷动,久而不散。观众在感谢着带来这一次梦幻之旅的出色的表演者。 穿着昆虫表演服,脸上涂了浓浓的小丑装的小狐妖冬冬也凑着热闹,跑到舞台上,使劲地朝着木蔚来他们所坐的方向挥手。 木蔚来也微笑着向他打招呼。 晚上坐地铁回长风山的途中,小伊还在那里兴奋地说着梦幻马戏团的精彩演出呢! “要是演出的剧本由我来写,一定会更加精彩罗!”雪儿也插嘴。 “雪儿,你有什么想法呀!”小伊问。 “我呀,要写个童话故事大串烧呢!哈哈!”雪儿开心地说着。 这群人里,除了小伊外,最渊博的也许就是雪儿了。雪儿博览群指漫画书和童话故事),就连木蔚来帮吸血鬼取的“小D”这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名字,雪儿也可以引经据典地解说了一番,由此可见其功力一斑。 小伊笑道:“哦哦,对喔!雪儿写的一定很棒!今晚的表演好有趣。弄得我心痒痒的。真想也站在舞台上玩一把!” “那还不容易!下周末的家庭活动,我们就搞个马戏表演呐!”雪儿道。 “好好好!这个主意真不错!”灰羽附和着。 “那我一定就是主音了!”丽丽兴奋地说。丽丽的声音的确是众人所见以来最好的声音,如果丽丽当上歌手,一定会风靡全球,成为在全球有号召力的超级巨星的。 “那我负责音乐,哈哈!”积森道。 全部人都笑倒了。如果让积森负责音乐,一定会把观众都赶走的。在竹林婚礼上,积森奏乐走音的本事,让大家都见识过一回了。 大家还在其也乐融融地谈天说地。 看着小伊洋溢在脸上满满的幸福的美丽笑意,就算是冰山也会融化。这个从前冷血无情的女杀手、明今灾区里来去自如的崩带怪人、尼卢奥绿耶国客串的月光公主,如今已经越来越像一个普通的女孩子。 小妖们相处得融融洽洽,而冰绫也很欣然地接受了人类的生活。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木蔚来觉得很欣慰,他但愿,这样平凡而幸福的日子,可以一直下去,直到永远永远。 小白又在跟小D拌嘴。即使小白已经不知挂在嘴边说了多少遍,“臭蝙蝠,迟早有一日我会把你晾成蝙蝠干!叫你嚣张!”可是木蔚来看得出,这两人似乎是吵得多吵出了感情来。如果连吵架都吵得很有默契,那么绝对不会太讨厌对方呢! 说到小白,木蔚来对小白是由衷的感激。如果没有小白的鼓励,他就不可能活着回来了,也更不可能感受到这种梦想已久的幸福生活。 不过感激的话,木蔚来放在心里。如果对小白说出来的话,小白难免又会责备他一番:主人,我跟你什么关系呀?你跟我见外?小白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无论任何时候,主人都不必言谢。否则,小白会很生气! 回到长风山的别墅后,玩累了的小妖们很快就呼噜噜的睡着了。木蔚来站在露台上,望着满天的繁星若有所思,冰绫偎依在他身边。这平凡而温馨的一日,在欢乐声中结束了。 …… 而另一方面,梦幻马戏团的表演结束后,在休息间里,小狐妖冬冬正兴趣勃勃地说起,今天早上在欢乐世界的开心事。 红狐族在人类社会混迹计有数百年,对世途险恶还不知道么?大家都很担心这个天真无邪的小狐妖冬冬会被骗。 冬冬说:“今天我认识了一个很好看很温柔的大哥哥呢!那大哥哥可真厉害,一眼就看出我不是人类。” 冬冬的话,引起了姐姐静秋的注意。静秋是一只修练了五百年的狐妖,外貌妖艳妩媚,为人聪黠灵惠,无论在人类还是狐族中,都有不少男子为之倾慕。静秋最疼她这个宝贝弟弟了。 见冬冬不谙世事,对任何人或妖怪都不设防的样子,静秋心里有些担心了:看来这个弟弟得要好好教育才行了,不然他迟早出事! 于是静秋语重心长地说:“冬冬,姐姐不是跟你说了很多遍。不要随便跟陌生人说话么?发现了你是妖怪仍和你亲近的如果是贪婪的人类,他只不过是想把你抓起来拿作当作珍稀动物卖给有钱人当玩乐的工具。如果是妖怪嘛!那么他是想吃掉你增加功力!这个世上,只有族人才会真心真意对你好!” 冬冬见静秋把木蔚来说得那么可怕,嘟着小嘴道:“大哥哥才没静秋姐姐说得那么坏!就算大哥哥是恶魔,也是全世界最温柔最善良的恶魔!人家还全家人一起来捧我们场呢!大哥哥还告诉我,最近来了一个很厉害的道人,叫我们多加提防。还叮嘱我不要一个人到处跑……说外面危险……” 看到冬冬这么一说,静香愕了一下。她并不是惊讶这个接触弟弟的恶魔是否真正关心她的弟弟,而是如冬冬所说,这个恶魔能一眼看穿冬冬的真正身份,就绝不是泛泛之辈,而他的家人想必也不是人类。他带着一家大小来看表演,狐族成员居然一点儿都觉察不到,有非人类混在观众当中!由那个恶魔和他的家人能如此天衣无缝地隐蔽气息可见,他的实力是非比寻常啊!如果这个是敌人,那将会是一个非常可怕的敌人! 隐隐约约感觉到危机感的静秋,沉着脸对冬冬道:“答应姐姐,以后都不要再接近那个恶魔了!” “姐姐,为什么啊?”冬冬见静秋姐姐如此排斥木蔚来,心里觉得好委屈。 “总之你听我的话就对了!”静秋不想解释,用命令的语气说着。 其实,静秋也想对弟弟温柔些。不过,这关系到弟弟,乃至整个狐族的生死存亡问题,静秋不能掉以轻心。 静秋不明白恶魔为什么会提醒他们有一个道人对他们不利。总之,在静秋的眼中,这个接近他弟弟的恶魔,肯定是别有居心的。今天的事,得要跟父亲汇报呢! 静秋和冬冬的父亲,是红狐族的长老。在狐族中有很高的声望和号召力。狐族的发展路线,还有很多政策,都是由长老决定的,包括成立这个梦幻马戏团。 …… 幽王家族大宅。 尼卢奥萨克斯南爵的浓情原野大宅与之相比,是小巫见大巫。 拥有二十多家子公司的幽王集团,家族大宅占地面积计有一百七十公倾。山、林、湖无不一而囊括。 而作为家族中的大小姐,也是第444代唯一的传人,幽王紫叶的房间更是极尽奢华。 因为从小就在非常优越的环境中长大,所以紫叶对于木蔚来那个简陋得令人瞠目结舌的房间有微词也是人之常情。 此时的紫叶深夜不眠。从朵朵峰回来时,她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打开幽冥之路令她折损了二十年的阳寿,而服下木蔚来给她的**大还丹后,她不但灵力大增,还增加了不止三倍的阳寿!可谓善有善报,因祸得福了。 换上一身**睡衣的紫叶,静静地坐在床头,凝视着躺在掌中的那块翡翠玉坠片刻,然后拿起挂在自己脖子上。 翡翠玉坠上刻有五芒星图案,这是幽王集团的LOGO,同时也是一种符咒。 紫叶的母亲就曾经说过,这个翡翠玉坠是紫叶出世时,父亲幽王山送给她的礼物。它拥有强大的灵力,能在关键的时刻,保护她不受妖魔的侵袭。最好玉不离身。 当时,对自己的能力非常自信的紫叶并不把母亲的这番话放在心上。她认为,以自己的本领,这世上还有难得倒她的妖魔鬼怪吗?没错!紫叶是被誉为家族千年以来,资质最好的后人。家族对紫叶的期望相当高,希望她有朝一日,能做出一番越超祖先童珠子的作为。幽王家族动用了全部的资源和人力去栽培紫叶的成长。 除了自信,还因为那块翡翠玉坠实在太土里土气了。一向追求时尚与个性的紫叶自然是不想把这块东西随身携带。 可是,在朵朵峰,身受重伤的紫叶险些就命丧于家族的千年怨灵之手。如果没有黑曜宝剑的及时出现,紫叶就回不来了! “好吧!还是戴上你吧!”紫叶无奈地叹息了一句。 就这样,这块翡翠玉坠就成了幽王紫叶的随身物品。 第三三八回 迷途小正太 这一日,小狐妖冬冬和父母拌了几句嘴,便哭着脸从梦幻马戏团里跑了出来。小狐妖的小脑袋里总是想起木蔚来温柔的笑容。 或许,那个大哥哥能说些安慰自己的话…… 这样想着,冬冬打算离家出走,他要去找木蔚来呢! 有生以来第一次离开狐群,冬冬一点儿也不害怕。冬冬觉得自己迟早有一日会长大,会脱离父母的庇护,独立地生存下去。 现在,冬冬发挥出狐妖的本领,用那越异于常人的敏锐的嗅觉,寻找着木蔚来身上的气息了。 嗯!找到了!就是那个方向! 冬冬得意地扇了扇毛绒绒的狐耳朵,蹦蹦跳跳地朝着长风山的方向去了。 这一路的走来,穿越了多少灯红酒绿的闹市、冰冷漫长的轨道、百虫争鸣的山丘。终于来到长风山下的大公路了!然而木蔚来的气息却在这里断绝了。 冬冬不知道,这是小白布下的结界,为的也就保护他的主人不被麻烦的灵学人类或妖魔缠绕。 冬冬是有点失望了,但他不气馁,抖擞了一下大大的狐狸耳朵,准备逐寸逐寸地方去找。既然已经跑出来了,回去的时候少不了要挨骂。所以冬冬更觉得,非要找到木蔚来不可,这样即使挨骂,也值了。 小狐狸的耳朵,普通人类是看不见的。 不过,这伏虎藏龙的天元市,可是居住了不少厉害的驱魔师。而天元市更是通灵世家幽王一氏的地盘!其实红狐族长老选择这块地方隐姓埋名,也有他独到的见解:所谓越危险的地方,就是越安全的地方。驱魔师认为,妖魔鬼怪不敢聚集的地方,他们就偏要伪装在人类在这里悠然地生活着。 不过,自从狐族里诞生了一名新成员冬冬后,长老可就头痛了!因为这只小狐狸涉世未深,不知世途险恶,而却又天真无知,大胆任性。骂和打的教育似乎不起一点作用。这不,这只小妖狐冬冬今个人受了点责备,便跑了出来么? 冬冬不知道,在他失踪后,狐族的成员急得像只热锅上的蚂蚁!大家此时的心情是担心冬冬的安危,多于生气冬冬的任性。现在,哥多的红狐族几乎是紧争全体出动,要把冬冬找回来呢! 狐族寻找小狐狸的情况就暂且不提。以他们的发达的嗅觉,找到冬冬是迟早的事。说回任性的小冬冬在与亲人重聚前的探险经历吧! 粉嫩可口的小正太固然招惹母爱泛滥的婶婶姐姐的喜爱,如果加上天真无知,那么就更加吸引偷抢拐骗的坏蛋们的注意了,比如在这附近混得不错的虎哥和阿骨。 于是这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虎哥和阿骨就很幸运地遇上了天真小正太狐妖冬冬。 “虎哥,那个娃看上去不错!抓来卖了能换不少酒钱呢!”阿骨用奸险的眼睛瞟着一面茫然的冬冬,附在虎哥耳畔说了几句话。 “这个主意不错喔!”虎哥哥连连点头。 最近从小偷若叶身上榨取的油水越来越少了。 那天在广深百货,虎哥和阿骨只是想教训一下若叶,好让他多加努力去偷,没想到在挣闹的过程中,若叶失足从楼顶摔下去了。当时虎哥和阿骨吓得撒腿就跑,以为要闹出人命了。 那知第二天,毫发无损的若叶就得意洋洋虎哥和阿骨面前。他们还以为那是若叶的亡魂呢!即时吓得跪磕头求饶。若叶就是趁机捉弄了长期剥削他剩余劳动价值的虎哥和阿骨。 当虎哥和阿骨知道若叶是人不是鬼后,气得全身都毛发都倒竖,发誓,不将可恶的若叶剥皮煎骨誓不为人! 不过自从那事件后,若叶偷得越来越少了。油水不足的虎哥和阿皮,有时候也要亲自出马,捞点外快。 比如今天,虎哥和阿皮就在半路上遇到一只小肥羔。 于是两个大坏蛋,一溜烟从黑暗处闪出来,拦在小妖狐冬冬面前。 阿皮阴着脸对冬冬道:“小朋友,天都黑了,你要去哪里呢?” 虎哥凶恶的面相硬是挤出假装慈善的笑容乍看都别挤,笑眯眯道:“一个小朋友独自外出是很危险的,要不要叔叔们送你一程?” 路灯微弱的橘黄色灯光,侧射在两个坏蛋脸上,形成一种狰狞的险恶阴影。 小妖狐冬冬抬头望了那两个怪叔叔一眼,心想:这两个叔叔虽然长得很丑,可是在热心帮忙自己呀!不能失礼呢! 于是冬冬回以一个无比天真烂漫的笑容:“谢谢两位叔叔。我要找一个叫做木蔚来的大哥哥,叔叔们认识大哥哥吗?知道大哥哥在哪里吗?” 虎哥殷勤地笑道:“认识认识!当然认识!小朋友要找的大哥哥,就住在这山上!” “走,我们带你去找他!”阿骨马上执起冬冬的小手,拉着他往山野的丛林深处走。 绝对能卖个好价钱! 朝这*娃子笑得那么可爱! 虎哥和阿骨内心欢呼一万岁! 他们也不知道,自己拉着的不是人类,而是狐妖,不然早就吓跑了。就是这样,虎哥和阿骨拉着冬冬越走越深入山林深处,到了一个阴暗僻静的乱石杂草山壁前,两人终于止住了脚步。 “叔叔,为什么不走啦?”冬冬觉得奇怪了。这里又黑暗又潮湿,冬冬虽然一点儿也不害怕,但是他不喜欢这里。 虎哥狞笑着:“小朋友,到了喔!” 冬冬再次张望了四周,茫然道:“没见到大哥哥啊!” 阿骨不知从哪里拿出的大麻布袋,得意地哈哈大笑:“都说一个小朋友独自外出是很危险的啦!迷途的小羔羊,祈祷一下你的主人没有虐倾向吧!哈哈!” 然后,脸布阴霾的两人,就一步一步朝冬冬迫近。 冬冬一步一步地后退,突然脚跟被拌着,原来已经退贴到山壁前,无路可退。 冬冬睁着惶恐的大眼睛道:“叔叔,你们想干什么?” 阿骨见冬冬又*又天真,终于忍不住把真面告诉他:“没什么,就是想把你卖了而已!” 冬冬一听,又怒又屈委又害怕。 原来,静秋姐姐说的话是真的!人类都没安好心。这怎么办呢?谁来救自己? 冬冬虽然是一只妖狐,但他从来都没有学习过攻击人类的妖术,眼看阿骨和虎哥已经逼近,他居然连逃跑也忘了,就是害怕得怔在那里,惊悸得一动也不动。 “扑——” 阿骨和阿虎用大麻布袋将冬冬由头至脚地整个人套住了。冬冬在麻袋里使命地踢蹭,怎么也挣脱不下来。 “大哥哥!蔚来哥哥!救我啊!呜呜!” 极度恐慌之下,小妖狐冬冬哭着大声呼唤着。 …… 此时,木蔚来正站在露台,眺望着天元市的夜景。灯火璀璨,人间的盛世繁华,仿佛与他没有一点关系也没有。 冰绫站在他旁边,温柔地看着他。 夜很宁静,然而豪宅里一点儿也不安静。 (传来很燥的音乐声!)今天小伊又买一个80寸的超薄液晶电视屏,还有一套音响设备,还安装了一套卡拉OK点歌系统。安装在一层的大厅里,就成了级超豪华的卡拉OK室。 小伊还在这个厅子里设计了一个吧台,学着人家调酒师那样,装模作样地摇着调酒壶。对了,上次有空档的时间,小伊还专门去找幽王紫叶的助手丽兹学习调酒呢!(小伊真是勤奋好竹林三妖都是好酒之徒,早就对这地球的鸡尾酒充满好奇,这不小伊作为初学者马上就有了第一批粉丝。 一直积极地改造着大家的生活质量的小伊,不知不然间,就成了当家。 现在的小妖们,正在吃零食的狂疯地吃零食,唱酒的尽情畅饮,唱K的忘情地唱K。麦霸不是丽丽,而是灰羽。灰羽要急于在雪儿面前好好表现下自己呢!雾竹就忙碌着不断地送上水果盘,小食。 小D呢?在房间里用被子蒙了头!天啊!这燥声让人怎么睡?没天理啊! 见木蔚来最近老是一个人站在那里发呆,小白正想过去挑倜一下他。而这时,小狐狸冬冬的求救声就划破长空而来了! “不会吧?冬冬怎么会在这里?”虽然很惊讶,但是木蔚来还是毫不犹豫地一个利落的翻身,就从三楼的露台上跳了下去,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向冬冬求救的地方飞奔。 与朵朵峰海拔二千米的垂直绝壁相比,这区区三层楼高的房子,基本不能算得上是难度。 冬冬呼叫的是他的名字,他能坐视不理吗? 确认这附近只有冬冬一只妖怪后,木蔚来稍稍安心一点。看来冬冬只是遇到一些麻烦事,应该就没有性命之忧。 那个可爱的小狐妖冬冬的影像,又在他脑海里浮现。实在太乱来了,冬冬怎能一个人跑来这里? 小白正想说,主人莫理闲事啦! 可是已经迟了,一阵悠扬的夜风拂过,除了窗帘在飘动着,露台上哪里还有木蔚来的影子? “算了,反正是两只杂碎而已!一个喷嚏都可以打发掉的小角色。就让主人去玩玩吧!”小白木着脸自言自语。 其实阿骨、虎哥和冬冬一踏入长风山,小白就察觉到啦!只是,像阿骨和虎哥这样比蚂蚁还微不足道的人类,小白才懒得理会呢! 至于小狐妖冬冬,小白当然认得他。莫不是来找主人玩的妖怪小朋友!小白觉得主人身边的宠物已经够多了,实在也没有必要再增多一只与他分宠!白就佯装什么都不知道。 诺大的长风山,都在小白精妙无双的结界保护之下,普通的妖魔鬼怪要想找到野墅这里,实在难过登天哪!小狐妖找累了,找不着了,自然会回去……小白之前是这样想着的。没想到那只小妖狐冬冬如此不中用,连两个普通人类都打不过! 第三三九回 倒霉拐子佬 “放开我!”小狐妖冬冬呼叫着。 阿骨将麻包袋扛在左肩上,准备往回走。他心里就觉得奇怪了,明明这预先准备好的袋子里,撒上不少迷晕药啊!这个小朋友是好动了一点,怎么这么久还没静下来呢!正在那里纳闷,会不会是药过期了? 虎哥就恐吓冬冬:“小朋友!你太吵了!再不听话,叔叔可要往你身上揣几脚罗!” 那知虎哥话音刚落,阿骨就觉得背上突然一轻! 结实的麻布袋子里,突然交叉地闪了两道亮光,袋子被划破了。里面的冬冬敏捷地跳了出来,伏在离虎哥和阿骨不远一丈的地上,四脚贴地,就像一只野兽。 冬冬呲着牙,愤怒地瞪着虎哥和阿骨咆哮。头上长着两只大大的狐狸耳朵,**上长出一条狐狸尾巴,嘴角露出两只长长的獠牙。除此,外形的特征还是保持着人类的模样。此时的冬冬在危急中,**出来狐妖的本能。 不过这样也已经够吓人的人! 在阴森森的山林里,冬冬那一双如红色灯泡的眼睛,就像一对鬼火似的。 “妈呀!有妖怪!” 阿骨和虎哥哪里还有心思想着拐卖儿童,当即吓得撒腿就跑呐! 打上冬冬的主意,倒霉的不是天真无知的冬冬,而是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有眼无珠的人口贩子! 两个吓得脚弱的人类,能跑得过正在暴怒中的妖怪吗? 冬冬在愤怒中,四脚一蹬,“嗖”的跳起来,猛地向阿骨和虎哥扑过去! 四道亮光一闪而过! 答案是,阿骨和虎哥那两张吓青的脸上,被冬冬的左右利爪各自划上一个大大的“交叉”,大大的交叉,划得血肉淋漓。阿骨和虎哥马上满鲜血直流。入肉不浅,未伤及眼球,不然这两个坏蛋就会变成瞎子,从此不能在社会作恶。 冬冬又扑了上去,用獠牙撕咬着虎哥身上的肥肉。 虎哥血溅当场,阿骨趁着冬冬袭击虎哥,拼命跑呐,自身都难保,哪来得及救自己的同伙? “救命啊!妖怪杀人啊……”虎哥杀猪似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山林。 …… 嗅得空气中的血腥味儿越来越重的木蔚来,不由得加紧了步伐!无论是人类或妖怪,哪一方受伤都是他不愿意看到了。 当他来到山壁前时,赫然看到,已经呈半兽人状态的冬冬,将血淋淋的虎哥压在身下。抬起来,望着木蔚来,嘴角仍在滴落着虎哥身上的血……冬冬的眼睛,目露凶光,既愤怒又惶恐! 此时的冬冬,丧失了神智,他已经不认得木蔚来了。 “冬冬……”木蔚来赶紧飙到冬冬面前。 其实,在一只妖怪迷失本性的时候,最好就不要轻易接近,否则就算你是他的老子,也有被袭击的可能!不过,木蔚来完全就不考虑这些。 瞟了躺不哼一声的虎哥一眼,知得他身上的伤口都是皮外伤,而且被咬的地方都不是要害。无非是手臂和大腿上少了几块肉,只要把血止住了,还是死不了的。不过虎哥已经晕迷过去了,被吓晕的! 虎哥惨叫的声音,木蔚来也在赶过来时听到了。不听罢已,一听就记得,这个人就是数日前,在广深百货楼顶,与若叶争吵,最后把若叶推下楼的坏人。 本来对于这种连善良天真的小妖狐都欺负的社会败类,没什么好同情的。但那毕竟是一条生命,木蔚来不想眼白白地看着虎哥被冬冬咬死。 “冬冬,冷静下来。你还认得我吗?”木蔚来又向冬冬走接了一步。 冬冬松开咬着虎哥的獠牙,警惕地瞪着木蔚来,眼神中充满了惶恐与敌意! “冬冬,我不会伤害你的。不用害怕,我来带你回家……”木蔚来一步一步向冬冬走近。 木蔚来只是用坚定而平静的眼神看着冬冬,希望让冬冬感受到,自己对他没有恶意。 可是,冬冬已经迷失了自我了!他害怕着,迷茫着,恐慌着,觉得世上所有的人都想捉他、打他,杀他! “嗖”的一声,冬冬又一跃而来,扑到木蔚来身上,用力地在木蔚来左臂上咬了一口,紧紧咬着不放。 木蔚来不抵抗,任由冬冬咬,左臂一弯,将冬冬揽入怀中,右手轻轻抚拍着冬冬的小脑袋,温柔地道:“冬冬,已经没事了,不要害怕!” 鲜红的魔血由牙印处迫渗而来,缓缓地滑入冬冬口中。那种充满强大力量的魔血,令冬冬蓦然清醒过来,当看到自己一心苦苦寻找的大哥哥的手臂,被自己咬得鲜血直流时,冬冬惊惶地松开獠牙,眼睛中的火色怒火瞬间息灭了! “我做了什么?”小狐妖冬冬看了躺着的那个血淋淋的人,又看了看木蔚来左臂上自己留入的牙印,哇的一声哭了,“大哥哥,对不起!是不是很痛?都是冬冬不好……” 不再在紧迫的状态,很自然地,冬冬的狐狸耳朵和尾巴消失了。现在,又变成一个人类小孩子的模样。 木蔚来抱着冬冬,好像哄小孩子似的:“冬冬别哭,这点小伤,是难不倒你大哥哥呢!”暗运魔力于左臂,伤口以惊人的速度凝血生肌,一眨眼的功夫,就恢复得完好无损。 “看!这不没事了吗!”木蔚来微微一笑,将冬冬放下,将左臂伸出冬冬看。 “噫!真的好了!大哥哥真厉害呀!” 冬冬见木蔚来没事了,才止住了眼泪,破涕为笑。 见冬冬恢复正常人,木蔚来就去处理虎哥的伤。他拿出一直随身携带的青花葫芦瓶子,倒出两颗黑玉丸,捏成粉末状,均匀地撒在虎哥的伤口上。黑玉丸很快就发挥作用,虎哥的伤口不再流血了。 就让虎哥在这里躺一夜呢!反正这山林里也没有什么野兽。 两颗黑玉丸,足以保住虎哥的性命。 黑玉丸经常被木蔚来拿来救济别人,他自己的利用率则非常低。 以前是因为体内有千年蛊,服用黑玉丸只会被蚕食得更快;而现在是基本不需要。他的身体达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百毒不侵的状态。而在经历冰河神界、魔界和冥界的数度生死后,他的力量又提升了。那些不是普通人类能踏足的地方,对修练灵力的人来说,在那些地方呆一日,就等于在人间界修练上一年甚至十年! 如果被乌婆婆知道,她苦心钻研出来的灵丹妙药,被木蔚来浪费在一个人渣身上时,一定会气得连身上的假皮囊都暴破了! 不过,乌婆婆是不知道的了。 冬冬第一次变身成变兽人,消耗了不少妖力,为找木蔚来又奔波了一夜,刚才又不小心沾饮了木蔚来的魔血,现在已经很累,眼皮都快睁不开了。 木蔚来将冬冬背起来,道:“我送你回马戏团。冬冬,你怎么会跑来这里啊?” 冬冬伏在木蔚来背上,小声道:“冬冬好想念大哥哥,就跑来找你了……谁知遇到两个大坏蛋……”感觉到由木蔚来身上传递而来的温暖,冬冬将小脸蛋紧贴在木蔚来背上,闭上眼睛,一下了就睡着了。 如果是以前,魔血可能会要了冬冬的命。不过现在,有卡巴斯的寒玉碎片在,中和了魔血中的毒性。如是此般,冬冬不但不会有性命之忧,妖力甚至会得到提升。不过一切的变化,都虽然一段时间来适应。 已经过了凌晨十二点,所有公交车和地铁都停止运作了。木蔚来也没有打算坐计程车去长乐那边。这个时候,冬冬的亲人一定会很担心了。 于是,木蔚来背着冬冬,走山野,抄捷径,施展最快的速度,向长乐梦幻马戏团的方向飞奔。他的速度,已经超过了时速200公里。其实他是嫌计程车不够快呢! 约莫奔跑了十分钟,已经来到长乐旅游区附近。 木蔚来突然感觉到前面不远的草坪上,传来一股与冬冬十分接近的妖气。 那个,会不会是冬冬的亲人? 木蔚来径直向那个人走去,在那人面前停下来。 “冬冬!冬冬为什么会在你手上?你想对冬冬做什么?”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那声音相当的紧张。 她看上去既年轻又漂亮。 但当木蔚来看清她样子时,就知道,她绝非人类。是一个跟冬冬一样,长着狐狸耳朵和尾巴的狐妖哩! 她就是冬冬的姐姐静秋。 木蔚来微笑道:“你不用紧张,我没有恶意。你是冬冬的亲人吧?他跑去我那里了,我只是送他回来。” 静秋只是觉得眼前这个不明来历的家伙,样子长得实在太耀眼。她活在这世上已经好几百年了,从来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人或妖魔!心里悸动了一下,可又马上把持住了。心里骂了自己一番:现在弟弟有性命之危,你怎么一看见漂亮的男人就动心? 慢着,这个男人说,冬冬跑去找他了。难道这个人,就是冬冬所说的,那个来看他们马戏表演的恶魔? 于是静秋板着脸,冷冷道:“我是冬冬的姐姐。识趣的马上将冬冬还给我,否则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静秋释放来出自己的妖力。如果是普通人类,早就受不住妖力倒下来。而木蔚来却气定神闲,一点事也没有。 不是普通人类,这点静秋很肯定。 一滴冷汗从静秋额头渗落。她意识到眼前的恶魔,将真正的实力隐藏得很深很深。即使这个恶魔就站在自己面前,她也完全感觉不到这个恶魔身上的气息。就算自己全力以赴,以未必能与之相持。 木蔚来将冬冬放下来,温柔地凝视着睡得正香的冬冬,轻轻道:“如果冬冬能像你一样,对人有所戒心就好了。他实在太天真了。真让人担心……” 然后,也不理会静秋作何反应,木蔚来转身就走了。 静秋马上将冬冬抱起,瞅着木蔚来吼:“慢着!恶魔!你就这样就想溜?” 木蔚来回首轻轻一笑:“难道你想跟我打不成?还是先把弟弟管教好吧!再见!”说完,木蔚来一闪就消失了。 静秋愣了一下,才抱着冬冬赶回梦幻马戏团,告诉大家冬冬找回来了…… 第三四零回 狐妖闯课堂 这天早上,木蔚来终于有空去上课了,对这个“勤工俭学”的学生来说,实在不容易呀! 刚好就是歌特教授的课程。歌特教授今天破天荒地没点名。一进课室就像冲锋似的,开启了自带笔记本,连接到幻灯机上,将电脑桌面投影到大白板上,打开今天讲课的erpoint,然后就像机关枪似的,开始唧哇呱啦地讲起来,也不理会台下的同学听懂不懂! 今天课堂的:克隆基因的表达。 歌特教授讲课的声音豪无艺术性可言,连高弱高低起伏都没有。一堂课下来,内容涉及近课本四十页的知识,台下有不少学生实在受不了摇白旗了,想偷睡的已经半眯着眼睛,另劈乐趣的已经翻开带来的漫画书,当然坐在角落或后面的开始交头接耳…… 夏雨生和曲罗还在努力地听课,而麦子空已经在嚼着口香糖了。 木蔚来因为连续几日被校长的深夜电话吵响,马上就爬起来“开工”,白天显然精神不振,再加上散道人死缠不休的影子时不时在他附近飘忽一下,他现在的状态是混沌得不行。 歌特教授的催眠进行曲仍在持续地发挥着作用…… “受不了……让我睡一会吧!只是一会……”木蔚来正想懒洋洋地趴在桌会嗑睡,希望短暂的充电后能恢复精神。 那知,就在这时,歌特教授突然发威了! “木蔚来同学,请你站起来简单地讲述一下,外源基因在宿主细胞中表达的过程。” 歌特教授的声音,无论从哪个角度听起,都有些阴险。 木蔚来被他这样一吼,好像被一桶冰水由头浇到落脚,睡意全无了。 可能歌特教授对这一班完全不尊重他的学生已经忍无可忍,于是就抓着经常迟到早退甚至旷课的时间比来上课的时间还多的木蔚来。他是想杀鸡警猴,让其他人不要再嚣张。 不过这道题目要难倒木蔚来,要他在大家面前出丑,还略嫌幼稚了一点。因为,他自己本人,就是这项技术的产物。 呃,要考我克隆吗?这可一点难度也没有。算了,随便说几句,给歌特教授一个台阶吧! “将提取出来的外源基因与载体重组,然后把重组的载体导入宿主细胞中,提取宿主细胞表达的蛋白质。”木蔚来简单地说了一句。虽然他不是一个勤奋守纪的好学生,可还是懂得尊师重道的。教授要问,他便乖乖回答罢了。 有些同学还没听懂木蔚来在说什么。但是歌特教授却知道木蔚来答对了。 “嗯!木蔚来同学回答得不错。” 见木蔚来能回答出来,歌特教授脸上也没有失望。毕竟,歌授教授不是哪种喜欢捉弄学生的变态老师。 这时,歌特教授走到木蔚来身边,压低声音轻轻说了几句话:“蔚来,你很聪明,这点我完全不否认。我知道你是木子博士的儿子。你的父亲的确很厉害,但你不能因此而高傲自负。那些成就毕竟只属于你的父亲。如果你将来也想有一番作为的话,首先还要踏踏实实地虚心学习。” 木蔚来完全没想到,歌特教授会在课堂上突然跟自己说出这番语重心长的话。看得出,歌特教授是在关心自己,希望自己能成才的。他不由得有些感动。敬重地回复了歌特教授:“教授,你说得很对。我知错了,以后会专心听课。谢谢你!” 歌特教授微笑着点了点头,又踱着步子回到讲台上,继续那枯燥无味的课程。 木蔚来才刚刚被歌特教授感化,正打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可是他的专心,没有坚持到一分钟,又分心了。 这是为何? 不是睡意袭来,也不是散道人出现了,也不是校长打来的任务电话,而是木蔚来突然看到,教室左边中间的窗子,好像有一对狐狸的耳朵在晃动了一下。 木蔚来揉了揉眼睛,毛绒绒的狐狸耳朵又不见! 呼呼!木蔚来舒了一口气,心里道:一定是最近疲劳过度产生幻觉! “砰——” 木蔚来还没回过神,那个好端端的窗子就被踹破了,玻璃碎片散落了一地。一个小小的身影从窗外扑入来,稳稳地踩在玻璃碎之上。 不是小狐妖冬冬还能是谁? “呜呜!大哥哥……”冬冬水灵灵的大眼睛教室里数十张惊愕不已的脸上搜索了一遍,最后定格在木蔚来身上,然后一蹦三跳地向木蔚来扑过去! 不等冬冬扑过来,木蔚来已经起身迎了上去,将冬冬抱住,尴尬地朝歌特教授笑笑:“教授,抱歉,我有点事,要请假了……” 讲台下,又是一片哗然。 女生在窃窃的议论纷纷: “卡哇依的小朋友喔!好想捏一捏他的小脸蛋!” “听说蔚来同学早已经结婚了,那个不会是蔚来同学的私生子吧?” “你说的不是真的吧?我可伤心死啦!不过,不过!他们长得不像啊……” …… “这个木蔚来,真是教而不善啊!” 歌特教授皱着眉头,气得头发一根一根竖着。木蔚来的请假,他都还没来得及批准,木蔚来已经跑得连影子都不见了! 木蔚来紧抱着冬冬,在一片惊讶的目光中,冲出来课室,来到一片僻静的绿化区,在一棵婆娑的榕树下止步,才将冬冬放下来。 冬冬突然撞入来的一瞬间,木蔚来就看到冬冬身上沾着血迹。手臂、脸上还有脚上尽是被利器划破的伤口!他急着把冬冬带走,是要马上替他疗伤。“冬冬,发生什么事了?”一边拿出黑玉丸,一边询问。 “大哥哥,有个厉害的道人把大家都打伤了,静秋姐姐拼死护着我,我才逃了出来!恐怕现在……大家都……”冬冬说到一半,就掩住脸嚎哭起来,“大哥哥,冬冬不痛,不用帮我疗伤……大哥哥,求求你救救大家好吗……” 黑玉丸敷在冬冬的伤口上,竟然没有一点效果! 看来伤害冬冬的,不是一般的武器,而是一种专门降魔伏妖的法器。 “他动作真快……也太狠心了……红狐族又没害过人!为何要赶尽杀绝……” 袭击梦幻马戏团的道人,不用说就是散道人了。 没想到连日来的担心竟然已经成为现实,或者现在赶过来,还来得及!能救一个便是一个…… 想到这里,木蔚来有了决定。 “小白,你在附近吗?”木蔚来对着空气唤了一句。 一个白影就应声飘落在木蔚来面前。 小白吊着眼睛道:“主人,我可没兴趣拯救红狐族。” 冬冬一听,见小白不愿意相助,眼泪更加奔涌了。 木蔚来将冬冬塞入小白怀中,道:“我知道你不想去。帮我治好小狐狸的伤,代我照看他一会,这总该可以吧?” 其实小白很想拒绝的,然后把这只麻烦的小狐狸有多远扔多远,可是一与主人那炽热的恳求目光对上,小白铁石般的心又软了。 “败给你了!”小白赌气地吐了一句话,随意又发挥罗嗦的本能,千叮万嘱:“主人,要小心啊!要是你少了一根毛,这只小狐狸的下场可会惨跷跷!”临尾也不敢恐吓木蔚来一句。 木蔚来苦笑了一下,道:“小白,你就放心吧!我不会像以前那样了。” 没想到自己棋差一着啊!小狐妖冬冬竟然被小白拿来当人质威胁自己了。不过对付散道人而已!他有信心能应付得来。 小白望了木蔚来一眼。此时的主人,清澈的眼睛里,以往那抹令人心碎的忧郁的确是一扫而空了。自冥界回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主人不开心而悲伤过。 正因为如此,小白才不愿意这种平凡而安稳的日子被轻易打破!小白还那里愣想着。事不宜迟,木蔚来马上就起程。那个远去的背影,虽然一如既往的单薄,但是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坚毅了! “也许是我过虑了……我应该相信主人的!”小白想着。 木蔚来走了后,小白不耐烦地抓着冬冬的衣后领,将他拎在半空。 “你是谁?快放了我嘛!我要跟着大哥哥回去!”在半空中,冬冬手脚并划着,却没能挣脱出来,只好哇哇大哭。 小白虎着脸,冷冷道:“小狐崽子!你爷爷叫做神龙小白,给我记住了!你跟着去只会碍手碍脚,给我安安份份的呆着吧!还有,你再敢哭一声,我就划开你肚皮,把你的肠子逐断逐断挑出来!”说着,小白亮来锋利的爪子。 冬冬一听,吓得马上收住了声。 小白得意地笑笑,心里道:小孩子嘛!不能太宠,否认就会不听话。 小白信手一挥,就拂起一股灵风。那灵风像绢丝一样围着冬冬缠绕。冬冬只觉得这股灵力又强大又温柔,一瞬间,他身上的伤口都愈合了! “神龙小白,你好厉害啊!”冬冬道。 “废话!”小白冷憋地瞪了冬冬一眼,心里却甜滋滋的。被人称赞毕竟是一件很愉快的事呀! 神龙小白竟然也有这份虚荣心?汗一个。冬冬,你加紧美言几句吧!说不定那小白高兴起来,就带着你马上飞到梦幻马戏团那里,将不识时务的散道人打个落花流水。 第三四一回 五合血幡阵 距离长乐旅游区还有几公里就能看到,长乐的上空,出现眩目的光,犹如山茶吐艳,一片火红。时值大白天,断然不是长乐的烟花礼幕。 木蔚来远远就感觉到,一股浩然的正气与一股强大的妖气正在进行着激烈的较量。两股力量与空气发生剧烈的磨擦,产生了奇光异彩。远处观望到如此奇景的人们,还以为长乐旅游区大白天进行烟花演习呢! 虽然妖气不弱,但是明显稍逊于正气之下。木蔚来不由得加紧了步伐,向正在打得如火如荼的“战场”跑去。 力量是从偏离旅游区中心地带,一个正在开发中的山头传出来的。那可能是散道人为了尽可能减少对普通人类的影响,而故意把红狐族引去那边。 夏末秋初,温爽的微风中,送来刺鼻的血腥。几个红狐族人倒在血泊中,虽然没死却已经奄奄一息。他们被打得变回了原形——红棕色的狐,却还穿着表演的戏服。他们身上的伤痕,与冬冬的伤痕十分相似,都是被锋利的法器所伤,只不过他们的伤口,要比冬冬的深和长。 木蔚来知道黑玉丸不能治疗他们的伤,十分后悔没要硬把小白拉过来。除了散道人,就只有小白的治愈术能救得这些受伤的红狐族人。 木蔚来蹲下来,一掌压在一个受伤最重的红狐族人背上,徐徐将自己的魔力注入。那个红狐族人显然好多了,从昏迷中醒过来,并能开口说话:“请救救长老……” “我会尽力而为……你们要坚持着……” 见自己的魔力有效,木蔚来又用相同的方法将其他几个红狐族人救醒。虽然他的魔力不能治愈红狐族人的伤,至少,能令他们再多撑一会儿。 简单处理了这几个红狐族人的伤后,木蔚来不敢怠慢,赶紧向战火暴发的地方跑去。 红狐族人挣扎着坐起来,慢慢回恢到人的模样。他们身上的伤口仍在滴血,不过多亏于木蔚来的魔气,他们至少没有性命之忧了。望着木蔚来远去的背影,他们的眼神十分复杂! 红狐族的鼻子比其他妖魔都要来得敏锐。他们惊人地发现,这个突然出现,救了他们一命的年轻人,身上有着复杂的人、神、魔的混合气息! “阿布,那个……到底是何方神圣?”穿着艳红色小丑服的红狐族人说着。 另一个穿着蓝色紧身衣的红狐族人接着说:“不知道……但愿他不是敌人……他的力量深不可测,比那个臭道人不知要强出多少倍……孟加,你的伤怎样?” 孟加咬着牙道:“我的伤不碍事。刚才他不是答应了帮我们救长老吗?说不定,他就是我们的救星!” 阿布使力想站起来,可刚站起一半又摔的坐,他憋气地在沙了几锤,愤愤地道:“现在下定论还言之尚早!我真想现在就冲回去,跟那个臭道士拼个你死我活!” 孟加道:“我们受了重伤,莫说连那个结界半点也靠近不得,就算没受伤,冲入去,只会碍手碍脚。若不是长老拼死把我们送出来,恐怕现在我们已经被那臭道人的剑劈成肉饼了……” 阿布的眼睛红了:“想我们红狐族自从入世以来,从来未害过一个人类。我们只是想生存下去,为什么要遭受这种灭顶之灾!” 然后,又是一阵垂头顿足,无可奈何,愤怒莫名的叹息声…… …… 长乐开发区。 散道人高高块突天而起的巨石上,他那身白衣被气流鼓吹得凛凛作响。原来那瘦削的身形竟然在此时显得鼓胀起来。 就在昨夜,散道人突然感到天元市某处冲出一股妖气!他马上起床,披星戴月的追踪,发现妖气来自天元市郊区的长乐旅游区。 原来,是冬冬的姐姐释放的妖气,将散道人吸引过来了! 散道人潜伏在这里,观察了一夜,赫然发现,这个诺大的长乐,竟然是个狐妖之**,聚居了不下四十只修为在数百年以上的妖狐。 散道**惊!他并不是诧异于狐妖之数量之多,而是他踏足天元市已有半个月,竟然现在才发现这群狐妖的存在。平时,这些狐妖都把妖气收起来,混在普通人类当中,不为人所知。 到底,这个小小的天元市,还隐藏着多少妖魔鬼怪?紫荆大学的大恶魔未除,长乐又发现狐**。这寻常吗?再说,天元市不是幽王家族的地盘吗?他们怎能由得妖孽众生而不闻不问?是家道中落,再无能人之士,还是与妖魔为伍,耻失驱魔师之责? 散道人在愤怒之余,想到的,就是尽快把这狐**端了,然后去“拜访”一下幽王家族,讨个说法。 于是晨早,散道人就施展法术,将红狐族引至开发山头,布起五合血幡阵,希望将这一**的红狐妖尽。 没想到狐族长老狡猾,在五合血幡阵中硬是打出一个缺口,让一部分弱小的狐族人逃了出去!这当中,就包括冬冬、阿布和孟加。 散道人当时只是想着,只要把这个为首的狐长老灭掉了,那些不成气候的小狐妖,以后慢慢追杀也不迟。再说,中了自己的七星斩妖剑的妖怪,也活不长了。于是,也在眼皮底下,散道人任得那些小狐妖逃走。 此时,散道人所站的巨石之下,五方插着一面黄色锦边的幡旗。幡上用血墨划着一种法术的咒语。五幡相连形成一堵如高山般坚厚的围墙,围墙之内,是被困在阵中的殊死挣斗着数十个红狐族人。 “五合血幡阵!”散道人口中念念有词,左掌中食指合并,怒目一瞪,往阵中心一指!五面幡旗“砰”的暴出一股黄色的浓烟。在这个无形的结界里,被困的红狐族人就像翁中的之鳖。烟雾不往外扩散,却慢慢侵染着阵内的空气。很快五合血幡阵就弥漫在一片黄色的烟雾之中。这黄烟并非寻常烟雾,是五合血幡阵中一道出奇制胜的法宝,又名散妖迷幻烟。弱小的妖怪吸入这烟雾,倾刻就会妖力全失昏阙而倒下;就算妖力稍强的妖怪,也会被迷得神智不清,妖力下降。 这时,五合血幡阵中,一部分妖力相对较弱的狐妖,呛入几口散妖迷幻烟后,支持不住相继倒地,静秋和她几位修为较深的兄长仍苦苦坚持着,可手脚已经开始麻痹,失去了战斗力。 红狐族长老毅然地屹立在阵中央,愤怒地瞪着高高在上的散道人,未有一丝惧意。他胡子稀疏花白,脸上布满皱纹,个人也并不高,即使在这样生死一线的激斗中,他仍未被打得显露出任何狐的特征。除了那双红得像火似的眼睛,单从外貌无论怎么也不会将他联想到妖怪。狐长老看上去,更像一个**得气急败坏的慈祥的老人。 一千年来,狐长老第一次遇上了对手。 这是因为,这一千年来,哥多红狐族一直居住在他们出生的哥多原始森林,从不过问外面的事。他们不显露妖力,也就没有驱魔师发现他们的踪迹。自从哥多森林被砍伐后,哥红的红狐族不得不入世寻求新的生存方式。这几十年以来,经过不断的探索和努力,哥多红狐族已经学会了隐藏正真的身份,适应了人类社会的生活方式,与人类和睦共处。没想到,这一天,突然杀出一个散道人。 狐长老朝散道人怒吼:“哥多红狐族从未害人,道人为何赶尽杀绝?”狐头手杖往敲,大地为这震动,以杖下寸土为中心,向四面八方伸长出半分寸的龟纹,就像一张不断扩张的蜘蛛网。 “啪——” 散道人所站的巨石,张裂出一道裂痕。 五合血幡阵的结界也为之振撼,结界上方的红光就像被抛出的缎带,在天际中轻轻地舞动着。结界某处被这一杖之力冲薄,狐长老又趁机追加一杖。 “破!”狐长老玄喝一声,右臂一轮,狐头手杖脱手飞出,直击结界薄弱处。 一声冲天的巨响,狐头手杖与结界相撞,正邪之气混合发生大爆炸,引起一阵强烈的地震,地面上下左右摇晃,就连高高站在大石上的散道人的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随着大地震摆动了几下才稳定了下来。 但见,结界内烟沙弥漫,哪里看得清情况? 散道人赶紧加强念咒术语稳固被妖力冲击的结界。 “快逃出去!”狐长老对着其他狐族**叫。原来狐长老的以妖力注力手杖,试图震破五合血幡阵的结界。 “父亲,要走就一起走!”静秋道。 另一个红狐族人接着说:“长老,静秋说得对!我们哥多红狐族人,要同生死共患难!” 狐长老忍住憋住的一道上涌的血气,道:“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我快支持不住!我已经老了,以后不能再带领你们。但红狐族的血脉不能断绝了!你们必须活下去!明白么?” 岂知静秋非旦不走,反而不顾一切地扑过来,挽住狐长老道:“父亲,冬冬已经逃出去了。我们红狐族是不会绝后的,让我们留下来,一起对付这个不识是非的臭道士!” 阵中,没有一个红狐族人愿意让狐长老留下来独力对付散道人而自己逃生。他们脸上的表情都是相似的,愤怒、视死如归。 “你们……”狐长老感动得眼睛有点湿,可是眼神一狠,收起悲伤的情绪,双掌一推,使出全部的力量,将包括静秋在内的几个距离他最近的红狐族人,用掌力拍飞!他想将族人送出阵外。 “冬冬太年轻了,不懂事。他需要你们的教导!” “不!父亲!”静秋觉得自己的身体突然像被放飞断线的风筝,急疾地往后飞。 散道人眼急手快,见得狐妖想逃遁,咬破手指在空中划了一个“锁”字,即时那被狐头手杖戳穿的结界又坚厚了好几倍。 “轰隆”一声,狐头手杖被结界的正气压碎。 紧急着,静秋和几个狐族人后飞至半空的身体,好像突然撞上一堵无形的墙,“砰砰砰”的几声过后,全数落下来,一口鲜血吐出,莫再能爬起来。 “想逃!没那么容易!”散道人冷冷地笑着:“哼!想不到妖狐也如此有情有义。不过今天我必灭你们无余。自古正邪不两立,斩妖除魔是我的天职,要怪就怪你们生为妖孽,逆天存在。不要再做殊死挣扎冥顽不灵了,我会给你们痛快的一击!我可以承诺,你们死后,我会超渡你们的亡魂,让你们下辈子投胎能做回人。” 静秋匍匐,仰头瞪着散道人,咬牙切齿:“你的屁话说完没有?迂腐!死脑子!到底是谁冥顽不灵了?我宁愿魂飞魂散,也不愿意做人类。想我们虽生为妖,可从未害人。反观你们人类,为了一己私欲,六亲不认、作奸犯科、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不知枉害了多少人的生命和家庭的幸福的大有人在。你为何不将那些坏人抓起来接受应有的惩罚,好大快人心?这样也算替天行道!然灭我红狐族,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 散道人冷冷地盯着静秋,道:“小狐狸,好厉害的嘴巴。我说不过你。不过有一件事情,你恐怕搞错了!我只是一个斩妖除魔的道人,不是警察。不过你对人类的这番忠告,在你死了之后,我会原原替你转告给警察的。” 狐长老悲愤地说:“静秋,不要再说了。那只是对牛弹琴。” 狐头手杖被毁,手中再无制胜法宝,与散道**战又耗尽了元气,现在的狐长老是谓是风中残烛,一击即倒。虽然大势已去,不过他依然坚毅地挺立在阵中央。性命可以丢,但红狐族的尊严不能丢。 静秋和其他红狐族人,都使尽最后的力气,艰难地爬到狐长老身边。大家异口同声地叫着:“我们红狐族,就算死,也是死得有尊严,就是死也要死一起!” 狐长老仰天一声长啸:“好!不愧是哥多红狐族的儿女。我为你们而豪!”然后用视死如归的眼神冷冷地瞪着散道人,道:“臭道人,我们不怕你!放马过来吧!” 不知为什么,面对着这一群视死如归的红狐妖,散道人突然觉得脸上发烫,有些忐忑不安。可一直以来的坚定的斩妖除魔信念,很快又令他冷静下来。 不能被这样妖孽的花言巧语迷惑!自古妖狐多狡黠!他们只不过是在分散自己的意志力,好想方设法逃走,我怎么中他们的圈套? 想到这里,散道人不再犹豫,他决定使出杀手锏! 第三四二回 七星斩妖剑 红光冲天,妖气混荡。 长乐开发区山头,正邪之战已经进入落幕阶段。 “七星斩妖剑!” 随着散道人的一声吆叱,他背负的长剑出鞘飞出,闪疾迅猛,金光流转间,由一剑变七剑,由七剑再幻化作无穷剑!这漫天的飞剑,遮掩了阳光,形成一片云剑,在五合血幡阵内,留下一片剑的黑影。 飞剑遮天,并无杂乱无章,以一定的角度旋转着,如被录入轨道的卫星,没有一把飞剑与其他飞剑相撞!千剑万变,变化无穷,有如万剑归宗。剑身反射的金光交织,形成耀目的光晕,令阵中的妖狐们几乎无法睁开眼睛。 “嗖嗖嗖……”有如万箭齐发! 眼看那多如牛毛,密如猬刺,利如血刃的飞剑,就要全数砸在那群毫无抵抗之力的被困在阵中的红狐族人身上。 狐妖们索性闭上眼睛,互相拥抱在一起迎接这个被千刀万剐的死亡时刻! 一秒钟过去了,两秒过去了,三秒钟也过去了,万剑始终未发。又听得一声“锵”的刺耳的撞击声之外,就突然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断然不会是那死脑袋的散道人突然回心转意,放狐妖们一马,于是狐妖们不禁悄悄地半睁开眼睛,瞟一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一个披着黑色披风的人,直挺挺在挡在他们面前。这个人手中握着一把黑色的剑。那剑,黑色的剑刃,黑色的剑柄,焕发着一轮耀目的五彩光环。 这个突然闪出来的人,就是用他手中的黑剑,将散道人的七星斩妖剑挡下来。狐妖们没有看到,黑剑在挡在七星斩妖剑本体那一刻,所有剑的幻影都在一瞬间烟灭了! 那个人再用力将剑往前一推,七星轨妖剑便被打飞,在半空中旋转着飞了一大半弧圈,最后撞上山壁,直直地**岩石里,只露个剑柄。 无论是狐妖们还是站得高高的散道人,无不大吃一惊! 狐妖们是惊喜,而散道人却是惊悸! 散道人自问,在练成五合血幡阵以来,从来没有妖怪能从他的血阵中逃脱。如此引正气为界墙的结界,莫说阵中的妖怪难以逃脱,就是阵外的妖怪和人类,也休想轻易接近半步。 而眼前那个人,居然在自己毫无察觉之下,潜入五合血幡阵,并一击将自己的七星斩妖剑打飞? 看不到那个人的面孔,因为他戴着一个小丑面具。 但是,散道人认得从这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魔气,就是在紫荆大学里突然销声匿迹的大恶魔的魔气! 散道人绝不怀疑这个阻碍他替天行道,轨妖除魔的家伙,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魔头,可他百思不得其解,为何这个大魔头能使用那把黑剑! 因为那把剑,充满浩翰无边的正气,是诛邪之剑。为何会轻易落入妖魔之手,为魔物所掌控? 散道人的疑惑,同样是红狐族人的疑惑。不过嗅觉比散道人敏锐一万倍的红狐族人,还惊讶地发现,眼前这个恶魔竟然拥有人类的灵魂,在那个恶魔的驱体内,还甚至隐蔽着无边的神力。 这种事情实在太可怕了! 等红狐族人缓过神来,再打量那个神秘的恶魔一眼时,他们是哭笑不得! 这个恶魔,脸上戴着的,正是他们马戏表演的小丑面具,而他身上那件黑色的披风,正是僵尸扮演者阿布的御用戏服。而且,好像还是匆匆忙忙披上去的,连带子都还没系好,整件披风别扭地挤着,形象怪诞极了! “请问是何方高人出手相助?”狐长老承惶承恐地问了一句。 那个面具人没有回答狐长老的问题,也没有回首。他只是凝视着站在高高巨石上的散道人。 “魔头!终于给我找到你了!今天我就灭你!”散道**喝一声,从巨石上跳下来,延着陡峭的山壁飞走,如履平地,转眼已转至七星斩妖剑之处,伸手提力一拔,将七星斩妖剑从岩石里拔了出来,然后双脚往石壁上一蹬,借力持剑向面具人刺去! 面具人轮起黑剑,在半空中挥划了几下。那坚实无比的结界,竟然像保鲜膜似的,被轻易地割破了。 “还不走?想死吗?”面具人沉着声音,低低地朝狐长老喝了一句。 听到这句话,狐族人才落下一块心头巨石。 因为这个面具人身上复杂的气息,狐族人无法确定面具人是敌是友。而现在他让他们走,那摆明就是来救他们的。 狐长老总觉得那是一把非常年轻的声音,却故作低沉,好像想掩饰什么似的。既然这个恶魔都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那么隐蔽正真的声音,也在情在理。 只是狐长老不明白,像他那样能将散道人的七星斩妖剑一击打飞,将五合血幡阵轻易击破的厉害恶魔,难道就不懂得一点变化之术,将自己的外表改变吗? 看他那身幼稚搞笑的打扮,真是滑稽到了极点,可是看到他那深不可测的实力时,在场又没有一个人敢笑出声来。 狐长老不走,其他红狐族人也不走。 倘若连这面具人都不敌散道人,以狐族重伤之躯,又能逃出多远?转眼又沦为散道人剑下的亡魂。倘若这面具人真的能将散道人打败,那么狐族人更要留在这里,拭目以待,一刻也不容错过,这场即将开始的人魔大战! 见狐族人不走,那面具人也不多话,紧握着黑剑,便朝着飞疾而来的散道人迎上去! 然后,面具人与散道人开展了一场精彩的剑术较量! 也许是散道人在试探着这个恶魔的实力,所以散道人一开始只是虚打,还没将秘术配合七星斩妖剑使用,只是全凭七得斩妖剑自身的正气,与黑剑对诀。 七星斩妖剑虎虎生威,所到之处引起轩然风暴,诺大的开发区,被飙风刮得风沙走石。那黑剑,则轻巧灵敏,以柔制刚。宽大的黑色披风之下,那个恶魔施展着优美而敏捷的身形,与散道人相持不下。如果散道人是气势如虹的大猩猩的话,那么面具人就像一只翩翩起舞的,难以捉摸的蝴蝶。 “可恶!这是什么剑法?又不是表演!” 虽然散道人埋怨着这剑法的招式过度好看,显得自己的剑法有点逊色,可他一点都不敢怀疑,这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招。那剑法,诡秘危险得很,常以意想不到的角度和速度,袭来,令人防不胜防!而那个恶魔,无论在什么情况之下,都是始终如一的沉着冷静。 除此,黑剑遇强变强,遇弱则适当收敛,好像在节省力气似的。这可让散道人十分恼怒。这分明是瞧不起自己! 刚才散道人拿手的得意绝招“万剑归宗”被破,他就意识到这恶魔非同一般。第一次与这个恶魔对上,散道人心里其实是有些兴奋的!如果能将这个恶魔消灭,此次的修行就功得**。 于是,散道人决定使出他再厉害的绝技“飞血剑虹”! 咬破左指,迅速涂抹于七星斩妖剑之下,七星斩妖剑便赫然成了一把红色的血剑! 散道人快速动着唇舌呢呢喃喃地念了一串咒语,然后厉声一玄:“发!” 七星斩妖剑再次脱手飞出,向面具人猛飙! 散道人无需手控七星斩妖剑,只需在远处用念动咒语就能控剑与面具人战斗。 那七星斩妖剑化成一道血虹,如蟠龙一样,缠绕着面具人。面具人举剑相砍,却如戳无物,剑剑落空。 血虹越变越长,越变越大,最形成一巨形的血龙! 散道人见得血虹能牵制恶魔,嘴角得意地轻轻上扬,然后疾声念了个“破”字! 一声巨响,血虹爆破,形成一团浓烈的红色烟雾! 受爆炸波及,开发区的山体下滑,地面开始凹陷。这次山崩地裂,再次引轮的地震。 在剧烈的震荡中,重伤的狐族人几乎站不稳,互相掺扶着,才勉强稳住了脚步。再望望那面具人所站之处,红色浓浑的烟雾弥漫半径三丈的范围内,看不清里面的动静! 也不知那面具人是死是活,红狐族人都不禁替那面具人捏了一把冷汗!同时,也替自己的下场作了最坏的打算。要是面具人被散道人诛灭,那么下一个就会轮到自己!红狐族人并不怕死,他们只是后悔,当时没有问清楚这面具人的姓名。人家仗义相助,以死相救,可自己到死都不知道对方是谁,这也太不像话了吧! 所有红狐族人的担忧与恐惧,在散道人眼中,都化作光荣胜利的喜悦。 原来散道人这张飞血剑虹的真正奥义,是以自己的鲜血唤醒沉醒在剑中的血龙,然后用指令控制血龙将恶魔缠住,最后引爆血虹,将恶魔炸破。 浓浓的红烟袅袅直上,在硝火味儿的暖风中渐渐散开——爆炸的渐现一个深陷的大坑。 虽然还看不清坑内的情况,散道人以为,在他全力一击之下,那个恶魔一定必死无疑!散道人笑了,笑得充满成就感。 红狐族人的脸色一刷都白了…… 第三四三回 震撼的真容 红色的浓烟终于被风吹散驱尽。坑内空洞无物,面具人不知所踪。 红狐族人悲愤不已,而散道人却喜盈于色。 那个恶魔一定是被自己的“飞血剑虹”炸得粉身碎骨了! 想到这里,散道人狂放地笑起来。一场恶战,令他出了一身汗,现在他感觉轻松了不少。铲除了面具人这个神秘的恶魔后,那群不堪一击的狐妖,只不过是小菜一碟,只需要一个手指头,就能将他们置之死地。 不过,散道人的狂笑没有续持多久,就戛然而止! 一把黑色的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后面架在他脖子上,而握剑的人,正是他一心除之而后快的面具恶魔人。 从后面,传来一把低沉而清晰的声音,声音冷冰冰的,没有一点感情:“你就这点能耐?用来欺负小妖狐还可以。想杀我……哼!还早了一亿年!” 在爆破之前,面具人已经脱离了飞血剑虹的有效范围。虽然散道人不知道面具人是怎样逃出血龙的缠制,可现他后面,用黑剑威胁着他生命的,的确就是那个面具恶魔人。 面具恶魔人不但毫发无损,就连那宽大的黑色披风,一片角儿也未曾被爆破损坏。他脸上仍是那个永远是星着眼睛滑稽笑容的小丑面具。 散道人正气凛然地说着:“哼!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要杀就杀,休得出言侮辱我!” 面具恶魔人道:“我不杀你。这样轻易就把你杀了,一点乐趣也没有。你走吧!等你变得足够强大了,再来找我,到时我们再来一场决斗。”面具恶魔人说着,居然缓缓挪开了抵在散道人脖子上的黑剑。 散道人觉得这简直是奇耻大辱,自己修道几十年,好歹在江湖上也是有头有面的道人,竟然被一个名不传经的恶魔小看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散道人怒叱。 面具恶魔人淡淡地说着:“不为什么,只是乐趣。再提醒你一句,在那个决斗之前,若果被我发现你再斩杀从不害人的妖怪,你杀一只妖怪,我就杀十个人类!” “你威胁我?”散道人怒目圆,眼睛被气得充血,胡子倒竖。 “那又怎样?不信,你可以试一试!” 虽然没有看到面具恶魔人的表情,但是散道人却可以想象到,那恶魔此时的表情一定是在嘲笑自己。 哼,不杀害人的妖怪!这全下间哪有不害人的妖怪? 这基本不算什么条件!只要发现妖怪有害人的举动,在他们对人类造成伤害之前,把它们灭了不就行? 为了修道,为了人类的安全,现在暂且搁下面子,与这恶魔妥协又何妨?等到有朝一日,功力层楼,到时再把这个恶魔诛灭! 想到这里,散道人极不情愿地吼了一句:“好!我答应你!” “那你可以走了。” 面具恶魔人又用冷冷地声音说着,仿佛这个散道人是多余的存在。 散道人虽然满肚子的气,可是技不如人,人家还放你一马,还想乍样?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散道人忍辱负重,相信有朝一日会一雪前耻,起地上已经打回原形的七星斩妖剑,回剑入鞘,瞪了那群红狐族人一眼,道:“算你们这次走运!别给你发现你们害人,否则一个都别想活!” 然后,背负长剑的散道人就气冲冲的走了。 散道人一走,红狐族人个个都舒了一口气,灭顶之灾终于过去了。 一些受伤较轻的红狐族人正在检查和处理受伤较重的同伙的伤口。而静秋却掺扶着狐长老,向面具恶魔人走去。 无论怎样,是这个面具恶魔人救了红狐族,身为一族的长老,代表红狐族向这位英勇的恶魔致谢也是应有的礼貌。 那个面具恶魔人迎风而立,好像在发呆。那宽大的披风被吹得凛凛作响。 越来越接近那个神秘的恶魔,静秋不由得多瞟几眼,试图从面具之下偷看得几分那恶魔的真容。 这时,突然有个白色的影子,比起静秋和狐长老,先一步抢至面具恶魔人身边。那个白影移动的速度快得眼睛都看不见,大家都不知道它是怎样飞过来的。再定眼一望,原来是一个白衣飘逸,神采俊朗,灵气逼人的美男子。 那白衣男子怀中还抱着一个男娃。 一着落,男娃就扑入面具恶魔人怀中,那个恶魔人居然很温柔地将男娃抱起来。那个男娃挽着面具恶魔人的脖子,开心地笑道:“大哥哥,你好厉害啊!把可恶的臭道士赶跑了!可是为什么要戴面具呢?”然后,顺手一摘,将面具拉下来。 本来看到这个男娃,在场所有的红狐族人已经惊愕不已!因为,这个男娃,就是他们千方百计,冒死送走的冬冬! 而面具被揭开,所有的红狐族人又一片哗然。 这个轻易将散道人打败的恶魔,竟然是一个看上去才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一脸的温柔,一脸的腼腆,精美绝伦的五官完美得令人叹为观止!完全不像刚才那个强大勇猛无比,冷漠快狠准的面具恶魔人! 在场所有红狐族人再一次被面具恶魔人惊艳的容貌惊呆了! 一个男人长得如此倾国倾城,让女人和其他男人怎么活呀? 也许最惊讶的是静秋。因为,就在昨天,静秋还与这个恶魔有着一面之缘。这个恶魔,就是把冬冬送回来的人。当时,静秋还对他一面的敌意,对他提醒的要提防道人的话,完全没有放在心上,没想到这今,这个恶魔竟然就救了全族人性命! 一时间,静秋心里有着深深的歉意。 面具恶魔人就是木蔚来。 当时,形势非常危急,为了不让散道人识破自己的身份,他随起一件戏服和面具随便乔装了一番,就冲了出去。 “戴面具,自然是不想被散道人识破我的身份。我还想以普通人的身份,在这里生活下去呀!”木蔚来微笑着,将冬冬放下来,用略带责备的语气道:“冬冬,你不是叫你在学校里等我吗?你知不知道,这样跑过来是很危险的。”说完,又瞟了那白衣男子一眼。 白衣男子就是神龙小白。知得主人在怪罪自己失职,小白嘟着嘴道:“主人,我担心你心慈手软,会被那臭道人所伤……”忽而,金色的眸子一眨,用陶醉不已的表情笑嘻嘻道:“我说主人,小白从来都没见你这样发狠过!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吗?要是那臭道人敢杀一只妖怪,主人真的会去杀十个人吗?” 木蔚来叹息一声,苦笑:“那自然是吓唬他的。其实那时,我心里都不知有多担心,他不上当……” 小白吊着眼睛道:“果然……我的主人,这种事还真是只有你才能做得出来。如果换作是我,才不会戴什么破面具,直接一剑把这臭道人劈了,灭了口,也永除后患。主人你把他放走了,恐怕以后会有麻烦!” “那种事,就以后再说啦!”木蔚来微微一笑。 小白把那件黑色的披风从木蔚来身上扯下来,还喃喃道:“这是什么寒酸的破玩儿……” 那一主一仆在那里你一言我一言的默契地对话着,可让在场的红狐族人又一次震憾了。 红狐族人实在想不明白,木蔚来明明能**散道人,为何偏偏放他走。 冬冬已经跑到狐长老旁边,叽叽喳喳地说着木蔚来的事。狐长老这才想起,之前冬冬跟他说过了,有一个恶魔来看他们的马戏表演,并且提醒他们关于散道人的事。 狐长老走到木蔚来面前,和谦地说:“这位小兄弟,我是哥多红狐族的长老,也是冬冬的父亲,我代表哥多红狐族感谢你的大恩大德。” 狐长老说完,其他红狐族人竟然纷纷下跪,冬冬见到大家跪下,他也跟着跪下。 “你们快起来吧!这不算什么恩德,只要大家没事就好了……”木蔚来被红狐族人搞得十分难为情。 狐长老打了个眼色,红狐族人才纷纷站起来。狐长老又接着说:“小兄弟,有件事,我实在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放走散道人?” 木蔚来道:“其实,我和你们一样,都希望以普通人的身份在这个世界生活下去。无论是人类也好,妖魔也好,神族也好,我只想大家都能和平相处。”他微顿了一下,声音变得有此凄怆,“魔不一定就是邪,人不一定就是正。” 木蔚来所说的话,正是狐长老的心底话,没想到竟然有一个恶魔与自己的想法如此相识,他不禁打从心里欣赏起这个年轻有为的恶魔,甚至有种相逢恨晚之感,又问:“如果有一天,发生人魔大战,那么你会站在那一边?” 这是一个试探性的问题,狐长老从木蔚来那里,听到了满意的答案。 “我会尽力不让这种战争发生,虽然我的力量是那么微不足道……” 想起被自己打开的魔**,木蔚来总有些不安。最近,总有不祥的预感萦绕在他心里,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因为自己……但他又想不出,那将会是什么可怕的事。 捕捉到那双温柔如月光的眼睛里,一闪而逝的忧患后,小白拍了拍木蔚来的肩膀道:“主人,放心啦!有小白在,没有解决不了的事!” “哦,是呢!小白……”木蔚来又开怀一笑,就像一道从山林里吹来的清风,看得小白有些醉了。 这个恶魔,有点不一样。 这是狐长老初次见到木蔚来后的第一个深刻的印象。 第三四四回 好人做到底 在木蔚来恳求的目光注视下,本来铁石了心肠的小白坚持不住三秒钟就投降了,然后乖乖地将哥多红狐族人身上的伤,用海翔灵传授的法术治好。 砸场子的大敌散道人走了,身上的伤也好了,可是那些红狐族人仍一面的忧愁,好像惨痛的灾难仍未过去似的。 “喂!干嘛个个苦瓜着脸?大难不死还不值得高兴么?”小白就受不了这些霉气的家伙们,很不客气地揪起其中一个红狐族人问。 这个被小白抓的红狐族人是阿布。 阿布哭丧着脸道:“我们的妖力被散道人的五合血幡阵吸光了。没三几天是恢复不过来啊!现在尙且连普通人都不如,怎能演出呢!可是,今晚的表演入场券已经全部售卖出去了,我们是没法跟观众交代而发愁啊……”说着说着,阿布的眼泪就来了。 狐长老叹了一口气,道:“阿布说的是事实。看来,梦幻马戏团要倒闭了。天元市不适合我们生活,等过几天族人都恢复后,我们就离开这里,另谋出路。” 其他红狐族人一听说狐长老决定让大家离开这里,都纷纷呜呜地哭起来。大家为梦幻马戏团付出了很多汗水和努力,谁能不愿意轻易放弃梦想。 木蔚来看到狐族人这么悲伤,心里也很无奈。也许就是因为自己出现在天元市,招引了散道人,才会连累红狐族人。 他可以打退散道人,保住红狐族人的性命,但要帮他们实现梦想,若有心无力。 红狐族人的休息区里,大家还在那里悲伤地哭嚎着。 这时,不知从那里传来了一个充满自信的女孩子的声音:“不就休息几天就能正常演出了,有什么好沮丧的!这两天的演出交给我吧!” 然后,一个穿着鲜艳的红色束腰裙子的女孩就走了入来。 “小伊,你怎么会在这里?”木蔚来惊讶地叫了出来,下半句没说出来的话是,你不用上课吗?不过,他自己本身就是一个连环翘课的坏学生,又怎有资格去教训别人呢? 那个突然插话的,正是木伊红。 伊笑道:“不单是我,大家都来了呢!你跟散道人比试这么精彩的场面,我们怎能错过呢!” 伊话音刚落,灰羽、积森、丽丽、雪儿还有小D,全部涌入来了,好不热闹。原来,他们在木蔚来离开学校不久,全都悄悄跟过来了,躲在杂石丛的某处。 只是小白的速度快,比他们先到一步而已! “他们是?”狐长老惊问。 静秋一直注视着小伊。不知怎的,看着美艳动人的小伊与木蔚来说话如此亲昵,静秋竟然有点羡慕。 木蔚来便一一向红狐族人作了介绍。 知道小伊是木蔚来的妹妹后,静秋本来紧张了好一阵子的小脸蛋,居然才舒缓下来。 可是,在场所有的红狐族人都觉得小伊的身份特别奇怪。因为木蔚来是恶魔,这些敏锐的妖怪完全能感觉出来,而恶魔身伴有一大班追随他的妖怪跟着,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问题是,一个恶魔怎么会有一个人类的妹妹。 就算小伊是雷鸟博士用基困工程技术制造出来的人造人,就算她头脑再聪明,身手再了得,但她毕竟是一个人类,这是不争的事实。 不过,人家没解说,红狐族人也不方便追问下来。反正人家一口子都来帮自己了,还要对人家的身份质疑那岂不是太没有礼貌? 所有红狐族人到嘴边的话又吞回去。 这时,木蔚来对小伊说:“小伊,刚才你是说有办法帮他们,是什么办法呀?说来听听?” 伊朝着木蔚来坏坏一笑:“哥,办法我自然有。好人做到底嘛!只要哥你愿意帮忙,梦幻马戏团就不用倒闭了。” 木蔚来马上觉得脊背凉凉的,他感觉到小伊在打他主意,不过只要能帮忙红狐族人,就豁出去了。 “你就说来听听,我能做到的,一定尽力而为。”木蔚来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 伊一听,精神就来了,裂开嘴又是坏坏一笑:“嘿嘿!有你这句话,还怕办不成!雪儿,赶快写个剧本,我是导演,你们是演员,今晚我们就在梦幻马戏团的舞台上尽情狂欢吧……哈哈哈!” 不知乍的,木蔚来觉得小伊的笑意得**。 “不要告诉我,我也要参与演出?”小白虎着眼睛,冷冷道。 “对喔!你们一个都不能少!”小伊邪邪一笑,突然喝道:“小蝙蝠!要是你敢溜!我让哥饿你半个月!到时看我怎样整治你!” 吸血鬼小D见势头不对,已经拍着翅膀飞到门口了,一听到小伊的话,整个儿就僵在半空。无奈地将脸扭过来,木着脸道:“你可真凶啊!小心嫁不出去……”然后灰溜溜地飞回来。 哪知,方才那句话已经触怒了小伊,小D这样飞回来,简直是自投罗网。 脸上布满黑线的小伊一拳击出,正正地打中了小D的脸,可怜的小D“哇”的惨叫一声,“啪”的仰面朝天摔,小小的一双眼睛在转着圈圈,呈半晕状态。 如果小D不是一只妖怪,恐怕这一拳下去,脑袋就要开花了。小伊出手不是一般的重! 白捂着嘴偷笑,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臭蝙蝠落难,是小白是赏心悦目的事儿。他随手拿起放在茶几上一罐可乐,一边喝一边观赏这场即兴的好戏。 D用力甩了甩头,好不容易清醒过来,展开翅膀,飞扑入木蔚来怀中,开始楚楚可怜地撒娇:“蔚来,呜呜,小伊太暴力了……”嗲声嗲气地说着,小小的眼睛居然也泪光闪闪,还使劲往木蔚来身上揩。 D是蝙蝠状态时,本来就很娇小玲珑的了,被小伊重拳一击,小小的脸就真的肿了。从第一次在森林里见到小D,就是被小D那可怜又可爱的模样打动的,所以现在见小D被打成这样,木蔚来有些心痛,温柔地将小D托在掌上,轻轻用手帮他揉了揉,对小伊道:“小伊,虽然小D说的话过分了点,你也不能动物呀!” “噗——”小白喝了一口还没吞下去的可口全喷了出来。 白是没想到,小D居然还会有这么一手……这个小D,最近越来越厚面皮了!越来越嚣张了!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向主人撒娇?那小D分明是装的……假装被打中的。小伊的拳手固然快,但吸血鬼的幻变之术也不是给小孩子看的把戏!最可恶的是,那个*愣愣的主人竟然毫不察觉! D继续揩油,还不时朝小白做个得意鬼脸。 “砰啦啦……”握在手中的可乐罐被小白捏成一团铁。 竹林三小妖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场所有的哥多红狐族人都被这恶魔与妖怪相处之“和谐”振撼。 不知怎的,静秋看着抱着小蝙蝠的木蔚来,心脏“怦怦怦”地跳得厉害,她只是觉得,眼前那个很强大,很好看的男人,原来还可以这么温柔可爱。 静秋的心跳声大得连站在她旁边的冬冬都听到啦! “静秋姐姐,你怎么啦?哪里不舒服?”冬冬天真地问。 静秋的脸涨红了,吱唔着道:“呵呵,没事……我休息一会就好了……”极力掩饰着脸上春心荡漾的花痴表情,好不容易静秋控制住自己冷静下来。 静秋那点儿表情的变化,却被小白看到眼里。心里偷笑:又一个对主人芳心暗许的女人?喔呵呵,可惜这狐狸女是完全没戏……主人已经被那个冰河女妖迷得神魂颠倒的!连小白都不理了。哎呀呀…… 那一头里,暗波难送,醋味浓浓;另一方面,雪儿早就变出纸和笔,爆发出小宇宙,“沙沙沙”的快速码起字来,不一会儿功夫,声称大功告成。 众人一哄围上来…… 雪儿的风雨大作,关系到大伙儿在舞台上的形象,谁都想先睹为快! 只有当导演的小伊看完了赞叹不已:“雪儿呀,你可真是天才!” 其他人看毕,都呈石膏状硬化了…… …… 长乐梦幻马戏团的休息室里,欢乐的打闹声很快就将刚才那场山崩地裂的打斗的激烈气氛缓和过来。 不过,在那个被破坏得乱七八糟,碎石满地的开发区里,却有一个骑着变速自行车的阳光帅气小伙子在那里溜转着。 两个长得像蟾蜍的怪人像哈巴狗似的,追在小伙子车后,一边追,一边喘着气喊着:“天诏殿下,等等我们啊!”他们就是新生代魔王狮帝之子天沼的两个手下,一石和二鸟。 天诏一刹车,开心地笑了笑:“今天好快活喔!” 石问:“天诏殿下,啥事令您这么开心啦?” 天诏道:“今天呀,竟然看到那个**的恶魔,终于帮着妖怪对付人类了。” 二鸟接着说:“那很正常呀!妖魔和人类本来就水火不容啦!” 天诏眯着眼睛道:“不过,那个恶魔还没使出全力呢!道人就落败了。我真想知道,是我厉害些,还是那个恶魔厉害些!” 这时,跑出来一个民工打扮的工地工人,他头上还戴着一顶安全帽。 “喂,这里是开发重地,闲杂人是不能随便进来的?快出去吧!”看他说话的口气,好像是包工头似的。 天诏好像没听到那人的话,从裤袋里掏出一只拳头大的黑色金属球,那球镶满无数细小的骷髅头骨,正散发着微微的寒光。 “哦,有反应呢!就拿你来测试下吧!”天诏说完,默默念了咒语,将金属球朝那地盘工人的方向一转。 “扑”地盘工人突然倒地。他的灵魂随即脱离了他的身体,被黑色的金属球吸纳了。 “嗯!不错!一石,二鸟走!我们继续去找其他灵魂。现在还差999个呢!”天诏笑着,一踩脚板又飙车。 “天诏殿下,等等我们啊……”一石和二鸟在后面吃力地跑着追。 “你们的体力太差啦,多锻炼下嘛!哈哈哈!”天诏的爽朗的笑声远远地传来…… 第三四五回 乌合大剧场 繁星满布的夜晚,长乐梦幻马戏团的表演会场之内,座无缺席。大家都以最热烈的掌声,去欢迎即将为大家带来奇幻之旅的马戏团成员。 观众当中,有不少是常客了。可是,今天的舞台布置和背景音乐有点不对劲呀!难道换了一个主题?昨晚的主题是昆虫世界呢! 梦幻马戏团今晚邀请了特别的表演嘉宾,要为观众上演的好戏叫做“精灵王国”。 敲击乐打奏出由远至近,由弱渐强的明快节奏。帷幕拉开了,出现了一片繁茂而生机勃勃的原始森林。 这是一个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 第一幕:森林狂欢哥多森林里,有一个精灵王国,国王(红狐妖阿布),英明神武,法力无边的精灵国王用他的智慧、力量和仁慈,为精灵王国带来一片太平安定。在这个以森林为背景的大舞台上,各种扮相的动物精灵开始活跃起来,上演的是一场动物精灵由动物模样变成*人,又由变回动物的“魔术”,分别由小白、小D、雪儿、灰羽、积森领衔主演。由于小白和小D懂变幻之术,人分饰N角,比如狐狸呀、猩猩呀、大蟒蛇呀、猴子呀……诸如此类,不过作为本尊形象的龙与蝙蝠,则暂时未出现。那些伤好了,还能走动的红狐族人,就打扮成森林里的植物当背景,不时合唱。这一场的特色的歌舞剧、空中飞人与魔术的糅合。 第二幕:**来袭来自黑暗世界的**的吸血鬼王(小D),一心想得到精灵国王的力量,并企图取代精灵国王成为哥多森林的新国王,于是使计将国王的儿子精灵王子(木蔚来)抓走,并以精灵王子的性命要胁精灵国王就范。在吸血鬼王城堡的牢狱里,精灵王子受到吸血鬼王的手下阴姬(小伊)的严刑拷问,精灵国王派出狗精(积森)潜入吸血鬼王城堡,将阴姬消灭,顺利将精灵王子救出。这一场的主打杂技表演。本来当导演的小伊不打算参与幕前的演出,后来见小妖们演起那么过瘾,她便禁不住寂寞出来露两手。比如十指间夹着十把锋利的小飞刀,同时发出。当刀耙的当然是精灵王子(木蔚来后积森还徒手将监狱的铁门掰断,充当的是大力士的角色。还让台下的一位观众上来鉴定,这铁门儿是货真价实的硬铁。 第三幕:出海寻龙精灵国王(阿布)与吸血鬼王(小D)大战,国王不敌,众森林精灵拼死保卫哥多森林,与吸血鬼王浴血奋战。狗精(积森)告诉精灵王子(木蔚来)出海呼唤出神龙,能解救哥多森林的危机。精灵王子坐船出海,未能找到传说中的神龙,却遭遇到大风暴,被人鱼公主(丽丽)所救,两人一见钟见。人鱼公主(丽丽)将震海之宝黑曜宝剑赠送给精灵王子,精灵王子发誓,打败吸血鬼王后就回来迎娶人鱼公主。丽丽的天籁之音,如假包换的人鱼造型,玫丽神奇的黑曜宝剑法,栩栩如生的特效,如幻似真地把观众带入了充满童话色彩的童话世界。 第四幕:鬼王阴谋得到黑曜宝剑的精灵王子与吸血鬼王大战了三百回合,两败俱伤。人鱼公主思念精灵王子,但离不开海。吸血鬼王引诱人鱼公主,只要她能骗出精灵国王力量的秘密,并收回精灵王子的黑曜宝剑,他就能将人鱼公主变作人类女子,并成全她与精灵王子的恋情。人鱼公主为见精灵王子答应了吸血鬼王的要求。吸血鬼王将人鱼公主变成*人后,告之七日内如果不能完成任务,她将化为泡沫永远消失。人鱼公主与精灵王子重遇,精灵王子履行诺言,在森林里举办了盛大的婚礼与人鱼公主完婚。七日之约将之,深爱精灵王子的人鱼公主无法下手,将吸血鬼王的阴谋告诉精灵王子后,在化成泡沫前投海自杀,悲愤的精灵王子追着人鱼公主的身影跳海殉情。看点:人鱼公主变作人的华丽变身,以魔术与柔体操来表现。跳海这场则是马戏中的常牌——空中飞人。 第五幕:神龙现世吸血鬼王再次出现,精灵国王和森林精灵们浴血奋战,眼看不敌于吸血鬼王。人鱼公主与精灵王子的坚贞爱情感动了海的神龙。神龙(小白)现身,将吸血鬼王消灭。在森林精灵们的虔诚祷告下,神龙令精灵王子和人鱼公主复活,从此两人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压轴好戏,自然是神龙(小白)与吸血鬼王(小D)的对决。这一黑一白的两家伙,平时就已经赌气要打试一场,现在雪儿这个烂剧本不正好让他们借题发挥么?十丈巨龙盘居在表演场上空,金睛炯炯,白鳞闪闪已经够惊世骇俗,而小D更是化为成千上万的小蝙蝠,漫天飞舞,遮住了半边天日。还有一些小蝙蝠飞到观众身上呢!女生的尖叫真是此起彼伏呀!坏心眼的小D,是存心捉弄胆小的女生呢! 谢幕了,观众仍久聚不散,不少人还想涌去后台,去今晚的新晋演员,都一一被保安请出去了。 其实雪儿写的剧本是为大伙儿量身订造的。大家都是本色演出,没有演技和难度可言,然而反响却空前的热烈。第二晚演出的门票在第二天开始售票不到半小时内,三千张门票已经全部抢购一空!第二天关于梦幻马戏团之精灵王国的报到,更是囊括了电视新闻、报纸和网络新闻的头条,高度赞美的是梦幻马戏团在创作的历程上又取得了令人欣喜的突破。这种高度的赞誉,无余是给梦幻马戏团的成员们带来巨大的压力,因为木蔚来他们只是来客串两天而已嘛!以后还得靠自己呢! 长乐集团又怎会错失攒钱的良机?赶紧联系摄制队伍,准备偷偷地瞒着红狐族人,在第二晚进行摄影,然后制作成光盘再大量销售。不过集团的行动,老早就被狐长老发现,摄影计划自然是落空了。 这场演出,木蔚来一家子并不是全体出动。冰绫和雾竹作为观众,坐在嘉宾席,观赏了整场比赛。其实雪儿本来是有给两位女士安排角色呢!不过作为一家之主的木蔚来则说,冰绫和雾竹对自己付出太多,一直未能好好回报,就把这次的演出当成一份礼物罗。这样的决定,可真羡刹了小白和小D。所以小D才变出小蝙蝠,捉弄台下的小女生来出气。那知,却起来反效果。人家都赞口不绝,这马戏团连蝙蝠也能驯服呢!甚至有几个女观顾要求,能不能从马戏团那里领养几只小蝙蝠回家?(小D听了撞墙倒~)值得一提的是,自从这次表演后,这群天天窝在长风山豪宅几乎成了宅居动物的小妖们,有了一份名副其实的兼职。——去给长乐梦幻马戏团当兼职演员。雪儿成了专职的编剧。真是晕了喔,像雪儿那样狗血剧情的剧本,居然能热门?其实她无非就是借鉴了人鱼公主和天鹅湖那些童话故事。出乎意识的是,观众对这种另类童话串烧的马戏表演狂热地追捧。于是天马行空的雪儿就变本加厉,越写越怪诞,越怪诞越热门,最后都把河外星系的外星人和地狱的死神也扯上去。 几家欢喜欢就几家愁,光明的背后总会有些阴影的。 梦幻马戏团接受世人的鲜花和掌声的同时,有一个倒霉的中年虬髯大叔正在观众席的某个角落阴郁着,黑云压压。 谁都想不到,落败的散道人杀个回马枪,转头又混入观众里,很不巧地,他观看了全程的表演! 因为木蔚来乔装的面具恶魔人当时一番要胁的话: “……在那个决斗之前,若果被我发现你再斩杀从不害人的妖怪,你杀一只妖怪,我就杀十个人类!” 散道人却笑之以为,天下间无不作恶的妖怪!所以,道散人回来了!他要回来抓红狐妖族的把柄。只要发现红狐妖族有害人的举动,散道人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将他们全部诛灭!比起面具恶魔人的挑战,散道人更想先把长乐的妖狐窝窝铲除了,方解心头之恨,好潜心钻研提升法力的方法去。 然而,红狐族人的把柄没抓到,散道人看到的却是一个骇人的真相! 他认得那柄正气浩然、彩光荧荧的黑曜宝剑,他更认得那个台上的“精灵王子”的扮演者,就是两次在紫荆大学校门撞见的那个腼腆的瘦弱美少年! 这个世上,不会有两把一模一样的剑,更不会有两个能用相同的剑并且使用相同剑法的!面具恶魔人就是木蔚来!毫无疑问,知道真相的散道人气得又怒又羞。 明明,那个恶魔比自己厉害得多,为什么要假装成普通人?为什么要装神弄鬼骗自己?难道他觉得这样**自己很好玩? “我不杀你,不为什么,只是乐趣……” 想起那时在开发区木蔚来说的话,散道人怒火中烧。果然,那恶魔是存心捉弄自己的! “木蔚来,你骗得我好苦啊!这你个大恶魔!我不把你灭了我就不是人!”散道人对天发誓。 第三四六回 冷坟肃杀雨 阴天,小雨。 天元市青松墓地,葱郁的林木在细雨的滋润下特别柔亮。石碑林林,盘盘曲曲,在一漫无际的阴山不知几千万落。 夏雨生穿着一套整齐的黑色西装,拿着一束白菊花,迈着沉稳着步子,来到阴山第十四行中间的一座墓碑前驻步。 今天的夏雨生与平时很不同。脸上既没有那种带着书卷的气的亲和的微笑,也没有那种冷厉逼人的酷气,却有种说不出的庄严、肃穆。 石碑位年轻女性的遗像,与夏雨天的容貌颇为相像。 她是夏雨生的母亲。 母亲的离世,已是一年前的事。 夏雨生本来应该乖乖地呆在热闹的校园里,而不该来这种人烟稀少的地方。杀手随时都会偷袭他! 但今天不能! 因为今天是他母亲的死忌。 “母亲,我来看你了。” 将白菊花放下,夏雨生深沉地默哀了很久很久。细雨无声、远离尘烟的青松墓地是那么的死寂。时间仿佛停止了,倒流了。回忆起过去,夏雨生沉寂了三年的内心,再次波涛暗涌…… 从小就被告之,自己是个遗腹子,在单亲家庭中长大的夏雨生,从来就没有享受过父爱,但他并不觉得自己可怜,因为母亲对他的慈爱可以弥补人生的任何遗憾。他和母亲相依为命,可从来没有为生活发愁过,因为母亲说,父亲留下一笔很庞大的遗产,足够他们宽裕地过上一辈子。 直到有一天,一个自称是夏雨天父亲的男人突然出现在夏雨生和生命中。 高大壮硕,威猛摄人,举手投足间都很有老大的范儿。这是父亲夏万广给夏雨生的第一印象。 夏万广身边,有很多人跟着。这些人对夏万广的态度非常恭敬,唯命是从。这些人,好像狗……年少的夏雨生心里取笑着,却没说出来,因为夏万广锐利如鹰般的眼神,让人望而生畏。夏雨生不敢与夏万广目光直视。 只听到母亲与夏万广在房间里谈了一会后,母亲就哭了。然后,一面冷酷无情的夏万广将站在门口惊愕的夏雨生强行拉走。 “你是我的儿了,你的命运由我决定。” 被推入小矫车后座,随从“砰”的一声将车门关上,然后引擎启动,夏雨生还没弄明白发生什么事时,小矫车已经载着他远离了那个家。 透过车后的玻璃车,夏雨生看到泪流满脸的母亲在后面拼命追,撕心裂肺地呼叫。 听不到母亲在喊什么,但夏雨生看到母亲的嘴形,那是不断地重复着一个名字:雨生…… 那一年,夏雨生十五岁。 从此,夏雨生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养尊处优的少爷,一下子被赶入炼狱。在一个远离都市的沙漠仓库里,夏雨生被强行接受一系列的杀手训练。包括熟悉使用各种枪丄械、近手搏斗技术还有苛刻的体能训练。 在这个沙漠仓库里,夏雨生终于知道了关于神秘的父亲的一切。 夏万广是黑道上很有势力的组织黑影的首领。黑影组织主要从事枪丄械交易。将走私的枪丄械贩卖给其他的黑道组织。 “我在黑道混迹多年,黑白两道上有不少仇家。你是我的儿子,他们不会放过你。无论你逃到天涯海角,他们要想把你找出来,也是轻而易举。想活下去,先在这里学好生存的本领。”这是夏万广唯一安慰夏雨生的话。 “那母亲怎么办?”夏雨生惊惶地问。 夏万广冷酷无情地回答:“那个女人的事与我无关。” 夏雨生一听,悲愤地道:“放我走!我要回去保护母亲!”然后,他就真的向仓库的大门冲出去。 夏万广冷笑:“连自己都无法保护好,没有资格保护别人。外面方圆八百公里都是沙漠,你用脚走的话,或许半个月能走出沙漠,但我不会为你提供任何食物和水。你想死在沙漠,我不会阻止你。但我承诺,只要你能将所有教练打败,我就让你回去。” 夏万广这番话让夏雨生止住了脚步。 夏雨生用了三年的时间,去令夏万广实现诺言。 怀着三年来对母亲的思念,回到天元市的家中,开心地按下门铃,想象着慈祥的母亲的笑脸,想象着母子别后重聚的温馨,夏雨生几乎热泪凝框。 母亲开门的一瞬间,看到三年不见的儿子,何尝不是马上留上悲欢难言的泪水…… 然而,悲剧就在这一刻发生! 原来,早就有杀手潜伏在这附近。黑影集团的仇家。 一声枪声过后,夏雨生眼睁睁地看着母亲在自己面前倒下。 母亲胸前盛放的血之花,测到夏雨生惶恐地脸上。血腥唤醒了三年非人训练的杀手本能。在一秒钟内拔出藏在背后的手枪,朝偷袭的方向开射。 隐藏在路边树后的杀后应声倒地。 “如果你没有接受这三年的训练,你现在已经死了。你应该感激我救了你才对。” 夏万广并没有为夏雨生母亲的死而难过,反而说出一番无情的话。好像他根本就知道有人去暗杀那母子俩,而他却袖手旁观,在考验着他的儿子究竟有没有活下去的资格似的。 “如果你不回来,母亲就不会死!我恨你!永远也不会原谅你!我要证明给你看,就算没有你我一样能活下去!”说完一轮狠话,近乎疯狂状态的夏雨生用力一甩门,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夏雨生之所以会来见夏万广,只是要求夏万广去母亲遗体前磕头认错,没想到父亲竟然无情到这种地步。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比如母亲的后事…… 父亲抛离母亲十五年了,为什么直至母亲因父亲而死,父亲都不愿意去见母亲一面?这是夏雨生永远也想不通的。唯一夏雨生给自己的解释是:父亲根本不爱母亲。 “你是我的儿子,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夏万广将脊背靠在经理椅的靠背上,然转将椅子一旋,转向落地窗,眺望着窗外高楼林立的城市风景,若有所思。 “老爷,就这样让少爷走,真的好吗?”一直站在夏万广旁边默不作声的年轻小伙子轻轻地问了一句。 “让他一个人冷静去。他始早会明白,他逃不出这条路。”夏万广左手紧紧捏着挂在脖子上的金链坠,一向锐利的目光,竟然蒙上一层哀伤,缓缓地吐出了一句:“芷,你会原凉我吗?” 年轻人温柔地安慰着:“老爷,夫人一定会原谅您的。” 那个年轻人叫做智,是一个孤儿,从小被夏万广收留。现在是夏万广的保镖。智感激夏万广的养育之恩,愿意为夏万广做任何事。 夏雨生妒忌智,怨恨父亲。父亲明明有自己这个儿子,为何十五年来不闻不问,偏偏要去孤儿院领养一个小孩? 夏雨生沙漠仓库接受杀手训练期间,智对夏雨生的起居饮食照顾颇多,不过夏雨生却不领情,对智非常冷淡。 夏雨生又用了一年的时候,才从母亲惨死的阴影中走出来。夏雨生就是黑影组织老大夏万广的儿子,夏万广对妻子见死不救,对儿子冷酷无情,这些全都是黑道上公开的秘密。本来想绑架夏雨生以要胁夏万广的其他黑道组织,竟然在这一年内,没有打夏雨生的主意。而夏雨生则考入紫荆大学,希望能过上普通人的生活。 当在龙客商城遇到枪袭后,夏雨生就知道,平静的生活已经结束了。 站在母亲墓前,夏雨生回忆着前事种种,心里分外的凄伤。但他并没有让这种凄伤持续太久,毕竟夏雨生并不是那种多愁善感,忧郁寡欢的性格。难得来探望母亲一次,怎能苦瓜着脸呢?要是母亲泉下有知,该会多难过? 于是,孝顺的夏雨生,又回恢了往日那淡定的表情,甚至嘴角绽放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母亲,我最近交了一个好朋友。相信你也会替我高兴。他叫做木蔚来,是一个很特别,很善良的人……或许,他还不是人类吧……真让人惊讶呢!不过,他好像总是在危险中。雨生这辈子就这么一个朋友了,母亲如果您泉下有知,也请多多保佑他。” 又静默了片刻,夏雨生拜别了母亲的坟墓,怀着复杂的心情,离开了青松墓地。 麻木了一年的平静生活,在数月前那一声枪声之后,夏雨生体内的杀手本能又苏醒了。他感觉到有人跟踪他。 自他由紫荆大学的宿舍出发至青松墓地,就一直有人跟踪他,而且不止一个。如果是杀手,为何迟迟不动手? 为了母亲安息的净土不被打扰,夏雨生提早离开了青松墓地。 因为今天要来人少的地方,杀手偷袭是夏雨生的意料中事,所以他带枪了。自从木蔚来替他挡了一枪后,夏雨生就时时刻刻带着短枪在身。他不想看到任何人再为他而受伤! 夏雨生还特枪上装了灭声器。这样即使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开枪,也不会造成太大的*动。多亏于三年跟随父亲夏万广在黑道上的混迹,要从黑市那里购买这些装配,对夏雨生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虽然带枪进入母亲的墓地是非常不敬的行为,但是为了生存下去,夏雨生没有选择。夏雨生很明白,只有自己好好地活下去,才是母亲最大的安慰。 杀手,放马过来吧!我夏雨生不怕你们! 夏雨生心里默念着,一心想找个无人的地方,将跟踪他的杀手引出来干掉,于是他一闪身就条幽静的林间小路…… 第三四七回 意外的消息 容忍是有限度的,今天是母亲的死忌。 如果那些不识趣的杀手硬要来打扰的话,夏雨生绝对不会再做缩头乌龟。就是这些杀手,才会枉害母亲的性命,如今他们是连死人的最后清净也不放过。夏雨生从来都没有如此愤怒过! 夏雨生沉寂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冷,周围的空气也被这种冷酷的传递而气温下降。 林间小路的转弯处,杀气腾腾的夏雨生与一个人迎面相撞!夏雨生以为是伏击的人突然跳出来对他下手,于是他迅速地拔枪…… “雨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个既熟悉、又温柔的声音,令半扣下去的手指及时停止了。夏雨生起来冷酷的眼神,没好气地喃了一句:“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蔚来,这里马上就会变成战场了。” 原来,这个突然冒出来与夏雨生撞上的人是木蔚来。 这天木蔚来正好接到校长的电话,收到新的任务。有女学生在半夜受到鬼魂的性搔扰,犯人正是落葬在青松墓地的一位已故的紫荆大学的员工,为此木蔚来特地跑到这里。其实事情已经处理得差不多,犯人不是那种**的怨灵,三几句话劝说之下,就表示知错,不会再在人间作恶。木蔚来将这个亡魂交给死神带走后,就打算回去。没想到,却在青松墓地里,感觉到几股杀气…… 木蔚来更没想到,这几股凌厉的杀气的其中之一,竟然是他那位同学兼宿友的夏雨生身上所散发出来的。 会在半路上突然受到分子的袭击,木蔚来早就感觉到夏雨生不像他表面去的那么简单。尽管在数月前的小巷子里,木蔚来已经见识过夏雨生跆拳道黑带四段的身手,然而那只是夏雨生在接受三年杀手训练前已经达到的水平。 而今天的夏雨生所散发出来的气息,竟然是杀手那种冷酷而凌厉的气息!夏雨生在见到木蔚来后,眼神中的杀气已经收敛起来,但是他全身都处于那种紧张的戒备状态,好像随时随便都能给人以致命一击的气势,却是藏也藏不住的! 木蔚来再凝神一听,夏雨生以外的另外四股杀气已经包扫过来了,就潜伏在附近。 “雨生,看来这里不是谈话的好地方呢!”木蔚来淡定地说着。 夏雨生会意的微微一笑,然后本来还是面面相视的两人,突然往相反的方向一闪,都不见了! 细雨早就停了,阴风还要乘虚而入,吹得叶子沙沙作响。 几秒钟过去后,那条幽静林间小路里,“嗖”的跳出两个身手敏捷的黑色紧身衣的男人。他们服装一模一样,身形和身高都颇为接近,一看就知道是经过严格筛选训练的杀手。 “奇怪了,他们跑哪里去了?”其中一个人惊讶地说着,另一个人却警惕地张目四顾,却没有什么发现。 突然,两人都觉得喉下一凉,被什么硬冷的东西抵着。 消失的夏雨生与木蔚来又突然出现,防不胜防地将这两个露头的杀手制住。没有什么招式可言,速度决定一切。 夏雨生用枪抵着首先说话的那个人的咽喉,冷冰冰地说:“说!是谁派你们来的?否则,一枪毙了你!” 另一个杀手的处境也好不到那里去。他的左右肩井**被木蔚来轻轻拍了一下,就觉得全身都麻痹没知觉,连手指头都不能再动一下!而他身上隐藏的枪呀、小刀呀还有各种工具都被木蔚来全部搜了出来,扔了漫漫散散的一地。 这个杀手可谓湖里,可他从来就未见过这种手法!但是只有武侠小说中才会出现的点**,又真的发生在他身上。顿时目瞠口呆!其实木蔚来拍入去的并不是什么内力,而是魔气。 那个被夏雨生擒制着的杀手,开口道:“少爷,您误会了!我们是来保护您的……” “老鹰说的都是千真万错!”被木蔚来“点**”的杀手附和着。 他们的表情,又的确是一副被冤屈的可怜样,而此时木蔚来又的确感觉不到他们身上有杀气,正想劝夏雨生给个机会他们解说清楚,这时又有两个人从树后的阴影中走出来,一个是与这两个杀手穿着得一模一样的杀手,另一个则打扮得厮厮文文,像高薪白领一般的年轻人。 “雨生少爷,看来您真的是误会了。我们是来保护您的,没有伤害您的意思。”那个年轻人一步一步地向夏雨生走近,说话时语气可真淡定得很。 “是你?”夏雨生看到这个年轻人,显然有些吃惊,不过在知道了这几个人不是存心取他性命时,夏雨生马上将枪收回,接着道:“你不是呆在夏万广身边的吗?跑来这里干什么?” “刚才得罪了。”木蔚来见夏雨生与这几个人不会危害到夏雨生的性命,也就将另一个杀手的**道解开。 三个服饰整齐划一的杀手,退到年轻人背后,整齐排开,好像训练有素的老兵似的。 而这个年轻人,就是夏万广当年从孤儿院收养的孤儿,他得力的助手,也是黑影集团军师级的人物——智。 智依然用缓缓的语气说着:“少爷,我以为这个年轻人是火魅集团派出的杀手,所以一直暗中跟随着你。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原来是少爷的朋友。” 木蔚来一听,额上冷汗。原来这几个杀手是夏雨生的“家臣”啊!看来夏雨生的来头还真不少!自己居然反被当成杀手了,真是滑稽。 不过,智的话中,却提到了一个木蔚来十分在意的名字“火魅集团”。这个火魅集团,该不会是以火魅瞳为首的杀手集团吧? 虽然智的态度很恭敬,但是夏雨生对他们的态度依然冷淡:“这一年来,没有夏万广,我不是一样活得很好?我不需要你们的保护,滚远点,别让我看着恶心!” 智深遂的目光里,慢慢地浮起了一丝悲哀:“少爷,发生了很多事……” 夏雨生决绝地打断了智的话:“黑影的一切与我无关!” 智一向沉着坚毅的面容流露出非常痛苦的神情,连声音都变了:“少爷,我们之所以会来找您,是因为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跟您说!”智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望了木蔚来一眼,好像在暗示,以下的谈话内容不足为外人所知。 “雨生,我有事先回啦!回头见。”木蔚来当然也明白智的意思,他不想智为难,便随便找个理由想走人。 夏雨生道:“蔚来,你留下来。” “但是……”木蔚来有些犹豫,毕竟那是别人的家事。 夏雨生对智说:“蔚来是我最好的朋友,没有什么话不能说的。你想讲什么就讲吧!” 夏雨生这一番话,让木蔚来非常撼动!他没想到,夏雨生竟然如此信赖自己。夏雨生从来没有问过自己的过去,木蔚来也从前没有透露太多,他见夏雨生从不追问,还以为像自己这类人,还是与普通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比较好,距离近了,不但连朋友也做不成,甚至可能会累及别人的性命。然而,夏雨生此时竟然对木蔚来豪不忌讳,而且还郑重地说,自己是他最好的朋友?相比自己的做法,木蔚来对夏雨生有了歉意。 就凭夏雨生这一句话,木蔚来在心里发誓,无论夏雨生遇上什么困难,他一定会帮他,赌上自己的性命! 夏雨生都如此说了,智能不从么? “我明白了,少爷。”沉默了一会,智道出了一个让夏雨生惊骇的消息:“三个月前,老爷中了火魅集团的埋伏,不幸去世了。现在群龙无首,我们希望少爷能回来黑影集团主持大局,领导兄弟们为老爷报仇……” “不会吧……”夏雨生整个人都僵硬了,嘴角不自然地向上翘动了几下,失神地呆笑着:“那个老头怎么那么容易就掛掉?一定他在搞什么阴谋吧……” 虽然夏雨生很怨恨父亲对母亲的无情,但是又没有怨恨到要诅咒父亲去死的地步。血浓于水,就算那个人如何对不起母亲,他始终是夏雨生的父亲。所以当夏雨生听到这个消息,他还是非常悲痛! 智将脸沉下来,悲怆地说:“这件事千真万确。老爷生前对我恩重如山,我又怎会拿这种事来开玩笑!少爷,现在我们真的很需要你!” 只怕,你们需要的不是我,只是一个象征,一个象征性的领导。智,你在父亲身边比我在父亲身边的时候还长。这么多年以来,黑影组织里的大部分事务都是由你来打理吧?相信现在,由你一个人来接管,你也会得心应手。 这番话,夏雨生没有说出口。他对当黑影组织的老大这种事,一点兴趣也没有。但他却很想查明父亲真正的死因。 夏雨生压制着内心的惶惶不安与失去父亲的悲痛,沉着道:“据我所知,火魅集团一向是黑影的大客户,每年我们供应给他们的军火不是一个小数目,这么多年以来,一直维持着友好的合作关系,为什么会突然倒戈相向,要致父亲于死地?” 智冷郁而复杂的情绪凝皱于眉间,缓缓地吐出一句话:“少爷,这当中必然有很多波折。不过,这里说话不太方便。” 夏雨生道:“好吧!我们换个地方再说。蔚来,你知道有什么地方说话方便,又有酒喝吗?” 木蔚来想了一下,道:“我有个好地方。” 第三四八回 借酒愁不消 “蔚来少爷,好久没见您来了!这几位是您的朋友吗?”一袭黑裙裹身的丽兹,犀利的目光不减当年,只是眼镜的款式换了。最近比较流利粗框的有色眼镜。 木蔚来仍是不很见惯丽兹的目光,那只可以用扫描仪来形容。当然,被木蔚来带来的夏雨生、智还有黑影组织的另外三名兄弟,也难逃一劫。 他们都算是自幼接受杀手训练的了,可是眼神与丽兹比起来,竟然也会败下去。心里都在惊讶:好厉害的女人! 他们也搞不懂木蔚来为什么会带他们来这个诡异的地方! 没错,这里就是天元市第一高建筑——紫玄大厦。紫叶灵媒有限公司的办公大楼。外观像暗黑的水晶之剑。大门左右两只怪异的石雕,与其说是守门神,还不如说是赶客妖。横额上大大的奇怪的五芒星图案下“幽王”二字格外霸道醒目。 虽然幽王集团不组织,但是在各种领域声望都非常高,而黑影组织的人又怎可能没听说过幽王的大名。而他们现在的大敌火魅集团与幽王集团有夙仇,这也是广为人知的事。 木蔚来对丽兹说:“不好意思,打扰了。想借个场地,我已经跟紫叶说好了。” 丽兹礼貌地点了点头,道:“蔚来少爷,我明白了层的酒吧早就为您们准备好。有劳几位跟我来。” 然后,丽兹带着众人乘搭电梯。 夏雨生好像已经习惯于木蔚来身边的奇人怪事,副淡定休闲,从容不迫的样子。 然而,跟在他身后的智却不然。 智非常紧张。 ,智警惕地打量着这个充满灵异怪诞气氛的地方。显然智仍不太信任木蔚来。 在半个月前,智和他的手下已经来到天元市找到夏雨生,但是他们没有立即跟夏雨生见面,而选择在暗地里不动声色的保护。智发现夏雨生与木蔚来走得特别近。 根据与夏雨生相处那三年的记忆,在智的印象中,他的夏雨生少爷,很少会主动接近别人,他总是一副冷冷的样子,要将所有人都拒于千里之外。而现在,看在智眼中的夏雨生,竟然像个阳光开朗的大男生一样,与那个木蔚来有说有笑。在夏雨天冷骏不羁的脸上,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容,智是第一次看到。 惊讶,绝对的惊讶! 那三年来,智从未曾见过夏雨生笑过,而现在的夏雨生智从来未见过。 是那个叫做木蔚来的人令夏雨生改变的? 他到底用了什么办法? 智在接下来的半个月,开始调查木蔚来的背景。已故的伟大科学家木子的儿子,海威集团董事长木辛的侄子,这样显赫的家世,却只身隐藏在紫荆大学这样普通的院府里已经够奇怪。然木蔚来行踪隐蔽,形迹可疑,经常以快得不见影的速度,就在智和他的手下的监视之下消失。智从没有看过木蔚来在宿舍里逗留过一宿,却又从来追查不到他究竟夜晚都跑哪里去。而在他身边,总会突然就冒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人。 有时候,智甚至会怀疑,木蔚来基本就不是人。 可当他看着木蔚来脸上那种天使般温柔迷人的笑容时,智绝对会狠狠地提醒自己:别被自己的眼睛骗了! 而今天,木蔚来和夏雨生竟然不约而同的来到青松墓地,却被木蔚来和夏雨生都当成了杀手…… 智还发现,夏雨生的笑容,只有对着木蔚来说话时,才会出现。当夏雨生望着自己时,那眼神甚至比数年前更冷、更酷。 见木蔚来与幽王家族的人如此熟绎,智就更加怀疑木蔚来的身份。 试想下,幽王家族的人与妖魔打交道,又有几个是正常人?物以类聚,那木蔚来想必也不是什么正常人。智在想,等以后慢慢化解了自己与少爷的矛盾后,得要好好地劝少爷,远离木蔚来才行。 电梯要上升到144层没那么快。七个人挤在狭小的空间里,面面相视,气氛竟然有些窘迫和尴尬。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智和他的手下们对紫玄大厦的不适应。尽管空调开放,他们的额头和手心,仍不停地冒出冷汗。 看着智一路走来忧心忡忡,心事重重的样子,丽兹推了推红框眼镜,朝智笑道:“这位先生,请放心,这里很安全,没有任何人会伤害您们。您们不必如此紧张啊?”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了。 一间设计独特而宽敞的酒吧,就出现在大家面前。 夏雨生、智还有另外三位兄弟,脸上的表情,跟木蔚来第一次看到这里是一样的。 夏雨生脸上除了惊讶,还有赞赏。在生活上,夏雨生也是一个艺术家,他追求时尚、个性与品味,这一点与幽王紫叶颇为相似。现在,他有点欣赏此间的主人了。 木蔚来笑道:“雨生,怎么样,在这里谈话,可以吗?”其实木蔚来带他们来这里,不是让他们观赏这里的极尽奢华,而是这里,的确是天元市内不受人和魔侵扰的难得的一个安全的地方。 夏雨生竖起姆指称赞:“这个地方实在太棒了!请替我转谢这里的主人,雨生能有幸到此一游,实在是荣幸之至。” 招呼木蔚来他们在沙发坐下后,丽兹转身道:“蔚来少爷的朋友就是紫叶小姐的朋友,来到这里不必拘紧客气。让丽兹为您们调酒吧!” 丽兹说着,就走向吧台。 有鉴于第一次到访这里,被丽兹的鸡尾酒灌醉的经历,木蔚来连忙说:“丽兹小姐,他们还有重要的事要商量,你可不要把他们都灌醉呀!” 丽兹笑道:“蔚来少爷请放心。” 木蔚来还是觉得丽兹的笑容很腹黑呢! “没事!我倒很想品尝丽兹小姐调的鸡尾酒。”木蔚来越是这样说,夏雨生的酒瘾就越是泛了。 木蔚来才想起,夏雨生不但是个不折不扣的酒鬼,而且还是一个酒量很好的酒鬼。 记得从冥界回来第一晚回到宿舍,在天台与夏雨生聊天,雾竹和小妖们给他送宵夜,当然带来了魔界送来的酒——千年醉。由于那时木蔚来的眼睛还没复原,雾竹下了禁酒令,于是木蔚来滴酒也不能沾。小妖们带酒来当然也不是给他喝的,而是他们自己对月共饮。因为夏雨生是木蔚来的朋友的关系,酒兴大发的小妖们竟然与夏雨生对饮。 千年醉,醉千年,妖魔尚且如此,那弱小的人类如何抵受得了?可是,眼见夏雨生一杯一杯地喝下来,脸上竟然没有半分醉意,而竹林三小妖已经醉意熏熏,语无伦次了。那一晚,木蔚来第一次见识了夏雨生的酒力。 夏雨生,你该不会是酒圣转世吧?当时,见夏雨生酒量惊讶,所有人都赞叹不已呢! 也许不胜酒力的只有自己吧?木蔚来自嘲地笑了笑,心想:是雨生的话,就算是丽兹的鸡尾酒也没有问题呢! 在木蔚来恍惚间,动作麻利的丽兹已经调好了六杯鸡尾酒,用托盘送过来。 放在夏雨生和智他们五人面前的,是一个被冷藏得杯子泛白附着白霜的高脚琉璃杯,杯中装着与碎冰混合的琥珀色的酒,饰以薄荷叶。 “薄荷茱莉普,最适合夏季喝的鸡尾酒,可是提神醒脑呢!”丽兹解释着。 夏雨生已经迫不及待地端起杯子。 “雨生少爷!”智想阻止夏雨生,天知道那女人会不会在酒里下手脚? 可是,毫无顾忌的夏雨生,无视着一面焦急的智,将吸管送到嘴里,深深地吸了一口。当甘甜的酒随伴着薄荷叶的清凉滑过喉咙里,产生一种无可抗拒的爽快感!就像在炎炎的沙漠里走了一日的又渴又累的人,突然看到一片绿洲并置其中。夏雨生连连说了三声:“好酒!好酒!好酒!丽兹,你的调酒技术,可真是绝了!我敢说,在天元里,没有人能比得上你!” 被夏雨生夸赏,丽兹笑了笑,道:“夏先生过誉。” 难得遇上一个懂得酒的人,丽兹很开心,心想:蔚来少爷的朋友果然非同凡响。 “等一等,为什么我们的酒跟木蔚来的不一样?”智突然插话,他的语气中有种愤愤的质疑。 再看看木蔚来面前那杯酒,卖相好像普通的健康饮料 似的。那酒色红得像鲜血一样,杯子里还插着带叶的芹菜根作为吸管。 “对了,为什么我的不一样呢!”木蔚来尴尬地笑着问。他可没有让丽兹搞特殊待遇啊! 丽兹又诡异地笑了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蔚来少爷向来不胜酒力,丽兹只好特别照顾了。这是血腥玛丽,又名喝不醉的蕃茄汁,顾名思义,主要的成分是果汁。据说,玛丽是一个可怕的女王,她残酷地迫害**,人们对她恨之入骨,恨不得喝她的血,吃她的肉。某时期的禁酒期间的地下酒吧里,就出现了以女王命名的酒。” 听了丽兹的解说,智的脊背凉了一下:你不会是向我暗示,这个叫做木蔚来的家伙,是个可怕的恶魔吧? 此时的木蔚来更加窘迫,丽兹把他越描越黑了。智他们本来就不信任他,现在恐怕一定以为自己是个大坏蛋了吧?唉,算了。只要雨生的问题能顺利解决就好,别人怎么想就不理了。 “呵,这酒名好有趣。丽兹的学识真渊博,我又长见识了。”夏雨生笑道。但他这句话,并不能将紧张的气氛缓和多少。 第三四九回 情深海更深 此时的夏雨生很想用酒精来麻痹自己,然而他失败了。三杯薄荷茱莉普下肚,夏雨生仍然毫无醉意。然后,夏雨生很不客气地要求丽兹,再给他调一杯猛烈的鸡尾杯。 木蔚来担忧地看着夏雨生,而夏雨生已经陷于丧父之痛之中,刚才那短暂的冷静与沉着已经荡然无存。 夏雨生还没醉,但是三杯薄荷茱莉普还是击垮了他故作镇定的防线,现在的他完全放松了,所有的情绪都在脸上表现无遗。 那个不负责任、冷酷无情的父亲就这样被人干掉了? 一直想向他父亲证明自己能力的夏雨生,突然发现自己永远失去了这个机会。 “现在,你们可以告诉我了吗?”夏雨生迷茫地望着智。 智由始至终都没有碰过面前那杯鸡尾杯,也许他觉得,在这种时候,自己更需要时刻保持着警惕与冷静。万一这里是个贼窝,万一雨生少爷喝醉了,还有自己可以保护少爷,不是么? 凄怆地低叹了一声,智用沉重的语气,道出了三个月前的事故…… 三个月前,火魅集团向黑影组织订购了一批价值五千万的军火。双方达在协议,在波多城外的荒郊进行交易。在约定的日子,夏万广带领着智还有一班手足,将火魅集团要的货运到现场,而火魅集团也将全额现金带来,没想到在和平交易不到一日内,火魅集团在将货运送到基地的中途遇到一批神秘蒙面人的枪袭。由于那些人是冲着那批军火有备而来,火魅集团刚到手的货竟然被抢走了。在激烈的枪战,火魅集团的人射杀了其中一个蒙面人。 麻烦就由这个蒙面人的身份而起。 撕下那个人脸上的面巾,火魅集团的人赫然发现,这个人竟然是黑影组织中一个资历很深的成员! 这不免让火魅集团怀疑,是黑影组织收了钱后,又派人来将货抢走。火魅集团的首领火魅瞳非常愤怒,她下令誓必将黑影组织除掉。于是不择手段的大屠杀的导火线就这样点燃了…… “我们虽然,江湖的规矩,还是严格遵守的。我以我的人格发誓,老爷绝对没做过那种事!老爷是被冤枉的!我只是恨自己救不了老爷……”智越说越激动,眼角凝着泪光。 夏雨生压抑着心中的悲愤,道:“你是说,有第三方势力,故意挑起火魅集团与黑影组织之间的战火吗?” 智沉着道:“这个可能性非常大。可是,我想不到那到底会是谁……”然后,他伸手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条吊坠项链,交给夏雨生,道:“少爷,这是老爷的遗物。老爷临死前托我向你转达,希望少爷您能原谅他……” 夏雨生将那条项链托在掌心,看到椭圆形的金吊坠下方有一个突出来的安钮。他便轻按了一下,吊坠从开边打开,里面竟然还有一张小小的照片。这是父亲与母亲的合照,父亲手中还抱着一裹在襁褓中的婴儿。那时的父母亲是多么年轻,两人的脸上尽是幸福的笑容。父亲的脸上,有一种初为人父的抑不住的喜悦激动与慈爱。 在那严苛训练的三年中,父亲可从来没有在夏雨生面前展示过容舒的一面。 突然间,夏雨生觉得照片中的父亲是那么遥远而陌生。 这一张照片,还是夏雨生一家三口唯一的合照。讽刺的是,在父母双亡后,夏雨生才第一次看到这张照片。 看着这张照片,夏雨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而智的话还没说完,“少爷,这十多年以来,老爷一直把这张合照戴在身上。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夫人和少爷,他每天都在默默地惦记着你们……” 夏雨生突然猛地将吊坠合上,打断了智的话:“既然他想着我们,为什么还要抛离我们?” 智眼角的泪水终于落下来了,他悲痛地说着:“老爷离开你们,其实是为了保护你们,不想把你们卷入来。所以他认为离你们越远,你们就会越安全。但是,仇家还是查出了你们的存在。所以老爷决定,让你学习防身的本领。沙漠仓库三年的训练,是为了让你学会保护自己和夫人的本领。” 夏雨生怒吼:“那父亲为什么见死不救?母亲明明可以不死的?” 智哭着说:“夫人的死是意外。自从仇家发现你们的存在后,老爷派了很多兄弟在暗中保护你们的安全。但那一天,仇家找了很厉害的杀手,将所有兄弟都**了,所以夫人才会……” 夏雨生垂下头,双拳捏着格格作响。 他宁愿相信,这个不是事实! 一向被自己视如仇敌的父亲,到了最后竟然变成了大好人,而自己竟然是被这个“大好人”蒙骗在鼓中二十年的大*瓜? 智哭红了的眼睛里,充满了决心和勇气:“少爷,现在您有什么打算?火魅集团从来没有放弃过对你的追杀。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少爷,我希望您回来带领我们,将真相查个水落石出,还老爷一个清白!” “对啊!少爷,请您回来!”另外三个一直不出声的兄弟,现在异口同声地附和着。 智的眼神迸发着一种决绝的火光:“所有的兄弟在一个月前的枪战中牺牲了,只有我们四个人活下来。现在我们人丁单薄,对抗火魅集团可能是以卵击石,但我们不怕死!” 夏雨生不作声,垂下的流海遮挡了大半张脸,看不到他的表情。 难怪最近那么多杀手在伏击他,原来那些人都是火魅集团的杀手!就算自己不去找他们,他们也会找上门。 这三个月来缩头乌龟的日子夏雨生是活够了!他拍案而桌,狠狠地说:“我要把那个挑拔离间的混蛋找出来碎尸万段!不过,等这件事结束了,我要解散黑影组织!” 智怔了一下,道:“少爷,从现在起,您就是黑影组织的老大了。您无论说什么,我们都听你的。” 就算夏雨生不解散黑影组织,黑影组织也名存实亡了。加上夏雨生,黑影组织也不过是一个只有五个人的组织。 而如口方中的火魅集团,正在不遗余力地追杀着漏网之鱼。现在的他们,想要保存着性命已经不容易了,莫说去调查一桩早就被人设计好的冤案! 夏雨生突然对木蔚来道:“蔚来,这件事我希望你不要插手。黑影组织与火魅集团的恩怨,就让我们自己了决。我没想到事情这么严重。我不想连累你。恐怕你和我走得太近,也会被火魅集团的杀手盯上,以后我们还是少点见面吧!” 木蔚来一听,不爽道:“雨生,你不是说过,我们是好朋友。如果只能同甘苦,不能共患难,那算什么朋友?” 这时,丽兹将新调的鸡尾酒送过来了,轻轻将酒杯放在夏雨生面前,笑迎迎道:“夏先生,您实在太小看蔚来少爷了。蔚来少爷早就卷入与火魅集团的怨恩中,恐怕比起消灭黑影组织,火魅瞳对蔚来少爷的怨恨要大上一万倍。” 夏雨生惊愕地问:“蔚来,你与火魅集团有什么过节?是因为三个月前火魅集团的人来袭击我,你救了我的关系吗?” 木蔚来还没有开口说话,丽兹就抢着回答了:“那不算什么。四年前,火魅瞳亲自出马要杀紫叶小姐,还不是蔚来少爷不顾性命将紫叶小姐救下来。当然,当凭这些还不足够让火魅瞳对蔚来少爷恨之入骨。火魅瞳有一个姐姐,叫做火魅薰,是捕鲸船大无畏号的保镖,因为滥用邪术对付蔚来少爷,最后被死神拖入万劫不复的地狱。本来,火魅集团还想借着某集团的力量,东山再起,因为火魅薰的失败身死,这个企图自然是落空了。我说得对吗?蔚来少爷。”将目光抛向木蔚来。 想不到自己在南极与大无畏号一战的事,丽兹竟然如此清楚!木蔚来在想,看来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从事灵媒的人。 木蔚来苦笑了一声,道:“雨生,丽兹说的是事实。我去地狱跑了一趟的时候,又将火魅薰的灵魂打得魂飞魄散。所以,刚才你把话说反了,我们要是呆在一起,有危险的不是我,而是你……” 此话一出,夏雨生和黑影组织的人惊愕得张着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智全身已经被冷汗浸湿了,极力地控制着自己冷静下来,嚼磨着木蔚来和丽兹的那些话儿。智从来就不相信有鬼神之说。他们一会儿死神,一会儿地狱什么的,智真是丈二摸不着头脑,究竟他们是疯子疯言疯语,还是真有奇事!可是,就单凭木蔚来那种快得肉眼看不见的速度出手,又不足以智相信,木蔚来还有上天入地的能耐。木蔚来在智心中,也就是一个身手在他们之上的神秘人物而已! “叮”的一声,电梯门又开了,出来一位黑裙盛装的美貌少女。 “紫叶小姐,欢迎您回来了。”丽兹礼貌地鞠了一躬。 幽王紫叶并没有回应什么,只是冷冷地从众人身边走过,那气势,像一个冷漠高贵的女王。智和黑影的兄弟都被这种气势振憾得木木地坐着,丝豪都不敢动。 这个看上去,又年轻,又漂亮,又冷漠的女孩,就是幽王集团的第444代传人,紫叶灵媒有限公司的董事长?那也太夸张了吧?明明看上去,还是个黄毛小丫头啊!不过那气势,就连夏万广也远远比不上!她的手下丽兹已经是个可怕的女人,那么作为丽兹的上司,又的确应该是一个更加可怕的女怪物…… 黑影组织的人汗滴滴地思量着。 幽王紫叶本来是想直接走入自己的办公室的,却突然回头,望了夏雨生一眼:“敢与恶魔做朋友,看来你的倒霉日子要开始了。怎么样,要我帮你卜一卦吗?” 恶魔?是指木蔚来? 记得几个月前,那个拿着斧头砍人的所谓的女神,也是这样口口声声说木蔚来是恶魔。如果像木蔚来这样*得可爱的烂好人是恶魔的话,那么这个世上所有的人都是恶魔了。 心里替着木蔚来鸣不平的夏雨生,笑着婉拒了紫叶的好意:“谢谢了,不必。” “哦,随便你。”幽王紫叶发觉木蔚来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脖子看,不由得下意识地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翡翠玉,郁闷地哼着:“你看什么?虽然是土了一点,这可是我们家族祖转的宝贝。” “其实我想说,蛮好看的。”木蔚来牵强地笑笑,好像第一次看幽王紫叶戴这种饰物啊!翡翠玉上还刻着幽王家族的五芒星LOGO,还是很精致的。 幽王紫叶板着脸吼:“这东西也叫好看?你的审美观真是差劲!” 木蔚来心里道:今天的紫叶怎么火气这么大啊?别人称赞她,还不高兴?看来真是应了一句话,女人心,,海底针…… 第三五零回 恶魔暗鼓动 天无市某处,有一座园林式豪华宅邸。 潺潺的流水经过喙角高勾的金瓦凉亭。石案前,火魅集团的现任当家火魅瞳正在专心致致地泡茶。将数枚桂花、梅花的花蕾与茶叶放入杯中,冲以热水。在腾腾的蒸气中,花蕾绽放,纷彩香逸,美不胜收。 这个园林小宅,只不过是火魅瞳众多的别墅中其中一座而已!她喜欢在每个经常逗留的地方都买一所房子。这样无论走到哪里,都可以有一个家可以回。她讨厌住酒店。 数年过去,火魅瞳长得越来越媚艳了。她与姐姐火魅薰长得真的很像!火魅瞳与姐姐的感情非常好,是一对无所不谈的姐妹。身为首领,在人前,总是冷酷的样子。其实火魅瞳也只不过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女孩。所有她的心事,只能对姐姐说。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姐姐火魅薰,火魅瞳不相信其他任何人! 然而,这个唯一的姐姐已经不在了…… 火魅瞳想起姐姐的死,心很痛很痛,不过坚强的她,连一滴眼泪都没有留过。 将茶杯送到嘴边,轻轻嗑了一口,火魁瞳幽怨地自语了一句:“姐姐,你的仇我一定会帮你报。” 这时,一个中年男子迈着急速的步伐,踏过了流水之上的小桥,很快就来到火魅瞳身边,低下头,恭敬地说:“瞳大人,黑影组织的余党已经和夏万广的儿子夏雨生汇合了,他们必定会有所图谋,属下认为应该趁早将他们尽,永除后患。” 这个男子就是火魅薰的得力助手摩西。 火魅瞳毫不在意地说:“夏万广死了,就凭那几只小虾鱼儿还成不了气候。” 摩西将一叠相片呈递给火魅瞳,然后道:“瞳大人,夏雨生和木蔚来似乎走得很近。您看,这件事要怎么处理?” 火魅瞳看着照片中木蔚来与夏雨生在学校里谈笑风生一对要好的哥们的模样,脸上的平静一刷没了,愤怒地将照片撕碎,扔入小河里,咬牙切齿道:“怨家路窄!木蔚来,为什么你永远都要与我作对?哼!我不杀了你我就不叫火魅瞳!”她的眼睛里,闪烁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光。 “瞳大人……”摩西第一次见她的首领如此愤怒过,退在一边不敢作声。 浮在河面的纸碎在吸水化开后,很快就沉入河底。 火魅瞳脸上阴霾满布,冷冷地说:“摩西,你退下。” “是的,瞳大人。” 摩西还不急急脚地溜?站在火大的火魅瞳身边,一刻也不好受。 火魅瞳依然用阴沉的目光凝视着逐渐恢复平静的小河,在她身后,突然开始凝聚出一团黑色的**的烟云,当黑云消退,现身的是一只长着六角三眼,全身黑毛黝黝的凶神恶刹的魔鬼。 “我美丽的火魅瞳小姐,请问考虑好了吗?”那只黑色的魔鬼咧开嘴狞狰着笑着,用贪婪而**的三只眼睛望着火魅瞳玲珑苗条的背影。 火魅瞳回首,冷眸督视着那个黑色的魔鬼,面无惧色:“奇古格达,只要将灵魂奉献给你,你就能实现我所有的愿望?” 叫做奇古格达的魔鬼,“格格”地笑了起来,一不慎,嘴角的口水就流下来,阴森林地说着:“这句话你已经问了很多遍。虽然我是一只来自地狱的魔鬼,但是却是一只言而有信的魔鬼。我是不会骗你的……” 火魅瞳又问:“姐姐的魂魄是木蔚来打散的?” 奇古格达道:“我亲眼所见!我是唯一能从场叛变中逃出人间界的魔鬼,也是唯一可以帮助你的。你应该相信我。” 奇古格达,是九重地狱幽禁的恶鬼之一。 炎魔和雷鸟博士叛出,释放出被囚禁的十万恶魔,这个奇古格达,也是其中一只。投奔黑灰山不久,木蔚来就单枪匹马地杀上来。当时,奇古格达刚好被派驻守在半山。奇古格达见木蔚来一鞭就收拾了火魅薰如此了得,以为炎魔和雷鸟博士不是木蔚来的对手,又望见埋伏在山下储势待发的死神军团,知道黑暗军团的末日要来了。于是他利用法术附在一个弱小的死神身上,瞒天过海,逃离了黑灰山,渡过了流影河,顺利地来到人间。 在九重地狱关押了将近一万年,奇古格达早就饥饿得想一口吞掉几千几万个人类的灵魂充饥。然而,奇古格达是一个很聪明的魔鬼。他知道,如果人间大量灵魂突然凭空消失,事必会引起冥界的注意。由目前的情况来看,冥界没有追捕自己的动静,显然冥界还没发现,自己逃到人界间。为了不让冥界发现自己的存在,饥饿的奇古格达一忍再忍。 **、仇恨、野心、贪婪的灵魂从来就对魔鬼很有**力…… 天元市,是一个魔气冲气,妖孽纵生,正邪混迹的奇特的大都会。很自然而然的,奇古格达被天元市这种独特的氛围吸引了过来。 隐身遁气的在天元市各个街头流浪,奇古格达在茫茫的人海中,又看到了一张张熟悉的脸,比如那个叫做木蔚来的。 木蔚来竟然和一个人类女子结合,并且和一群妖怪生活在一起! 奇古格达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死魂可以复生?而且是一个恶魔的死魂。那冥界的处事法则,让奇古格达十分恼怒。 还有一张脸孔,让奇古格达十分惊讶! ——火魅瞳! 第一次见到火魅瞳,奇古格达还以为是火魅薰复活了。认真打量才发现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在感受到火魅瞳由内心映射出来的强烈的仇恨和邪气,还有火魅瞳的祖先是驱魔士因此与生俱来拥有巨大的未觉醒的灵力时,奇古格达笑了。 奇古格达对火魅瞳的灵魂感兴趣。 他在想,如果自己吞食了这个灵魂,不但可以充饥,而且会魔力大增。再时,就不怕木蔚来,也不怕那殉私枉法的冥界了…… 于是,奇古格达开始接近火魅瞳,并利用帮她实现愿望为诱饵,**火魅瞳将灵魂献给他。 阴风吹得林间的叶子沙沙作响,听不到火魅瞳与奇古格达接下来说了什么…… …… 笠日,天元的灯光夜市。 在灯红酒绿夜晚,浮华的霓虹灯照射不到的阴暗的小巷里,若叶一个人窝在杂物废品堆积的角落里。 今天又没有找到可以下手的“猎物”。两手空空的若叶不敢去见他的“小上司”虎哥和阿骨。 想起木蔚来劝自己的话,若叶**的笑了笑。 哪个家伙不用为生活发愁,自然会这么说……债还是要还,生活还得继续呢! 一只流浪猫经过,“喵喵”地凄凉地叫着。 “喂,过来吧!”若叶朝那只猫招了招手,那只流浪猫应声走了过来。 若叶用手摸了摸流浪猫的下巴,那只猫就用力往若叶的手上揩,亲昵得很。若叶从怀里掏出一条香肠,将包装的胶纸拆开,扔。流浪猫便扑过去,狼吞虎咽起来,一边吃还一边“喵喵”地低哼着,好像吃得很滋味似的。 就算对猎物手下留手,也不能亏待自己的肚子呀!天元市有一家小超市,若叶几乎天天都去“光顾”。若叶早就发现,这家小超市角落的半球摄像头已经坏了,却还没更换装在那里装模作样。于是,若叶每天很不客气地从这个小超市里拿走了不少香肠、真空装的茶叶蛋、腊鸭腿之类。 若叶甚至有时候还会埋怨,这小超市的摆置为什么半年都一成不变呢!因为那个可以安全偷东西的角落,除了香肠、茶叶蛋和腊鸭腿可以充饥外,其他的都是一些烹饪配料,比如鸡精、酱油、盐和糖……吃得多了,总会腻吧! 有时候,有剩余的食物,若叶也会照顾一下,他的邻居流浪的猫猫狗狗。这个城市的人,假爱心,假仁慈,养的小动物老了病了就把它们遗弃在街头。体质好,适应性强的能苟活下来,孱弱的早就成了城市垃圾被运到荒外的堆填区了。若叶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和这些流浪的小动物是那么的相似。 看着小猫进食的发呆之际,若叶又掏出戴在胸前的翡翠玉坠,定定地望着刻在那上面的奇怪的五芒星图案。 什么时候,才能找到那个没心没肺、抛妻弃子的父亲呢! 若叶不知道答案。 “喂,混小子!你果然在这里!” 虎哥突然而来的声音打断了若叶的沉思。 若叶迅速将翡翠玉坠收好,站起来。这块东西怎么看都是个值钱的好东西,要是被虎哥他们看到了,一定会充公。 然后,有两个沉重的参差不齐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小猫闻得动静,连香肠也不吃了,“嗖”的跑掉了。 若叶还以为虎哥和阿骨是来追债的,可当他看到他俩的造型时,不免又吃了一惊。因为此时的虎哥和阿哥,手脚上都缠满了白绷带,看上去伤得不轻啊!(这两个家伙被小妖狐冬冬咬伤了还没好呢……)若叶正在心里暗暗偷笑,到底是社会那位热心人士在替天行道时,虎哥就说话了:“如你所见,我们工伤暂时不能工作了。所以我们的工作,由你暂时接替。” 阿骨又接着道:“今天我们接到了一个新任务。”拿出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木蔚来和夏雨生课间在教室里交谈的画面…… 竟然是他? 若叶心里又吃一惊! 第三五一回 豪宅初来客 近日来,连续数则关于“过劳死”在天元市传得沸沸扬扬。 继长乐旅游开发区发现一位地盘工人突然死亡,前天在某广告公司的几位女性白领夜晚加班突然死亡后,昨天在紫荆大学附近的一家网吧,又有一位年轻顾客突然死亡。警方在排除了他杀和自杀可能后,暂定为“过劳死”。一时之间,类似的新闻争相在天元市各大报上占了头条。而专家更是呼吁市民,要注意休息,劳逸结合,远离过劳死。 向来就怪事连连的紫荆大学,自然又多了一个争议性的话题。因为那个在网吧狱死的年轻人刚好就是紫荆大学一年级的学生。 歌特教授的课程,依然是一支柔和的催眠曲。好不容易到了课间休息的时间,当大家都拿热门新闻来说事时,木蔚来已经趴在桌子上起不来。白天要上课,晚上长乐马戏团的客串演出,深夜经常有任务出动,他已经不知多久没有好好睡上一觉。所以,他现在已经锻练到什么程度?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只要一合上眼睛,马上就能睡着。 “蔚来,如果累了就不要太勉强!”坐在木蔚来旁边的夏雨生不由得好心地提醒他。智他们在附近做调查,而夏雨生被他们要求继续呆在学校里上课。毕竟,还是人多的地方比较安全。 “你担心我会地劳死?没那么容易啦……我只是睡眠不足,小睡一会就好……”木蔚来勉强地回应了夏雨生一下,就伏在桌子上睡着了。 夏雨生见木蔚来这么累,也就不好意思再打扰他。 直到下一堂课堂结束了,夏雨生才将木蔚来推醒。木蔚来糅了糅眼睛,课室里已经只剩下他们两人了,大家都离开了。 木蔚来愣了一下,道:“啊……睡过头了?歌特教授不会没发现吧?” “他早就对你麻木了!”夏雨生大笑。 于是,今周最后一节课,就是这样被木蔚来同学睡过去了。 不过睡了一节课,木蔚来觉得精神又恢复了不少,就算下午有任务,也可以全力以赴啦! 两人收拾好书包,正准备离开课室。 “木蔚来,你说过的话算数吗?”课室门口,出现闪出一个身形瘦小的男生。 土黄色的衬衫,破旧的牛仔裤,有两个月没有修剪的显得杂乱的头发。这样的形象,直让一向注重外表的夏雨生直皱眉头。 这个令夏雨生看不顺眼的人,正是小偷若叶。 若叶分明看得夏雨生对自己的蔑视,从夏雨生身边经常时,故意一个脚步不稳,在夏雨生身上撞了一下,然后毫无诚意的假惺惺道歉了一句:“不好意思!” “哼!”夏雨生不爽地将头扭往一边,不愿多望若叶一眼。 木蔚来见得这两个人第一次见面就像死对头似的,只好笑道:“若叶,是我的朋友,虽然有点*冒,心地是不错的。雨生你就不要跟他计较了。” 夏雨生冷哼一声:“我才不会跟小混混一般见识。” 若叶怒了:“我是小混混又怎样?碍着你么?你又不见得是什么好鸟!”正想骂,你只不过是一个拖欠杀手集团巨款的分子,连我也不如哩……还没骂出口,就被木蔚来制止。 木蔚来将若叶拉到一边,问:“若叶,你找我有什么事呀?” 若叶这才稍舒怒容,道:“你之前不是答应我,下次见面要请我吃顿饭吗?”若叶又指着自己的肚子道:“现在我饿了,你不会食言吧?” 木蔚来原以为若叶有什么麻烦要找他帮忙呢,一听是这事,倒是乐得笑开怀:“当然不会食言,走吧!如果不嫌弃,就到我家作客如何?” 夏雨生冷嘲热讽一句:“我原以为是什么小混混如此有骨气,原来只不过是一个讨吃的小叫化。蔚来啊,我劝你还是要戴眼识人,像那些敲诈勒索,偷骗抢拐的人还是远而避之为妙!” 若叶脸黑线,正想发作,木蔚来已经拉着若叶走了出去。 夏雨生和若叶之间莫名其妙的矛盾以后再慢慢想办法解决吧,当务之急,是先将这两人分开,不然一定会引起一场可怕的口水战。 “那个夏雨生真的是你的朋友?”被木蔚来拉着急步走而不反抗的若叶问。 “是啊!” “你把我当作朋友吗?” “当然罗!” “——”若叶寒了一下,道:“你是白痴还是*瓜?干嘛尽喜欢跟不三不四的人做朋友?” 木蔚来见若叶如此排斥夏雨生,叹息着说:“若叶,夏雨生和你一样是一个很有正义感的人。你不了解他才会这样说。如果你了解他,说不定你们会成为好朋友的。” 若叶嘴角一翘,不以为言:“不要拿我跟那个富二代说事,我高攀不上他。” 两人很快就来到原始森林前。 看着那片幽深的森林,若叶问:“不要告诉你,你住在森林里?” “可以这么说啦!”木蔚来突然将若叶背起来,提步疾走。若叶还没反应过来,但觉耳边呼呼的风声刮过,两边的林木被抛离着。木蔚来背着他在树枝间飞跃,比鸟还快,快得就快连两边的景物都看不清了。 这是什么速度? 虽然觉得这个叫做木蔚来的家伙,能在地面把从一百多米高空轻而易举接住,绝对不简单,可他万万还没想到,木蔚来还以为跑得这么快! 自己好歹还是个男子汉,若是换作平时,突然被人这样对待,一定会以牙还牙,把那个人教训了再说。可现在的若叶,突然想起虎哥和阿骨昨晚交代的任务。 “夏雨生欠老大一笔巨款,老大命人去追债,木蔚来却从中阻挠。木蔚来很难缠,所以你这次的任务就是把他引开。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把他从夏雨生身边引开!这样其他兄弟就方便下手了,而你的任务就完成。老大说过了,只要你这次能顺利地完成任务,你老妈欠的旧债就一笔勾销!怎么样?是一项很划算的任务吧?哈哈哈……真是便宜你了……” 虎哥和阿骨说得没错。这个木蔚来,头脑虽然痴呆,身手可真是好得没话说。不过就算他身手再怎么了得,他只不过是一个人,怎么能和火魅集团对抗呢!这无疑是以卵击石!怎么说,我们萍水相逢,也算是朋友一场,我把你引起,好让你远离这场是非,还是为你好的! 若叶想到这里,非但一点罪恶感也没有,反应觉得自己是济世渡人的大慈大悲的活菩萨了。好人做到底,正义的小偷若叶,再赠送几句金玉良言给那*小子又如何? 伏在木蔚来背上的若叶道:“喂,木蔚来!你身手是不错。闲事莫理,独善其身,这样才能活得长久!” 听不出若叶用意何在的木蔚来笑道:“若叶,你今天说话有点奇怪呢!是不是饿坏了啊?快到我家了。” 几分钟过去后,长风山豪宅就出现在若叶眼前。 敢说,天元市境内,论起豪宅排行的话,除了幽王家族的大宅还有火魅瞳的别墅外,就到木蔚来的房子了。 若叶是看得嘴巴都圆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又看了自己一身穷酸的打扮,良久良久才道出一句:“你果然真是太阔!若果我不是个男儿郎,我还以为你是想骗色……” 木蔚来汗笑了一下。 “他是若叶,我新认识的朋友。”木蔚来向大家介绍若叶。 “公子,今天这么早就回来啦?还带来了新朋友呢!雾竹马上去准备午饭。”温柔的雾竹打了个招呼,就走入厨房忙了。 “女仆?”这是若叶的第一反应。 “老公,第一次见你带朋友回来,真难得。你们先坐着,我去帮雾竹。”于是,一副贤妻良母样的冰绫也进了厨房。自从成为人类后,有很多事情要重新学习。 “你结婚了?”若叶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那个温婉端庄得像女神一样的女子,是若叶有生以来见过的最美的女人。心想:这小子*里怔气的,可真艳福不浅啊! “冰绫小姐,雾竹姐姐,我来帮你们哈!”活泼可爱的雪儿见冰绫去帮忙,她也不闲着,也挤了入去。 “这是随嫁丫环?”若叶用鄙视的目光扫了木蔚来一眼,看不出这小子表面老实,其实还真是个风流快活的…… 虽然木蔚来委屈的表情是在解说我没有你想象中的**,但是若叶已经不相信他了。因为,出现在豪宅里貌似天仙的女孩子还不止这三位。 80寸大型液晶屏前,冰美人小伊舒舒服服地背靠着沙发,收看着科技频道的节目,对若叶视而不见。妖娆美艳的丽丽就在那里咕嘀着要转看综艺频道,因为这个时间刚好有个歌唱比赛的节目要播出。 除了一屋子漂亮的女人,还有一屋子长得奇奇怪怪的男人。 因为小妖们都感觉到若叶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类,于是以人形现身。 由于丽丽抢不到节目,所以很快就与小妖们一起,将新来的若叶围得团团转。 灰羽最嘴贱了,开口第一句就犯若叶憎:“公子那么多朋友,要数这位最穷酸了,哈哈!”竹林三妖一向以貌取人。 还是丽丽委婉些:“可能是衣服的问题。我看他五官长得还不错嘛!只要稍微打扮一下,应该还算是个养眼的小美男吧!”说完,丽丽还伸出娇滴滴的手,在若叶秀气的脸上摸了一下。 若叶脸都青了,怒道:“木蔚来,他们是什么人?实在太无礼了!” 木蔚来也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带朋友回家,大伙儿这个反应。正想说,他们都是我的亲人和朋友…… 积森自豪地笑道:“我们都是主人的狗。” 小白突然冒泡,吊着眼睛道:“当然是宠物。” 吸血鬼小D阴森地路过:“蔚来是我的食物……” …… 若叶被这群妖怪搞得一头汗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还以为木蔚来是个白痴就算了,没想到他家里的人都是疯子! 若叶还在那里愣着,竹林三妖见若叶的夸张反应觉得有趣极了,突发奇想,一哄将若叶围着,举起来抬走,乐呵呵道:“公子的这位朋友衣服脏了,我们去帮他换一换。” “你们想干什么?快放了我!木蔚来!快救我!”若叶挣扎,可那有用?早知道这项任务还要牺牲色相,若叶宁愿做一辈子小偷慢慢还债,也不答应虎哥和阿骨了。 “你们就不要胡闹了!”木蔚来早就领教过竹林三妖的恶趣味。 不过木蔚来这位一家之主,此时此刻却没有什么威信。 反对无效,竹林三妖是吃定若叶了。若叶,你就认命吧! “公子放心,若叶公子既然是公子的朋友,我们自然不会亏待他啦!呵呵呵……”笑到最后一声的时候,竹林三妖挟着若叶走得连影子都没了。 小白看着木蔚来一脸无奈的表情,捂着嘴笑着说:“我说主人,小白也不反对你交朋友。不过你下次结交朋友的话,就得找得强点的,不然一不小心被那顽劣的小妖们弄死了,岂不杯具?” “小白,你这话是安慰我吗?”木蔚来不知是怒还是哭好。 他好不容易带个朋友回来,不是为了供你们捉弄啊?奇怪,那晚在宿舍天台重聚,夏雨生不正与小妖们相饮甚欢么?何曾遭遇如此对待?难道人真的要靠衣装,难道连异世尼卢奥的小妖怪都如此势利?如果自己不是长着这副皮囊,小妖们还会如此誓死跟随吗? 小白虎着眼睛,看着一面茫然的主人,金色的眸子一就将主人的心事都看穿了。遂笑眯眯地说:“主人,你还没看出来吗?夏雨生虽然是人类,但他是一个拥有强大灵力的人类,只不过他本人不知道,而他的力量也没有觉醒。记得冰樱袭击你的那一次吗?在一个冰河神族面前,夏雨生竟然可以若无其事地与之对峙,这是一个普通人类可以做到的吗?小妖们是敬他畏他也欢喜他。而若叶是一点灵力也没有,小妖们见主人如此紧张他,把若叶当成宠物逗着玩而已!他们作风是有的疯疯颠颠,不过行事还是有分寸的!放心吧,不会出乱子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听小白这么一说,木蔚来不觉得难过了。 第三五二回 乞丐变王子 木蔚来觉得很庆幸。竹林三妖没有将若叶打扮成洋娃娃般的公主、古典美女或者女仆之类的造型。自己曾经吃过的苦果子,自然不想朋友重蹈覆辙。 只能说,眼前发生了一个梦幻般的童话。不是上演了一场现代版的灰姑娘,而是乞丐变王子了! 当身穿西洋燕尾礼服的若叶,从丽丽的梳妆间一脸不爽地走出来时,大家的目光都不由得被若叶吸引起过去。 秀美的脸蛋,白晳的肌肤,淡棕色的秀发,纤细的身姿与那一身华丽的服饰相搭在一起,赫然就是一个美得可以用晶莹剔透来形容的王子嘛!长风山豪宅首席美容师丽丽还在若叶的头发上喷了定型雾,即兴发挥搞了个发型。现在的若叶果真是有型有款,一表人才,英俊不凡呀!只是若叶显然不习惯这种打扮,觉得无论做什么动作,都别扭。 一向有爱美之心,一向以貌取人的竹林三妖又要疯魔起来,几乎又要膜拜在这位流落凡间的贫穷小王子的脚下。围着若叶在那里欢呼雀跃,手舞足蹈的。 而若叶,望着镜中那个陌生的贵公子,一面的茫然。这个真的是自己吗?不对!真正的若叶只不过是一个小偷,一个社会小混混,一个让人讨厌的人渣!再华贵的衣服,也不能装饰丑陋的灵魂。若叶自嘲一笑! 就在刚才短短的十多分钟里,那三个怪人竟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强迫自己更换了不下十套衣服。然后,现在身上所穿的,被他们认为是最完美的。想到自己竟然被这群疯子当成猴子似的戏弄,若不是为了完成任务,若叶就气得恨不得马上就离开这里! “抱歉,我的朋友热情得太火了,但他们是没有恶意,请你不要见怪……”见若叶一面的拘悚,一面的不爽,木蔚来知道,若叶并不喜欢打扮成这样,只好代竹林三妖向若叶道歉。 若叶牵强地一笑:“好华贵的衣服,我还要多谢你呢!不然我一辈子也没机会穿呐!” 明显有反讽意味的语气听在木蔚来心里,就对这个新结交的朋友更加内疚,一时也是无言以对。 小白见若叶如此不识抬举,喃喃道:“这小子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跟钱有仇呀?” 小D却道:“这不是跟钱有仇,而是出身寒微的自卑。可怜的娃啊,估计他出生以来没有几天好日子过。一件新衣服就让他如此惊慌失措。不过没事,要是他与小伊呆上几日,这种恨钱臭的劣根性很快就会被治好的了。” 挥金如土,一掷千金,却日进亿万的富婆小伊的光辉形象又在小白的脑海里浮现。小白哈哈一笑:“臭蝙蝠,还是你的分析入木三分呀!我对你真是刮目相看了。” 哼,被笨狗赏识也不算什么大快人心的乐事。 对小白的认可,小D不以为然。 很快,色香味俱全的美食就摆满一桌子。当中,还有雪儿最喜欢的雪花糕,小白最喜欢的忌廉蛋糕,以及木蔚来最喜欢的全烤的猪。 若叶好像恶鬼投胎,开始儿狼吞苦咽起来,虽然他的吃相与打扮很不相衬,但是再没有人用另类的目光看待他,因为人家本来就是来大吃一餐的。如果动作慢点,就会对不起饿了一日的肚子。更重要的是,屋子里这群家伙,也是完全不跟客人谦让的,吃东西的速度比若叶快上十倍不止! 不得不说,那几个漂亮的女人,做的菜真的一级的棒!若叶有生以来第一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再看看木蔚来那一面幸福的样子,若叶真是羡慕不已啊!这个*里愣气的小子,每天都过着这种幸福逍遥,丰衣足食,无忧无愁的生活呢……所以才不知道贫民的疾苦。天真到像自己这种社会败类也结交为好友? 细心的若叶,还发现一个不争的事实:屋子里的那群人,虽然各具各特色的霸道,其实都是围着木蔚来转的。他们好像做任何事情,都是为了让木蔚来开心,为了让他笑,就连自己被打扮成这副德态,也是这个目的底下的算计。 即使若叶是男人,他也不得不肯定,木蔚来这个*小子,的确长了一张人见人爱的好脸蛋。就连男人看到了,也会在心中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涟汔。这*小子心地好,纯真得没有一点杂质,总是不顾自己处处替别人着想。像这样的一个人,难免会令一心追随他的人不顾一切地全心全意地呵护着他。 而且,他是一种毒药,只会令人越陷越深。 那双如黑曜石般的眼眸,淡定得倒映不出半点的愁苦,仿佛世间一切的喜怒哀乐,在这双无所畏惧的眼眸中,都会安然地平寂。而这种淡定,并不是对世事一无所知的天真,而是经历无数而历炼的返璞归真。就算抽丝剥茧,你也很难从中捕捉到那人过去的点滴,仿佛有些不堪回首的记忆,被陈封了,被遗忘了,被抛弃于荒无人烟的沙漠。让人怜惜,那具单薄的身驱,是怎样把所有重荷的一切独力扛下来的……而剩下的,只是不求回报的关爱。这种关爱,甚至有点泛滥,让人怀疑,这个人是不是白痴! 不过,千愁万绪,与那双眼眸会上了,都会在细润而绵长的温柔中融化。而他脸上每个细微的变化,都是一幅令人赏心悦目、陶醉难忘的美妙的画面。 他静逸时如湛蓝的天空中浮飘的白云,远观就让人暇想联翩;忽而醉然一笑,如竹林清风,层林尽染,漫山绚绽,将人心底的最后一道防线在瞬间即溃。在他身上,有种慈爱而无畏,纯净而温暖的光芒,能将所有的黑暗与绝望照亮。于是,吸引更多贪婪的目光,渴望从那双清澈如水,温柔如月光般的美丽的眼眸中得到救赎…… 这就是平凡的人类若叶,对木蔚来的印象。 若叶从来都不会如此细心注视一个男人,也不会如此深思琢磨一个男人的心理。无疑,木蔚来是第一个。 屋子里的妖怪们已经泥足深陷,无可救药了,然而若叶却没有令自己陷入去。自己养活自己都成问题,哪里还有空关心其他人的事? 盘子一个一个地清空了,新的菜又一盘一盘地端出来,而屋子里那群家伙好像永远都吃不饱,还要斗快抢吃。 看得瞠目结舌的是若叶,心里在嘀咕:奶奶的,这群家伙还是正常的人类吗? “你们每天都吃这么多吗?” 若叶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贵为正常人的他,不一会儿他就酒足饭饱,摸了摸肚子,打了个嗝。 “对呀!小叶子你吃饱了么?”丽丽体贴地问。 若叶俊眉一颦,心里那个冷汗,那声小叶子叫得他直发毛。他可是个堂堂的男子汉,干嘛无端给他套个太监名?又不是跟你很熟? 想是这么想,若叶不敢叫埋怨放在脸上,不断地提醒着自己有任务在身,拖延的时间越长越好,于是挤出一丝笑意,道:“我吃饱了,谢谢款待。” 丽丽一双媚眼在若叶身上刮来刮来,啧啧道:“食量好小……难怪营养不良长不高了。小叶子,以后你可以天天来这里吃饭的。反正你吃得不多,伙食不会增加多少负担的,雾竹,对不?” 雾竹又端了一盘菜出来,温柔地笑道:“是喔……” 屋子的装璜很豪华,小妖们招待很热情,吃饭的气氛很温馨。更重要的,这里不仅仅是一间屋子而已,是一个家,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家。 若叶所向往的家,在父亲抛弃他们母子俩的一刻起,早就不存在了。面对这群人的盛情邀请,若叶产生了一种无限的隔离感,仿佛自己与他们的距离很遥远很遥远。 嘴角紧抿着,一句话也不说,手紧紧地夹着那筷子,若叶一动也不动,实则内心波涛汹涌。 “若叶,你怎么了?”木蔚来看着若叶异常的表情,关心地问了一句。 岂知若叶没半点反应。 这时,一辆黑色的小矫车延着弯延的山道,徐徐驶来,停在别墅旁的停车场里。大家对于这辆不速之客,没有太大的反应,因为那车头的标志,正是幽王集团的LOGO。 毫无疑问,从车厢里下来的,正是幽王紫叶。 雾竹赶忙从厨房里拿出一套新的碗筷,而幽王紫叶却说不必了。高雅地走入来,一如既往,完全不像她这种豆蔻年华该有的凌厉而冰冷的目光往所有人脸上扫视了一眼,最后定格在若叶身上。 “木蔚来,你人缘不错嘛!”幽王紫叶嘴角微微一弯,展现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虽然幽王紫叶的目光像女王那般威严逼人,但是若叶完全没有畏怯而躲避。幽王紫叶盯着他,他也目不转睛地盯着幽王紫叶看,一张俊秀的小脸上,写满了惊讶! 灰羽还以为若叶看着幽王紫叶长得漂亮而入迷,不由得好心提醒:“喂,小子!这个女人比小伊还凶,你还是别打她主意了……” 若叶听不进灰羽的话,他仍死死地盯着幽王紫叶看。更准确来说,若叶着幽王紫叶脖子上系着的那块翡翠玉坠。因为,他自己身上也有一块一模一样的! “你……是谁?”若叶突然站起来,硬生生地吐出一句话,声音非常激动紧张。 幽王紫叶瞟了若叶一眼,道:“我是幽王紫叶,幽王家族第444代传人,职业是斩鬼除魔。你又是谁?” “若叶……”若叶用很小的声音吱唔了一声,仿佛所回答的问题只是大脑的条件反射,而他的精神还游离在另一个状态。 幽王紫叶所说的每一个字,若叶都用心地听着。 “你脖子上的吊坠……”忍不住,若叶就想问起那个东西的来历。 幽王紫叶一怔,没想到眼前的年轻人,如此在意那块土里土气的东西,便是淡幽幽地说着:“是家传的辟邪防身之物,连你也觉得它很难看吧?” 若叶在这一刻,脑海一片空白。 没想到,在这里不经意就找到了自己以为永远都找不会的东西——扑朔迷离的身世。 片刻,回过神来,若叶脸上的惊愕与失色已经一扫而空,他淡淡地对幽王紫叶笑道:“不,它看很好。不过我认为,随身携戴这么贵重的东西,实在太危险了。这年头,什么都不缺,就是小偷多。而我,正是一个小偷。” 第三五三回 不祥茶叶兆 正如坏人不会在额头上刻上“坏人”二字,小偷一般也不会告诉别人自己就是小偷。因此,当自称小偷的若叶站在幽王紫叶面前时,幽王紫叶也就置之一笑,不以为然。 天元市是幽王家族的地盘,在这里又有谁没听过幽王家族的大名?一向疾视富人的若叶,又觉得上天给他开了一个大玩笑。 被抛弃,绝对不是因为钱的原因。 像那种钱财多得如粪土的大家族里,说得难听一句,就算是一条狗丄一日的的伙食费,很可能就足够若叶使用一年。 若叶觉得自己还是与这群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仙子们”格格不入,在这里多呆一分一秒都令他难受。于是若叶在众人的挽留声中,一意孤行,急急地辞别了。 延着山道往下走,总会回会市区。若叶没有*到按原路返回,来个翻山越岭。 让他吃惊的是,木蔚来居然与幽王家族的人如此熟绎。 “木蔚来,你与幽王集团有什么关系?”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关系到若叶的立场,所以他不得不慎重地询问。 “我啊,算是幽王家族的学徒吧……” 这样的问题,如果你不问木蔚来,他可能不会主动跟你说。如果你问了他,他绝对会老实地回答。因为,木蔚来已经把若叶当成朋友了。 这样的回答,还是淡化了他与幽王家族的关系。 作为幽王家族第443代传人好大叔和乌婆婆的徒弟兼养子的木蔚来,严格来说,也是幽王家族的一分子。只是,这二十余年以来,就连好大叔和乌婆婆本人都不屑于以幽王家族成员的身份与木蔚来相处,对世俗淡漠的木蔚来就更不会有向幽王家族攀亲的念头了。 幽王集团与火魅集团有世仇,这是稍微留意这两家动向的人都会有所听闻的事实。很不巧,若叶就是火魅集团中的一个小混混,而且是最低层的那种。他没想到自己唯一的所谓的朋友,从一开始就是自己的对头。 若叶原本还为木蔚来那家伙好管闲话的坏习惯担心。现在他觉得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从一开始,那家伙就处于事件的中心。 一餐饭的时间也不短,火魅集团中的精英,应该早就完成了任务吧? 火魅集团,一个杀手集团,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挂名的小混混。就算是若叶的“上司”阿骨和虎哥,也只不过是比自己大一点点的小混混而已,他们这群人压根儿连火魅集团的基地都没去过,更不用说见自己的老大火魅瞳一面。因为,他们没有这个资格! 当年若果不是虎哥和阿骨借的钱,也许若叶还没有办法举办母亲的葬礼,可是这利滚利的高利贷,一翻好几倍,这些年以来,累计已经达到五十万。 于是,若叶成了阿骨和虎哥的奴役,一个永远无法把钱还清,一个每天不断为他们创造为数不多效益的小偷。 想起夏雨生面对自己时摆出的那张臭脸,若叶嘴角勾出一个邪邪的弧度,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滋味。 多亏那个目中无人的富二代,自己十年来还不清的旧债,终于在今天了结清楚了。从此以后,若叶就不欠谁的钱。 若叶早就想与火魅集团脱离关系了,而这个机会今天他终于等到了。 可是,火魅集团会放过自己吗? 若叶心里也没底。 这一天,发生的乱七八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若叶的脑子有限,一下子还接受不过来。心乱如麻之际,若叶唯有用手拼命抓自己的头发,试图令自己清醒一点。 可怜丽丽那别出心栽的发型设计就这样告吹了,那淡棕色发丝,不羁随意的在清新的山风中微微拂动着,却别有一番凌乱之美。 才发现,因为自己的惶忙离场,连衣服也忘了换回去。看这华丽光鲜的西服,估计也是一套价值不菲的名牌。对了,还有脚上那对刷得闪亮闪亮的黑色皮鞋,也不可能是便宜货。要不要还回去呢? 算了,他们也不缺钱。等下了山,把这身衣服卖掉,换个好价钱还实际些。这样想着,若叶就老实不客气地穿着那身华丽丽的黑色燕尾服下山了。 ……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幽王紫叶贵为董事长,公务缠身,百忙中抽空登门造访,绝对不是吃饱了撑着来看别人一家子亲热温馨呀! “天元市有大妖怪。” 幽王紫叶优雅地坐在沙发上,接过雾竹奉上的那杯香茶,轻轻嗑了一口,然后说那句话。 小白吊着眼睛道:“你这话还真废。这里一屋子都是大妖怪呀!长乐还有个狐妖窝窝哩!” 看着茶杯内,茶叶在打着圈圈地浮动,凫凫的青烟上升,一向冷漠镇定的幽王紫叶竟然有几分不安的神色,又听得她接着道:“我所说的大妖怪,当然不是指你们。最近有不少人离奇死亡,很可能就是与那个大妖怪有关。我的占卜告诉我,大妖怪不止一只……” 小白笑道:“那就真的太好了!散道人有活干,不用老缠着我家主人不放了……” 幽王紫叶每说一句,小白就吐槽一句,人家可是很认真很严肃地在探讨问题呢!而且,小白你开什么玩笑呐?不见紫叶正怄火地瞪着你? 小白装作什么都没觉察到。 茶几上,还摆放着今天的天元日报。头条是:大学生网吧通宵卒死…… 第一次看到幽王紫叶如此不安,木蔚来道:“紫叶,不用担心。真有妖怪害人,我不会袖手旁观的。” 小白也连连点头道:“嗯嗯,是喔!主人出手,小白当然不会闲着。最近闷得发慌呢,正想找个对手。不知这大妖怪够不够强大滴?如果像臭蝙蝠那种级别,就会让我很失望。” 小D本来在一边乖乖地等着午餐的(就是要吸木蔚来的血,紫叶到访,午餐延迟。)突然听到小白无端端地踩自己一把,不生气才怪呢! 幽王紫叶看着那些把她的话当玩笑的妖怪们,没有不爽,只是冷冷地笑了笑:“厉害不厉害,以后你们就会知道。” 灵媒少女幽王紫叶,最近老是有不祥的预感,这种不安的感觉,令她夜不能眠。这种情况,是不寻常的。一定会有事发生…… 看着木蔚来那张淡定闲静得像一池平静的清水的脸,幽王紫叶心里又泛起了一丝不安的涟汔。 “难道真的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幽王紫叶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大家都搞不懂今天的幽王紫叶怎么如此多愁善感了。 那杯茶,已经被幽王紫叶喝得差不多了。雾竹正想给她加热水,幽王紫叶却拒绝着。她用左手握着杯柄,逆时针转了三圈,心中默念了一个问题,然后将茶杯倒扣在杯碟上。待里面的茶水流干,才将茶杯摆正。 幽王紫叶望着杯子里的茶叶。 大伙儿都不知道幽王紫叶在干什么…… 茶叶集中在杯底的正中央,好像一只乌鸦。 幽王紫叶并不是闲着无聊玩杯子,她在使用一种古老的占卜术——茶叶占卜。 只听得幽王紫叶一声叹息:“木蔚来啊,这是不吉利之兆,最近你可要多加注意……” 木蔚来淡然一笑:“嗯,我会的。” 那种莫名的不祥之感,不只是幽王紫叶有感应,其实木蔚来早也有所觉察,在散道人来到天元市之前,他就有那种感觉了……现在,连幽王紫叶都这么说,看来自己的担心已经不是多余。 不过,再大的风浪,再大的灾难自己都已经经历过。他自问,自己连死都不怕,也死过无数次了,还有什么可怕的事情扛不过来?一切随遇而安,淡然处之,且笑看风云,默默地享受着这暴风雨前的平寂吧…… 想到这里,木蔚来的眼神更加坚毅,更加淡定了。 小白却吊着眼睛道:“紫叶,你又在这里危言耸听了。主人好端端的,你干嘛诅咒他!” 小白的记忆中,紫叶黑口一开,多半就真的有不好的事要发生。不由得憋慌起来。 紫叶不说话了,木蔚来也不说话。 刚才还热热闹闹的屋子,一下子就静下来,静得非常压抑…… …… 与此同时,紫荆校园。 夏雨生一个人走入绿化区的小柏树林里。 午后的阳光透过叶缝点点草地上,在微风中叶子沙动,地上的白点一闪一闪的,好像无数下凡的小星星。 他只是想散步,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却有五六个黑影突然从柏树后闪出来!不是智,也不是黑影集团的兄弟。全部都陌生脸孔,没有一丝生气没有一点血色的死灰色的脸……如果不是看到这几个人正在一步一步向自己走进,夏雨生还以为是几个死人! 可那几个人除了会动,与死人有什么分别?眼神是黑洞而混浊的。走路的姿势僵硬得像木偶。 “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夏雨生朝他们喝。 没有人回答他,丧尸一样的人继续逼近他。 在肯定这几个人是火魅集团派来的杀手后,夏雨生抽出一把小刀,横护于胸前,一副全神备待的状态。其实他腰后还藏着一支枪,但校里,他不想用枪。那会引起*动,以后就不能以普通学生的身份在这里呆下去。而且,这几个人还没有亮出枪,估计也是不想惹麻烦。 夏雨生对自己的身手很有信心。只要对方没有枪,就算五六个人同时上,要把他打垮,还是不可能的。 不过,夏雨生没有想到,那几个根本已经不能算是人类了…… “嗖”的一声,其中一只丧尸像野兽似的扑过来,夏雨生侧身一闪,同时迎刀一划,在那丧尸的手背上割了一刀。 其实刚才那一刀,夏雨生可以直接捅入那人的心脏的。但是,在学校里,夏雨生不想杀人,所以他已经手下留情了。 “你们不是我的对手,走吧!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夏雨生又警告了一句。 那知,丧尸们好像全部都是聋子。而那道被夏雨生割破的刀口子,皮肉向开边张裂开,露出苍灰色的肉,却一滴血都没有流出来。 夏雨生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对手不是人! 可是,已经迟了! 丧尸们从口中吐出一股股黑色的烟雾。那是有毒的瘴气。夏雨生眼前一黑,失去意识,倒。 丧尸们一涌扑上去…… 第三五四回 一分钱不值 一滴冰凉的液体滴落在夏雨生脸上,将他的意识拉回来。缓缓睁开眼睛,周围一片阴暗。 墙上镶嵌的灯泡,里面的乌丝升华,在玻璃灯罩蒙了一层灰黑。来就功率不高,而又供电不足的灯泡,忽明忽暗地闪烁着微弱的橘黄色的的亮光。 支配着沉重还有些发软的身体,夏雨天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借着淡弱的灯光,开始打量这里的环境。 发霉的高墙,黑铁的围杆,这是牢房。一股浓烈的腐臭刺激着他的嗅觉,地上肢离破碎地散落着一些人的肢骸。好端端一个人,竟然像模型一样,被拆散了!躯干上有一个大空窿,只露出两排断裂的胸骨,内脏空空,好像被野兽吃光似的。 又有一滴冰凉的液体滴在他脸上。他用手猛一刷,是一片血腥的红!下意识抬头一望,半空中,铁链吊着一具尸体。手脚都向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仿佛所有的骨头都被辗断了,只剩下一层皮囊将骨骼包裹着。 夏雨生咽喉一阵发痒,捂着嘴几乎就要呕吐出来。 “啪!啪!啪!”三声清脆的掌声过后,一个鬼异而阴森的声音,在夏雨生背后响起:“不错!中了我的瘴气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醒过来,看来你有点灵力呢!想必味道也不错!”然后,就是一阵恶心的吞口水的声音。 夏雨生被这么一吓,涨到咽喉的食糜又被硬生生地压下去,倒吸一口冷气,猛回头一看! 有三只比正常**十倍的眼睛,正盯着自己。这三只眼睛都长在同一张脸上,一张又黑又大又丑陋的脸。而这个“人”的个子,比正常人高两倍,赤着上身,下面只用一块兽皮裹着。夏雨生还隐隐约约看到这个的头上两长着两只角。 “你是魔鬼……” 夏雨生在想,难道自己已经被火魅集团的杀了,下了地狱?既然自己已经死了,那还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魂飞魄散。于是,他镇定下来,俊毅的脸,又回复以往的冷骏与坚定。 见夏雨生这么镇定,那黑色的三眼魔鬼反而吃了一惊,却在片刻后马上狞笑起来:“哈哈哈!难道说,木蔚来身边的家伙,都是不怕死的硬骨头?” “什么?你认识蔚来?” 提到木蔚来的名字,夏雨生心里有些惊讶。之前就听木蔚来说过,他曾经到地狱一游,没想到今天就轮到自己了。 想是这么想,但他却毫无惧色地道:“魔鬼,别以为到了地狱我就会屈服于你!我敢上前一步,我就跟你拼了!”伸手摸到腰后,竟赫然地发现那支枪还在。难道连枪也有魂可以跟随自己下地狱?夏雨生没有时间细想,将他拔出来,瞄准面前的魔鬼。 魔鬼的笑声更加狞狰了:“别魔鬼前魔鬼后地这样叫我,太没礼貌了!我是奇古格达!木蔚来那家伙,在地狱可是个大明星,谁不认识他呢!虽然现在他还不认识我,但是我们很快就会见面了!哈哈!还有,你现在还没死,却离死不远。” 奇古格达说完,手臂一挥,锋利的爪子在夏雨生面前划过。夏雨生手中的短枪头竟然像豆腐一样被整齐地切断了…… 奇古格达的魔爪又向夏雨生伸去…… …… 纸醉金迷的灯光夜市,人们尽情地挥霍着身上的铜臭。 若叶不知道走了多久,才回到平时溜达的地头。 因为那身丽华的衣服,吸引了过多目光,无所而适的若叶,竟然第一次发挥不出神偷的本事,不然随便找头小肥羊,也不用苦了自己走路回来呀! 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望着满天的繁星,望着影影瑟瑟的情侣一对对,若叶又一次陷入大千世界的迷茫。 回来时,随路从幽王家族的大宅经过,那一望无际的林海中央的白色华丽建筑,仿佛天上的仙宫一般,被阻隔在一扇又一扇的铁门之内。猎犬深吠,保镖巡逻,堂堂大道,却不是谁都可以随便踏足。 若叶自然也知道,自己并不属于那座森严的大宅。 不过,以后还得找个机会潜入去看个究竟。他要,那群住在白屋子里的家伙,是不是跟幽王紫叶一样的高贵、冷漠和强大。 如果不是穿了一身拘谨的衣服,或者今天若叶已经忍不住要溜入去了。 “小哥哥,一个人不寂寞么?”一个衣着性感的艳妆女人妩媚地走过来,坐起若叶旁边,露出一双穿着黑色渔网的纤长的双腿。 这种女人,要是遇上平时的若叶,大可能会往若叶身上吐一沫口水。而今天却主动献媚。 椅子是公共财物,若叶没有权利禁止陌生人坐在他旁边。 若叶空望着夜色,惆怅地自然自语:“已经习惯了……” 女人姣眉一舒,浓密的假眼捷毛下,那双几乎看不到眼白的媚眼,似乎笑得更弯了,红烈的唇瓣轻启:“我也是一个寂寞的人。你不介意我坐在你旁边吧?” 若叶道:“随便你。” 女人打量了若叶的礼服,又笑道:“迪尼哥弗,最知名的礼服品牌。一套至少要十万元。小哥哥,你可真有品味呀……” 若叶皱眉道:“是么……” 女人又说:“如果把我放在商店里,你愿意为我支付多少钱?”女人摆弄着那魔鬼般的身材,展示出最动人的姿态。 若叶淡淡道:“我要我支付什么?” “当然是陪着你一整夜。”女人笑迎迎,突然整个身子挨到若叶身上,伸出涂了亮红色指甲油的手指,在若叶的嘴唇上轻轻地磨摩着。那是非常柔软而性感的嘴唇,手感非常好。女人见若叶不抗拒,心里更激荡了。 若叶伸出一只手指在女人面前比划。 女人轻轻笑道:“一百元?” 若叶摇了摇头。 女人的眼睛笑弯了:“一千元?” 若叶又摇头。 女人笑得连嘴角的鱼尾纹都绽放了:“一万元?”声音变得激动。 若叶冷冷道:“我的意思是,你根本一分钱都不值。”将女人推开,也不理会那女人的表情有多难看,若叶头也不回地走了。 走回那无人的肮脏小巷,那垃圾和废物堆积的角落。 这里,才是属于他的地方。 正想将那套拘束了他一天的该死的礼服脱掉,虎哥和阿骨原来早就在这里等他了。 “小子,任务完成得不错!老大想见你呢!跟我走吧!”手臂还吊着绷带的虎哥,用极羡慕语气说着。如果不是被那个半兽人抓伤了,现在去跟老大领功的就是他们了,虎哥和阿骨能不羡慕、能不妒忌吗? “去就去。”若叶平静地回了一句。反正,他也正想与火魅集团来个了段,就趁这个机会吧! 就这样,若叶跟着虎哥和阿骨走出了小巷子,向着火魅集团的大本营的方向走去。他们走了不远,就有一辆面包车停在路旁。车窗降下,一只手伸出来向他们轻轻招了招。 虎哥赶忙推着若叶上车了。这辆车是专程来接若叶的。而虎哥和阿骨则暂时还没有资格乘坐这辆车。 “小子,在老大面前,记得帮我们美言几句!也不枉我们照顾你这几年的交情!”阿骨在若叶临上车前,赶忙地提醒了一句。 “砰!”的一声,车门合上,油踩尽,面包车开得飞似的快!没有人发现,这辆面包车,就是数月前,在龙客商城外,袭击夏雨生的杀手的坐驾。 一只小猫从巷子里跳出来,走到马路上,追着那辆面包车跑。 “喵喵……”地叫了几声,好不凄凉。这只猫,就是若叶经常接济的“邻居”。晚夜他还大方地给人家送香肠哩!可惜小猫还没享用完,就被阿骨和虎哥的到来吓跑。 饿得发慌的小猫这次竟然追过去…… 拐弯处,一辆摩托车突然冲出来,与正撞个正着。可怜那小小的身驱被撞飞到路到的垃圾桶旁。而摩托车的司机还不知自己撞到一只猫,以为被石头拌到而已,呼啸一声开走了。 小猫倒在垃圾桶旁边,奄奄一息,抽触了几下,就不动了…… …… 火魅集团的大本营并不是在火魅瞳那幢私人的皇家园林式别墅里。和大多数上班族一样,火魅瞳也是个不想将工作跟自己的私生活混为一谈的人。 于是,在天元市郊区,一家表面上挂牌为废铁回收厂的地厂房里,若叶在几个保镖的引领下,来到一间布置别具优雅的办公室里,见到了传说中的老大——火魅瞳。 若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岁的年轻女子,居然是恶名昭彰的火魅集团的老大?又想,这有什么奇怪的?世袭罢了。跟幽王紫叶继承家族企业与夏雨生**黑影组织一个性质。 若叶不懂诃谀奉承,见面第一句便直截了当地问:“瞳大人,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以往的债务,可以一笔勾销吗?” 火魅瞳望着这个外貌俊秀,衣着高雅的年轻人,诡异地笑了笑:“当然可以。” 若叶又道:“瞳大人,我想离开火魅集团。反正,像我这样的小偷,不会有什么大作为。我不想再浪费集团的培养资源了。” 火魅瞳望着若叶的眼睛,大胆的若叶居然丝豪不回避。 火魅瞳突然问了一句:“木蔚来是你的朋友?” 若叶想了一下,回答:“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火魅瞳拿起书案上的一个信封,递给若叶,道:“你将这封信交给木蔚来。这是你在火魅集团的最后一个任务。把这个任务完成了,从此以后,你就与火魅集团没有任何瓜葛。” 若叶好奇问:“这是什么信?” 火魅瞳冷冷道:“不是你该问的问题。这个任务,你接受不接受?” 若叶沉着脸,用毫不犹豫的语气道:“我接受。” 若叶走了,由刚才那辆面包车送他回去。在车厢里,若叶又发呆了。那封信拿在手中有些沉,里面好像装了什么重的东西。 只是给他送一封信,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事吧…… 第三五五回 明知山有虎 今天早上,在踏入课室前,木蔚来收到一个小孩子递给他的信。这封信,自然不是那个小孩子写的。小孩子,只不过是一个送信的人。 平静的眼眸,变得凝重起来。今天已经没有上课的必要。在上课铃打响之前,木蔚来已经悄然地离开了学校。 “木蔚来,雨生少爷失踪了!经常去的地方都找遍……连影子都没有!这可怎么办?”智急得快失去理智。 一出校门,木蔚来就被智拦住。 “放心,我会把雨生完好无损地带回来。这个请你替他保管好。” 将椭形金吊坠交给智,木蔚来走了,以一种智永远都无法追上的速度。 …… “木蔚来,你的好朋友夏雨生在我手上。明天中午前,你一个人来郊区的废铁回收厂。不能惊动任何人或妖怪,否则,你的朋友将会成为魔鬼的食物。——火魅瞳上。” 以上,就是那封信的内容。 信封里还附带一个椭形金吊坠,里面有夏万广一家三口在二十余年前,唯一的合照。那是夏万广的遗物,也是夏雨生的随身之物。将吊坠一并送过来,是为了证明夏雨生的确落在他们手上。 火魅瞳的复仇计划开始了…… 本来,木蔚来也没有把任何人卷入来的打算。这件事,他也不想让小白和小妖们插手。但是,火魅瞳用夏雨生作为人质来要胁自己,未免太过卑鄙。其实,就算没有人质,只要火魅瞳一句话,木蔚来仍是愿意孒身赴会,去了决那段他亲手种下的仇怨。 火魅瞳不让小白他们来干预,还要捉夏雨生作为人质,原因只有一个。公平对诀的话,火魅瞳绝对不是自己的对手。而现在她提出这种挑战,只能说明她已经有了万全的必胜之策。信中提及的魔鬼,也可能就是幽王紫叶昨天说起的,令天元市好几个无端死亡的大恶魔。 幽王紫叶啊,你的茶叶占卜术还真灵验! 自己只能一个人去,这是信中强调的。 木蔚来并不担心自己此去的安危,因为他对自己的实力还是有点信心的。他正想借着这个机会,正好将近日来危害市民安全的大恶魔除掉。他只是担心,现在的处境对夏雨生不利…… 木蔚来边走,边琢磨着那封简短的信里隐藏的信息,在远远抛离了智他们之后,马上恢复正常的步速,并将自己的魔力全部消隐起来。这样,莫妖们,就算是小白,也感觉不到自己的动向。 然后叫了一辆计程车,向废铁回收厂的方向驶去。 …… 计程车在废铁回收厂的铁门前停下,木蔚来付钱下车后,计程车就开走了。 迈着从容不迫的步伐,一步一步深入。 这里一个人也没有。是因为大战在即,所有提前令所有的工人下班吗?又或者,这里本来就是一个伪装下的贼窝。 前面有一个仓库。迎面的墙上,红色的喷漆写着“血债血偿”四个血色大字。 是在招引自己进去么? 木蔚来豪不犹豫地将仓库沉重的铁门往两边推开。 这是一个有几百平方米大的空仓库。天花挂着很多又长又宽的白纱布,一直垂至地面。门开风入,风吹纱飘,好像在祭奠着死去的亡魂。门口正对的壁上方,挂着一个50寸的白花挽饰的相框,相框里是火魅瞳的姐姐——火魅薰的遗照。 虽然是大白天,照片中火魅薰的笑容,竟然有些诡异,有些冷嘲。 火魅薰的灵堂吗? 木蔚来知道火魅瞳的用意,她想在她姐姐的遗照面前杀了自己,以解心头之恨。可是,现在的木蔚来已经不是以前的木蔚来了。他还想好好地活下去。 “火魅瞳!我已经来了,把夏雨生放了!” 木蔚来对着空气喊着。他知道躲在仓库某处的火魅瞳一定能听得见。 “那就先还一只手吧……哈哈哈……”火魅瞳的笑声,从四面八方而来。并不是四面八方都有火魅瞳的影子,而是这个声音是透过装在四壁的墙角上的音箱广播出来的。 “啪——” 一只血淋淋的断手从天而降,摔在木蔚来面前不到一尺的地方。断手飞溅出来的鲜血沾到他的布鞋上。 她砍了雨生的手?雨生恐怕凶多吉少了…… 木蔚来脸色都青了,愤怒到了极点!却又痛恨自己害了好朋友的性命……不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日未看到夏雨生的尸体,木蔚来是不相信夏雨生就这样死了。想到这里,木蔚来稍微冷静下来。 “我是一个人来的,你为什么要毁约?”木蔚来瞪着火魅薰的遗照怒吼。 音箱广播又传出火魅瞳的声音:“不对,你没遵守诺言。除了你,还有一个人跟过来……” 木蔚来一怔,失声道:“是谁?” 后面的铁门突然“吱唔”一声响,木蔚来转身一望,却看见惊惶失措的若叶,慢慢地从铁门后面走了出来,怯生生地,一步一步向木蔚来走过去。 “若叶,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木蔚来抢步冲过去,将若叶拉过来,护自己身后。 “我……”若叶看着地上那只血淋淋的断手,吓得脸都白了。 夏雨生目中无人,虽然可恨,可若叶并没有恨他恨到要害死他的程度。若叶只以为,夏雨生只是欠火魅集团的钱,只要把木蔚来引开了,火魅集团把债讨回来了,事情就会解决。 若叶奉火魅瞳之命给木蔚来送信,因为心中难逃愧疚,不敢当面送信,唯有用一包水果软糖收买了一个路过的小朋友给自己当个跑腿。远远望到木蔚来看完信后那个沉郁得好像闹出人命似的表情,若叶很担心木蔚来会不会被火魅集团盯上了有麻烦。而又听到木蔚来亲口对黑影组织的智承诺,会把夏雨生救回来。那时若叶,只觉得木蔚来一定是疯了,竟敢和火魅集团作对。 若叶想出来劝木蔚来不要轻举妄动,可木蔚来溜得比一阵风还快。 向着木蔚来离去的方向,正是那个废铁回收厂的方向,若叶便马上叫了计程车跟在后面。(当然,下车的时间没给钱,若叶就像兔子似的溜入回收厂,气得司机险些想开车把工厂的铁门撞烂……)当若叶走近仓库的铁门时,便看到从天而降的血腥的断手…… “木蔚来,不要再与火魅集团作对了……快离开这里……他们会杀了你的……”惶恐之下的若叶,也就说出这些话。再怎么说,木蔚来也是这个世上,为数不多对他好的人中的一个。若叶不想看着木蔚来落得与夏雨生一样的下场。 木蔚来一边警惕着注着四方的动静,一边压着声音跟若叶说:“我还要救雨生。等会我掩护你离开这里。” 广播里,又传来火魅瞳的尖锐的笑音:“木蔚来,若叶是我火魅集团的人,你居然*到把他当成朋友,被他出卖了也不知道?知道夏雨生为什么如此轻易落在我手上吗?全靠若叶的帮忙呀!哈哈……” 虽然知道火魅瞳是在挑拔木蔚来怨恨自己,但是若叶绝不后悔所做的事,他沉着脸道:“没错,是我把你引开,好方便他们下手。这是我的任务,那封信,也是火魅瞳命我送去给你的。木蔚来,如果你恨我害了你朋友,你现在可以杀了我。我绝对不会还手。” 木蔚来的眼睛里既没有怨恨,也没有愤怒,他只是很平静地说:“你也是我的朋友。我相信你是有苦衷的……对不?” 木蔚来不怒,若叶却怒了:“木蔚来,你还要天真到什么时候?别一厢情愿地巴结我好不好?我只是一个小混混,而且是一个为了钱不择手段的小混混!你醒醒吧!再这样天真下去,会完蛋的!” 若叶越怒,木蔚来竟然越平静:“如果不是担心我,你会跟过来吗?一个为了钱不择手段的人,会把偷回来的钱包一分不差地还给别人吗?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高尚,而你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卑劣。离开这里吧!你的人生还有很长,不要再与火魅集团扯上任何关系。” 见木蔚来的容忍能力竟然如此大,自己非旦说不动他,反而被他说教了,若叶真是彻底无语!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世上怎么会有木蔚来这样的怪胎?明明是自己坑了他,他反而不断地帮自己说好话,找理由? “要走一起走!”若叶拉着木蔚来的手。 “我还要救雨生,等会记住不要回头!”木蔚来低声道。 若叶扯着木蔚来往铁门走,愤愤道:“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他们有枪,他们杀人不眨眼!为了那个的少爷,值得吗?” 现在,就连若叶也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这不是摆明与火魅集团作对吗?完了,火魅集团的人肯定不会放过自己了。又一想,反正自己了然一身,无人无物的,有什么好畏惧担忧的? 那知木蔚来稳稳地屹立着,定如岩石,若叶使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拉他不动。 这小子看上去比自己还弱,哪来的力气?想在怨埋之际,又听得木蔚来字字清晰地说:“若叶,要是被抓走那个人是你,我也会义无反顾地去救你。你明白我的心情吗?更重要的是,这是我与火魅瞳之间的仇怨。火魅瞳是为了要胁我才将雨生抓走。我不希望我的朋友因为我而受到任何伤害。” 若叶怔着问:“你在说什么?不是夏雨生的老爸欠火魅集团的钱吗?跟你有什么关系?让他们自己把钱还清了不就好了吗?” 木蔚来叹息一声,“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更何况,现在已经来不及跟若叶解释前因后果了…… 火魅瞳的冷冷的声音又从广播那里传来:“想不到你们还真是患难见真情。哼!一个都别想跑出去!” 第三五六回 丧尸群来袭 火魅瞳话音刚落,诺大的仓库地上,开始腾冒出黑色的瘴气。瘴气很快就充满了整个仓库。原本有天窗和侧窗透光,光线充足的仓库,即时被黑色弥漫得成了一片昏天暗地。 若叶呛了一口瘴气,弯下腰,剧烈地咳嗽,呼吸困难的样子。 木蔚来是百毒不侵之躯因而安然无恙,不过再不赶快将若叶弄出去,恐怕他会抵受不住瘴气的侵蚀而有性命之危。 木蔚来能感受到,这种瘴气只有力量非常强大的妖魔才能释放出来。常人尚且无法在这种瘴气坚持一刻,为何若叶仅仅是呼吸困难而已!小白又说过,若叶是一个普通的人类,身上一点灵力也没有,这是何解? 若叶脖子上挂着的翡翠玉坠开始发放出一种淡淡的金光,这种金光透过衣服照射出来,形成一个小小的结界,将若叶保护着。瘴气与结界接触,就会慢慢被金光中圣洁的灵力所净化。 看着那光芒,木蔚来又是惊讶,想不到若叶身上竟然藏有神奇的辟邪之物! 在浓漫的瘴气中,四面八方,出现无数双血红色的眼睛,一闪一闪的闪烁着危红的光芒。那些红色的眼睛,正地向木蔚来和若叶围拢而来。 渐渐的,越来越近,黑气中逐现无数红眼的“怪人”。 它们的手臂不自然地垂直着,迈着僵硬的步伐,一步一步逼近。皮肤是没有生机的死灰色。在它们身上,已经没有任何人类的气息。它们只不过是一群被妖魔操控了的死尸! “妈——的——那是什么啊!”若叶惊叫,马上躲在木蔚来背后。 这些画面,不是恐怖电影里才会出现么?怎么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啊!还以为自己背叛的火魅集团都是些厉害的杀手,原来是怪物啊?早知道,木蔚来要对付的是这群怪物,自己就打死也不会跟过来了。反正木蔚来这个木头脑袋的家伙是听不进自己的劝告的了,自己是白来一趟,还赔上自己的性命。 这个世上没有后愧药,若叶在心里埋怨了一会,就冷静下来。眼睛拼命地往四周打量,看看有没有木头棍棒之类的东西,可以拾来当招架的武器。无奈这仓库,只有天花垂下来的幔幔飘飘的白菱外,就什么可取之材也没有了。 彩光一闪,木蔚来手中多了一柄黑色的剑。 若叶眨了眨眼睛,还没看清木蔚来是怎么把这剑变出来的。心里又嘀咕:难道这小子是马戏团出身,晓变戏法? “跟紧我!”木蔚来厉声喝了一句,四面八方的丧尸就一涌而上。 即然只是没有灵魂的死尸,木蔚来就不必手下留情,出剑快狠准,丧尸的数量虽然多,却像不堪一击的泥娃娃。眨眼间,断臂断手断头断肢满得七零八落,像下雨似的。木蔚来就挥舞着黑曜宝剑,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像斩瓜切菜似的,狂斩涌上来的丧尸。 由于黑曜宝剑是辟邪之剑,拥有浩然的正气,剑指所处将依附在丧尸身上的魔气净化了,被斩中的丧尸,失去魔气操纵之下,在一瞬间开始腐溶,最后变成一滩黑色的腐水,散发着一种难闻的恶臭。 “好厉害啊你……” 看着木蔚来那出剑如神的身影,若叶忍不住赞了一句。想不到这小子如此了得,难怪面对火魅集团毫无惧色。瞧他那个看上去弱柳扶风楚楚可怜的模样,原来是扮猪吃老虎。自己真是白替他担心了! 现在,若叶已经完全不害怕了。他见木蔚来对付那些怪物游刃有余,也没有一只怪物能越过木蔚来的防线跳到自己这边来,索性挑了个好角度,翘着手看热闹。 这比动作片还精彩的打戏,若叶怎能错过呢?从来就没有闲钱进电影院,现在有机会亲临其境,不看白不看! “左边!噢!右边!哇,后面还有!”激动起来,若叶还举手呐喴,替木蔚来助威,连瘴气之毒也无碍了。 那边,正在与丧尸搏斗中的木蔚来,不由得在心里汗了一把:若叶兄弟,你以为这是作秀表演么? 当最后一只丧尸倒在腐化后,诺大的仓库又再次空荡荡。 木蔚来拉着若叶跑到铁门前,将他推出去,郑重地道:“快走!” 若叶却说:“那你呢?” 木蔚来道:“我还要救雨生。你呆在这里只会成为我的累赘!若叶兄弟,拜托你行行好!快点离开好不好?”瞧他那无奈而委屈的语气,差点没哭着求若叶了。 若叶瞪着木蔚来:“他们不都被你打败了,你还怕什么?而且……” 木蔚来激动地打断了他的话,“那些只是傀儡,真正在背后操控的妖魔快出来了,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说完这话,木蔚来一掌击中若叶,若叶的身子就像风筝似的飞了出去。 被木蔚来打了一掌,若叶一点也不觉得痛,而自己的身体竟然变得轻飘飘,一下子就飞到百丈之外工厂大门,“啪”的一声落地,跌得**痛痛。 这小子,果然懂魔术! 似曾相识的感觉。那天,从广深百货楼顶失足摔下来,快到地面的时候,自己的身体也是变得轻飘飘的,然后就莫名其妙地落入木蔚来的怀中。 看着木蔚来又闪入了仓库,若叶破口大骂:“臭小子,别想甩下我!”拍拍**上的灰尘正想站起来。 一声越大分贝的汽车的喇叭鸣音振得若叶险些又倒坐。 “是谁这么没公德心!天元市不是已经禁鸣好几年了么?”若叶吱咻了一声,回头一看,原来刚才载他来的那辆出租车还停在那里。 司机探个头出来,竖眉瞪眼,鼓着腮怒斥:“总算给我等到你这小子出来了,你欠我的车钱还没给呢!再不给钱,我一踩油门撞死你!” 才几十块钱而已,当做善事不行么?怎么比那个散道人还吝啬?若叶正想骂:“有种你就撞过来啊!” 这时,从围栏内,树丛处,又跳出十数只丧尸,若叶一看,吓得毛孔都扩张了,心里叫苦:木蔚来啊!你要送我走,也得挑个安全的地方啊……这回给你害死了! “砰——”的一声,若叶迅速拉开出租车司机侧座的门,又用力关上。 “不想死!快开车!”若叶大喝那个看到丧尸来袭已吓得一面愕然的司机。 又是“啪——”的一声,一只丧尸已经跳到车前,那张死灰色的脸贴着前车窗玻璃,使劲地挤,本来就狰狞着一张死脸在极度扭曲下,变得更惊悚了。丧尸开始轮起拳头,用力地砸玻璃窗! “还不开车!”若叶大叫。 反应过来的司机,猛地一倒车,将挡住视野的丧尸甩飞,然后踩尽油向市区飙飞! 回头望那一群在后面狂追却渐逐被抛离的丧尸,舒了一口气的若叶缓缓地往后靠在椅垫上。他一身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得救了吗……” 还没喘过大气,若叶右侧的玻璃窗被砸碎,一只魔爪伸入来,就要抓到若叶的脸。原来,还有一只丧尸爬上车! 若叶还没来得及呼叫“救命”,旁边的司机腾出一只手,一张黄符贴在那只魔爪上,那丧尸便如风尘般倾刻烟灭了。 “客人,你想去哪里?请问,回程的钱,你会给我吗?”司机悠然地开着车,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若叶惊讶地看着那个司机:“你这么厉害干嘛还当司机?干脆去捉妖呐!回收厂里面听说还有一只大妖怪,你刚才干嘛不随便将它收拾了?” 司机冷哼一声,道:“这年头,捉妖不攒钱!我上有父母,下有母儿要供养呢!还不如当个司机!我**比我还厉害,可我每个月还要资助他的生活费……呃,刚才又浪费了一张符……喂,你还没说要去哪里?再不给钱!我就在这里把你踢下去!” 若叶举出双手拼命摇头,汗汗地笑道:“给,一定给……麻烦你载我去长风山御景山林3期的别墅区。”开什么玩笑!在这里下车,被那些丧尸追上来,还有命么? 说到钱,若叶第一时间想起木蔚来家里那群超级奢侈的疯子。如果是他们,一定会愿意为自己支付这笔微不足道的车费吧?再说,也好顺便通告一下木蔚来的家人,木蔚来有危险。那群离经背道的家伙,应该都不是普通人吧……就连看上去最弱的木蔚来都这么厉害。若叶心里在盘算着。 “喂,还有维修费!”司机凶恶地指了指那窗被丧尸砸破的车侧窗。 若叶汗汗地笑道:“到了那里,你要多少就给多少哈……拜托你,司机哥哥,开快点!要是那些怪物追上来,你又不愿意浪费你那些符,小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了,你这趟车就血本无归了……” “嗯,你说得有道理!”司机闷应了一声,又加快了车速。 安下心来的若叶才开始打量那个令**跌眼镜的司机:三十岁出头,发福的体形,平凡的外貌,实在没有任何出众之处。这年头,不能再以貌取人了。若叶可谓吃足了教训,过足了经验。 可又有谁想到,这个外表平凡的出租汽车司机,正是散道人座下的唯一弟子。 第三五七回 以吾身换汝 将若叶送走后,木蔚来握着黑曜宝剑,径直往仓库后的控制室冲去。控制室与仓库只有一墙之隔。恶魔本能强大的洞息能力感应到,这墙后有人类的气息。 木蔚来毫不怀疑,那个坐在墙后装神弄鬼的人,就是欲置自己于死地的火魅瞳! 一脚将控制室的门踹开,十分粗鲁地。焦急与愤怒令他丧失了往日的冷静。他在心里默念了千遍万遍:雨生你千万不要出事……他不相信那只血淋淋的手,是属于夏雨生的。他宁愿,火魅瞳只是吓唬他。 控制室里,火魅瞳将旋转式坐椅一扭面向他,阴笑地注视,带有种恶毒与怨恨的嘲讽。似是木蔚来越焦燥悲愤,火魅瞳就越痛快。她身后,嵌在墙上的三排十二个晶液显示器,将仓库内每个角落都监控得清晰无遗。 火魅瞳戏虐地笑着:“失去的滋味,不好受吧?” 木蔚来举起黑曜宝剑,剑尖指着火魅瞳的咽喉,冷冷道:“夏雨生在哪里?如果你害了他,你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火魅瞳冷眉一扬,用双指夹着剑尖,缓缓地向旁边推开,面无惧容地笑道:“唉呀,木蔚来,你不是一向温柔,一向有爱心的吗?怎能对女孩子说如此可怕的话?”突然冷眸一凝,幽怨地说:“那你害得我姐姐死无全尸,魂飞魄散,这笔帐又怎么算?” 木蔚来早应料火魅瞳会拿这说事,眼神中没有丝毫的动摇:“你要报仇,只管来找我。杀火魅薰的人,是我,不是夏雨生!我再说一次,你到底放不放人,否则,我的剑将会刺穿你的咽喉!”说着,木蔚来把剑往前一推,剑尖抵上火魅瞳的咽喉,紧贴着那紧致细滑的雪白肌肤。 控制室里,只有火魅瞳一个人。木蔚来要杀火魅瞳,简直轻而易举! 火魅瞳笑得胸有成竹:“你不会那样做!” 显示屏上,突然闪烁着一片白色的雪花,倾刻雪花淡退,清晰地看到,仓库里出现了两个人! 木蔚来看到其中一个人的身影,激动得心脏猛烈地抽*动了一下。 夏雨生还没死! 夏雨生被五花大绑,由火魅瞳的助手摩西牵压着,一前一后仓库里。 “出去!” 木蔚来用剑威胁着火魅瞳。 火魅瞳竟然乖乖地就范了。站在火魅瞳背后,将黑曜宝剑横架于她的脖子之上,木蔚来又再次回到刚才那个仓库。 与夏雨生面对面站着。看到夏雨生双手仍是完好无损的,而且没有受伤,木蔚来才放下心头巨石。只是,夏雨生看上去很没精神,似乎想说什么话,可又说不出来,眼神十分茫然。 摩西用手枪扣在夏雨生背后,用意很明显。如果木蔚来敢动火魅瞳,子弹就会瞬间贯穿夏雨生的身体。 雨生,再等等,我就能将你救出去……对不起,害你受苦了…… 怀着深深的责疚,木蔚来迫不及待,又对火魅瞳喝道:“放了夏雨生!” 火魅瞳冷笑:“木蔚来,你不觉得自己卑鄙吗?你和我们根本就是一样的,又装什么慈悲清高?” 火魅瞳的话就像一盆冷水,即使浇得木蔚来心头冷冷,可握他手中的剑却丝毫都没有放松,他极力压制着罪恶心潮的汹涌,剑眉一颦,坚定地说:“放了夏雨生后,你可以尽情地为你姐姐报仇,我对着黑曜宝剑发誓,绝不还手。这样可以了吗?” 火魅瞳奸计得惩地邪邪一笑,道:“摩西,放了他。” 摩西用枪背往夏雨生背后一撞,虚弱无力的夏雨生就要往前扑倒,木蔚来马上撤走架在火魅瞳脖子上的剑,抢步上前,将夏雨生扶着。 火魅瞳突然狂笑起来:“木蔚来,你不要食言!今天,我要在姐姐的遗照面前,用你的灵魂和鲜血祭奠姐姐的亡魂。这个仓库,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木蔚来望着火魅瞳,郑重地说:“你放心,在平息你的怨恨之前,我是不会离开这个仓库。我和火魅集团的恩怨,就今天来一个了结。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必须答应我,从此以后,不可以伤害我的亲人和朋友。” “这个我可以答应你。你的对手很快就会出现了,在临死前,和朋友作最后的道别吧!哈哈哈!” 火魅瞳说完,带着摩西离开了仓库。 静悄悄的仓库,只剩下木蔚来和夏雨生。 火魅瞳所说的对手,就是操纵那些丧尸的大妖怪。刚才自己还答应过她绝不还手的。这下子,木蔚来心里没了胜算。等到大妖怪现身对招后,再想两全其美的脱身之道吧!他乐观地想着。 比起即使展开的战斗,木蔚来更加担心的是夏雨生现在的状况。 “雨生,你没事吧?”木蔚来用剑将夏雨生身上的绳索挑断。 夏雨生一点反应也没有,他的眼神混浑而空洞,好像三魂不见了七魄似的。幸好木蔚来还感应到夏雨生的呼吸是均匀有力的,而夏雨生体内还有一股灵力在抵御着邪气的入侵,不然他定会以为,夏雨生像那样丧尸一样,被吞食了灵魂只剩下一副躯壳。 不过,以夏雨生的身手,会被神不知鬼不觉地绑架,除了妖魔之外,还有人能办得到吗?想必夏雨生是中了妖魔的邪术。 于是,木蔚来将手按在夏雨生胸前,试图用自己的魔力去带动他体内的灵气加快驱散邪气的速度。 岂料到,夏雨生突然开口道了一句:“蔚来,快走……”他的面部表情还有些僵硬,可是眼眸中的混浑地一扫而空,回复了本来那冷骏而凌厉的神彩,只是此时又增添了几分焦急与无奈。 木蔚来看到夏雨生能说话了,很开心:“太好了,雨生!你终于清醒了。这里的确不安全,你快离开这里!你,还能走吗?” 夏雨生用力将木蔚来推开,表情扭曲得十分痛苦。 “雨生,你怎么了?”木蔚来不知道夏雨生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快走……我……快控制不住……体内的恶魔……”夏雨生几乎用呻吟般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吐出每一个字。 木蔚来倒吸一口冷气,不祥之兆再次袭上心头。 一股**的黑气,笼罩着夏雨生的全身,很快,他明净的眼眸里最后一抹清醒就被邪气泯灭了。本来如夜之黑色的眸子,此时却亮起一种令人毛骨耸然的红光。 木蔚来呆立着看着夏雨生的变化,心头压抑得无法呼吸。 火魅瞳所说的对手,竟然是被恶魔附身的夏雨生?从一开始,火魅瞳就没有打算放过夏雨生!她想看到的,是自己被朋友**。然后,行尸走肉的夏雨生,将会永远活在黑暗中,为她卖命。 木蔚来不愿意看到夏雨生变成恶魔,他想阻止夏雨生。然而,他根本无法下手!也无从下手…… 恍忽间,目露凶光的夏雨生已经一个箭步冲上来,右手亮出一把小刀,直朝木蔚来的咽喉割去! 那柄小刀,是夏雨生随身携带的防身之物。 当木蔚来从悲痛中回过神来,一侧身闪避夏雨生的攻击。与夏雨生充满可怕杀气的红色眸子相视,木蔚来又稍一迟疑,锋利的小刀就划脸而过!那张秀美的面孔上,就留下一血伤。由右嘴角至右眼下,又长又深…… 殷红的鲜血,从伤口处涌渗而出,延着俊白的脸颊缓缓流淌。 夏雨生将小刀凑到嘴边,用舌头将刀锋上残余的血迹舔干,裂开嘴狞笑:“味道真好……”那已经不是夏雨生原本的声音。 木蔚来握着黑曜宝剑的右手,此刻竟然微微地发抖。看着那双人性已经完全泯灭的红色眼眸,木蔚来心里又悲凉又哀痛。 与昔日的好友兵刃相见这种事,绝对不想做…… 夏雨生继续道:“你打算用那柄剑对付我吗?告诉你的一好消息。我还没有吞食你朋友的灵魂。不过,如果你的剑不小心贯穿了这个躯体,你的朋友就会被你亲手送下地狱。哈哈哈……” 夏雨生仍活着!只不过是被恶魔附身了。只是把恶魔从夏雨生的身体内驱赶出来,夏雨生就能恢复正常! 仿佛黑暗的世界投入了希望的曙光,木蔚来眼眸一凝,右手一松,“铛”的一声,黑曜宝剑就掉落地上。 就算赌上性命,也要将从来的夏雨生唤回来!木蔚来决心。 木蔚来沉着脸,冷冷地道:“你要怎样,才肯放了我的朋友?” 夏雨生阴森森一笑:“木蔚来,第一次见面,别这么紧张。我叫奇古格达,是来自九重地狱的魔鬼。本来嘛,将你形神俱毁,是我与火魅瞳之间的一桩交易。”舔了舔舌头,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又继续道:“现在,我突然改变主意了。刚才这小子受了你一滴血,竟然灵力增大了不少。我发现,你的血肉拥有不死的神魔之力。所以,我要得到你的身体!” “用我的身体换回我朋友的身体,这很公平。你放马过来,我说过,绝不还手。”木蔚来淡定地说着。 “好好!一言为定……你不要反悔!” 奇古格达哈哈大笑起来,好像不相信这世上竟然有这种轻而易得的好事! 将小刀随手一扔,奇古格达又变出一对银色的铁勾,狰狞地笑着:“虽说你不还手,但你体内的魔力实在太强大了。我区区的九重魔鬼,恐怕还承受不起。再说,这过程万一你将魔力释放出来,引起你的同伴注意,到时他们全部跑过来,我可是招架不住呢……所以,我要先将你的魔力封印了,然后将你的魂魄打散,最后才夺取你的身体。” 面对奇古格达无耻的要求,木蔚来的表情变得很冷很冷…… 如果眼神能杀人,奇古格达早已死了。 第三五八回 血海浸残像 阴风悄悄潜入空荡荡的仓库。白菱飘动,遗照上火魅薰的笑容在白纱影中若隐若现,说不出的鬼异阴森。 “让我测试一下,你刚才的承诺是不是谎言!”奇古格达厉叫一声,轮起拳头,使尽全身力气,一拳击在木蔚来腹部。 在将黑曜宝剑放下的一瞬间,就将魔力撤消的木蔚来,此刻的身体与常人无异,那堪受奇古格达全力一击的重拳?身体凭空向往飞出,“砰”的一声,沉重地撞到十丈的墙上,然后再摔。 墙壁即时龟裂,看似张裂欲倒。几块水泥碎石脱落,砸在那个单薄的身体之上。 重击之下,内脏几乎要翻江倒海。木蔚来吐了一口鲜血,挣扎着想站起来,却他失败了。鲜血不断延着嘴角往下流淌,木蔚来趴,吃力地喘着气。 奇古格达刚才站立的位置虚影一晃,他人已经闪到木蔚来面前,他揪着木蔚来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拉起来。 两人面面相视,几乎不足半尺的距离。 那张冷漠而无畏的美丽面孔映入眼帘,奇古格达突然觉得好像全身触电似的。明明,他就很清楚自己将会对他做什么,为什么从他的眼睛里看不到一丝的畏惧与退缩?难道他就一点都不怕死?明明实力远在自己之上,为什么不还手?难道就是为了自己附身的那副躯壳,那个平凡的人类? 即使是如此冷漠而无畏的眼神,在面对死亡时,竟然有种平静得出奇可怕的淡定。奇古格达在这种淡定的眼神中,还读到一种对自己轻蔑的冷嘲、无视的不屑。 他,看不起自己!奇古格达知道自己被木蔚来轻视后,暴怒不已! “可恶!” 怒啸一声,奇古格达用力一甩,将木蔚来摔出去。 木蔚来仰面朝天地躺在冰冷的地上。脑后很快就渗出一滩血水。头先着地,头撞破了。在变得越来越模糊的视野中,木蔚来又看到奇古格达又抵至面前。明明是那么狰狞的一张脸,可木蔚来却无法动怒起来。因为那张脸,是属于夏雨生的。 “奇古格达……你要遵守诺言……”木蔚来用虚弱的声音,吃力地说着。 奇古格达双手各执一银爪,闷哼一声:“哼!我又不是人类,我可是一只言而有信的魔鬼。你太小看我了,实在让我愤怒!” 木蔚来听了奇古格达的话,居然露出一丝微笑,用淡定地语气道:“很好……既然你要杀我而后快,为什么还不动手?” 没错,木蔚来是答应了奇古格达用自己的身体去交换夏雨生,但他并没有答应,在这笔交易完成后,不将自己的身体抢回来呀!邪玄魔的身体,绝对不能落妖魔之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那时的木蔚来是盘算着,等奇古格达把自己打得灵魂出窍了,在奇古格达的元神从夏雨生的身体转移到自己的身体后,他就用意志力控制黑曜宝剑,将邪玄魔的身体戳穿! 那知木蔚来的淡定,却挑起了奇古格达的愤怒。 奇古格达双手往下一扣,一对白骨银勾就刺穿了木蔚来的皮肉,扣在他的锁骨上。殷红的鲜红马上染红了半身的衣服。 “这是地刹阴阳勾,是我从地狱九重天逃出来时,顺手捎来的好东西。是第一代阎王所制。专门用于封印在地狱伏役的**大魔头的魔气所用。木蔚来啊,你可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魔头,当今世上,也只有你才有资格使用这对地刹阴阳勾了。哈哈哈……是不是觉得很荣幸?” 即使是这样的残酷的对待,木蔚来仍不曾呻吟一声。那张俊美的脸因为失血过去,而变得越来越苍白,可是那双无畏的眼睛依然闪烁着绝不折服的光芒。 于是这样的表情,越是激发了奇古格达的邪念,他格格地笑着:“你就那么急着死吗?你想死,我偏偏不让你这么快就死!我要慢慢地折磨你,让你生不如死。哈哈哈……”双手抓着木蔚来的肩膀从上往下一捋,但闻听见“格格格”的骨头碎裂的声音。奇古格达就这样将木蔚来双臂的全部筋骨粉碎了! 可怜的木蔚来痛得即时晕死过去…… 两行泪水竟然止不住地从奇古格达的脸颊流下。 那是夏雨生的眼泪…… 虽然夏雨生已经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但是他的灵魂仍活在他自己的身体内。奇古格达控制他身体对木蔚来所做的一切,他全部能感知。 “可恶的人类,竟然如此顽强,到现在仍保持着意识?”奇古格达不屑地将眼泪用力擦掉,却满心的兴奋!木蔚来的身体已经到了限极,现在只要将他的魂魂打散,他就会成为那副躯壳的新主人。 正想轮起拳头,往那个血淋淋的身躯砸下去……忽而瞟望一眼,被那惊心动魄的凄艳之美摄住了心神! 半垂着眼帘下,无畏而冷漠的眼神开始慢慢地涣散。几缕长长的发丝披散在鲜血淋漓的脸上。嘴角的鲜血一刻也没有停止过往下渗滴,泛着刺目的玄红之光。其实,第一击的重力,足以令内脏破碎……他就这样静静地躺在自己的血泊中,虚弱无力得像一只浸泡在血海中的蝴蝶…… 奇古格达是一个吞食灵魂的恶魔,他特别喜欢美丽的人的灵魂。所以他才会盯上火魅瞳。显然,火魅瞳与木蔚来一比,惨成了庸粉俗粉般的摆设。 美,在奇古格达心中,无分性别。 忍不住,奇古格达伸出手,去触摸那张濒死的脸,啧啧自语:“仔细一看,你还真是个绝世罕有的小美人呢!现在,我舍不得马你了……在与这个世界告别之前,好好享受一下吧!这个可是你的至交好的身体,你不会抗拒吧?哈哈哈!” 伸出魔爪,将木蔚来身上的衣服撕破,奇古格达像失控的野兽扑上去,开始猛烈地进攻…… 淫恶的笑意在空荡荡的仓库里回响着。 轻缦的白菱在阴风中飘舞着,为恶魔的暴行助威。墙上遗照中的阴暗的笑意,竟然有了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 …… 回收厂监控室。 火魅瞳坐经理椅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前面的液晶显示屏。看着镜头中被奇古格达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木蔚来,她嘴角勾起一丝戏虐的笑意。 似乎,只有从木蔚来的痛苦中,火魅瞳才能找到复仇的快乐。 火魅瞳疯狂地笑着:“摩西,这好戏越来越精彩了,你也过来一起观赏吧!” “是,瞳大人。” 摩西恭敬地回应了火魅瞳后,笔直火魅瞳身后。 镜头中的画面,实在无耻得不敢恭维……摩西实则一眼也不愿意看,可这是火魅瞳的命令,他不得不从! 又听得火魅瞳笑道:“摩西,录下来,拷贝一张光盘寄给幽王紫叶。真想看看,到时她会是什么表情……哈哈哈……” “是的,摩西一定会把这事办妥。” 摩西惟命是从,额头也不禁滴冷汗。自己的老大,真是做得绝了! 这世上,最可怕的动物,是女人。所谓最毒妇人心,宁可得罪皇帝总统,也不要得罪女人。 …… 长风山别墅。 一大早,小妖狐冬冬就跑过来了。这次不是离家出走,而是奉狐长老之命,给木蔚来他们送来请帖。 十五日后的月圆之夜,哥多的红狐族将会举行传统的舞祭,这是百年一度盛事,有朋自千里而来,载歌载舞,美酒佳肴,不在话下。红狐族都希望木蔚来他们能参加。怎么说,红狐族要想在天元市这种是非之地混下去,还得靠长风山这群人多多照顾才行,这请帖有几分巴结讨好的意味,小白早就嗅出来了。天真的冬冬可没想那么多,他只是单纯地想多跟那个温柔的大哥哥多呆一会儿而已。 一听说有美酒喝,竹林三妖就高兴得拍烂手掌,还兴致勃勃地开始讨论起当晚的着装之类。 小白见状,无奈地一扣脑门儿碎语:“这群容易贿赂的家伙们……” 上次冬冬突闯课堂,已经给木蔚来带来不少麻烦。这回冬冬只好乖乖地在别墅里等木蔚来下课回来。雾竹弄了很多可爱又美味的糕点、糖果。冬冬只是个妖怪小朋友而已,说声“谢谢”就不客气地吃起来。时间却一眨眼就过去了,早过了下课的时间。 “滴哒滴哒……” 看着那一分一秒过去的时间,小白嘀咕着:“主人真慢啊……莫不成又有任务?”暗地里,运用灵力感应木蔚来的行踪,却毫无所获!小白心里一惊!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主人为了避免麻烦故意将气息隐匿起来,防止不识趣的驱魔师的追踪;另一种可能……就是主人被杀!小白不敢想下去…… 见得小白面有难色,小D也是凝重地沉默不语,若有所思。吸血鬼小D体内的血是木蔚来赋予的,他们之间还定了血之契约,在一定程度上,小D拥有感应木蔚来的能力。有种莫名其妙的不安,笼罩在小D心头。 一白一黑的两只正心神不安地替木蔚来担心着,另一头其他小妖们还在欢天喜地的谈笑风生。 这时,一辆侧窗被敲碎的出租小矫车停在别墅前,若叶从车里跳出来,慌张地大吼:“是妖怪……木蔚来有危险啊!你们快去郊区的废铁回收厂救他!迟了恐怕来不及……” 话还没说完,若叶突然觉得自己凌空飞上天,速度堪比火箭,转眼间那幢大大的别墅已经被远远地抛离了。原来是小白拎着若叶飞走了。 若叶吓得张大口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这是魔术,还是妖怪啊? “喂,别发呆了!快带路!地点在哪里?”小白急燥地大吼。感应不到主人的位置,只好靠若叶带路了。 若叶手颤颤地将手指望某方向一指,即时“嗖”的一声,快得头皮都能被刮下来的速度,小白就挟着若叶飙飞了。 小D也跟着飞过去,却觉得脚下一沉,原来是小妖狐冬冬抱着他的脚。 “我也要去救大哥哥!”冬冬是很认真的。 小D没空去说服冬冬了,将冬冬信手一抓提上来,用手臂挽住冬冬,虚影一闪,已经紧跟在小白身后。 “好快!”竹林三妖看得目瞠口呆。当今世上,居然还有妖的速度能追得上小白的?废话了,要是小D的速度不够快,当年**灌入木蔚来的血后,又怎能从海蛟的手中逃出来? “喂,客人,我的车钱和赔偿费呢?”胖子司机探出来,朝若叶消失的方向眺望,除了有点愤怒之外,居然一点儿也不吃惊着,大白天有两个人飞上了天空? 吃惊,这胖子司机当然在心里吃惊了。只是胖子司机有轻度面瘫,表情不够生动丰富而已!怎么这个地方一屋子的厉害妖怪?难怪最近**情绪那么低落了。原来遇上对手呢!看来自己还是早点溜吧,万一被**拉来捉妖,自己的小命岂不是难保? 胖子司机想到这里,连钱也不要了,正想开车走人。 “司机先生,请问若叶公子欠您多少钱?”雾竹拿出钱包,走到车前,温柔地问。 “啊,是仙女下凡……”胖子司机看到雾竹后,仰天喷了十几两鼻血。 第三五九回 陨身犹不惜 木蔚来一直以为,往日那血漫般的悲痛与屈辱,他只要笑然以对,就会慢慢地放下、忘却。有太多的人在期待他,等待他。这种期盼,甚至成了令他活下去的唯一动力。原来,过往的种种,早成了烙印,从不甚消失过,而现在,他的伤疤再一次被戳破。 他的身体,正被贪婪而**的魔鬼狂疯地侵辱着。他再也无法用冷漠与淡然去面对。在变得混浑而空洞的眼眸里,唯一映照出来的,只剩下绝望……一种永远不被救赎的绝望! 眼眸逐渐黯然,失去所有了光彩,直至瞳孔扩张,永远定格在无限的绝望,魔鬼才肯罢手。 奇古格达在无耻地行乐之后,快乐无穷,再看看被压在身之下那具变得豪无生命迹兆的躯体,慢慢用手拭去自己嘴角的血迹。这不是他自己的血,是木蔚来的血。刚才,奇古格达,咬得太用力了。那具失去魔力保护的躯体,是如此细皮嫩肉的不堪摧折。 奇古格达将扣在木蔚来锁骨上那对地刹阴阳勾连血带肉地拔了出来,扔到一边,然后手掌一展变出一个滑木小瓶,奇古格达将瓶盖旋开,缓缓地将瓶子里的透明液体浇在木蔚来身上。 “在冥界,我早就见识过你的厉害。你是一个顽强的灵魂,为了安全起见,在夺取你的身体前,我不得不先将你的灵魂清理干净。流影河之水将会送你最后一程。哈哈哈……” 瓶子空了,奇古格达将空瓶子扔一边,定定地观望着木蔚来的变化。 离开黑灰山之前,奇古格达从雷鸟博士的基地那里,偷走了一瓶流影河水。除了死神和冰河神族外,流影河水能融化世间所有的东西。其实,还说漏了一种物质,就是死神渡河的船的材料。那是生长于在冥界最深处的古黑木。而雷鸟博士的这些小瓶子,就是用古黑木的枝条制成了,因而能抗河水的腐蚀。 木蔚来体内有神族的寒玉碎片,因而他的身体能抵抗流影河水的侵蚀,然而他体内的灵魂,只不过是一个人类的灵魂。 流河影水正一点一点地融解着那个早就不堪波折的蓝魂。星星的蓝光从那具躯体上慢慢地挥发着,宛如夜晚孤坟的磷光,凄迷、忧伤。 待所有的蓝光消散后,奇古格达的元神从夏雨生的身体里脱离出来,现出本来面目。只头长犄角的三眼黑色魔鬼。 奇古格达化成一股黑雾,一头栽入木蔚来的身体中。 恢复自由的夏雨生,无力地跪,看着眼前亲手造就的一切,已经欲哭无泪。 空中白菱幽飘,地上血海漫淹,还有静静在躺在冰冷的地上,如此苍白而无力的那个美丽的人。这一切,竟成了一幅最残酷无情的画。 夏雨生知道,等到那个恶魔醒来后,他第一个要杀的人将会是自己。 现在,是奇古格达与木蔚来的身体契合的时刻,他本来完全可以趁机逃走的,但夏雨生没有这样做。 夏雨生沉重一笑:“蔚来,我知道你想救我。但我过不了心理那关。我对你做了那种事,亲手杀了你,你叫我还有保颜面活下去?” “你俩不愧是兄弟一场,就让我奇古格达帮你解脱吧!哈哈哈!” 木蔚来突然从血泊中僵直地站起来,准确来说,那是占据了木蔚来身体的奇古格达。那双依然美丽得令人窒息的眼眸,此时泛着阴森的红光。 在短暂的时间内,奇古格达的元神已经与木蔚来的身体融合为一了。 夏雨生眼神一紧,嘴角却挂着笑意,轻语:“过来吧……让我还清对你的罪孽……” 奇古格达凶笑着,伸出锋利的魔爪,身形一闪,向夏雨生扑去,眼前那利如钢刀的魔爪就要戳穿夏雨生的身体,夏雨生却仍立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夏雨生微笑着以待…… 突然,一道蓝影从夏雨生身后飙出,一把黑色的剑已经麻利地穿入奇古格达的心脏。 剑尖穿出了后背。黑色的剑柄,黑色的剑锋,剑刃上仍点滴着鲜红的血,在五彩光晕的映衬下,是那样的诡异,夺目。 黑曜宝剑,在不止一次刺穿主人的身体时,发出刺耳的悲鸣。而控制黑曜宝剑这样做的,也正正是它的主人。 “你……为什么还没有魂飞魄散?”奇古格达睁大惊恐的的眼睛,用不相信的眼神瞪着握剑的人,准确来说,是握剑的灵魂。 那抹淡蓝的幽魂,在微微的阴风中,若隐若现,然而那双无畏而闪亮的眼眸又回来了,只是增添了几分令人心碎的悲痛与忧伤。 “一瓶流影水河就想我消失……没那么容易……”木蔚来再用力将剑柄往前一推,手一松,奇古格达便仰面往后直直地倒下,被黑曜宝剑钉。 “不可能……”奇古格达说完这三个字,眼睛中的红光便渐渐淡退,最后完全消失。一股黑色的烟雾从那副躯壳里腾升出来,在微风中消散。 夏雨生冲上去,将木蔚来身上的黑曜宝剑拔走,回头流着泪对木蔚来的魂魄说:“蔚来,奇古格达已经死了,你快回去身体里面,好吗?” 木蔚来黯然地扭转身,背对着夏雨生。夏雨生看不到木蔚来现在的表情有多痛苦,但是夏雨生完全能理解到。 “已经太迟了……” 微弱无力的几个字,让夏雨生又一次心凉。 一个灵魂如果多次为冰河真水或流影河水所蚀,纵使能苛存下来,那已与玻璃无易的脆弱。夏雨生眼睁睁地看着,木蔚来的灵魂在他面前化作无数亮晶晶的蓝色星光消失了。 “雨生,无论你对我做了什么,我都不会怪你。因为,我永远都是我的好朋友……” 在消失前,只留下一句话。 然而,这句话对夏雨生没有任何的宽慰作用。尚若不介怀,为何到了最后的最后,却不愿意望自己一眼,而选择背对自己默默流泪? 扑上去,将那具血肉模糊的躯体扶起来,深深地挽入怀中,除了放声痛哭,他已经不知道能做什么…… …… 废铁回收厂监控室。 看着对自己图谋不轨的奇古格达与自己的仇人同归于尽,火魅瞳艳丽的面容上再次展现了满意的狂虐的笑意。 “摩西,结束了。我们离开这里。”火魅瞳站起来,向门走去,“这里,很快就会变成另一个战场。” 不明白火魅瞳的话是何解的摩西问:“瞳大人,为什么不杀了夏雨生?” 火魅瞳阴狠地笑了笑:“没有必要。你没想到他现在活着比死更难受?” …… 在那个躯壳脱离地刹阴阳勾的束缚的一刻起,邪玄魔的复制品体内与生俱来的强大魔气又再次释放出来。不但被十万火急赶来的小白所感知,甚至触动了隐匿或沉睡在附近的大小妖物。 在途中,已经由若叶口得了解到事件的前因后果。眼下有了主人的踪迹,就再也不需要若叶带路。小白突然一松手,将若叶抛下。 若叶惊叫一声,落在一乔木的树冠上,死死地抱着树干,看着那一白一黑远飞的身影,大声唧哇:“就不能挑个好点的地方放下我啊!”俯视一看,离地十多尺,要是从这里摔下去,会出人命滴!再挑望方圆一里之内,都是森森林海。这回要等待救援似乎成了天荒夜谈。若叶觉得出生以来,从来没像今天这么到霉过! …… 木蔚来的魔气散乱无制,仿佛原本控制着这股魔气的那个灵魂已经荡然无存。小白觉得心头一阵沉重:主人啊,你千万不要出事…… 及至骤落回收厂,浓烈的血腥随着冷凛的阴风扑鼻而来,静悄悄的工厂除了鬼哭般的风声,就只剩下从仓库里传来的哭泣声。 白菱肆虐地飘舞,红得刺目的血海漫淹了一地。夏雨生抱着血肉淋漓的木蔚来,呆坐痛哭。 从空中飞落的小白,一手将木蔚来从夏雨生怀中抢过来,迅速扯下一片白菱将木蔚来的身体掩盖起来,同时双手将灵力汇注入木蔚来体内。 夏雨生痛泣:“蔚来他……” “闭嘴!”小白冷冷地喝止了夏雨生哭诉,“主人已经死了!你怎能看着他衣衫不堪地无动于衷……你……”小白已经说不下去了,他在哭,无声地哭。 只要一眼,就足以触目惊心了! 无论拥抱得多么紧,小白怀中的那具躯体只会变得越来越冰凉。 那只无力地垂着的手,不自然地扭曲着,骨头和筋络尽碎。腹部一片暗黑的血淤,巨击之下内脏俱裂。柔亮的黑发仍湿漉漉地滴着血水,颅骨破裂下的脑动脉大出血。锁骨处血肉剥离,全身爬满渗着血的咬痕。脸上那道又长又深的割痕,非但没有令他惊世的容颜尽毁,反而将之衬托得越加凄艳…… 在失去生机的躯壳上,依然残留着古奇格达侵附时留下的魔气。胸前麻利的剑伤贯穿心脏。只有黑曜宝剑,只有主人的剑法,才能造就的伤口!小白不难想象,他的主人为了消灭魔鬼,又一次做了愚蠢之极的事! 虽然明知即使耗尽自己的元气,也不能救醒自己的主人,但是小白仍然一刻也没有放慢地注入灵力的速度。 最后,颤动着的手往那张依然凄美得令人的脸上一抚。阖上了无法释怀的眼睛,抚平了痛苦得令人心碎的表情。 小D携着冬冬晚一步赶到。 看到仓库内惨状的一瞬间,小D用手捂着冬冬惊悸了的双眼。等到小D缓缓地将手松开时,冬冬只看到他那个温柔的大哥哥,静静地躺在小白的臂弯中,仿佛睡着了一般。刚才,那鲜血淋漓的一幕,仿佛仅仅是神经错乱的幻象,不是真实的! 第三六零回 难言的愤怒 废铁回收厂。 原本被黑曜宝剑驱散的邪气,突然如一股黑墨般涌出来。满地的鲜血被邪气吸附至空中,形成一个黑红交融的血球。从血球中,伸出魔鬼的手脚。 所有的变化只在一瞬间! 残余的魔气与撒在地面的魔血发生作用,导致奇古格达的复活。 吸收了木蔚来的血后,奇古格达的形态进化了。身形比原来精悍,头上的犄角更尖长,双手肘外长着利如刀刃的倒刺。第三只眼睛长在额头上,并且拥有了新的能力。 “木蔚来,真是讽刺啊!你的苦肉计失败了。虽然还没得到你的躯体,但是你的血同样令我功力增大不少!这回你该死不眼闭了!哈哈哈……” 奇古格达兴奋地狂笑。 小白愤怒地瞪着奇古格达,金眸迸发的寒气足以冰冻千里,抱着主人的手紧一紧,小白沉冷地问了夏雨生一句:“害死主人的是这只孽畜?” 夏雨生张开口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又咽梗,其实他想说,害死木蔚来的正是他自己…… 小白见他不出声,当他默认了。 奇古格达获得新生能量后,格外兴奋,仍然在狂放地笑着:“原来木蔚来还养了一头狗啊?小狗,瞧你主人都死人,再不易主,就会落得跟主人一样的下场!见你蛮灵光的,我就勉为其难,收你做手下吧!哈哈哈……” 奇古格达简直是痴人说梦话。 继续笑吧,等儿你对主人做的事,小白十倍还给你! “臭蝙蝠……”小白悲怆地低唤了一声。在这种时候,这样的称呼中,已经没有任何戏虐成分了。 小D很快就来到小白跟前。 小白悲愤地说:“我去将那猪生剥了。主人的身体暂时交给你保管。答应我,无论任何情况下,都不能让主人的身体落入任何人手中。” 小D神色郑重地回答:“我答应你!如果我做不到,就将自己晒成蝙蝠干!” 小白凄冷一笑,轻轻将木蔚来送入小D怀中,小D小心地接过来抱着。 “好蝙蝠,不愧主人用血喂养了你这么久……”话音未落,小D面前的小D只留下一个虚影,真正的小D已经闪至奇古格达跟前! “你……”奇古格达想说“你想干什么?”但个“你”字还没说完,就被小白掐着脖子,垂直往上顶,速度比冲天炮还快。 “砰!”的一声巨响,仓库的天花板被撞穿了,小白掐着奇古格达还要继续高速上升,很快就突破了大气的对流层、平流层、中间层来到800公里高度的热层! “热死我了!”奇古格达痛得直惨叫! 原来与大气剧烈磨擦使奇古格达全身的皮肤已严重擦伤,而热层的温度高达摄氏度。奇古格达的皮肤开始燃烧,闻到焦燥味儿。 他拼命地挣扎,可那里摆脱得了小白那如魔钳般的手。 龙是控水之神,水能克火。即使在地狱的烈火中,小白尚可毫发无损,再何况这区区的大气热层?可是,奇古格达则不然。 小白愤怒地咆哮:“你爷爷是神龙小白,可不是狗。孽畜!” 奇古格达见小白如此狠蛮,知得不是对手,只好马上改变口风,痛哭求饶:“神龙小白,小白爷爷,你神功盖世,无人能敌!是奇古格达有眼不识泰山!奇古格达愿意给你当奴隶……忠心不二,赴汤蹈火!就请神龙爷爷高抬贵手,放小弟下去吧……”再在热层多呆一会,奇古格达恐怕就要变成烧猪了! 愤怒的气息,已经在小白体内崩堤了,周围的空气,形成一股压抑的气场。寒寒的光在金色的眸子里闪烁着,这是一种非常危害的信号。 小白在放开奇古格达的同时,紧握着右拳,只听得手关节在“格格”作响。没有人能想象,这个拳头中,被灌注入多少愤怒与灵力,只看到当拳手击入奇古格达腹中时,奇古格达的身体即时向外凹弯变形。 奇古格达三只眼球都快突出来了! “慢着!我投降!我卑鄙!我下流!我我的肠子都断了……不要再打我了……可怜可怜我吧……”奇古格达捂着肚子泪流满面,摇尾乞怜。 小白怒吼:“孽畜!那你又对我仁慈的主人做了什么!你下手的时候,可曾有想过他的痛楚?”第二拳又下去,力道比第一拳更大了。 奇古格达口吐白沫,翻了白眼,却呻吟了一句:“我不明白……像你这样强悍狠毒的神龙……为什么甘愿服从于一个笨得可怜的恶魔……” 说完这句话后,奇古格达后愧了。这个神龙小白此时如此疯狂暴怒,不正是全因那个笨得可怜的恶魔么? 一时间,小白的愤怒有如山洪爆发。 “放屁!如果不是你使用了无耻的技量,就凭你这猪也想沾到主人的衣角?” 双拳并用,用快得无得看清的速度,拼命往奇古格达身上砸去。奇古格达那里有招架之力,被那快得影重影,密得如毛雨的无形拳包袭着,就像一个被万箭齐射的柿饼,转眼间精悍的身形就臃肿得像只猪似的。 小白只用了不足一成的力度而已!如果力度再大点,奇古格达早就成了肉浆。 并不是因为奇古格达的求饶使小白手下留情,而是愤怒的小白有心慢慢地折磨一番这个可耻的恶魔后才夺他性命…… 奇古格达的眼睛被打肿了。长在额头上的第三只被小白打爆了,现在血浆浇满面,其状甚为可怕。 “我该死,我不想活了……神龙小白,请给我一个痛快的解脱吧……”最终,连贪生怕死的奇古格达,也不堪小白的重拳,苦苦哀求。 小白沉着脸,嘴角勾起一个可怕的弧度…… …… “大哥哥,不要睡啦!冬冬有好玩的事告诉你呢……” 仓库内,小妖狐冬冬伸出小手去握着木蔚来的手,试图将他唤醒。冬冬告诉自己,刚才看到那血腥的一幕,只是眼花,是幻觉。他的大哥哥因为太累了,所以在吸血鬼叔叔的怀中睡着了。 好冰冷的手,甚至变得僵硬起来。活着的人,决不会这样子的。可是,那张平静的睡脸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冬冬仍记忆犹新,在前几天,自己悲伤而哭泣的时候,大哥哥还用这只手温柔地轻抚着自己的小脑袋,哄着自己不要再难过。那时,这只手是多少温暖啊! 那个总是对自己温柔,总是微笑着的大哥哥死了……冬冬虽然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可是残酷的事实就摆在面前。 想着想着,冬冬的眼泪滴哒滴哒而落。 小D用同情的目光凝视着冬冬。其实此时此刻,小D也很难过,可他就是无法像小白和冬冬一样流泪。他的痛是藏在心里的,他对木蔚来的关爱不会比小白和冬冬少。 小D开始絮絮地唠叨着:“你说过,只要我不咬其他人,你就把血分给我。可是,你动不动就将血放光,害我食不裹腹。你对我的承诺到底薄如纸。你总是任性,用别人的担心和痛苦为你卖单。你这小子,最近越做越过分了!”似是越说越气愤,越说越激动。 似是尖酸刻薄地轻骂着,可小D却把木蔚来抱得越来越紧,仿佛是世上最珍重的东西,一刻都不愿意放手。 仿佛一下子又回到尼卢奥,在湖畔的小树林中那个初遇的时刻。那时晨曦的柔光披撒在虚弱的少年身上,明明他自身难保了,却从一只大黄猫的爪下救下奄奄一息的自己……少年身上散发着诱人的香味,想把他当成食物吃掉,然而阳光沾在他身上,竟然反射着一种圣洁的光芒,从此吸血鬼小D就被这种光芒深深撼动…… 主动定立契约,死皮赖脸地粘在他身边,为的就是让那缕光芒,照入黑暗的内心,从而获得宁静与救赎。因为从一开始,吸血鬼小D就是因为木蔚来而诞生。 自从再次遇上他后,小D不再彷徨,不再害怕,不再迷茫,不再孤独!所谓保护与被保护,食与被食,在命运面前,成了最苍白无力的借口。 然而,每次若即若离的告别,却无情地抹灭着小D的希望…… 年纪尚幼的冬冬,不明白小D对木蔚来的复杂情感,水汪汪的眼睛不满地望着依然一面冷骏得可怕的吸血鬼叔叔,心里好难过:为什么大哥哥死得这么惨,吸血鬼叔叔还要说风凉话……呜呜……大哥哥好可怜…… 小D突然竖起尖尖的耳朵,轻轻拂了几下,凝听了一会,红眸冷凝,劈头问了冬冬一句:“喂,小鬼!你除了哭,还会做什么?” “我……”冬冬被小D问得愕然,不知小D所谓何意。 小D用低沉地音调道:“蔚来身体散乱的魔气,招引了潜伏在这附近的妖怪。现在,他们成千上万,联群结队地汹涌而来,为了就是抢夺这个身体,想成为这个身体的新主人。现在,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竭尽全力,保护蔚来的身体完好无损。小鬼,我的话,你明白了吗?” 冬冬眼睛亮了,擦掉眼泪,用力地点了点头。 大哥哥,总是保护我们,这回轮到我们来保护大哥哥…… 这是冬冬的心底话。 第三六一回 血索乱魔舞 一时之间,受恶魔躯壳的**,天元市之内,大大小小、形形式式的妖魔鬼怪、怨灵野鬼,动物形的,人形的,不成形的,美形的,丑陋的……无不从四面入方纷涌而至,企图分一杯美羹。不必说得到恶魔的躯壳,哪怕是吸食得一滴血,一片肉,也会力量大增,受用无穷! 满天的妖怪,像乌云一样,密密麻麻地飞涌而来。不过,普通的人类,还是看不到这些妖怪的。比如仍被困在参天乔木树冠的若叶就看不到了。他瑟瑟地抱着树干,喃喃的自语:“这大好的晴天乍突然就变脸了?该不会是雷阵雨?自己呆在这么高的地方,又没有避雷针……天哪!” 群魔乱舞,魔气冲天。 早就惊动了远在市区闭门静修的散道人。 妖孽众生,为祸人间。一贯以替天行道为己任的散道人岂会坐视不理?更何况,在这冲天的魔气中,散道人又感觉到了戏弄了他数次的那个大恶魔木蔚来的魔气。只是,此时木蔚来的魔气变得涣散无章,而数以万计的妖物正因为这股魔气而汇聚。 “那个木蔚来是在召集妖怪吗?”散道人直皱眉。 散道人一直对长乐之战的耻辱耿耿于怀。本来他是坐在出租的小单间里打坐的,现在直笔笔站起来,拿起话。 散道人知道他的宝贝徒弟在天元市里打工,此时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百鬼横行,正想把徒弟叫做过一并修行。而且,他的徒弟是个出租车司机,随便载他一程也好哇! 从这里,到百鬼聚集之地,少说也有二十公里,如果施展疾行术,也得花上二三十分钟,这可会损耗一点元气。散道人还要留着气力对付那群百鬼呢! 上次,散道人在长乐开发区一个人独力对付木蔚来,尚且连木蔚来的衣角都没沾上,尽管此时散道人已经感觉到,木蔚来的魔气变得非常弱虚,也许这个是将他形神俱灭的唯一机会,然而还有成千上万的大小妖怪们,散道人不敢掉以轻心。 “你所拔打的号码已关机,请稍后再拔……” 散道人黑着脸将手机合上。他的宝贝徒弟竟然在这种紧要的关头手机没电了?(非也非也,胖子司机瞧见百鬼空前绝世横行,知得师父必然会拉着他一并去降魔伏妖,于是赶紧把手机关了,提早下班回家陪老婆呐~)“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散道人凛哼一声,装备好道具,提运真气,紧念咒决,夺窗而出,施展疾行术,朝回收厂的方向急赶而去…… …… 废铁回收厂仓库。 小D用左手有力地将木蔚来的身体紧紧地搂在怀中,然后缓缓地升至半空,定定地悬浮着。 腾空的右手伸出来,在母指、食指及中指的黑长指甲下,突然伸生出三道血索,血索越生越长,像盘龙般萦绕在小D周围的空气中。 鲜红的血索,闪烁着磷磷的红光。 别看那三道血索细如毛发,扬扬地浮绕着煞是好看,就以为这是装饰品,这血索实则比钢线还锋利坚韧,是小D以自身的精血化为武器,武器连心,更能随心所欲。 原来,木蔚来体内有寒玉碎片和魔界女王纳丽塔的吸血鬼之血,又经历了冥界的浩劫,血液成分发生了变化。而以木蔚来的血为生的小D,在接受了新的魔血后,力量又提升了。这三道血索,便是木蔚来从冥界回来后,小D悟出的新招。 小D一直嚷着要与小白决一高下,其实并不是开玩笑的。他是想测试一下自己的新能力。然而,却一直没有机会。 没想到,第一次用这招,会是在这种伤感的时刻…… 讽刺的是,小白虽然从不正眼看待他,却在这种时候充分认可他,信任他。 因为,小白竟然如此安心将木蔚来的身体交给小D保护,而无后顾之忧地全力报复那只叫做奇古格达的魔鬼! “狗啊……你到底也不笨。” 又望了一眼怀中全无生机的木蔚来,小D酷冷目光中抹上了一蒙美凄迷。 “如今,我终于要兑现当初的承诺,这是你所不在乎的,却是我义无反顾的……” 不再沉缅于悲伤,小D眼神一紧,红眸监控着四周。 贪婪的嚎叫地由远至近,当成千上万只妖怪破墙而入时,小D左手挥舞着血索,在以小D为中心,三丈范围内,形成一片红色的光影球。所有轻而触近这个光影球的妖怪,倾刻被搅剥得粉身碎骨! 这高速舞动的血索,竟然像搅拌机一样,将侵入的一切异物都搅成肉酱。 妖怪的悲鸣声汇成一曲凄厉的震魂曲。 回收厂的仓库,开始下雨了。血之雨…… 尽管这个“搅拌机”在高动运作着,然而搅拌机的中心,却维持着安稳。除了挥动血索的右手,小D的身体是维持着一动也不动的,他始终稳稳地用左手搂住怀中的人,生怕这些污秽之物会惊绕那个人的沉睡。 而即使面对这种屠杀百鬼的大场面,木蔚来依然“睡”得平静安稳。仿佛前尘往事,世间的一切都已经与他无关…… 地上妖怪的残骸在不断地堆积。转眼间,小妖狐冬冬和夏雨生已经几乎没有可立足之地。 半空中的小D应付着前仆后继,飞蛾扑火般的群妖围袭,当然也再没空隙去照料站在血索攻击范围以外的小妖狐冬冬和夏雨生。 而成千上万的妖魔不断地撞墙而入,令仓库的天花与墙壁开始坍塌。断筋碎石水泥块在血雨尘烟中隆隆砸下。 小妖狐冬冬从小在马戏团长大的,眼见耳闻都是鲜花掌声,温馨和谐的世界中生活,那里得曾见识过这般无情的杀戳?眼看不能尽数的妖怪在小D的血索下变成肢离破碎……那些可都是跟自己一样的妖怪啊!那双天真的眼睛,是惊骇了! 刚才还振振有词地说着要保护大哥哥的话,此刻恐怕已经被血腥洗劫一空。冬冬就那样愣愣地站着,而坠落的巨石眼看就要砸在他那小小的身躯上! “危险!快离开这里!” 紧急关头,是夏雨生拉着小妖狐冬冬跑出了仓库。 认清了现在的状况后,夏雨生终于从沉痛的自责中清醒过去。小D刚才对冬冬说的话,他也听到了。他知道这些妖魔鬼怪是来抢夺木蔚来的身体的。他也自知,作为一个普通的人类,对这种事,根本无力而为。 他能做的又是什么? 小D是夏雨生早就认识的了。夏雨生知道小D是依赖木蔚来的血而生存的吸血鬼。然而,此时站在自己身旁的小男孩,又是什么人? 晃惚间,夏雨生看到冬冬头上有一对毛绒绒的耳朵,**上还长着一条长长的狐狸尾巴。 这个小男孩,也是妖怪? 是妖怪又怎样呢?这个世间,人类不比妖怪善良。 冬冬那一声声悲痛地唤着木蔚来“大哥哥”的,也让夏雨生听得痛到心里去。 想必这个妖怪小朋友也是木蔚来非常亲切的朋友。 既然是木蔚来的朋友,就是自己的朋友。所以夏雨生毫不犹豫地,就将即中被巨石砸中的冬冬拉走。 救不了木蔚来,能救回他的朋友,也算是为了回报他对自己情义的略尽绵力。 杀手的训练,令夏雨生拥有异于常人的敏捷速度和力度。而与生俱来的灵力,在一次又一次被卷入人神魔之战后,正一点点地被唤醒。犹其在奇古格达附身,在无心中吸食了木蔚来的血后,夏雨生体内的灵力突然暴发了。 因此,夏雨生一眼就看穿了小妖狐冬冬的真面目,也能看到空中的群魔乱舞。但是,对于自己的变化,他自身却仍未察觉到。 夏雨生拉着冬冬跑到安全的地方,犹未站稳步伐,身后那二百平方的大仓库,就在隆隆的巨响声中倒塌了。飞起的烟尘弥漫了附近的空气。 而没有了仓库的阻隔,妖魔鬼怪的来袭就再加汹涌了。悬在半中,表情冷酷的小D,依然尽情地挥舞着他那三道血索,无情地搅碎着那些妖魔鬼怪的肢体,无声地渲泄着抑制在内心的沉痛与愤怒! 从呆立中回过神来的冬冬,才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是多么可笑!尚若这群妖魔鬼怪是朝着自己冲过来的,自己根本无法抵挡。 当然,也不是所有赶过来的妖魔,都像盲头苍蝇似的,朝着小D的血索扑过去。总有那么一些,懂得先观察情况再动手的。 其中,就有一只马面的妖怪,在坐山观虎斗的时候,嗅探到另一股清新的香味。于是,他便对站在旁边的牛头妖怪说:“喂,牛兄,你有没有发现,这里有人类的气味……” 牛头妖怪吸了吸大鼻孔,道:“对喔!这个人类还拥有相当强的灵力!想必他一定很好吃!” 马面牛头妖怪不约而同地同时望向站在仓库前面,正盯着天空看小D杀妖的夏雨生…… 牛头妖怪流着口水道:“美味的人类旁边,还站着一只水嫩嫩的小妖狐!” 马面妖怪接着说:“水嫩嫩的小妖狐看上去同样很美味!” 牛头妖怪摩拳擦掌:“在享受正餐前,我想先吃点甜品。” 马面妖怪嗤牙一笑:“我很赞同!” 于是两只妖怪同时身形一闪,双双向夏雨生和冬冬扑去…… 第三六二回 妖散人作贱 滚开!” 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发自小妖狐冬冬和夏雨生。 但见,白光一闪,灵波一晃,本来朝他们飞扑而去的牛头妖怪和马面妖怪各自从相反的方向反弹回去。 牛头妖怪脸上被划上一个大大的“交叉”,这是狐爪的杰作。而马面妖怪被夏雨生的重拳击中脸门,门牙掉了几颗,鼻梁也崩塌掉! 这两只妖怪可真是不识好歹了。 “是人类!” “将那人类宰了!” “还有那只帮助人类的小妖狐!” …… 冬冬和夏雨生的反击,引起了其他妖怪的注意。 一时间,从四面八方纷涌而来的妖怪,分流成两个包围圈,大部分厉害点的妖怪对付小D,而剩下小部分稍微弱小的妖怪去围攻夏雨生和冬冬。 冬冬和夏雨生背靠背地站着。夏雨生负责对付前面的妖怪,而冬冬则对付后面的。两人第一次合作,却十分默契。 “喂,小朋友,你害怕吗?”夏雨生一脚将迎面而来的三只妖怪扫飞后,轻轻问身后的小妖狐冬冬。 冬冬咬着牙,鼓着气道:“我不怕!我要教训欺负大哥哥的坏蛋们……”大大的眼睛里,往日的天真不再,有点是因悲愤而生的执着与坚定。声音仍是那么稚嫩,可语气变得老成起来:“我虽然看上去还是小孩,可是我已经一百岁了。” 妖怪的发育期和寿命都比人类长得多。在妖怪的世界里,一百岁了仍是小孩的模样很正常。 可还是雷到了夏雨生。 两人的片言只语间,已打倒了一大群不堪一击的妖怪。不要说惊慌失措的妖怪们,再也不敢轻而进犯,就连夏雨生也不明白,自己乍时候,拳手和脚变得如此有力了。可以直接将妖怪打倒?而且,体内不断膨胀着的温暖的气流又是什么?拳脚上还隐隐地发着白耀的灵光。 “你……也喝了大哥哥的血吧……”冬冬突然问了一句。 “嗯……”夏雨生吱唔了一声,自己被奇古格达附身后,对木蔚来所做的事又在脑海中浮现,羞愧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冬冬沉着脸,悲伤地说:“大哥哥的血,能令人或妖怪获得强大的力量……正因为这样,那些妖怪才会如此疯狂地抢夺大哥哥的身体……”而他自己,却是在被人类逼得走投无路迷失本性的时候,咬了木蔚来一口。 就算是死,也不得安宁……魂飞魄散,不得全尸于苛存。夏雨生不明白,那样温柔而仁慈的一个人,上天为何非要把他迫入那种万劫不复的境界?是老天瞎眼了,是神糊涂了?不对,这个世界的神,本来就比人类更贪婪更残酷! 挥舞着拳脚的夏雨生,仍难对木蔚来的死释怀。成千上万的妖魔鬼怪鬼哭狼嚎般蜂涌而来,对夏雨生来说,它们只不过像一种虚幻的背影。他的思绪,仍在无限的痛苦中纠结着,不能自拔,而手脚却如条件反射般精确地攻退着每一只进犯的妖怪。 冬冬虽然年纪小,但是一点也不弱;夏雨生虽然是人类,但是拥有强大的灵力。两人都因为无意中吸入了魔血而力量大增,而正因为如此,小D才如此放心将他们留在地面,而专心对付天空中的妖怪群。此时两人更因为木蔚来的死而处于莫名的悲愤之中,体内的力量像沸腾的瀑布一样,急需直泻渲泄。 回收厂里,不一会儿功夫,被小D的血索打落的,被夏雨生和小妖狐冬冬打飞的妖怪的尸体已经堆积如山,而这场人魔的混战,却愈演愈激烈。 另一方面,在天元市繁华闹市的某个角落,狮帝之子天诏踩着跑车,在行人间穿梭着,后面跟着两只喘着大气的假装成*人类模样的小妖怪。 “天诏殿下,等等我们啊……”一石和二鸟在后面追着喊。 天诏突然急煞车,仰头望天。 一石和二鸟险些没撞上车尾,也跟着天诏望天,两小妖的在那里埋怨着:“这大白天的,黑云压压,实在让人不爽呀!” 天诏皱着眉,颇为不快地轻说着:“那个笨蛋……把魔族的脸都丢光了。” 似乎第一次在天诏的脸上看到不愉快的表情,一石和二鸟显然都有点吃惊,连忙问:“是哪个混蛋把咱的天诏殿下惹怒了?我们去把他揪出来,狠狠地教训一顿!” 天诏的眼眸里闪过一阵失意,惆然道:“那个笨蛋,已经死了……原本还想着好好地与他对上一场……竟然被那种不入三流的杂渣轻易杀掉,实在……实在太侮辱我的眼光!哼……” 见得今天的天诏殿下脾性如此阴晴不定,二小妖面面相视,哑口无言。 天诏愤愤地哼了一声,突然地,一变脸,又恢复那只迷死人不偿命,阳光烂灿的笑脸,将握在手中那个黑色的骷髅吸魂球,轻轻一抛一接地**着,转过头,笑呵呵地跟二小妖道:“趁他们的狗血混战,我们赶紧大干一场,还要收集990个灵魂呢!” “是!天诏殿下!” 见天诏殿下恢复正常的笑脸模式,二小妖擦掉额头的冷汗,积极响应呐! 天诏一踩脚踏,飞也似的车就向前冲了。 “天诏殿下,等等我们啊……” 二小妖一如既往的,在后面跌跌撞撞地追随着。 于是,在回收厂附近,狂魔乱舞的同时,天元市闹区,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随着一个又一个人类突然离奇地倒地,数以百计的灵魂,正以惊人的速度神秘消失着…… …… 回收厂。 群魔混战似乎已经结束了。 尸体遍野,堆积如山,血流成河。更准确地来说,是一望无际的,被切割和分离成肉碎的妖怪的肢体。苟活下来的妖怪,见势头不对,已望风而逃。 阴冷的回收厂里回荡着呼呼的腥风。迎面扑来,足下令胃物翻涌。 小D早就抱着木蔚来降回地面,小妖狐冬冬和夏雨生围上去。大家都一语不发。正是这种无言的伤悲,令寂静的回收厂变得更加压抑。 那血海如漫山遍野的绚灿嫣红,就是悲壮的葬礼中最纵情盛放的鲜花。置身于这样的光景,那人仿佛殒落烟灭般的沉睡不醒,平静得像一潭泛不起涟汔。 天际的乌云开始渐渐散去。明媚的阳光普照大地,并没有为心凉的妖怪和人类带来多少温意,却把残酷而唯美的画面照得更加清晰。清晰得像一场永远都挥之不去的恶梦! 然而,也有突兀的声音介入,打破了在这里本来已经趋于平谐的寂静…… 那便是使用疾行术,从二十里之外赶过来的散道人! “人类!快从恶魔身边离开!到我这边!”这句,是对夏雨生说的。 “恶魔,你们的末日到了!今天我散道人就要替天行道,降魔伏妖!”这句,是冲着木蔚来、小D还有冬冬说的。不过,木蔚来是听不到的了。 散道人第一眼看到的,竟是堆积如山的妖怪的尸体,他也是很惊讶!他原来以为,是木蔚来召唤数以万计的妖魔鬼怪试图对人类不利,没想到自己大汗淋漓地赶过来,看到的竟是毫无生机的木蔚来躺在一只吸血鬼的怀中。那个明明已经死亡的躯体,竟仍然散动着扰乱世间平静的紊乱的魔气。 散道人也不傻,现在,他自然也明白了,这数以万计的妖魔鬼怪之所以会死在这里,是因为它们想抢夺那个充满强大魔力的躯壳。谁先抢占那副躯壳,成为新宿主,谁就会获得颠覆光明与黑暗的力量! 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意外,令那个躯壳内的灵魂突然消失了。但是,散道人很肯定,如果不尽快将这个躯壳彻底毁灭,那么这个世界是不会得到真正的安宁的! 毫无疑问,此时守在木蔚来身边的吸血鬼和妖狐,是不允许任何妖魔鬼怪或人类,去侵占那个躯壳。 如果想将木蔚来的身体毁灭,散道人必须先将眼前的吸血鬼和小妖狐消灭。 可是,作为人类的夏雨生,跟妖魔鬼怪站在同一阵线上,又是什么回事的? 见夏雨生对自己的警告无动于衷,散道人又一次提醒夏雨生:“小兄弟,你是人类,怎么跟妖孽呆在一块儿?快过来这边吧!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夏雨生不认识散道人,也不知道散道人与木蔚来他们之间的恩怨。他以为散道人只是一人路过这里的,好心的人类而已!毕竟,现在小D和冬冬的模样已经不太像正常人,而周围又都是妖怪的尸体,换上任何一个正常人看到这种情况,觉得自己处于危险中也是很正常。 于是,夏雨生便对散道人说:“这位大叔,你误会了。他们都是好人,不会害我的。” 散道人仰天狂笑:“他们是好人?哈哈哈!小兄弟,你被他们迷惑了心窍!木蔚来是大恶魔!那个白脸的是吸血鬼!还有那只长着毛耳朵的,可是一只凶猛的妖狐!” 夏雨生见散道人能一眼道出木蔚来他们的身份,也知得散道人不是普通人,他仍试图去解释,因为他实在不愿意自己的好朋友不但因自己惨死,在死后还要背负这样不公平的骂名。 夏雨生又道:“大叔,就算他们是妖魔,也是心怀大义,仁慈的妖魔。木蔚来是我的朋友,我很了解他。他从来就没害过人,而且,总是不求回报地帮助别人。他……之所以会惨死……也是为了救我啊!”夏雨生越说越难过,两泪涟涟,“大叔,蔚来他已经过世了,希望你就别再打扰他好吗……” 散道人冷冷道:“妖孽哪有不害人之理?我今天就要将木蔚来打得形神俱毁,这样他就永远都不会害人了!小兄弟,你再不让开,休怪刀剑无情误伤了你!” 夏雨生见散道人连死人也不放过,由悲变怒:“你这人真是迂腐!我不会让你对蔚来不利的。”说着,向前一步,将小D他们护在身后。 小D稳稳地抱着木蔚来,纹丝不动,也一言不发,像坚硬的岩石一样。目光中尽是冷冷的鄙视与不屑。 小妖狐冬冬却倒竖着毛发,张开獠牙,怒瞪着炬目,朝散道人咆哮。冬冬又怎会忘记,正是这个散道人布的五合血幡阵,把红狐族人打得重伤,若不是木蔚来及时相救,红狐族人都会死在散道人手上! 第三六三回 屡败屡不悔 散道人现在以一敌三。 这种处境,比他想象中已经轻松得多了。不过,他面对的,可是打倒了成千上万只妖魔鬼怪的三人啊! 那个人类(指夏雨生)虽然有点灵力,看上去还太稚嫩了些。至于那只小狐妖,除了动作快点,闪人的速度快些外,也没有过人之处。可是,那只一直沉默镇定的吸血鬼,直让散道人毛到心底去。 完全看不出,这个吸血鬼的实力!这只吸血鬼,又显然有别人于往散道人所遇到的任何西方的吸血鬼。红色的红眸中,没有那种嗜血成性的疯漠,却有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冷傲!似乎,他怀中的人便是他所有一切。他只是单纯地为了保护而保护。 木蔚来连吸血鬼也能迷惑?这实在太可怕了! 恍然间,散道人又想起,自己在长乐马戏团见过这只吸血鬼。只是当时在台上表演的小D,把实力隐藏得更多,散道人以为他只不过是一只普通的蝙蝠小妖而已! “七星斩妖剑!出鞘!” 散道人不敢迟疑,双指合并,急念咒语,背上宝剑虹飞,化作七道星芒,直取小D。七道星芒又在半空中变化出千千万万的剑影,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剑剑朝小D袭去,四面八方,小D是避无可避,而且他手中还抱着一个人! “吸血鬼叔叔!”小妖狐冬冬向散道人飞扑过去。 “收!”散道人轻哼一声,左手一拂,送出一道红字黄符,迎面向冬冬拍去。黄符一晃变成灵咒大网,将半空中的冬冬网罗其中,罩。任凭冬冬怎么挣扎,都莫能从网中挣脱。 化妖咒,能将罗网其中的小妖在倾刻中,化得灰飞烟灭。而对大妖怪,虽不能彻底消灭,却能削其妖力,缚其行动。 “噫!这小妖有点修为。哼,量你也抵抗不了多久!” 见冬冬没有被立即诛灭,散道人心里觉得奇怪,不过这只小妖既然已经被自己的化妖咒逮住了,就断然不能再作恶。现在,散道人要全心全意地对付小D呢! 转瞬间,散道人的万剑归宗已经将小D包围得滴水不漏,纹丝不动的小D似乎有如翁中之鳖。散道人窃自暗喜:吸血鬼,尚若你肯舍弃恶魔的尸体,犹或自保而退,现在你是插翼难飞! 夏雨生见冬冬被缚,小D被剑围剿,也施展身形,向散道人攻击。一边控制着化妖咒,一边施用着万剑回宗,散道人没有半点慌乱,轻巧地避过夏雨生来势凶猛的几脚后,趁着夏雨生的右直拳迎面而来,散道人身形一侧逆拳伸出双指直点夏雨生腋下**道。 “啊!”夏雨生被散道人点中,惊叫一声,发现全身不能动。 散道人肃然一笑:“小兄弟,你只是中了我的定身咒。身为人类,你还是先考虑清楚自己的下场吧!别再糊涂了!” 因为自己是人类,所以散道人手下留情,对自己格外开恩? 此时的夏雨生甚至有点痛恨自己是人类之身,他宁愿与木蔚来他们同生共死。 “糊涂的是你!你这个是非不分的神棍!你要是敢动蔚来的身体一下,我与你拼了!”除了破口大骂,夏雨生实在不知如何表达心中的憋抑与愤怒。 散道人皱着眉道:“看来,你中恶魔之毒太深。我务必尽快毁灭恶魔的躯壳,才能唤回你的心智!”眼神一紧,散道人不再凝听夏雨生的沫骂,快速念动咒语,大吆一声:“发!” 围绕着小D千重剑影骤然向小D迸射,无论是网中的冬冬还是被定身不能动的夏雨生,都为小D的处境而惊慌。 小D仍气定神闲地稳稳地抱着木蔚来,屹立在尸山堆积的废墟之中,仿佛那四面袭来的不是刀刃,而是毛雨。 蓦然黑袍一拂,三道血索由苍白的指间射出,像灵蛇一般噬入万重剑影之中。万万千千的剑尖在距离小D不足半寸之时,顿然如流光般消散! 万剑重影消失,七星轨妖剑的本体毕露之时,已被小D的血索果果缠绕。散道人见“万剑归宗”被破,欲念咒语将剑回收,岂料小D手腕一扭,血索紧收,那好端端的七星轨妖剑在一阵“叮叮当当”声音中,断裂成无数截清脆落地。 伏,被化妖咒束缚得动弹不得的冬冬,用惊喜的目光看着小D。冬冬没想到,这个世上,除了他的大哥哥,竟然还有人能破解这个臭道士的万剑归宗。 “想不到,在这种时刻,我还是要依靠你……” 小D那冷酷的面容,当低头注凝着木蔚来的一刻,变得格外柔和。 那时,木蔚来与散道人在开发区一战,小D也有在旁边观看。悟性极高的小D,只看了一次,便记住了木蔚来破解万剑归宗的方法。 而现在,既然散道人要重施故技,小D就来个照板煮碗。不过,小D可不像木蔚来的心慈手软。第一击就将散道人的七星轨妖剑毁了。毕竟,这个剑还是一件很危险的武器,小D可没有心思,慢慢地逗着这个疯子道人玩了。 七星轨妖剑是散道人降魔伏妖的最具威力之武器,此刻被毁无疑是将散道人的实力削减大半。剑被毁,意味着连绝技“飞剑血虹”也使不出来!散道人脸上了一阵铁青,羞怒得不知如何是好! 退罢,不敌而退实在丢脸;战罢,这实力悬殊实在没有取胜的可能!虽然自己不是什么仙体,但是修道数十载也炼得一身灵力,自己的血比起普通人而言,对血族来说是有点增强功力的功效。万一不慎被这吸血鬼吸取了自己的精血,岂但不能替天行道,反而助了邪魔一臂之力,又实在不是散道人所想! 小D将血索收起,冷冷道:“我不杀你!走吧!” 此言一出,无论是散道人还是冬冬,都不明白小D何出此言。 “杀臭道士毫不费劲,但是……蔚来他会不开心的……”在倾刻的沉默后,小D又自言自语了一句。他这句话并不是说给散道人他们听着,他只是想说服自己不动手而已! 小D读懂了木蔚来的心思。他知道,木蔚来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愿意看到任何人因为他受伤,除了他自己…… 然而,不理解的散道人可不是这么想。 “妖孽,休想戏弄我!今天就算玉石俱焚我也要令你永不超生!” 散道人再次变出黄符,咬破手指,急疾写下血的咒文,口中念念有词,念毕,将黄符往地一砸,地面即面被炸出一道烈焰,如火龙般向小D袭行。火龙盘绕了小D一圈,嚣张地吐着火舌。 只听得散道人在那里狂笑着:“我燃烧灵力与生命,引来地狱的烈火!就算你是吸血鬼王,也劫数难逃了!” 小D怔了一下,微微地冷笑着:“炎魔早就被笨狗浇灭了,臭道士你哪来的烈焰?” 果然话音刚落,火龙就不攻自灭,火势骤然而退,地面只留下一道道烧焦的裂口,袅袅地冒着浓烈的白烟。 九重地狱之烈焰就是炎魔,炎魔已经被小白的闪龙爪消灭了。所以,小D安然无恙地站着,而散道人的自我牺牲也失败了。 “怎么会这样……难道这些妖孽的力量大到连地狱都奈不何?”散道人并未为自己拾回性命而庆幸,反而更加忧虑和惊怒了。 由于招引烈火,令散人分散了心神。那边的夏雨生已经冲开了定身咒,赶到冬冬身边,徒手将化妖咒的金丝灵网一掀而起。 虽然化妖咒令冬冬消耗了不少妖力,但是他的怒火是无法平息啊! 若不是体内流着几滴木蔚来的魔血,小妖狐冬冬早就被化妖咒消灭了!然而,冬冬愤怒的自然不止这些。他愤怒的是散道人言而无信,是非不分。 在开发区战败后,散道人明明道应过木蔚来,不攻击不害人的妖怪。而此时的散道人,竟然连一个善良的死人也不放过,冬冬是忍无可忍了。 于是,被夏雨生解救的一瞬间,冬冬就一跃而起,冷不防将惊惶失措的散道人扑倒在地,目露凶光。 散道人脑海一片空白……想自己一生修道,降魔伏鬼,两袖清风,何故会如此难堪死于妖怪之手?死后又有何颜面去面对师祖?他闭上眼睛!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对他……大哥哥他,明明对任何人都很温柔……”悲伤的眼泪,从冬冬怒红的眸子里涌出来。 可是,冬冬的哭诉并不能令散道人回心转意,于是愤怒的冬冬张开锋利的獠牙,就要往散道人的喉咙咬下去! “狐兄,手下留情!”夏雨生虽然痛恨散道人的冥顽不灵,但是那好歹是一条人命。 冬冬那里听得入夏雨生的呼叫! 小D冷漠地看着,不阻止,也不支持。他知道如果亲手杀了散道人,木蔚来肯定会难过。但是,在小D内心深处,他仍是想杀死散道人。不过,如果散道人是被小妖狐杀死的,就算蔚来再难过,也不会怪自己了吧? 小D嘴角邪恶地笑了笑,等着看好戏。 第三六四回 肥羊顺手牵 茫茫的天空,纷纷扬扬地飘降着白色的雪花。一股玄寒之气,席卷而来,所到之处,冰封三尺。地上妖怪的尸体很快就被霜雪冰结起来。尸山血河倾刻间成了冰川,变成白皑皑的一片,明净得看不到一点的血腥。 当咽喉一阵冷凉,散道人以为大限将至,没想到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除了咽喉有轻微的痛楚外,自己竟然仍活着,不由得睁开眼一看! 将散道人扑倒在地的小妖狐冬冬,在寒气入侵的瞬间,变成了一具白色的冰雕。他的獠牙已经咬入散道人的皮肉,只是还未达到颈动脉与气管罢了。否则,就算冬冬就冰结起来,散道人还是必死无疑。 小D早察觉到这天气的不寻常,在寒气流入前,抱着木蔚来,以最快的速度,向后飞跃了十丈。可是,无形的寒气还是从小D的右臂擦过。冰蚀由上臂开始,上往肩膀下往手掌迅速扩散,以这个速度,不用片刻,小D也会与冬冬一样,变成一具冰雕! 冷静的小D脸上没有半点惊慌或恐惧,揽着木蔚来的左手变出一道血索,毫不犹豫地,控制着血索将自己整条右臂锯下…… 鲜血从断臂处喷涌,沾撒了一地,成了这片白雪之地唯一的花饰。大量失血,令小D本来看上去就苍白的脸,更无血色。所幸冰蚀已经停止。 小D将血止住。 失去一条手臂没什么好可惜的。以他吸血鬼的能力,很快就可以长出新的手臂。只是这需要一点时间。而在这段时间内,小D的战斗力将会大打折扣。 反观,留在原地的散道人与夏雨生却安然无恙,小D知道,刚才那股寒气只针对妖魔鬼怪。 这个地方已不再安全! 感觉到来敌的力量远在自己之上,小D不敢怠慢,抱着木蔚来,用最快的速度往外跑。然而,跑了一段,虽然没看到有人追过来,可是小D却感到那股神秘的力量无处不在,自己根本就无处可逃。 于是,小D又回去了。 回到那个已成了雪川的回收厂。 散道人将变成冰雕的冬冬推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从起断折了的七星斩妖剑,正想将冬冬敲碎。在这个状态下被敲碎,就基本没有复原的可能了。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何方神圣帮了自己一把,散道**难不死,还是欣喜。 “不要伤害他!”夏雨生挡在冬冬前面,张开手臂,拦住散道人。 “小子,让开!” 散道人一肘向夏雨生腹部撞去,夏雨生敏捷的侧身闪过,回手扣着散道人的手腕,欲抢夺散道人的断剑。散道人手腕一收,一个身步闪到夏雨生身后,飞起一脚踢中夏雨生的磺左后膝。夏雨生左脚一麻,半跪,顿感颈后一阵冰凉,原来散道人已经用断剑抵在夏雨生脑后。 “你若果不是个人类,我早就把你宰了!”散道人对于执迷不悟,屡番坏他大事的夏雨生实在恼怒到了极点。 夏雨生眉头也不皱一下,反骂一句:“如果天底下的人都像你一般的无情,我宁愿当妖怪!” “你!” 散道人气得真的想一剑往夏雨生的脖子抹下去,可是他不能这样做!不能杀人…… “啊——”的一声惨叫,散道人突然从夏雨生身后弹飞,落在几丈外的雪地上。只见他挣扎了几下,还是爬不起来,看样子至少摔断了几条肋骨。 散道人用愤怒的目光瞪着去而复返的小D。 小D就站在夏雨生旁边,刚才他在危急之下,使用血索,将散道人从夏雨生身边卷走。其实,已经放轻了力度。否则,那血索一勒,散道人必然死无全尸。 “和石头讲道理,只会白费唇舌。”小D冰冷冷地说了一句。 小D见得夏雨生身为人类却为妖魔鬼怪凛然地伸张正义,连死都不怕的奋勇样子,不由得对他产生几分敬佩。 “你为什么还回来这里啊?”夏雨生明明看着小D带着木蔚来跑了的。 “呵呵,因为,他没有地方可逃……”一把银玲般的声音从天而降,伴随着旋舞而下的雪花,一个身穿振袖和服的长发女孩飘悬在呼呼的风雪中。 趴起不来的散道人看到这个女孩,脸上尽是喜色,连连恳声再道,语气甚为恭谦:“您……您就是传说中的冰河神?” 女孩居高临下地瞟了散道人一眼,微笑道:“没错,我就是地球的冰河之神。”冷若冰霜的脸容,并没有因为嘴角这个浅浅的弧度而展露出半点暖意。 冰樱,继任冰河神之职的最年轻的冰河神族。 “冰樱!你来这里干什么?”夏雨生用充满敌意的眼神瞪着她。 “小子,你怎么对神如此无礼!”那里的散道人对夏雨生的言行极为不满。 夏雨生狂笑:“这种心狠手辣,没半点仁慈之心的女妖,也配做地球的神?那么人类就要灭亡了!” 散道人被夏雨生那一番言论寒到心底去,心想这小子敢出言侮辱神灵,这回肯定要完了蛋。 小D冷冷地附和了一句:“事实上,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神,的确阴谋灭绝人类,只是奸计未得惩罢了。” 散道人骂:“吸血鬼,你中伤神灵!必遭天遣。” 小D瞪了散道人一眼:“你诅咒我也没用。这是于事无补的事实。若不是蔚来感动了冰绫,你们这些卑贱的人类,早就去地狱跟阎罗王报到了。唉,说起来,蔚来还是你的恩人呢!臭道人,你是瞎了眼睛,恩将仇报,真是作孽。” 小D的话语不多,要么不说,一说就是一针见血的锋利。 可惜夏雨生听不懂小D所谓何意,散道人就更不懂了,他只以为小D在搬弄是非揶揄。 高高在上,神圣不可侵犯的冰樱,就这样被小D鄙视了,她不怒才怪。冰樱的愤怒,不形于色。 冰樱阴阴地笑了下:“小蝙蝠,你是异界的生灵,我本来不想伤你。不过,你逆天而行,助纣为虐,执迷不悔,我只有将你正法了。将木蔚来的尸体放下,我还可以给你死得痛快些。” 小D面不改容冷冷道:“我已经答应过笨狗,要保护蔚来的身体完好无损,就绝不食言。冰河神,蔚来与神族的恩怨早就一笔勾销了。你来凑热闹有何居心?” 冰樱无情地说着:“木蔚来承诺用他的死来换冰绫的活命。可是没多久,他却和冰绫一起过着逍遥的日子。这不是背信弃义,言而无信,又是什么?我来帮他彻底地执行诺言。再说,他体内的寒玉碎片是神族之物,他未经许可善自占取,我只是来拿走不属于他的东西。” 此时寒玉碎片若被拿走,恐怕那个多次被冰河真水所侵蚀的躯壳就会永远消失!小D是绝对不容许这种事发生。 知道冰樱的企图后,小D心里又替木蔚来心寒了一把。神,非旦没有半点仁爱之心,还处心积虑地图谋着灭绝人类的冰河期,自私自利,不可一世。这样的神,偏偏被一些愚昧的人们恭敬膜拜着。 实在不能容忍木蔚来被冰樱诬蔑,小D继续无畏地说着心底话:“原来你是眼红别人的甜蜜温馨。在冰河神界,蔚来已经为冰绫死过一次了。他的复活完全是冥界的决定。我不认为他违背承诺。再说,寒玉碎片是卡巴斯自愿相赠,当时的蔚来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力。你如此强词夺理,颠倒是非,陷害好人,实在歹毒。哼,再怎么说,蔚来也是你的姐夫!” 冰樱一听,哈哈大笑:“神族严禁七情六欲,破戒败俗的冰绫,为了木蔚来这个恶魔,已经被驱出冰河神族,贬为凡人。冰绫已经与神族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木蔚来不是我姐夫!” 不久的之前,这个冰樱仍口口声声地“姐夫姐夫”的叫着,现在已经反脸不认人了。小D犹觉得这种人可耻。 对话至此,将过往的无意提及的片言只词联想在一起,夏雨生已经隐隐约约对木蔚来的最近经历了解到了大概。 吸血鬼与神对话,各执一词,夏雨生义无反顾地完全相信了小D的话。 震撼还是有的。夏雨生实在没想到,他结交的这个不寻常的朋友,比他想象中更加不简单。之前那轻描淡写的上天入地,可都是些翻云覆雨的大事啊! 而现场,冰樱也不是一个支持者也没有。还有个散道人呢! 散道人虽然不能再战斗,但是有如此强大的神降世,还有后顾之忧吗?于是他道:“冰河神,我相信您!请不要再与那满口污言秽语的妖孽废话了,赶紧把他们消灭,还人间一片净土吧!” 冰樱不语,空气更冷了。 夏雨生觉得手脚快冻得僵硬。若不是体内有木蔚来的魔血,恐怕此时的他已经变得跟冬冬一样了。 散道人凭借几十载的修行仍可勉强地抵挡一会。虽然他也觉得冷得难受,但是他却笑了。因为他知道,冰河神一出手,吸血鬼的末日就会到,而那个老是与自己作对的大恶魔木蔚来,也将会形神俱灭,永不超生。 小D仰头望着纷纷扬扬旋舞而下的白色雪花,冰冷的眼神中升起了一丝凄怆,心里痛惜:笨狗……你到哪里去了?为什么还不回来?我吸血鬼丢了性命不要紧,只怕再这样下去,蔚来的身体就要保不住了…… 不过,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尚在,就绝不会让这个冰河女妖的奸计得惩! 群魔乱舞,散道人挑战,这些都只不过是热身运动,正真的大敌是冰河之神冰樱。即使完全没有取胜之道,小D也不会坐以待毙。 刚才跑回来,是为了救夏雨生。 而现在,小D再次抱起木蔚来往外飞跑。这不是逃命,而是拖延时间…… 第三六五回 吸血鬼小D 小D扛着木蔚来,在雪地上没命地奔跑。 奇 书 网 网www.3zcn.COM失去一只手臂,又背负着一个人,速度自然大打折扣。 雪花仍在纷纷扬扬地下着,小D知道,无论跑那个方向走,结果都是一样。因为他始终没有逃出有雪下着的地方。 高高地悬浮于天上的冰樱,冷漠地俯视着地面上那个快速奔走的黑影,嘴角突然勾起一个残酷的笑意:“小蝙蝠,要玩打地鼠么?”右手一振,变出一把冰斧。 白色的长袖和服,在风雪中飘动着。冰樱就像一只在风雪中翩翩起舞的蝴蝶。手舞影落,数道白光从而降,全部往地上的小D劈下。 小D感应得上空疾风劲来,连连左闪右避,身后的大地就劈出一道道深深的裂纹。冰斧是神器,劈得大地振荡。有那么力度大点的几下,直让冥界都受到波及。 而此时此刻,正在阎王办公室喝下午茶的童珠子,手中的奶茶就险些就振翻,柳眉一皱,心中颇为不快:那些冰河神族又乱来了……每次都要冥界来收拾烂滩子。 “悍麒……”童珠子呼唤了一声。 死神悍麒马上闪现,笑嘻嘻道:“阎王大人,您有啥事差遣呀?最近我都闷得发慌了。” 童珠子嗑了一口奶茶,气定神闲地说:“有只冥界老鼠逃到人间界了。最近有十多个死魂没有到冥界报到,可能与这只老鼠有关。你去把它抓回来吧!” 悍麒问:“什么老鼠啊?” 童珠子悠悠地说:“奇古格达……对了,顺便去制止地震吧!新上任的冰河神不懂规矩。” 悍麒又纳闷了。就奇古格达那种小魔头也要劳烦自己亲自出马啊?再说动不动就要发动冰河期的冰河神族,老是搞得死神们加班加点地回收灵魂,扩建地狱,在冥界没有死神是愿意主动与他们打交道。再说那冰河神族都是灭绝人寰,丧尽天良,六亲不认的。一不小心,言词不当,连神命都不保啊!怎么阎王交给自己的都是无关痛痒的苦差呢? 算了,难得去人间界跑一趟,随便去木蔚来那小子吧!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时候啊,差不多与那个冰绫有爱情结晶了吧?嘿嘿!要是那小子的后代,必然也是不得了的小家伙,不如认来做个干儿子,以后就不会无聊了…… 悍麒在那里奇想连遍,童珠子看着他一边发呆一边傻笑的样子,实在不耐烦了,大喝一声:“你还愣什么?快去做事!” “是……” 悍麒应声消失。 …… 废铁回收厂,扛着木蔚来东奔西走的小D逐渐体力不支,速度缓慢下来。 冰樱残忍地笑了笑:“小蝙蝠,游戏结束了。” 对“打地鼠”这个游戏,冰樱已经失去耐性。今天难得那只疯狗不在,如果不尽快出手,恐怕又有变数。于是冰樱使出十足的力度,一挥冰斧,光刃像闪电一般向小D背上的木蔚来劈去。 这次袭来的光刃,速度比之前快得多,小D已经没有力气避闪,而且也来不及!在千均一发间,小D一侧身,令背上的木蔚来避开了光刃,而光刃却正正地劈在他的右背上。 一道血虹后背又长又深的伤口处喷射而来。这一斧几乎要将小D的身体破成两边。“啪”的一声,小D向前倾倒,木蔚来从他背上滑下来,躺在离他不远的雪地上。 如果劈中心脏,即使是接受了魔血的小D也会当场毙命。小D的心脏虽然仍在跳动,但他知道自己已经活不久了。 小D的皮肤变得越来越苍白、干枯。他用一只手支撑着沉重的身体,向木蔚来艰难地爬过去。身后,皑皑的雪地,很快就流染成一片刺目的血溪。 小D不能忘记,在小树林里,与频死的木蔚来之间的契约。那时,他被魔血**得晕了头脑,竟然还傻里傻气地附加了一个额外的条件。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需要血的时候,再来找我……不要咬其他人…… “记得。” “我要与你定下契约……我的血给你,作为交换,你不能再咬再其他人。” “再附加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要保护你!” 那时的小D,只有可以依赖的人。他也一样。自从有了这个约定,小D就不再轻易咬人,而自己就跟随着那个人,过着风餐露宿,食无定时的日子。并不是他吝啬自己的血,而是他好好活着的时候,也不多。 每次有危难,等到小D赶到他身边,已经迟了。如果连那只动作和力量都比自己大的笨狗都无法挽回的事,小D又能怎样? 所以,小D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兑现过承诺,就平白地接受着他的血。 “你总是创造奇迹……告诉我,你还会醒过来吗?如果你再次醒来,而我不在了,你对我有一点点的记挂吗?”小D的内心在哭泣,可是一点眼泪都没有流。他的泪腺没有小白的发达。 以小蝙蝠的样子,被那人温柔地拥入怀中呵护着的情景,又在小D脑海里浮现。总是被那人“小D,小D……”地轻唤着。虽然小D嘴巴强调与他只是食与被食的关系,可是只要看到那人笑容中无限仁慈的温柔,黑暗孤独的内心就仿佛得到救赎,即使被当成宠物捧在掌心,也是一种幸福。有谁会在乎一只丑陋卑微的小蝙蝠的生死?也许,只有他…… 这是最后一次吗? 最后一次为他的死而伤悲。因为他死了,而自己也将死。 视野变得模糊,连想看清他最后的容颜也有点困难。小D伸着左手,渴望缩短与他的距离,可除了冰冷的雪花,什么都触碰不了。 “小蝙蝠,你可真顽强呀!我现在有点欣赏你了。其实,为了一个已死的恶魔,没必要如此拼命。回头是岸,以你的资质,潜心修炼,假以时日,必成气侯。趟若执迷不悟,与天对抗,只能令自己陷于万劫不复之地。”冰樱轻轻落在小D身前,站在他与木蔚来之间。她惊讶地看着小D。因为受了神斧一击而不毙命的,当今世上没有多少人。 冰樱的话,小D一只字也没有听进去。就算听进去,也只会耻笑刚刚一个冰河神居然对一只吸血鬼说教? 小D继续向前爬,只要尚存一口气,他就要保护木蔚来的身体原好无损。他活着的时候,小D已经救不了他,这已经令小D愧疚得无地自容;而现在他死了,如果连他的身体都保护不好,那么小D…… 冰樱一脚踩在小D的左掌上,冷冷道:“够了,你给我适可而止吧!” 小D喘着气,冷眸一睥,骂:“妖女!” “格格……”骨头粉碎的声音。冰樱脚用力碾了几下,小D的掌骨全折碎了。 小D冷酷的表情依然不变,即没有痛苦也没有畏惧,那双慑人的森森红眸,狠狠地瞪着冰樱,道:“除非你杀了我,否则我绝对不允许你碰他一下。” 冰樱冷笑:“好!我成全你!让你做一只断头吸血鬼!”那张华丽的绝世佳人的面孔上,映着令人心寒的冷漠与残忍。冰樱再次高高轮起冰斧! 斧刃在阳光中反射着寒寒的白光,正如她内心的冰冷。 冰斧一落,眼看小D就要身首异处,这冰斧却在半空中被卡住了!因为,有一只手,及时粗暴地将冰樱的纤纤玉腕抓住。 冰樱身边,突然闪现一个清秀的白影。 “笨狗……你回来得好慢啊……”小D趴在雪地上,不满地哼了一句。 小白回来了,看着小D直颦眉,“可怜的蝙蝠,你总算不负所托啊!不过,也伤得太惨了!” 断了一只手臂,后背又中了冰斧一击,趴鲜血直流,连唯一的手掌也被冰樱踩碎。此时的小D说多狼狈就有多狼狈。不过,小D冷傲的表情不改,仿佛任何事情都不能将这只吸血鬼的意志打倒。 小D冷冷地微笑着,不认栽。血仍在哗哗地流失着,现在的小D看上去跟干尸没区别。他的皮肉干枯得像风化了。 “你,太无礼了!”被忽视了的冰樱怒吆一声,想将手腕从小白的魔爪中抽出,竟然甩不脱! 小白眼尾也不望冰樱一眼,用力一抛,将冰樱抛至半空中去,而身影紧随而去,亮出尖尖的爪子,向冰樱胸前爪去! 冰樱在半空中还没有维持好平衡,小白的爪子就像闪电般袭来,而且是袭胸!她是没想到,这个小白的招式竟然如此阴狠,她一时吓得慌,毫无招架之力! 眼前爪子逼近,一个白袍子突然闪现,拉着冰樱飞离十丈,然后一闪的从天际中消失。 小白的爪子是扑空了,可是小白没有眼花,他看到把冰樱救走的人,是冰酷。冰樱与冰绫的哥哥。 “切,便宜了她!这种趁火打趁,乘人之危的冰河族,本应见一个灭一个的!”小白朝着冰酷与冰樱消失的方向咬牙切齿地骂。 小D见大敌已退,小白又归回,便以为达成承诺。一舒怀,寒毒与冰斧之伤更是猛烈地侵噬他的身体,一阖眼睛就晕迷。 “喂,臭蝙蝠!你给我撑着!靠!我真是高估你了!不堪一击啊!喂喂……醒醒!”小白飞落到小D的身边,急急地唤着。 …… 冰河神界。 挟着冰樱飞至神界云渺雾弥之地,冰酷才松开放开冰樱。 冰樱指着冰酷骂:“身为神,只顾逃,丢面!” 冰酷没有表情地淡淡地回应:“你善自行动,破坏大地,惊动冥界,是要受处罚的。” 就算冰酷将界王神摆出来压她,冰樱也是大无畏的样子:“我就是看不过眼,那个木蔚来身怀神族圣物。” 冰酷冷冷道:“寒玉碎片是要回收,但现在时机未到。” 冰樱追问:“什么时候时机才到?你们做事总是拖泥带水,难道真的放任他们这样无法无天下去?” 冰酷冷冷一笑:“天机不可泄漏。” “哼!”冰樱一振长袖,气冲冲飞走了。 第三六六回 一个不能少 “你这只臭蝙蝠!……” 小白那雷公般的桑音,没完没了地絮叨着不堪入耳的话。 “唔……”晕死过去的小D被小白吵醒。总算能稍微体会到蔚来的感受。这笨狗,果真比女人还哆嗦啊! 只是,小D不明白,这笨狗何时对自己的生死如此紧张了? 趴,气若游丝的小D,朝气急败坏的小白苦笑一声:“你不是一直想将我晾成蝙蝠干吗?恭喜你的愿望快实现了……”小D说到一半,又要晕。 小白蹲下来,将手臂伸到小D嘴边,脸上没有一点笑意。小白不苛言笑的样子,其实挺酷的。接下来那句话,可令小D愕然。 “趁着你现在还有一口气,快咬我一口!我的血能令你复原!”小白说这话可没有半点儿戏,他是认真的。 小D一垂眼帘,漠然道:“蔚来不在,我也不想活了。反正,我只是个多余的逆天存在。你就由得我吧……” “什么多余的存在?你当主人对你的关心是什么?” 小白脸一煞的黑,揪着小D的衣领将他拉起来,又急又怒:“臭蝙蝠!我都低声下气了,你别不识抬举!这么容易就认输,实在让我失望!告诉你!就算上天入地,我也会把主人的魂魄找回来!所以,你们这几只小妖,一个都不能少!都给我乖乖地呆在主人身边……” 说到这里,小白语速渐慢,悲伤起来,“如果主人醒了,发现少了任何一个人,他会伤心的……” 小D又一怔,他没想到这笨狗居然如此有决心。说到令木蔚来复活,小D已经绝望了的内心,又燃起一星光般的希望。想再一次看到那个人的笑容…… 抬头望了一眼躺在离自己不远的雪地上的木蔚来,小D心中万分不舍。小白的话,很让他心动。 小白又一次将手臂送到小D嘴边,黑着脸道:“臭蝙蝠,你动作再不快点,等会你挂掉了,我的血可不起作用。你该不会要我在主人身上割几道血口子给你供血吧?悲哀的是,以主人现在身体的状态,估计榨一滴血出来也难。” “够了!你好烦……” 小D一口咬住小白的手腕,长长的獠牙深入腕静脉,开始拼命吮吸着小白的血液。雪地上的血泊开始回流入小D体内,背上的伤口在迅速愈合,断臂以惊人的速度再生,左掌骨也复原了。干枯了的皮肤再次润滑起来,往日那只冷漠的吸血鬼又回来了!红眸子更亮更幽深上,还泛着一种银光。这是因为,接受了神龙之血后,小D的力量又提升至一个新的层次。 感觉到血液以惊人的速度流失,小白一下子将手缩回,轻轻抹掉手腕上的牙印,嗤牙道:“臭蝙蝠,你想将我吸干啊!” 吸血鬼小D利索地从雪地上跳起来,优雅地一展双臂抖落黑袍上雪花,酷酷一笑:“笨狗的血味道跟蔚来的血有几分像呢……我是一时情不自禁。” 小白脸色一沉,忧伤道:“这是当然……我复活的那时,主人为我流了三天三夜的血。”说完,将木蔚来的尸体轻轻抱起,深情道:“主人,咱回家罗……” 小白迈了几步,茫茫地望着前方。 雪停了,风也静了。冰雪融化,春回大地。愁云散尽,阳光普照。但小白的心仍是悲冷。 背对着小D,小白悄悄落泪。不敢垂头望木蔚来一眼。生怕与那永恒的平静触及,就会再次失控。 望着小白那沧凉挺立的背影,小D也不知这是什么滋味。一向乐天派的笨狗也有悲伤的时候。 小D突然惊叫:“都忘了,那边还没搞掂!” 小白吸了吸鼻子,将鼻涕收起来,回头皱着眉问:“还有什么事啊?”他的眼睛明显红红的。 小D已经向回收厂的方向疾走,抛下一句话:“小妖狐冬冬被冰封了!散道人和夏雨生也在那里!” “切!” 小白抱着木蔚来也跟了过去。 …… 回收厂。 散道人见冰河神突然消失,失望之极。可他仍挣扎着,拼命爬起来,就算不能毁灭木蔚来的身体,将妖狐消灭也好。 雪虽然融化了,但是冬冬还是被冰封得纹丝不能动。 夏雨生就守在冬冬旁边,警惕地盯着散道人。 “喂,大叔!你都伤成那样了,就不要再乱来了吧!”这算是警告了。夏雨生就不相信,凭自己现在的身手,还打不过一个伤重而不起的散道人。 散道人衣袖里藏有诛妖的黄符,只要拿出来,念咒语,将符对着妖狐发出,那妖狐就会在倾刻化为碎片。问题了,散道人右肋有三处胸骨折断,轻动一下都痛得要命,而拿符这样难度大的动作,他根本力不从心。 正在那里埋怨着那只可恶的吸血鬼出手重时,眼前一黑一白的影子一晃,散道人憎恶的吸血鬼又去而复返,后面还跟着一个白衣飘逸的俊朗男子。而那个白衣男子怀中抱着的,正是散道人千方百计要毁灭的木蔚来! “你还没死?”散道人怒睁着布满红丝的眼睛。他是惊愕,冰河神为何还没将这吸血鬼杀死就急跑了? 小D不但没有死,而且断臂已经长回来了。连散道人都能感觉到的是,这吸血鬼又变强了。 后面跟着的那个人,很是面熟! 散道人从来没有见过小白变成*人类的模样。只是觉得小白浑身流逸着的是强悍的灵力。他身上有种光芒,玄目得令人无法直视。 只有神,才会拥有这种气魄和慑人之力。然而,小白除了一身的灵力的同时,也拥有一身的魔气。跟木蔚来有点相似的魔气。总之,小白就像神与魔的化身,让散道人想不透,也看不透! 不过既然小白抱着木蔚来,那么散道人也不会笨到连小白是敌是友也分不清吧!又多一个棘手的对手,散道人是心寒加惊悸! “你……你是何方神圣?”散道人失声问。 小白不理会散道人,将木蔚来塞给小D抱着,径直走到冬冬的冰雕前,伸出右食指轻轻在那冰雕上一敲! 封着冬冬的冰层即时碎裂了,随着冰碎脱落,冬冬恢复了神智,也就冷冷地打也个喷嗤,小小的身体颤抖了几下。 冬冬看到小白和吸血鬼安然无事地回来很高兴,天真白:“神龙大人,您是不是找到令大哥哥复活的办法了?” 小白的心仿佛被刀割的痛,眼神一紧,压着声音道:“回去再说……” 随着霜雪融解,尸山血海又重现,暖暖的气流中,还夹杂着一种难闻的腥臭味……小白不喜欢这里。 听到小白的回答,冬冬很失落。跑到小D旁边,扯了扯小D的黑袍角,眼泪汪汪地问:“吸血鬼叔叔,大哥哥还有救的,对不?” 一只一百岁的妖狐在那里装嫩,喊自己叔叔,小D直发毛,对冬冬的话避而不答,冷嗖嗖地道:“不要叫我叔叔,我才两岁大。” “哈……”一滴大汗压在冬冬头顶。 “对了,奇古格达呢?”夏雨生问。 小白抬头望天,片刻,缓缓道:“他差不多要下来了……” 天际一闪星光,高空杂物破气层而自由落下,有如巨石陨落,轰然一声巨石,在地表炸出一个大深坑。滚滚的烟尘散退后,大坑中央,躺着一只黑黝黝的三眼大妖怪。(严格来说,只剩下两只眼,额头的第三只眼已经被砸爆了。)它全身的皮肤好像被高温灼焦了,看上去好像一只刚出炉的烤猪。与地面巨大的撞击力,令这烤猪全身的皮肉破裂,裂痕处浓黑的液体渗涌而来。 偏偏这只烤猪仍是活的! “求求你……杀了我……”它还在那里痛苦地呻吟蠕动。 若果不是认得那妖怪头上的犄角,夏雨生怎么也不敢相信,面前这只烤猪就是刚才的奇古格达。 因为此时的奇古格达已经全身肿胀得严重变形。小白恼怒奇古格达辗断了木蔚来双臂骨,所以以牙还牙,将奇古格达全身的骨头敲碎,偏偏不伤他内脏,留他性命。 若果不是冰樱突然出现,小白还要折磨奇古格达好一阵子的。 为什么小白会比奇古格达先到达地面? 因为奇古格达被小白往地面抛,是自由落体的速度,从800公里的高空下落,是需要一些时间的。而小白俯冲至地面则几乎是光速。 “你们要吃烤猪拼盘么?” 小白嘴角冷冷一抽,闪身至奇古格达旁边,双爪像铁刷子似的,疯狂地一下一下的将奇古格达身上的肉抓梳下来,鲜血四溅!直至肉尽骨露。 一颗黑色的心脏暴露地空气中,有节律地搏动着。小白伸手一爪将那颗黑脏剜下,送到嘴边一口嚼食吞下,然后用雪白的袖子将嘴角的污血擦掉,方肯罢休。 奇古格达终于“得偿所愿”死得彻底了!而众人却被眼前的血肉淋漓倒了胃口。 回头,小白阴森地说了一句:“终于结束了……”金色的眸子里,闪烁着一线红光,吓得冬冬抱着小D的大腿直嚷:“神龙大人变得好可怕!” 本来看上去飘逸仙气的小白,此刻的残忍与暴虐竟与魔鬼无异,爬起不来的散道人倒吸一口冷气,心里直呼:此乃又一恶魔! 第三六七回 惊地泣鬼神 众人还以为神龙小白再次失控之际,玄光一闪,小白变作十丈巨龙,银鳞闪闪,金睛炯炯。神龙乍现,灵气回荡,风云为之色变。 “上来!”小白低沉地唤了一声。 D抱着木蔚来第一个跃到白龙背上。早在马戏团见过小白真面目的冬冬,也豪不惧怕地跟着跳上。 夏雨生仍呆呆地站着,不知所措。 虽然知道整天围着木蔚来转的那群都是妖怪,但是传说中的神龙,还是头一回见到啊! “夏雨生,你还愣什么?快上来!”小白催促。 “我……”夏雨生吱唔了一声,脚始终没向前迈出半步。木蔚来因他而死,夏雨生自惭没有颜面与他的朋友呆在一块。而且他们都是厉害的妖怪,而自己只是一个弱小的人类…… 白的眸子盯着夏雨生,看穿了他的心,“你的确是一个人类,人类的能力有限。但这并没有什么好自卑的。我那笨主人,梦寐以求做一回普通人,至死仍未得偿所愿。” 言下之意,是告慰夏雨生,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夏雨生低下头,沉重地说:“木蔚来因我而死,你们不憎恨我吗?” 白凝视着懊悔不已的夏雨生,片刻用低沉的的声音道:“我说我不恨你那是谎言。”又瞟了一眼四周的尸山血海,小白问:“你也杀退了不少妖怪吧?” 夏雨生惭愧地低声道:“那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事……” 白道:“已经足够。人类来说,你已经相当厉害。只要与这些妖怪作对一次,它们就会永远盯上你。你的平凡人生活从这一刻开始结束了。主人为了救你,牺牲了性命。如果此时我把你留在这里,被其他妖怪有机可乘,我岂不是害主人死不瞑目?” 夏雨生听得愕然。 白不耐烦地说:“不要再磨蹭了!快上来!我还要赶着回去把主人救活。到时,说不定要你帮忙。” “是!”一听说自己可以帮忙救木蔚来,夏雨生不再犹豫,敏捷地跳到白龙背上。 妖狐冬冬用仇视的目光盯着爬的散道人,问:“神龙大人,就这样放了这个臭道士吗?” “哼!让他自生自灭去!倒是这个场子令我憎恶!” 白金睛一瞪,从口中吐出一道玄火,灵火像速龙一般疾猛地将尸山血海吞噬,很快废铁回收厂一片红光冲天的火海。 白腾空飞升驾云远去,但见天际那一道十丈白练在一瞬消失。 “妖孽!神迟早会收了你!”散道人朝着小白消失的方向沫骂。熊熊的烈焰很快就将散道人包围了。这不是普通的火,是愤怒的神龙吐出的玄水,雨水所不能熄灭。 又看了看不远处体无完肤被破膛开腹的奇古格达的尸体,散道人低吟一声:“想我散道人一世英明,除魔伏妖,没想到今天落得如此下场……” “呼呼——”熊熊的烈火中,出现一个直径十米的旋卷黑洞。一个头有六角全身通红的怪人从黑洞里慢慢走了出来。那个黑洞仿佛通向地狱深处,目不可堪测。阵阵的阴寒之风从那黑洞中吹出来,两侧的烈火竟被吹退了半分! 颇有修为的散道人一眼就看出,这个长得像妖怪的人,非但一点妖气也没有,反而有点神力。 散道人心里一喜:这回命不该绝了! “您……莫非是冥界的阴神?”散道人赶紧自我介绍:“我是师承上清派,在西元山修道的散道人。请问阴神如何称呼?” 那红色妖怪咧开嘴嘿嘿地笑了几声道:“你能看见我可见有点修为哪!朝你的狼狈样儿……若果想我搭救你就死心啦!我是地狱的死神悍麒,不是大慈大悲的神仙。” 散道人一听好像被浇了一盘冷水,这阴神摆明要见死不救。也罢,散道人注重的应当是降魔伏妖的大业,早就把死亡置之度外。 “嘿嘿,不用沮丧。虽然我不会救你,但是你阳寿未尽。救你的人很快就会出现了……”说完这句,悍麒就完全当散道人透明,一双红亮的大睛开始东张西望…… 当悍麒看到奇古格达的尸体时,他托着下巴啧啧道:“看来来迟一步!本来还要将奇古格达带回地狱受审的,可他的灵魂都被吃掉了。哈,其实这也省了不少功夫。到底是谁替我做的好事?”又望着那火海一片,悍麒的眼睛亮了! 白大人放的火啊! 呃,这不是普通的火,搞不好,蔓延起来,整个天元市都会被烧掉。到时死个几十万人岂不是把摆渡队的死神兄弟们累死?唉呀,死在这里的妖魔怪鬼可真是壮观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令小白大人如此愤怒,要放火烧尸山啊? 然后,悍麒从口中吹出一阵阴风,阴风越吹越猛,嗖嗖的向火海扫去。火焰在阴风的覆盖下,如像即时被切断了阻燃的空气,很快火势就熄灭了。 焦燥的白烟不断地从那片焦黑的土地上冒出来。 点银光滚滚的白烟中闪烁着,悍麒纵身一跃飞过去,在那断壁钢筋水泥碎块里刨挖了一会,找到一对银光闪闪的勾子。 刹阴阳勾!勾刃处还沾着干了的血迹。 “这可是冥界失窃的秘宝呀!终于给我找回来哪!”悍麒变出一块抹布,小心翼翼地将勾子上的血迹刷掉,絮絮道:“奇古格达这该死的混蛋,把这么好的宝贝弄脏了!话说,他用地刹阴阳勾对付谁来着……”又望了那一片玄火所烧的焦土和惨不忍睹的奇古格达的尸体,悍麒的心一寒:难道是…… 悍麒大感不妙,正欲回望询咨现场唯一的目击证人——散道人。 散道人见悍麒将火熄灭,以为这个阴神他那边的,于是正气凛然地残喘着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散道人不敢强求。但如今天降异象,妖孽纵生。先木蔚来这个大魔头召集妖怪为祸人间,虽神灭可形不毁留着始终会为人类带来无穷的祸患,后有妖龙拔乱反正,破坏天地间的平衡。万望阴神您呈天凑地,列请诸神清洗人间的黑暗,挽救天下苍生,散道人感激不尽啊!” 悍麒不听则矣,一听吓得连地刹阴阳勾都扔掉了,飞扑过去将散道人从地上抓起来,恐慌地问:“你……你刚才说谁死了?” 散道人喘着气道:“恶魔木蔚来!他的灵魂虽然被打散了,但是躯壳仍在。我以为应该乘胜追击,将这恶魔形神俱灭,否则后患无穷!” 悍麒石化状,惊得胆都快裂了。 怎能忘记,冥界黑灰山一役,木蔚来魂灭,愤怒的小白要用天河真水淹没冥界。幸好莱恩医生妙手回春,才挽回了冥界的一场浩劫。现在又要悲剧重现?这乍才多久?木蔚来那小子自己不想活可不要连累冥界啊!悍麒手一松,散道人又“啪”的摔回地上,又断多了一根肋骨。痛得散道人满面都是豆大的冷汗。 悍麒手颤颤地掏出手机,拿了好久都没拿稳,几乎手机就要掉。好不容易,用颤抖着的手指,拔通了阎王办公室的固定电话。 “喂,喂!我的阎王大人!大事不妙啊!” 听不到手机对方说了些什么,只听得悍麒诚惶诚恐地道: “既然您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嘛!什么!你把冥界与人间界的通道全部切断了,停止了一切的死魂回收工作?你要我留在人间界待命,稳着那条疯了的神龙?喂喂,这不是摆明要我去送死?莱恩医生呢?快把他送过来啊!救命啊!” 那头阎王童珠子的又说了一段。悍麒可真是听得脸都憋青了:“什么?莱恩那死变态这种时候出差出去?他上哪出差啊?我把他揪回来!” 悍麒真是越吼越大声,大声到连阎王都受不了,童珠子也大声吼回去,声音大到连站在旁边的散道人都能听得见:“悍麒,注意你说话的态度!我可是阎王!莱恩医生就在人间界,这件事他会去处理的了。你给我滚去小白龙那里密切监视一切,随时向我报告!” “嘟”的一声,通话中断。童珠子是很生气地将电话掛断。 “是……” 悍麒本能地应了一句,揉了揉那快被阎王的狮吼功震聋的耳朵,屈委地将手机收好。回头, 马上变脸,用可怕的表情盯着看惊呆了的散道人,冷冷地问:“喂,臭道士!小白大人往哪边去了?” “什么小白大人?”散道人还不知道小白的名字。 悍麒咬牙切齿,捏着拳头,他真把一拳把这石头脑袋的散道人重重敲醒,愤愤道:“就是你刚才说的小妖龙啊!” “那边……”散道人手一指。 面前悍麒已经在一瞬间消失得连影子也没有了。 可怜伤重在身的散道人仍躺在那块焦臭的黑地上,无人打救。 这时,一辆出租小矫车徐徐驶入来,停在散道人不远的地方。这小车的侧窗被砸碎了。从车里下来一个胖子司机。 胖子司机跑过去,将散道人扶起来,拼命往车那边拖。 “宏儿!你为何现在才来?为师被妖孽所伤,快活不成了!”散道人满口埋怨。 胖子司机将散道人安置在车后座,快速合上车门,很快就驾着小车离开了回收厂,朝着天元市的百合医院驶去。 胖子司机双手控着方向盘,语重心长地开始教育散道人:“我的师父啊!那群都是很厉害的妖怪!你就不要再管它们的事……何况,我不觉得它们坏到要非杀不可啊!这不,徒儿今天攒的车费还要给你安排入院手续。” 其实,胖子司机可以不回来的。但他实在担心自己的师父。 当他看到飞到天上的小白和小D时,他就知道,自己的师父与他们相差不止十万九千里。于是,还是回来了…… “宏儿,你怎帮着妖怪说话!你还当我是你的师父吗?”散道人怒道。 “唉,徒儿不敢……” 如果散道人知道,他的宝贝徒弟今天帮他入院的车钱,是从那群妖怪手中攒来的,一定会气个半死! 第三六八回 人归魂不归 小白沿路返回,往长风山飞去,很快就途经丢下若叶的那片林海。还是眼明手快的小D,及时挥出血索,将仍死死地抱在乔木冠上下不来的若叶,卷了上来。 小白吼了:“臭蝙蝠,干嘛还拉个累赘?” 小D淡淡地说:“他是蔚来第一个带回家的朋友,身上又一点灵力也没有。放着不管不好吧!” 小白这回没声出了。一个不能少,这话是小白自己提出来的。 这个飞行速度不下于刚才,还没坐稳神龙又向前飙飞了几里。坐在最后面的若叶下意识地揽住面前的人的腰,这个动作就像刚才他抱树。 开什么玩笑!在这种高空,如果不扶稳摔下去,可是会粉身碎骨滴!再说,自己坐在什么东西背上了?怪兽?龙?这场魔幻恶梦什么时候才完结? “喂!你太用力!让我难受!”前面的人受不了若叶的熊抱,回头鄙视一下。 “噫!黑社会富二代!你的手没断啊?”认出坐在自己前面的人是夏雨生后,若叶依然没有放松揽住人家腰的双手,反而扼得更紧,生怕这个可憎的夏雨生会把他踢下去。 稍微坐稳,若叶侧着头向前探望了一下,看到刚才跟在后面飞过来的白面黑袍人稳稳地抱着木蔚来坐在最前面。风很大,几乎睁不开眼睛。看不清木蔚来的模样,只觉他一点动静也没有。可是在这么大的巨风下都可以睡得如此安稳?那小子累坏了?只是那小子也安静得太不寻常了。脸色也白得难看! 那时,他说仓库里还有大妖怪,他说要把夏雨生救出来!这不,这个夏雨生毫发无损地坐在自己面前。 良心发现的若叶,开始向离他最近的夏雨生打探木蔚来的情况,“喂,富二代,你能告诉我木蔚来那小子是什么情况?”说这句话时,若叶心里忐忑不安。 揽住夏雨生的若叶,感觉到夏雨生颤抖了一下,然后就听到一句沉重得无法呼吸的话:“他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若叶晃如晴天劈雳! 早就提醒他,不要多管闲事,不要跟火魅集团作对,不要救有黑社会背景的夏雨生!可是他偏偏就不听!以为自己有点功夫,就逞强!落得如此下场,这……这能怪谁? 可就是这样一个逞强的烂好人,三番四次救了小偷若叶的性命。而那个人之所以会死,全因为自己给他送了一封信,把他引去那个仓库。 若叶心里又难过又懊悔!也许是太激动,揽住夏雨生的双手突然松开,心神恍惚间,飓风将他刮走,眼看就要从几百米的高空掉下。 是夏雨生及时伸手将若叶拉回来。冷冷地说:“没想到你这小混混也有情有义的。不过想殉情的话,先换个性别吧!” 这种时候,还会开玩笑。这个黑社会富二代也太可怕了吧? 惊魂未定的若叶,再次熊抱着夏雨生的腰,将脸贴在夏雨生后背上,就一语不发了。 夏雨生觉得一股湿热渗透了后背的衣衫,不由得心头一颤! 放浪形骸的小混混,竟然哭了…… 出于友人去世的难过与愧疚,这两个年纪相仿的年轻人,在令人痛心疾首的沉默中,有了共鸣。 …… 长风山豪宅。 往日,这是一所满载幸福与快乐的屋子,如今却成了一所满怀悲伤的屋子。往日快乐幸福越是深刻,此时的悲伤就越浓。因为屋子的主人已经死了。 那一群以屋子主人为中心的妖怪,一下子好像被掏空了似的,悲痛到了底谷,已经没睱招呼那两位新来的客人——夏雨生和若叶。 从白龙身上下来时,若叶终于清晰地看到了木蔚来的样子。还是那句!实在太平静了……从没见过如此平静的死亡。仿佛死一点儿也不可怕,是一种舒怀的解脱! 越是看得平静,就越令人联想到死前的不平静。 那到底是怎样的可怕绝望,只有夏雨生才知道。所以,最不敢望木蔚来的是夏雨生。 “现在还不是瞻仰遗容的时候,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小白一句话把所有人都轰出去,只让冰绫留下来。 木蔚来被安置在他房间的床之上。冰绫打了一盘水,坐在床边,细心地为他擦去身上的血迹和灰尘,然后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她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平静,仿佛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那个人只是太累睡着了,很快又会醒过来。 在那个压抑得令人窒息的空气中,冰绫以为自己为崩溃,为无法面对,然而她还是做到了。 自从变成凡人后,冰绫就失去所有力量。她再也无法为她的丈夫做任何事。就连现在她的丈夫被妖怪杀死了,也无法去收尸。 偏偏,她却能感受了木蔚来临死前的绝望…… 同一寒玉所化的冰绫与卡巴斯,有着心灵感应。虽然卡巴斯已经自愿成为木蔚来身体的一部分,但是这种感应并没有因此中断。 伏在木蔚来身上,用脸颊贴着那冰冷的胸膛,听到的只是永恒的平静。只有这种永恒的平静,才能令那个历劫沧桑的灵魂安息吗? 纤纤的玉手温柔地抚着木蔚来的脸颊,冰绫的声音既温柔又凄凉:“其实我的奢望,只是你能活得好……为何你总不明白……你让我复活,难道是为了让我看着你死吗?蔚来,你快要当父亲了,为何还是那么任性……”眼帘一垂,撒下一串珠泪。 可惜这个天大的喜讯,木蔚来已经听不到。 …… 已是夜幕降临,星月无光。小妖们的悲哭声直让小白心烦意乱! “主人——” 对着黑夜狂啸,也渲泄心头的悲痛怨愤,轮起爪子朝着对山乱劈,白晃晃几个闪电过后,世间地动山摇。 送木蔚来的尸体回来后,在屋子周围布好结界,小白马上跑去找幽王紫叶。 小白要幽王紫叶再次打开幽冥之路,他要去地狱寻找主人的魂魄,哪知幽王紫叶告诉他,她已经无法再打开幽冥之路。幽王家族的人,一生中只有一次开启幽冥之路的能力。小白又央求,就算幽王紫叶不行,那么幽王家族里的其他人总该可以了吧? 幽王紫叶卜算了一下,结论:“阎王已经中断了人间界与冥界的通路。” 这个就是关键。冥界是什么意思?怕我小白来闹事?还是他们把主人的魂魄幽禁意图不轨? 小白宁愿相信,主人的魂魄只是被冥界掳走,而不是奇古格达所说的魂飞魄散! …… 闪龙爪劈得冥界再次受到波及。 阎王办公室,桌椅正以一定的角度倾滑。珠童子索性悬在半空,手中稳稳地捏着那杯奶杯,悠闲地嗑了一口,心里骂:那悍麒动作真慢! (悍麒伸冤:小白大人隐遁了所有人的气息,俺花了大半天才找到他们住的地方啊……)就是那几道闪龙爪,让茫茫人海中找寻的悍麒闻风赶来。 悍麒点头哈腰地跪扑在地,天煞的!连在阎罗王面前,悍麒也不曾如此行礼过!现在那小白可是怒火中烧,而冥界偏偏在这种时候紧闭大门,悍麒这个被留在人间界不得返回的死神,自然而自会成为小白的出气管。悍麒不要脸也要命啊! “小白大人,请您息怒啊!” 小白举爪威逼:“你让童珠子把主人的魂魄还给我!否则,我马上将你劈了!” 悍麒心中大叫苦命,哭丧着脸道:“且慢!我来这里就是要告诉您……阎王大人有吩咐,莱恩医生会处理这事的……” 小白一听,欣喜若狂地抓着悍麒问:“那莱恩人在哪?快把他找来啊!” 悍麒惶恐地吱唔:“听说出差了,不知所踪……” 这不是童珠子存心在揶揄他嘛?愤怒的小白一拳打在悍麒脸上,也难泄心头之恨。悍麒捂着脸飞升至半空,刚好飘到三楼木蔚来的窗口,便偷偷望里面瞟望了一眼。 “啊……” 听得悍麒突然惊叫,小白也飞上去,往里面瞧,什么情况也没有,便焦急地问悍麒:“你叫什么?” 虽然只是一眼,悍麒还是看清了一切。 “没想到奇古格达那混蛋偷偷把流影河水**来了!糟糕的是,木蔚来的魂魄是在人间界被流影河水所灭,死后根本不到冥界!他……这回是真的魂飞魄散,我看莱恩医生也未必救得了他……小白大人,我是您还是尽早将木蔚来的遗体火化吧!这附近的妖魔怪鬼正垂诞着这副身体,万一落入它们手中就不好……” 悍麒只是将看到的事实说出来,发现自己又说错话了。因为小白正用杀人的目光盯着他。于是悍麒马上强颜欢笑地改口风:“木蔚来的灵魂那么特别,我想一时三刻也不会完全消失。或者在人间界的某个角落,还残留着他的一点魂魄,只要在消失前把魂魄召回来……哈哈,对了!今天也不尽是悲伤的事嘛!还有一件天大的喜事,难道你们没发现?” 小白强忍着心头的怒火,压着声音道:“都这种时候了,还能有什么喜事?” 悍麒指着冰绫笑嘻嘻道:“她有了木蔚来的骨肉呀!” 语音未落,小白已经穿过了飘拂的窗帘,轻轻飘落在冰绫面前,慢慢地伸出手,轻轻摸到冰绫的小腹,那眼神是又悲又喜,凄迷得让人看了心酸。 冰绫没有阻止他。 只听得小白忧伤的絮语:“小主人,如果你有灵性的,就请帮忙召唤你那任性的父亲的魂魄吧……” 第三六九回 大绑冥鬼医 天元市百合医院,是市内设备与技术最先进、医师队伍最雄厚、声誉最高的综合性医院。医院,每天有很多人出出入入,生生死死。每天都有很多死神在这里忙累着回收死魂,只是普通人都看不见。 此时已经接近晚上十一点,早就过去探病的时间,医院里只剩下值班的医生、护士和护工。在高宏而幽深的医务大楼里,无人走动的角落,灯光被调换成节调模式,有几分阴森的幽暗。却有一个孤独却不寂寞的脚步声,长廊里长远至近地走来…… 那是一个白晃晃的影子。 “哒哒哒……” 越来越近了。原来是一个医生。室内空调很适中,这个医生却里三层外三层的套了总共6件白大褂。这还不算什么,最夸张的是,这个医生脸上还戴着一个防毒面罩。左手拿着垫纸板,右手拿着笔,每经过一间设备室,他就会偷偷摸摸的溜入去,东张西望了一会后,就会沙沙沙用笔在纸板上写下一串谁也看不懂的文字。 一个推着清洁工具车缓缓走过来的男护工,估然对这个鬼崇的医生视而不见。这个医生也是从容地向男护工走去,眼看两人就要迎面相撞!奇怪的事发生了,那个奇怪的医生从男护工的身体穿透而过! 男护工推着清洁工具车渐行渐远,最后消失于走廊,而医生也将走廊上最后一间房巡察完毕,他如释重负地呼了一口气,将防毒面具摘下,露出一张华贵的俊脸。金黄色卷发,水蓝色的眼睛,白晳的皮肤,这是典型的西方美男形象。马上,这个很好看的脸,就被一个超大的太阳眼镜遮住。 这种在大黑夜仍有事没事戴着墨镜行径怪癖的家伙,全冥界就只有一人——莱恩医生! 正如阎罗王所说,咱妙手回春但术仁心不仁的伟大冥界医生莱恩,正在出差的旅途中。而很不巧,莱恩医生出差的地方就是人间界。 为了保持冥界的医学水平与人间界与时俱进,莱恩医生定期去人间界考察。由于患有严重的后天性女性过敏症后群,莱恩医生在出差期间不得不全副武装自己。防毒面具,便是他必不可少的随身物。 “终于结束了……” 完成任务的莱恩医生急急脚地从有敏感生物的百合医院里逃出来,一口气跑到草坪。马上使用咒术,却发现已经回不去冥界! “阎罗王那老女人搞什么啊?居然把冥界和人间界的通路切断了?这分明是谋杀!我会死于可怕的女性敏感!” 埋怨也没有用。 莱恩医生全身起了疙瘩,惊惶失措地拿出防毒面具就要重新載起来。一抬头,看到那星月无光的夜空,出现一片邪恶的红云。邪云暗涌,形成眼状,中心还泛着红光,就像一只魔眼,在耽耽地俯视着不太平的人间界。一阵阴风拂扫着黑寂的大地,吹得那游魂野鬼都惊惶四蹿。让活人莫名其妙地打寒碜。 “纳丽塔的魔鬼之门?” 莱恩医生挤了挤眼睛,确认自己不是眼花后,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今天怎么了?阎罗王关鬼门,吸血鬼女王开魔眼!这天元市的人还要不要活啊? 从魔鬼之门里浮现一个小小的人影。那人高高地悬在空中,华丽的黑色裙子在风中飘呀飘。竟是一个小女孩。多么精致的一张SD娃娃般的脸蛋,却像僵尸一样没有半点血色。手中还抱着一只木偶,一只穿着燕尾绅士装的木偶。 抱着木偶的小女孩,张开鬼异的小红唇,开始轻唱着: 彷惶着不前**的音符是穿心箭黑夜是你的眼眸除了绝望什么都看不见昨天的伤是今日泪尽快摆脱困倦的长眠是冬日的血雨就让它尽情地撒洒否则陷恶毒的云雾轮回流转…… 仿如天簌之音,却冰冷得令人透心的凉。而正正是这样的声音,令人间界的游魂野鬼,残魂散魄再次骚动起来!迷途的而知返,麻木的而觉醒,离散的而聚合……那双如小孩一般清澈却没有一点温情的眼眸,冷不防就朝莱恩医生那边望去。 与这个鬼异的女孩眼神会上,并不是一件好受的事情。莱恩医生就很后悔望过去。因为,他本来就对女人过敏。即使已经戴上防毒面罩,那种全身蚁噬般的不适仍未有所减缓。因为那人不仅是女人中的女王,还是魔鬼中的魔王! 莱恩医生朝着天上的人吼:“喂,魔界女王纳丽塔,你还好好呆在魔界里享福,跑来这种辐射污染的地方干什么?” 纳丽塔手中的木偶从她怀中飞脱出来,悬在她面前,木偶的嘴巴没动,却发出一种奇特的声音,一种很接近男童的声音:“莉莉安,这个唧哇的人是谁啊?实在太无礼了!魉无很生气!” 在这个世上,唯一被魔界女王纳丽塔允许直呼其小名莉莉安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魉无,另一个是魉无看不顺眼的人——幽冥真魔君木蔚来。 其实,除了纳丽塔女王,魉无谁都看不顺眼。 纳丽塔女王眼神中泛起一丝奇异的笑意:“魉无,那个是大名鼎鼎冥界医生莱恩。” 魉无一听,叉着腰得意地哈哈大笑:“莱恩医生我知道!就是那个连女人都怕的变态狂嘛!等我把他捉起来,我要把他关在一间挤满饥渴的女人的小房子里,一定很好玩!” 纳丽塔女王眼神中的笑意更浓了,道:“魉无,魔君的复活还要靠莱恩医生呢!现在不是恶作剧的时候。” 换言之,等救魔君那件事了结后,纳丽塔女王就默许魉无去捉弄莱恩医生?(莱恩医生,你有危险了,还不快闪?)魉无不服气地说:“莉莉安,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还要救那个小恶魔。这已经是您第二次为他吟唱召魂歌了。全魔界无人有此待遇。我妒忌!” 纳丽塔伸出手,魉无跳到纳丽塔手掌上,只听得纳丽塔道:“魔君还未完成他的夙命。那是你我一直期待的,不是么?” 魉无托着腮说:“冰河神族的确超讨厌的,就怕那小恶魔没那能耐。丫的,对一个被魔鬼附身的人类都无法下杀手!还搞到自己魂飞魄散的。实在太失败了!魉无不看好这个小恶魔的前途。” 纳丽塔嘴角微微一弯,眼眸中有寒寒的笑意,“只是时机未到罢已。好了,魉无,我们要回去了。” “莉莉安,你为什么不用真容啊!我觉得挺好看的!”魉无道。 纳丽塔像温柔的小淑女般捂着嘴婉然一笑:“小朋友的容貌更有亲和力,不是么?”(忍不住吐槽一下:拜托,女王您那么可怕,除了魉无没人敢与您亲近……)…… 又一阵阴寒的风刮过。纳丽塔、魉无还有红色的魔眼都消失了。星月无光的夜晚,恢复了原来的纯净的漆黑。 由于距离远,莱恩医生听不清纳丽塔和魉无的对话。只是觉得这个不寻常的夜晚,肯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漆黑的夜空,弥撒着点点蓝色的星光,就像荧火虫一样灵动,闪亮。悠悠地飞转,留下的迷幻的虚影,尤如情人忧伤的眼泪,蒙笼着漫长而漆黑的夜。 “好美……” 莱恩医生忍不住摘下面罩,观赏着这漫幽蓝光。伸出手掌,星光渐落,凝聚于掌心。散乱不息的残魂断魄,再次重塑,而却风中残烛般的若闪若灭。 “嗨,美人!咱又见面了。今夜的我不孤单,孤单的你却总是忧伤……纵情于世间,忘情于幽冥,人生如梦,轮回无道,如若不释怀,好比断肠酒,愁难控……”莱恩医生一边将这个美丽魂魄收好,一边神经兮兮的吟唱着,声音越飙越高,准一个美声腔。 一千年前,莱恩医生就通过了声学八级。只是,一千年来,从来没有值得他开腔可唱的心境与歌。 今晚的莱恩医生,无疑是兴致非常高。 因为,他打算将这个美丽的灵魂收为己有。他相信,这是一千年以来,最完美的收藏品! 冥界与人间界的通道切断,死魂回收暂停后,留守在天元市待命的全部死神,在特务死神悍麒的号召下,正想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地毯式搜索着莱恩医生的行踪。 莱恩医生这么一开唱腔,妙音千里传,这不马上把一群死神吸引了过去。 “莱恩医生,终于给我们找到您了!” 这群死神七手八脚地将莱恩医生五花大绑,然后一哄举起,也不管莱恩医生愿意不愿意,朝着长风山的方向遁走。 莱恩医生是翩翩贵公子来着,被低级死神这么一绑架,岂不是形象全毁,不怒才怪哇!只听得他大吼:“喂!你们要带我去哪?” 死神们道:“去救命啊!” 莱恩医生又叫:“喂,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岂知死神们却决绝:“不行!”若是平时,这些家伙在莱恩医生面前可是恭敬得很。医生无论在人间界还是冥界都是很吃香的职业。 莱恩医生一边挣扎一边警告:“大胆!再不放我下来,下次你们受伤,休想我医你们!”奈何他的挣扎一点成效也没有。看看绑着自己的那道铁索,莱恩医生怒得满脸青筋。那些低级死神,居然用抓恶鬼的冥界捆魂索来对付他来着! 死神们急急脚地没命奔跑,还是坚决拒绝:“不行!” 莱恩医生大吼:“为什么?你们疯了不成?” 死神们胆战心惊地说:“因为那个地方有女人,而且不止一个。医师您要是跑掉了,我们恐怕活不过今晚啊……” 莱恩医生又追问:“是谁那么大胆敢要胁死神?” 死神们哭丧着脸道:“就是连您也不放在眼内的小白大人啊!” 是那头狂龙啊?那个不折不扣的暴力疯子!呜,这次惨了!莱恩医生在心里默哀…… 第三七零回 喜由泣中生 “莱恩医生,得罪啦!小的们只是迫不得已!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计较哈……” 众死神们抬着莱恩医生急急脚来到长风山的别墅前,小心放下,殷勤地解开捆魂索,开始点头哈腰地道歉。 悍麒将手举到额头上汗笑着表示致歉。莱恩医生才不领情! “哼!”莱恩医生一面的不爽。医术旷世无双的莱恩医生也有受屈委的时候,可迎接他大驾光临的,还有那喜怒无常的神龙小白。 莱恩医生还没站稳脚步,就感觉到背到有一双焦燥不安的眼睛盯着自己,那气氛真让人不好受! “喂,小白龙,别用杀人的目光盯着我!这是你该有的求人态度吗?”莱恩医生一边整理着衣衫,一边转过身,愤愤地瞪了小白一眼。如果这个小白龙每次见面都非要打自己一番的话,又何必在他面前认低威? 出乎意料的是,小白这次居然没有大动干戈,眼神中的暴戾之气一刷的没了,短暂令人压抑的沉默过后,听得小白低声下气的诚恳道:“求求你!救我主人!” 见小白一反常态,莱恩医生反而怔住了。 “你……刚才说什么?”莱恩医生还以为自己撞聋听错了。 “无论是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你。求求你,救我主人……”小白哭着差点没跪下来。 吓得莱恩医生向后弹开三尺!这不是他认识的小白,其中必有诈。 莱恩医生也不想想,第一次见到小白时,以重塑木蔚来的魂魄为要胁,提出了什么不可告人的过分理由,小白不生气才怪! 不过这次不同了…… 如果可以的话,小白愿意代替主人承受一切伤痛,只要主人幸福地活着就好。只是,这种愿望永远都不会实现。因为,木蔚来就是木蔚来,小白就是小白。虽然命运将他们以主仆关系紧紧绑在一起,但是他们毕竟是两个不同的人。 与主人朝夕相处,不知不觉就受到主人影响。小白理解主人,但不能帮主人分担痛苦。为了一个叫做夏雨生的弱小人类,竟然可以甘愿牺牲到这种程度,这是小白所能理解的,却不是小白能接受的。或许,自己不惜一切地为主人牺牲一回,就能接近那个永远都遥不可及的主人近一点? 粗暴的小白,大条神经的小白,也有心思复杂,多愁善感的时候。莱恩医生又怎会读懂小白的心? 所以莱恩医生以为,小白是在玩花样!莱恩医生全神贯注着洞察着周围的动静!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星月无光的黑夜,阴风阵阵,就连山野的夜虫都不敢吟鸣。 夜,已深,却静得可怕! 寂静得连轻微的呼息声都能听得到。 “滴哒……滴哒……” 悲伤的眼泪滴落的声音,声声滴落在辛酸的心田。却强忍着不哭泣出半声,任由雨泪风吹花落随流水,转瞬冷凝于无情的冰河。 声声泪落,都传入莱恩医生的耳中! “是她……她在这里?”莱恩医生只觉得世界天旋地转,不分西东。猛地将防毒面罩摘下来,露出一张惊愕却又忧伤的脸。往日的那神经质的戏虐早就一抹而空! 泪落之声,从别墅的三楼传来。落地的纱帘在露台上随风飘拂。淡淡的微弱的烛光透过纱帘,就像乌云满布的夜晚惨淡迷离的月色。 惊呆了也只是两三秒的事,回过神来的莱恩医生,开始以超高自己的仪容。防毒面罩?扔一边去啦!墨镜?大黑夜的摘什么墨镜?又不是神经病!又扔了!十层手套?戴着手指的触感不灵敏,也扔了!里三层外三层的白大褂?又不是发冷?脱得只剩下最里面的一件。 莱恩医生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如此轻装,可真吓坏了一旁看着的小死神们。小白却以为这是莱恩医生早就应该做的。只是吊着眼睛问:“喂,你没事吗?” 莱恩医生还没忙完呢! 一会儿拿出一把橡牙夜光小梳,梳理着那一头金灿灿的头发。一会儿又拿出小镜子,对镜自照,看完左脸又看右脸。突然歇斯底里一句:“杯具啊!出差熬夜多,内分泌失调,都长痘痘了……呜呜,我的花容月貌!” 突的又冷静下来,阴阴自笑着,亮出一个出外旅行必备的微型化妆盒,开始拼命地画妆。最后拿出一瓶口腔清新剂喷了两下,宣称“大功告成”!令人奇怪的是,那薄薄的白大褂之下,是怎么藏得下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小东西呢? 关键是,此时意气风发的莱恩医生可真是全身闪亮闪亮的,酷毙了!如果被冥界无聊的误记拍到,足可以登上冥报头条,迷倒一大片女死神吧? 拉风的白袍一甩,莱恩医生的身影就在小白面前消失了! “切!没救活主人前你别想溜!”小白正想飞身追过去,却被悍麒拉住。 悍麒笑道:“小白大人稍安无燥,莱恩医生不是走人,而是救人……” 小白激动地说:“那我更要跟过去看下究竟!这莱恩,对主人的灵魂不怀好意,我怕他从中动手脚!再说,他不是对女人过敏吗?那个房间里,有一个女人啊!他怎么不怕了?” 悍麒阴阴嘴一笑:“小白大人,莱恩医生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是正常人一个……只因向心仪的对象告白失败后,才会患上那种罕见的病。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嘛!” 小白吊着眼睛问:“不要告诉我,那个变态的鬼医生喜欢冰绫?” 悍麒道:“莱恩医生这一千年以来,经常到人间界出差。他们的相识,只是偶然。详细的情况我也不清楚。我嘛!被童珠子关在幽王家族的召魂咒中一千多年啦!都是听别人说的。不过呢,他们一个天神,一个死神,其实蛮门当户对的嘛!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咳咳……” 小白捏着拳头道:“一点也不衬!既然是情敌,我主人岂不是更危险?不行,我非去看看不可!”话音未落,又要腾飞。 悍麒把小白拉下来,小声道:“莱恩医生对冰绫女神的爱已经到了神魂颠倒,无可救药,而对女绫女神的话,更是言听计从到丧心病狂的程度!虽然莱恩医生平日神经质质的,但不是一个心胸狭窄的小气鬼。给他们一点单独相处的空间吧!我想蔚来复活的事会因此事半功倍。” 小白被悍麒说服了,决定赌一把。其实,心里还是在嘀咕着:怎么这世上,除了自己的傻主人之外,还有人喜欢那种冷冰冰的恋尸癖的女人? …… 白烛微弱的光映得静躺着的那人脸色更加惨白。 “妈妈,别难过。我本事大得很!等我出世后,将坏人烧光,为爸爸报仇……” 有一把小孩子的声音,透过心灵感应,传达到冰绫的心扉。冰绫轻轻摸了摸小腹,惊骇得全身一颤,这个还没成形的胎儿,居然如此有灵性?可怕的是,冰绫感觉到这胎儿有一股自生俱来的魔气,正在日益积聚浑厚!还有一股邪恶的充满杀戮的戾气…… 冰绫强抑心中的颤惊,小心的安慰:“孩子,爸爸的仇,你的小白叔叔已经报了。杀人只会令双手沾满血腥,死人不会复活,而杀人的人也不会得到快乐。你就安心成长好吗?大人的事,就不要理了……” “妈妈,迫害你们的罪魁祸首是冰河界王神,他仍活得好好的。孩儿怎能安心?” 冰绫又一惊:“孩子,你想干什么?” “妈妈,我想杀了他。”胎儿天真的声音说话,却半点也不含糊。仿佛杀人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 冰绫又惊又惧:“他是你的外公,你……你怎能这样做?” “妈妈,外公要杀您和爸爸呢,我为什么不能杀他?”胎儿操着锋利的言词,每一句话都像刀子似的刺着冰绫的心。 “你……” “妈妈,我累了,要睡一会。”疲倦的声音过后,就没了动静。 心灵感应结束了,冰绫软软地瘫在床边,悲痛地凝望着一睡不醒的木蔚来,眼泪滴哒滴哒地从脸颊滑下来。 “蔚来,我们的孩子是灭世的魔星……怎么办……” 一只白皙的手,将掉落到半空中的如珍珠般晶莹的眼泪接着。一个白色的修长的影子随着夜风飘然落至冰绫面前。 莱恩医生优雅恭敬地行礼,然后用温柔而忧伤地轻声说:“我的女神,这么多年以来,我总大地上仰望您。我以为您早就越然物外,今天第一次看到您哭……我真的很难过!” “莱恩,现在的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不再是冰河神了。” 冰绫扶着床椽,支撑着虚弱的身子站起来,楚楚的姿容又令莱恩医生痛心。这个从前冷右冰霜的女神,此时因为丈夫的惨死而憔悴至极。 莱恩医生望了木蔚来一眼,眼神一紧,捏着拳头,揪心地说:“是因为他?为了他,你甘愿做一个凡人?为了他你如此伤心?” 冰绫默认着一切。 莱恩医生失神地往后跄了一步,马上又挺直腰背站稳,复杂的心境一下子就被他平息了。他再次向前迈出一步,将左手按在自己的心窝处,郑重地说:“我说过,为了你甘愿做任何事。为了你的幸福,为了不让你再流泪,我一定会竭尽全力令木蔚来复活!” 当左手松开时,心手燃起一团蓝幽幽的火焰。那幽焰比白烛光再要残弱,仿佛微风就能吹熄。 在心仪的对象面前,莱恩医生豪不吝啬地献出了刚收集回来的,被他自己誉为千年难得一见的收藏品——蓝魂。 “蔚来的灵魂……”冰绫惊喜得失声呼出。 在人间界,将魂飞魄散的灵魂召回来,显然不是莱恩医生的能力范筹。 莱恩医生并不打算隐瞒,道:“蔚来的灵魂,是魔界吸血鬼女王纳丽塔召回来的。” 没有心思忖度纳丽塔女王此事的用意,木蔚来的灵魂能回来,对这屋子里所有的人而言,都是天大的喜事。 莱恩医生暗运咒术,将蓝魂再一次镀注入那个躯体之中。停止跳动了大半日的心脏,突然又恢复搏动!那个冰冷的身体,慢慢的有了生机,苍白的皮肤渐渐恢复了红润。 冰绫握着木蔚来的手,贴到自己脸上,感受着那只冰冷的手,正在一点点地恢复温暖,心中无限欣喜,激动的得泪落连连。 “我还有一个请求……”冰绫看着不久就会醒来的木蔚来,突然道:“让他喝忘情酒……他临死时,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绝望和痛苦。我想,他就算是醒过来了,也不愿意再面对我们任何人……” 莱恩医生叹了一口气,缓缓道:“他的灵魂三度被冰河真水所蚀,早已虚弱不堪,现在根本承受不起忘情酒的烈性。这次魂飞魄散又在人间太久,即使他能醒来,必定会有不可估计的后遗症。你可要有心理准备。” “莱恩,这……已经很感激你了。” 冰绫垂下眼眸,或喜或悲,难于言喻。 …… 莱恩医生让木蔚来的魂魄归位后,打算离开。他对冰绫不过敏,不代表对别墅里其他女人不过敏嘛! 临走前,莱恩医生不忘跟进小白此前对他的承诺。 “喂,小白龙,你说话算话吗?” “当然!你开条件吧!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小白不假思索地回答。主人虽然还没醒,但是已经活过来了,欣喜若狂的小白开心呀! 一旁看着的悍麒心中喃道:小白大人,你可真豪爽!等会那个莱恩是提出变态的要求,我看你怎么办…… 小白屏着呼吸。 莱恩医生语重心长地说:“好好保护你的主人,不要再让冰绫为他流泪伤心了。切记提防冰河神族!从今以后,就算发生天大的事,也绝对不能让你的主人回去尼卢奥!这些要求,你能做到吗?” 小白一怔,笑道:“你的要求就这么简单?我绝对答应你啦!” 莱恩医生严肃地说:“以后你就知道,要做到这些,是简单还是容易……” 第三七一回 红狐族舞祭 木蔚来醒来,已经是第二日的事。小妖们绞尽脑汁,想了一夜的自以为无懈可击的劝慰的话,全部都白费了。因为木蔚来忘记了所有的人和事,包括他自己。 几日下来,没见他哼过一声,也没见他笑过一下。他总是静静地倚在窗前,呆呆地望着那湛蓝色的忧郁的天空,若有所思。 无论如何,人能活着,始终是一件好事,特别是对一个死而复生的人来说。 回收厂的群魔血浴之战后,天元市的妖魔鬼怪一下子又全都隐遁起来。夏雨生已经返回学校,继续他的学业;若叶已经彻底与火魅集团断绝了关系,可是一时半刻,又改不了旧习性,他依然是社会上的一个小混混,一个妙手神偷。不过现在的若叶有了新的志向,他要“劫富济贫”。 依然是魔气冲天的天元市,却恢复了短暂的平静。 而这种平静,仍是很不寻常! 冥界与人间界的通道仍在切断中。这种平静,是暴风雨来临的平静。而这种平静,却为那个好不容易才复活过来的身子仍虚脱得弱不禁风的人,带来了休养的宝贵时间。 每天有很多人类和妖怪朋友来探望木蔚来,包括夏雨生和若叶。 “蔚来,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夏雨生每次望着木蔚来,内心都是矛盾着。木蔚来现在之所以能如此平静地与他相处,是因为他已经忘记了。如果,有一日,他突然把所有的事情都想起来,那时他还能如此平静地面对自己吗?夏雨生永远也不会忘记在回收厂里发生的事!有一次,看着浴室里镜子中的自己,夏雨生都厌恶憎恨得一拳打过去,将镜子砸碎。正是自己这个身体,将他的朋友毁了…… 至于若叶,他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他没有夏雨生那么沉重。失忆嘛!没什么大不了的,人还在就好。活着就是希望。若叶就是这样的乐天派。更多的时候,他来这里是为了医治自己饿肠咕咕的肚子。 长风山别墅的食客越来越多,除了若叶,还有小妖狐冬冬……每天客人络绎不绝的,好不热闹!有朋自远方来,不变乐乎?这个伤风哀雨的屋子,因为主人的复活,而一下子变得生机勃勃,充满希望。 朋友们在木蔚来耳朵倾说着纤纤的细语,而他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似的,依然望着那一抹忧蓝的天空发呆。 就是他这个三魂不见了七魄的样子,把小妖们都吓坏了,更加细心地好生照料着,却又于事无补。忘记,是治疗心灵创伤的最好的药。 这种状况,就是莱恩医生所说的后遗症?自己的丈夫不再认得自己,失落之余的冰绫,竟然也有种莫名其妙的轻松。 “这样的你,可以不用再背负着伤痛而强颜欢笑的活着,或许也是一种幸福。” 冰绫偎在木蔚来身后,伸出玉手捋起那一缕黑亮而细长的头发,用木梳轻轻地替木蔚来梳理着头发。如丝般的青丝在梳隙间滑过,就像流逝的时光。 也许记忆可以消失,时间可以消失,但是感情仍是坚若磐石无转移。木蔚来蓦然一回首,朝着冰绫微微一笑…… 那笑容淡淡的,纯净得一点杂质也没有,他只是单纯地开心地笑着。青丝披落,拂到柔软的唇边,只听得他轻轻地念着一个人的名字:“冰绫……” 或许,他只是无意识地轻吟着;或许现在的他,并不知道这名字对他的意义;或许他永远也不会想起来……然而,这一声轻唤,足以令冰绫激动得木梳落地。 就算魂飞魄散,就算失去记忆中的所有,冰绫这名字,已经像烙印一样,深深地刻在那个历尽沧桑的蓝魂之上。 她紧紧地搂住木蔚来,一串如珍珠般晶莹的泪水潸然落下。木蔚来只是茫然地任由她揽抱着,并不理解那串湿热的泪水中饱含的辛酸与凄伤。 小白呢? 他依然守护在他的主人身边。他更多的时候,是以白狐的形态出现。雪绒般的狐毛又柔软又舒服,还有一种温暖的安全感,令木蔚来非常依恋。 于是,抱着白狐坐在窗畔眺望着缈茫的蓝天白云,成了他最经常做的事,不时用手轻抚着白狐的脑袋。这是他以往习惯性的动作,即使失去记忆,这个习惯也不曾改变。 却是这个温柔的小动作,令白狐沦陷,生生世世,都心甘情愿成为这个人的宠物。仅仅是宠物,就已经足够了。 宠物要有宠物的范儿,于是白狐第一次鼓起勇气,学着小狗的样儿,去舔了舔主人那光滑得像鸡蛋般的精致脸蛋。最是主人一低首的温柔,轻轻亲了白狐一下,这个下意识的动作,令白狐惊惶失措,一张毛绒绒的小狐脸像被沸水滚烫了一般,涨得通红!“呼啊!”一惊,从主人怀中蹿开,心跳如小鹿乱撞。 失忆的主人更会开玩笑? 腾空翻了个漂亮的跟斗,四肢轻轻落地,不拂动地面的一粒灰尘。白狐再次回首,却看到主人茫然的望着自己,那一弯清澈如水般目光中,有着以往那种令人怀念的熟悉的温柔。于是,白狐摇了摇尾巴,又回到主人的怀抱中…… 如是此般,这种平淡而温馨的生活又过了十日,眨眼间,就到了哥多红狐族人一年一度的舞祭盛典。 月圆之夜,盛装的红狐族人在野草芬芳的郊外,举行着狐族的圣典。狐腾圣柱屹立,舞台高筑,桌台围席一圈,美酒佳肴陈列,香味垂涎;灯火通明,曼妙的红狐奏乐响作一片。嘉宾席上有来自长风山别墅的客人们。 向来好酒贪吃的小妖们,早就像饿鬼投胎,对席上的美食是狼吞苦咽,连连称赞,人间极品。舞祭还没正式开始,这些小妖们每只已经吞下十份红狐族人的食物的份量,何谓一吃惊人。 也许对这舞祭唯一不满的地方,就是服饰。这红狐族人,自己疯魔就罢了,不但全体族人不论男女老幼,统统穿着整齐划一的服装,而且还要求客人也要跟他们穿得一模一样! “叮叮当当……”脚铃缭动,一袭白衣飘落在舞台上,即兴音乐的节奏随即改变。在台上担当舞祭师的是红狐族中,最年轻最美丽的女孩——冬冬的姐姐静秋。但见她手中红影一闪,半月红扇伴随着她那曼丽多姿的身段,在传统风情的狐族音乐中飘飘起舞。 红狐族的月祭扇子舞,的确是人间一绝,而静秋的舞姿更是赢得了一片掌声。良辰美景,花前月下,美酒佳肴,曼乐绝舞,何偿不是一桩赏心悦目,快乐逍遥的乐事? 狐族长老也不忘向第一次参与舞祭的长风山客人们讲解这风俗的由来。 狐族之神红狐姬的儿子灵音被魔王狮帝吞噬了魂魄惨死,红狐姬夜夜对月哭泣,闻者落泪。直至天人五衰,元神泯灭,红狐姬依然放不下对儿子的思念,一缕残存的意念,便是在每年灵音死忌的月圆之夜,对月空泣。 为了安慰仙去的狐神,哥多的红狐族人,便在每年红狐姬出现的月圆之夜,举办盛大的舞祭。因灵音善跳扇子舞,族人便以扇子舞祭之,并一律穿着灵音跳舞时的那种服饰。红狐姬看到如幻似真的扇子舞,以为灵音再世,便不再悲伤的哭泣。 小白才不管这舞祭有什么背景,他只在意他的主人。 也不知道,一时默不作声的木蔚来,到底有没有听懂狐族长老讲述的舞祭传说,只见他入神地看着台上静秋的舞蹈。 “主人,你该不会是失忆了,就移情别恋那个女人吧?”因为木蔚来苏醒的这十多天以来,小白是第一次看到他的主人除了专注于蓝天白云外,去关注其他的事物。而且,那个入神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小白想是这样想,嘴巴上却不敢说出来。 木蔚来突然朝舞台的方向轻轻地笑着,其实他是看到了别人看不到的景象。——传说中的红狐姬就坐在舞台上,静静地观赏着静秋的扇子舞,用一种母爱慈祥怜爱的目光…… 好像除了木蔚来,其他人都看不见红狐姬,白就真的以为,他的主人对静秋有意思了。 “晃当——”脚铃断,红扇落。静秋一个旋转的动作失误,摔倒了。音乐嘎然而止,四周鸦雀无声,族人都惊悸得不发一声! 红狐姬如梦初醒,又沉沦于痛失爱女的悲伤中,又开始悲伤的哭泣……凄厉的哭声,声声传入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族人再加惊恐。软坐在台上的静秋更是吓坏了。刚才那失手一摔,是扭到了脚筋,现在的她再也跳不起来!这可怎么办? 寂静之后,是一片吵杂的混乱。 如果,你看到一位悲伤的母亲的哭泣而无动于衷,那是罪过。 “主人,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小白正想带木蔚来走,那知刚才还坐在席前的木蔚来,已经不见了! 小白这一惊非同小可! 突然又一片哗然,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至台上。 木蔚来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台上,他轻轻拾起地上的红扇子…… 在所有人都不知道他想干什么的时候,木蔚来竟然开始跳起扇子舞!那是静秋刚才跳的扇子舞,他看了还不到一遍,就会了!这个还不算是令人惊讶的地方,木蔚来接着静秋继续跳后,红狐姬的哭声静止了。 红狐族人的传统服饰,穿在木蔚来身上,别有一番迷人的风韵。亮泽细软地黑长用红锻带高高扎起,令本来就完美的脸显得更清秀。内穿对襟直领红长襦,外披白绸云水袖长衫,腰若流纨素,起舞弄清影,如白鹇飞翔,行云流水,轻灵飘逸,精妙世无双! “奏乐!奏乐……”惊魂未定的族长老马上提醒同样惊得呆若木鸡的乐手们。 音乐起,扇舞翩。舞祭的气氛又一派安康祥和。红狐姬又静静地坐着,用慈祥而温柔的目光地看着起舞的木蔚来。 “大哥哥好棒哇!”冬冬鼓掌。 “木公子真是风华绝代!” 赞誉似乎美不胜数。那个丧失记忆,意识浑沌的蓝魂,无意间的舞蹈,又不知孚获了多少红狐女子的芳心! 虽然不知道,木蔚来是怎样做到的,但是这个月圆的舞祭之夜,又一次令红狐族人毕生难忘。 第三七二回 若叶与紫叶 庭院深深,守卫森森。这里是天元市幽王家族大宅。 幽王家族第443代当家——幽王山,正在议事厅与他唯一的女儿对白。明明是两父女,说话的气氛却有像上司与下属的关系。 而这两父女的对话,此时全部被一个藏匿在窗外一棵榕树上的年轻人听到了。 是谁这么厉害,避开了幽王家族所有守护式神的耳目,如果轻松在坐在这种枝叶繁茂的阴凉地方,偷听鼎鼎大名的幽王山和幽王紫叶谈话了? 是幽王家族的夙敌火魅集团的手下?是对幽王家族虎视眈眈的妖魔鬼怪?还是拜倒在幽王大小姐石榴裙下的变态**狂? 统统不是! 答案可能会令所有**跌眼镜,这个年轻人,竟然是小偷若叶。 若叶早就想找个机会溜入幽王家族的大宅一探究竟。原因是幽王紫叶身上有一块跟他一模一样的玉坠。 他只是奇怪,幽王家族不是很厉害的吗?自己怎么很轻易就潜入来了?他不知道,他身上的玉坠是幽王家族的信物,那些守护的式神,以为他是幽王家族的成员,所以没有阻绕。 参天的乔木若叶是爬不来,也下不来。但是,不足十米高,垂须万缕的小榕树,若叶还是能爬上去的。 这是一个很好的角度,深密的枝叶将若小瘦小的身体隐藏着,而若叶却可以清晰地看到那议事厅的一切。 真是好有钱的幽王家族!装璜华丽不说,还满满地陈列着各种各样的古董,亮晶晶地发着光。若叶正打算着,等会儿里面的人离开,就捎一两件带走,准保能卖个好价钱! 若叶坐在树上,美滋滋地想着。 里面的人似乎没有发现若叶在偷听,开始说话了。 “紫叶,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幽王山舒服地靠在经理椅上,十指交叉于胸前。华丽的雕木书案前,放着最新的天元日报。头条是“银鹰侦探社全体员工20名员工突然暴毙,死因不明,怀疑气体中毒!”。 幽王紫叶亭亭地站立在幽王山面前,面容冷静,“这是妖怪所为。我去现场看过,有妖气。不止这家侦探社,最近天元市莫名其妙死亡的人已经超过200人。他们的共同特征,是被活生生地夺走了灵魂。但不是同一只妖怪所为。” 幽王山严肃的表情里略过一丝不形于色的赞赏。继续沉默着听幽王紫叶的分析。 幽王紫叶道:“郊区废铁回收厂的六十四人在全身骨骼被粉碎,内脏被吞食后才被妖怪吃掉灵魂。而市区里死亡的人,身上一点伤也没有,他们都是突然被夺走灵魂而死。这是两种不同的作风,我相信是两只不同的妖怪所为。在回收厂作案的妖怪,已经被小白消灭了。而那只隐藏在市区的妖怪,最近越来越猖獗。” 幽王山点了点头,道:“事实正如你所说。紫叶,看来你真的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不过,这只妖怪恐怕不好对付。你凡事必须小心。” 幽王紫叶轻阖首道:“我明白。谢谢父亲。” 坐在树上的若叶听到这里,心里捏了一把汗:怎么还有妖怪啊!这天元市还让不让人活啊!既然这两父女早就对回收厂的事了如指掌,为何当初不来帮忙? 幽王山又接着道:“你听说过血漫谷吗?” “沙和市的血漫谷?”幽王紫叶问。 幽王山回答道:“没错。四十年前,我、你的赫姑姑还有好二叔,三人联手将魔王狮帝封印于血漫谷。自从魔界之门打开之后,血漫谷的封印日渐衰弱。” 幽王紫叶眼眸中闪过一线锐利的光芒,“父亲,你的意思是,吸食人类灵魂是狮帝所为?” 幽王山还是泰山前不崩于色的镇定样子,缓缓道:“封印要完全解开没那么容易。只怕是他为了早日重现于世,而派妖怪来收集人类的灵魂。以他现在的力量还有封印残存的灵力,我估计,他要冲破封印,至少需要一千个灵魂。” 幽王紫叶沉着声音说:“父亲,我一定会阻止他。请您放心。” 幽王山道:“狮帝不是普通的妖怪。他是新生代恶魔之王。当年我们三人合力才勉强将他封印住。而我们三个因为封印他耗尽了灵力,至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你的赫姑姑还有好二叔之所以隐居在深山,为的也是躲避十世怨龙的追杀。幽王家族的人,世代降魔伏妖,一但灵力减弱,积累了千年的戾气就会反噬。这件事,你不要逞强。你可以找木蔚来和你一起联手对付狮帝。” 幽王紫叶咬着牙道:“那小子……现在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还能指忘他帮忙吗?” 幽王山冷冷一笑,“记忆失去了,但是力量是不会失去的。魔界之门是他打开的,封印也因他而变弱。他永远也逃脱不了这层关系。他是这个旋涡的中心,他是避不了。” 幽王紫叶眼帘一垂,轻轻道:“好的,我下午去长风山找他。”听上去,好像挺不愿意去做这件事,但是父亲的命令,不得不从。 两父女的对白,有些见外。这种奇怪的气氛,幽王紫叶已经习以为常,并不觉得有何不妥。因此,每当她与追随木蔚来那群整天打闹、互相吐槽的妖怪呆在一起,就会无所适从。 在树上的若叶听到了,险些掉下来。心里骂:好个幽王山,真是冷酷无情啊!那个木蔚来才活过来没多久,现在已经变得痴痴呆呆的,尚且连个常人都不如,幽王山居然还打他主意?真希望自己和幽王家族一点关系也没有! 或许深敛不露的幽王山没有幽王紫叶想象中那般严肃不苛。当幽王山的目光落在幽王紫叶胸前那块翡翠玉坠上,锐利的目光稍稍柔和了一点,笑道:“这么多年以来,从来不见你戴着它。” 幽王紫叶轻轻一笑:“本来,我是一辈子也不想戴的。但那次我暂时失去法力,十世怨龙袭击我。幽王家族444代传人只有我一个。还是小心些好。” 幽王山的声音突然郑重地说:“紫叶,这么多年以来,我们有一件事一直都隐瞒着你。今天,我打算告诉你。” 幽王紫叶一怔:“你说吧!是跟这个玉坠有关吗?” 玉坠上的奇特五芒星图案,闪烁着一种神秘的光芒。 幽王山依然是一面严谨地说:“你还有一个双胞胎弟弟。但他天生一点灵力也没有。你知道,凡我幽王家族的子孙一但失去灵力,就会被十世怨龙噬食。我和你的母亲,为了保护他,在他一出生的时候,就作法在你弟弟身上下了一个封印,令妖魔鬼怪和十世怨龙察觉不到他身上流着的幽王家族的血气。然后,我们把他送走了,交给一个可靠的友人抚养。但是,那个人在十二年前离奇失踪。那个封印只有维持十八年。再过一个月,就是你们十八岁的生日。如果你的弟弟还活着,在封印解除后,十世怨龙必然会袭击他。” 幽王紫叶的接受能力很强,这种震撼的消息,没能令她的表情有多大的变化。也许,她这种冷冷的性格,是环境造就的。而幽王山,就是她学习的典范。 幽王紫叶问:“父亲,你想让我找回弟弟?” 幽王山道:“没错,他身上有一块跟你一模一样的翡翠的玉坠。” 幽王紫叶又问:“既然封印已经屏蔽了弟弟的血气,我的灵术恐怕找不出他的下落。父亲,弟弟的名” 幽王山回答:“为了令他平安地渡过这十八年,我们甚至不曾为他起名字。生死难料,这也许,就是他的命运。” “扑嗵——” 窗外好像有什么高空杂物的声音。 而厅内的幽王山与幽王紫叶却镇定自若,面不改容。因为,他们对自家的式神守卫实在太有信心了。 幽王山半戏虐式自语:“噢,那是什么声音呢?” 幽王紫叶冷冷的摆话:“或许只是一只迷路的狗罢。” “沙沙沙……”草丛中有远去的声音。现在,幽王父女更加肯定,那些声音,都是一只迷路的狗制造的。 若叶一边往草丛里钻,一边骂:“切!你们才是狗!”今天的一切,对若叶来说都是一个颠覆。那个死去的烂赌嗜酒的老妈,居然还不是他 的亲生母亲?但若叶仍然不愿意相信,冷漠的幽王山是自己的父亲。自己由头到尾,没有一处跟他相像的地方。 单凭一块翡翠玉坠根本不能说明什么问题。也许自己根本就不是幽王山的儿子,或许这块玉坠只是自己那个失踪的老爸谋财害命得来的!然后借花敬佛送给了自己的母亲?对,事实一定是这样! 若叶混乱地臆想着,想着想着,又突然觉得,自己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他想了解更多,于是又悄悄回头了。 议事厅里已经没有了,若叶却没有心情随手牵羊。反正那些东西放在那里,又不会长脚长翅膀溜走的,改天可以回来再偷嘛! 东摸西摸,又溜到幽王紫叶的房间窗前。这幽王家族的大宅这么大,怎么若叶运气就这么好! 幽王紫叶坐在梳妆台上,定定地望着镜中的自己,目光注视在系在脖子的翡翠玉坠。那样漂亮的外貌,配上华丽的衣服,看上去更像陈列在商品柜台的精致洋娃娃。幽王紫叶向来冷漠,面无表情,颇有洋娃娃的神韵呢! 窗外的若叶不由得发自内心地赞叹了一句:好个漂亮的姐姐…… 很久很久,若叶经常在广森百货那里注视着一个与紫叶很相像的洋娃娃。那时他还傻傻地想着,如果自己有一个像洋娃娃般漂亮的妹妹该多好! 有仆人敲门,幽王紫叶让她进来了。 “小姐,有人寄包裹给您。”将包裹放在桌上,仆人就出去了。 幽王紫叶将包裹打开,里面只有一张光盘。没有任何信件或留言。凝视了那张光盘半秒,幽王紫叶凭着灵异少女的第六感觉察到,这绝对是不该看的东西!顺手将那光盘扔入垃圾桶。 不明实情的若叶心里道:紫叶啊!你总是这样处理追求者送来的礼物吗? 若叶没呆多久就走了。他肚子饿了,要去长风山吃饭呢!不知道今天雾竹做的是什么菜…… 第三七三回 散道人出院 今天,散道人出院了。 终于告别了那座白色的监狱,在踏出百合医院大门的一刻,散道人深呼一口气,简直是心旷怡呀! “等着瞧吧!天元市的妖魔,不管你们隐匿在那里,我散道人始究会把你们全部送入地狱!”散道人仰天狂啸。 帮散道人提行李的是他的徒弟胖子司机小宏。小宏用雾竹给的车费和修维费,帮散道人办理了出院手续。闻得师父的雄心壮志,他用手帕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汗笑着说:“师父,你的七星斩妖剑都断了,又大病初愈,还是先休养一段时间吧!” 小宏心想,师父又怎是那帮妖魔的对手?不能让师父知道他们的住处。曾经载着若叶去长风山的小宏,知道“魔**”所在,在师父面前,只字不提。 散道人瞪了小宏一眼,训叱:“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宏儿,为师教你的道理,难道你全忘记了?” 小宏谦谦道:“徒儿不敢……”不过,轨妖除魔不能当饭吃啊!这行业已经被幽王家族垄断了…… 由于散道**病初愈,小宏又怎好意思让师父再住旅店,接回家里暂住罗。小宏的老婆有微词,絮絮唠了几句,就抱着小孩到市场买菜了。 散道人一瞥眼,心里终于明白,自己的徒弟为什么会变得如此胆小怕事,莫不是妻管严! 在小宏那狭小的套房里巡视了一圈,发现这里根本就是一个普通中等水平人家的居所,哪里有半分上清派弟子的范儿。散道人不禁皱着眉头问:“宏儿,为师以前赠给你的酷月诛魔刀呢?” 小宏又是一额的冷汗,紧张的解释:“哦!那个,徒儿自当是保管得妥善。” 散道人瞅着小宏,道:“拿出来让为师看看!” 小宏钻入床板底下,翻移开一箱箱杂物,终于搬出个长黑匣子。当他从床板底下钻出来时,满头蜘蛛丝。“呼”的吹走黑匣子面上的尘,小宏更是满脸的尘灰。见散道人的面色越来越难看,小宏越紧拿抹布将匣子擦得油亮亮为止,然后恭敬地呈给快火山爆发的散道人。 “这可是道中不可多得的宝器,你岂能如此对待!”散道人迫不及待地打开匣盖,酷白如月的酷月诛魔刀就静静地躺在黄锦垫布上,一尘不染,滴血不沾,完好如初。这只能说明,它从来没有被人使用过!散道人一时间是怒发冲冠。 知道散道人马上就大发雷霆,小宏扯开话题,笑嘻嘻道:“师父,想必您口渴了,徒儿去泡茶哈……”转身急急溜入厨房。 当小宏端着一壶热腾腾的铁观音,从厨房里走出来时,房子里已无散道人的踪影,而黑匣子里,那把酷月诛魔刀已经不见! 小宏好像觉得有一排代表幸灾乐祸的乌鸦在头顶嘎嘎地飞过…… 那多动症的师父,伤才刚好就耐不住寂寞了? 小宏一声叹息,将茶壶搁在桌子上,闷郁地一**坐下来,还没坐稳,“嘟嘟嘟……”的手机响了,一接通,听到对方的声音后,小宏像回光反照似的容光焕发了,殷勤呼应道:“雾竹小姐啊?要去广深百货?好好……没问题,俺马上过来!” 对方虽然是一群厉害的妖怪,但却是出手相当阔绰的大客户喔!师父住在这里,伙食费定会增加不少,如果不努力工作攒钱,老婆又会有意见。于是胖子司机小宏用飞一般的速度把出租车开走了。 再说,与客户的关系处理得好些,万一那冲动的师父做出什么傻事,也好求情呀!嗯嗯,就这么办了。,小宏是完美地想着。 …… 虽然最近发生了些悲伤的事,但是风雨已经过去。长风山的妖怪们又恢复了以往的活跃。每周一次的家庭活动,已经变成一种习惯。这天,大家打算再去广深百货购物。 有一件天大的喜事! 女主人有喜了,这群素来喜欢热闹的小妖怪还不乐翻了?大家都争些建议着要买那些母婴用品。购物清单一列就十页了。 “你们猜是小王子还是小公主呢?” “说不准还是龙凤胎,哈哈!” “父母的基因这么优秀,咱的小主人一定可爱爆了!” …… 看着小妖们开心得不亦乐乎的样子,冰绫静静地坐在沙发上,轻轻地抚了抚肚子。自从木蔚来复活过来后,那胎儿就不曾再与她心灵感应了,仿佛沉沉睡着了。 对于胎儿之前对她说的那一段怨毒的话,冰绫至今心有余悸。 无论如何,只要自己和蔚来活得好好的,那胎儿出世后,也不会乱来吧!再说,那么小的孩子,能做出什么事来? 冰绫又喜又忧…… 身为丈夫的木蔚来因为神智不清而浑然不知,至少这种喜洋洋的气氛,还是能感受到的。偶尔展露的,傻痴痴的浅浅笑意,也足以小妖怪回味无穷。 这十多日以后,莱恩医生每晚都会来复诊。小白跟莱恩医生说起,红狐族舞祭那晚,木蔚来表现,莱恩医生听了后,却好像早就预感到似的,悠然地说着:“或许,只要受点刺激,要唤醒他的记忆,也不是难事。问题是,你们希望他想起来吗?”毕竟,没有人愿意浑浑噩噩过一辈。 忧虑和疑云始终在一片欢乐的气氛中被最淡化。于是,浩浩荡荡的帅哥靓女队伍出现在广深百货正门,再一次用强烈的视觉效果吸引着人的眼球。 那边,还停着一辆出租车。长风山的大伙儿刚才就是坐这辆车来到这里的。 胖子司机小宏成了他们的专职司机,至少今天如此。那天小宏载若叶去长风山,小宏曾经给雾竹留下一张名片,没想到雾竹就打电话给他了。 没发现散道人尾随这群妖怪的踪迹,小宏才放下心头巨石。他坐在座驾上,透过玻璃车窗远远地观望着那一群嘻戏打闹得甚是快乐的妖怪们,心里又是一声叹息:怎么看,都是一个温馨的大家庭。他们虽然都是些妖魔鬼怪,但是,待人的态度,比真正的人类还要好得多! 听到那些妖怪“木公子前”“木公子后”的称呼着那个表情有点呆呆的、一脸的单纯的灵秀的年轻人,小宏就算再笨,也不会猜不到,那个人就是他的师父散道人在住院期间每天喋喋不休地咒骂的恶魔——木蔚来! 听说,他魂灭了。怎么又活过来了?呃,又不像被其他妖魔鬼怪借尸还魂的样子,倒是像三魂不见了七魄。他这个活着的样子,要是被师父看到了,一定会疯狂地冲上去,用自己的酷月诛魔刀…… 这群妖怪,既然如此珍惜自己的主人,不应该在这种非常时期,好生保护着才对么?怎么带着他招摇过市呢! 不知是不是肥人多汗的缘故,小宏的额头再次布满冷汗。 …… 广深百货对面,是有名的白沙公园。有绿树成荫的小山丘,人来人往的广场,清新的花式喷水池,叠翠幽雅的小桥凉亭,一条五彩斑驳的鹅卵石小路弯弯曲曲地延伸着,一直通向健身区,那里摆放着不少健身的运动器材。这是一个天朗气清的周末,公园里特别热闹。很多大人带着小朋友来这里玩。 白沙公园门前,有一间冷饮店。 “妈妈,我要芬达!”一个小男孩嚷着。 “好吧!请给我们一杯。”那个母亲笑道。 看店的年轻女店员扭开旋罗,用一次性纸杯给小男孩装了一杯。 “我要加冰!”小男孩加了一个要求。 女店员温柔地笑着:“小朋友,这些饮料本来就是冰冻的罗!不需要加冰。” 小男孩嚷着:“不要嘛!我就是喜欢冰块!姐姐,帮我加冰!” 那个母亲便道:“您就加点冰吧!” “嗯!好吧!”女店员唯有答应小男孩的要求。 冰,水为之;是冰贵还是芬达贵呢?如果每个顾客都像这位小朋友那样,喜欢加冰,那么这间冷饮店的成本一定节省不少。 一两块冰不能满那个小男孩,他要加半杯子的冰。 水满则溢,芬达从杯子里流出来,小男孩的手脏了。那位母亲在付钱后,不免要絮唠几句。 小男孩拿着他那杯冰块满满的芬达,高兴地朝健身区那边走去…… 因为,在健身区那里,有一个骑着变速跑车的,阳光帅气的大哥哥,正友善地朝着小男孩招手,而这个大哥哥的手中,还有一个黑色的小球。 黑球正幽幽地发着光,小男孩正是被这个奇异的小球吸引了…… 或许这是生活中,一个普通得让人完全不会用心注意,却也实在没什么值得去注意的小画面,然而,在进入广深百货前,木蔚来不经意望到后,却驻立在那里,定定地看着,看得出了神…… 满溢而出的橙红色芬达,浮动的冰块…… 骑单车的年轻人似曾相识的阳光般金灿灿的笑意! 那个黑色发亮的散发着危险信号的小球…… 这些颜色传递到木蔚来脑中,让他那片空白息静而弥浑茫然的心灵,牵起了一阵小小的波动…… 骑单车的年轻人,目光一放远,与木蔚来的目光会上了,他嘴唇微微地动了几下,好像在似笑非笑地说着:“HI!好久不见罗!” 木蔚来的表情没有多大变化,只是那双灵秀的眸着,闪烁着一种颤惊的光芒。 “主人,哪有什么好看的?快过来给我的未来小主人挑玩具呀!”小白兴致勃勃地把木蔚来拉入广深百货…… 第三七四回 骷髅吸魂球 下午当幽王紫叶的车驶至长风山的别墅时,那屋子里已经空无一人。 “那群家伙,都上哪里去了?” 白来一趟的幽王紫叶,显然有点不爽。灵感少女也有失准的时候。早知道就打个电话预约呐!长风山的小妖们正陪着他们的主人在广深百货疯狂购物中…… …… 不辞而别的散道人背着酷月诛魔刀在街上走。 周围的人无不对其投以惊奇的目光,这都什么年代了,虬髯大叔已经够奇怪,还背着一把像LPAS道具一般的大刀。对,这个大叔一定是赶去参加动漫节的,那造型很逼真嘛!就不知他要的是哪位动漫人物?年轻的过路人这么想着呢! “看什么看!无知的年轻人!” 面对这种奇怪的目光,散道人狠狠地回瞪。 那些作乱的妖魔鬼怪,都跑哪儿去了呢?散道人走了大半日累了,坐在公园的喷水池旁边的椅子上歇息。 这里是白沙公园。 这是一个朝气蓬勃的周末,而公园里更是沉浸在一片祥和而温馨的气氛中。忙碌的一周结束了,假日大人带着小孩来到公园里休闲漫步,也是一种平淡而幸福的生活呀!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看着那些毫无危机感的人,散道人喃喃自语。舔了舔干裂嘴唇,散道人才觉得口渴了。白沙公园门口就有一间冷饮店。可散人身上没钱……早知道,出门前就问徒弟要点钱。算了,人不喝水可以活三日。 散道人便盘膝坐住,闭目养神。 …… 与此同时,白沙公园对面的广深百货,超级大富婆小伊正带领着小妖队伍疯狂扫货中…… 在广深百货三层的卡哇依儿童玩具店里。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小伊指了指三个超人玩具,年轻的女店员合着手笑迎满脸地迎上来,道:“小姐,是要这三件玩具,马上给你包装起来哈!” 广深百货的商品都是三位数,而这三件玩具加起来的价格就成了四位数…… 小伊瞅了女店员一眼,道:“我还没把话说完呢!你打什么岔?” 女店员一愕,不敢说话了。 小伊神威地说:“我是说,除了这三个不要外,其他的全部给我包起来!” 女店员更是听呆了。 “你还不快动手!怕我没钱付款啊!”小伊又一吼。女店员才如梦初醒! 雾竹望了这里堆积如山的玩具,笑道:“小伊呀,一次性买这么多,家里恐怕放不下呀!” 站在后面作背景的竹林三妖齐齐点头。 小伊一甩流海,酷酷一笑:“大不了再买一间屋子用来放玩具。”最近小伊投资的八十支股票又涨了,小伊现在是十八亿身家。 “噫!会发出十二种动物叫声的绿色摇尾龙!这个玩具我好喜欢喔!”小白拿起一只玩具左看右看,爱不释手,吱吱喳喳地叫着,“主人,你说呢——” 小白一回头,才发现刚才还站在自己旁边的木蔚来,此刻已经无影无踪! “主人——”小白惊叫! 这些多人盯着,居然主人不见了都全然不知!都是那些花哨的玩具惹的祸。现在主人的智商连三岁的小孩都不如啊!万一遇上坏人怎么办?自己怎么如此疏忽!小白自责着,马上让大家分头去找人呐! …… 木蔚来迷迷蒙蒙的一个人就走入了白沙公园。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往那里走,也不知道那里有什么吸引他的地方,总之,他的脚却不由自主地往那个方向走去。 天诏的跑车就停在健身区旁边,他自己休闲地坐在长椅,脸上挂着一种充满魅力的微笑,他碧蓝色眼睛里闪烁着一线紫红色的妖魅的光芒,注视着正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过来的木蔚来。天诏手中的骷髅吸魂球的光,由黯淡渐亮,由白变蓝,越来越闪耀夺目。 “这里真是人杰地灵喔!就连小小的白沙公园,居然有这么多符合要求的灵魂。”天诏自语着,念了一个咒语,整个白沙公园就被封印在一个结界中。结界中的所有人,仍浑然不知。而结界外的人,却已经看不到结界内的人。这个结界还有一个特别的地方,就是魔力越强,灵力越强的就越进不来,反之就越容易进来。 木蔚来已经走到天诏面前,迷茫地看着天诏。 天诏道:“木蔚来,我是天诏,你还记得我吗?” 木蔚来面无表情地望着天诏,仿佛根本不认识他。 面对木蔚来的冷淡,天诏一点也不扫兴,笑了笑道:“你是恶魔,我也是恶魔。我觉得,我们是可以做朋友的。”望了木蔚来一眼,天诏又接着道:“灵魂已经受损到这种程度,仍能感应到骷髅吸魂球吗?即使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下意识还是要来阻止吗?这根本没用!你是斗不过我的。” 一直在暗中观察着木蔚来一举一动的天诏,其实是真心想跟木蔚来做朋友的。只是,觉得木蔚来的立场自己很不同。而且,木蔚来周围,总有一大堆莫名其妙的妖怪缠着。就算那只小白龙厉害点,其他的小妖天诏基本不把它们放在眼内。如果此时不是他父王复活的关键时刻,他不想惹麻烦,他要接近木蔚来是易如反掌。 而现在的情况很不同,自从回收厂的群魔乱战后,天诏手中的骷髅吸魂球经常会闪烁着强烈的光。这意味着有很多可以收集的灵魂出现了。 只要帝狮复活,这世上就再没有什么可怕的事。 对木蔚来的力量,天诏很好奇。与散道人的一战,他的实力还没有发挥到万分之一,却轻易被地狱逃出来的低级恶魔折磨得魂飞魄灭。可是,就是这样一个时强时弱的恶魔,魔界敬他,神族惧他,而冥界却用他。 这个恶魔的利用价值就不言而喻了。如果能顺利将这个恶魔收归狮帝手下,那么狮帝定会如虎添翅。 天诏是这样打算着的。 木蔚来张开嘴,好像想说什么,但根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现在的他,脑子里只有一个词汇,就是那个令他魂牵梦萦的女人。只是,眼前即将要发生的可怕的事情,却令这个神智不清的灵魂十分不安。 天诏从长椅上站起来,跟木蔚来面对面站着。突然凑上去,伸出左手,托起木蔚来的下巴,凝视着那一张没有任何表情的完美脸孔,轻轻道:“虽然你忘记了,但是你的脸上写满忧伤。别人看不到,我却看得到。” 木蔚来不挣扎,也不回避,只是直直地看着天诏。明明是一个神智不清醒的灵魂,可是那双空灵而清澈的眼睛,好像能把天诏看穿似的,天诏心里也打了一个寒碜。这恶魔,到底在想什么?难道一点也不害怕? 这是木蔚来第二次见到天诏,两人的距离从来没有如此接近。 天诏用悲天悯人的语气道:“你总是维护着自私自利的人类,可是人类又给你带来什么好处呢?你看你现在什么样子?三魂不见了七魄,实在有失魔族的形象。或者,我能帮你恢复……” 这句话,令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里泛起一丝涟汔。 天诏见得木蔚来对那番话有反应,脸上又展现出那种阳光灿烂的笑容。他放开木蔚来,将骷髅吸魂球呈于木蔚来面前,然后接着道:“骷髅吸魂球,是一个吸收和储存人类灵魂的法器。我要为父王帝狮收集一千个灵魂。现在还差七百个。有了这些灵魂,我的父王就能早日冲破结界。重现人间,到时会建立一个全新的恶魔王国。由这件法器收集来的灵魂,都是有一定灵力的灵魂。既然这些灵魂能助长父王的魔力,自然也能修复你被流影河水损伤的灵魂。” 黑色的骷髅吸魂球闪烁的蓝色光茫越来越闪耀。这种刺目的光,能令人的瞳孔收缩,睁不开眼睛。 天诏又对木蔚来说:“你是一个人才,何苦屈服于自私的冰河神族?何苦受任于腐朽的冥界?又何苦为愚不可及的渺小人类牺牲?跟随帝狮是你唯一的选择,否则你将会自取灭亡。你是魔,只能选择魔道,背离魔道,人类不会接纳你,神族不会同情你。” 天诏这几句话,仿佛刺激到那个浑浊不清醒的灵魂。有一些极可怕的情绪,突然在木蔚来内心爆发,可他又一点也想不起来,那些到底是什么事!他只觉得身心都是一个难言的痛。那个单薄的身体,在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就像挂在树枝上即将被寒风吹走的枯叶。 天诏戏虐地笑道:“睁大眼睛看看,你舍命保护的人类,在父王帝狮的力量面前,到底有多弱小多无能吧!” 天诏将骷髅吸魂球高高举起。 一股黑色的魔气从骷髅吸魂球中散发出来,白园公园里的人都突然纷纷倒下,他们的灵魂从身体里脱离出来,像飞舞在空中的翩翩白羽,又美丽又轻薄,转瞬间,就全数被吸入骷髅吸魂球中。 灵魂脱离身体的一刻,那些人的心脏都停止跳动了。 骷髅吸魂球,在一瞬间,就夺走了将近一百人的性命! “不要……不要这样做……”木蔚来痛苦地呻吟着,身体摇摇晃晃的,终于站不稳双膝一软就跪了下来。 好痛苦,好心痛……这些人,是因为自己才会丧命的么?浑沌的意识中只有痛觉。但木蔚来依然想不起自己的过去。 “我是谁……”披散的长发几乎遮去了半张脸。 天诏将半跪着的木蔚来一搂入怀,好像兄长在安慰迷失方向的弟弟似的,轻轻地抚了抚那头柔软的秀发,轻轻笑道:“看来这招有点效呢!我很快就会让你完全恢复过来!” 骷髅吸魂球突然发出更加明亮的蓝光! 天诏喜上心头:难道这附近还有灵力更加强大的灵魂?天助我也!父王,看来您的复活是指日可待! 买芬达汽水的小男孩,背靠着他的母亲睡着了。他手中的那杯芬达仍是满满的。冰块浮动着互相撞碰…… 白沙公园里静得可怕。却也不是一个活人也没有。 坐在喷水池旁边闭目养神的散道人突然睁开眼睛,厉声一叱:“有魔气!”便一跃而起,朝健身区冲过去。 散道人有真气护身,骷髅吸魂球一时没招到他的魂魄。 第三七五回 昔绝今难易 “轰隆——” 白沙公园上空,天诏布下的结界,受到强烈的撞击。不明力量与结界剧烈磨擦,产生金色的闪电,流光火花四蹿,成了大白昼的烟火礼幕。 天诏仰头一看,一个白色的影子,徘徊在结界外缘,正使劲地用双手的爪子,一轮又一轮地朝着结界猛劈。 “快放了主人!”那人暴燥雷动地扯破桑子喊着。感应到木蔚来被困在一个特殊的结界里,小白焦急了。 坚若金罩的结界,虽受的冲击不少,但始终丝豪未有破损。这是有史以来,小白最拿手的闪龙爪也不起作用的结界! 那是什么妖怪如此了得?怎么此前半点动静也没有?未免也隐藏得太深。所幸感应到木蔚来的气息尚在,小白知道木蔚来现在还没有生命危害,才稍稍安心一些。于是加紧力度,继续朝着结界狂劈。 那个结界,居然连半条裂缝也没长出来……小白发毛了,变出轨龙刀,双手握着刀柄,运足力气,再次向结界狂砍,结界依然分毫无损! 天诏俯首朝着木蔚来得意地笑了笑:“你的仆人们倒是忠心。恐怕不将他们除掉,你是没那么容易就范。反正你今天是跑不掉了,我先去把外面那堆烦人的苍蝇拍掉,回头再见。” 天诏轻轻一拍木蔚来的肩膀,注入一道魔力,然后虚影一闪,“嗖”的一声在木蔚来面前消失。留下精神处于崩裂状态的木蔚来在原地…… 一眼望去,四周那些仿佛睡着了一般的人们,此刻灵魂全无。他们没有心跳,也没有呼吸,如果十分钟内,灵魂无法返回身体中,这些人就会成为正真的死人。 买芬达的小男孩依然睡得香,他手中却稳稳地拿着一杯芬达,滴水未溅。杯子中的悬浮的冰块越溶越小…… 木蔚来想唤醒那些睡着了的人,却屡步维艰。本来就因为惧怯而发软的身体,此时竟然像被注满了铅,丝毫不能动。天诏在他体内注入的魔力,就像一条锁链,将他的魔力甚至体力都封锁起来。 “啪——”的一声,失去平衡。木蔚来生硬地向前扑倒,爬起不来。仿佛在几万吨的压力施加在他身上,甚至连呼吸也困难。 白沙公园的翘翘板在无声下晃动着……晃动的不仅是这些压抑的空气,还有木蔚来脑海中原本是浑沌一片继而是肢离破碎的记忆…… 在很久很久以前,自己经常带着一个天使般的小女孩来这里类似的地方玩。那个小女孩总是笑得很温柔,就算心里多愁苦,只要看到那张笑脸,所有的不开心就会烟消云散。守护天使的笑容,是那时的自己活着的动力。后来,小女孩长大了,就去了一个很遥远的地方,跟她的白马王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而在自己生命中,却有了第一个女人。一个叫做冰绫的女人……再往下想,想将紊乱的思绪理顺,却发现多想一秒都是头胀脑破的疼痛,记忆中,只有两种颜色——黑红斑驳,绝望的黑暗与玄目的血红……血帘垂滴,将浑沌的一片淹没……极度的逼胁,令本来就憔悴的面容更加苍白。苦涩的泪水延着苍白的脸颊往下淌,无声地滋润着枯燥了的大地。 …… “喂,这位女仕,醒一醒!”散道人拍了拍仰面坐在林阴小道旁边的古雅雕纹木椅上的一个女人。 在意识到这个女人呼吸全无、灵魂出窍的情况下,散道人再环视一周,发现这个公园里的人全都一个症状!他们都是被恶魔吸走了魂魄! 一股熟悉且令散道人憎恶的魔气,正从白沙公园的某处散发出来!比起回起厂那时,这股魔气稍为强势一些,却依然是散乱无章,混荡不息。 “是木蔚来!”散道人惊叱。 记得上次在回收厂看到木蔚来的时候,他已经魂飞魄散,只剩下一副空躯壳。而此时,在魔气中明显有着强大魂魄的能量波动。一定是木蔚来,为了修复魔魂而摄取活人的灵魂!最近天元市离奇死亡的人,一定都是他下的毒手!这个恶魔,一日不除,后患无穷。 想到这里,散道人表情肃冷起来,“嚓”的一声,拔出背上的酷月诛魔刀,以最快的速度,向着魔气的源头直奔过去…… 白沙公园健身区。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灵魂突然被夺走而失去知觉的人。也许坐在树下长椅上相倚而睡的那对母子,看上去是最安祥的人。 而散道人所杀之而后快的大恶魔木蔚来,正趴,痛苦地呻吟。那显然已经不是上次在回收厂看到的那具苍白的尸体,而是一个有魂魄附身的恶魔! 第一眼,看到木蔚来又活过来了,散道人是又惊又悸,马上手腕一压,用酷月诛魔刀指着木蔚来的鼻尖,怒发冲冠地大喝:“妖孽!你祸害无数人的性命,天地不容!我今天就要替天行道!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这回,是罪证确凿。白沙公园里的“半死人”就是证据。散道人觉得,自己不可能会冤枉木蔚来。然而,握刀的手,却迟迟未曾砍下去! 要知道,这个恶魔就伸着脖子的趴,只要这时手起刀落,这个恶魔就会人头落地。 然而,木蔚来却突然抬起泪眼汪汪地凝视着散道人,就是那种凄迷得比多云的月夜还蒙胧的悲伤的目光令散道人迟迟无法下手。 好像,有诉说不尽的不堪回首的往事……在那张完美得没有一点瑕疵的脸上,却倒映着一种历经千灾万劫而百孔千疮的悲凉。黑色迷人的眼眸里,闪烁着一种令人心碎的充满魅力的光芒,令人忍不住想多望他几眼,又不忍心再望他一眼…… 因为,任何的目光对那个受伤的灵魂来说,都是一种烈火般的灼伤。 散道人眼神一紧,及时收回心神,差一点,就陷入这个恶魔的旋涡中。一个男人居然长得如此妖孽!实在可怕…… 散道人羞怒得脸红耳赤,大声喝吆:“妖孽!你迷惑不了我的!受死吧!” “好痛苦……杀了我……”那双美丽而悲伤的目光,此时又增添了一种怜乞的哀求。潸潸而下的眼泪,犹如雨沐绿荷。 断断续续的,木蔚来又想起了很多事…… 他记得,在回收厂,自己已经死了。他失去了一样宝贵的东西,以致他觉得自己再也无法去面对心爱的人。那种事,如果只是一次,你说,时间是淡忘一切的最好的药。而当那种不堪的事,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时,就不是时间所能治愈的伤口。 要么就沉沦,要么就麻木……而他,则想选择毁灭! 散道人又迟疑了! 为何每次碰见这个恶魔,给人的感觉都是如此迥然不同? 第一次,在紫荆大学见到他,他是一个温雅腼腆的弱质少年;第二次在长乐开发区,他是一个狂傲逼人,剑法如神的面具恶魔人;第三次,同样在长乐,他在舞台个优秀的马戏团成员,用精湛的演出掳获了不少观众的心;第四次,在郊区的回收厂,他魂飞魄散,魔力紊散,无数妖魔鬼怪要抢夺他的身体,他却在吸血鬼的怀中静静的睡得安祥…… 而现在,却变成一个受伤太深一心寻死的伤心人? 难道这个美丽的恶魔躯壳里的灵魂,已经更换过无数次? 要么就是躯壳易主,要么就是这个恶魔在迷惑自己。只有这两种可能。 然而,试想下,在回收厂,那群忠于他的妖怪是何等的强大,誓死守护着这个恶魔的躯壳,要易主谈何容易? 所以,根据散道人的再三分析,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恶魔在迷惑他!魂飞魄散,要靠活人的灵魂填补受损的魂体,魂魄的修复过程,本来就是十分危险的时刻,无论是人神魔也当如此。恶魔一定是在争取恢复的时间! 想到这里,散道人哪敢再迟疑,举起酷月诛魔刀,往木蔚来头顶劈下去! 木蔚来嘴角突然勾起一抹凄楚的笑意,黑色的眼眸里却倒映着一种等待解脱的释怀的安然。 就是这样不经意流露的瞬间表情,令铁了心的散道人心一寒,刀子便砍偏了,却并没砍空。 “嚓”的一声,刀子砍入木蔚来的左肩。 散道人右臂一提,将刀子拔了出来。白刀子入,红刀子出。这一刀,几乎将木蔚来的左肩砍下来了…… 鲜红的血像潮水一样涌出来,很快就漫淹了一地。 木蔚来微弱地喘息着,用忧怨的目光望着散道人,仿佛在哭诉:你为什么不给我一刀痛快的? 散道人心里全是冷汗。 竟然如此容易就砍中这个令他吃不好睡不安的大恶魔?长乐那一战中,他的勇猛,他的凌厉,他的强大,都上哪去了?这个一心求死的大恶魔,虽然魔气缠身,但却一丝一毫的邪念都没有。 散道人突然觉得,现在此时的做法,就跟,将一个站在高楼边缘准备跳楼自杀的人亲手推下没有区别! 莫名其妙的恻忍之心,让散道人思绪烦乱片刻,可当散道人看到四周那些失去灵魂的人们时,散道人犹豫的目光又再坚定下来。 不管你有什么企图,不管你有什么苦衷,不管你有什么伤痛,只要你是一个对人类有威胁的恶魔,散道人就绝对不能手下留情。更何况,不将恶魔诛死,那些失去灵魂的人们,就会真的变成死人! 抢救他们只有十分钟的时间,而现在只剩下五分钟…… 第三七六回 三妖勇护主 白沙公园里再次变得静悄悄,连半点风也吹不入来。 散道人再次举起酷月诛魔刀,这一回,散道人绝对不会再砍偏…… “既然你有觉悟自己是个逆天存在,为世不容。如今就由我散道人来成全你!”散道人冷冷说完,便手起刀落,使尽全力往木蔚来脖子砍下去…… “刀下留人!” 叫散道人停手,那散道人果真听话,砍在半空中的手就顿住。散道人恼火自己被撒弄了,正想大喝是谁在那里虚张声势装神弄鬼的? 散道人张开嘴未及他发出第一声,三道影子闪来,挡在散道人与木蔚来之间。定眼一看,三个都是妖怪!一个长得像狗,一个长得像鸟,还有一个看上去是个标致的女孩,却浑里妖里妖气的妩媚。 来者正是竹林三妖金毛猎犬积森、灰鸽妖灰羽和红鲤精丽丽。 天诏布下的结界,拥有强大妖气的妖怪进不来,力量微薄的妖怪却能进来!有灵力的人类也能进来。就像一张网格大的渔网。天诏现在要捕捉的是适合他父王帝狮修复魔气所用的人类灵魂。而力量弱小的妖怪与灵大强大的人类是差不别一个级别的。 所以,小白和小D进不来,而竹林三妖能进来,就不难解释。 在小白发现,木蔚来被困在白沙公园的结界里后,小白和小D做了先锋,在结界外猛攻未果。耐不住的竹林三妖也冲了过去,没想到这结界于它们形同无物,他们心里也是觉得奇怪。雪儿、雾竹还有小伊陪着冰绫在外面等。其实她们也想跟着竹林三妖入去的,不过小伊却说,“我们还是在这里等!”意思很明确,不要成为累赘。更何况,现在她们的主要任务,还要是先保护好孕妇。 不安,绝对的不安…… 挽扶着冰绫的雪儿,感觉到冰绫在身体在微颤着。于是安慰她:“冰绫小姐,不要担心。小白大人他们一定能将木公子平安救出来的。” 冰绫眼神中的忧虑却没有减少丝毫。她又下意识地轻轻摸了摸还没见形的肚子。 …… 说回在千钧一发之际赶到从散道人的酷月诛魔刀之下及时救回他们的主人一命的竹林三妖。 丽丽见木蔚来全身是血地趴在血泊之中,吓得花容失色,扑过去将木蔚来扶起来,失魂落魄恐慌失措地呼叫:“木公子,你振作点!” 枕在丽丽的肩弯中,木蔚来抬起眼帘悲伤地望了丽丽一眼,轻吟着:“快离开……你们救不了我……” 且不必说那个见魔杀魔见妖杀妖冥顽不灵食古不化的散道人,单是那个深藏不露深不可测来历不明意图不轨的天诏,就有够让人对付了。而且自己的魔力又被天诏封印!本来想一心寻死了结自己痛苦而短暂一生的木蔚来,在看到竹林三妖冒死冲入来的一刻,又更变了主意。 散道人那一刀,把他砍清醒了。 还有那么多追随着自己的妖怪,自己怎么为了一点私欲,就弃他们于不顾,而独自解脱去了。这样的自己,实在太自私,太胆小……他痛恨! 突然听到木蔚来头脑清醒地说了那样的一句话,丽丽很显然是大吃一惊! “木公子,你……”丽丽失声道。 木蔚来凄苦地笑一笑,轻喘着道:“我……都想起来了。这段时间,令你们担心……” 丽丽轻轻喜泣:“木公子,真是难为你了……” 木蔚来一边挣扎着试图坐起来,一边吃力地道:“人始终要面对现实,无论多么残酷,对不……” 被酷月诛魔刀砍中的左肩,仍血涌不断。木蔚来本来穿着的白衫衣,现在也染成另一种颜色。奈何天诏的封印令木蔚来觉得身体沉重如千斤,使了一下力无效,只好继续躺在丽丽的怀中。虽然大失男子汉的威风,可哪有什么办法?谁叫刚才自己想不开,身体不争气?而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此时又再闪烁着那种不屈不折、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坚毅的光芒。 看着这样的木蔚来,丽丽知道,他们从前那个主人又回来了! 因为失血过去,木蔚来的脸都发青了,丽丽看得心痛,连忙撕下袖子的布料,快速将木蔚来肩上的伤口包扎起来。然根本于事无济!那伤口太深,断骨断筋…… 木蔚来连眉头也没皱一下,仿佛被砍的根本不是他的身体! 就是这个毫不在乎,让丽丽心惊…… 这个时候,要是小白大人在就好了啊!用那万试万灵的治愈术!那么木蔚来身上的伤就可以倾刻痊愈。 对了,小白大人怎么还没赶来呢? 丽丽心里焦急,却强颜欢笑着:“木公子,你要知道,我们从来介意你的过去和经历。只要你能好好地活着,只要能让我们继续追随你,我们就算死也心想意足了……而且,还有一个大天的好消息啊!” 木蔚来强振精神,极力摆脱着那开始变得模糊的意识,轻轻问了句:“怎么了……” 丽丽一边擦泪一边笑:“木公子,你快当上父亲啦!” 木蔚来一听,激动得咽哽:“这是真的吗?冰绫她?” 丽丽用力点了点头:“冰绫小姐有了你的孩子。木公子和冰绫小姐你们今后一定能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所以,木公子,丽丽求你了,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要放弃自己的性命。” “嗯,我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木蔚来闭上眼睛,任由喜悦的眼泪流淌。这辈子,就算死也无憾了。冰绫,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 谁都不知道,这一刻,木蔚来心里有多欢慰! “木公子,木公子……”丽丽以为木蔚来支持不住,惊恐地呼唤着。 这边厢上演着温情的生离死别,那边厢被冷落在一旁的散道人在回过神来后,终于大发雷霆,他是来降魔伏妖的,不是来看言情片! “妖孽!你们在没完没了的唧咻够了没?” 散道**吼一声,举起酷月诛魔刀就要发威,灰羽和积森迎上,不让散道人再越雷池一步。灰羽就笑嘻嘻地道:“臭道士,就让俺们来会一会你!” 灰羽说完,就化作无数幻影,将散道人团团包围着,而积森也释放出一种黄色的烟雾。散道人马上被困在迷雾和幻影的陷阱中。积森化身成一只巨大的金毛狗妖,在迷雾的掩护之下,不时偷袭着散道人,而化身无数的灰羽之攻击更是四方八面的一刻也不曾停止过。 只见散道人耳听八方,身手敏捷,处处闪避得巧到好处。积森的狗牙、灰羽的尖喙,无一能伤他分毫。 在一旁观看的丽丽就急了。 积森和灰羽的实力去到哪里,最清楚的莫过于丽丽。这散道人,在找他们的破绽。此时,木蔚来又重伤,小白和小D又未赶到,丽丽是万万不能舍下木蔚来上前帮忙啊! 在这种杀得昏天暗地,乌烟瘴气,鲜血却如鲜花一样绚丽绽放的死亡公园,丽丽又再度开口吟唱,天籁般的空灵的声音,穿过了天诏的结界,传到外面去。就连,街上步伐匆匆的行人也不由得驻步凝听…… 在与两妖搏斗的散道人,突觉眼皮沉沉,有睡意袭来,便知得这歌声,有催眠作用。于是他往自己手背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咬得皮破血肉,强行用痛觉来刺激自己恢复清醒。这一招果然很有效,但散道人知道如果不阻止那声音,自己很快就会被放倒! 于是他眼急手快,当积森再次从迷雾中飞扑出来时,一刀子当头劈过去!过招一会,摸熟了积森路数的散道人,料得积森会向右后侧避闪,于是左指暗运一道灵力发出,正正地打中了积森。 积森便“扑”的倒地。 “喂!你没事吧?”见得同伴被击中,灰羽一边攻击,一边朝积森那边呼叫。就是他这样的一分神,那幻影之术出现缺洞,被散道人瞅个正着,于是又是“扑”的一声,第二道灵力击中灰羽,灰羽从半空中掉了下来。 散道人冷哼一声:“不堪一击!” 两小妖还没死,只是中了散道人的定身术,不能动弹。不但不能动,还不能说话。不过下一秒就会被净化也不是不无可能,散道人手执白晃晃的刀子,就要踱过去给这烦人的两小妖身上补一刀,好让他们永远清静了。 丽丽可不能眼白白地看着百年来朝夕相处的伙伴死在散道人手下呀,收住声音,左手一甩,一片红光飞烁,像仙女撒花般向散道人砸去!这可不是好看的花儿,而是红色的鳞片,比刀子还锋利的鳞片! 散道人回身转刀迎上去,将这从背后偷袭的“暗器”全数挡下来。但听叮叮当当玉珠落盘般清脆的声音后,满地撒了红光熠熠的鳞片。 如果丽丽的歌声对其他人是催眠作用,那么对木蔚来却是唤醒作用。短暂的晕厥反令木蔚来的精神一下子清醒了不少,只是当他再次睁开沉重的眼皮,看到的却是倒在一旁不能动弹的积森和灰羽!他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还以为这两小妖已经遭到散道人的毒手! 而散道人此时正手执着酷月诛魔刀,气势汹汹地朝丽丽的头顶劈来。丽丽还揽着木蔚来,如果她舍下木蔚来还可及时逃命,而丽丽却没有那样做,依然坚守在木蔚来身边。 “丽丽!危险啊!” 木蔚来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瞬间将丽丽推开。当然他自己也不会笨到再甘愿当散道人磨刀的耙子,能躲多开就躲多开,无奈沉重的身子不怎么灵光,避开了要害,背上还是被刀子划了一下…… 第三七七回 魔冷人无信 丽丽见木蔚来为救自己被散道人所伤,又惊又怒,想向散道人发出第二轮暗器,那知散道人早有所料,凌空一指,对丽丽施下定身咒。丽丽举到空到的手卡住动不了,只能怒得凤目圆睁,对散道人是咬牙切齿。 所幸木蔚来背上所受一刀,伤及未深,也就是皮肉之伤。但形势还是大大的不利,来到迎救他的竹林三妖先后被散道人所制服。而他一个魔气被封,却又身受重伤的人,又如何应对散道人那寒光熠熠的酷月诛魔刀? 散道人手执酷月诛魔刀,刀尖指着地上起不来的木蔚来。胜利在望,他有点飘飘然,想到这段日子以来所受的屈辱马上就可以报复,他忍不住狂笑起来。就是这么一笑,心情又舒畅了不少! 木蔚来怨愤地道:“你答应过我,不伤害无辜的妖怪,为何食言?” 散道人收住笑声,可因为太得意忘形,嘴角仍是忍不住往脸两侧开裂,厉瞪木蔚来一眼,杀气腾腾的目光没有半点的疑虑,强抑着那想发笑的声音沉着说:“你说他们无辜?那几百个被你摄食了灵魂的天元市民呢?他们就不无辜了吗?这三只小妖是你的手下,就是你的帮凶!我诛杀他们天经地义!” 冤枉!这绝对是天大的冤枉!木蔚来有生以来第一次背这么大的一只黑祸。他从来就敢作敢认的,但是吃死猫这事儿他就啃不来,绝对不啃! 可现在是跳下黄河也洗不清。就凭散道人那只一竿子打沉一船人的性格,会相信木蔚来的一面之词吗?更何况犯罪现场,人证物证具在的…… 木蔚来愤愤地辨驳:“如果是我做的,我还会呆在这里任你宰割?我有那么笨吗?如果我有心人取别人的性命,就凭你这种程度也想阻止我?你信不信,我现在片刻就能取你性命?” 他第一次有想骂人的冲动。被散道人这么一气,木蔚来的精神又回来不少。他差点想从地上跳起来,再狠骂这冥顽不灵的散道人几句,可是身体还是像千斤巨石般,丝毫不能动。而刚才将丽丽推开,又将好不容易才恢复一点点的力气一下子用光了。 木蔚来还不够狠,因为他为仁慈了。但是这种程度足以让散道人春风得意的脸马上一刷布满黑线。 “有本事你就——” 散道人本来是说想,有本事你就放马过来,可眼前黑光一闪,然后就觉得颈脖了一阵冰凉,好像有一片冷凉而薄长的硬硬的东西贴在他的脖子上。这种被威胁的似曾相识的感觉,散道人就算不能低头看,就可以猜到,架在自己脖子上的是什么东西! 就是那剑黑不溜湫的充满浩然正气的黑曜宝剑。 而事情的神奇,那个木蔚来仍趴在自己的血泊里动弹不得,而散人离他也足有三尺,明明刚才就看不到他手中有剑,而这把剑又从何而来? 更可怕的是,黑曜宝剑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控制着似的,稳稳地悬在半空! 单凭意念就可以控制黑曜宝剑,这是散道人无法理解的。以散道人的知识用解释,这绝对是恶魔的妖术!这恶魔,不但能迷惑人类,就连原本是诛魔辟邪的神剑也能据为己用,实在太可怕了! 便是有一点,散道人一点也不怀疑,只要这柄黑剑稍稍向内晃动一下,自己的脑袋就要搬家! 木蔚来的眼眸冷如星辰,却有着太多的无奈,“现在,你相信……我要杀你易如反掌?” 散道人不是贪生怕死之徒,竟然一副从容就义的凛然样子,骨铮铮地叫嚣着:“那你为什么还不动手?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道行不够,裁在你手里,但天迟早就派人来收了你这妖孽!” 木蔚来差点被散道人气得旧患复,愤愤骂道:“散道人,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白沙公园的人已经不能再等……而真正的凶手还逍遥法外……” 真正的凶手是天诏!刚才自己意识浑沌之际,好像听到天诏说他要去对付小白…… 该死的天诏又将自己的魔力封印了,根本无法感应天诏和小白的位置,不然趁在自己未失去意识前,把黑曜宝剑送出去,给天诏一剑,远远好比架在这只蛮牛的脖子上要实际得多! 不明真相的散道人继续叫嚣:“妖孽!你还不快动手?” 木蔚来气得吸不入一口气,杀散道人没有任何意义。木蔚来压根儿就不想杀他…… 正当两人对峙气氛僵得很时,又一个人气喘喘地跑过来,一边跑还一边喊:“剑下留人!” 噫!这对白怎乍熟? 散道人听到那个声音,马上惊叫:“宏儿,莫过来。这恶魔心狠心辣,妖术歹毒,连为师也上当,你不是他对手!” 胖子司机小宏终于大汗淋漓地跑过来了,他一来到不是先解救他师父,而上溜到木蔚来身边,好生恭维地说:“我说这位木蔚来小魔侠,俺师父思想保守行为偏激,多有得罪,念在他也是一心为民除害这崇高的理想份上,您就放过他一次好吗?” “宏儿,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散道人一听,气得恨不得想往黑曜宝剑上一抹,死个一了百了算罢,要向恶魔摇尾乞怜,这种勾当,丢尽宗师的脸,散道人死也不干。 “你” 木蔚来只觉得这胖子有些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在那里过见。 “哦!”那小宏从胸前的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呈到木蔚来面前,笑嘻嘻道:“俺叫做小宏,是一名出租汽车司机。最近也成了雾竹小姐骋请的专职司机。今天我还载您们几位去广深百货呢!” 木蔚来才恍然大悟。但黑曜宝剑依然没有从散道人脖子上松开。 小宏见状,又加紧道:“小魔侠,只要你放了我师父,我敢保证,绝对会说服师父不再与你为敌,不再为难那些善良的妖怪,这样可以了吧?请相信我!”然后就用恳求的目光望着木蔚来。 散道人瞪大了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怒吼:“你这不肖徒弟,我是信错了你!尚若散道人逃出此劫,必定会将你逐出师门!” “我说师父啊!这种性命犹关的时刻,你就少说两句话。”小宏说完,闪到散道人跟前,在散道人身上点了一下。那散道人非但不能动,也不能言了! 小宏用散道人传授的定身术,给用在散道人身上。散道人自当是后悔收错了这个徒弟。可此时后悔又有什么用?心里发誓,倘若得救了,非但要将小宏逐出师门,还要废去他的一身修为,免得他助纣为虐,欺师灭祖。 看到散道人那喷血般怨毒的眼神,小宏自然知道他那臭脾气的师父在想什么。师徒十载,没有人比小宏更了解散道人的了。可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救人要紧呀! 宏又扑到木蔚来那边,还索性跪下来道:“我求你了!我相信害人的恶魔不是你,也请你相信我!” 小宏这一举,着实令木蔚来吃惊,心里就感叹石头脑袋的散道人,怎么就收了如此深明大义的徒弟,同时撤走意识对黑曜宝剑的控制。 黑曜宝剑“当”的一声落,木蔚来的脸色已经青得不能再青了,此时的他已经虚弱得奄奄一息,吃力地说着:“道人请起……受不起……你……快带着散道人离开这里,那个摄食灵魂的恶魔,随时都会回来……” 小宏这才站起来,还不忘关心木蔚来一句:“你伤成这样还能对付他吗?” “我……还有剑!” 木蔚来疲倦地将脸贴,也许他已经没有力气再抬着头跟小宏说话。只感到地上自己所流的血,已经变冷。 黑曜宝剑就倘地离他不远的地方,散发着一种玄目的五彩光晕。现在,没有人敢怀疑这把剑的威力,所有人不敢不相信,这个垂死的恶魔能随时作出致命的一击! 小宏正拽起散道人往外走,那知散道**喝一声:“岂有此理!”便冲开了小宏施予的定身术,同时势凶地掴了小宏一掌,打得他直飞了出去远远摔到一边。 “师父——” “闭嘴!” 散道人又是隔空一掌,以其人之道还给其人之道,对小宏下了定身术。动作没有半点迟疑,变出一道黄符,念了一道咒诀后掷出。那黄符飞至木蔚来身上散变成一张金色的大网将木蔚来整个人网罗其中。 对付木蔚来这种顽强的恶魔只能先磨其心,然后毁其身,最后灭其魂。稍有空隙他就有机可乘。与木蔚来交手数次,散道人总结了经验,意在木蔚来意识放松之际反击。 但见散道人双指合并,口中念念有词,催动化妖咒。灵咒大网发出丝丝如刃般的光芒,如雷电轰击,如钢线割肉,又如狱火焚灭。倘若被俘获其中的是弱小的妖怪,可倾刻间灰飞烟灭。木蔚来虽魔力被封没有顽抗之力,但邪玄魔之躯且能抵抗苛延残喘而不死。虽不死,身心剧痛在所难免! 痛在身,伤在心。呼问何为正道?邪所不诛,友所不救,人所不及。凄厉的哀嚎响彻云也颠!神无心,魔无道,人无信,天地沧茫心灰意冷…… 第三七八回 还有一山高 这个世上,居然有闪龙爪也劈不开的东西? 小白心里虽然直发毛,但动作一刻也没有停止过。可是那结界依然坚固得连一条缝也没有。 看着小白蛮干,一直的小D直皱眉头。这笨狗难道就不会动动脑子? “臭蝙蝠,还不快帮忙?”小白总算抽空训叱了袖手旁观的那黑色的家伙。 小D冷冷道:“如果有用,我就早出手了。我只是不想白费气力。” “切!”小白咬牙切齿。如果不是现在急着救主人,小白就先用闪龙爪把这净说风凉话的臭蝙蝠劈了! 这群妖怪中,脾气最火爆的小白与性格最冷静的小D走在一起,多半的时间是吵嘴打架、水火不溶。 轮劈了一会,见没有效果,小白又变出斩龙刀,继续狂斩滥劈,比一头牛还卖力。 天朗气清的初秋,突然间行雷闪电般的声响,加之狂风阵阵,路上的行人不禁抬头观望最近总是反复无常的天气。 不看则已,一看个个都吓得瞠目结舌,怎么就有一白一黑的两个人浮在半空中啊?神仙?妖怪?还是拍戏? 丽丽的歌声从结界里传出来,婉转动人,但歌词不免伤悲。这种催眠曲令附近不少人产生睡意。走着走着突然倒下的人为数不少。 可怕的是,那些正在开车的司机,突然睡着了,车就突然失控。幸好还没在发生相撞之前,那种催眠曲就停止了,于是司机们都手急眼快地拉住了方向盘,及时捡回小命,却吓得毛孔都扩大了一身冷汗。天刹的怎么就会无端端打瞌睡? 当挂着奇异笑容的天诏突然在小白面前出现时,就连一向孤傲自大惯了的小白,也不禁流了一滴冷汗! 这个看上去,才不足二十岁学生模样的年轻人,阳光脸蛋底下,隐藏着深不可测的魔力与杀气。 “你是谁?”小白用斩龙刀指着天诏,劈头问了句。其实不用问,小白也知道眼前这个家伙,就是布结界将木蔚来困在白沙公园里的那个恶魔。 天诏脸上仍是那个招牌式的阳光灿烂笑容,彬彬有礼地说:“我也是紫荆大学的学生,是你主人的同学。初次见面,多多指教。”竟然还从容地伸出来,看样子,想与小白来个握手表示友好。 听天诏这么一说,小白又是一惊。此魔头自称紫荆大学的学生,想必潜伏在校园有些日子,奈何这段日子以来,自己几乎对主人寸步不离,却不曾发现有这样一号人物存在!是自己太大意,还是这魔头隐藏得太深? 小白才不跟这恶魔友好,就是用刀子对着他!绑架主人的坏蛋还想跟自己握手?门都没有。于是横眉冷对的小白冷哼一声,道:“少在我面前装!你何方妖孽?” 见小白反应这么冷淡,天诏笑容不改,将手收回,不温不火地说:“真是个没礼貌的家伙!你父母没教育你尊重长辈、礼貌待人吗?” “老子就是个有娘生,没妈教的孤儿!那有怎样!” 不提父母罢矣,一提小白更是恼羞成怒,一刀子往天诏的脑袋劈下去,不将人家脑袋劈开两边不罢休。 斩龙刀劈下去时,小白面前的天诏只剩下一缕残像。斩龙刀什么都没有砍到! “别那么暴燥嘛!我是狮帝之子天诏。说起来,今天都快三千岁了。你在我面前,只不过是一个小孩子。我高兴,就逗着你玩;我不高兴,你就连哼半声的机会也没有。你信不信?” 小白觉得耳后阴凉,原来是天诏闪到他背后轻轻说话,惊怒的小白又是转身回刀一劈,同上次一样,只砍着空气。 “你挺有潜质,但在世间历炼的时间不足二十年,实在稚嫩了些。狮帝马上就会复活,只要你愿意归顺狮帝,我会传授你短时间内力量大增的心法。这样,你不就能更好地保护你的主人木蔚来吗?” 这一回,天诏又出现在小白的左侧。 “我只会服从主人,想我做那些什么狮子老虎的奴隶?门都没有!”小白又一刀劈去,自然又是落空。 吸血鬼小D一直在旁边冷盯着,一言不发。他在脑海中与天诏的过招假想,完全找不着天诏的破绽,没办法看穿他的动作!自己新创的招式血索,根本打不过天诏…… 天诏瞟了小D一眼,又笑道:“看热闹的那位……同样很有潜质喔!” 小D只是皱着眉头冷冷地盯着天诏,一言不发。小D对天诏的态度同样冷淡,不过却是跟小白不同的风格。 “解除结界,放了我主人!”小白挥着斩龙刀又向天诏扑去。 这一次,天诏没有消失,而是定定地悬在半空,当斩龙刀快砍到面前时,他伸出左手两指轻轻一夹,就将虎虎生威的斩龙刀夹住了,再双指一运力!“啪!”的一声,连龙鳞都可以斩断的轨龙刀,竟然硬生生地被天诏折断了! 折断的上半截刀锋垂直掉落,砸到地面时发生一阵巨响,完全未入地里,也不知深入地表多少尺了。所幸好没砸到人。面看热闹的人还不吓得撒跑就撤呐! 整个天元市以这里为震中,发生了持续一分钟的五级地震。闹市街道两旁的小商店,窗壁破裂。地上的行人前后左右摇晃,汽车失灵,险些就要酿成连环交通意外…… 小白看得傻了眼,拿着那半折断刀,惊恐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整个人都僵住了。还真是打从娘胎里出来,第一回遇到这么可怕的对手。自己在他面前,居然像只小蚂蚁,可以随时轻易被他捏死? 天诏的眼睛并不是红色的,而是一种清流的湖水蓝。这是地球上,除了木蔚来以外,第二个非红眼的恶魔。 “你的主人我是志在必得。顺我者生,逆我者亡。你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天诏缓缓道。 “哼!还有第三个选择,就是送你下地狱!”小白愤愤地将剩余的半折刀扔掉(其后果,自然又引发第二次地震),“嚓”的一声,亮出长长的爪子,向天诏扑去。在这种距离,发出能划破时空的闪龙爪,就算你是神也不可能丝发无损吧? “笨狗!小心!”小D好像预感到什么惊呼。 接下来一秒,可怕的事情又发生了!天诏一伸左手就捉住小白举到头顶的手腕,这闪龙爪还没发出前,就被拦下来了。天诏脸上依然是蓝天碧海般阳光灿烂的笑脸,右手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戳入小白左胸将心脏抓碎,再将手拔了出来,微微一笑:“真是野性难驯,看来不能留你了。再见!” 这……怎么可能? 小白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已经被掏空了,失去所有力量的身体在垂直往下坠。 “笨狗!”小D惊恐地飞过去将小白接着,又焦急地唤了一声:“笨狗!告诉我,你是不会轻易被掛掉的,是不?” 小白胸前没有伤口,也没有流一滴血,可他的心脏的确已经被天诏一爪抓碎。 偏偏在此时,从结界时,传出木蔚来那令人心寒的凄厉嚎叫,小白虽然不甘心,但还是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在小D怀中慢慢合上眼睛…… 小D抬起头,阴森的红眸愤怒地盯着天诏。 可恨的是天诏只是若无其事地对小D做了个拜拜的手势,笑道:“有两只老鼠混入我的结界捣乱呢!小蝙蝠,如果你急着寻死的话,我待会再会你!哈哈!”言罢,又消失了。 散道人与胖子小宏已经被天诏发现。天诏欲收木蔚来为己用,自然不愿意别人伤他。此时的天诏多少有些怒。他在心里骂:不过两个人类,这都伤得了你!你还想混下去啊?(也不想想,到底是谁把人家的魔力封印,害人家一点反击的余地也没有~)“可恶!” 被无视的小D同样愤怒,他知道自己不是天诏的对手。 小D虽然也很想救木蔚来,但是没有傻到以卵击石。死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关键是就算要死也要死得有价值! 木蔚来的气息又越来越弱了…… 小D心里焦虑万分,这种时候,连笨狗都被挂掉了。还有谁能救木蔚来? 缓缓降落到地面,小D又望了一眼没有气息的小白,嗟唉一声:“我还是将赌注押在你身上!” 吸血鬼小D眸子里闪烁着火红色的精光,张开口露出两只长长的獠牙,咬小白脖子咬下去。小D并不是要吸食小白的血,而是将自己的血注入小白体内。 回收站一役,小D欠小白一个人情。现在就当是谢礼吧! 听长舌妇般的竹林三妖说起过小白与木蔚来的一些往事,又从幽王紫叶的水晶球里看到更多清晰的血腥过去,小D自然知道,只有木蔚来的血,才能令那个千年前未出生就胎死腹中的龙魂复活。而自己的血来自木蔚来,就算被吸血鬼的体质过滤了一层,那“药效”还是多少有一些吧?更何况,此时小D的血里,还同时含有魔界吸血鬼女王纳丽塔还有小白的龙血。 一想到自己竟然成了这伙人的临时血库,小D就超不爽了! 不过,那又有什么办法? 至少,小D目前能做的,就只有这个。剩下的,就是等小白醒来了。哼,笨狗的灵魂,量那腐朽的冥界也不敢收。小D别的不敢担保,对这个可是十足的信心。 但愿一切还来得及…… 第三七九回 铁血换冰心 散道人将木蔚来压在化妖咒之下,极大催化咒术,要将木蔚来形神俱毁。见咒中的木蔚来依然维持着人的模样,散道人不由得暗暗称奇。就算多厉害的妖魔,到了这种境地,必会**出原形。他只当木蔚来是个比他想象中还深藏的恶魔,立心要彻底将其诛灭的决定就更加坚定了。 竹林三妖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莫不能动弹一下去拯救那个守护和等候了一百年才重遇的主人。胖子宏儿何尝不焦急,他不希望自己的师父一错再错,可现在又有什么办法?他现在只望那木蔚来在三界中人缘不错,会有高手来搭救罢了。 “大胆毛贼!连我看上的人也敢动!” 有一个愤怒而年轻的声音从天而降,人未至,力量先达。 散道人感到运功的双指突然好像触电似的,一股强大、邪恶且凶悍的力量,将自己施加在木蔚来身上的法力全部反弹回去。若不是散道人素来知道这化妖咒有反噬的可能,及时收住了法力,恐怕此时散道人已经全身粉碎而亡。 尽管舍去了大部分的力量,小小的冲击在所难免,散道人连续往后倒退了十步,才勉强站稳了脚步,一口鲜血从嘴角溢出。散道人定眼一看,一个打扮时髦的年轻人闪现在木蔚来身前,正以森冷而愤怒的目光盯着自己。 那浑身上下散发的可怕的气势和魔力,直震摄得散道人全身僵硬,莫说讲出一句替天行道的对白,就连动一根手指也不行! 只是释放出魔力,就能达到这种程度。散道人又怎么不知道,眼前这个恶魔,比木蔚来要可怕得多! 胖子小宏心里直流泪:这回完了,木蔚来说的那个摄食灵魂的恶魔回来了!师父啊!我都劝你莫理这事,你又不听,好了,现在大家都活不成了……老婆啊,我对不起你!恐怕今天我没命回家吃你煮的饭,呜呜…… 天诏回来了,及时救了木蔚来一命。天诏不笑的时候,其实不多。蟾蜍小妖一石和二鸟就最惧怕他们的天诏殿下不笑。那一天,天诏脸上的笑容不见了,那就意味着,天诏是真的怒了,要大开杀戒。 “我不是提醒过你,不要再对人类仁慈吗?为什么屡教不改?”天诏将血泊中的木蔚来扶起来,黑着脸责备:“看你现在的样子!实在太狼狈了!” 这一番话似是责怪听上去却关怀备至的,无论谁听了,都会误以为天诏是木蔚来的朋友。 木蔚来很想马上从天诏的魔掌中挣扎出来,他就算死也不能死在这个恶魔的怀中啊!可惜他那有半点力气?就连散道人的化妖咒也躲不过,现在又伤上加伤。晃然想起天诏刚才说要去对付小白来着,怎么这么快就回来?那小白…… 从木蔚来忧怨的眼神中,天诏轻易就读到他心里所想,于是天诏又展露那种杀死人不偿命的阳光灿烂的笑容,但却一点暖意也没有的笑容,冷得令人血液凝固,悠然自得地说着:“你那只狗乱咬滥吠的实在难忍,我已经让他永远闭嘴。你要是喜欢小动物的,改天我给你送去一千几百只又何防?保证都是温驯又听话的优良品种。” “你——” 听得小白已遭天诏毒手,木蔚来悲愤难抑,伤心落泪之际,更是旧患复发,一股血腥涌至咽喉,赫然咯出一口黑血。 天诏一边轻轻地帮木蔚来擦泪抹血,一边温柔地呵护着:“死了一只小狗就这么难过。我今天还要收集好几百个灵魂呢!那你岂不是要哭死?真是的!快把你的仁慈扔掉吧!恶魔不需要这个……”朝他那神态,好像个欺负了弟弟的哥哥,现在低声下气地哄弟弟呢! 正当那天诏在肆无忌惮地对木蔚来进行戏虐之际,一道黑色的闪光已经电光火石般向他脑后袭前。 天诏嘴边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随便伸手往后一夹,仅用两只手指就将黑曜宝剑接下来。 黑曜宝剑落在天诏手中,马上失去光泽。 “这把柄挺好看的!要是弄断了就可惜!”信手一掷,那黑曜宝剑便被扔出了结界,直直地钉在结界外,冰绫、雪儿、雾竹还有小伊四人面前! 意思是警告这四位家属不要再越雷池一步,否则就不客气了。 天诏是第一个挡下黑曜宝剑的人! 用意念控制黑曜宝剑进行攻击,本来就比用手操控要消耗更多的精神力,特别在这种身受重伤,又魔力被封的情况,木蔚来只能发出一击,如果这一击失败了,他就再无攻击之力…… “你真淘气,都伤得这么严重了,还想跟我比剑呀?”天诏得意一笑。 木蔚来的意识又开始涣散,他软软地躺地天诏怀中,任人摆布。那种绝望的表情,就连散道人看了,心里也会非常不舒服。 散道人睨视了天诏一眼,嘲讽冷道:“想不到恶魔对待自己的同伴是此等残忍,恶魔果然就是恶魔!真希望那个木蔚来能够再强一点,你们同归于尽,人间就太平了。” 天诏将目光从木蔚来身上收起来,冷冷地在散道人身上刮来刮去,恨不得将散道人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切下来! “臭道士,你来搅局的帐我还没跟你算罗!”天诏变出黑色的骷髅吸魂球,托在左掌上。那骷髅吸魂球发放着一种强烈刺目的蓝玄光。 骷髅吸魂球的光又比刚才强烈了! 天诏惊讶,难道说,有能量异常强大的人类灵魂在结局中?很自然,目光再次落在散道人身上。 “臭道士,难道那个强大的人类灵魂是你?不知道你一个人的灵魂能不能抵消十个普通人类灵魂?”天诏笑眯眯地说着。 “你才是那个吸食灵魂的恶魔?”第一次看到骷髅吸魂球,散道人才恍然大悟,惊恐地问。 “对喔!那你以为是谁呢?木蔚来这个傻小子?他连一个被恶魔附身的人类都无法下手,所以才会被你这种阴险卑鄙的人类有机可乘。为了拯救你们这种愚蠢的人类,他已经死过很多次了,而你偏偏对他穷追不舍!”天诏越说越怒,默念着咒语,欲将散道人的灵魂收入骷髅吸魂球中。 散道人愕住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这段日子以前,自己都冤枉了木蔚来?这天底下,哪有为了人类不弃牺牲自己的恶魔? 回想起过往种种,散道人又的确未亲眼见过木蔚来伤害过一个人类。 长椅上,买芬达的小男孩手中杯子里,那冰块已经完全融化。汽水从杯子中缓缓溢出来。水满溢则逸…… 被天诏搂着的角度,刚好让木蔚来能瞧见到个“睡着了”的小男孩。看着那杯溢流的芬达,木蔚来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 木蔚来用尽最后的力量,伸出手,去触碰那只近在眼前的骷髅吸魂球。 “噫!你终于想开了要亲手收了这臭道士的灵魂?”天诏天真地以为着。 那知,在木蔚来的手与骷髅吸魂球接触的一瞬间,那骷髅吸魂球向四面八方发放出闪耀的强烈蓝光,把整个结界之内的所有事物都映射成了一种幽深的蓝。 不是散道人的灵魂被吸走,而是木蔚来的灵魂正源源不绝地被骷髅吸魂球吸收着。似是这个灵魂特别的大,骷髅吸魂球一下子还吸收不过来。 “你想干什么?”天诏惊慌。 木蔚来的手被骷髅吸魂球吸附着,天诏想将之分开已经不行! “我虽是恶魔之身,但我的灵魂……也是人类的灵魂……用我的灵魂去换大家的灵魂……”木蔚来气若游丝,断断续续地说着,说到最后的时候,他的声音已经小到连天诏也听不到。 随着木蔚来的灵魂被吸入,先前被骷髅吸魂球吸收的人类灵魂此时竟然全部被挤出来!木蔚来的灵魂实在太大了!居然占据了骷髅吸魂球所有的空间! 可看到那漫天飞舞,白亮如精灵般的小小的灵体在幽浮着,像闪闪的星星。然后,在公园被吸收的灵魂,都各附其位,统统回到那些人的身体中去。而早前被夺走灵魂的人身体已死,灵魂也仍在漫舞于天际,成了最华丽的白昼灯饰。 当魂魄一丝不剩地全部被骷髅吸魂球吸收完毕后,骷髅吸魂球才撤消吸力。所有的蓝余光慢慢消散,公园里又恢复了正常的视觉色彩。 木蔚来的手无力地垂下,微微晃了几下,就不动了。 天诏低头一望,他怀中的恶魔早已停止心跳,他现在抱着的只不过是一具没有灵魂的恶魔的尸体。 原来,木蔚来的灵魂才是骷髅吸魂球一直以来最想吸收的灵魂!而且,这个灵魂的能量居然不在一千个普通人类灵魂之下! 天诏打死也想不到,一个恶魔的身体之内,怎能容下一个人类灵魂呢?不过,这就不难解释,为什么这个总是笨得令他觉得不耻的恶魔,总人类那边,因为这个恶魔拥有一颗人类的心。 宁愿死也不愿意归顺于我?为了那些无知渺小的人类,你甚至愿意献出自己的灵魂?我以为我俩很像,可以成为朋友的。没想到,你已经笨得无可救药。我是瞎了眼睛,竟然在你身上浪费这么多时间。 天诏虽然在短时间内,收集到足以令帝狮复活的魂体。但是他心中却有种莫名其妙的失望。提前完成任务了,反正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切!你小子急着死,难道还要我哭着求你活?” 天诏怒容满面,将木蔚来的尸体摔至散道人面前,冷森森道:“这个恶魔我没兴趣了。你喜欢怎么处理他,悉随尊便。” 说完,手执骷髅吸魂球的天诏,就消失了。随着他消失的,还有那个无形的结界! 第三八零回 人去流诽讽 恶魔的身体,人类的灵魂?开玩笑?你以为这是组装机可以随意组合啊? 散道人受打击了,心情很沉重。 原来,自己一直以来所作所为并不是斩妖除魔,而是杀人……散道人握刀的手正在颤抖。 脚下,那个受了他两刀而浑身是血水的少年尸体正在慢慢变冷。而正个这个散道人杀之而后快的少年,用自己的灵魂救了散道人一命。 “你是故意的?你想令我后愧一辈子是吧?告诉你!我宁意死在恶魔之手不愿意受你这恩惠!” 散道人用刀指着少年的尸体大骂。 中了散道人的定身术不能动的竹林三妖早已泪流成河了。而散道人的徒弟胖子司机小宏终于冲开了咒术。 “师父!你不能一错再错啊!”小宏急得大叫。他生怕自己的火爆师父恼怒起来,手起刀落,那木蔚来就死无全尸,身首异处了。将木蔚来形神俱毁,是散道人最近一直喋喋不休提着的口头禅! “你这小子真是毁人不倦!我数十载修道,一世清明,就是因为你这个似是而非的小恶魔而毁于一旦!你快起来给我讨个说法!”散道人抓着木蔚来的衣领拼命摇。岂知那布衣早被血浸湿透,散道人这么一抓马上沾满鲜血。 看着沾满鲜血的手,散道人是吓傻了,即了松开手,一个踉跄往后颠几步站不稳就跌坐,呆坐。 小宏看到师父没有去毁灭木蔚来的尸体,稍稍舒了一口气。跑过去将散道人拉起来,道:“师父,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 白沙公园的人渐渐苏醒了。乍然睁开眼睛,看到地上有个人躺在血泊中脸色惨白一点动静也没有,全身血淋淋的,都吓得惊叫! “杀人啊!” 带着小孩的大人赶紧拉着小朋友走得越远越好,胆子大的事干多多的就围上去。一下子,散道人他们就被多事之人团团包围住。那些人在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你说会是情杀吗?”谁让可怜的木蔚来长了一张绝世妖孽的脸…… “唉哟!好可怜哪……是个坏蛋下的毒手?”也有些人有同情心的(很无奈)…… “还不白车!”终于有人想起来,不过谁都不敢先按那串号码。怕惹事呐! “他好像已经不行了,都没呼吸了哇!”有大胆的家伙还凑过去试探死人的鼻息,有够呛的了。 总之那具惨兮兮的尸体,正在供那群多事之人研究发挥推理精神…… …… 还在梦中游离的散道人蓦然清醒过来。 散道人眼神一亮,闪烁着悲愤的愧意,将酷月诛魔刀送入刀鞘,一骨碌站起来道:“宏儿,你说得对!为师不能一错再错!” “师父……”见师父终于开窍了,胖子小宏也只是稍稍宽慰,毕竟大错已经铸成…… 散道人冲到木蔚来身边,将围在他周围观摩的那群人赶走,大吼道:“滚!给我滚得远远的!一群冷酷无情的家伙!” 刚才若果不是这个莫名其妙的小恶魔舍身相救,你们这群人已经统统到阎罗王那里报到了! 散道人在心里愤愤地骂着。 见这虬髯汉子如此凶悍,背上还有一把大刀,那些人还敢多事逗留么?惊呼着:“杀人凶手啊!”便一溜烟似的跑得一个不剩。 散道人自嘲式地笑了笑。 对,自己的确就是个杀人凶手啊……这种情况真糟! 忽然间,散道人就想起,回收厂木蔚来魂灭,那群妖怪甚至还有一个人类,在那里拼命要守护着木蔚来的尸体的情形。 当时,散道人认定了木蔚来是为害人间的大恶魔,一心要将他形神毁灭,对阻挠自己的人是恨之入骨,对那群家伙口口声声的所谓情义也是嗤之以鼻。现在总算能稍微体会那群家伙的心境。 还有龙神小白、死神悍麒得知木蔚来死了后那表情那反应,一下子又全都在散道人脑海地浮现。 那时,自己就为什么没有觉察到呢? 一个龙神与死神如此袒护的人,还会是为患人间的魔头吗? 但是,冰河神的话又是怎么一回事? 渐渐地,散道人对最近天元市发生的一连串鬼怪之事有了越来越清晰的想法。真相一捅即破…… “总不能让你暴尸在这里。”散道人低头说了一句,遂将木蔚来的尸体抱起来。心头微颤:这小子营养不良啊!真轻…… 小宏跟过来,忧心忡忡地问:“师父,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散道人抬头望天,但见风云暗涌,天气异变。木蔚来的尸体又再散乱出一种微弱而对妖魔充满吸引力的魔气。 在回收厂一役中大灾不死的妖怪,还有上次大战中隐匿起来未曾参战的妖怪,此刻又大批大批地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简直是妖气冲天,乌云盖日! 鬼哭狼嚎,阴风阵阵。白沙公园的游客全都跑光了,长椅上只剩下一杯倾倒了的达芬…… 散道人神色凝重:“那些妖魔鬼怪,又来抢夺这个空躯壳了。这小子,还真是非一般的祸水。当务之急,要把这小子的身体送去一个安全的地方。万一落入邪魔外道手中,后果就不堪设想!” 这对白乍那么熟悉?好像不久之前有谁对散道人说过一样。其实散道人现在心里也很纳闷。由一心毁灭到现在决定倾力保护。散道人不得不承认这个所谓恶魔的魅力。 “师父,那我们现在该上哪儿去啊?”小宏又问。 “去找幽王家族的人。”散道人道。 于是这两师徒就这样抱着木蔚来的尸体就要离开白沙公园,也不想一想有三只被他们遗忘了的妖怪正以怒火冲天的杀人目光瞪着他们! “嘎!” 注力的封咒法力较轻的灰羽,总算“吱”出一声来。 散道人这才想起还有三只小妖怪被自己的定身咒封住了,于是左手两指连续发出三道灵力,“噗噗噗”地分别打在丽丽、积森和灰羽身上,三妖的封咒即解。 “臭道士!快放下主人!”恢复由自的积森和灰羽追上去,咬牙切齿地咆哮,丽丽也是噙着泪水怒视。 那散人依然抱着木蔚来急急脚地往公园门外走,边走边回头向那三只小妖抛话:“今时不同往日了,我不会再对你们的主人怎样。我现在跟你们一样,只是想保护他。” 边急边喘着气骂:“臭道士,别再沾污我们的主人了!杀人的是你,救人的又是你!难道你一点罪恶感也没有?”毕竟积森年纪大了,跑两步就觉得吃力。 那散人自从思想开窍后,连说话方式也先进了不少,他又道:“罪恶感是有的,但不能当饭吃。喂,你们三只联手都不是我的对手,你们认为自己有护主的能力吗?看看后面的情况吧!” 三妖真的回头一看!哇塞!成千上万的妖魔鬼怪在后面追赶着,什么形状什么颜色的都有。 还有不少妖怪挣先恐后挤到木蔚来刚才躺过的地方,个个伸着舌头去舔地上的血迹,场面实在是恶心! 抢先跑出去的小宏已经把出租车驶到白沙公园门前了,刚好就迎上抱着木蔚来跑出来的散道人。 散道人用力拉开车后,将木蔚来安置在车后座关好门后,自己跑到前车坐入驾驶座右侧的车头位置。 小宏正想踩油门开车,后座的车门又被拉开了,原来就一早就守在公园门口等侯的小伊、雾竹、冰绫还有雪儿。看到木蔚来被散道人浑身是血地抱出来,四大美女全部吓得花容失色。 本来是温馨的家庭活动日现在真是乐极生悲了! 紧随女人尾后出现的,还有架着小白赶过来的小D。在小D的吸血鬼之血的帮助下,小白已经成功复活了,但是灵力几乎尽失,四肢无力,若不是小D拖着他走,他还压根儿站不起来。 作为白狐,小白灵敏的嗅觉没有丧失,早早从阴风中嗅得血腥,还有那紊乱不堪的魔气,已经知道他的好主人又一次“香消玉殒”。 这回,可真是连落泪伤心的时间也没有,更没有本事去报仇。 这出租车,不计司机也就四座而已!小宏开车过来时,为了节省空间,能变成动物的妖怪,全都变成动物节省空间,才刚好够坐,现在多了个散道人,又怎么塞得下这么多人? 雾竹就拉着雪儿和竹林三妖留下来垫后,能挡下多少妖魔就挡下多少吧!雾竹将盘在纤纤柳腰上的软剑抽了出来,迎风一甩,寒光凛凛。目光英气逼人,眉点一点朱砂,仙风十足,颇有几分仙侠的风韵。呃,木蔚来的剑法,是雾竹教的,连沙渡都是雾竹的手下败将,你就知道雾竹是巾国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只是人家平时低调,表现得少,就不要以为人家是个弱质纤纤的女仆厨娘嘛! 首先冲过来的鹰妖就在一瞬间被雾竹劈开两边。 雾竹的剑,在近搏时,除了好看,还有一个要诀:就是快! 承受了海翔灵一滴龙血的雾竹,不但长生不死,容颜永驻,还在百年的岁月中,自身通过不懈的努力,炼就了一身浑厚的灵力。普通的妖魔鬼怪基本来是她的对手。就连竹林三妖都是视她为大姐大。这可不是一个敬称,而是名符其实滴! 在雾竹指领下,几只小妖使尽浑身解数,挡下了一大片一大片延路追来的妖怪。 天元市又一次沦陷为妖怪都首。放心,这并不会造成*人心大乱。因为普通的人类,根本就看不到那些妖怪嘛!顶多就以为在那里挥袖乱舞的雾竹在舒展筋骨锻炼身体。 警车终于姗姗来迟。但白沙公园里,已经找不着一丝争斗过的痕迹。所有的血,已经被吸引过来的妖怪舔得一滴不剩。于是,今天的案件,又成了一件无头公案。 小宏驾着车…… 现在,车上那群人,最厉害的是吸血鬼小D,如果冰河神族和狮帝的手下不来侵击的话,地球上还真是没有人能伤得了他。但是,在这种劣势之下,他们就真的能安全逃离吗? 第三八一回 亡命飞车党 胖子小宏驾着私人出租车亡命逃亡中,后面千群结队的妖怪在追赶着,好不壮观!这车速与妖速比起来,还是稍逊一筹,于是眼前就要被妖怪追上…… 吸血鬼小D变成蝙蝠从侧窗里飞了出来,当落在车底上时,已是一袭黑袍披身,逆风凛立,表情酷酷的样子。 当第一批追上来的妖怪最接近小车时,从小D那十只苍白的手指尖突然迸射出十道玄红如血般的利索,有条不紊地向四面八方张开一张滴水不露的血网,像穿冰糖葫芦般,将那些进攻的妖怪统统穿起一串串。 “我只答应过蔚来不吸人类的血,没承诺过不对妖怪下手……”小D阴阴地冷哼着,十指一紧,血索焕发出一轮暗红色的邪恶光芒。 通过血索,小D源源不绝地吸收着那些被刺中的妖怪的能量。妖怪的身体开始干枯、萎缩,最后只剩一张妖皮而在小D释放出来的强大妖风中化为灰烬。 “臭蝙蝠,你又悟出新招式?”从车窗里探出一个毛绒绒的白狐脑袋。神龙小白现在只能维持着白狐的形态。 上次在回收厂的时候,小D才只同时发出三道血索,而今天居然十指齐发,而且还升级至拥有了吸收对方的能力?这才多少天的事?小D功力就突猛进了? “笨狗!这全是拜你的血所赐。”小D纳闷地喃着,好像这种功力大增的好事他一点儿也不稀罕。 小白一听整个受打击状,愤愤地怨骂:“这也太不公平了!臭蝙蝠吸了我的血就功力大增,我吸了臭蝙蝠的血就功力大减!” 回想起一招就被天诏抓碎了心脏,小白已经觉得奇耻大辱了!祸不单行,那只臭蝙蝠好心做坏事,居然不经他同意就善自将吸血鬼毒血注入自己体内。虽然吸血鬼之血同样拥有再生能力,但那种血中含有剧毒! 那小白此前反复无数次接受木蔚来的血,为何又安然无恙呢?木蔚来的身体是邪玄魔的复制品。不要忘记,在一千年前,邪玄魔曾经下令尼卢奥五恶灵扇动人类与神龙互相残杀,最终第一代神龙白龙郎君死于人魔的围攻,其血肉被人类和妖魔所食,而邪玄魔作为幕后的主脑,自然是最大的得益者,分得的肉也是最大块的呐!木蔚来的血如此适合小白的复活就是这个原因。 木蔚来的魔血,时而能令人复活,时而能令人突变成其他妖怪,时而会造成可怕的毁灭性效果,就是因为他的血有一半是毁灭性的邪恶大魔头的血,另一半则是白龙郎君之龙血。 其后,木蔚来反复中毒,先是几个月来不断遭受千年蛊虫的蚕食,然后是吸血鬼小D的毒,后来还被魔界吸血鬼女王纳丽塔所咬。所以木蔚来血液的成分又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负性的能量占了主导后,除了同样是吸血鬼体质的小D外,恐怕能安然接受魔血的机率将会越来越少。 魔血经过吸血鬼小D的毒血过滤后,其中正向能量的作用已经被消去。小白被小D咬了后,没有变成一头丧心病狂的吸血魔龙,已是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啦! 只是灵力暂时失去而已!好好休养一段时间,自然会不治而愈罗。介个小白当然知道!问题是,这都什么时候啦?还有时间好好休息么? 一向处于绝对强者地位的小白,这回变成了弱者被一向自己鄙视和数落的吸血鬼保护着,这岂不是要让尊严扫地? 沮丧地将头缩回车厢里,小白屈委得“嗷嗷”大叫。如果他的主人还活着,看到小白哭得楚楚可怜的样子,定会温柔地抚摸着那个毛绒绒的狐脑袋,然后轻轻道着安慰的话语。当感受到那只柔情无限的手传递过来的温暖后,小白甚至宁愿自己的遭遇再悲惨一些,这样那悲天悯人的主人,定会更加怜惜自己,于是那只温柔的手就不会轻易地离开,除非自己停止哭泣。 可是,现在就算小白哭瞎了眼,喊破了桑门儿也没人可怜他了。因为那个唯一可以让他撒娇的对象又再一次与世长辞。 于是,小白也就嗷哭了两声就噘住了嘴巴,憋住了眼泪。 木蔚来横卧于后座,头枕在冰绫的腿上,看似舒适的姿势,却绝对不是醉倒在美人怀中的艳福。他一如既往地平静地阖着眼帘,一如既往地散发着那种令人疯狂窒息的惊世魅力。但谁都看得出,这绝对不是平静的安睡! 当小白看到木蔚来身上那道深深的伤口时,又忍不住哭了。 “呜呜……主人,对不起!小白没用,现在不能为你修复身体……主人,你活着的时候已经没有几天好日子过,好不容易劫生重生,冰河女妖又怀上你的骨肉,是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却记忆全失。却糊时糊涂地被那该死的天诏害死了……” 本来冰绫也是强忍着泪水的,闻得小白的哭泣,就再也忍不住,眼泪哗啦哗啦地流,一边哭,一边用袖子帮木蔚来擦血,但那根本于事无济。 那深得见骨的伤口仍在不断滴血,似乎不流尽最后一滴血不摆休。冰绫的衣衫,车厢的地板,已经血迹斑斑了。甚至连一直紧粘着他主人的小白,雪白雪白的绒毛也染上了一片片的红梅。 “主人,你连死也不能带着干净的身子离去,浸了这一身的血水!实在可怜啊……天诏实在可恶,不但夺走你的灵魂,还如此糟蹋你的身体……小白一定会为你报仇的!主人所受的痛苦,小白一定会一百倍一千倍地还给天诏!” 小白像哭坟似的,说得没完没了。因为他说得太悲情了,最后搞到自己越哭越伤心。 “呃!你就是回收厂出现的神龙小白?男儿有泪不轻弹,还何况你还是神龙!哭成这样实在有失形象啊!”坐在车头的散道人从倒后境里看到哭得眼泪鼻涕纵横的小白,忍不住出声。本来误杀“好人”这种杯具的糗事已经够让他沉重了,小白的哭得直让他心烦意乱,真是恨不得马上用胶纸封了这只白狐的嘴巴,这样世界虽然依然悲剧,但是起码清静得多了…… “臭道士!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恍然才发现散道人与自己同坐一车。小白这一惊非同小可。因为他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木蔚来身上。他感应到木蔚来的灵魂消失后,甚至还没有看清是谁把那血淋淋的身体从白沙公园里抱出来,就催着小D挤上车。 而结界外的众人更是还没有来得及问清楚,结界里发生了什么事,就已经开始逃亡了!而目睹一切的竹林三妖留下来挡妖怪,还没追上来。 车上的大伙儿都认定了,是狮帝之子杀了木蔚来。 散道人长唉一声,将白沙公园里发生的事简要地说明了一下。包括自己误以为夺魂恶魔是木蔚来误伤了他、为了将骷髅吸魂球中的灵魂释放出来,木蔚来用自己的灵魂去交换。散道人说得很具体,甚至连木蔚来知道冰绫有喜时的欢欣,以为小白被天诏杀死的悲痛流哭**都说得丝丝入扣的!当然,还有自己的愧疚之情…… “这么说来,主人在临死前恢复了记忆?”小白痛心地问。 冰绫就断言过,回收厂的不堪之事,可能会令木蔚来失去活下去的勇气。所以那时木蔚来失忆醒来,大家都舒了一口心,还宁愿,他们的主人永远活在没有痛苦和忧患的平淡生活中。可惜好景不长,天不从妖愿,非要弄出横祸,陷他们的主人于坎坷。 小白颤抖着惊吟:“用自己的灵魂交换其他人类的灵魂,这根本就是自杀式行为!主人,又给你找到一个堂而皇之的籍口以了结残生?主人,你好傻?” 散道人又扭过头来问,“能告诉我,回收厂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令这小子一心想着寻死吗?” “求求你……杀了我……” 散道人突然想起木蔚来那时的一句话。那时的木蔚来,的确是在绝望地哀求自己。想起手执酷月诛魔刀的自己,却对那个一心寻死的人下以重手,散道人的良心又在作蒜。 不知不觉间,散道人就对木蔚来的一切产生兴趣。他很想了解这个与众不同的恶魔,到底有什么吸引人之处,能令这么多不寻常的妖魔鬼怪,神族死神为他死心蹋地地卖命,至死不渝的追随。 小白眼神的回答是,“你再发出一个声音,老子就将你就地正法!” 散道人真是不识时务之人中的蛟蛟者,就连正在专心开车的司机小宏都汗了一把,心里道:我的师父啊!你问问题时怎么就不看看场合! 再看看自己的宝贝座驾已经彻底被木蔚来的血弄脏了。假如没有猜测错的话,除非这辆车已经不停下来,一停下来,那些妖怪岂不是把这车当成糖果糕点般啃个精光!就算能撇下这些妖怪,逃到安全的地方也好,受了这恶魔的血,这车会不会异变成车妖啊?这车报废定了! 这可是小宏的私有财产啊!人家说,车如老婆,小宏这回是真的哭了。 “砰!”的一声巨响,迎面撞上了好像山似的一堵黑压压的墙。 所以说,开车的时候,就要专心,安全驾驶嘛!这不,一个不留心,就与半路截杀的一只山形大妖迎面撞个正着。 “靠!你怎么开车的!真逊!让开!我来!”小伊从后座挤上来。她那纤纤的身影不知怎的一挤,就闪到小宏前面,还索性坐在小宏的大?腿上,把人家当作人肉坐椅。 抢过方向盘,小伊开始疯狂地开车,那车子转得比旋转飞轮还厉害,一连几个360度,又终于给她转出了巨山妖的包围圈。其时巨山妖也被稳粘在车顶上的小D的血索削得所剩无几。 小伊的车技真让人瞠目结舌乍,连有十年开车经验的小宏也汗颜。这丫才多大?难道在娘胎里就开始开车的? 废话了,一个顶级的全能杀手,能不会开车吗? “现在我们要去哪里?”小伊一边开车一边问。 “去找幽王家族的人!现在只有他们才能解救我们!”散道人抢先回答。 小伊装作没听到。 “回长风山!”小白吼。 小伊又问:“小白,你的灵力还没恢复,回长风山安全吗?” 小白愤恨地说:“长风山有我布下的结界!就算我死了结界都不会消失!就连冰河神族也别想越雷池半步!你就安!不过,如果是来的是天诏之类,那谁都没办法了!” 散道人被彻底无视后,石化状坐在一旁阴暗,头上罩着朵大大的乌云…… 连 第三八二回 心暄孰敌友 黄沙遗骸,残阳饮血。血漫谷的邪气却如日中天。 “天诏殿下,您终于回来啦?” “天诏殿下,俺们可想你了……” 天诏一踏入血漫谷轩魔殿,蟾蜍小妖一石和二鸟就像哈巴尾似的,摇着尾巴跟在后面。这次执行狮帝的任务,天诏没并有把两小妖**去,这两只小妖呆在轩魔殿里憋得慌呢! 轩魔殿里冷森森的可怕极了,两小妖还宁愿在烈日下追赶在骑着跑车的阳光天诏身后,就算是出一身热汗也叫有益身心的痛快呐! 对于一石和二鸟的热情,天诏视若无睹。脸色阴沉,眼神怒冷,竟然还沉抑着一种莫名其妙的抑郁不安。 见惯了天诏蓝天碧水般阳光灿烂笑容的两小妖见状不禁打了个寒颤,怎一个惊悸了得?那个表情,该不会是在生气吧?这种表情,一石和二鸟三千年来,还是头一回看到啊! 但见天诏迈着怒气冲冲的急脚伐,一石一追三跳地扑过去,好声问:“到底是谁把天诏殿下惹怒了啊?”哪知一时心急过头,“卟”的面朝地栽个响头雷。 天诏只当一石透明,一脚踏下去,从一石背上踩过。 趴的一石抬起头,望着天诏远去的背影,泪流满脸,“呜呜……天诏殿下,如果这样做能让你高兴起来的话,您就尽管踩我吧……一石永远愿意当您的踏脚石……求求您!别对一石不理不睬啊!”向那道冷酷的背影招摇着无助的手。 同感失落的二鸟将伙伴从地上拉起来,安慰说:“我看啊!天诏殿下多半是因为那个叫做木蔚来的家伙不高兴的。这种时候,你就别打岔,让殿下静一静吧!” 一石擦擦泪眼道:“天诏殿下为啥如此在乎木蔚来?” 二鸟却作深沉:“大概是寂寞吧!这三千年以来,你有听天诏殿下主动提出过,要跟谁交朋友吗?” 一石想了想,惊叫:“就木蔚来一个人。可是那个该死的不识好不歹的小子,完全不领情啊!” 二鸟拍了拍一石的肩膀,道:“那就对了嘛!遭到拒绝的天诏殿下,现在正气在头上!” 一石眼睛一亮:“如果我们能劝服那小子,天诏殿下一定会高兴起来,对我们刮目相看看!” 二鸟点了点头,“你这个主意不错!我们事不宜迟,马上行动!” 一石干劲十足地举手道:“好!” 于是两只小妖在没有经过天诏同意的前提下,就悄悄的溜出了血漫谷,去天元市…… …… 可以为昏庸无耻的冰河神族跳入永不超生的寒冷潭! 可以为无知弱小的妖怪赴汤蹈火! 可以为愚蠢低能的人类牺牲灵魂! 为什么就不能为自己站在魔族的一边? 为什么宁愿死都不愿与自己为友? 难道自己就那么让他讨厌吗? 难道魔族的前途,与渺小的人类的安危比起来根本微不足道? 那小子是脑袋一定是进水了! 死得活该! …… 天诏边走边骂,脸却越来越黑。很快就来到轩魔殿的孽魔台世代魔王狮帝被封印的法台。 台高三丈,圆环阶梯。四周十二座黑魔雕像环守,鳞铠护身,神情凶刹,手持利器,仿佛有魔力般,要将任何善闯的人怒而斩之。 天诏完全无视这些面目狰狞的黑石雕,一步一步登上孽魔台的最高层。一团有形无实的邪恶魔气如蔼云凝结于此。魔气中心,一双血红胜火的邪目炯炯威视。一代魔王狮帝,被幽王家族第443代的三位传人合力封印于此台已数十余年。 当天诏来到狮帝面前时,双手还紧紧地捏着拳头,牙齿咬得格格作响。 帝狮的红眼盯着天诏,严厉地问:“天诏,我命你率领五**收齐人类灵魂,你为何撇下五不顾?” 天诏心不在然地回答着:“父王,这种小事,我一个人就能办妥。他们跟着只会碍手碍脚。” 帝狮道:“那一千个灵魂,你收集好了吗?” 天诏低着头,淡淡地说:“没有,儿臣只收集到一个灵魂。” 帝狮大怒:“天诏!未完成任务,你竟敢回来见我?就算你是我的儿子,我一样会重罚你!” 天诏缓抬首,沧楚一笑:“父王,稍安无燥。儿臣又怎敢拿你的大事儿戏!”遂变出骷髅吸魂球,托于掌心,沉着气道:“这一个灵魂拥有的能量,足以媲美一千个有灵能力的人类灵魂。” 骷髅吸魂球发放着耀目的蓝光,将整个阴暗的孽魔台都照射得蓝亮亮的。球体在微振,巨大的能量似乎未满溢破球而来。 帝狮看到这个灵魂,喜悦得连红眼都即时瞪大的三倍,连连赞惊:“怪事!人类向来无知弱小,万年以来,何曾炼出个如此魂体,就算是死魂回收的冥界,也没有这种造魂技术!天诏!这个灵魂你是怎么得来的?你可知道来历?” 一眼就看出这个灵魂绝对是稀世奇珍的大补品,吸食这个灵魂对狮帝来说,就像普通人类服下神仙的灵丹妙药,就像服下万年人参,亿年何首乌! 帝狮暗暗大喜,怎么上天就掉下这么一块大馅饼,难道自己吉星高照,时来运转? 天诏道:“据儿臣所知,这个人类灵魂来自异界,能依附在一个恶魔的躯壳之内,并在地球生活了二十载。” 一个能控制恶魔躯壳的灵魂?这种事,简直是闻所未闻。帝狮于世一万年,从没有听说过有这种事!这个,到底是谁的恶作剧?不过能抵受恶魔躯壳的魔气不受侵附,这本身就虽然无比强大的灵力,这样的灵魂实在太不寻常了! “天诏,快将骷髅吸魂球给我!”帝狮已经迫不及待,跃跃欲试。 天诏望着那个蓝光闪闪的骷髅吸魂球,迟疑了。 如果父王把这个灵魂吸食了,那个人就永远也不会回来了!然而,对于一个背叛魔族,与人类为友,以冥界为伍,同神族结合的魔族叛逃,又有什么好同情的?更何况,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不能为己用之人,留之何用? 想到这里,天诏将骷髅吸魂球递过去。 骷髅吸魂球先是从天诏掌中缓缓升起,旋动着悬在半空,紧接着被帝狮的魔力吸引,“嗖”的一声,被吸纳入那一团红色的魔雾里。 “父王,您已经将那灵魂吸收了?效果如何?”天诏紧张地问,看他那神态,比起他父王的封印解除与否,他似乎更着紧那个灵魂的存亡。 知父莫若子,知子莫若父。天诏的细微变化,逃不过狮帝的一双邪眼。 只听得狮帝冷森沉静地说:“普通的人类灵魂,就算与生俱来的灵魂再强,魂体都是白色的。而这个灵魂却是蓝色,而且对恶魔的邪气有免疫力。直接吸收的话,恐怕是我都无福消受。我要先将他炼化,再慢慢吸收。” “哦,那预祝父王早日恢复魔力,冲破封印。”天诏淡淡地说着。 狮帝凝视着郁郁寡欢的天诏:“天诏,你为什么不开心?因为这个灵魂?” 天诏垂下头,默默地点了点头,失落地说:“不愧是父王,儿臣什么都瞒不过您。这个灵魂是属于一个叫做木蔚来的恶魔。儿臣觉得他有与众不同的能力,觉得他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本想劝他归顺于您,没想到他不识抬举,一心向着人类,对我宁死不从。儿臣对这种违背魔道的恶魔十分恼怒。” 狮帝阴沉地笑了笑:“原来如此!为父现在的确是用人之际,求才若渴。天诏你有这份心思,让为父也颇感安慰。我知道你有惜才之意,但是,对心无魔道的恶魔,没什么好惋惜的。哪怕他拥有再优越的才华,如果不为己用,就必须彻底铲除,否则引狼入室,养虎为患,实乃得不偿失。” 天诏漠然地说:“所以,儿臣将他处决了,并将他的灵魂献给父王。” 狮帝又冷冷地轻笑:“那你为何悲伤?” 天诏一怔!自己是在悲伤吗?明明是怒不可言啊! 狮帝看到天诏那种不敢相信的表情,又冷啸一声:“天诏!你在人间界呆得太久了!沾满了卑贱的人类的俗气。难怪你不让五**跟着,原因别有所谋。我现在命令你,在我冲开封印之前,不准再离开轩魔殿半步。在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反悟自己所犯的错误!永远不要忘记,感情是恶魔永远也不需要的东西。” “鸣金、青木、银水、烈火、欪土!”狮帝厉呼。 五道五色影子如唤即来,闪现于狮帝面前,齐齐下跪行礼:“末将听令!” 狮帝发号师令:“你们五人,严加看管天诏。如果他违令,重重处罚。” “是!狮帝陛下。”五**领命后,才起身转向天诏一鞠:“天诏殿下,属下只是听令行事,请务必合作,否则就得罪了。” “哼!”天诏给了他们一个白眼。不出殿就不出殿,那个笨蛋掛掉了,人间也没有什么好玩的游戏儿。就算你们要我出去,我还要考虑呢!还不如回去蒙头大睡。不管了,什么事都不管了! 天诏便是头也不会地径自向自己的寝室走去,连跟他父王告退一声也省了。 第三八三回 长风山吊唁 入夜初秋,寒霜挂枝。乌云闭月,阴风刮骨。 长风山上空,聚集了成千上万的妖魔怪鬼。它们在神龙小白布下的结界周围徘徊,不时又猛烈地攻袭,企图突破蜂涌而入,强夺那副散发着强大魔力的空躯壳。 “主人这次怕且是活不过来了。等我的灵力恢复后,我会亲手将他的遗体火化,免得他再遭到厄运亵渎。”小白很冷静地说着。 第一次从神龙小白的口中听到如此戾气的话,令到一向期待木蔚来与小白创造奇迹的小妖们陷入绝望的深渊。 顺利回到长风山已经有几小时。冰绫小心地将木蔚来身上的血水擦净,又替他换了干净的衣服。这个过程,让她悲痛得心都碎了。没有小白的治愈术,在拭去血迹后,那断骨挫筋的深深伤口,显得更加触目惊心。虽然这并不是最致命的伤,但是怎能令爱他的人无动于衷? 木蔚来的尸体再次被停放在他自己的房间里。 冰绫又伏在他身上低声地哭泣了好一会儿。只听得那断断絮絮的凄言凄言:“蔚来,若果不是为了腹中的孩儿,我一定会随你而去……” 本来为死人沐浴更衣这种事,大家都不想让冰绫来做,怕她伤心过度动了胎气。但冰绫却很坚决。 “请你们成全我,让我为我的丈夫做最后一件事。” 就是这句话,说服了所有人。于是大家只好静静地退下了。 蓝魂的气息由逐渐微弱至完全消失。小白虽然不愿相信,但木蔚来的灵魂已经被帝狮吞食吸收了,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主人,等我的灵力恢复了,我一定会为你报仇!” 伤心欲绝的小白坐无奈捶拳头,眼泪早就在过去几个小时里流干了。今后的打算?把帝狮和天诏这些魔头消灭后,小白就会带着冰绫和木蔚来的骨灰回朵朵峰。只有那个与世无争的清幽的净土,才能令那个饱经沧桑的灵魂安息。 而且,在不久的将来,小主人就会出世。小白不想木蔚来的孩子步他父亲的后尘。至于那些小妖怪从今何去何从,就随便他们了…… 但是,这所有这一切,都必须以强大的力量才能达到! 即使灵力恢复至以前一样的水平,仍然没有办法战胜天诏。连天诏都打不过,又谈何说打败天诏的老子狮帝? 力量!小白急迫地需要力量!小白想得快疯掉了,都没能想得到一个好办法。 小妖们眼看着神龙小白在那里一会儿疯言疯语,一会儿又神经质地抓狂,面面相视,也无计可施。 长风山这夜,是主人家入伙以来,客人最多的一次。 那个搭顺风车来的散道人就不在话下了,胖子小宏当然还没走。因为外面被群妖围堵,想走也走不了。若叶和夏雨生也在。若叶是中午在这里吃过饭后,就在空调底下睡懒觉一直没走,而夏雨生则是放学后特地来看木蔚来的病情的,没想到成了吊唁。 而散道人一心去投靠的幽王家族中的幽王紫叶,居然在中午拜访无门后,一直在门外等,终于给她等出事端来。 原本,幽王紫叶是依照父亲幽王山的吩咐,来找长风山木蔚来商量对付帝狮的事。没想到,这个准助手已经莫名其妙地被掛掉了。更离谱的是,由这群小妖们口中得知,这天诏居然能轻易将小白打个半死。 没有听父亲提及天诏。幽王山只教她小心帝狮,如今帝狮之子都如此了得,就凭自己又怎是对手? 平心而论,幽王紫叶自知,自己的灵力尚且无法超越小白,连小白也打不过天诏,自己更是望尘莫及。幽王紫叶有个最坏的打算,就是去请退隐多年的姑姑和二叔出山。幽王紫叶的姑姑就是乌婆婆,而二叔就是好大叔。 在将最近天元市发生的离奇事情理顺了后,幽王紫叶已经给好大叔打了电话,当然包刮交代木蔚来去世的事。 夜又深。 长风山上空,飘降着纷纷扬扬的雪花。 并不是冰河神来抢夺寒玉,而是妖魔聚集阴气积滞令气温下降至零摄氏度以下,令空气中的水气直接凝结成雪花。 散道人就守在别墅门外。他像老僧入定似的,闭目静丄坐在皑皑的雪地之上。雪花不断在他身上沾积,他很快就成了一个活雪人。 由早上至今,散道人滴水未进。对于大病初愈的人来说,就算体质再好,意志再坚定,也不是好受的事儿。他的嘴唇已经干裂出许多道小沟。 这时,别墅的门开了,雾竹提着一只竹篮步至散道人身旁。 “道长,这天气冷,进屋子喝杯热茶暖暖身么?”雾竹一向很温柔。 散道人睁开眼睛,望了雾竹一眼,“我害你主子,你还对我好?” “我知道木公子是不会怪你的。”雾竹放下篮子,在散道人旁边坐下。 散道人坚执地说:“但里面的妖怪可不会那样想。我宁愿在这里冻死,也不愿意进去受他们的白眼。” 雾竹忧伤轻语:“我们当中,又有谁没做过伤害木公子的事。木公子不但从不计较,反而坦诚地接受了我们的一切。只要道长不再立心毁灭木公子的形神,大家也不会再斤斤计较。” 散道人听愕然。原来,那群妖怪也不是从一开始就如此忠心地追随于他的啊!看来,他有很多血泪斑斑的往事。 雾竹黯然地轻叹:“木公子他,一直很想过平凡人的日子,所以才去紫荆大学念书。可惜天不从人愿,这天元市妖孽众生,木公子他受校长所托,兼任学校的灵事侦探,为学校诛灭和净化了不少恶灵。期间也卷入不少事件中。木公子一生柯坎,历尽苦难,却总是笑颜淡然面对着一切。我们很想替他分担。除了让气氛热闹些,大家相处得快乐些,让他看得宽慰,也无能而为。我等待一百年,没想到柏斯公子的转世,依然是如此凄惨的下场……”雾竹说着说着,又潸然泪落。 等待了一百年?那你岂不是一个老太婆,为何还像豆寇年华的女孩那般年轻?难道你也是妖怪不成? 散道人又定眼望了雾竹一眼,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妖气,反而在那秀丽的眉目之间,有一点仙气的朱砂。雾竹给人的感觉,就像神仙姐姐! 被散道人这样眼甘甘地望着,雾竹浑身不自在,红着脸岔开话题:“我都忘了呢!道长,我知道你不愿意进去,所以给你捎来了些吃的。”雾竹将篮子打开,从里面端出一笼蒸气腾腾的包子,还有一壶热茶。 雾竹倒出一杯热茶,递给散道人。 散道人实在又饥又渴,说了声谢谢,就老实不客气地接过茶杯,嗑了一口。 说实话,这满屋子的妖怪,就雾竹说的话像人样。而他那不成气候的徒弟,却已经在不知不觉间与这些妖怪融成一片。师父在屋外吃西北风,那当徒弟的却呆在屋子里暖和着。散道人一想又觉得可气!(吐槽:你这不是自找的?人家又没有把你拒之门外?小白除了主人,对谁都是凶巴巴的啦?还整天嚷着把小D晒成蝙蝠干,可到了关键时刻,还不是一白一黑的哥俩好?)唉,胖子小宏这当司机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为了木蔚来报废了一辆私家车。再说,小宏好歹是雾竹亲自聘请的专职司机呀!小妖们自然不失礼数。 散道人突然诚恳地说:“木蔚来的事,你似乎了解得多。我之前对他误会太深,以致酿成大祸。现在无时无刻不受良心的遣责。你能告诉我他的事情吗?虽然痛苦是不能分担的,但是我愿意去感受他的痛苦,以减轻我的罪孽之心。这是很自私的请求,万望雾竹成全。” 雾竹又叹惜:“这得从一千年前,冰神神族的将邪与魔界修罗女的爱情说起……” 似乎是一个漫长而复杂的故事,散道人抓起一只热乎乎的包子,一边大口大口地啃,一边坚起耳朵听……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那一段段惊天地,泣鬼神的血泪史,不是片言只语可以诉说得完。 转眼间天际已经泛起鱼肚白,黎明时刻,淡弱的晨曦透过厚厚云层照射下来,却照不亮人间的黑暗。 散道人与雾竹秉烛夜谈至天亮,两人未觉困倦。 经过这一夜,散道人又彻底对木蔚来改观了。由愧疚至怜悯。 这时,两道凌厉敏捷的身影,踏着林层树尖,披霜逆雪,风驰而至,身形之快,如同鬼魅!一夜未阖过眼睛的散道人几乎以为自己眼花,那两道影子该不会是突破了神龙小白所布结界的妖魔吧? 于是散道人抖擞了精神,站起来。一堆积雪望四周倾泻。 散道人正要拔出酷月诛魔刀迎敌,哪知雾竹按住他,沧然地朝那两道影子呼唤:“这边!” 又是木蔚来的伙伴? 说起来,那小子的人缘还真不赖。昨晚三更半夜的,就已经有一百几十只红狐妖来吊唁,哭哭涕涕了一夜,黎明前夕才离去的。 散道人思索着,那两道影子转眼已经来至面前。 是一个骨格精瘦打扮时髦的老头,还有一个全身黑衣裹身的身形胖得发圆的老太婆。两个老人家可谓老当益壮,双目炯炯有神。 “好大叔,乌婆婆,你们终于来了啊!”雾竹愁容满目,乌婆婆上前挽着雾竹,用咽梗了的声音道:“快……带我去娃子……”已经迫不及待,拉着雾竹往屋子里走。 跟在后面的好大叔同样愤慨伤心加难过,捶首顿足,痛心疾首:“可恶!我让他来紫荆大学念书,他却喜欢送死!现在剩下孤儿寡妇的,还要我们白头人送黑头人!小娃子!你可真狠心!” “这两位是?”散道人失声问。 雾竹紧急地解释:“他们是幽王家族的第443代传人,幽王赫和幽王好。就是抚养木公子长大的乌婆婆和好大叔。” 散道人又怎会想到,自己之前杀之而后快的大魔头,从很早以前开始,就师承于驱魔世家幽王一氏…… 除了感叹,还是感叹。 第三八四回 艳狐尸还魂 好热…… 难道狮帝的胃里装的都是熔岩? 木蔚来的魂魄在黑暗中徘徊着,突的又被一片火海包围。蒙蒙胧胧,听到女人在絮叨的声音: “灵音,害死你的是狮帝,你要是变成厉鬼,报仇就找狮帝去。你对我的一片痴心,我很感动,但不能接受。我现在要将你的遗体火化,免得你成为妖魔果腹之食。这里地方简陋,就只有这些枯叶败枝了,你将就将就……” 木蔚来突然睁开眼睛,一股灼热的气流薰眼而来,才发觉自己躺在一堆柴草上。此时干燥的柴草正熊熊地燃烧。火苗已经跳到自己了!木蔚来“哇!”的惊叫一声,从火堆里一跃跳出来,了一个滚坐着,用袖子将最后的火焰扑灭。 差一点就变成烤猪了! 木蔚来稍稍庆幸了一下,又觉得自己可笑。自己明明都已经死了,还在乎变不变烤猪干嘛!对了,这里是哪儿呢? 打量四周,这是森林里的一片小*平地。树叶枝叶是黑色的,泥土是黑色的!难道自己又去了地狱,可不曾记得地狱有这番风貌呀!才发现有不下数十只眼睛,惊恐万状地盯着自己。不看则已,一看又吓一惊,这不都是哥多红狐族人么?而且都是熟悉脸孔,狐长老、静秋、冬冬还有阿布也在其中! 其他狐族人倒是样子没变,冬冬看上去却更幼小了,甚至还没有进化作人形,小狐狸的模样儿! 几秒过后,待所有的人都反应过来,便是大小惊呼声一片。 “天啊!灵音殿下复活了!” “不对啊!灵音殿下的魂魄明明被狮帝吃掉了!这该不会是借尸还魂吧!” “怎么会发生这种可怕的事!” …… 这些红狐族人的话,让木蔚来听得云里雾里的,他刚想开口问狐长老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是那之类的话,可还没有机会开口说话? 刚才在他耳边哭哭涕涕叨念的那个女人,已经拿出一黑短枪指着他,愤怒地说:“在姐面装敢玩花样!你这妖孽还不快快从灵音的身体滚出来,信不信姐一枪毙了你!” 这个大姐,一袭紧身黑衣,简约凌厉,一头长发随意披散着,看似不施胭脂,不素打扮的样儿,可配上那张秀丽得无可挑剔的脸时,却给人一种惊艳无比的感觉!恰恰是木蔚来见过的女人当中,最美的一个! 难道自己还没死?面前这位黑衣美人是如假包换的活生生的人类。他们口中所说的灵音又是谁啊? 木蔚来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哇!”的惊叫,不是自己的脸。木蔚来在想,自己该不会是穿越了吧?大概知道,自己魂魄穿越到这个叫做灵音的身上。难怪狐长老他们不认得自己了。他才初步搞懂状况,那边的大姐已经准备向他开枪了! 那玩意,木蔚来之前有听小伊和夏雨生解说过一些基本的用法和要领,于他“嗖”的站起来,将那位大姐手中的枪一把抢过来,然后无奈地说:“你们怎么不听由说就杀人啊!我也是一个被狮帝吞噬魂魄的人,醒过来时却已经在这副身体内。我自己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又从狐群里挤出一个白衣的少年,跌跌撞撞地跑到黑衣大姐身边,嚷着:“小赫姐姐,灵音哥哥好不容易活过来了,你就不要再吓唬他嘛?”说话时神态甚是天真,好像个小孩子似的。 木蔚来看到这个白衣少年又大吃一惊,“小白,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白衣少年怯怯地望了木蔚来一眼,一下子就躲到黑衣大姐身后,好像一只受惊的小动物,小声吱唔:“小赫姐姐,今天的灵音哥哥好古怪哦!他是不是又在钻坏主意要捉弄小灵子?” 黑衣大姐摸了摸少年的头,朝木蔚来冷哼:“他是我的宠物小灵子,不是你所说的小白。” “小灵子?”木蔚来满脸愕然,这白衣少年,无论相貌身材还是气息都跟小白一模一样啊!明明就是小白,为什么变成这女人的宠物小灵子了?“小白,我是木蔚来啊!难道你忘记我了?” 小灵子在黑衣大姐的庇护下,探出个脑袋,轻轻摇了摇头:“我不认识木蔚来……” 年幼的冬冬……这该不会是过去的时空吧? 再说,世界上,长得跟小白一模一样的人,就有一个。就是小白的哥哥海翔灵。如果小灵子是海翔灵,那么这位“小赫姐姐”就是幽王赫,年轻时代的乌婆婆。 那么,自己是回到数十年前。 原来,海翔灵和乌婆婆果真是曾经在一起。 只是木蔚来真是打死也不相信,海翔灵也有这种神态的时候。在木蔚来的记忆中,海翔灵是沉冷沧桑而又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 这时,狐长老执着魔杖踱过来,道:“赫小姐,我看这位寄居在灵音殿下身体内的魂魄也是受害者,就不要为难他。且他听说下清因后果。” 还是狐长老说话公道啊!木蔚来心想。 “请问现在是什么年份?”木蔚来问。 “公元2144年。”狐长老回答。 原来,自己回到四十年前。 “这位小赫姐姐,你的全名是幽王赫吗?”木蔚来问。 黑衣大姐愕然问:“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世?这事,除了我的哥哥和弟弟知道外,世上就再没有第四个人知道!” 木蔚来浅浅一笑,心里激动不已:果然是你啊!我亲爱的乌婆婆。二十年后,你就会遇到在威威山被狼咬的我呢!然后好心的你和好大叔,就收留了我们兄妹俩,在同一屋檐生活了十多年。这么多年以来,我兄妹俩还没有机会报答你俩的养育之恩,这次难得回到过去,无论你们有什么困难和心愿,我一定会帮助您的! 木蔚来道:“我接下来说的话,可能你们会难以置信,但我所说的都是真话!” 狐长老和幽王赫在等着木蔚来解释。 于是,木蔚来便将自己的经历简要说了一下:“我是来自四十年后的世界。狮帝为了冲破封印,派他的儿子天诏在人间收集一千个人类的灵魂。我知道自己的灵魂能量很大,所以主动被吸魂球吸收,这样其他被捕抓的灵魂就被我挤出来了。狮帝要将我的魂魄炼化后再吸收,我以为自己必将永不超生,没想到突然醒来,就在这个身体里。” 至于自己是邪玄魔之子的身份,自己与幽王赫那种亦师亦亲的关系,与小白的关系,小白与海翔灵的关系,木蔚来只字不提。海翔灵,看上去好像失忆了!这其中必定有凶险的意外,才会令他来到地球吧!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想到在不久的将来,乌婆婆会与海翔灵走在一起,生儿育女,然后海翔灵和乌婆婆又分开,木蔚来心里觉得黯然。木蔚来知道,在海翔灵的心里,还有另一个女人——明月。如果恢复记忆海翔灵就会离开乌婆婆,那么木蔚来希望这一天永远都不要来临。 幽王赫果然不是一般的人,接受能力超强。对于木蔚来所说的话,竟然能接受。接下来,就是由他们来解释,四十年前的这里的状况了。 木蔚来现在所处之地,是血漫谷的入口,黑带血雨林。 狮帝自称魔王,召集了数以万计的妖魔在血漫谷,企图建立一个妖魔的国王,将人类奴役于魔掌之下。幽王家族的第443代传人,幽王山,幽王好还有幽王赫联手前往血漫谷,意欲将魔王狮帝消灭。没想到血漫谷的黑带血雨林里,妖魔埋服重重,在这里血拼了三日三夜,未能杀入去。 幽王赫拥有绝世倾城之貌,追求者不计其数。就连哥多红狐族的狐神红狐姬之子灵音,也拜倒在幽王赫大姐的石榴裙下。 这灵音何许妖也?哥多红狐族之神红狐姬之子。翩翩狐公子生得一副绝色妖孽的姿容,却生性风流,好色淫乐。狐族中的美女子不能满足他,人类中的绝色女子他也要孜孜不倦地弄到手中。逢场作庆,喜好贪新厌旧,转眼红颜落寂,也不过眼前一缕过眼云烟。而然这幽王赫却走入灵音心里去。妖怪竟然爱上驱魔师! 这边厢,幽王赫要去消灭那魔王狮帝,那灵音便是不识好歹地跟着去,还大打罗鼓的让狐族在后面摇旗呐威。“灵音殿下,我族素来不问世事,这魔王狮帝是如何了得!我怎么冒犯得起?此举万万不可!”狐长老声泪俱下,无果。灵音一意孤行,为搏美人芳心。此夕狐神红狐姬天人五衰之际,灵音为了追求美人,也顾不得随若即逝的母亲了。结果,这个不肖狐子,一不小心,就被魔王五**用骷髅吸魂球摄走了魂魄,成了狮帝的食粮。 这便有了木蔚来刚睁开时的一幕,幽王赫和狐族要在黑带血雨林里火化灵音的遗体。 “若果此时能将狮帝消灭,四十年后的狮帝就会消失。那么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的人,都能得救了。”木蔚来如此奇思妙想着,说不定,小白也能复活?(木蔚来还不知道小白已经被小D用吸血鬼之血复活了。)木蔚来想着想着,欣悦得不由得嘴角上扬。 在这片黑带血雨林之中,这道清风般的微风在不经意间又醉倒一大片狐人。要知道,那死去的真正狐公子,一出口就是飞花轻薄的之言辞,让幽王赫难受极了。突然看到这副皮囊变得谦谦有礼,淡雅睿智的样子,也着实令人振撼不少。恍如隔世,若是真正的狐公子是此等性情,那幽王赫面对狐公子的追求说不定会再三考虑呢! 第三八五回 翩翩狐公子 好人做到底。对于狐长老请出的不情之请,木蔚来又轻易答应了。好在也不是什么令人为难的事情。就是以狐公子灵音的身份,慰问即将消逝的红狐姬而已。随狐人回狐**。四十年前,狐人不在长乐,长乐也无梦幻马戏团。狐**距血漫谷五十里隐蔽山岳之底。狐人引路,深入洞府。 也不是直接就见红狐姬。此时的木蔚来已衣衫焦烂。狐人注重礼节,进见狐神就特为犹甚。免不了要沐浴更衣。深**清池幽水冷香洗去灰烬泥圬,狐女送来更换的衣裳。一穿对襟直领红长襦,外披白绸云水袖长衫,腰系纤丝红素缎,轻履驾雾白绵绣珍鞋。长发如瀑随意束,翩翩红扇巧手折。惊鸿一瞥,婉若游龙,回身收袖转瞬低眉,风流迷倒一大片。狐人遂诚惶诚恐带引,曲折迂回一段路,终来至红狐姬寝室前。 姬斜扶垂帘床,若寐若醒,神态迷离,眉宇积郁,心事难了戚戚然。其他狐人退下,室中只剩下姬和木蔚来。木蔚来在石桌上倒一杯清茶,跪下给姬呈上,关怀慰问:“母亲,不肖孩儿来看您。希望您早日康复。” 姬伸出纤纤玉手接了杯子轻嗑一口,眼波中尽是母亲对孩子的怜爱之意,只端望了木蔚来一眼,便已洞察真相,郁笑惋叹:“灵音已死。你是附在我儿身上的死魂。” 木蔚来闻言致歉轻道:“灵音公子魂魄被狮帝所噬,我也觉得很遗憾。狐仙您不要难过,我定会为令郎报仇,将狮帝消灭。我不是有心占用令郎之身,一缕亡魂无可寄托,暂时借用公子之身。一朝事成,我定会离开。希望狐仙原谅。” 姬凄笑:“我不怪你。你虽不是儿,但比我儿孝顺。我儿又何曾待我如此关怀过。过来,可怜的孩子,在你纯净的眼睛里,我看到绝望的哀伤。让我与你这苦命孩子好好相处一会。” 木蔚来被狐姬的慈爱说得心动,也任由她拥抱着。狐姬又问,“孩子,你还有什么事情放不下吗?”母亲的温暖令包围着那颗早已绝望冰冷了的心,甚至轻而易举就打开了那封锁的心扉,狐姬有那种力量,能令木蔚来诉尽心中的苦哀,“我先是涂碳生灵、亵神弑父,以残破卑肮之躯苟活于世,偷享盛世太平。而后破坏魔界的结界,为一己之私,为心爱的女人,自己的妻子。因此动摇血漫谷的封印,令狮帝苏醒,瞬间夺走数百个亡魂。恶魔鼓诱重返魔道,又以杀害至亲好友威迫。走投无路,才用自己的灵魂换取数百无辜的亡魂。但恶魔仍然作恶,自己已身死,亲友还在水深火热中。虽万死也难辞其咎,却又空悲切无计可施。”言之凄切却又强忍不泪。 红狐姬相劝:“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不是一夫之责。将一切罪孽归责于一身,并不能消除祸患,何苦为自己系上沉重的枷锁,让关心你的人难过?死亡是痛苦的,但真正的痛苦是眼睁睁看着至爱离去,而无能而为。你忍心让关爱你的人陷于这种永无天日的痛苦中吗?” 木蔚来流落愧恨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在狐姬怀中放声哭泣,“狐仙所言甚是,晚辈知错了。” 红狐姬温柔抚慰道:“如果你不嫌弃我这狐魅之身,我有意收你为螟蛉义子,你意下如何?” 木蔚来受宠若惊,突兀得不知如何反应,可是与狐姬甚感亲切,就如同失散多年的母子。从小缺乏母爱的木蔚来其实渴望着有一位像狐姬那么慈善的母亲。 红狐姬见木蔚来沉默不然,失落伤怀:“人类果然对妖魔有偏见,也罢。能相识相知已是缘。我不强求……”话言未落,木蔚来“卟”的跪下,泪眼汪汪地喊了一声:“母亲”。狐姬极喜而泣再将木蔚来拥入怀中,今天她失一子,今天她又复得一子,是上天在她天人五衰前赐予的最后恩泽吗? 期后红狐姬又问起木蔚来的来历。木蔚来以为,既然已经认红狐姬作母亲,在母亲面前就不该有所隐瞒,前尘往事一一如实道来,问无不答,答无不细,述末又补一句:“虽然我决心诛灭狮帝,就算死也在所不惜。但尝无良策。我与狮帝之子天诏相遇,他轻而易举就能封印了我的魔力,而且连小白也遭他毒手,狮帝的实力恐怕在天诏之上。母亲,你有什么看法?” 红狐姬凝眉细语:“我从未听说狮帝有一子叫天诏。但我儿你不用担心。这个世上,没有人能打败狮帝,如果有,那就是狮帝自己。只有用狮帝的力量去对付狮帝,才能将他彻底消灭。我知道有一件上古法宝,能收伏狮帝。那是沉在玉泉山水月洞天若水潭的烙古照妖镜。此镜能将一切能力反弹。当太阳、月亮还有地球在一条线上时,大地无光,陷入短暂黑暗,烙古照妖镜能发挥最大的神效。七天是日全食,是消灭狮帝的最好时机。孩子,只要你在这之前,将玉泉山的烙古照妖镜找到,就可以用来对付狮帝!” 木蔚来一听心中又充满希望。 那玉泉山木蔚来知晓,莫不是莎乐乐的师父、幽王紫叶的舅舅、乌婆婆的追求者之一的云浠的长年隐居地!还有红狐姬所说的水月洞天,木蔚来又听莎乐乐的宠物斑斑提起过,对于其位置有大概了解。(数月前,在南极太平洋的捕鲸鱼船大无畏号上,火魅薰威胁莎乐乐,只要杀了木蔚来就会为她救回死去的斑斑。而斑斑的魂魄告诉身受重伤的木蔚来,火魅薰才是杀他的真正凶手,叫木蔚来将真相告诉莎乐乐,想阻止火魅薰继续利用莎乐乐做坏事。为了让莎乐乐相信木蔚来的话,斑斑将许多只有他与莎乐乐才知道的事告诉木蔚来,当中就包括水月洞天的事。)木蔚来恨不得马上就飞到玉泉山,站起来向红狐姬辞别:“母亲,孩儿立即动身,您就等我的好消息。保重!” 红狐姬拉住木蔚来道:“孩子莫急。水月洞天里地形复杂,纵横交错,若水潭在水月洞天深处不易找。传说,烙古照妖镜是一位上古之神的心爱之物,因不愿落入他人之手,天人五衰之前,将烙古照妖镜封印在若水潭,并令神兽火麒麟看守。且不说火麒麟的勇猛无敌,单是那若水潭就深足万丈,水冷刺骨,就算是水性的妖怪也未必能抵受。玉泉山昆玉峰还有云氏一族世代守护,不好相予。你必须要有万全的对应之策。” 木蔚来细想了一下,认真地说:“夺取烙古照妖镜不是难事,但我需要一个人的帮助。”红狐姬又问:“那是谁?”木蔚来郑重地道:“小灵子。” 接下来木蔚来又回到黑带血雨林附近,苦苦恳求了幽王赫半日,他的未来“乌婆婆”才好不容易地答应了把小灵子借给他暂用。“你要是敢坑我,小灵子要是少了一根毛,我就用火烧死你!”幽王赫警告了很多次,唉,那时在朵朵峰,也不觉得有这么哆嗦啊! 此时的幽王赫身边,多了两位猛男。并不是护花使者,而是幽王山和幽王好。第一次见到年轻时代的好大叔,木蔚来忍不住唤了他一声“好大叔!”不免又触景伤情。自己可能回不去了。不知道两位老人家在未来的日子过得好不好? 幽王好劈头给了木蔚来一个狠捶,火爆叫骂:“好个花心的狐妖,我是看你不顺眼打我家大姐的主意那又怎哇!你冷嘲热讽我?我很老吗?叫我大叔?我还年轻着呢!” 虽然被未来的好大叔打了,可木蔚来却很开心。很怀念这种被好大叔教育的日子。不知是幽王好长得老气横秋还是他的样子特耐老,好大叔跟二十年后的他居然变化不大。而乌婆婆的差别实在太大了!也曾听小白说过,朵朵峰上的乌婆婆是顶着一副假皮囊。现在看来此话不虚。只是那样绝世的容颜,为何吝于示人?再者,这易容技术,实在太高超了呐! 看到木蔚来被打还在傻笑,幽王赫“扑噗”一笑,觉得寄住在灵音身体里的那个灵魂傻乎乎挺可爱的。 被叫过来的小灵子不情愿地问:“小赫姐姐,你真的要我跟狐公子去找那个破铜烂铁镜?” “不是破铜烂铁镜,是烙古照妖镜!”幽王赫纠正。 小灵子拉拉幽王赫的衣角,像小孩子似的开始撒娇,嗲声嗲气地说:“小赫姐姐,我怕……小赫姐姐你能不能陪我去?小灵子从来没离开过小赫姐姐,这事一定做不来……” “怕什么!男子汉大丈夫的!你难道怕狐公子把你吃了不成?要是他敢把你吃了,我就剖开他的肚子把你挖出来!这下子,你放心了吧?姐还要守在这里盯着狮帝呢!没空跟你唧咻,你给我速去速回!”幽王赫厉声喝完,就闪。这似乎听上去是吓唬的话,多于是安慰的话。 “可是……”满脸屈委的小灵子可怜巴巴地望着幽王赫离开的背影,就快哭了。 天啊!这个真的是海翔灵吗?木蔚来心里寒汗一个。失忆真的会让人性情大变?如果这样子的海翔灵被小白和海蛟听到了,会作何表情? 第三八六回 初到玉泉山 白云缭绕,山清水秀。翠峰耸立,野鹤闲游。这玉泉山好一派仙境般的风貌!四十年前,交通已经很发达。由和沙飞机场至玉泉飞机场,飞行时间只需两小时。再由玉泉飞机场坐市公交车至玉泉山下,一小时车程。剩下的就是徒步攀登。 目前,开放为旅游区的仅是玉泉山南面一座小山峰——昆凌峰。而峰峦起叠的玉泉山,还有引人入胜却不为外人随便进入的禁地。木蔚来和小灵子现在要去的,更是禁地中的圣地。 一旦远离旅游区,木蔚来就加快步伐,用超速赶路了。在过去一日,他已经完全适应了这狐公子灵音的身体。比起邪玄魔的身体,自然没那么好使好用了,不过同是妖魔之躯,质量也不能差到哪里去。小灵子在后面怯怯地跟着,总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却不会落下。 木蔚来心想,尚若海翔灵能恢复记忆,以神龙的姿态,只需片刻就能飞至玉泉山,那用现在这般折腾,可是海翔灵要是恢复记忆,说不定就会离开乌婆婆。那么,在尼卢奥的他们的孩子海蛟岂不是会突然消失?这种事,万万不能让它发生啊! 在宁静的山林里疾行,木蔚来也不忘好奇地打探小灵子和幽王赫的事。 “喂,小灵子,你跟那位赫姐姐是怎样认识的呀?” “我对自己的过去一无所知。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垃圾堆里,是小赫姐姐把我带回家。小赫姐姐对我说,只要我当她的宠物,她就包吃包住……你不知道,对这个陌生的世界,我有多害怕,我唯一能依靠的人,只有小赫姐姐了……” 木蔚来心里汗了一下,我的乌婆婆啊!你怎能这么随便就在路边捡个男人回家养,而且还捡到一只神龙…… “可是小灵子,你是男人,赫姐姐是女人,你们住在一起不会觉得不方便吗?” 小灵子红着脸道:“我后来才知道赫姐姐是女的……她以前不是这种打扮。而我也是刚学会变成*人的模样不久。赫姐姐说,我是一种罕见的神兽,不知中了那个恶魔的诅咒,变成了狗样儿……后来……后来封印才莫名其妙地解开的……” 女扮男装的年轻乌婆婆,变成宠物狗的海翔灵?木蔚来陷入无限暇想中。对一只朝夕相处的宠物狗,没什么好设防的。关键是这只宠物狗突然有一天变成了人。尼卢奥第一美人的儿子海翔灵,长他父亲长得一模一样,就算是乌婆婆也不能抵挡海翔灵的魅力吧! 木蔚来愉快地笑了笑。 看到木蔚来笑,小灵子又与木蔚来的距离拉大一些。因为从前的狐公子,只要这样微微地对着小灵子笑,小灵子就知道,自己又要倒霉了。狐公子又不知想到什么鬼主意来捉弄他! 看到小灵子如此反应,木蔚来愕然问:“狐公子以前待你很凶吗?我只是顶着他的躯壳,你就如此害怕。” 小灵子道:“狐公子一看到我与小赫姐姐呆在一块儿,就先千方百法折磨我了。我真的好怕他……不过,他总是对小赫姐姐很好。我看到有人对小赫姐姐好也会很高兴,所以狐公子死了,其实我心里也很难过。” 木蔚来突然停下脚伐,回头,浅浅一笑:“小灵子,你心地真好。那狐公子生前如此捉弄你,你完全不放在心中。还为他的死难过,相信狐公子在天有灵,一定会很后悔以前没对你好些。” 见木蔚来突然停下来中,小灵子也急停,那知刚才脚速太快,惯性大,一个急刹收不住,就撞到木蔚来身上。木蔚来伸出双手稳稳一扶着小灵子,小灵子就整个人儿跌入木蔚来怀中。仰头一望,木蔚来正春风沐雨般温柔地笑着,妖艳的容貌多望一眼也耀目,吓得小灵子羞怯地从木蔚来怀中挣扎出来。 “哇……这个这个……狐公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小灵子低气下气地道歉,好像一个闯了大祸的小朋友。 “小灵子,你就这么怕我吗?我不是灵音啊……”那妖艳的红瞳中,闪着一抹忧伤的怜光。就算是那淡雅的笑容着,也挂着一丝淡淡的凄伤。 小灵子才想起,眼前这个人已经不是真正的狐公子。是一个借尸还魂,来自四十年后的未来的死魂。想那桀骜不驯、放荡不羁、贪图淫乐的狐公子何曾有这番哀伤忧郁过。一下子,小灵子才醒悟到,这样避忌一个已死之人,对其是一种伤害。 “对不起……”小灵子又道歉了。抬头偷偷望木蔚来一眼。木蔚来已经淡然舒怀地看着他微笑,刚才那种令人心碎的忧郁只是转瞬即逝! 第一次捕捉到那人细微的表情变化,神龙与生俱来的灵感告诉小灵子,这个灵魂,给他一种很亲切、很怀念的感觉,却还有一种锥心的哀痛! 小灵子灵秀的眼睛盯着木蔚来看,仿佛想看穿一切:“狐公子,我们在很久以前认识吗?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啊!” 木蔚来听罢,心里不禁长唉一息。海翔灵,你就算是失忆了,还放不下对柏斯的那份情谊。柏斯有你这样的朋友,也死而无憾了。于是他浅浅一笑,轻道:“我们这么有缘份,不同时代也可以相遇,说不定我们上辈子是好朋友吧……” 小灵子,如果说,我的前世就是你的生死至交柏斯,你会相信吗? 不过,上辈子的事,木蔚来已经不记得。他所知道的,也只是听白童子说的,包括柏斯惨死于夜离红剑之下,海翔灵为不能救回朋友的性命而痛疚好一阵子。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海翔灵想必也是怀着这样的心情,让往事在时间的洪流中沉淀,经历一千年沧海桑田的他,眼神才会变得像现在这般的淡定漠然。 木蔚来又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小灵子,你告诉我,你喜欢赫姐姐吗?” 小灵子兴奋地说:“当然喜欢!在这世界上,对小灵子好的人只有赫姐姐,小灵子最喜欢的人就是赫姐姐!” “你愿意永远跟赫姐姐在一起吗?”木蔚来又问。 “当然愿意!”小灵子斩钉截铁地回答。 木蔚来温柔地注视着他,道:“那么,你能做到无条件地爱着她,全心全意地守护她,永远对她不离不弃,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吗?” 小灵子自卑地蹲画圈圈,喃喃道:“这个……我只怕赫姐姐不会接受我。我在她心里,只是一个宠物狗。而追求赫姐姐的人,多得不计其数,狐公子也是其中之一,他们都是绝世的男子汉。” 木蔚来加紧相劝:“命运要自己掌握,幸福要自己争取。你一定要让赫姐姐知道你的心意!”乌婆婆下半辈子的幸福就靠现在了。 “我不敢开口……” “追求心仪的对象有那么难为情么?” 呃,这失忆的海翔灵对感情之事怎么这般窝囊啊?木蔚来心里又汗一把。细想,才发觉,这才是海翔灵真正的性格。与明月分开一千年,居然没有主动寻找过她!再次在明心堂相遇,也几成陌路人。仇人之子女又怎样?那已经代的恩怨了。 奇怪的是,小灵子对柏斯有印象,居然对明月一点印象都没有!因为,小灵子就在刚才,不假思索地脱口说出,最喜欢的人就是小赫姐姐! 再说,如果海翔灵与明月是有缘无份,那么与乌婆婆的这段感情呢?这次没有任何恩怨了吧?为什么最后还是不欢而散? 似乎因为木蔚来的一系列试探,小灵子与木蔚来有了共同的话题。小灵子不再害怕木蔚来了,反而觉得这个借尸还魂的大哥哥平易近人、亲切温柔。所以现在,小灵子像小狗似的,在木蔚来身边转来转去。更多的是探讨怎样才能向他的小赫姐姐告白的话题。 在不知不觉的愉快的交谈中,两人已经深入峦峰深处。清幽的山林里,只有鸣虫飞鸟活动的声音。 可在山林深处,却有一座神秘的飘渺山庄。有外人进入这片山林早为山庄之人所察觉。年轻而俊逸的庄主云浠正在山庄会心亭铭茶。下人便来报有入潜者。 明明是世处现在,这云浠却是一身古服,不止这山庄也是一派的古色古香。这山庄,除了云浠是男人,其余的都是女人。上至丫环,下至厨师杂工,包刮刚才那个通风报信的,也是个身法矫健的古装女子。但这里又不是与世隔绝。那会心亭里有电榄通入。云浠泡茶的热水,是用电热壶烧的! 云浠柳眉一扬,迎迎一笑:“姐姐早有预言,今日会有妖魔来抢夺烙古照妖镜,果然应验。想我云氏一族,世代守护着圣地数千年未曾被妖魔得惩,今日又怎能失守在我手中?去,把我的降魔琴拿来。我且去会一会,这妖魔的本事!” 身后一直好生服伺的其中一个古装小丫环,应了一声“是”便去书房取琴。片刻捧琴而归,将琴呈给云浠。 云浠抚琴飘然而去,只听得身边两个娇滴滴的小丫环倾慕的声音叮嘱:“公子小心……” 第三八七回 昆凌会云浠 昆凌峰。 “游客止步”的警告牌几乎每走十步就出现一个。不过全部都给木蔚来和小灵子无视了。 “难道这里有毒蛇猛虎?玉泉山的工作人员真好心肠。”小灵子天真地说。 呃,事情哪有这般简单的。恐怕是有人阻止我们去水月洞天禁地。不过那些人显然没有恶意,只是用友善的方法,暗示路人不要再往前走。木蔚来想着。 警告牌过后,就果真如小灵子所言,一会儿跳出猛虎,一会儿冒是蟒蛇。不过,当这些自然界的高级动物看清入侵者的模样时,还不吓得溜之大吉?野兽敏锐的嗅觉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和水嫩嫩的小狗,是妖气逼人的千年狐妖和威武强大的异界神龙! 其实警告牌和野兽的出现都是云浠的刻意按排。他是没想到,这次闯入昆凌峰的人,居然如此大胆。更不可思议的是,这两个人还没出手,他派去的动物就已经吓傻了。不以标识警示为戒,不以野兽威吓为退,除了妖魔之外,云浠实在想不出这两人还可以是哪种身份。虽然山庄里功夫上乘的护卫多的是,不过,显然用武功是对付不了那两个人,就只剩下最后的法宝了。 云浠就隐藏在峭壁一块突出的巨石之上。这里刚好有一棵小树利用壁隙的空间顽强生长着,很好地为云浠提供了掩护。云浠居高临下,望着一路向上攀登所向无阻的木蔚来和小灵子,急得脸有点红,手中仍紧紧抱着他那家传之宝降魔琴。 不到万不得已!他实在不想用这个琴! 显然现在,就是这种万不得已的时候。硬着头皮的云浠气憋憋地盘膝坐下,伸出生硬而轻微发抖的手指,开始调拔出第一串音符…… 顿时,那杀猪鬼叫磨刀般的不可言喻的刺目的燥音,就传遍山野遍林。飞鸟听之迷失落地,走兽听之惊恐四蹿,人类听之丧失心志,妖魔听之原形毕露妖气尽失只能束手待擒。可惜了这山间的宁静清谧就被这样鬼哭狼嚎般的音符破坏了。 云浠何尝不是一脸的纳闷。云浠不善操琴,也对音律毫无兴趣。云浠致力于专研养生美容之道,已经到达不疯魔不成活的地步!还不到二十岁,他就已经开始注得保养了。居然能受得了他的也只有这一满山庄的对他惟命是从的女人。好在这降魔琴使用起来不需要什么特殊的曲子,只要求调拔它的是人类、只要能弄出声音,就有威力! 木蔚来和小灵子几乎是不约而同地双手捂着耳朵,然后顾目四视,搜索这燥音的来源! 小灵子忍不住大呼:“天啊!到底是谁弹出这么糟糕的音乐?不会调琴就算了,不要折磨那把上好的琴和人家的耳朵嘛!” 小灵子虽然失忆了,但对音乐的天赋不会消失。他本身就是一个古琴高手,而且是个技术精湛的制琴师。木蔚来那把古琴,就是小灵子亲手制作。 “我想那个人已经很努力地在练习了……唉!”木蔚来道。这琴声可振得他耳膜都隐隐发痛呀!小白都比那人弹得好多哇! “那么,那人的资质就实在太差!”小灵子毫不留情地下批。 “我说小灵子,那个人要是听到你这样说他,一定会受大打击。对于勤奋好学的人,我们应该多加鼓励,他才会进步得快嘛!” “狐公子,我不打击他就实在太对不起我的耳朵哇!”小灵子一状委屈可怜状。没错,但凡听到这琴声的生灵都是受害者。这琴音实在涂毒! 峭壁上的云浠看到那两人若无其事地一言一语,还狠批自己的琴艺如何之差,他是气得脸由红转青。 他心里狠骂:这两只妖怪,为什么对降魔琴一点反应也没有?难道这该死的琴在这种时候抽筋?哼!我早就瞧这把琴不顺眼了!黑里巴拉的,现在的古琴都有七根弦,它却只有五根弦的史前未进化啊?又寒酸又老土,拿着它还嫌形象受损!这琴是靠不住的了,留它何用?还是靠自己的真本事吧! 云浠十指往琴上用下一按,所有的燥音在倾刻间消失。然后,云浠“嗖”的站起来,举起降魔琴往小灵子的头顶砸下去,然后飞身从峭壁上跳下来,双袖一挥,十道银光从十指间同时迸射而出,各取木蔚来和小灵子身上五大要害! 云浠使出五毒梅花针,而且一出手就、最狠、最毒的招式。 好在木蔚来早就在南极太平洋的捕鲸船上领教过云浠的宝贝徒弟莎乐乐的“高招”,对云浠的五毒梅花针早就防备。 所以看到山顶蓦然有十道闪光撒下,就迎上来,伸出双手,连同云浠赏给小灵子的那五枚银针也一迸接过来。 “这是十分危险的玩意,要是落在草丛里,经过的行人和动物不小心踩到就不了啦!”十指稳稳夹住了云浠的十枚梅花针,木蔚来再将这些梅花针收好,对迫降于自己面前,已经惊恐得五颜六色的云浠行了一个礼,笑道:“云浠师父您好!” 其实木蔚来心里也很惊讶,这云浠还真是驻颜有术!居然四十年不变。幸好四十年前的云浠功力没有现在的可怕,不然木蔚来都没有十足的信心能同时接住那十枚梅花针。 云浠强自镇定,很快恢复了那优雅美公子应有的仪态,怒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们到底是何方妖孽?鬼崇崇跑来我的地方想干什么?” 不看则矣,一看眼前那两人,云浠又不爽了。这两个妖怪,怎么都长得那么俊啊?他自认为自己是个举世无双的绝色美男了,没想到眼前这两个无视他琴技的妖怪直把他的容貌压下去。尤其是那个刚才尖酸刻薄批评他的琴技差的家伙,居然耀目得让人眼睛都快睁不开!(尼卢奥第一美人的儿子风采不是盖的~)难怪刚才来通报消息的丫环个个脸红耳赤,原来被两只妖怪的外表迷得晕驼驼! 木蔚来被云浠眼甘甘地盯住,浑身不自在。而小灵子抱着降魔琴,小心地用袖子擦了又擦,好像呵护着宝贝似的,笑嘻嘻地对云浠说:“这位小哥哥,这么好的琴你不要啊?那就送我呐!” 云浠发火,一个箭步上前抢:“快把琴还给我!你这妖怪!” 小灵子抱着琴躲到木蔚来身后,顽皮地对云浠做了个鬼脸:“是你自己扔掉的。我现在宣布,这把琴属于我的啦!” 似乎感觉到云浠只是个人类,一点也不可怕。小灵子不但不害羞胆小了,反而有兴致逗云浠闹着玩。 看来顽皮和古灵精变是小灵子真正的性格,想必那小灵子以前被狐公子灵音整得很惨,所以才如此怕自己?木蔚来心里汗汗地笑了一下。 于是乎,小灵子和云浠就围着木蔚来追逐围圈圈,好像小朋友玩泥沙。一圈两圈三四圈,他们不晕,木蔚来都看晕了。 云浠气喘喘地朝着小灵子吼:“你又不会弹琴,你抢我的琴干嘛?”动作没有停下来,继继追着小灵子转。 小灵子笑呵呵道:“我是不会弹,但我可以学。我不像你那么笨,而且至少我不会随随便便就把琴扔了。”两人都是以超高速奔走,不过云浠永远都追不上小灵子。 当小灵子第九十九次从木蔚来面前经过时,木蔚来实在忍受不了这老鹰捉小鸡般的游戏,伸出来轻轻将小灵子手中的琴夺过来,道:“够了!你们就适可而止吧!” 这一冷静下来,云浠才发现自己太失态,身为此间的主人,怎能跟一个小毛孩般的家伙追逐得一身大汗淋漓呢? 而小灵子却意犹未已,笑道:“狐公子,现在轮到你对这琴有兴趣么?” 小灵子,我乍从没发现过你如此活沷过?到底在尼卢奥漠然俯视沧生深沉无尚的你是真正的你,还是现在这样无忧无虑快活天真的你才是真正的你? 木蔚来深深感叹着,回过头将古琴还给云浠:“云浠师父,我是哥多红狐族的灵音,而这位是幽王家的人。刚才我们多有冒犯,我这位朋友不谙世事,我代他向你道歉。实不相瞒,我们来玉泉山是为了找水月洞天的烙古照妖镜。魔王帝狮涂碳生灵,只有此镜可以收服他。”既然自己的灵魂已经依附在灵音的身体上,自己就暂且用这个身份吧!木蔚来也懒得多费唇舌跟人家解释这当中错纵复杂的前因后果,前尘往事。 随后,木蔚来从怀中拿出一封信,交给云浠。 早在出发前,木蔚来就听红狐姬说过,玉泉有云氏一族在世代守护烙古照妖镜。于是,木蔚来拜托幽王赫修书一封,以解释自己的来意。好歹幽王家族在这领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威望与信誉都甚高。 信落款还有幽王家族的盖章。那时LOGO与四十年后稍有差异,那时的幽王家族还没有现在这么多分公司,看来经过幽王紫叶改良不少呢!由一个LOGO也可以看来一个家族企业的进步。把驱魔通灵企业化、现化化、袭断化,也正是幽王紫叶的创举。 云浠不识狐公子灵音,也不识小灵子,但他认得这是如假包换的幽王氏公章,依然满脸不满地怨怒开骂:“幽王家族好大的威风,借我烙古阴阳神镜,居然也敢只派个妖魅小卒来,也太欺人。” 木蔚来一鞠解释:“帝狮蠢蠢欲动,幽王家族第443代的三位当家幽王山、幽王赫和幽王山都守在黑带血雨林里无法抽身前往。万望云浠师父见谅。” 云淆见木蔚来谦谦有礼的,怒火降了不少,防人之心不可无,又紧慎地说:“我认得这幽王氏的霸王章,但你又什么办法证明你不是假冒的使者另有所谋?毕竟你是妖狐之身。妖魔帮着人类对付同类,实在有歪常理。” 木蔚来指着云浠手中的降魔琴,问:“你这琴不是普通的琴吧?” 云浠回答:“琴有灵性,能辨善恶。琴音能驱魔诛邪。只有灵善的人类能驾驭。” 木蔚来笑道:“好吧!云浠师父,请把琴再借我一用。我证明给你看!” 云浠将信将疑地将琴交给木蔚来。 木蔚来盘膝坐下,坐琴横于膝前。悠扬清润的旋律,在那双修长的手指的撩拔之下,缈缈地回荡于秀丽的山林中。只是简单的几个音符,就在一瞬间将天地间的戾气肃寂。万物姿然甘醉地沐浴在这美妙的乐韵当中。 好久不弹《清和吟》,那时是为了治疗体内的千年蛊虫之毒。似乎一旦记住的东西,木蔚来就不会生疏。这降魔琴的音色,比起海翔灵所赠的古琴毫不逊色。 似是千年来没有遇到懂琴之人,那降魔琴的灵性被激发出来,五根银色的细弦在兴奋地振动着,仿佛有生命一般。 弹奏了一小段,木蔚来就停下来。当手指离开琴弦,降魔琴好像意犹未已,余音袅袅,依依不舍,仍振动着。 木蔚来才看到小灵子和云浠都已经瞠目结舌地看着自己,好像在看怪物似的。 小灵子就唧唧哇哇地拍手大叫:“狐公子,你一向五音不全哇?怎么突然如此灵光了?实在让我大跌眼镜呢!” 木蔚来微微一笑:“小灵子啊……不要忘记,真正的狐公子已死。我是顶着这皮囊苟活的死魂。” 那乐韵,充满悲天悯人的广阔胸怀和柔肠寸断的凄婉悲凉。这样玩世不恭的一位风流狐公子,为什么会弹出这样振撼的曲子?刚才他自称死魂又是什么回事?不过,这降魔琴只有灵善之人类能弹拔是千真万确的。这个狐妖体内,居然是一个人类的灵魂?云浠吃惊着,也惊叹着。知道,这想必有段不寻常的过去。 云浠将思绪抽回头,缓和地说:“好了,我相信你们。但守在水月洞天若水谭的火麒麟可不像我这般好说话。它生性暴燥,就连我世守的云氏人也不认。你这样蓦然进去尚若不慎成了它果腹之食,休怪我没有提醒你。” 第三八八回 玄洞火麒麟 这一路有云浠引路,层林叠峰间专抄捷径,不久就来到一地下大溶洞入口。冰寒之风呼呼由洞**吹出。洞**之口附近,受不了这玄寒之气,冰结雪封而寸草不生。十步之外,却繁花似锦,绿叶如娑,实是一步跨越两边天。这里,就是传说中的水月洞天。 三人小心翼翼入洞。初走一段,路平洞窄,越深入光线渐暗,而怪声越响音。一会儿轰轰如长河泻瀑,一会儿绢绢如细水长流。时有异兽咆哮之声不绝于耳。云浠叮嘱木蔚来和小灵子,“放轻脚步,不要惊动**中的火麒麟。” 百步之后,洞**开阔,异彩奇光,怪石横生。石笋如牙崛起,石柱顶天,石幔层垂。暗河湍流,水声潺潺,寒风回荡,撞击石壁,回音叠加,鸣声怪荡。河面一晃白影浮掠,传出婴儿般涕哭之声。原是生活于地下河中的白化娃娃鱼! “若水潭往哪儿走?”小灵子急切地问。眼看这地方怪异无比,又阴风阵阵,他恨不得快快找到破铜烂铁镜,好回去小赫姐姐身边。 “唉呀!我自娘胎同来还是头一次来这鬼地方!”那云浠比小灵子对这里更好奇满满。话音未落,人已趴到河边,不怀好意地盯着河底的娃娃鱼,一副垂涎欲的表情。“这鱼看上相当滋补哇!吃了它一定对皮肤有好处!嘿嘿!此行不虚。想不到水月洞天里还有这种好东西,早知道我以前就该多来这里探险啦!”云浠正在那里算计着,等会回来时捎几条鱼回去。 木蔚来对云浠这种美容狂早已见怪不怪。连坐飞机的时间也不浪费,用来敷面膜的家伙,看到大补品后双眼发光有什么好惊讶的! 木蔚来还是忍不住劝了一句:“只不过,这些娃娃鱼恐怕都是频临绝种的生物,我说云浠师父,您就别打它们的主意了吧?” 云浠双眼发光地回头瞪了木蔚来一眼,阴阴地冷笑:“有我在小娃娃鱼想绝种好难咧。赶明儿我就开始批量人工繁殖这种娃娃鱼!今天得捉一条回去解剖研究生理结构……”把袖子挽起来,跃跃欲试的样子。 小灵子脸黑线,扯了扯木蔚来的衣角,小声道:“狐公子,那个云浠真可怕啊!你以后千万不要得罪他。” 木蔚来汗汗一笑。云浠的可怕之处,四十年后的他早就领教过了。 也不知是不是云浠捉鱼拂动的水声惊动了水月洞天的生灵,忽然灵风扫荡,丛石鸣震,冷水波动,一团火热的气流由洞**深处烘吹而来,转瞬就将溶洞里的玄寒驱散,而使空气变得令人难以呼吸的闷热。 云浠不慌不忙地步离暗河,甩了甩袖子,笑盈盈道:“火麒麟来了,小心罗!” 木蔚来道:“你故意引它来。” “与其偷偷摸摸,还不如来个直截了当。今天你们不将它收服,准会变成焦碳。我没空陪你们斗火麒麟了,你们自求多福吧!呵呵……”留下一串笑声,那云浠将小灵子手中的降魔琴夺过来,就大摇大摆地往洞口的方向走。(木蔚来将降魔琴还给云浠,云浠不愿拿,又塞给小灵子。这家伙有够懒的了~)云浠还没迈出两步,一团火球就从洞深黑暗处来势汹汹地横扫而来!他们三人敏捷地朝三个方向闪开。火球撞到石壁上,轰隆隆的一阵地动山摇后,洞顶的石块崩裂脱落,层层积砸,很快就将出口堵死了。 一阵如雷般的呼啸过后,一只全身火苗蹿蹿的怪兽赫然出现在三人面前。这怪兽怎个模样?龙头鹿角,虎背熊腰,狮睛马蹄,蛇鳞牛尾,正正是传说中的神兽火麒麟!这火麒麟全身是火,常人尚且不能接近它十步之内,否则将会被热火烤得皮焦肉烂。 火麒麟又吐出三个火球,三人巧身闪过,溶洞不免又一次石崩。再这样下去,就算不被火麒麟烧死,也会被巨石砸死啊! 奈何赤手空拳的,又怎能与火麒麟肉拼?而木蔚来根本无法将在不同时空的黑曜宝剑召唤过来!正在踌躇之际,火麒麟突然向木蔚来飞扑过去。三人当中,就木蔚来的妖气最重了。 火麒麟是神兽,能识别正邪之气。云浠是人类,而且是世守于玉泉山的云氏一族;小灵子是神龙化身,所以火麒麟第一个袭击的对象会是寄居于狐妖之身的木蔚来一点都不奇怪。 木蔚来情急之下,只有砸出手中的唯一武器,就是初遇云浠时从云浠手中“收下”的梅花针见面礼! 十道梅花针如寒毛闪卓,道道击中火麒麟,却如泥牛入海,还没刺入鳞甲,那银针就已经被火麒麟身上的火苗灼熔。 火麒麟被激怒,四脚一蹬,猛扑木蔚来,那速度居然不在小白之下!木蔚来措犹不及,火麒麟前肢一按,抵至木蔚来肩上,雄狮扑兽般将木蔚来压在身之下。那双蹄传递过来的火热,直烫得木蔚来双肩的皮肉焦灼,再者这种近距离火苗乱蹿,木蔚来整个人一下子就置身火海中。若不是千年妖狐之躯有不弱的妖力,恐怕支持不到一秒就化灰了。 “这狐妖完了!”云浠抱着琴,急急脚趁机溜。虽说那洞口被封,可这庞大的地下溶洞,绝对不可能只有一个出口呀! “云浠!你休想逃走!”小灵子飞身一扑,抱着云浠的双腿把他拖倒在地。“砰!”的云浠失去平衡,狠狠地面朝地摔地,若不是他骨头硬恐怕那先着地的下巴就要脱臼了!不过大好的皮肤免不了要轻微磨损。爱美如命的云浠痛得眼泪直流。 “快放开我!”云浠拼命蹭脚,小灵子咬着牙就是抱着他不放。 火麒麟双蹄如巨山压钵般,将按得木蔚来纹丝不能动。眼看火麒麟张开血盆大口往自己咽喉咬下,他扭头险躲。一击避过,第二着接着来,此是是肉在砧板上,危险万状。 云浠跌倒,古琴脱手飞出,落在地面琴弦振动,“铮”的发出一阵清越的弦吟。那火麒麟闻得琴声,竟然突然停止了对木蔚来的进攻,被那琴声吸引,侧耳倾听,眨了眨狮眼,若有所思。 木蔚来灵机一动,冲着小灵子和云浠大喊:“快弹琴!琴声能让它安静下来……”遂趁着火麒麟一瞬间的分心,从蹄下脱身出来。 云浠被小灵子拖着跑不掉,也不想成为火麒麟的食物,伸出手刚好够得着躺在离自己不远的降魔琴,拔了几下弦,响了几个沉闷的破音。 那知闷骚般的声音不但不能安抚那火麒麟,反而将刚沉溺甘梦的火麒麟从冷水中沷醒。火麒麟大怒,又是轰雷一声狂啸,连续吐了十数个火球,流星乱坠般四砸。好好的一个溶洞奇境,就成了火海。 “好烂的琴技!这琴有你这样的主人真悲哀!”小灵子取笑云浠。 “有本事你弹一首曲出来!别五十步笑百步!”云浠反唇相讥。 现在小灵子没有拖住云浠不放了,而是两人没命地在石笋洞柱间逃亡,躲闪着背后不断袭来的火焰球。连降魔琴也顾不及带上! 木蔚来呢? 从火麒麟蹄下逃出生天后,就直奔那个被那个没良心的主人遗落的降魔琴。一边要避开火焰球,一边迅手捡起降魔琴,轻抹吟揉三两声,未成曲调琴韵生。火麒麟闻得琴音,再次停止攻击,收蹄伏地,摇尾细听,神态颇为醉闲。 木蔚来不敢怠停,就地盘膝而坐,扶正琴身,灵活的十指在五弦间游走,将明月大夫传授的《清和吟》由头至尾完整地弹奏了一遍。但见他左手吟猱,右手抹挑。琴声清和淡远,行云流水,悠扬幽怡,抚寂凡尘。 《清和吟平息心神的催眠曲,连神兽的克星千年蛊虫也会陷入深眠。一曲天籁未矣,已经将狂暴雷燥的火麒麟安抚得俯首伏地,摇尾臣服。 余音袅袅,绕梁三日。洞壁碎石脱落砸地有声,成了收尾的最佳音效。 火麒麟褪去四蹿的焰火,依然一身的鑫鳞灿灿,却突然开口,恭敬地对木蔚来道:“降魔琴乃是吾前主叶神遗留之物。叶神曾许诺,天地沧生,不论人神魔妖,但凡能用此琴撩拔曼乐者,吾将视其为新主。” 木蔚来听得火麒麟愿意归服于自己,惊喜万分。想这火麒麟神威了得,尚若能得它相助,消灭帝狮的事必能事半功倍。至于当不当这火麒麟,他并不乎!于是他对火麒麟道:“我并不想约束你,我一介死魂假以妖狐之身活动,怕且在世也时日无多。我只希望你能助我消灭狮帝,借若水潭中的烙古照妖镜一用。将魔王狮帝消灭后,自当完璧归赵。而你也不必追随我。” “吾既已视汝为新主,自当对尽职守护,直到汝形神俱灭。吾守护之烙古照妖镜自然也为新主之物。烙古照妖镜在若水潭底,只有水性神兽可以抵受若水潭的玄寒之毒,非吾之力所能及。主若非取神镜不可,只有那边的神龙可以相助。”火麒麟说完,化作一道金色的流光,在半空中飞旋出几圈闪耀的火花后,就“嗖”地穿入木蔚来的身体中。 木蔚来额上出现了一道赤红如焰的流光玄纹。荧荧的闪耀着金光。玄纹将那张倾倒众生的妖孽的脸衬托得更加妖艳了!此乃神兽火麒麟依附后的印记。 火麒麟的声音如蚊飞般在木蔚来耳边响起,但闻其声不见其形:“吾潜于主的神识中。主若需吾相助,一呼则灵。” “天!我不是眼花吧?你这妖狐竟然连火麒麟都收为己用?”云浠大受打击跌坐在地。 小灵子却拍手叫好:“哈哈!小云云!狐公子现在成了你们云氏世代守护的火麒麟的主人,那你岂不是狐公子的仆人的仆人?还不快快跪地磕头给你的新主人行礼?” 云浠是吓得跌坐起不来。 木蔚来走过去将云浠拉起来,笑道:“别听小灵子胡说八道。云浠师父,走,我们去取烙古照妖镜。” 第389回 镜灭戾长空 收服火麒麟后,木蔚来他们在火麒麟的指示下,很快就找到若水潭。潭水玄寒刺骨,只教指尖触及也会半截手指冰结,非常人或妖魔所能抵受。就算是妖狐之躯也不能承受。也只有神龙化身的小灵子,才能潜入潭底,取得烙古照妖镜。 既已取得神镜,木蔚来和小灵子即日返程。由溶洞的另一秘道出洞。云浠却紧随其后,说要一看究竟。毕竟云氏一族守护神镜已有数千年,从未见识过神镜的威力。既然火麒麟和神镜有了新主,云氏就不必再世守于玉泉山。现在的云浠是自由的。人生在世的二十个年头,云浠却从来未走出过玉泉山半步。虽然通过视信和网络对外面的世界有所了解,那不过是平面的东西,是不实在的。 云氏一族控制了全球十家年净产值在一千亿元以上的大企业,财雄世大,不过都是女主当权。家族的企业一直由女丁掌管,而男丁负责守护玉泉山的烙古照妖镜。云浠的姐姐云颜,就是现任云氏当家,若干年后成为幽王山的妻子,即是幽王紫叶的母亲,这就是后话不提了。 由玉泉山云氏的私人飞机场坐直升飞机直接回到红狐**府,也就不足三小时的事。木蔚来和小灵子这一去一回不消一日就功满而返,狐人还不高兴得载歌载舞?幽王山、幽王好还有幽王赫三人早就在狐**等候多时。 小灵子一下飞机就直扑幽王赫怀抱,嗲声嗲气地呼叫着:“小赫姐姐!”让在场所有人都面有难色。谁不知,这幽王赫是狐公子志在必得的对象呢?不过那再世狐公子倒是一点也不介怀,反而欣悦地祝福着这两小口。 没想到带回来的云浠,成了幽王赫和小灵子的超级大电泡。 那云浠从小就在女人堆里长大的,一山庄都是对他惟命是从的天姿国色的女人。说得难听一句,他想要多少女人就有多少,只是这小子从来都不犯色心,只专注于研究他的美容术。偏偏就对沷辣的幽王赫一见钟情,从此死缠烂打,无可救药地陷入。 “美人,你愿意成为我的妻子吗?” 没想到这云浠对感情表达倒是直截了当得令人发指。那有第一次见面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提出求婚请求的? 好在幽王赫对类情况已经见怪不怪,只是嘴角轻轻抽了一下,冷冷地问木蔚来:“妖狐,你给我捎来了什么东西?” “这位是狐公子的新仆人,小云云!” 小灵子抢先的介绍如同旱天雷,那云浠听了巴不得马上把那个小狗似的却长了一张令他妒忌的小灵子掐死。可是在美人面前,要有仪态!要保持优雅的仪态,于是硬是把快火山爆发般的熔岩吞下去,挤出一丝不自然的微笑道:“我是玉泉山的守护烙古神镜的云氏一族,我的名字叫做云浠。” 没想到小灵子还嫌不过瘾,继续挑拔,坏坏地笑道:“唉呀,我说小云云,你就快去服伺你家新主子吧!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你老是顾着泡妞,小心你主子惩罚你罗!” “你这只讨厌的小狗给我闭嘴!” 云浠实在忍无可忍了,扑过去小灵子打起来,两个人缠在一起摸爬滚打,好像两只为了母狗打架的公狗。在场所有的人都忍俊不禁哈哈大笑。 小灵子早就对云浠看不顺眼,此时又多了个情敌,更是每天与云浠打个没完没了。旁边观之,也就当成是对付恶魔崩紧情绪的一点放松娱乐罢了。 回至狐**,木蔚来第一时间去探望义母红狐姬。所谓久病床前无孝子,这红狐姬在天人五衰前认了个好义子,心情颇慰。只是觉得这螟蛉义子,空灵地美得若即若离,仿佛随时都会消失。可他每一个眼神,每一个表情都饱含着对红狐姬满满的敬爱,就像关怀自己的亲生母亲般,让红狐姬又悲又喜:这孩子太懂事了,反而让人揪心。等帝狮的事完了,定要好好把他留在身边照看着。他有太多的悲伤不能忘怀,希望亲情能治愈他的心灵创伤,赶在我这副老骨头完全消失之前…… 转眼间,七日之期已至。 这夜特别的孤冷。木蔚来一夜未眠。这一夜,他想了太多太多的东西了…… 赶明儿,将帝狮消失,四十年后的悲剧就可以彻底改变。被骷髅吸魂球吞噬了魂魄的人可以复活,被天诏杀死的小白又可以活过来…… 只是自己已经回不去。 “吾主,使用烙古照妖镜会耗尽你的灵魂的力量!叶神就是因为使用了烙古照妖镜才会提早天人五衰。请吾主三思而后行。” 额上的一抹金色玄光纹在闪闪发亮,是火麒麟与木蔚来的意识在交流。 木蔚来淡然凄笑,“放心,据说我的灵魂很大,没那么容易消耗殆尽。这不,四十年后,被狮帝吞食灵魂的我,又怎会穿越到这个年代呢?” 不过,如果可以的话,消灭狮帝后,木蔚来真的很想回去。回去见冰绫。冰绫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了,自己不能让她守生寡啊! 一寸光阴一寸金。木蔚来还有千言万语没来得及跟冰绫诉说。 万一,不能再穿越回去。在这里渡过四十个年头,说不到可以与四十年后的冰绫相遇。只是,现在,冰绫已经变成了普通的人类女子。人生在世也不过是匆匆的数十年。恐怕再次相遇,彼此都已成了白发苍苍的老人。 只要真心相爱,爱就永恒。这年年月月,岁岁暮暮朝朝又何惧等? 想及至此,木蔚来收敛起伤乱的神绪,闭目养神。将近黎明时分,木蔚来将烙古照妖镜惴在怀中,踏着月色一个人悄悄地离开狐**,朝黑带血雨林摸去。 蛰伏在林中的妖魔鬼怪纷涌而来,张牙舞爪地欲将翩翩狐公子的身体撕裂。木蔚来召唤出火麒麟。神兽火麒麟雷轰咆哮着,吐出烈焰火球,将这一大片不识好歹的低等妖魔连同污烟瘴的黑带血雨林烧个精光。 小妖不断,大魔又至。狮帝五大**鸣金、青木、银水、烈火、欪土又齐齐阻挡在木蔚来面前,不让他再往前走一步。这时,幽王氏三人还有小灵子已经赶到,身后还跟着数百只红狐人。 “狐小子,你实在太不讲义气了!消灭狮帝这样的好事,你想独占鳌头啊!”好大叔的破桑子在大呼小叫。 木蔚来听在心里,却倍感亲切。“那么,这里就交给你们了!火麒麟,我们走!”一声玄喝,木蔚来跳出五**的重围,领着火麒麟直闯血漫谷深处。 幽王氏三人被五**缠得脱不开身。幽王好一边打一边叫骂:“好个狡猾的小子!就那么急着去送死?不是好不容易才复活的吗?”才想起,此狐公子已经非彼狐公子。 幽王赫一枪打爆了青木**的脑袋,吹了吹枪孔的烟雾,冷冷地瞟了要冲过来的鸣金和银水一眼,笑道:“你们都要死!”又连发两枪。三**居然轻易就被打倒了。倒地的三魔尸体很快就溶化。这枪的子弹,可是天才师剂师幽王赫调制出来的特殊子弹,专门对付妖魔鬼怪。 “姐,你的枪那么厉害,不如多弄一支给我!我这用拳脚的多麻烦呀!”幽王好一边狂欧着烈火**,一边游刃有余地与幽王赫说话。小灵子形影不离地跟着幽王赫,也打退了不少进犯的小妖怪。 其实,守在黑带血雨林的妖怪并不厉害。只是数目太多,让人打得没完没了而已。而真正厉害的狮帝还要用这种人海战术去消耗入侵者的体力呢! 木蔚来与火麒麟很快就来至血漫谷深处。 轩魔殿,孽魔台。 一身铠甲护身,威风凛凛的狮帝就坐在台上的王椅之上,正用一种威冷无畏的可怕目光,盯着一步一步走上台阶的木蔚来。 火麒麟静静地跟在木蔚来身后,所经之处,留下一串跳动的小火苗。 狮帝狂傲地笑着:“小狐狸,又换了个灵魂?不管你复活多少次,我还是会把你的魂魄一丝不净地吃掉,哈哈!” 火麒麟对着狮帝咆哮一声,仿佛在警告休得无礼。 狮帝扫视了火麒麟一眼,脸色稍变:“你……莫非是叶神的坐骑神兽火麒麟?” 火麒麟沉怒地低吼:“没错……” “火麒麟,原来你早就认识狮帝啊?”木蔚来惊讶地问。 狮帝站起来,邪邪地眯着红眼憎恶地道:“何止认识。三千年前,叶神妄图用烙古照妖镜收服我。哼,岂知那面邪镜的启动需要巨大的灵魂能力。那叶神耗尽元神也就挫伤了我三千年而已。如今我魔力恢复,而叶神早已形神俱灭。火麒麟,这只小狐狸就是你认的新主?你眼光也太差了吧?你这种货色,我一根手指头就能将他捏死!告诉你一个坏消息,我不会让你有找第三个主人的机会!” 这时,月球运行到太阳和地球之间,三个天体刚好在同一直线上。太阳照射到地球上的光全部被月球阻挡了。而月球身后的黑影全部投影在地球之上。大地陷入一片黑暗。 日食开始了…… “没有机会再作恶的是你!” 木蔚来冷冷地喝了一声,拿出烙古照妖镜,默念着火麒麟暗传的咒语。 狮帝也使尽全部的魔力,双掌凝运出巨大的黑色能量球。苍白的闪光波在能量球周围轮奂劈闪,在漆黑一片的世界里显得尤为耀目。当狮帝将能量球向木蔚来和火麒麟推出时,木蔚来举起烙古照妖镜迎上去。 “轰砰——”的一声巨响,烙古照妖镜以木蔚来的灵魂之力张开巨大结界,将狮帝的能量球反弹回去。狮帝惨叫着被自己的力量吞噬得丝魂断魄不剩。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小小的狐妖身体里的那个灵魂,比叶神的元神还要充沛得多! 狮帝被彻底地消灭了。 几分钟后,月球的边缘开始发光。太阳又开始发光,复圆。很快大地就恢复了光明。 烙古照妖镜从木蔚来手中松脱落地。在直射的明媚阳光的照射中,镜面反射着五彩晶莹的闪光。烙古照妖镜在承受狮帝那全力一击后,已经失去灵力,此时已形同废镜。 木蔚来突然向前倒下,软伏。烙古照妖镜实在吸走了他太多的魂魄之力,他现在疲倦沉重得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全身痛得好像快死一样。 “蔚来……你没事吧?”火麒麟凑到木蔚来身边焦急地轻唤。 这个时代,唯一会呼唤自己真名的,就只有这只火麒麟了。木蔚来微微地笑道:“放心,我还活着。没让你失望吧?”一阖眼帘,就沉沉睡去,嘴角却带着一抹淡淡地欣慰的笑意。在失去意识前,他知道四十年后的人得救了,他是开心。 第三九零回 眸色痛忧忧 木蔚来用烙古照妖镜将狮帝消失后,幽王氏三人又合力用全部的灵力将整个血漫谷封印起来。虽说狮帝已死,但魔**戾气冲天积累不散,若果不及时把这里处理掉,哪保哪天又滋生出第二个狮帝呢? “那狐小子还活着吗?” 众人在孽魔台找到了昏迷不醒的木蔚来。 是幽王好把他从轩魔殿一路背回来的,木蔚来昏迷过去自然不知。那,一向叽喳的小灵子居然破天荒地安静下来。不时担忧地望了望木蔚来。 这个人的不顾一切,为什么总让人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多年前就已经相识……小灵子不知道何解。 木蔚来的醒来已经是第三天的事。 “哇呀——”女人的尖叫声。 木蔚来勉强睁开疲倦的眼睛,却看一个俏丽的狐女目不转睛地趴在床边盯着自己看,脸上尽是惊喜之色! “你……是谁?”被盯得全身不自在,木蔚来缓问了一句。 狐女垂首羞答一笑:“殿下,奴婢是晴儿,是专门服伺殿下的丫环。” 听晴儿这么一说来,木蔚来有点印象,数日前拜见红狐姬,要沐浴更衣什么的,好像就这个狐女给他送来衣服。 木蔚来揭开被褥吃力下床,方发觉自己全身酸软无力。这狐公子的身体此刻变得如此沉重,被烙古照妖镜吸收了大部分魂魄力量的木蔚来竟然已经支撑不起! 才缓缓地环视了四周。这房间也太别致优雅了些。精雕细琢的装璜,琳琅满目的精品,檀木书桌上一只雕狐香炉正袅袅蒸腾着一股淡薄的烟雾。整个房间都被烟雾薰得芬芳扑鼻,香沁逼人。 百花之香太浓烈,木蔚来不慎轻吸了几口,呛得弯下腰猛烈地咳嗽起来,脸色苍白无血色。 晴儿吓得花容失色,连忙扶着他,紧张地询问:“殿下,您没事吧?” 木蔚来强自振作起来浅笑,“没事。不要再点那香薰了,我……受不了那气味。”话不到两句又咽喉又剧痒无比,捂住嘴强忍还是轻咳了一声。 “殿下,那可是您最喜欢的百花香薰,您以前无论去哪里都要燃点着它,让周围的空气充满那个香味儿……” 话到一半,小睛就闭嘴了。早听闻大家说过,从前的狐公子已经死了。现在寄住在狐公子身体里的是一个来自四十年后的死魂。不过,红狐姬又收了此人为义子。所以眼前这个狐公子,还是名副其实的狐公子啊! 晴儿将木蔚来扶到床边让他坐下,就急急脚的跑去灭了香炉的火。转身掩门而去,要将狐公子苏醒这个好消息告之大家。 木蔚来仰头不经意就望到床前的全身镜。镜中,那奄奄而坐的瘦弱身姿好像枯枝般可轻易折断。绝美的容颜,极憔悴的面孔。苍白得像死人一样的脸色。额上的金色玄光却焕发着异彩,与苍白形成强烈的对比。灵魂还有皮囊都快到极限了吧…… “火麒麟,你还是找个新主人吧……”木蔚来默默地跟火麒麟说话。 “蔚来,不到最后一刻,不要放弃。既然叶神让我选择了你,你一定有过人之处。”火麒麟在木蔚来的意识中与之对话。这一回,火麒麟终于没有跟木蔚来说那些半文不白的古人语。这火麒麟也不笨,与新主相处不到一阵子,就学会了现代人的对话方式。 想那叶神使用完烙古照妖镜不久后也天人五衰而消失,那么只是一个区区人类灵魂的自己,下场也昭然若揭。 片刻之后,晴儿就端了十多盆精美的糕点和小菜入来,满满地摆了一桌。都是色香味俱全的美物。 昏睡三日而滴水不进,是要以前的木蔚来,不要说眼前这区区一桌子的饭菜,就算是十桌的饭菜,他一眨间的功夫就能扫食完毕。 今天,他起筷啃了几口,就再也咽不下去了。 晴儿以为饭菜不合狐公子胃口,可是瞟一眼那满桌的菜点,都是让人垂涎欲滴的人间极品呀!有好几道菜是晴儿一直想试却没有机会品尝的。晴儿吞了吞口水,道:“殿下,这些菜不合您意,奴婢马上换掉。” 一眼看穿了晴儿的心思,木蔚来浅浅一笑,“晴儿,不用换。我没胃口。这满桌的饭菜倒掉实在可惜,能不能请我帮我分担?” “哈?” 殿下说请自己帮忙品尝这一桌的饭菜。我是不是听错了哇!那晴儿顿时愕得张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倾刻竟然哇哇地哭泣起来。 木蔚来温柔地凝视着她:“晴儿,你怎么突然哭了?是不是受了委屈,说出来,我能帮你的,一定帮。” 晴儿掩着脸,从指缝里偷偷望着她的狐公子殿下。 那双红色妖妖的眸子,妖魅得令人目不敢直视,生怕只望一眼就会被摄去魂魄,可偏偏,清澈得有如春风拂水,有永无止境的温柔。妖孽的绝世容颜之下,有一颗善解人意,充满仁慈、能包容一切的真心。额前那一抹流光玄,就像火焰般熠熠灵动,令那张妖艳妩媚的脸更添几分神秘玄惑的姿色。 木蔚来越是开解晴儿,晴儿就哭得越伤心。 晴儿的心事,只有晴儿自己知。 木蔚来又怎能知道,从前的灵音淫乐成性,连狐府中的伺女也不放过。那天灵音强要了晴儿,行事之时说着今后会对她如何如何般好。灵音是狐神之子,王子之尊,能得之垂青,晴儿也觉得荣幸。可是那知第二天醒来,灵音就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晴儿也知自己只是个丫环,身份低微,根本配不上高贵的狐公子。可是,狐公子的冷漠,还是让她心都碎了。那一夜之后,狐公子灵音对她更差,随意的呼喝辱骂。晴儿有哭在心中流,却一颗芳心早就被风流野性无情的美狐公子捊获,从此自甘坠落地生活在狐公子的阴影之下。 所以,这番木蔚来一醒,只是稍微关心一下晴儿,那晴儿就激动得泣不成声。 “殿下,晴儿没事。是殿下您对奴婢太好,奴婢一时感动得过了头,就失态了。”晴儿越赶将脸上的泪痕擦掉。 狐公子苏醒,让整个狐**都喜洋洋,就连久卧病床的红狐姬,精神都一下子好了很多,还三番四次地亲自动身,前去狐公子的寝室,探望她那可怜的苦命义子。 自从木蔚来从黑带血雨林回来,那红狐姬对木蔚来越加怜爱。每番探望,总是良言相慰:“孩儿,一切罪孽已经结束,你也拯救了所有人,不必再背负沉重的过去。既然回不去了,为何不入乡随俗。忘记痛苦的过去,重新开始吧!在这里,没有人会伤害你,没有人会嘲笑你,而我们都需要你!” 木蔚来早已万灰俱灰,虽生犹死,可面对慈祥的红狐姬对自己如此怜惜垂爱,又怎忍心让那年迈的老人家失望痛苦,何况他是真心想孝顺这红狐姬的。于是,总是诚心地答应,并安慰红狐姬不要担心。 也许木蔚来温情而淡雅的笑容,能让红狐姬含泪安心离开。可每当红狐姬移步不久,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里,就会抹着比愁云之夜更蒙胧的凄迷之色,让旁侍候着的晴儿看得心酸。 “殿下,您不要勉强自己……有不开心的事,只管说出来,晴儿愿意为您分担!”晴儿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居然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小小的心跳,早就跳得鹿撞般。 “晴儿,谢谢你。”木蔚来温柔地笑着,对晴儿的关怀表示着最真诚的谢意。 晴儿的脸颊马上飘起两片红云,笑容像春风里绽放的鲜花。从前,那冷酷高傲,风流成性的狐殿下居然对她说谢?晴儿一时激动得天旋地转般,脑海一片空白。 只是短短的几日相处,晴儿就不知不觉间被狐公子的一颦一笑吸引。明知如地上观月般的遥不可及,还是一厢情愿地情根深深种。她早已舍弃了对从前那个狐公子的爱,而深深地爱上了这个多愁善感,却温柔仁慈的狐公子。 狐公子容有绝色姿容,但吸引狐人的不仅是那上好的皮相。那个灵魂,比远比皮囊要绝世得令人倾心。就连红狐姬只见了第一眼,就母性大发,满心欢喜地急着收为螟蛉义子,作为寻常狐女子的晴儿,又怎能抵挡那翩翩美公子的魅力? 于是狐**上下,但凡所有尚未婚嫁的狐女子,无不视狐公子为梦中情人,心仪的对象。有事无事,也会找个机会儿从狐公子的寝室经过,偷**望几眼。偶得殿下一瞥,也魂飞九天。实属这狐公子身体太弱,几乎足不出门,不是伺候在狐公子身边的狐人,实在难得一睹其风采。 木蔚来好像几年不曾安眠似的,每日昏睡的时间多于清醒的时间。狐人以为,大战帝狮之后,体力透支过度,是需要好好休养而已。于是每日药膳补品不间断,灵丹妙药也不管他依不依强往他口里灌,作用甚微。木蔚来吃得少,眼看一日一日地消瘦下去,狐人又担忧不已,却不敢把狐公子的病情告之红狐姬。 第三九一回 狐公子归天 自从狐公子收伏了火麒麟后,本来云氏一族家传之宝的降魔琴成了狐公子的室中之物。无他,云浠拒不敢收。烙古照妖镜已毁,魔王已灭,麒麟易主,云氏一族世守玉泉山的使命已经完成,云浠从此自由,无需长困玉泉,又留着一自己无法驾驱的古琴何用?况且那降魔琴已是非狐公子不能弹的圣物,云浠又怎敢再占有? 闲来无事,木蔚来精神好些时,也会调琴宁神。所以,寝室里多了一张摆放古琴的琴台。木蔚来在狐**抚琴,而清远悠扬的乐韵在狐**里仙乐飘飘。狐人无不沉迷其中。顾名思义降魔琴,声可夺魂震魔,可在那修长而灵动的手指的撩拔之下,狐人听之,非但没有不适,反而心绪平宁,怡人不少。只因木蔚来已经完全能收发自如地控制着降魔琴的杀气,可在不伤损小妖们的前提下将琴声乐韵传达。 只有弹奏着清和吟的时候,木蔚来那颗波涛汹涌、充满忧患与伤痛的心才能稍稍平静下来。狐**的生活很平静、很太平,再没有妖魔怪鬼要吞噬他,也没有神佛仙道要追杀他。在这里,只有爱护他、关心他的人。每日丰衣足食,有佳人好生伺候,过的是神仙般写意的生活。可他仍不能释怀。 前陈往事,就像一场恶梦,如果可以让他选择,他宁愿回到那恶梦之中。因为那里,还有一直默默无悔地等待着他的人。四十年后的世界里,大家还在因为自己的死而沉痛于悲伤,而自己却独自在这里偷享安福,他实在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冰绫,我以前说过,今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离开你……可是,我却一次次地食言。你会恨我吗……”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何况这是相隔四十年的时空? 思念日浓,心如刀割,心在滴血,却时时抑郁着不吐一字。渐渐地,那悠扬的乐韵中有太多的悲伤,狐人听了无不心痛落泪。 起初的日子,那琴声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哄成的流畅,渐渐的,时断时续。每当琴声骤停时,寝室里就会传出轻微的咳嗽声。尽管狐公子已经尽管压抑得低声,可那声音传入狐人耳中,还是惊心动魄!也许最担心狐公子的,就是那日夜服伺着他的晴儿吧! 每当琴声撩动,有一只小狐狸就会偷偷溜入来,躲在墙角里偷听。 那小狐狸水灵灵的一双红色眸子特别的单纯天真。木蔚来认得这双眼睛。它是小妖狐冬冬。四十年前的冬冬,尚未修炼得化作人形,但那纯净的眼神,却一丝一毫的未变。 “冬冬,原来咱在四十年前就相识,难怪在长乐的公园里会一见如故。” 狐公子淡淡地微笑着,脸上尽是温柔,轻轻招了招手,小狐狸就毫不惧怯地跳入狐公子怀中。那时的冬冬,甚至还没学会人语。可人之相处,心灵则矣。只是互相信赖,胜过虚假的千言万语。毛绒绒的浑身柔软的小东西抱在怀中特别的舒适,于是让冬冬陪着自己抚琴也成了狐公子日常最写意的乐事。 狐长老想怪责冬冬的莽撞,可见狐公子那愉悦欣慰的神色,就不敢多言,也就随得冬冬了。 强烈的疲困的睡意,令狐公子每日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有时,抚着琴,也会突然伏在琴上睡着。听得琴声骤然而止,一直守在门外的晴儿就会急急地跑入去,扶狐公子至床之上躺下休息。当这种情况越来越频繁的时候,整个狐府又开始变是悲风哀雨。狐公子的病情在急转直下,是这谁都能看出来的! 自从狮帝被灭,天下风平浪静,无妖魔作恶。幽王氏也常来狐**作客。云浠和小灵子在幽王赫身边纠缠不清。那云浠无畏于全下的大胆告白也就算了,现在连小灵子也不矜持了,开口闭口就含情脉脉地对幽王赫说:“小赫姐姐,小灵子好喜欢你!我们结婚吧!” 天啊!自从玉泉山回来,这小灵子就性情大变。这从前乖巧可爱的小灵子哪儿去了?幽王赫被小灵子的情话恶心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八成是那狐小子把小灵子教坏了!” 幽王赫气冲冲地直奔木蔚来卧室,也不管狐人的阻挠。 “赫小姐啊!殿下还没醒,您就等会再见他吧?”狐人围上不让幽王赫再往木蔚来的房间那边踏半步,可是这些狐人那里是幽王赫的对手呢!一个个像冬瓜滚地,被打得落花流水春去也。 幽王赫霸道地一脚踢开房,果然就看到木蔚来还沉沉地睡在床之上。 “切!都日上三竿了!你这小子还赖在被窝里?实在太不像话了!快起来!姐要跟你算帐呢!喂!你把我的纯情小宠物教成大**了!”幽王赫揪着木蔚来的衣领起劲地摇,可木蔚来睡得深沉,连眼帘也未曾动一下。 “呀!这小子!好大的胆子!在姐面前装睡?”幽王赫怒起来,狠狠地掴了木蔚来几个耳光。 “啪啪啪——”一阵清脆的掌击声。 可把刚端着热水盆子入来的晴儿吓坏了,“赫小姐,殿下病了两日来不曾苏醒,你不能如此对待他啊!” 幽王赫一听,愣了一下,低头望了木蔚来一眼。那张苍白如纸的地脸上,出现了大片的淤青。是自己掌力所致!这千年狐妖之身,何时虚弱至受不了自己轻轻几掌? 而即使受了这样的毒打,木蔚来仍睡得安稳,安稳得让人觉得可怕。 幽王赫才想起那面烙古照妖镜对使用者的损伤,顿觉得大事不妙,这狐小子,该不会是掛掉了? 恐忙探了鼻息,还有呼吸。悬在半空的心稍稍安了些。又把脉搏,虚弱得若有若无。暗运灵力窥测那狐身内的灵魂,竟已只剩下残魂断魄。看来这狐小子也难逃烙古照妖镜的诅咒。 昏迷中的狐公子突然猛烈地咳嗽,嘴角溢出一抹鲜红刺目的血! 晴儿赶紧拿出手帕,娴熟地替狐公子擦去嘴角的血迹,泪眼涟涟。 幽王赫看在眼里,惊在心里,失声问睛儿:“这种情况有多久了?” 晴儿哭泣道:“已经半月……” 看来这狐小子是命不久矣啊!人都快死了,骂到嘴边的话,幽王赫又吞回去。找来狐长老,将狐公子的情况与之交代,“我看他是活不过三日了。你们,还是好好的替他准备后事吧!” 狐长老闻言落泪。 三日后,月圆之夜。狐**前张灯结彩,仙乐飘飘,月夜舞祭的盛典,举名为庆祝狐公子消灭魔王狮帝凯旋而归,实则狐长老只想为近日哀雨连连的狐族振奋一下,增加一点喜洋洋的气氛。 今夜的狐公子特别有精神,能下床,思绪清晰,容光焕发。晴儿以为狐公子大病已痊愈,也就欢欢喜喜地帮狐公子披穿正装。今晚的盛庆是何等的空前热闹,怎能让殿下错过呢! 对襟红长襦,水云白长衫。纤纤细步移,若柳犹扶风。当狐公子的身影出现在狐人之前时,狐人都为奋勇无敌的狐公子喝彩。在狐人心中,狐公子殿下不只是尊贵的狐仙之子,不只是倾世绝色的美人,还是拯救了全狐族甚至全人类的大英雄。劣迹斑斑的狐公子早就被狐人遗忘了,善良无畏强大宽宏的狐公子却活在狐人心里。 红狐姬坐在席前,晴儿扶着狐公子就坐于姬旁。狐女开始在台上舞蹈,红色扇子舞。仙姿曼妙,愉快人心。贵宾席上,幽王氏、小灵子还有云浠也在凑热闹。小灵子不时望向狐公子,见狐公子神采依旧,不由得开怀笑:“小赫姐姐,看来狐公子真的好了!”幽王赫不语,间或一丝忧虑,却逃不过幽王好的眼睛。 在不久的以前,不知道是谁,曾经告诉过木蔚来,狐公子灵音善舞,红狐姬看着灵音的舞蹈,就不会伤心流泪。这个舞台,这个气氛,这些音乐为什么这般熟悉? 这些日子以来,虽然狮帝已灭,灵音之仇已报。可是红狐姬依然愁眉不展,是放不下对灵音的思念吗? 看着台上红扇翩翩,冥冥中,有种冲动,让木蔚来站起来。他觉得,既然顶着狐公子的皮囊,又认了这红狐姬为义子,就得为她做些事儿…… “孩儿,你想做什么?”红狐姬问。 木蔚来道:“母亲,我要为你而舞。” 如果,这个舞蹈能让你忘记失子之痛,我愿意为你而舞,直至生命殆尽。我只望母亲你能再次展现笑容。 在红狐姬惊撼不已的目光中,木蔚来缓缓地步上月夜下那一片纯白之舞台。 狐女纷纷退下,音律却变得清远悠扬,淡雅怡神。红扇冉冉半日红,飘飘合合拂云袖。起舞弄清影,影撩白月流沙透。白鹇翔飞,行云流水,美不胜收,又何似在人间? 这个舞蹈,自己一定在那儿跳过…… 红狐姬的笑容,自己好像在那儿见过。 晃忽间,木蔚来记得所有的事情。四十年后的自己,参加了红狐族的舞祭,四十年后的自己,早就认识了红狐姬。原来一切皆有缘,冥冥中自有天意。 “母亲,就算我现在死了,你也不必难过。四十年后的今天,我们就早见过面了……”回首,与红狐姬慈祥的目光相遇。 在欢呼声一片当中,木蔚来的意识突然淡薄,那一片汪然的笑脸竟在模糊中变黑暗。 残烛燃尽前最后的光亮在瞬间熄灭,他突然失去所有的力量,仰面倒下,如残叶落地。 在阖上眼睛前,他流下一滴苦涩的眼泪。回不去,等不及。再也见不了那魂牵梦萦的人…… 额前金色流光玄黯然淡去。一轮红色的火焰冲破天际,转瞬消逝于酷月长夜。狐公子归天了,火麒麟离去了,遗留席下凄凄惨惨哭声一片。 红狐姬将狐公子的尸体抱入怀中,陷入深深的哀痛,三日三夜不愿松手,凄厉的哭嚎声直令狐人更悲伤。狐人苦苦相劝火葬狐公子,姬方肯摆手。那具妖艳的遗骸终在烈焰中化为灰烬。 狐公子去世不久,红狐姬天人五衰离世。狐人遵照姬遗愿,将狐公子的遗物妥慎收藏。也就一把黑玄琴、一折红扇、一面破魔镜。狐人以为,四十年后,狐公子再世灵魂出现,可物归原主。从此每年那日的月圆之夜,哥多的红狐族人总要隆重地举行舞祭,纪念那位早逝的狐公子。 第三九二回 日久见人心 花开两朵各表一支,时间又穿越回四十年后的世界。 在血漫谷轩魔殿孽魔台,话说狮帝炼化了木蔚来的灵魂吸食后,食物中毒,身体不适,怀疑是那残躯作蒜,遂令五**鸣金、青木、银水、烈火、欪土速速赶去长风山端了那祸害,顺便将归顺于木蔚来的所有妖怪一并灭了,好永除后患。 长风山这海拔还不到八百米的小山,本来就已经妖魔鬼怪聚集,现在又来了五**,这妖气魔气压抑得不仅是六月飞雪,就连动物都快喘不过气过,植物也濒于枯萎。小动物、小昆虫大规模地往迁涉。附近的居民见了还以为是地震先兆,报至有关部门则推说气候异常,动物有异常行为也很正常,叫居民们不要惊慌,安心生活。 五**的到来,大显魔功,令本来无所归属的天元市的小妖魔一下子全部招至狮帝旗下。现在,五**率领着成千上万只妖怪,在长风山的结界外叫嚣,并不时对结界发起一波又一波猛烈的攻击。小白的结界快支撑不下去,眼前结界就要崩毁,而那千成上万的妖魔就要冲入来…… 这五**,就算五人联手起来,也比不过一个天诏,可实力也不容小觑,至少以小白现在的状态冲出去跟他们较量,跟去送死没啥区别。 这不,带队的鸣金**,用千里传音吼啸:“长风山的众妖听着,假若你们肯归顺于狮帝,交出木蔚来的尸体,从此誓死为狮帝效忠,可免你们一死,否则格杀勿论!” “哼!这帮妖孽实在欺人太甚!我去收拾他们!” 散道人第一个站出来,拔出他的酷月诛魔刀。劈死一个算一个,一生修道,为的不正是替天行道,轨妖除魔吗? 小白一张臂将散道人拦下来,轻藐斜着眼道:“大叔!你就省省吧!”,转头对吸血鬼小D说,“你得寸步不离守在这里。”话音未落,就率先飞出了结界,迎至鸣金**前。一夜的调息,小白的灵力恢复了一成。小白自以为,就算一成的功力,对付那群杂碎已经绰绰有余了! 满屋子都是妇人和宠物级的小妖,根本派不上用场。当中还有一些纯人类,生命对这些人来说,只有一次,万一有什么闪失,小白就觉得实在对不起主人了。稍微厉害一点的小D,得让他留守在这里,守护着主人的遗体。 小白不是冲动,他是深思熟虑的。 “好,我们也去帮忙吧!”乌婆婆一个凌空微步,跃了出去。好大叔紧跟其后,身影步法之敏捷比起乌婆婆毫不逊色。 “姑姑、二叔你们要小心啊!”紫叶在门前叮嘱,可人已远去,那能还能听得到。 …… 在这里有一个小小的倒叙,是乌婆婆和好大叔赶到长风山后的事儿。 乌婆婆和好大叔的面容更加沧桑了,眼睛布满悲愤的血丝。收到木蔚来去世的噩耗,乌婆婆与好大叔连夜赶来。朵朵峰十年的朝夕相处,名义徒,是跑腿,乌婆婆与好大叔早把木蔚来当成孙子般看待。可惜这个小娃子命运坎坷,生为三界不容,死而魂飞魄散。尽管当看到木蔚来最后一面时,他被收殓得安祥,可是那平静的面容之下惊心动魄的血泪,始终让人无法释怀。 而且,这是一次,真的是魂魄彻底消失得干干净净,无法挽回。鬼医生莱恩在夜里也来探望过,摇头叹息着无能为力。莱恩能将魂魄修复,但他不能将消失的魂魄变出来! 莱恩对冰绫有情,悍麒对木蔚来有义。 冥界与人间界的连接依然中断中,在附近徘徊回不去的悍麒,也闻迅赶至长风山。一进门,就开始叫天呼地,好不悲切。 “可怜啊……可怜啊……木木,我多希望你能长命些!要知道这几千年以前,我跟我说上话的人就你一个人。我以后可要寂寞了……唉!” 悍麒在木蔚来遗体转圈圈,一副哭丧脸呼天抢地接着说:“唉!死得好,死得彻底!哥们兄弟一场,也不想看着你受苦受难啊!你要是再活过来,没准儿那个该死的阎王老太婆又打你主意!到时啊,又要你去对付什么神啊,魔啊的!看着你死去活来,活来又死去的,哥也好难受哇!这一次,你终于得尝所愿地彻底死了,哥也替你高兴!” 也不知悍麒是来吊唁还是来搞破坏。总之他那番骇人的哭丧让在场所有人听了都倒吸凉气。而他那一厢情愿地与死去的木蔚来称兄道弟,更让所有人毛骨耸然。 悍麒还有好多话要说,可任他由怎么挤睛弄眼,硬是没能挤出半滴眼泪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嘛?更何况是特务死神悍麒。流泪是什么滋味,几千年前早就忘记了。更何况,现在的悍麒,真的有为木蔚来的死而悲伤吗? “对了……我以后能不能找你儿子聊天……” 突然趴到木蔚来面前,笑嘻嘻自言自语,“你不说话我当你答应啦!” 人家都死了,你让他怎么回答你的问题呢?敬爱的死神先生?不过那悍麒实在太变态了,到了这时候仍不肯罢嘴,你没看到家属们的阴云布雨般的表情吗? 其后,悍麒死皮赖脸地自称为冰绫腹中胎儿的干爹,也不理会那位当亲爹的应不应允,不过又无人反对。毕竟冰绫已为人类女子,而木蔚来之子绝非寻常人类,百年之后,有这样一位死神义父照看着,多一个靠山也好哇!尽管这座靠山只是一座很小很小的山,可是还是没有人嫌弃。 又凑到木蔚来面前,在这种近得不能再近的距离。那悍麒啧啧道:“我说呀,木木,你都死了不是吗?为什么还那么好看呢!瞧这皮肤光滑得……”伸手摸了摸。 那边,小白已经得头发都竖起来,可是那时的小白灵力全失,这里悍麒至强大,也难怪他要作威作福的!平时被小白欺压得太惨了嘛! “搞不好,你这小子又装睡!明明看上去好像活着似的!”悍麒将木蔚来拉起来。所有人的心都悍麒这随手一拉揪住了! “小心啊——” (骨头断折的声音……)木蔚来那被散道人的酷月诛魔刀砍得断骨挫筋的左肩,好像一不小心被动作过猛的悍麒掰断了。 除了悍麒,所有人的脸色都青了。 小伊冲过去,用杀人般可怕的眼神盯着悍麒,道:“放——开——我——哥!”一个人类女子,一个才十六岁的人类女子,居然如此胆大地厉喝死神? 就连死神悍麒都对她刮目相看,没正经地笑嘿嘿道:“好凶悍的女人呀!不错!我就知道那阎王最喜欢你这种性格的。好,等你死了,我一定会向推荐你当死神!” “呸!谁稀罕当死神!哥已经死了,你实在太不尊重他……”小伊沉着脸,让额前的流海遮去半张脸,脸悲愤的阴影。 悍麒轻哼一声,将木蔚来放下,刷去的嬉皮笑脸,冷冷道:“我不尊重他?那你们这样做就是很尊重他?灵魂都灭了,这躯壳留着有何用?难不成让他一直暴尸下去,好让你们这群不识现实的家伙天天看着心里安慰?外面有成千上万只妖怪急着抢这皮囊,就凭你们这点力量,守护得了一时,守护不了一世。还不如快快火化掉!看着怪让人多揪心!我说如果,又有奇迹出现,这家伙还会活过来,你们也这样期盼着吧,但是为什么不先伤口处理掉!好歹也先将伤口缝合再让他穿这殓衣。看他着皮开肉裂筋挫骨断了还睡得这样安的,你们不心寒,我也心寒了!” 小白恨得咬牙切齿:“我的灵力还没恢复,否则我怎么由得主人如此……” 这死神,虽然说话尖酸刻薄,貌似玩笑儿戏,可句句不假。还一语点醒了犹在梦中的众人。见大家没声出了,悍麒对莱恩医生对:“喂,麻烦你用针帮他缝一缝吧!” 莱恩医生一额的汗撒手兼摇头:“我只是冥界医生,不是死化妆师!” 悍麒贼贼地笑了笑道:“这里就你手工最好了。别磨蹭了,否则在女神面前的形象就受损了,哈哈!” 唉呀!莱恩医生的小辫子被悍麒抓住了!看到冰绫那哀求的眼神,莱恩医生想不从都不行。 悍麒,今天你逼我做这种低下的事我会记住的!哼哼,你最好就不要受伤,否则我会让你好看的!莱恩医生在心里狠狠地诅骂着悍麒。 其实悍麒心里有另一个想法:阎王所预言的事还没发生,这小子还没耗完!万一他突然复活,这身体若果还是这种撕裂的状态,不马上再次痛死过去才怪……这群人,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 无奈,非常地无奈。莱恩医生也只好从了,遂变出针和线…… 这两个死神,违背了死神守则第四条:不得参与妖魔之间的战争。 但是,这场战争要木蔚来这方失败了,最后遭殃的还不是人类?那到时候,冥界又要手忙脚乱? 对于怪异的莱恩医生还有无常的死神悍麒,可能长风山的小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可是,对身为人类的散道人、胖子小宏、夏雨生还有若叶他们则不然呀! 他们实在打死也想不到,这木蔚来,除了笼络了一大片人心、魔心、妖心外,还与死神有这种交情。 第三九三回 坐山观虎斗 长风山上空,魔气冲天。 两方妖魔对屹,竟然有人类站在其中一方妖魔的队伍里。 五**自然认得那两个人类。莫不是鼎鼎大名的幽王家族第443代传人幽王赫和幽王好。期间,木蔚来还没改变四十年前的历史。因而,这五**仍精力充沛地活过了四十个年头,而且功力大增。 灵力几乎尽失的小白,这五**不放在眼里,倒是挺在意此时直挺挺大地上,冷冷地仰视着他们的幽王氏二人。那鸣金就调傥着嘲笑:“噫!这不是幽王赫吗?可惜呀!岁月不饶人!当年惊艳绝世的大美人,都成了老得快掉皮的老婆子!所以说嘛,人类实在太弱小了。” “砰——”乌婆婆赏了鸣金一颗子弹,是准确无偏差地朝那种臭嘴开射的。经过四十年的改良,那支专门恶灵的枪所用的子弹威力增大不少。 可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鸣金这四十年也不荒废着呀!他不闪不避,用上下两颚的牙齿,将子弹咬住,然后笑迎迎地将子弹吐回去!这一吐,子弹被灌注一道无比强大之力,子弹破空而来,要比乌婆婆刚才用枪的发射不知要威猛多少倍。 可能是没想到鸣金有这一着,身经百战的乌婆婆竟然愕住了!眼看子弹就要贯穿她的胸膛! “姐心!”还是好大叔反应快,及时扑过去,将乌婆婆从子弹的射程范围中推开。不过两人都跌倒。 人类来说,已经没有人能打赢乌婆婆和好大叔了。可是,他们面对的是魔王狮帝的五**啊!四十年前,封印血漫谷已经几乎耗尽他们所有的灵力,以致为了躲避幽王氏积戾下来的十世怨龙的追杀而十多年不曾下朵朵峰。灵力未恢复不止,而随着年纪的增大,身体的衰退,无论是体力、精力、敏捷度都大不如前。幽王氏443代传人已经今非昔比。那大当家幽王山十多年来一直不公开露面,把所有的家业交给幽王紫叶全权打理,也是这个缘由。 鸣金、青木、银水三大**,悬在半空,饶有兴趣地看热闹。 天下,烈火**与小白厮打得电光火石般耀光四射;地上乌婆婆和好大叔两人联合对付欪土**。 那烈火属火,全身都喷发着炽热的火焰,就像一个火球。小白是控水的神龙,按照五行的水克火,本应占上风才对,可是小白却处于下下风。不能将灵力发挥至十分之一,而险象横生。在自然界,当水很少的时候,很容易就太阳所蒸发。小白就是这种状况。 那烈火源源不息地向小白喷射着如毒蛇般的烈焰,小白力不从心地东躲西避,一身雪白的素衣也被烫焦了数处。一成的灵力,连闪龙爪也发不出来,而斩龙刀,又被天诏截断了。小白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架之力。 烈火一边逗着打,一边嘲笑:“喂!小白龙,听说吃了你们的血肉,就可长生不死,功力大增!真有这种事吗?” 小白怒瞪了烈火一眼,咆哮:“畜生!” 烈火仰天狂笑,露出两排黄斑斑的烟灰牙,“啧啧!我原以为异界的龙很神猛,没想到像邻家的顽皮小狗乱吠!今天爷们要将你宰了,晚上熬一顿龙肉火锅。哈哈哈……”笑声未止,火光已至! 小白的爪子向烈火的脸抓去。虽然不是闪龙爪,但也是削铁如泥的效果呀! 那烈火姿悠淡定地侧脸避开,又开始取笑了:“就你这种程度也敢与狮帝作对?这不飞蛾扑火,以卵击石吗?” 小白咬牙切齿一击接着一击,毫不气馁,狠狠地骂:“若不是我灵力尽失,第一击你就死了,还想笑到现在?”都是那个罪魁祸首天诏!等着瞧,我一定会跟你算帐!小白心里想着。 烈火是玩腻了,不再恋战,他突然化作一只庞形火鸟,张开火山般熊熊生焰的巨翼,向小白振翅扑去。 火烫火烫的热浪,即时将长风山的林木点燃,又在魔气的助势下,很快就蔓延成一场可怕的山林大火。长风山的别墅,因为有小白的结界罩住,暂时没有受波及,却恰恰处于火海的中央。一旦结界的力量土崩瓦解,别墅就会被魔气吞噬! 乌婆婆与好大叔全力对付欪土,也没占上半点的优势。那欪土善于遁地,神出鬼没,防不胜防,使得一只两尺魔蝎铲,铲铲威猛,估说世上没有他不可挖之地,估说他扬言要直挖入地下冥界三千尺。 蒸蒸的火气令天空中的雪花融化了。火焰冲天的灰茫茫的天际,出现一个黑色的邪气旋涡,黄、红、黑、白、青五道光从黑暗中闪飞而来,当烟雾邪光凝聚之际,可见五只魔气非凡的恶魔出现于鸣金、青木和银水三**面前。 这五个魔鬼,正是魔界妖闻妖丧胆的五大恶魔王丸、修罗女、鬼魇、白恶和青面兽! 那黄色的魔鬼,是五恶魔之首地王丸,金铠护甲,手执方天双戈戟,身形硕健,却长着一张年轻而英气逼人的脸,恰像一位战场上战无不胜的勇猛少将。 红色的魔鬼是修罗女,妖冶的容貌,魔鬼的身材,排行第二的实力,风靡万千男魔头,堪称魔界第一美人。 黑色的魔鬼,是无影无形的鬼魇,善长结界与梦境的潜入和迷惑术。 白恶和青面兽长得像侏罗纪的恐龙,却不是头大却脑子不发达的普通魔鬼,除了善长武斗,向魔界女王纳丽塔献媚奉承的本事也是魔界一绝,让人望尘莫及。 鬼魇一出现,就潜入地底,将隐遁的坎土逼出来。 而白恶和青面兽一来到,就从地王丸身后闪至小白那边,一人伸出一只手,将小白从庞大的烈火**化身的巨鸟的阴影之中拉了出来,然后异口同声地笑嘻嘻道:“小白龙,好久不见,你怎如此狼狈呢!”这两个妖怪,若果不是长了两副不同的丑陋的脸,就凭这份默契,旁人还以为他们是兄弟呢! 总之,五恶鬼的一出现,就化解了小白、乌婆婆和好大叔的危机。一下子,形势又完全改变了! 小白也不感激这两只把他从烈火手中救下来,气鼓鼓地甩开白恶和青面兽的臂膀,怒吼:“谁跟你们熟了?别碰我!”又瞟了天上那修罗女一眼,破口大骂:“你这妖女,还有脸来这里?” 小白最痛恨魔界了。魔界利用了他主人对冰绫的爱,而从冰河界王神的结局中解放出来。在南极圣地的战役中,魔界是最大的得益者,而这所有一切,都是纳丽塔女王的意料之中。他更不能忘记,透过幽王紫叶的水晶球,看到的修罗女对木蔚来所做的无耻之事!现在主人魂飞魄散,这五恶魔又突然跑出来,敢情那纳丽塔女王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被骂“妖女”,修罗女妖艳的脸上马上浮起一阵嗔怒,正想发作,却被旁边的地王丸按住了。 说起来,这修罗女强吻木蔚来,误吞魔血,非常没有被魔血毒死,反而功力大增,容颜变得更美伦美焕了。那时的修罗女痛失将邪,其实是一心求死,却没想到有这种结果。与魔血契合,是一个痛苦而漫长的过程,在这段时间,是地王丸一直在守护她。在经历了一次死亡之旅后,重获新生的修罗女似乎大彻大悟,放下了前尘往事,对地王丸的态度也缓和了不少,但不代表着可以接受。 只听得地王丸用平稳沉冷地语气道:“看来小白你误会我们的来意了。我们奉纳丽塔女王之命,前来保护魔君安全。” 魔君,即是魔界的幽冥真魔君,纳丽塔女王封给木蔚来的称谓,位居五恶鬼之上。不过,不要说小白,就连木蔚来本身也从来没有承认地这种称谓,只是纳丽塔女王的一厢情愿罢了。 小白一听,凄凄地仰天狂笑:“主人有危险时不见你们出现,现在魂飞魄散了,你们却突然冒出来,究竟居心何在?” “这……”地王丸一时无言以对。反正,是女王叫他们出现,他们就出现,原因嘛,小白你自己去问纳丽塔吧? 修罗女玉手一伸变出一颗珍珠般玫丽的大药丸,飞至小白面前,道:“小白龙,这是纳丽塔女王赐给你的玉露大还丹。服了它,你不但马上恢复灵力,而且灵力更能提升十倍!” 小白一面不屑地举手将修罗女手中的药丸打落,冷冷道:“哼!我愿意死也不愿意接受你们魔界的假恩假惠!” 修罗女将落至半空的玉露大还丹及时吸回来,收在手中,脸色煞白,气愤道:“你!你这人怎么如此不识好不歹?”要知道,这玉露大还丹可是纳丽塔女王炼制的圣药,纳丽塔女王从来轻易赏赐。这五恶魔也从来没有受到恩泽过。这一万年以来,女王才送出个两颗。一颗在数月前送给木蔚来治眼伤,而木蔚来转手就将这种圣药送给幽王紫叶延寿;第二颗送给小白,小白看都不看就扔掉…… 这时,被无视了的狮帝**鸣金凛冽地说:“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五恶魔!总之与狮帝作对,就必须死!” 好大叔棰了棰背,伸了伸懒腰道:“哈!看来救星来了!我这副老骨头总算可以歇下。” 小白瞪了好大叔一眼,道:“他们才不是什么好货色!” 好大叔闪至小白身边,附在耳朵小声道:“让他们开打嘛!打得越惨烈越好。我们就坐山观虎斗了。” 小白一听,气一下子消了不少。心想:这糟老头,心水倒是清。 乌婆婆呼了一口气,仰头望着那漫天的妖魔,除了感叹还是感叹。天元市大小散魔,狮帝五**,魔界五恶鬼,屋子里还有两个死神。就差冰河神族没有插一脚。小娃子,你就算死了,面子还这么大啊? 第三九四回 十世怨龙现 连续十日,长风山的妖魔大战打得如火如荼。狮帝五**对战魔界五恶鬼已经够激烈的了,还有数量不少于上次回收站集结的其他妖魔鬼怪在攻击结界。而这些妖魔鬼怪在舔食后木蔚来在白沙公园留下的血迹后,魔力大增,已经不是上次回收厂时的级别。 结界变得越来越弱。就凭灵力尽失的小白、好大叔和乌婆婆已经不能抵挡得住。后来,连散道人、胖子小宏、夏雨生、雾竹、雪儿还有幽王紫叶也出去迎战。屋子里只剩下弱小的竹林三妖、灵力全无的冰绫、若叶,作为杀手的小伊,还有作为最后守护者的吸血鬼小D。五**与五恶魔势均力敌。而长风山的人和妖怪则陷入“弹尽粮绝”的危机。被困长风山十日,屋子里的食物早就所剩无几了。长风山的妖怪一向大食,饿肚咕咕不说,还要出去浴血奋战。 倒是发生这样的妖魔轩然大战,连风云都为之色变,也仅限影响于长风山。还有一张无形的结界,将这群互欧嚣事的妖魔们网罗其中,因此长风山内血流成河、尸横遍野,长风山外风平浪静,人们如常地太平生活着。不要忘记,还有两个插脚入来,却大战之时置身事外的死神。这张无形的大网,就是莱恩医生和死神悍麒的杰作。其实,这也是阎王交托的密令,这道密令在魔界五恶鬼出现时,才被开启的。 “切!没完没了的!”伤痕累累的小白击退了一大片妖怪后,回到屋子里歇一下。 “小白大人,您口渴吗?先喝杯茶?”丽丽端着茶盘过来。这竹林三妖成了给战士斟茶递水的后勤。第十日,屋子里就只剩下清水了。 不一会儿,右臂被妖怪咬伤的幽王紫叶也回来了。若叶在知道幽王紫叶有可能是自己的亲姐姐后,对幽王紫叶特别关心,二话不说就拿出药箱,替幽王紫叶紧急处理伤口。也许小偷是种相当危险的行业,那若叶估计平时也受伤不小,那处理伤口的动作不但正常而且娴熟。 “谢谢你。”当最后一圈繃带缠好后,幽王紫叶礼貌地道谢。 若叶木纳地说着,“这没什么……反正我除了这事,什么都帮不上忙。”刚才一直专注于处理幽王紫叶的伤口,若叶才突然发现,幽王紫叶系在脖子上的那块翡翠玉坠不见了! 幽王紫叶,这可是你的护身符!你也太不小心了吧!若叶心里一阵颤惊。他在幽王家大宅时偷听紫叶与幽王山的对话后,知道这块玉坠有躯魔诛邪的神效,他更知道在紧急关头,这块玉坠能救幽王紫叶一命!肯定是刚才的激战中紫叶不小心把玉坠弄丢了!而紫叶马上又要离开屋子继续与妖魔战斗,若叶担心在心里,却不形于色。 回头给幽王紫叶端了一杯热茶,伸开手掌递给幽王紫叶一块玉坠,小小紧张地说:“这个东西是你掉的吗?” 幽王紫叶一看那玉坠,跟自己的一模一样,吃惊不已,又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系在脖子上的玉坠不见了! “你在哪里捡到的?”幽王紫叶从若叶手中拿起玉坠重新系上。 若叶半开玩笑地说着:“就在门口。这么贵重的东西,你就不能好好保管吗?要知道我本来可以拿它去卖个好价钱。下次再给我捡到,我可不会还给你!” 幽王紫叶站起来向大门走去,她又要投入战斗,却嘴角上扬,留下一句话:“若叶,改行吧!你不适合当小偷!拾金不昧的小偷会饿死的。” 若叶庸懒地笑笑:“所以我天天赖在这里当食客呀!”若叶的笑容,在乌烟瘴气的妖雾魔气之中,居然显得特别的清秀亮丽。明明,他那一身的打扮不亚于小乞丐。若叶的五官本来就很清秀,再说虽然衣服是破旧了些,脸可没有脏兮兮呀! 幽王紫叶又走了,若叶突然用手捂住胸口。幽王紫叶现在所戴的玉坠,是若叶的。自从把脖子上那块玉坠摘下来后,他就觉得呼吸困难,胸闷压抑。 这成千上万的妖魔集结,就早令长风山笼罩在妖魔的瘴气之中。若叶一点灵力也没有,之所以十日以来都若无其事,是因为有那玉坠在保护着他,这种情况,就如上次在回收厂里一样。不过现在的瘴气,跟上次回收厂地狱魔鬼奇古格达释放的魔气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 冰绫虽然已为人类,可她腹中的是魔胎,是魔胎保护了她不受瘴气侵蚀。竹林三妖虽然是弱小的妖怪,好歹也是妖怪,也不置于轻易在同类释放的瘴气中毒死。至于小伊,她不但能看见死神,还是一个连悍麒也敢凶的女人!连悍麒也要说,把小伊推荐给阎王当死神,那你就知道,小伊其实是一个灵力强大的人类。 所以,现在屋子里最弱的若叶,在失去幽王氏玉坠的保护后,就无法抵受瘴气的侵蚀。 若叶一个人,跌跌撞撞地来到屋子后面,背靠着墙缓缓坐下。也许那个身影实在太瘦小不碍眼,屋子惶惶不安的妖怪们甚至没有觉察到若叶的悄然离去。 望着浑浊一片的灰茫云涌,望着血雨飞溅的空中妖魔大战,若叶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却觉得没有吸入多少氧气。 “幽王紫叶,无论你是不是我的姐姐,我还是要保护你。因为,你实在太像柜台里那个漂亮的洋娃娃了……” 若叶也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变态,如果被幽王紫叶知道了,一定会给他白眼吧! “十世怨龙是什么样子的?我倒想见识一下。就让我现在来印证一下,我体内流的到底是不是那个冷漠的幽王家族的血!”若叶突然开始疯狂地笑起来,好像这是全世界最好笑的事情一样,殊不知这样一笑生命会燃尽得更快…… …… 长风山林层之上。 刚才咬伤幽王紫叶的那只双翼秃鹰妖又再次袭击她了。 “哼!这一次,你休想再逃走!”幽王紫叶亮出五根银针,向双翼秃鹰妖射出。这十日以来,日以继夜的激战,无论是体力还是灵力都消耗得所剩无几了。若不是有玉坠保护着,幽王紫叶早在三天前可能就遇险。 这只双翼秃鹰妖显然知道那玉坠的厉害,被玉坠强大的圣洁之力灼伤过,所以刚才故意用计将幽王紫叶脖子上的玉坠打落。要知道,幽王氏是驱魔世家,其族人之血对妖魔鬼怪来说,是“鹿茸大补品”。木蔚来的血肉可能是灵丹妙药,可这成千上万的妖魔,就算得手了,平均分配恐怕连半滴都分不到。于是有一些妖魔就打起幽王紫叶的主意,比如这只聪明的双翼秃鹰妖。 双翼秃鹰妖突然一分为二,一前一后夹攻,眼看秃鹰的锐利如钩刀般的喙要戳入幽王紫叶的身体,她脖子上的玉坠突然发出强烈耀目的光,这种光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于是双翼秃鹰妖在灵光中被灼熔,消失!它至死也不相信,明明将幽王紫叶的玉坠打落了,为什么突然又多出一块玉坠,而且这块玉坠释放出来的能量,是之前那块的二十倍! 这么轻易就消灭了这妖? 幽王紫叶也愕然。摸了摸脖子上的玉坠,微光未尽,灵气熠熠。幽王山夫妻怜爱那没有灵力的小儿,在这块玉坠上施加的灵力是幽王紫叶那块的十倍!而幽王紫叶是有灵能力的人,在自己灵力的带动下,玉坠能发挥出十倍的威力!这自然是幽王紫叶所不知道的。她还以为,这是自己在危急关头,领悟出来的新招呢! 幽王紫叶正打算借着这玉坠的灵光,去扫剿其他妖怪。 十米远处,一棵杉树枝上,斜挂着一索红绳,绳下坠着一块翡翠,翡翠幽幽地散发着白色的灵光,与幽王紫叶脖子上的玉坠互相感应着发光。 那棵杉树,是幽王紫叶刚才与双翼秃鹰妖战争过的地方! 闪身飞跃,凌空伸手将枝上的玉坠摘走,翻身盈盈落在。两玉坠托在掌心对比,无论是形状、色泽、大小还是玉上的印纹都一模一样! 再细心琢望两眼,幽王紫叶认得枝上的玉坠才是自己的。那么若叶捡给自己的那块竟然是……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才拥有这种与幽王紫叶一模一样的玉坠。那便是幽王紫叶的双胞胎弟弟。 恍惚间,父亲幽王山的话在幽王紫叶耳边响起,“凡我幽王家族的子孙一但失去灵力,就会被十世怨龙噬食。我和你的母亲,为了保护你没有灵力的弟弟,在他一出生的时候,就作法在你弟弟身上下了一个封印,令妖魔鬼怪和十世怨龙察觉不到他身上流着的幽王家族的血气封印只有维持十八年。如果你的弟弟还活着,在他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封印就会解除,十世怨龙必然会袭击他!” …… “若叶,你不会就是我的弟弟吧!”幽王紫叶惊叫,再无心恋战,转身全速向屋子飞奔。尚若若叶是自己的弟弟,那么现在的若叶就危险了! 今天,就是幽王紫叶十八岁生日,也是她的双胞胎弟弟十八岁生日。 一劈黑色的闪电过后,乌烟瘴气的灰浑天际,出现一团黑色的邪气,邪气凝聚之处,生成一条戾气冲天的黑色邪龙。那黑龙正狂虐地呼啸着,向长风山的屋子张爪俯冲…… 十世怨龙再现…… 来不及赶过去! 幽王紫叶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勒得紧紧的,窒息的感觉! 第三九五回 吉人有天相 那散道**战了三百回合,挥着酷月诛魔刀,一口气斩杀了四十九只妖怪,累得大汗淋漓。有空档之际,溜回屋子里喝口淡茶,还没坐稳,外面就轰然一声巨响。 “哼!妖孽!如此急着寻死散道人来成全你!”又拿起刀子,冲了出去。当丽丽端着茶杯过来时,那椅子上哪里还有散道人的影子? 邪气来自屋后,散道人一个箭步跑去。 若叶背靠墙壁,软坐,脸色发黑,中了瘴气之毒,呼吸浅微,看到散道人跑出来,若叶声音微弱,可还是用吼来说话:“臭道士,还不滚?想死啊……” 一头邪气凝聚而成的黑龙,张牙舞爪,正要向若叶扑去。那双血红色的眼睛,充满邪恶的怨念。 散道人二话不说,双手轮起酷月诛魔刀,举头向十世怨龙劈去!散道人不识什么幽王氏的十世怨龙,他只以为这黑乎乎的丑家伙是抢夺恶魔躯壳的妖怪之一,也就统统用酷月诛魔刀对付。 本来这把酷月诛魔刀是力量,是敌不过积累十世怨念的邪龙,不过自从在白沙公园砍了木蔚来两刀,沾染了魔血后,这把酷月诛魔刀好像被开光了一般,不但光芒令弱小的妖怪颤惧,就连对付起以往散道人都没信心打败的妖怪都能轻而易举获胜。这十日以来,承蒙这把宝刀的照顾,散道人才得以安然无恙。 龙吟怒鸣,也不过一瞬间就烟消云散。 散道人蹲下来,问若叶:“喂,小毛贼!你怎样?” 看到十世怨龙居然真的出现了,知道了答案的若叶苦笑:“我还是难逃厄运呢……也好,就算去了地狱,我还是小偷若叶!”慢慢地要阖上疲倦的眼皮…… 散道人拼命地抓住若叶的肩膀摇:“喂,小毛贼!你不能死!你还欠我五十块钱啊!先把钱还给我!” “什么!” 半昏迷状的若叶蒙胧中听了散道人那番话,气得马上睁开眼睛怒吼:“你这臭道士……不就五十块钱,就要跟我这个快死的人过不去?子债父还,你找幽王山吧!一亿倍他都偿还得起……哼哼……”一说完,又再次昏倒在散道人怀中。 若叶的脸色越来越黑。 散道人知道这是中了瘴气的症状,若不及时解救,片刻可有性命之危。想到自己随身携带的清和露可解瘴气之毒,于是散道人慌忙搜身,一无所获,才醒起那清和露第一次见到木蔚来时,以为木蔚来是妖魔误伤了他,当时心里满是歉意的散道人将防身之宝药赠给了木蔚来!事后,散道人非常后愧,他恼怒木蔚来伪装成*人类就算了,还把他的宝药给骗走了。总之,现在清和露没了,若叶也救不成,他总不能问一个死人把药还回来吧? 长风山的妖怪说不住也有些灵丹妙药,也许这小毛贼还有救!于是先把自己的灵力输入若叶体内,护着他的心脉,然后散道人抱起若叶往屋子里跑,还未踏入门,就亮开桑子大叫:“妖怪们!快来救人!” 散道人明明之前就很痛恨这个小毛贼的,特别这个小毛贼又与木蔚来走在一块。可是对木蔚来冰释前嫌后,散道人又爱屋及乌地,对若叶的态度由憎恶至可怜。也许这个家伙的出身让他无法选择,如果他能接受良好的教育,绝不会是现在这种小混混的样儿吧!木蔚来那傻小子如此用心维护的人,应该都不会坏到那里去!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自己修道数十载,也犯下大错,更何况是这个从小就在污泥里长大的小毛贼? 这小子昏迷之前说了句什么话来着?——“子债父还,你找幽王山吧!”幽王山是他老子?他说的幽王山是驱魔世家幽王氏的幽王山?这可能吗?幽王山会让自己的儿子沦落在街头做小偷?一定是同名同姓,再不就是自己听错了!不然,那幽王紫叶不是一直在吗?瞧他俩的关系一点也不像兄妹,话也没两句。那幽王紫叶好像还不曾怎正眼瞅那小毛贼一眼! “若叶公子怎么了?”丽丽惊恐地迎上去,积森和灰羽也围过来。 散道人让若叶躺在长沙发上,然后紧张地嚷:“他中了瘴气之毒!你们有什么灵丹妙药,仙花仙草赶快拿出来给这小毛贼塞下去,否则他就要去阎罗王那里报到了!” 丽丽一想,对灰羽说:“啊……有了!木公子的黑玉丸!就放在公子的房间里,灰羽你动作快点!” 灰羽一变身成鸽子拍着翅膀飞上三楼。 悍麒则袖手旁观冷笑道:“去阎罗王那里也不错嘛!这小子与阎王有亲,阎王那臭老太婆见到他定会满心欢喜。这小子要是真的掛了,我勉为其难亲自为他渡船,算是卖个人情给我死去的好兄弟呐!” 莱恩医生皮笑肉不笑地吐槽悍麒:“你会有这么好心?无非想讨好阎罗王,好让她老人家下次不派你去干苦差。唉,只可惜,这小子的阳寿未尽!你的奸计不能得惩了!” 悍麒将手指放在嘴边吹嘘:“嘘!天机不可泄露!莱恩呀!你的口真疏。” 莱恩医生微微笑道:“我只是冥界医生,不是回收死魂的使者,你们那套守则我不必遵守呀!” “有这种事吗?”悍麒不信,同是死神这待遇乍相差那么远? 果然,当灰羽叼着那只青花瓷葫芦小瓶飞回来时,昏迷的若叶居然自己突然醒起,脸上的黑气也消退不少。 若叶从沙发上坐起来,甩了甩那浑沌不清的脑袋,看到一张张惊讶的脸正吃惊地盯着自己,他含糊地喃着:“我还没死啊?你们这表情是什么意思?” 这时,幽王紫叶终于气喘喘地赶回来了,一看到若叶还好好的活着,马上扑过去紧紧搂入怀,开心地哭着笑:“弟弟,太好了,你没事……” 若叶只觉得整张脸都被压在两团软绵绵的东西上,脸马上红得发烫,“哇啊!”惊得从紫叶怀中挣脱开来,指着紫叶道:“紫叶大姐!拜托你尊重些……” 幽王紫叶整理了一下衣服,捏着若叶的耳朵,悠悠道:“你就是我的弟弟,姐就抱你一下而已,你害什么羞?” “痛痛痛啊——”若叶痛得眼泪直冒,“紫叶大姐,我不是你弟弟,你认错人了!你就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吧!” 紫叶不但不松手,还加紧了力度,扭过头来,对看来一头雾水的散道人说:“刚才那条黑色的邪龙是不是袭击若叶来着?” 散道人点了点头。 紫叶笑了,笑得如释重负。弟弟啊,我终于找到你了! 松开手,将本来就属于若叶的那块玉坠重新系在若叶的脖子上,幽王紫叶指着自己脖子上与若叶那块一模一样的玉坠,严肃地说:“你就是幽王山失散多年的儿子,我的亲弟弟若叶!你能在紧要关头,将玉坠让给我,可见你早已经知道玉坠的事和自己的身世了吧!不要再装了,十世怨龙追杀你已经可以说明一切。从此以后,我会严加管教你。” 若叶流着泪哭道,“谁要这么凶的姐姐管教啊!不要!不要!” 紫叶一拳重重敲在若叶的头上,板着脸说:“跟姐姐说话时,态度要有礼貌。” 若叶一向自由自在无人管束的,那受得了如此霸辣的幽王紫叶,扎扎跳起,指着幽王紫叶大骂:“暴力倾向的女人!对亲生弟弟下如此重手!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口不择言的下场,自然又要被幽王紫叶修理得很惨。于是满头包子的若叶,抱着膝盖坐在墙角里阴暗,头上罩着一片乌云。自从娘胎以来,第一次被女人欺负,唉~(丽丽他们是妖怪就不算数了!)这样出人意料的真相,让屋子里所有的人都震撼了。当然,那两位知道“天机”的死神例外。 “原来若叶公子是幽王家族的人呀!真是可喜可驾!乌婆婆和好大叔要是知道多了一个侄子,一定会很开心!”那三妖倒是很会说话的。 这是十日以来,稍微能让人开怀一笑的乐事。 幽王紫叶心里也很感慨:若不是木蔚来遇到若叶,若不是木蔚来那小子的吸引力如此大,连一个混混小偷也能感化至奋力于这场妖魔战争,也许自己一辈子也找不会弟弟吧!木蔚来,你倒是狡猾啊,什么好事都是你带来的,又想我欠你的恩惠?我一定会还给你!别死得那么轻松!哼! 问起灵力全无的若叶是怎么抵受得住瘴气的侵蚀?当凭散道人那点灵力不可能将瘴气彻底驱除呀!若叶也不知何解。再追问若叶是不是吃过奇药,那若叶倒是恍然大悟地从裤袋里拿出一只小瓷瓶。 “这不是我的清和露!怎么会在你那里?”散道人一眼就认出这就是他的宝贝药丹。 若叶笑道:“原来你不知道呀!你在紫荆大学把我的手抓伤了,是木蔚来那小子给我送来的药呀!这药真的好使好用,只要涂一点点什么伤都易好。今天屋子里只剩下清水了,我肚子饿得不行,我小偷若叶就算再落泊也不能亏待自己的肚子呀,于是只好吃这些药丹充饥。肚子火烫火烫地难受了一阵了,我还以为自己会食物中毒呢……后来却没事!” 散道人把拳头捏得格格响,恨不得将这若叶抓碎,居然把他几十年心血炼制的清和露拿来充饥? 小妖们也就哈哈大笑!这若叶公子傻人有傻福、吉人天相,每次都能大难不死的。 第三九六回 俱焚同归尽 十日已过,见五**仍未攻下长风山,远在血漫谷的狮帝焦急了。这段时间以来,腹中的剧痛非但没有缓减,反而愈来愈烈。果然,那蓝魂很有问题。消化不良的狮帝已经等不及五**的好消息。虽然是消化不良,好歹也吸收了那么一点点,经过十日的努力,狮帝已经完成解除了幽王氏的封印。于是狮帝驾起黑云,飞向长风山。 话说长风山这里妖魔间的战争已经进入白热化。尸山血海,焦林枯木成了唯一景观。狮帝的五**与魔界的五恶鬼斗法斗得筋疲力尽。这时又一席强大的黑色魔气席卷而来,那些弱小的妖怪抵受不住魔气的就烟灭了,死得莫名其妙。而强大的五**和五恶鬼都觉得伤心受魔气的侵蚀隐隐作痛。 不过,那五痛得开心! “狮帝陛下,您来啦!”这回,总算得救了。他们窃喜。要是再与五恶鬼耗下去,实会两败俱伤。 黑云中,居高临下的狮帝威武高有如雄狮,是一个狮面人身的恶魔。这是狮帝第一次现形。地上俯首称臣的妖怪们就像驯服于森林之王的小动物们,在狮帝面前,尾巴也不敢轻动一下。 修罗女“噗嗤”一笑:“唉哟!这是哪个动物园里跑出来的狮子呀!” 鸣金指着修罗女怒呟道:“妖女!休得无礼!”还没等及鸣金挥起他那金钢棒子,那修罗女却突然惨叫向后飞了,一直撞到对面的半山腰上。 又是“轰然”的一声巨响。原来是愤怒的狮帝向修罗女发了一击黑魔球,措犹不及的修罗女自然被打飞了。这狮帝的威力果然非同凡响。 “修罗女!”地王丸紧张地急往修罗女的方向飞,那知背后又有两个黑魔球前后袭来,“轰”一声被击中,地王丸沉重地摔落在地面,在地面炸出一只大深坑,只见袅袅的乌烟从坑里升冒,却不见地王丸站起来,坑里一点动静也没有,料想地王丸也凶多吉少。 狮帝一出手,就在倾刻间打败了五恶鬼中实力最强的两个,剩下的鬼魇、青面兽还有白恶惊愕了一下,然后同时向狮帝扑去,欲合三鬼之力杀狮帝于措手不及。 又是三声响声,还没有看清狮帝是怎样发出黑魔球的三鬼,就同时中了黑魔球,悲壮落地。下场与地王丸一样。 远远观望的小白、乌婆婆和好大叔众人,看得目瞠结舌。 乌婆婆额冷汗,道:“想不到,狮帝比四十年前厉害了这么多!” 小白恨得咬牙切齿:“他吸收了主人的灵魂!能不厉害吗!真是太可恶了!” “快回去吧!”好大叔话还没说完,已经朝着长风山别墅的方向疾跑,在醒悟到狮帝出现的目的后,小白与乌婆婆马上紧跟其后。 …… 小白的结界在狮帝的黑魔球的攻击下,不消片刻就土崩瓦解。长驱直入,浩浩荡荡,将别墅围个水泄不通。不要说野墅里的妖怪想逃出来,就连一只苍蝇也别想飞入去。 所有人都回到别墅集中。大伙儿一圈地围在木蔚来的遗体前,凛然地面对着这最后一战。 “一窝小老鼠,躲无可躲了吧?你们全部都要死!”半空中,狮帝冷傲地笑着。腹中的不适,被他掩饰得很好。 透过那飘动的纱帘,狮帝看到安详地静躺在床之上的那副恶魔的遗骸,明明已没有任何生机,却灵动地散发着妖魅的气息。一种紊乱而强大的魔气缠绕着那空壳,正是这股魔气,令天元市的大小妖魔们狂疯地聚集至此! 在肯定了腹中的不适是那空壳在作蒜后,狮帝不再迟疑,于右掌凝运出一个巨大的黑魔球。魔球越涨越胀大,直径达十米,估计这个黑魔球要是砸到地上,那威力不亚于原子弹。有黑色的闪电从魔球裂劈而出,像毒蛇般盘绕着,而吐着火红的毒舌。 当黑魔球的能量汇集至最大化,狮帝啸喝一声,双掌将黑魔球推出。那个硕大的黑魔球便如陨石般向着长风山别墅的屋顶轰炸而去! 但凡有灵力、妖力、魔力的无一释放出全部力量,所有人团结一致地合力张开一结界。这结界固然也不弱,可与黑魔球的破坏力相比,就像脆弱的保鲜膜挡不住子弹的攻击,根本无济于事,眼看巨大的黑魔球突破结界慢慢地往下压下去,辗得屋顶的瓦片“劈雳啪啦”地飞裂,众人仍咬紧牙关挺着。 “难道,今天就命绝于此?”小白又怨又愤,偷偷回头望木蔚来一眼,心中哀痛不已:主人,对不起!小白没用,保护不了你,也保护不了大家…… 冰绫轻捂着小腹,淡定自若地看待着一切,心想:蔚来,我并不怕死,也不后愧选择这条路。本想为你保留一点血脉,只怕天不从人愿。即使渡过此劫,只怕日后的带给世人的祸患更多,是你所不能控制。不如就让一切这样结束吧……如若有来世,希望能再续今世之缘,结为凡人夫妇。 黑魔球又往下压了几分,结界崩溃在即,眼看那屋顶不堪重荷。突然,从冰绫腹中,传出一把愤怒却稚气未脱的小孩声音:“不准伤害妈妈!” 除了冰绫,所有的人和妖魔都大吃一惊,齐齐向冰绫望去。 冰绫的腹部发出一种耀目四射的强光,这种强光照得周围的一切成了一片白炽炽的世界。 黑魔球的能量,在强光的照射中被慢慢熔蚀,很快一个直径十米的黑魔球,就完全消失了。 “魔胎?” 狮帝定眼望了冰绫一眼,压不住内心的震惊:子里的,不就是前冰河女神冰绫?虽然她现在已经是一个人类了,但那个魔胎,是她还是冰河神的时候,就怀上的。只有神魔的结合,才能造就出这种可怕的魔胎!而且,一个还没成形有魔胎,居然一发光就将自己八成力量使出的黑魔球消融?如果让他出世了,那还了得? 想到这里,狮帝双掌并用,这次他运用了十成的魔气,使出最强的黑魔球,向冰绫劈去! 冰绫的腹部再次发出更烈的白光,这个比刚才巨大两倍的黑魔球,同样被消化了! 狮帝惊愕了,五**也吓呆了。 屋子里的妖怪们却开始欢呼了:“小主人,原来你这么了得!早点出手嘛!俺们就不会被打得这么惨!” 冰绫突得腹部一阵胎动的剧痛,晃然若倒,雾竹及时扶着她,焦急问:“冰绫,你觉得怎样?” “那孩子……”冰绫额上香汗淋漓,表情痛苦,全身都在颤抖。又听得从腹部传出胎儿的声音,这次听上去却很疲倦,昏昏欲睡:“妈妈,我透支了过多的力量,要陷入长眠,不能再保护您了。恐怕出世的日子又要延迟……妈妈,爸爸死了,我好难过……人神魔的欺压我绝对不会忘记!就算我胎死腹中,我化成厉鬼也会找他们报仇……”断断续续说完,那光芒消失,冰绫的腹痛也消失。 魔胎又沉睡了。 但是,眼前的危机仍未化除。狮帝仍完好无损地俯视着屋子里的众人。 小白却惆然一笑,自言自语:我的小主人,你倒有几分我当年的风采。做事也比你那死去的父亲利落。我真是欣赏你了。就冲着这一点,我小白就算是粉身碎骨,也不能让你胎死腹中! “狮帝!还我主人命来!”小白突然向狮帝飞扑过去。 “笨狗!别做傻事,快回来!你打不过他!”吸血鬼小D想拉住小白,可那里拽得住。 “不自量力,自寻死路!” 狮帝又运用十成的魔力发出一个巨大的黑魔球,迎头向着小白击去。 小白挥起爪子,毫不犹豫地迎上去…… 我的血,是主人赋予的;我的生命,是主人救回来的……无论任何时候,小白都可以为你牺牲一切。可是,如今,主人你不在了,就算小主人再聪颖,那也不是你!小白生生世世,想守护的人,只有你一个!你走了,没有人再能留得住我的心……如有来世,请让我再一次遇见你,让小白让做你的宠物。 神龙之躯,还是有些能量的。不知以我的灵力自爆,能不能与狮帝同归于尽? 那一瞬间,小白看不到狮帝嚣张的脸孔,也听不到屋子里的妖怪的抢呼。他满脑子,都是这十多年前,与主人一起成长的画面,主人的音容笑貌,主人的笑与泪,主人的一颦一笑的每一个表情,每一次的历难,第一次的劫后重新,每一次阳光下畅怀的欢笑,每一次被主人宠溺在怀中,那种醉生梦死的幸福感!那温柔的笑容,那颗慈仁的心,那种无畏的宽容……这一切一切,都那么让小白刻骨铭心! 龙魂吟鸣,灵气鼓荡。前所未有的愤怨的灵力正萦绕着小白。在这悲愤的一瞬间,小白竟然籍着对木蔚来的思念而恢复了全部的灵力,而且,还将力量提升至另一个层次! 然而,悲壮的小白,一心想着与狮帝同归于尽,并未觉察到自身的变化。他化成一道十丈巨龙,银光鳞鳞,金睛耀慑,舞风弄影,凄仓呼啸着向着狮帝飞咬而去…… 第三九七回 前事今日应 飞龙直扑黑魔球,成功在望帝狮优。群魔欢呼摇呐喊,小妖怯瑟心惶惶。长风山,魔气如日中天之际,灰茫茫的云浪里,裂缺出一道红色闪电,随着如轰雷乍惊的震耳啸吼响彻云霄,一团火球般蹿跳着烈焰的高速高行物体风驰电掣般穿过了帝狮的黑魔球! 那黑魔球如尘烟般散灭不说,帝狮的形体突然开始龟裂,被风化成片片支支的碎片,于太阳风般灼热的火潮中燃烧并渐化于灰烬,帝狮的元神也随着形体的毁灭而开始销亡。 小白本是抱着视死如归的决心与帝狮同归于尽的,没想到只是一瞬间,被那一团不知来历的火球穿透后,帝狮就不攻自毁了!也就盘在半空,目瞠结舌地望着这突如其来的变化。 这一切都变化得太快了,不但帝狮旗下的妖魔们看愕了,就连长风山的小妖和人类也惊愕得一直没了反应! “火麒麟!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崩溃得只剩半形只影的帝狮瞪大血红的眼睛,朝着那团高悬的火球嘶吼。 那怪物褪去身上的跳焰,显露出本来面目:龙头狮眼、蛇鳞马蹄、虎背熊腰、鹿角牛尾。样子怪诞可笑,却灵力逼人,凛凛地沉着说:“历史已经改变,四十年前的你已经死了,现在的你就不存在。” 帝狮说了句“不可能!”便完全崩溃,随着帝狮一迸消失的,还有五**。四十年前的五**已在黑带血雨林被幽王氏及小灵子所灭,当过去改变了,未来也随之改变。 本来被五**收服而归顺于狮帝的妖魔鬼怪,见狮帝已全军覆没,都影影瑟瑟地闪退。魔气充天的长风山,一下子邪云妖雾尽散。 秋风吹尽灰茫浑浊的天际,明媚的太阳出来了,金色的阳光撒照大地。枯木重生,在神秘力量的沐浴之下,漫山遍野再次变得葱郁一片。对峰的半山,地上的巨坑里有了动静,魔界五恶鬼在烟雾中缓缓站起来,重新集合在一起,吃惊地望着天上那只长相奇异的怪兽。 小白变回人的模样,仰头望着那怪兽,惊讶地问:“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与鹦头狮颈,豹身狐尾的雪兽卡巴斯相比,这怪曾显然要威风一些。不过这两只怪兽要块,准保被当成一对难兄难弟,因为看上去都是由各种动物七拼八凑于大成呀! 那怪兽道:“我是叶神的座下神兽火麒麟。叶神在天人五衰前,曾许下诺言,谁能抚动降魔琴取悦于我,我就视谁为新主人。” “你的新主是?”小白紧张地问,不知为何,小白突然心跳加快,由刚才的万念俱灰,一心想着以死追随主人就得有了一线希望。虽然不能确定是什么,便是小白的灵感告诉他,这绝对是好的兆头! “我的新主人是木蔚来。主人的魂魄穿越至四十年前,用烙古照妖镜将帝狮消灭了。既然四十年前的帝狮已经消失,四十年后的今天,帝狮自然不存在。我等待了四十年,终于等到与主人重遇的一日。” 话毕,火麒麟化作一轮金色的玄光直飞入木蔚来体内。 “主人,真的是你吗?是你又一次救了大家?” 两道热泪滚滚而下,小白也顾不及擦眼泪,转身飞回屋子里。如果不是火麒麟的出现,也许小白已经与帝狮同归于尽了。和所有人的心情一样,大家都屏住呼吸,双目含泪地凝视着静静躺在床之上安详沉睡着的木蔚来。 那个屡次创造奇迹的人,又一次在紧要关头,扭转了局势,让大家脱离了险境。 火麒麟附在木蔚来身上后,他额头上显现出一道金色的流光玄纹,仿佛有生命般,那玄纹正闪烁着灵动的光芒。 火麒麟的出现,没有带来任何希望。 …… 夕阳西山。 这充满忧患与杀戳的一日,终于落幕。金黄色的阳光,披撒了一地。一阵暖风拂帘而入,轻轻地吹拂着柔黑亮泽的青丝。那苍白的脸上,金光跳动,映照出两抹淡淡的艳霞。在和煦的秋晚,他一如既然地舒然酣睡,沉醒于梦中的美好,不复醒来。好平静的面容!那颗温柔的心依然没有跳动。 压抑了十日,沉重了十日,紧张了十日,在血腥的战争过去后,屋子里的人类和妖怪再也忍不住,开始嚎嚎大哭。 这一次,再没有办法用乐观去承受。大伙儿都无法接受这个残忍的现实。为什么大家都能好好地活下去,唯独他醒不来了? 现在,没有谁去劝慰谁不要伤怀痛哭,也没有谁取笑谁的哭声比笑声难看。大伙儿虽然渲泄心中的悲愤。 冰绫柔肠寸断,软弱地倚在床边,握起木蔚来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这十日以来,她憔悴了很多。仍然,只感觉到那只手传递过来的,让人绝望的透心凉。她眼泪成珠,再次泣不成声:“告诉我,你会再一次睁开眼睛的!对不?看看我,看看你还未出生的孩子,看看这个你不惜一切所要保护的世界,看看这些为你伤心流泪的人类和妖怪……难道,你就忍心让我们伤心下去?” 爱人的呼唤,已经唤不醒那个千沧百孔的灵魂。那么,爱人的吻呢? 冰绫垂下泪帘,慢慢弯下腰吻上木蔚来的唇。 她根本不在乎在场的都有些什么人!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她只知道自己爱他,不能失去他! 她记得,无论何时,只要这样做了,他总会睁开眼睛,无论多么疲倦,无论受了多重的伤,无论那颗心有多痛! 相识、相爱、相知都是波澜汹涌的惊世骇俗,却总是聚少离多,携手相依没有多少日子,就再度陷入生离死别。 从前那甜蜜温馨得梦生醉死的吻,此刻却变得只有冰冷与血腥。 “好冷的唇……” 又一串珠泪撒落,从那苍白的脸颊滑过,打湿了雪白的床单。 散道人终于鼓起勇气,进入了那房间。事已至此,所有已经没有谁去怪责散道人当日的莽撞。再何况,木蔚来是死得心甘情愿的。而且这十日以后,散道人是全心全意,竭尽全力地与狮帝为首的妖魔鬼怪浴血奋战,这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 无论怎样,至少要向他们正式道歉吧!散道人这样想着。虽然根本无济于事,但是这样做至少会令散道人良心好受一些。 可当他一踏入房间,看到那凄美的死之吻别时,才恍然明白到,就算再说一千句一万句道歉的话,也只会比白纸更苍白无力。 是自己害了那女神失去丈夫,害那未出生的孩子成了遗腹子,害那些妖怪们从此没了依托? 太沉重了,散道人快负担不起! “对不起!是我愚昧糊涂,错杀好人。我不期求你们的原谅。我的命你们可以随时来拿走。今后有需要帮忙的可以随时找我,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后会有期了。” 说完这番话,散道人走了,没有任何人阻止,也没有任何人在意,除了小宏。 小宏静静地跟在他师父尾后,他知道,师父心里也不好受,这个时候,自己至少要多开解他啊! …… 长风山依然愁云惨淡。 “灵魂回到四十年前,消灭帝狮,改变历史?主人,你又一次让我吃惊啊!既然历史改变了,为什么唯独你没有活过来?” 小白一蹋呆坐,凄凄地苦笑着。满以为,回到屋子里,就可以看到主人再次睁开眼睛。可是,那具冰冷的尸体,除了额上多了一道玄纹,更显惊艳之外,完全没有恢复生机的变化。 乌婆婆双手捂着热泪纵横的脸,悲泣:“原来四十年前,依附在狐公子身上的死魂,是小娃子……我早就该想到的……那时,我为什么不对他好一些!我好后悔……” “老太婆,你到底知道了什么?快说?” 本来呆坐的小白,突然暴跳而起。 乌婆婆遂将四十年前木蔚来附身于狐公子的事一一道来:黑带血雨林浴火借尸还魂、玉泉山斗火麒麟取烙古照妖镜、轩魔殿孽魔以魂祭镜灭狮帝、狐**断魄肠断哀思抚动降魔琴、月圆之夜舞扇曲尽魂散人亡…… 末毕,乌婆婆几乎虚脱而倒,好大叔将乌婆婆搂入怀中,紧紧地揽住她。好大叔知道,现在用任何言语都不能安慰他的姐姐。他心里又何偿不是困苦…… 好大叔和乌婆婆亲眼目睹了狐公子魂尽于舞祭台。甚至狐公子的火葬仪式,幽王氏三人都有在场。他们知道,之所以四十年前的狮帝被消灭后,木蔚来仍然没活过来,是因为木蔚来在四十年前使用烙古照妖镜时,魂魄几乎全失,最后剩下的残魂断魄也终在狐府的幽幽半月中逐渐烟亡。 那月圆之夜,狐公子的华丽惊世一舞,只不过是回光反照的绝舞。所以,一曲舞尽玉树倒,也是当时的乌婆婆所能预料的事。 但乌婆婆,悔疚于当年就这样冷眼地目睹着这一切的发生,而无动于衷。当年,无论是正真的灵音狐公子,还是借尸还魂的狐公子,对乌婆婆来说,都不是生命中不可缺少而值得挽留之人。所以,她可以冷静至两度见证狐公子遗体的火化而滴泪不流。 第三九八回 狐悲泪夜访 黑幕悄悄的降临…… 今夜,又是月圆。天上没有一颗鬼异的星眼。 高山上,那幢豪华的私人别墅彻夜灯火通明、泣声不断。 四周山峦叠起,黑压压的一片世界里,风动草动,草木皆兵! 高枝上,猫头鹰赤红的眼球正炯炯有神地瞰视着黑夜下的动静…… 突然,丛林里闪动着无数飞速奔驰的黑影,惊退了所有夜行动物!一阵狐群的哀嚎声由远至近,在山林间凄戚戚地回荡,使死寂的夜变得阴森凄厉。附近的居民闻之,也不由得寒汗冷渗紧闭门窗不敢外出。 凉风呼呼地吹着,有一百多只妖狐正以极快的速度向着长风山而来。早就有所觉察的小白并没有阻止。他知道这些妖狐只是来吊唁,没有恶意的。 长乐的哥多红狐族,这回是倾巢而来。 妖狐群来至别墅前,全都收声肃静,纷纷变化作人形,虔诚跪拜不起。狐长老带着静秋、冬冬还有阿布入了别墅。其他妖狐全都在屋外恭敬地跪着静候。 狐长老手执拐杖,而他身后的三只妖狐并不是空手而来。静秋手中拿着红折扇,冬冬双手托着黑玄琴,阿布手拿一块铜镜。 竹林三妖带引狐人来自木蔚来的遗体前。 当看到木蔚来额上那抹金色的流光玄纹后,狐长老大泣一声:“殿下!”便卟嗵双膝跪下,放下狐雕拐杖,老泪纵横,掩面擦汗,哭得个呼天抢地:“殿下,我们真是罪过啊!若不是火麒麟出现,愚昧的我们到现在还不知道,您就是我们四十年来千辛万苦寻找的殿下……我们真是有眼无珠啊!一个月前的舞祭就应该把殿下认出来才对……试问当今世上,谁能跳出跟殿下一模一样的舞姿!我们还没来得及报答您四十年前舍命相救的大恩大德,您又再一次与世长辞,我们是痛心疾首,更是无法向红狐之神交代啊……” 这狐人,十日前已经来吊唁过一次。只不过,那时他们并不识木蔚来就是狐公子,也就以友人的身份前来哀祷了一番。直至历史改变,火麒麟破空而出而降落于长风山,这群狐人才凄凄惶惶地连夜赶来。 冬冬紧紧地抱着那只黑玄琴,跪嗷嗷地嚎哭:“大哥哥,冬冬好想你……”当年还是幼小的时候,温柔的狐公子殿下抱着自己,坐于琴台前,抚琴撩拔出世间最美妙的音乐的情景,不曾随着冬冬的成长而记忆消失。难怪,在长乐的欢乐世界里,第一次见到木蔚来,冬冬就觉得他有种特别的亲切温柔而熟悉的气息,是那么的让人想去接近他。原来,他们早在四十年前,就已经相遇了…… 再端望那具遗骸。十日已去,非常没有半点腐烂的迹兆,反而额上那道金色流光玄统纹熠然生辉,令千古一绝的容貌更加灵秀。虽然没有任何生命迹象,却安好得仿佛睡着了一般。 狐人心里无不惊讶。狐长老正想询间神龙小白如此处理木蔚来的后事。 那小白突然指着阿布手中的铜镜,压着悲沧的声音问:“这块就是夺走主人魂魄的烙古照妖镜?” 原来,当狐人入来时,神龙小白凌厉的目光在狐人身上扫视了一下。最后定格在阿布手中那块铜镜之上。 狐长老诚诚恐恐地回答:“是的,这正是火麒麟守护的上古法器烙古照妖镜。我们奉红狐之神的遗愿,前来将狐公子的遗物物归原主。” 小白一听,怒气冲冲地抢过阿布手中的烙古照妖镜,破口大骂:“这面害我主人的镜子,留着何用?”言罢,用力往掷,烙古照妖镜应声而碎。 狐人皆面色大变! “若不是这面镜子,主人可以在四十年前的时空活得好好的!说不定就可以跟主人在四十年后的今天相遇!” 小白拼命用脚跺那镜子的碎片,越骂越凶:“都是你们这群狐妖害事!那红狐姬不安好心,让主人去取那面破铜烂铁镜回来,分明让他去送死!为了替那灵音报仇,就牺牲我家主人?” 还没闹个够,小白索性将狐人全部轰出屋子。 “神龙大人!”狐人还想多留,小白已经怒火中烧,心神混乱。 “铮!”的一声古琴清音,在驱赶的过程中,冬冬手中的降魔琴落在,琴弦振动,似是感觉到主人再次死去,发出沧凉的低鸣。 与此同时,地上烙古照妖镜的碎片反**月亮的柔光,熠熠地闪着亮光,却无人在意。 一直守在床边沉默不语的冰绫开口道:“小白,够了!不要再闹。也不要再逃避现实了。你就让蔚来安心地去吧……” 小白一愕,停下所有的动作。 他自己亲口承诺过,只要将帝狮消灭,大仇得报后,就将主人的遗体火化。没错,不能再让他沦落在其他邪恶的妖魔鬼怪手中,成为达成**与贪念的工具!每一次的重生,只会在那个灵魂上砍多一道不可治愈的伤口。而偏偏,为了这群依赖着他的妖怪,无论再痛再苦,他总是春风拂水般温柔地微笑着,成了所有人心中的阳光。 每一次的挽留,都是一次残忍的决择。 小白垂下头,哀伤地幽幽道:“我明白了……”一步一步走近床边,慢慢地伸出手。灵风在指间萦绕着,星星点点的亮光在掌中生成。那是神龙灵力所化的玄火,可以将世间万物烧为灰烬的玄火! 冰绫伸手轻抚着木蔚来的脸颊,眼泪再次迷蒙了视野,看不到木蔚来最后的容颜,只听得冰绫凄楚轻吟:“蔚来,再见了……”遂抬头示意小白下手,双目噙泪。 小白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将手按到那遗体上了,总之当他缓缓地将玄火的力量注入那身体中时,他的脑海是一片空白!主人用自己的血令自己复活,而自己却亲手将主人的身体焚毁这种事……此时此刻,这世上没有比小白更为木蔚来悲痛的了! 地上,烙古照妖镜的光芒中突然跃现了星火的蓝光…… “等一等!”突然一个白色的影子从窗子外飞入来,落在小白面前,将小白按在木蔚来胸前那只手拉开。 这个突然闯入来的人是莱恩医生。 原来,莱恩医生一直都在窗外偷看着。其实,他是来看女神的。在这么近的距离偷望心仪的女神,是三千年以前,不曾有的机会。莱恩医生甚至有点感谢木蔚来那死小子,若不是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子把女神娶回家做老婆,这莱恩医生甚至再过三千年也没有机会跟冰绫第二次对话。(咳咳,人家死了丈夫,你还**,实在品行不端呐!)“唉呀!原来你这鬼医生还是个直男!瞧那痴情深深的样子。冥界那些同志们可要失望咧……哼哼,不关我事!”同样在外面**的悍麒虽然也看出了端倪,不过识趣的他,早就躲开来。他知道莱恩医生一定会倒大霉! 莱恩医生脱开小白的手后,径直走至碎镜前,蹲下来,仔细端祥了一眼,惊喜道:“四十年前,烙古照妖镜吸收蓝魂而发挥出最大的力量。蓝魂魂质特殊,在消灭狮帝后,这镜子里竟然残存了一缕魂魄,以我的复魂之术,重塑蓝魂并不是难事。” 莱恩医生将碎镜中依附的残魂收入掌心的空间里,然后慢慢站起来,面对着惊愕与振撼得不知如何反应的冰绫与小白,嘴角一扬,微微笑道:“刚才你们倒是很看得开地说,让他安心去死呀!现在木蔚来还可以复活。如果你们还是坚持之前的决定,那么这缕残魂就属于我的,成为我永远的收藏品。我可是事先和你们打了招呼……” 小白一听,又喜又怒,总是觉得那莱恩医生的表情,实在猥亵,二话不说,先扁他一顿再说,小白最讨厌别人把主人当作收藏品的了! 还带着玄火的拳头,就重重莱恩医生脸上,那速度可真是快得迅雷不及掩耳。莱恩医生被打飞了,在飞出窗口前,小白又虚影一闪,追上莱恩医生,把他拉回来,白着眼凶悍地吼:“别在我面前玩花样,快把主人救活!否则我砸了你的花脸,让你成为冥界第一丑男!” 一松手,莱恩医生跌倒,左手捂着那被玄火灼烧了,还在冒着烟的脸,眼泪都快出来了,“都说过不准打脸!”还好自己是冥界第一医,这脸伤可以消除,不过在心仪的女神面前出丑,那就大大的尴尬。 无论何时,都不要拿木蔚来跟小白开玩笑,特别在小白灵气满满,怒气冲冲的时候。莱恩医生,你到底要吃多少次教训才学聪明呢? 冰绫看到莱恩被打,关心问候了一句:“莱恩,你没事吧?” 天呐!女神是在关心自己吗? 莱恩医生好像被充了十几万伏的电量一样,“嗖”的站起来,容光焕发,丰神俊采,连灼烧斑都不见了,只见他风度翩翩地朝冰绫行了一礼,恭敬道:“我的女神,承蒙关心,莱恩已经不碍事了。” “请你务必救我丈夫!”冰绫恳求。 “放心,我一定会救活他。”莱恩医生虔诚地说着。心里默哀:木蔚来呀,对不起了!为了我的女神不再伤心流泪,只好让你在这世上多磨难一回。 第三九九回 恤怀忧来醒 飘然蒙笼之中,木蔚来又看到了,那落樱缤纷的月圆之夜,那一筑白亮的清高舞台……美丽而端庄的红狐姬,盈盈地飘落台中,慈爱地看着他,向他招手。 这种如幻似真的感觉,不现实。可木蔚来还是不由自主地向红狐姬走去。那样慈爱的一位母亲,木蔚来无法抗拒她的呼唤。 “母亲,我已经为灵音报仇了,为什么您慈爱的眼神中还是那么忧伤?”偎依在红狐姬膝,木蔚来轻轻细语。 红狐姬伸出纤纤玉手,轻抚着那亮泽的秀发,垂下美丽的眼帘,晶莹的眼泪像断线的珍珠般撒落,凄楚地说:“蔚来,我忧伤是因为对不起你……” 木蔚来心一动,抬起来,轻轻替红狐姬擦去眼泪,温柔地道:“母亲,您为何这样说?今生能让你遇上您,是上天对我的眷顾,虽然我们相处的日子很短暂,但我觉得很幸福。只恨孩儿命薄,不能长伺左右孝顺您……” 红狐姬一听,哭得更伤怀:“就连是神灵,使用了烙古照妖镜也会形神泯灭,更何况,你只是一个人类的亡魂。那时的我,被仇怨蒙闭了心智,为了替灵音报仇,明知这样做你会死,让你去找烙古照妖镜。而你,明知我只当你是灵音的代替品,仍全意全意地孝顺我。其实,无论是灵音,还是你,都是我珍爱的孩子。可当我明白自己真正的心境时,你已经带着遗憾离开我了。我又变得孤独寂寞,即使天人五哀,我的一缕元神却放不下你对的牵挂……这四十年来,我每年的月圆之夜,都禁不住回忆起那年你离开我时的情景,愧恨不已,难过落泪。” “原来母亲伤心落泪是因为孩儿……” 听了红狐姬一番话,木蔚来又痛心又激动。痛心,是因为自己令母亲难过了;激动,原来母亲并不是把他当成灵音的代替品,而是真的把他当儿子看待。原来,那年年的对月痛泣,竟然是哀痛自己的离世!木蔚来一直以为,那是红狐姬放不下对灵音的思念而已! 愧疚感占满了内心,可是无论红狐姬,还是自己,都是已死之人,此时此刻,是午夜幽魂的相聚吗? 红狐姬又伤心地哭:“蔚来,你能原谅母亲的自私?如果你不原谅我,我永远都无法安息……” 木蔚来张开手臂,将红狐姬拥入怀中,紧紧的!为了让死去的母亲安息,无论此时此刻,心中有多少的哀伤,多少的绝望,都绝对不能流露,一滴眼泪也不能流! 就是那个充满温情力量的拥护,令悲伤的红狐姬停止了哭泣。 木蔚来温柔地笑着,清澈得如月光一般的目光里充满暖暖的爱意,那温柔而有磁性的声音,悠悠地诉说着,仿佛是世上最动听的乐符,“母亲,我从没怪过你。您永远都是我的母亲。我愿意为您做任何事!我只想您永远都有快乐的笑容,远离悲伤和泪水!如果有来世,但愿我们仍能做母子……” 似乎在宽欣而温柔的力量安慰之下,红狐姬悲伤的灵魂终于解开郁积了四十年的心结,随着那份愧疚的消除,红狐姬在木蔚来怀中变得渐渐淡薄透明。 “孩子,谢谢你……母亲真的要离开了。但你还不能来母亲那个世界。因为,你还有很多事未做完,还有很多人在等候着你!回去吧……” 只留下一句话,红狐姬就完全消失了。 落樱在絮絮纷纷地飘扬着,把银白色的舞台点缀得如此绚烂…… 世界变得越来越淡白! “回去?母亲,我还有回去的地方吗……” 木蔚来一个人在白茫茫的世界里孤独地徘徊,到底哪里才是世界的尽头? 这是一个漫长、忧伤而温馨的梦境。 “蔚来……蔚来……” 有一个温柔而熟悉的声音在不断呼唤着他。 当木蔚来再次睁开疲倦的眼睛,白得刺目的光往他疲劳的眼睛里扎,好不容易慢慢地聚焦,他第一眼看到的是令他魂牵梦萦的女人——冰绫。 “冰绫,我不是在做梦吧……看到你,好开心……” 声音很干沙而微弱,但只是一句话,冰绫已经哭成泪人。 那时的木蔚来,甚至连为心爱的女人拭泪的力气也没有。那副身体,已经虚弱至极点。 木蔚来醒来的那天,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长风山之战后第三日。初风的凉风乘窗而入,轻轻地吹拂在那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上。那张脸,虽然看上去还很憔悴,但却恢复了生机,一种令人充满希望的欣慰的生机。 闻得屋内的动静,一个暴燥的白影突然闪入来,定定地落在木蔚来床边。那素白衣沐浴在柔和的晨光中,显得格外的白亮。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又是惊喜又是激动地看着自己,眼泪委屈地在眼睛里打转。 这个直愣愣地站着,开心得过了头而一时不知作啥反应的人,不是古灵精怪的小灵子,不是沧然漠视一切的神龙海翔灵!而是小白! 木蔚来一直就以为,小白已经被天诏杀死了!在四十年前那个时空的最后日子里,他郁郁不乐,除了因为无法再见冰绫,还因为小白的死! 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好好的小白站在自己面前,他能不喜悦,能不激动吗? “小白……”剩下的力气,只够说出两个字了。但是,聪明的小白,跟随了木蔚来十余年的小白,又怎会不了解他的主人现在想说什么。 小白,太好了,你没事…… 主人心里想的,就是这句话! 木蔚来一阖眼又沉沉睡着,但大家都知道这次他只是睡着,很快就会醒。 “主人,你要好起来……”小白只是欣慰地凝视着那虚弱不堪却又一次顽强活过来的主人,心里百感交集。 砰铃砰隆的小妖们兴奋过度手忙脚乱,打翻东西的声音不绝于耳! 雾竹发号师令:“木公子终于醒啦!快把药汤端过来!” “这就去!这就去!”灰羽高兴地应着,飞去厨房,眨眼间就回来了。 这几日,三界(人间界、魔界、冥界)送来的滋补药品、灵丹妙药可谓不计其数。精通医理的雾竹将这些药品全部浓缩于一碗,可想那味道有多怪! 当灰羽把那碗怪汤送到房间里,连小白也不禁皱起眉头,嘀咕:“这能吃吗……” 雪儿望着那碗浑浊不见底的,热气腾腾的怪汤:道:“会不会太烫啊?” 积森鼓起腮道:“吹一吹,吹一吹……” 灌药这工作就交给冰绫了,雾竹挽起袖子走入厨房,开始大展拳腿。用来对付妖怪的剑法,用在砍瓜切菜一点都不浪费!这种时候,附近的小妖切勿随便进入雾竹的厨房,那里面刀光剑影的,一不小儿少了一根手指一块肉,没人帮粘止血胶布呵! 十日滴水不进,又重伤未愈,你可知那病人的食量?现代先进的厨具加上雾竹神乎其技的厨艺,总是游刃有余地应付着那个康复中的大胃王。敢说,那主人想吃冰河老子的肉,小白也会毫不犹豫地弄到手。 …… 重塑蓝魂,这是莱恩医生的杰作。 这次,一点后遗症也没有。躲在一边的莱恩医生这回可要沾沾自喜一下。毕竟,同样的事情,做多了,总会经累了经验,而且,那莱恩是普通的死神吗?他可是冥界第一神医。 除了那个躯壳康复的速度实在慢得令人发指外,总的来说,木蔚来这次复活很成功。莱恩医生只负责医灵魂,身体的事是他所不能及。好在死神悍麒有先见之明,否则那木蔚来一复活就是那身体撕裂的状态,绝对会痛死过去! 木蔚来复活了! 这个惊天动地的大消息,一下子就传遍了长风山、天元市、魔界甚至冥界!冰河神界自然也是知晓,不过木蔚来没死,对他们来说并不是好事!那群冰冷的人,就暂且不提也休。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之前归顺于狮帝的大小妖魔鬼怪,在听闻消灭狮帝的木蔚来复活后,都纷纷出前表示归顺。这也没啥,如果还想在天元市里混,不来示好可不行。 经过大小几场战役,那木蔚来是什么来头?早就在妖魔鬼怪的世界里被吹捧得无魔不知,无妖不晓!冥界大红人不说!魔界纳丽塔女王亲封的幽冥真魔君不说!驱魔世家幽王氏的弟子不说!单单是灵魂穿越也能将新生代魔王狮帝消灭这种可怕的力量!就让妖怪闻风丧胆! 再说,现在天天簇拥着那主的都是些什么家伙?有冥界的死神,有魔界最响负盛名的五恶鬼,有上古神兽火麒麟。吸血鬼的威力早就领教过了,那几百只哥多红狐妖也不是好惹!至于,竹林三妖可以忽略不计,但碍于这三只家伙在那主心中的份量可不少,沾这光鲜,那些归降的妖魔鬼怪倒是对他们维维诺诺,好不恭敬。 也许最麻烦的、最不易讨好的,就是脾气火暴的异界神龙小白。 事因,自从两度群魔抢夺木蔚来的身体这种事情发生后,神龙小白已经下了“清洗令”!小白雄心壮志地说:“杀尽天元市所有企图对主人不利的妖怪!” 所以现在,那风景优美,翠峰峦叠的长风山别墅区,不但成了妖魔鬼怪的旅游胜地,还成了朝圣重地。 每天有一只几十只妖怪挑着重礼来表示归降不在话下。而天元市的妖魔人人自危,都安份守纪,不敢作奸犯科,整个天元市因为妖魔鬼怪而起的犯罪案件降至有史以来最低。当然人为的就交给警察叔叔啦! 第四零零回 妖闲百态嚣 初秋,枫林尽染。长风山一片绚绿斑繁,金灿灿的盛意。偶有几撩清雅的琴声,在山林间回响,让路人闻之也不由得驻留凝听,觉得超然物外。 五步一哨,十步一岗的红狐妖,守护着长风山的每一寸土地。这些,不都是长乐梦幻马戏团的那群哥多红狐族人么?这些狐人,自从找回他们的狐公子殿下后,就正式辞演了马戏表演这份大有前途的工作,而全部日夜轮班扎守在长风山。因此,别墅周围也临时兴建了不少狐营。 经大富婆小伊允许后,狐人开始在长风山挖建狐**,准备把沙和市山岭的那处荒废的老巢搬过来。为此,小伊还特地为狐人买下长风山整个山头的地皮。而原来居然在长风山的零星居民,也在重金之下,择日搬迁。 这段日子,木蔚来在屋子里休养。虽然总算活过来了,但是他的身体虚弱得连常人尚且不如。三度被流影河之水侵蚀、被冥界武器榜排行第二的地刹阴阳勾重伤、又受了酷月诛魔刀两击,就算体内有寒玉的碎片,也吃不消呀! 小白就吊着眼睛,对木蔚来发出不可抗逆的警告:“主人,在完全康复之前,你就给我乖乖在呆在屋子里!” 木蔚来汗汗地笑了笑:“小白真严格!就算出去走两步也没啥嘛……病人要多散步、呼吸新鲜的空气才容易好起来呀!” “不行——”小白的态度非常坚决。外面实在太危险了,一想起去广森百货给未来小主人挑几件玩具(几件?汗滴滴!把人家整个玩具城都搬回来了~)就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主人差点就断魂异界!小白还敢让病弱弱的木蔚来没事随便到处逛吗? 在房间的墙角,自始蹲着一只青绿色的小怪兽,龙头鹿角、虎背熊腰的模样儿。噫!乍的眼熟了?莫不是木蔚来从四十年前的时空收回来的那只火麒麟? 火麒麟现在身上没火,要子里把火焰亮出来,这屋子岂不是烧掉了?身上没带火焰时,火麒麟是一身的青绿色。为了方便在屋子里走动,这火麒麟还把身体缩小了五倍,现在的大小跟猫猫狗狗差不多。 看着神威的小白在乱蹦乱跳地发号施令里,火麒麟懒洋洋地站起来,伸了伸四肢舒展了一下筋骨,然后甩了甩小牛尾,慢慢地踱到小白面前,藐视了小白一眼,用平静的语气道:“蔚来,你真的是这小白龙的主人吗?我怎么觉得是他在命令你做事?” 小白才发现,这么多天以来,忽略了这只火麒麟的存在。这只青绿色的家伙,平时很少说话,不与其他小妖们闹成一群的,经常一动也不动地就蹲上半日,像尊石像似的。没想到这只青绿的家伙,一开口说话就惹小白讨厌。 小白不爽地骂了火麒麟:“我在为主人的身体着想呢!小绿怪,你打什么岔!” 火麒麟平静地说:“我只是想提醒你,作为一个侍奉的神兽,就要有像样的范儿。对主要绝对的恭敬与服从。” 见导火线一触即发,木蔚来只好忙着劝架了:“小白只是为我着想,火麒麟就不要怪他啦!我从没想过要约束你们受命于我。只希望你们好好相处啊!” 见木蔚来明显还偏帮了自己,小白得意地白了火麒麟一眼。心里暗喜:看来自己在主人心中第一宠物的地位依然不可撼动!眼前这只火麒麟强则强矣,可惜长相比那雪兽卡巴斯还差,又没有当宠物的潜质!木头木脑的,一点也不可爱,难怪主人不乍宠他! 不过小白却很介意那火麒麟自作主张地,在主人完美的额上留下那一道玄火流光纹!凭什么火麒麟能这样做呢!不行不行!小白得研究个办法也在主人身上留个龙的纹印,不然总觉得被这火麒麟的气势压下去的感觉? 小白突然站在那里怪想连联翩,不时还捂着嘴傻笑,让木蔚来看呆了,也让火麒麟看呆了。 “小白,你在想什么呀?”木蔚来轻轻问。 小白变成白狐扑入木蔚来怀中,木蔚来很自然地抱着白狐,柔柔地摸着那雪绒绒的小脑袋。那白狐还在做白日梦,狐式的笑容有点妩媚。一只会做出笑脸的狐狸,无论在那个角度看来,都是有点傻! 不过这样怪异的一主一仆走在一起,却是天人合一的和谐。很难用言语去形容那是什么画面。至少,火麒麟是被雷到了,石化中…… 要知道,火麒麟从前的主人叶神,神圣不可侵犯,自己在他面前,还要对他绝对的服从。除了执行主人的命令,火麒麟就没有与前主人叶神交流过其他任何的话题。每次叶神召唤他出来,都是让他战斗!就算自己受伤了,叶神也不会有什么问候。那像这个木蔚来如此随和,甚至还被自己的“宠物”欺负的…… 来到这里已经半个月了,火麒麟还未适应这里的环境与气氛。这屋子里所有的妖怪,都是逆古道而行之,好像从不把他们的主放在眼里,而偏偏这个当主的,还乐在其中! 火麒麟看了正在宠溺白狐的木蔚来一眼,又看了正在傻笑的小白一眼,又看了屋子里活泼可爱的满屋子跑的那些小妖们,再用千里眼瞟了一下那群森严守护着长风山的红狐妖,沉默了一下,无言了!心里不禁有悲凉之感:这个主太面了啊……怎么有点像西游记里的唐三藏。前主叶神,您到底为什么让我选择他呢? 火麒麟又叹:这新主,野心未免太小。想想,上古神兽麒麟、异界神龙、异界吸血鬼(尼卢奥的第一只吸血鬼小D,是吸血鬼之父矣~)、红狐妖全族、不计其数的大小妖魔鬼怪都归顺于他,他居然满不在乎的样子!老是说着大家要和平相处啦,做好朋友啦之类。试问稍微有点头脑领导组织一下,做点惊天动地的大事儿也是不费吹灰之力呀!(现在太平盛世,人们安居乐业,火麒麟你唯恐天下不乱啊?)话说这段被小白禁锢足不出门的日子,木蔚来还不曾知道那红狐族在长风山进驻,每天安份守纪子里做药罐子,消灭雾竹炮制的一碗又一碗味道不敢恭维的补药。偶尔有空就调调素琴,怡神养身,好望早日康复,恢复正常的生活。 其实,木蔚来还想着去复学,他还惦念着那份没有“钱”途的校园灵侦探工作。好歹也是个快当爹的人,总要给自己的孩子攒点奶粉钱吧?不过,如果要依靠这个完全没有理财观念的主吃饭,估计整个长风山的大小妖们早就饿死了。好在有小伊在背后为他默默张罗着一切。 现在,小伊不但投资股票,还开了几间投资公司,集资再投资!这段时间,她也休学了。之前上大学?只是陪她的好哥哥闹着玩的。她足不出门,坐前,用手指轻轻敲下键盘,就攒得盆满钵满的。不然,那几百只红狐妖可以轻易辞掉长乐马戏团表演那职?几百只红狐妖一日的伙食费不是盖的!这整座长风山的地皮能轻易买下来? 随便提一下,专门用来摆放玩具的大屋子已经装修至第五幢了。小伊还有个构思,她想在长风山兴建一座儿童游乐园,然后免费请小孩子来玩。大概是她小时候想这个想疯了!童年阴影的影响力是可怕的,而小伊的怨念就更加可怕。 小伊这个梦想野心家,好歹在尼卢奥的绿耶国当了三个月的公主,礼仪不着边际,发号施令倒是学得个入木三分。而且,向来管财务的都特威风。在长风山,小妖们除了惧怕雾竹这温柔腹黑的大姐大,还惧怕这桀骜的冷漠公主。就连死神悍麟也要忌那小伊几分,你就可知道这小伊的面子有多大!一介人类女子能做到这份上,可谓女中之飞凤豪杰了。 长风山静养的日子,也不是无忧无虑。 每次,长风山别墅的琴声一响,小妖狐冬冬就会奔过去。无法割舍,四十年前,狐公子抱着自己案前抚琴的那美好情景。那琴声,又确定听着舒服。 白一红两只狐狸安静地听着狐公子抚琴,成了长风山一道奇特的风景。 狐女静秋经常坐在树上远远地眺望着。也许那样高贵而风华绝代的人物,对她来说永远是遥不可及的,可总是禁不住偷偷的暇想一下。 那木蔚来虽然还虚弱着,可敏锐得很。终有一日,对着那个方向,悠悠地问:“是静秋吗?能下来,陪我聊聊天不?” 静秋从树上跳下来,落在木蔚来面前。身为狐公子,总得关心一下狐族吧!两人对话,全围绕着红狐族这四十年来的迁徙的经历展开。 除此,木蔚来还特地向静秋打探一个人的消息。 “静秋,怎么见不着晴儿了?她还好吗?”木蔚来问。在四十年前的狐**,自己卧病在床,是那个叫做晴儿的狐女不眠不休地照顾着自己!可是,由长乐马戏团第一次遇到哥多红狐族至今,始终没见到晴儿!木蔚来觉得十分奇怪,心里有些担心。 静秋脸色一沉,犹豫了一下,说:“殿下,我说出来,您不要难过。” 木蔚来心里一紧,凝重地问:“晴儿她怎么了?” 静秋沉重地说:“四十年前,殿下您去世后,晴儿在您坟前守了三年。然后突然有一天,她在您坟前自杀了。” 当看到木蔚来那清澈的眸子里流露出来的忧伤后,静秋很后愧对木蔚来说出事实。 “晴儿,你为什么那么傻……”木蔚来陷入深深的哀痛。 静秋安慰他道:“晴儿死的时候,却脸带幸福的笑容。殿下,您就不要再难过了。”晴儿与灵音的关系,就只有静秋知道。她完全理解晴儿!灵音带给晴儿的绝望与伤害,在木蔚来身上找到了救赎与安慰,晴儿是怀着感激与满足死去的。 悠扬的乐韵,清远地在山林间回响。每一声音符,都打动着人们与妖怪的心弦。那是一曲祷怀故人的即兴奏,却声声饱含着忧伤的思念。 倒勾于树枝上休息的吸血鬼小D闻之,喃嚅:那小子又在多愁善感了。不过,跟在尼卢奥那时比,最近琴技倒是越来越出神入化啊! 第四零一回 过门皆是客 又是风和日丽的秋天一个早晨。 长风山来了一位特别的客人。 虽说红狐族森严地把守着长风山的每一个关卡,但这位客人却如入无人之境。此人来得光明正大,只是神速惊人,当大家察时,此人已经轻轻松松来到别墅前。 狐人见了,目瞠结舌,以为妖孽惑人;竹林三妖见了,惊为天人,好茶相迎;火麒麟见了,视若无睹,继续假寐。 这个人,一点都不怯生内向,一来到,大大方方地参观着屋子不说,茶来了,他也老实不客气地接了就喝,好像在自家屋子里那么随便。这个人,好生攀谈,很快就和屋子里的众女主们熟络,并孜孜不倦地传授着美容心德。 客厅在一楼,闻得楼下动静,小白马上飞下去看个究竟。不料那个怪人主动迎上来,伸出手就是往小白肩上用力一拍,说话的语气像重遇失散多年的朋友那般热情:“小灵子,好久不见罗!” 小白吊着眼睛,不屑地将那人的手拔开,郑重地道:“我是小白,不是小灵子!小灵子是我哥哥……” 那怪人愕了半秒,马上恢复悠然自得的神态,笑道:“我就觉得奇怪嘛!小灵子不陪着赫美人,却整天围着狐公子转。唉,小白子,你还真是让我吃惊哪!居然跟小灵子长得一模一样。” 小白认得这个怪家伙! 早些日子,透过幽王紫叶的水晶球窥看主人的内心世界,当中就有这个家伙的踪影! 此人,乃幽王紫叶的舅舅、叼蛮女莎乐乐的师父、好婆婆众多花痴追求者中的一个,玉泉世守烙古照妖镜的云氏现任当家云浠! 因为恼怒在南极捕鲸船上,那云浠对木蔚来摸手摸脚的不检点,所以小白一脸仇视的态度。若不,这云浠好歹是个人类之身,而且与幽王家族关系密切,他早就把这个家伙攅出去了。 其实,那次,包括木蔚来和小白在内,所有人都误会了云浠。他只是借机暗底地运气帮木蔚来疗伤。不过那手法,又确实教人容易误会。哪有第一次见面,就搂着人家,从脸开始往下摸的…… 狐人自然认得云浠。四十年前,云浠可是狐**的常来客。可这四十年的时光过去,云浠早已是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乍看上去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还真是驻颜有术!(这个,是云浠一直引以傲的。从十五岁开始,他就专研美容保养、延缓衰老的养生之道。他本身也是修道玄术之人,灵力异于常人,自然天赋异禀,也会事半功倍。)这云浠,是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说话的声音,像清铃般婉转动人。向来以貌取人,好色成性的竹林三妖,将他奉为席上宾,就不足为奇了。 至于火麒麟,一向不卖云氏一族的帐,对他爱理不爱的,云浠就早习惯了。 那狮帝应劫被灭的一日,天际里出现火麒麟的玄光,十万八千里之外的人都能看得见,就莫说玉泉山上的云浠了。 那火麒麟是上古神兽,守护着神镜,对于同样守护神镜的云浠来说,关注火麒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云浠知道四十年前的事要应验了,便放下手上的工作,向玄火出现的地方赶去。 其实,这四十年间,云浠一直好奇,到底是什么人的灵魂穿越,依附在狐公子身上了?对狐公子昆凌奏魔琴、玄洞收麒麟、血谷灭狮帝还有月舞祭魂消所有的一切,实在太深刻了!云浠很想知道,顶着那风华绝代的狐公子皮囊的那真人,是不是拥有与灵魂之美相称的容貌。不过,答案,早就在到达长风山之前知晓了。 22世纪的通讯比现在发达多了。幽王紫叶一个电话打过去,不就真相大白了。 云浠要上楼梯。 小白堵在楼梯口前,拦住那人的去路,冷冷道:“这里不欢迎你!” 云浠厚着脸皮,还要继续往阶梯上走,笑道:“小白,我没得罪你呀!朝你那脾气,比小灵子更坏!我呀,是来诚心拜访狐公子的。” 这时,楼上传来一把很温柔的声音: “小白,你就不要为难云浠师父了。云浠师父很抱歉,我身体不争气,不能下来,能请您移步上三楼吗?” 云浠朝小白做了个笑脸,道:“听到没?你主人让我上去呢!小狗,乖哈!”说着,一个轻灵的动作,就飞跃攀上楼,小白拦也拦不住。那云浠,真的还是人类么?这惊人的速度! 楼下的小白气得五颜六色。 那竹林三妖就窃窃私语:怪哉,小白大人气什么呢?俺们看来,这云浠师父挺好的呀…… 这些日子以来,莫说是走出屋子,木蔚来甚至没有走出房间半步。 木蔚来恢复的速度太缓慢了,他正为这事纳闷。每天被困在房间里,除了调琴什么事都做不了!三界送来的大补药,他每天当饭般吃,也只让他在不久前可以下床。他现在的力气只能勉强走步路还要扶着墙壁。 “怎么每次遇见你,都病得不轻啊!狐公子……这回,你可要咬紧牙关熬过去,不然,非但我的赫美人伤心,楼下那群花痴妖也会哭死。唉!” 当云浠走入那个简雅的房间,看到倚坐于琴台前,风姿绰约的木蔚来,云浠还是发自内心地赞叹了一句:“真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哪!” 其实云浠还想说,虽说那狐公子本身已是一绝色美男,但眼前这皮囊比那妩媚妖艳的狐公子之躯要好多了!云浠自问自己也生得不差,可站在木蔚来面前,就逊色了。那样的一张脸,若果长在女子身上,绝对是祸水红颜咧!太美了,绝对会是一种苦难。这苦果,想必这小子已经尝透了…… 云浠在心里度量着。 眼锐的云浠又发现,这狐公子比起在南极那时,又灵秀了不少。额上那道火焰般的流光,象征着火麒麟之主的尊贵身份,使那张俊白的脸更显灵艳。 “云浠师父,我又让你见笑了。你就别叫我狐公子了……毕竟,那是四十年前的事。我是木蔚来。” 看到云浠那眼谗的神情,木蔚来却生气不起来。遇到四十年前的云浠后,在短暂的相处里,了解到云浠并不是自己想象中那种轻浮的人。这云浠本身的条件好得没话说,对乌婆婆一见钟见,一往情深,至今守身如玉,非乌婆婆不娶。单凭这份情谊,就足可见他是世间少有的痴情男子。而且,一见到自己的第一番话,也是充满关怀之意呀! 只见云浠雅步走至木蔚来面前,突然单膝跪下,不卑不亢地郑重说着:“蔚来,你既是叶神选择的传人,是烙古照妖镜与火麒麟的新主,就是云氏一族的新主。今后,如有需差遣,云氏一族誓死效劳。” 云浠这一举,着实吓坏了木蔚来!你不见他自此都“云浠师父”地称呼着,在木蔚来心里,云浠是与好大叔与乌婆婆同一级别的师长,而且以云浠的年纪,是他的前辈。木蔚来从小就是个尊师重道的好孩子来的,这前辈后后辈下跪行礼的,他怎消受得起? “云浠师父,你快起来啊!” 木蔚来连忙站起来去扶云浠,哪知大病未愈,双脚无力,一晃就失去重心,整个人就栽入云浠怀中。 云浠一只手臂温柔而有力地揽过木蔚来的腰,将他拉起来,伸出另一只手托起木蔚来的下巴,淡雅地笑道:“蔚来,你可真不小心呀!万一把脸摔破了,楼下那只忠心的狗会跟我没完没了呀!” 木蔚来被吓得一时都忘了挣扎。引狼入室可谓自作自受。但见那张脸,由白转青,由青再转红,红得像个熟透了的苹果。 云浠还不放手,脸慢慢往下俯,继续打趣道:“呵呵!看看!我一来,你气息就好多了嘛!” 木蔚来觉得云浠呼出来的热气全都呵在自己耳根上了!羞得脸红耳赤的木蔚来挣扎着将云浠推开,跌回座椅上,极力保持着冷静,小声道:“四十年前,取烙古照妖镜是为了救人。现在目的已达成,我不想约束你们任何人……今后,云族是自由的,我不需要你们守护。” 云浠踱至小茶几前,自个人坐下,拿起壶子给自己斟了满满一杯茶,自斟自饮,姿意地笑道:“你不接受是一回事,我们誓守又是另一回事。这并不冲突。” 木蔚来见云浠如此执强,一时又无言以对。他并不喜欢这成千上万的人整天围着他转,把他当成主子那样追捧着。他喜欢平淡自在,与世无争的普通人生活。可是,事与愿违,那种理想的生活,离他越来越远。 “咚咚……” 突然,云浠的鼓鼓的袖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 “小畜生,再乱动,我就马上将你们就在正法罗!”云浠警告,可是那袖子里动静更大了。突然,两只黑眶蟾蜍从袖子里跌出来,“啪啪”两声落。 这两只癞**,浑身灰土色,皮肤粗糙,背上长满恶心的疙瘩,绝对是所有女士见了都要尖叫的不受欢迎的小动物! 倒勾于树枝上休息的吸血鬼小D险些就要掉下来,他心里那个呐喊:长得真够恶心啊……希望那个傻小子不要觉得那种东西可爱就好…… 这吸血鬼美其名曰休息,其实是借匿身于此树,以便监视着房间里的动静,是小白暗批的,好使好用的妖怪监视器。 第四零二回 秀逗癞蛤蟆 话说回,从云浠袖子里跌出来的两只癞**…… 两只癞**,后腿特别短,缓慢爬行着。原来是两只被云浠打得现了原形的蟾蜍妖。这两只蟾蜍妖长得几乎一模一样,除了一只眼睛大些,另一只眼睛少些,就没有什么差异。却不是普通的小动物!居然会说人话来着。但见那两只小家伙在那里对话: 大眼睛的蟾蜍妖说:“一石,待会我把那妖人的注意力引开,你就趁机会逃走!” 小眼睛的蟾蜍妖道:“二鸟,还是由我来把那妖人的注意力引开,你趁机会逃走!” 云浠啧啧道:“死到临头,还这么有义气呀!” 两只癞**悲愤地骂:“妖人,你别得意!殿下会为我们报仇的!” 木蔚来见这两只小妖怪在危难之时,却为对方着想,被这两只小妖怪的义气感动,云浠:“云浠师父,我见他们并不坏,为什么要非杀他们不可?能不能放了他们?” 云浠柳眉一颦,道:“蔚来,这两只小畜生是我在长风山下遇到的。你不知道,他们当时在密谋些什么了。他们不坏?他们正在商量着,怎么把你这傻小子毒死!这蟾蜍嘛!全身都是宝呢!蟾酥、干蟾皮、蟾衣、蟾头、蟾舌、蟾肝、蟾胆都可以入药!哼哼!” 听得云浠要把他们剥皮拆骨,挖心掏肝,两只小家伙吓得浑身打颤。 木蔚来见状便问他们:“小妖,云浠师父说的话是真的吗?我与你们无怨无仇,你们为什么要害我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两只小家伙一听,猛抬头望了木蔚来一眼,怒道:“是木蔚来啊!我们找的就是你!”两股白色毒液突然从小家伙眼后的毒囊向木蔚来射去! 云浠闪身而来,一扬袖子,灵气一扫将那毒液拂墙上。 “滋滋……” 墙壁被毒液侵蚀分解,产生白色泡沫,同时生成一股难闻的气味。木蔚来被呛得弯下腰,猛烈地咳嗽。 这气体也有毒,好在木蔚来天天把灵丹妙药当饭吃,这种程度的毒,还害不了他。只是有些呼吸困难也在所难免。 “失败了……”两只小妖怪有些沮丧,那知黑着脸的云浠就一脚踩下来,将他们压,再稍微用点力,他们就会成了蟾蜍肉饼。 “云浠师父,等等……”木蔚来及时叫住云浠。 云浠皱着眉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你乌婆婆和好大叔没教你这些道理么?” “让他们说原因……我好像从来没见过他们!” “哼!这也有道理!”云浠瞪了脚下那两只小妖怪一眼,厉声玄喝:“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两只小妖怪被压得一动也不了,生死关头,吓得眼泪汪汪。他们虽然有义气,但是还是怕死呀!哭泣着说:“木蔚来你这个大坏蛋!我家殿下一心想与你做朋友,你却死活都不愿意。殿下为此闷闷不乐,还被狮帝幽禁在轩魔殿里。我们就是来为殿下出这气怨气!” 做朋友? 天诏的确跟自己说过两次这样的话。那时,还以为天诏在开玩笑戏弄自己而已。而想到天诏如此认真。 但是,天诏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若不是吸血鬼小D的相救,小白已经被天诏杀死了…… 能与这样的恶魔做朋友吗? 木蔚来沉思着。 看着木蔚来那个犹豫忧心的样子,云浠大喝一声:“木蔚来!你到底在想什么!” 云浠这一声倒是把思考中的木蔚来叫醒了。 “云浠,师父,请你把他们放了。”木蔚来平静地凝望着那两只被压地不起的小妖怪,心平气和地说着:“你们回去后,跟天诏说,狮帝是我杀的,跟其他人无关。如果他要报仇,只管来找我,任何时候我都奉陪。还有,如果他不再做伤害人类和无辜妖怪性命,我很愿意真心跟他做朋友。” 此话一出,无论是云浠,还是两只蟾蜍小妖,都听愕了。 而木蔚来却微笑着看着他们,那笑容,是蓝天下清风拂水,是幽林中的柔和的晨光,温柔纯净得让人无法抗拒! 这是恶魔的笑! 明明,那番话听上去,就充满矛盾。 这两只小妖,山长水远地从沙和市的血漫谷赶过来,真是孤陋寡闻了,还不知帝狮被灭,妖魔鬼怪全都投奔了木蔚来。他们甚至以为,木蔚来一定在跟他们开玩笑!那个看上去,只要一只手指就能掰倒的病弱少年,怎可能把强大的新生代魔王帝狮打败? 云浠松开脚,两只小妖坐起来,却不再攻击木蔚来,又愣了几秒钟,突然醒悟到,这是逃走的好机会,就将爆发出仅存的一点妖力,化成两道精光,夺窗而去。 云浠扼手一叹:“木蔚来,你这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木蔚来将手按在琴弦上,轻轻拨出一串清亮的音符。那清澈如水的眸子里,略过一丝忧伤,只听得他说着:“云浠,你知道吗?这天诏……比狮帝还厉害!烙古照妖镜已经毁了。如果不能与天诏化敌为友,我真不知,还有什么力量能对付得了他……” 云浠心头一颤,他没想到,木蔚来还有这层心思。果真如他所说,天诏是一个比狮帝还厉害的大魔头,那么危机就还没过去!而眼前这个大病未愈的家伙,在谈笑间,又把所有的责任独自揽上身! 云浠忍不住,站起来,道:“蔚来,你是不是头脑发热,烧坏脑子啊?谁愿意和杀父仇人做朋友啊?如果天诏杀过来,怎么办?” 木蔚来淡定道:“他要杀过来,谁都阻止不了他。” 云浠道:“你是活得不不奈烦了!” 倒勾于树枝上休息的吸血鬼小D闻之,轻哼一声:“小云云,你现在才知道么……我们早就习惯了。” “刚好相反,我还想长命些。所以才想跟天诏化敌为友。”木蔚来微微一笑,又开始弹奏那曲清和吟。 清平和远的琴声在不平静的世界里悠扬地回荡着…… …… 血漫谷,轩魔殿。 “过家家的游戏玩完罗!” 天诏打了个呵欠,伸了伸懒腰,迈着庸懒的步伐,走出正殿门。望着残阳血饮的一漠黄沙土,他深?的眸子一紧,慢慢绽放出一种狂傲无畏的光芒。 一个俊修的剪影,长长地印在殿前的大石台之上。天地间的孤独、无奈与怨戾仿佛都凝聚于这片阴影中。 而这个影子的主人,却一如既往的帅气阳光。那笑容灿漫得像蓝天下的碧水。 这半个月以来,即使天诏没有走出轩魔殿半步,但是透过魔眼,他能洞察外界发生的一切。 帝狮被灭这事,他知道! 那个他很在意的恶魔木蔚来又复活了的事,他自然也知道! 是他,明知那蓝魂对魔族来种“剧毒”,他仍若无其事地将那个有毒的灵魂,奉献给他的父亲。而那个蓝魂,最终通越穿越时空将四十年前的恶魔消灭这种出乎意料的办法,令现世几乎要冲破封印而出的恶魔突然消失! 虎毒不食子,子毒却弑父。 狮帝死于木蔚来之手,那天诏非但没有半点的愤怒,反而像他精心策划的好戏实现了的欣愉,嘴角勾起一线奇异的微笑。 这时,有两个跌跌撞撞的矮小身影向着轩魔殿这边跑来。远远地,听到气喘喘的呼叫:“天诏殿下,天诏殿下……” 是那两只成天追随在天诏身后蟾蜍妖一石和二鸟。 天诏转身,面朝小妖,背对日落。夕阳勾画出一个刚邪无比的黑暗的轮廓。 看不清天诏的表情,想起出行前天诏的冷漠无情,小妖们愕是顿住了脚步。 突然,那背光的黑影,朝小妖招了招手,听得一个和善的声音道:“小家伙,我睡觉这些天,你们到哪溜哒啦?” 那只手,在夕阳之下,金光灿灿的充满着邪恶的召唤力! 两只蟾蜍妖马上拥至天诏跟前,仰头一看,那高大的主子,已经恢复了往日那种春光灿?的阳光笑意!这十多日以来,惧怕被主子冷落的忧虑一扫而空! 于是,两只小妖哭得稀哩哇啦的,“殿下,狮帝陛下去世了,是那个木蔚来下的毒手啊!”这,将信将疑的两只蟾蜍妖向周围的妖魔鬼怪一打听,就果真如木蔚来所说的那样!还不吓破胆,庆幸自己捡了一条小命。他们可是从那个连狮帝都可以消来的恶魔手中逃出来啊! 其后,两个醒目的小妖怪,还不忘借题发挥,说为了给狮帝陛下报仇,他们潜入长风山,欲趁木蔚来不备偷袭他,岂料遇到云浠那可恶的人类失手被擒,受尽了屈辱,后来他们急中生智,才从长风山逃命出来。最后,还把木蔚来说的那番话,原原达给天诏。 “天诏殿下,您一定要为狮帝陛下报仇雪恨,杀死那个背叛魔族的木蔚来!”两只小妖怪话音未落,又开始哭咽:“哇哇,狮帝陛下,您死得好惨啊……” “谁说我要找木蔚来报仇呀?” “但狮帝陛下……”两只小妖一愕。 “那老头子的事,我压根儿不在意。”当那个天使般的笑容跟那句冷酷无情的话凑在一块时,天诏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可怕的邪恶气息。 难道天诏殿下真的想跟木蔚来那恶魔做朋友? 两只小妖怔得不轻! 夕阳,沉沦了。黑暗慢慢地吞噬了那张阳光的脸…… 只听得天诏悠然的声音说道:“木蔚来,你等着,我很快就会来找你罗!” 小妖们看不到天诏的表情。但听那声音,非但没有丝毫的愤怒,反而有点兴奋的张狂! 第四零三回 蹉跎魔灭后 紫叶带着若叶回到幽王家族大宅的第一日…… 早就不知偷偷潜入多少次的若叶,对这座豪华的庞然大宅没有表现出半分的怯生,表情很平静。 金光灿灿的值钱古董,似乎也不再吸引若叶的目光。他的思绪处于游离状态,他对这种上流社会的居然环境没有代入感。不过,认祖归宗这样的事,无论他表情装得多冷静,心里总有些紧张呢! 竒 書 網 ω ω w . q i δ h μ 9 ㈨ . c ó M 一个盛装打扮的贵妇人姗姗地走入大厅,当一看到站在厅中央发呆的若叶时,这贵妇难掩内心的激动,一下子迎上去,将若叶拥入怀中,两行泪水潸然落下,哭道:“我可怜的儿啊!妈总算盼到你平安归来了……这些年你一定受了不少苦难,妈一定会补偿你的。从此以后,就待在妈身边,不要再离开了,好不好?” 云潞,幽王山的太太,云浠的姐姐,也就是紫叶和若叶的母亲。 拜托!不是我离家出走,而是你们把我送走的,好不好? 若叶被那云潞揽得动也动不了,内心早就在呐喊了。真受不了这忽冷忽热的幽王家族! “咳咳……” 幽王山摆着一副严肃的脸,负着手踱入来,用洪亮的声音道: “既然是我幽王家族的人,从此以后就要遵守幽王家族的规矩。以往的陋习全部都要改掉。就算你是我的儿子,如果犯错了,我也绝对不会手下留情。若叶,你听明白没有?” 若叶正想发作反骂,谁想当你儿子了?我还宁愿继续做个小混混,那日子也是无拘无束的逍遥自在! 云潞搂着若叶,对幽王山说:“哪有第一次见到失散了十八年的儿子,劈头就是训教的?你也太不近人情了!” 幽王山脸不改容:“妇人之仁!我可不想我的儿子变成一个败家二世祖。” 云潞继续帮若叶说话:“紫叶不是被我教育得很好吗?” 幽王紫叶见状,道:“父亲放心,以后我也会帮忙管教弟弟的。保证他不会行差踏错。” “我也这样希望。”幽王山抛下一句话,又走了。他好像有永远处理不完的事似的。其实,他也想对儿子亲切些,可是话到嘴边,又变样。 若叶打扮粗陋,但五官清秀,眉宇间还有一团英气,完全没有小混混的那种痞气和戾气,有一种出污泥而不染的难得的气质。 所以当他转身离开,背对众人时,他的脸上甚至有种欣慰的笑容,心想:这个儿子虽然野性蛮劣,不过心存正义,只要日后好好管教,还是一个人才。 接下来,若叶的苦难日子开始了…… 每天,若叶要接受文化、礼仪、武术、玄术行等等……各种各样的课程。幽王家族找出的家教老师,都是极品中的极品。而近日因为灵异犯罪事件的减少,幽王紫叶经常闲在家里,有事没事就拿着籐条在若叶旁边踱来踱去。要是若叶偷懒了,准会挨打。 想那若叶无拘无束惯了,那受得了这种待遇! 于是想方设法从这个地狱之家逃脱出去,成了若叶经常做的白日梦。 这个,就是小偷若叶的下场? …… 某日黑夜。 在天元市一个无人的货柜场里,夏雨生手握短枪,背贴着长货柜,小心翼翼地向前轻热挪。屏息静气地凝听,距离那个急促而轻浅的呼吸声越来越近。夏雨生眼神越来越沉冷。 这段日子以来,他一直在追查着火魅集团的下落。 自从回收厂群妖大战之后,火魅集团一夜间在黑道上销声匿迹。此后,火魅集团在天元市的所有据点不断被摧毁。当警察赶到现场时,那些杀手好像中了邪似的,定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全部都被带上囚车。 不须审询,这些杀手全都被送入精神病院。因为这些杀手被捕时,全都疯了。他们只会反复地说着同一句话:“我是火魅集团的杀手,杀人无数,恶贯满盈,罪有应得……”他们的精神终究处于一种极度恐惧的状态,好像看到什么可怕的怪物似的。 而作为火魅集团的首领火魅瞳却突然人间蒸发了一般! 夏雨生心中充满怨恨和疑惑。 父亲夏万广的死是被人插赃嫁祸的。有人利用火魅集团借刀杀人。这十多日以来,夏雨生与黑影集团幸存下来的几名兄弟苦苦追寻,一无所获。 直到昨天,午夜梦回。白日里,长风山,那整天围着主嘻闹的神龙,出现在夏雨生的梦境中。那怨郁、森冷、忧神的神情,是夏雨生从来没有见过的。神龙沧漠地对夏雨生说:“火魅集团那老鼠窝,是我端的。还有一只漏网的老鼠,我就交给你处理了。相信从那个人口中,你会找到想要的答案。” 夏雨生失声问:“你是让我去找火魅瞳?” 提到火魅瞳,神龙金色的眸子闪过一线怨毒的光芒,让夏雨生看得直倒吸一口凉气。 神龙冷眉一皱,憎怒道:“哼!那妖女……我早就叫她永还超生了。你让你找的,是摩西。” 火魅瞳被神龙杀死了?而且尸骨全无?魂飞魄散? 想起奇古格达被炮烧剥皮拆骨的可怕死状,想起奇古格达死后还被掏心噬魂,夏雨生着颤栗,仿佛身体正在一寸一寸的被冻结。 又听得神龙而忧怨沧漠的声道:“夏雨生,回收厂的录影带我已经全部毁灭了。那件事,你也是受害者,更何况,你是主人的朋友,我不会对你怎样。但是,我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夏雨生屏着呼吸问。 神龙忧郁地说:“你父亲的事处理完后,我希望你离开天元市,从此以后,都不要再与主人见面。” 夏雨生黯然一笑:“就算你不说,我也打算这样做。” 那日,夏雨生在木蔚来醒来前,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长风山。无论是夏雨生,还是木蔚来,回收厂那次灾劫,都在心灵上留下永远无法愈和的伤口。 “谢谢你……” 神龙说完,白影一闪就消失了…… …… 货柜场。 夏雨生追踪的正是摩西。 离那呼吸声越来越近了,夏雨生知道,摩西就在他背后货柜的另一侧。 夏雨生定下心神,提起气,以最快的速度,转到货柜前,举枪指着那个躲匿的人。 那个人在觉察到有人跳出来时,也同时举起手中的枪。 两枪对峙! 摩西现在蓬头垢面,狼狈不堪。往日厮文西装的白领形象不再。他不再年轻了,至少有四十岁,落魄的境遇令他看上去沧老了不少。一双如鹰似锐利的眼睛镶在脸上,狠狠地盯着夏雨生。 其实,这两个人都有机会开枪杀死对方,然而,谁都没有先开枪! 虽然夜色蒙笼,但是视力特好的夏雨生还是看清了摩西那支短枪上印着的一串代码这是黑影集团自制的一批新改良的短枪,而在贩卖给火魅集团的那批军火中,刚好就有这种型号。 “将货劫走的人果然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夏雨生愤怒地瞪着摩西,狠不得一枪击毙这个插赃嫁祸的人,但他却迟迟没扣下机关。 他想知道摩西的动机! 父亲到底与这个人有什么深仇大恨? 如果可以的话,夏雨生想活擒这个人,交给警方处理。杀人,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夏雨生不想再沾血腥。 “你……长得真像她……”摩西突然缓缓放下短枪。 就在摩西放下手枪的一瞬间,“砰!”的一声枪响震荡了宁静的黑夜。 摩西向前直直地倒下,背后慢慢浸染出一片血花。 HY4手枪落。 一个人从黑暗处走出来,跑至夏雨生面前,急切地询问:“雨生少爷,您没事吧?” 夏雨生勃然大怒,捏起拳头往那人脸上掴去,骂:“谁让你开枪的?” “少爷,我只是担心他伤害到你……”那人不闪不避,任由夏雨生打骂。这个人,就是夏万广收养的孤儿,从小当成干儿子一样培养的智。 无论对夏万广还是夏雨生,智都是绝对忠心的。 但夏雨生不喜欢智这个人,甚至对他还有点讨厌。智,总是自作主张! “他已经放下枪了!” 夏雨生愤然地瞪了智一眼,弯下身去看摩西。 摩西还没死。那一枪,打得稍微偏了后心,没有马上夺走他的性命。摩西趴呻吟喘息。眼神开始涣散。 夏雨生知道,摩西快失去意识。他得抓紧时间,问出真相。枪声已经惊动了这一带,很快警察车就会过来。如果不想惹麻烦,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害我父亲?你既然那么恨我父亲,又害死了他,那刚才为什么不开枪杀我?我可是夏万广的儿子!”夏雨生俯首迫切地追问。 摩西用微弱的声音道:“夏万广他……让芷伤心了一辈子,最后还害死了她!我要为她报仇而已……芷,是我最爱的女人!” 芷,母亲的名字。 由智口中得知父亲的良苦用心后,夏雨生已经原谅了父亲抛弃母亲的过错。想不到,除了自己,还有一个人跟自己一样,一直误会着父亲,并怀着仇恨活着。 摩西说完那句话,就晕了。 警车的声音越来越近。 当警员围着晕迷不醒的摩西时,夏雨生和智已经消失了,随伴着两人消失的还有那支HY4手枪。 第四零四回 月缺血尽夜 残月如勾,万籁俱寂。 长风山的男女主人在甜蜜中缠绵难眠。连夜虫都为之屏声,生怕惊扰了那对刚从生离死别中走出来的鸳鸯。 在温柔的白月光中,那对如画般的情侣相拥互依,美得仿如天上人间。 木蔚来坐在床缘,将整张脸埋入冰绫怀中,双手挽着冰绫的腰,细语喃呢:“冰绫,我爱你!永远不会再离开你,天荒地老,此志不渝……”。 “蔚来,你那么多感慨。时候不早了,早点歇息,你的身体还没完全康复呢。”冰绫凝视着他的丈夫,眼神格外的柔情。 此时,木蔚来就无限依恋地靠在她怀中,她能感觉到木蔚来身上的温暖,能听到他的声音。他不再是那具冰冷的尸体,而她也不必再悄悄地黯然落泪。 往后温馨的生活正像美丽的画卷般慢慢地展开。在这个优美如世外桃源的环境里,共享天伦之乐!这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再没有任何力量可以将他们分开。这是多么美妙的时刻啊! “我害怕,你会离开我……” 那忧郁的桑音,轻轻撩动着冰绫的心弦,令她犹为爱怜。 “傻瓜,我恨不得生生世世都与你结为夫妻,又怎舍得离开你。倒是,你不要再做傻事……答应我,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人神魔三界的事,都不要再插手了?好不好?我们,就在这里,平平淡淡地过日子……”感觉到怀中人轻颤了一下,冰绫伸出葇荑温柔地抚着他的背。 “我答应你……”木蔚来一抬起,那柔若月光、带着淡淡忧伤的眼波映入冰绫眼帘。 她知道,在白天里,那春风拂风般和煦的清澈的眼神里,隐藏了太多难以启齿的悲伤。过往的烙印,甚不为时间的流逝而淡退,而他用笑容掩饰一切,用淡定处于泰然,用琴声平息那颗波涛汹涌的心,却在夜深人静之时每每伤痛难眠! 全心全意的关怀,无微不致的照顾,海誓山萌的爱情,不惜一切的牺牲,所有能做的,冰绫都已经做了。但是,她越是完美,那个灵魂深处有种深深的自责和自卑就会越沉重。 木蔚来慢慢离开床缘站起来,将冰绫揽入怀中。冰绫也紧紧地搂着他。这个深深的拥抱持续了很久很久……却给木蔚来带来无限充满爱的力量。 突然,冰绫的眼神变得空洞洞…… “爸爸,外公派人来杀我了,救救我!”一把小孩子的声音不知从哪里传出来,只有木蔚来一个人能听到。 木蔚来一怔。之前他听冰绫说过,他们未出世的孩子不但会说话,而且拥有不俗的魔力,抵住了狮帝致命的一击后陷入深眠。孩子所说的外公,是冰河界王神?木蔚来凝神斟察了四周,并没有发觉有冰河神族接近的气息! 木蔚来正想问冰绫这是什么回事,那知冰绫突然把他抱得更紧。柔软的嘴唇贴到他脖子上…… “冰绫……” 木蔚来眼神一舒,只是静静地任由冰绫搂着,什么话都不说了…… …… 吸血鬼小D正倒勾于不远的树枝上。一双红眸在漆黑的夜中格外闪亮。房间内的动静他尽收眼底。他见得屋内的两人拥吻,非但不回避,还把眼睛瞪得更大,心里却在嘀咕着:这小子真受,何时才主动些呢! 一片乌云遮住了残月,房间内幽暗起来…… 木蔚来看上去有些倦意,慢慢将脸枕在冰绫肩上,阖上美丽的眼帘。随着搂在冰绫腰后的手慢慢地垂下,他整个身体一沉,好像突然睡着了,完全靠在冰绫身上。 小D不禁冒了滴冷汗,险些就要叫出来,这小子,连跟爱人缠绵的时候,都可以睡着?这实在,太逊了吧?小D原本以为,今晚有好戏看的,看来要失望了。 又看到冰绫将昏睡不醒的木蔚来扶到床之上躺下。然后,冰绫,突然转身,跃出窗外,踏着黑夜,像风一般,一眨间,飞走了! 小D被惊得不轻! 那冰绫,不是已为人类女子么?哪里来的这种功力?再说,刚才冰绫转身的那一刹那,小D隐约看到冰绫那深邃的眸子里闪烁着红色的玄光!那眼神冰酷得像无情的冰河神族,空洞洞的没有一丝情感。冰绫的嘴角还溢着一丝血迹…… 空气中,有血腥味! 那种熟悉的血的味道几乎令小D疯狂…… 乌云飘移,惨淡的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倾泻在那个雅致的房间里。地上仿佛凝结了一层白色的雪霜。就是这样纯白的一片里,有几滴鲜红的血绽开,就算飘落雪地的点点残梅,赫是刺目。月光照得床之上静躺的那人,脸色苍白如纸。 小D“噗”的从窗口飞入,落在床边时已幻化作人形,不安地推唤了一声:“蔚来!” 木蔚来似乎睡得很沉,没有被吵醒。 当看清木蔚来的模样时,小D吓得脑海一片空白。 木蔚来的脖子被咬出一个血洞,颈动脉被咬断了,全身的血被吸得所剩无几。仍有血水缓慢地从伤口处渗滴而下,将白枕染红了一片。 “小白——出事了!”小D用手堵住木蔚来的作伤口,撕声痛呼! 在寂静的夜里,小D的凄厉的呼号声让所有在梦中的小妖怪都惊醒了。 那一夜,长风山别墅又彻夜的灯火通明…… …… 冰绫为什么要吸木蔚来的血?打死小白他也想不通! 用灵术修复了木蔚来脖子上的伤口,小白恼气地往床缘一坐。整张床沉闷地“吱”一声响,就快被振得散架,可这么大的动静,依然不能惊醒木蔚来。 木蔚来失血过多。如果小D没有及时发现,恐怕他又要去阎王那里报到了! 虽然性命是暂时保住了,但是身体再次虚弱到了极点。这些日子以来,每日灌下去的灵丹妙药全都白费了。 本来,缓慢的康复速度,已经是身体衰退的不祥征兆。先有酷月诛魔刀伤身,后有烙古照妖镜噬魂。火麒麟的附身,没有给他的主人带来任何新力量。每次起死回生,身体还没来得及恢复,又伤上加伤。用莱恩医生的话来说,那个人,无论是灵魂还是身体,都像玻璃一样脆弱!要是再死一次,就算阎王、界王神还是吸血鬼女王都救不了他! 在检查木蔚来的伤势时,小白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 木蔚来体内的寒玉碎片不见了! 那个前后数度被冰河神水和流影河水侵蚀的身体,一旦失去寒玉的保护,就等于撤走了维持生命的泉源。 小白的灵修复术,已经变得治标不治本。 火麒麟只是静静地蹲在墙角,默默地望着忙得焦头烂额的众人。 小白突然闪过去,狠狠地揣了火麒麟一脚,骂:“你不是依附在主人身上吗?你不是与主人心灵相通吗?当时,你为什么不阻止冰绫?” 火麒麟不闪避,不还手,也不愤怒,它冷静地说着:“没有主人的命令,我不会善自行动。” 小白一听,更火了,继续用力猛揣:“我踢死你这见死不救的家伙!” 竹林三妖围上去拉住小白劝:“小白大人啊,你冷静点!” 冷静,现在的确需要冷静。 今晚发生的事情实在太怪异了…… 冰绫,你是被邪魔附身吗?那个可是你好不容易才活过来的丈夫啊? 房间里,一点挣扎的痕迹也没有。木蔚来的面容是那么平静,他甚至没有召唤任何灵兽去解救他!他是自愿被冰绫咬的吗? 小白又坐回床边,再一次凝视那晕迷不醒的主人。 “主人,请你告诉我,这一次,又有什么苦衷……” 当木蔚来形神俱毁之时,就是火麒麟离开之时。这是木蔚来与火麒麟之间的契约。木蔚来额上的玄火流纹正在渐渐变淡,这是意味着木蔚来的生命力正消逝吗? 小白看得心战胆惊! “雾竹,快拿碗来!”小白突然大叫。 “是!”也不问小白为何,雾竹用最快的速度,把碗交到小白手中。 小白亮出左食指的利爪,挑断右腕静脉,让血满满地注了一碗,然后单手将木蔚来挽起来,让木蔚来枕在自己肩上。小白拿起那碗热血,送到木蔚来嘴角,小心翼翼地灌入去。 神龙的血,只要一滴,就能令人长生不死,长生不老。比如受了海翔灵一滴血的雾竹…… 现在,小白反复地放血,灌血。已经灌下去八碗……那神龙小白,为了救他的主人,是把性命豁出去了! 这里的所有妖怪,拯救木蔚来的心情与神龙小白是一样的。所以,小白的行为,在他们眼中,并不是什么惊讶的事。 但是初来报到的火麒麟,却看得振撼。 这些妖怪,平日里好不得意地姿情地戏虐着那主,完全不把那主放在眼内。却在那主生死犹关的时刻,就算没有命令,却如此同心一致地进行着拯救行动! 就像那主所言,他从来就没想过约束他们。 所有这些妖怪,一切的护主行为,都是自愿的…… 小白脸色越来越差了,而木蔚来依旧没有半点起色。小妖们忧心忧心忡忡。火麒麟眼神越来越凝重,他在想:前主叶神,难道自己这么快又要易主? 第四零五回 蛮神浩劫酿 一个小小的倒序,在吸血鬼小D冲入那散发着血腥的房间前,里面所发生的事…… “爸爸,妈妈还是神族时就怀上我。对神族来说,作为神魔结晶的我,是一个魔胎。妈妈被贬为凡人后,普通的食物无法满足我成长的需要。狮帝的袭击,令我损耗了真元,而我的存在,也因为那次使用魔气被界王神外公发现。我感应到……外公派了不下十个神族来诛死我和妈妈。爸爸,只有你才能保护我……” 那时,被冰绫紧紧搂住,她腹中的未出世的胎儿,心灵感应,对木蔚来说了那番话。 “孩子,对不起。你还未出世,就这你卷入杀戳。爸爸就算死也不会让任何人作害你们。告诉我,我要怎样做才能保护你们?” 第一次与自己的孩子对话,木蔚来感得很微妙,却在这种危险逼近的时刻。魔胎吗?这孩子不但没做过坏事,还用自己的能力拯救了大家。为什么界王神要剥夺他生存的权利?这实在太不公平了……只因为,他拥有超凡的力量? 魔胎沉默了片刻,那稚嫩的声音显然变得忧伤:“爸爸,你的伤还没好。不是冰河神族的对手。但你的血可以保护我和妈妈。我只有吸收了爸爸的血,才能活下去……” “我愿意把血给你们!为了你们,我愿意做任何事!”木蔚来毫不犹豫地说。 “但是,妈妈不愿意。我之前有跟妈妈提起来,妈妈一直不答应。”魔胎难过地说着。而现在,神族的人已经快逼近了。魔胎迫于无奈,使用魔力控制了冰绫的身体。 冰绫虽然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也不能说话了,但是魔胎与木蔚来的对话,她听得到。她是有知觉的,她知道自己正做什么事,也知道魔胎将会控制她接下来要做的事…… 只感到冰绫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木蔚来揽着冰绫,凄怆道:“只是一点血,我不会有事的。小白和小D不都这样活下来吗?我可以为朋友流血,为什么不能为你们流血呢?你们是我在世上最爱的人……你们就是我的一切!” 木蔚来伸出手在冰绫背后一按。 冰绫顿觉有一种温暖的能量正源源不绝地注入她体内。这种能量是神圣而强大的,是那么熟悉,仿佛就像她还是冰河女神时,在体内流湍的那种能量。 寒玉! 是卡巴斯留在木蔚来体内的寒玉碎片的能量! 现在,木蔚来将寒玉碎片转移到冰绫体内。木蔚来脸上一直保持着一种很淡和柔暖的笑意,正如他的内心。他只是为了所爱的人,心甘情愿地做着力所能及的事。这并没有什么值得恐慌或惊讶的。 木蔚来相信,就算卡巴斯的意识没有销亡,卡巴斯也一定会赞同自己的做法。因为,无论是木蔚来还是卡巴斯,都是深爱着冰绫,都愿意为冰绫牺牲。 魔胎说得没错,自己现在尚且连个常人都不如。又怎能保护他们?寒玉在自己体内充其量只不过是续命的作用。但是,如果寒玉转移到冰绫身上,那就等于恢复了一半的神力!魔胎超凡的魔气本来就不在自己之下,如果加上魔血的帮助,与冰河神族抗衡也不是毫无胜数…… 木蔚来是这样想的。 但冰绫不愿意木蔚来这样做! 她想让木蔚来停手!但是魔胎控制了她的身体,她的嘴唇已经贴在木蔚来脖子上,她感觉到自己正用力地撕咬着那带着微温的皮肉,她感觉到腥咸的液体正咕咚咕咚地滑入咽喉。 “孩子啊……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这样做……会害死你爸爸……”冰绫心如刀割,苦痛的泪水延着脸颊往下淌。她的心声,木蔚来听不到,但魔胎听得到。 魔胎在凄泣:“妈妈,爸爸……对不起!我吸了爸爸的血,爸爸不一定会死,但我不吸爸爸的血,大家都会被杀死……请你们原谅我!相信我!我实在太想出来看看这个世界,太想亲眼看看你们……” 感到怀中人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冷,冰绫的心也越来越凉。当木蔚来完全失去支撑的力量,将整个身体的重力压在自己身上时,冰绫及时揽住木蔚来,不让他倒下去。 将深入颈动脉的牙拔出来的同时,冰绫已经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寒玉与魔血,令她拥有了全新的能力。 木蔚来因为失血过多,身体虚弱而再度晕厥。他的心跳越来越缓慢。 冰绫的眼神变得异常的悲伤! “妈妈,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神族快来到了!我们再不走,就会连累到大家。爸爸有小白叔叔照顾着,暂时不会有事的。”魔胎不安地催促。 冰绫没有回应魔胎。她扶木蔚来躺在床之上后,又深情哀伤地望了木蔚来一眼,是那么依依不舍。然后,在瞬间抹去了带泪伤悲,空洞洞的眼眸里,剩下冷酷与悲愤!月光投影至这双深?的黑眸里,还反映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悚的仇恨的红光!身形一闪跃出窗外,那白衣飘逸的身影,越过叠峦的群峰,转眼消失于夜色之中。 …… 在一个人类和魔族无法企及的神秘空间,白茫茫一片,酷冷无比,没有生灵可以在这里存活,却居住着掌控了地球生灵的神。他们自称冰河神族,而这个神秘而冰河神界。 冰河殿之上,高高坐在宝座上的界王神,严肃,冷酷,神圣不可侵犯。显得座下那一群虔诚拜倒的白袍子有点委委瑟瑟。 这里的一切,都是冰做的。冰的神殿,冰的神柱,神的座椅,甚至神心。冰河神本无心,他们只是寒玉碎片所化。他们甚至算不种生命形式,除了冰河界王神。他们只是界王神用寒玉分散出来的能量体。在他们眼中,冰绫是沾染了人类俗气而变质的碎片,必须回收毁灭。 本来这个回收计划,在木蔚来从尼卢奥回来时,就要执行的。但冰绫的消失,令这个计划拖延。直到木蔚来去找南极的冰河圣地,这个计划又重新启动。本来,一切都尽在界王神的掌握中。只要木蔚来一跳入寒冰潭,冰绫一出现,界王神就会马上将冰绫毁灭。但这个完美的计划,遭遇了不愉快的插曲。魔界纳丽塔女王的介入,令木蔚来以魔**之门为筹码,以保冰绫的性命作为交换的条件。 最终,冰河界王神还是回收了冰绫体内的寒玉碎片,而妥协地将冰绫贬为凡人,兑现了诺言。冰河界王神对屡次破坏神族规则的木蔚来恨之入骨。无论是一千年前,企图与魔族女子结合的邪玄魔的前世小神将邪,还是现在这个想娶冰河女神为妻的恶魔木蔚来,对冰河界王神来说,都是同一个让他痛恨的人! 本该死于寒冰潭的木蔚来,被冥界救走。然后木蔚来复活,与冰绫有情人终成眷属,这本来是界王神无法干预的事。 但是,又有一个意外发生了! 狮帝兵临长风山,眼前黑焰球就要吞噬那群妖孽,一股强悍的魔气将狮帝的力量轻易化解了。虽然那股魔气在短暂的活动后,就休眠了。但是界王神对那种力量十分忌讳,因为那种力量居然来自一个还没成形的胎儿!一个神与魔结合产生的胎儿! 从那崭露头角的强悍的魔力中,界王神还感应到这魔胎对世间充满着怨戾。 魔胎的出现,在冰河神族漫长而远古的历史中,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魔胎的出生,必会成为毁灭世界或者毁灭神族的魔星! 在现世,已经有一个魔星存活了三千年。在这三千年期间,那个魔星不断制造麻烦,威胁神族的统治地位,比如想方设法让一些老古董级的大魔头复活,让世界陷入混乱。本来合全族之力,将那魔星绞杀,也不是绝无可能。便这魔星狡猾得很,潜匿在人类当中,不好下手。如果劳师动众,难免会死伤不会人类。无论是魔星还是神族,都没有把人类的性命放在眼内。不过,打乱了正常的生死轮回秩序,对冥界就不好交代。冥界不是好惹的,尤其是那个新上任的阎王。不然,在冰河圣地寒冰潭,眼白白看着木蔚来被冥界的死神悍麒救走,界王神会无动于衷? 冥界与冰河神界素来有些矛盾。但是从来都不会大动干戈。真的动起手来,就算分出负胜也会两败俱伤。无论是界王神还是阎王,都不愿轻易偿试这样的解决方式。通常,这冥界和神界,还是互相忍让着。 前事可鉴,界王神非常肯定,绝对不能让第二个魔胎出生! 魔胎必须尽快绞杀! 如果冰绫配合,界王神有意网有一面,饶她不死。界王神并没有食言。他不追究的只是冰绫殉私枉法、勾结妖魔之罪,但神族与恶魔通婚,生育魔星这种天地不容的事,界王神可以堂而皇之地打着正义的旗号。 所以,这天,界王神将所有的冰河神族人召唤至冰河神殿,他铁面无私地正式下令:“全族出动,在不惊动人间界和冥界的前提下,捉拿冰绫回神界。” 听到这个号令,殿上的冰樱与冰酷对望一眼。 冰樱嘴角露出邪异的微笑,等待了这么久,忍耐了这么久,终于给她等到这个机会。新职上任就让她出尽糗事的木蔚来夫妻,向来都是冰樱杀之而后快的对象。 第四零六回 净凡大神咒 冰绫御着寒风一直往北飞,以她最快的速度。南极寒冰潭胜地是冰河神族力量的摇篮,那么距离南极越远,冰河神族的力量就会越薄弱。冰绫在那一片密密针针的针叶松林上空飞过时,那夜林马上被雪霜所覆盖。雪块轻得松枝“吱”的一声断裂落地,吓坏了夜行的小动物。 针叶松林后是一片广阔的湖。 冰绫突然停下来,悬于湖面。她的表情很冷,脸上仿佛凝结了一层冰霜。 已经逃不过! 感应到冰河神族已经将这里包围的冰绫,索性停下来等待他们的现身。 脚下的湖水迅速结冰……冰封以冰绫的位置为中心,一圈地迅速向周围扩散。眨眼间,这秋天清爽的夜晚,就成了一片冰封千里的世界。 银白色的月亮照射在冰雪上,反射着白晶晶的柔光。 借助卡巴斯的寒玉碎片,冰绫的寒冰真气又恢复了。在寒冰真气护体之下,那吸收了魔血的魔胎在迅速成长。冰绫的腹部微隆。 “妈妈,你还在生我气吗?”魔胎悲伤地问。那语气,好像一个知道自己做了坏事的孩子。 冰绫轻抚着胎儿,道:“无论是妈妈,还是爸爸,为了保护你,可以不惜一切。”她说这话时,脸上仍是冷冷的,没有任何表情。就像从前,还是冰河女神的她那样。 但是,这句话却让魔胎很开心。 “太好了!妈妈你不责怪我。等我出世了,我一定会保护爸爸妈妈,不准任何人欺负你们。我要做一个孝顺的好孩子。”魔胎稚气地说着。 “你听妈妈的话吗?”冰绫沉着问。 魔胎马上回答:“当然听!” 冰绫温柔地抚着魔胎,冰冷的目光中,闪过一抹凄凉,生怕那魔胎听不清,逐字逐字道,“你要活下去,用眼睛好好看着这个你爸爸所依恋的世界。今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为爸爸妈妈报仇。知道吗?” “妈妈,这……”魔胎还未来得及跟冰绫辨解,稚嫩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的怨怒,“他们来了!” 冰绫不为所动,仿佛早就是意料中事。 气温骤降至零下数十度…… 湖面飘浮的冰块没了声响,这冻结已将一池湖水凝固。在这一瞬,这片地域所有的生灵都被一股神秘的寒气冰封起来。 漆黑的夜空,纷纷扬扬地飘降着白色的雪花。在银白色的月光中,晶莹地点缀着这片冰封之地。 影影卓卓的白袍子陆陆续续地闪现,将冰绫团团地包围起来。 首当其冲的冰樱,飘现于冰绫眼前,那雪白的振袖和服,在寒风中飘逸着。她美若仙灵,眉目如画,笑得如沐春风,但眼神中赫是阴毒的杀气没有半点暖意。 “樱妹妹,多时不见,别来无恙。”冰绫望着冰樱,冷冷道。 冰樱轻哼一声,开始琅琅地宣读着冰河界王神下道的神谕:“叛神冰绫,勾结魔族,孕育魔星,天地不容。今奉冰河界王神之神谕,押解冰绫回神界裁决。” “我想知道,界王神会怎样对待我和蔚来的孩子?”冰绫问。 冰樱悠悠得意地笑着说:“为世不容,逆天存在的灭世魔星,自然要扼杀在胎中。冰绫姐姐,只要你乖乖跟我们合作,将魔胎打掉,冰河界王神顾念你是前冰河神,自会网开一面,饶你不死。如果负隅顽抗,袒护魔星,就休怪我不念姐妹之情。”说话间,冰樱周围已经飘舞着无数白色的花瓣。 冰绫坚定地说:“他是我和蔚来的孩子,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 冰樱冷笑:“该说的好话,我已经说尽了。冰绫姐姐,既然你执迷不悔,我只好秉公执行神谕。休怪我没有尽姐妹之情。” 冰绫冷漠地瞟了冰樱一眼,道:“你从来都没有当我是你姐姐,何来姐妹之情。” 冰樱一听,哈哈大笑:“没错!神族不需要人类那种愚昧的情感。” 花瓣有条不絮地飞舞,形成一个花之舞阵。一片花瓣在冰绫耳鬓飘过,一缕发丝断落…… 那花瓣,竟然锋利如刀,连神魔之躯也可切断! 不单是锋利那么简单,那花阵,能让人产生幻觉。 “风华雪舞阵?”冰绫轻喃,“樱妹妹,阔别多时,想不到你的**又进步了不了。但这种程度,还迷惑不了我。” 冰绫一拂袖,寒风冷扫,花瓣冰封,落地有声。 “冰绫姐姐身为一介人类,还有此功力,看来是魔胎的力量呢!果然,不能让魔星出世……这种可怕的魔物,一定要将它杀死!哼!”怨毒凝于柳眉,邪笑浅挂于樱唇,冰樱一伸玉手,变出神器冰斧,云起斧子,身形一疾,斧锋直向冰绫脖子片去! 冰绫虚影一闪,突然在冰樱面前消失。 冰斧落空,冰樱收起冰斧,环目四觑,却不见得冰绫的踪影。 “樱,不要大意。”在远远一边观战的冰酷提醒冰樱。 冰酷的提醒有点迟了。冰绫的力量,显然不是来自于魔胎,还有卡巴斯的寒玉碎片和魔血。现在的冰绫,比起她还是冰河女神那时,实力要厉害得多了! 冰樱突然感到背后有一阵寒气!正想回身一斧劈去,就觉后颈一阵麻痛…… 隐身的冰绫潜到冰樱后面,突然现身,用手刀在冰樱的脖上猛砍下去。柔和了寒冰真气和魔气的力量迅速轰入冰樱体内,然后像炸药一样轰爆开来。 冰樱还没来得反击,她的身体就像冰山崩裂般,化作无数冰片消失……一点白亮的星光在冰碎纷飞中闪烁着。 冰绫迅速伸手将那星光吸入掌中!那是冰樱体内的寒玉碎片。每个冰河神,体内都有一块寒玉碎片。 冰绫将冰樱摧毁后,顺手吸收了冰樱的那块寒玉碎片。寒冰真气更加浑厚了,鼓荡的气流在冰绫身上萦绕,还绕转着星光般的耀芒。 除了冰河界王神,从来没有第二个神族的人,能同时拥有两块寒玉的碎片。所以现在,除了冰河界神,现场的冰河神族,论单打独斗,没有一个人是冰绫的对手。 对于冰樱被冰绫消灭这种事,这里的白袍子冷眼看着,脸无表情,完全没有为同伴的死而悲伤。冰酷道:“冰绫,为了保护魔胎,你连同类都杀害,看来,你真的无法回头了。” 冰绫冷冷地说:“我不杀她,她就会杀了我。我没有选择的余地。” 冰酷知道不能再与冰绫恋战,如果再逐个逐个地上,稍一不慎被冰绫再次吸收到寒玉碎片,那么冰绫就会变得越来越来厉害,那就不好对付了。于是他大喝一声:“我们全部一起上!” 一时间,天空中所有的白袍子冰河神四面八方地向冰绫袭去……各施器刃,大显神威,刀光剑影,气流剧撞,打得白光灿灿一片。这些白袍子都是有形无实的上古神族了,却围攻也对付不了一个大着肚子的孕妇。幸好他们无心,否则终会偿到羞耻的滋味。冰绫在错综复杂,密不透风的攻击中,左闪右避,冷不防就击垮一个冰河神,再信手吸收了寒玉碎片。转眼间,冰绫已经吸收到第三块寒玉碎片。 冰静的冰酷是界王神指定的这次行动的总指挥。冰酷见围攻非但打不过冰绫,还给冰绫有机可乘吸收寒玉碎片,便随即又呼令:“布阵!” 玄冰铁链阵,十二位神族之人手执代表天地间十二种灵力的铁链,施布的阵法。这种阵法,本来是用来擒拿魔族的,用在同族上倒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冰河界王神已经明谕了,在不惊动人界和冥界的前提下,不惜一切代价将冰绫擒获,如果万不得已,可以就地正法,不需押回神界裁审。 铮铮的冰链晃动之声,又一次打破了秋夜的平寂。 层层叠叠的冰链,像攀籘一样密密地缠勒于身,冰绫没有半点惧色。只见她双臂一振,十二道铁链便同时碎断。一道白菱从她袖子滑出,环扫控冰链的十二个神族人。那柔软的长菱打在神族身上,发出一阵沉闷的响声,然后“霹雳啪啦”的这些神族人的身体由内部开始崩毁。十二颗寒玉碎片在神族崩解而生的冰云中闪烁。冰绫一拂长菱将所有的碎玉卷走,回袖一收,十二颗寒玉碎片已经落入手中,倾刻被吸收。 这时,这些冰河神族才知道惧恐是什么滋味! 再这样下去,所有的人都会死于冰绫手上…… “念动净凡大神咒!”冰酷冷眸一凝,一声令下,又有十二位神族人继续布施玄冰铁链阵,而后其他的神族人将冰绫团团的围作一圈,然后双指合并,口中念念有词,开始念咒着神圣的咒文。 净凡大神咒,本来也是用于对付邪魔。这种咒术,对神族人无效。但冰酷心生一计,那冰绫腹中之怀为恶魔之子,即使是神魔的结合,魔性难净,绝对不会对这种咒术毫无反应。 果然净凡大神咒启动不久,冰绫就感到腹下剧痛。 “妈妈……我好辛苦!”传来魔胎痛苦的呼救声。 冰绫但觉痛得浑身使不出力气,动作就迟缓下来。十二道冰链如同雪龙般向她噬去…… “爸爸!救救我们……” 魔胎最后的呼救声,在十二道冰链贯穿冰绫的身体后,中止了…… …… “冰绫!孩子!” 木蔚来大喊一声,从恶梦中惊醒。全身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他梦到冰绫被冰河神族的人捉走,他梦到冷酷无情的冰河界王神要将冰绫杀死…… 睁开眼睛,依然是夜。 木蔚来记得,冰绫吸了自己的血后,就走了。他不知自己又昏迷了多久。 月光透过窗户照射入来,使房室里的一切显得苍白。苍白的还有他的脸色。他慢慢坐起来,才发觉全身酸弱无力。摸了摸脖子,伤口消失了,也不痛。 房室里就他一个人。 小妖们都不在。 墙上,时钟停留在凌晨十二点,好几秒过去了,秒针一动也不动。 电池用完了? 刚才那个梦,绝对不只是梦那么简单。木蔚来觉得冰绫和孩子有危险,他想去救他们!一道黑光在他手闪现。他唤出黑曜宝剑。 “黑曜宝剑,还是你最忠心……”木蔚来凄凄道。要让小白带自己去救冰绫,简直是白日梦。只是,以自己这身体的状况,走出屋子也难,别说去冰河神界。 木蔚来非常沮丧,挣扎着想下床,身体却如注铅般沉重。一失重心摔倒,扶着剑柄勉强站起来,却心脏抑闷得快喘不过气。一阵血腥上涌,咽咽一痒,他喷了一口血。血一滴滴延嘴角往下流淌,他也顾不及擦。 大量失血,又失去寒玉碎片的保护,他能醒过来已经不错了。这个快崩溃的身体,就像累赘。木蔚来狠不得现在有人给他狠狠一剑,然后自己灵魂出窍,飞去冰河神界救冰绫和孩子。 但糟糕的是,自己连去冰河神界的路怎么走也不知道! 火麒麟,火麒麟或许会知道怎去去冰河神界!有了希望之后,木蔚来用意识呼唤火麒麟。但火麒麟却迟迟不回应。 连火麒麟也不听自己的命令? 木蔚来更加沮丧,软软地倒,透过窗子望着天上那一弯残月,忧伤的眼眸里蒙上一层凄迷的泪光。 突然,木蔚来发现,一只飞蛾静止在半空!它不振动翅膀,却能悬在半空,一动也不动! 时钟的电池不是用尽了,而是这里的时间,停止了! “终于发现了吗?呵呵,你真迟顿。” 一把熟悉的声音,从窗口那边传出。听到这个声音,木蔚来好像跌入万丈深渊,绝望的心在往下沉。惊恐地猛抬头往声音那边一望! 窗台上,姿悠地坐着一个美少年。他沐浴地银白色的月光中,帅气而朝气蓬勃的脸上,那眼眸就像蓝天碧水般的阳光清澈,却透着淡淡的冷漠。他的笑容灿烂得如漫山遍野的曼珠沙华。 “天诏……” 木蔚来怯惧地凝望着那个令他绝望的身影,身体在微微抖颤…… 第四零七回 同病惺相识 月光将那张轮廓分明的脸,映照得皎洁而得没有一点瑕疵。那双闪亮的蓝色眼睛,就像两颗璀璨的蓝宝石。他的笑容一如既往蓝天碧水的阳光亲切,就算他如午夜出没的幽魂般惊悚,仍有种特别的吸引力让你多望他两眼。 如此天诏,没有半点杀气。 跌坐的木蔚来终于冷静下来,郁积的柳眉更加冷凝,与天诏目不转睛的对视,沉着声音问了一句:“你来是为狮帝报仇?” 天诏从窗台悬起,飘至木蔚来面前,当他的脚尖着地时,右手已经伸至木蔚来的嘴唇边。 “你……” 木蔚来不知天诏意欲何为,连忙侧避,奈何残损的身躯如注铅般沉重。天诏左掌在他胸前一拍,木蔚来顿觉全身不能动。 天诏再次将木蔚来的魔气封印了,就像上次在白沙公园那样。 木蔚来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再次悬在半空,冷汗由额头汵汵而落。现在天诏要取他性命易如反掌。既然自己杀了天诏的父亲,那么天诏现在杀了他替他父亲报仇,也是在情在理。他并不怕死,但他现还不想就这样结束生命!他的妻儿危在旦夕,他必须尽快去救他们……不过,连天诏也打不过,焉有本领去冰河神界救冰绫? 尽管绝望和伤痛已经沉重得让他几乎无法睁开眼睛,但他依然执着并无奈地说着:“求你……不要伤害其他人。等到把妻儿救回来,我的性命任由你处置……”在手无缚鸡之力的情况,向寻仇而来的人讲条件,无疑是愚蠢、天真、可笑的! 失去寒玉碎玉保护的躯壳,犹如被截断了灌溉的农田,正在迅速地枯竭。还没说完那番话,木蔚来身体向前倾倒……倒入天诏怀中。 天诏左手揽着木蔚来,右手轻轻拭去他嘴角那抹渗溢的血。那阳光亲切的眼波荡漾着惋惜。只听得天诏悠悠道:“如果我说,我从未想过要为狮帝报仇。我只想跟你交个朋友,你相信吗?” “为什么……” 木蔚来无法挣扎,只好静静地躺在天诏怀中。被一种高深莫测的邪气包围着,木蔚来感觉不到一丝杀气。天诏所言,竟然不假! 天诏右手慢慢往下滑,木蔚来不知道天诏想对他干什么!这一眸间,他的自尊心又被刺痛了,天龙城皇帝龙床,魔界修罗殿芙蓉帐和温水池、回收厂仓库……所有的片段全都在脑海里跳现…… 木蔚来本就气血翻沸、内息紊乱,身体处于崩溃的边缘,这一惊吓,他立觉血腥又上涌,脑里“嗡”的一声响,咯了一口血,晕倒在天诏怀中。 “跟你开玩笑,何必较真!你这小受真好欺负呀……”天诏戏虐的笑笑,下滑的左掌停在木蔚来的胸膛。 一道玄寒而柔和的力量,正透地天诏的掌心,源源不绝地注入木蔚来体内。调服了翻沸的血息,平伏了紊乱的魔气,强化了虚弱的身体。这种力量,很快就充盈了木蔚来全身,现在全身筋脉畅通无阻,浑身每个细胞好像如获新生,充满了澎湃的力量。越是涉取这种能量越多,身心就越畅快舒适。 木蔚来的意识,被那股玄寒、柔和却宏大的力量拉回来。好熟悉的力量!仿佛,寒玉又回到身体中…… 这种力量,跟卡巴斯那寒玉碎片的力量是一样的,只是强大了不知多少倍。 木蔚来缓缓睁开眼睛,看到自己仍躺在天诏怀中,天诏按在自己胸前的手仍未撤走,力量仍在延续灌输。而天诏,却是以一脸期待的笑容凝视着自己。 “你为什么会有寒玉碎片?我是你的杀父仇人,你为什么还要救我?”木蔚来连续追问了好几句话,想挣扎起来,那股玄寒的力量柔和地制止了他。木蔚来的魔力依然被封,他依然只得静躺在天诏怀中。 “木蔚来,你真是哆嗦!我不是说了,我只想跟你做朋友。你就乖乖给我躺着,好好涉取寒玉的能量。不要前功尽弃。我会慢慢告诉你前因后果。” 天诏安慰了木蔚来一番,加快力量的输送。 木蔚来知道,现在只有依着天诏的说话去做,才能尽快脱身。于是,也就安静下来,坦然去接受那些力量。在木蔚来的配合之下,天诏很快就将那块神秘的寒玉碎片转移到木蔚来体内。 但天诏仍不解除对木蔚来魔气的封印。现在,那小子可是精力充沛的状态,话没说清楚。他待这小子会溜了!那么此行的目的又会白废。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吗?”木蔚来轻问了一句。他的眼睛,比以前更加清亮了。这一汪清澈无瑕的眼神,就连那纯白的月光比下去。 天诏满意地笑了笑,道:“你听着!我是神魔之子,也是世人所说的魔星。我的父亲的确是狮帝,我的母亲是冰河神。三千年前,界王神下令众神剿灭狮帝,我母亲也席列其中。失手被狮帝擒获不止还失了清白。叶神出现,救走母亲。但母亲已经有了我。界王神令母亲杀死我,母亲宁死不从。带着我亡命天涯。但终寡不敌众,死于众神联手。她用最后的元神,将我和她体内的寒玉碎片送走。界王神灭绝人性,狮帝见死不救,我对他们恨之入骨。说白了,之前我假意投靠狮帝,也只不过是想利用你将狮帝杀死而已!本想让你亲眼吸魂球噬魂,好激发你去对付狮帝,没想到你倒是不中用啊!自愿奉献灵魂。不过又给你误打误撞。蓝色的灵魂,对魔来说,是剧毒。” 木蔚来听得心惊。没想到天诏是这种身世。 难怪天诏这么厉害,难怪界王神反对将邪与修罗女的神魔之恋,难怪界王神非除掉自己的孩子不可!一个魔星已经这么可怕难对付,如果世界上像天诏这样的魔星多几个,那冰河界王神定会寝食难安。 怀着复仇之心,笑脸迎人,在人间历炼了三年的天诏,并不将人类的生死放在心上。他为了报仇,可以不择手段。骷髅吸魂球夺走了几十个鲜活的生命,他眼睛也不眨一下。但是,这个魔星却如此在乎自己,是因为自己有利用价值吗?木蔚来想着。 “寒玉碎片,是你母亲的遗物,你如此轻易转移于我?”木蔚来问。 天诏笑了笑,“我没有睹物思人的习惯。我只是不想寒玉碎片落入冰河界王神之手,才保存至今。” 失去亲人的悲痛,木蔚来深能理解,想起冰绫复活之事,木蔚来对天诏道:“南极圣地寒冷潭是冰河神族的摇篮。只要把寒玉投入寒冷潭,你母亲可以复活。” 天诏的笑容突然失去,蓝色的眼眸里,闪烁着怨寒的光芒,一咬牙,愤狠道:“界王神将我母亲的元神打散了。就算有寒玉碎片,也不能令她复活!” 又复一掌拍在木蔚来胸前,解除封印,天诏郑重地说:“现在,你只有一条路可以选择!就是与我联手对付界王神,否则你的冰绫将会落得跟我母亲一样的下场。而小魔星嘛,可不会像我这么好运,能逃得地老奸巨滑的界王神的魔爪。同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发生第二次!” 木蔚来站起来,手握黑曜宝剑,镇定地对天诏说:“我必须救回我的妻儿,请你带路。事成之后,你有什么要求,只管提出来。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事,只要我力所能及,我绝对答应你!” 那清澈的眸子,折射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坚决。那容光焕发的容颜一扫过去十多日以来的憔悴。沐月而立,挺立的身姿虽卓约单薄,却执强得不为任何险阻所动。 望着这样的木蔚来,天诏摊开双手,无奈地摇了摇头,而弯弯的眼睛却有了暖暖的笑意:“木蔚来,我不是说过,我只想跟你做朋友。但如果以这种作为联手的条件,我决绝。” 天诏的回话,显然让木蔚来怔一下。从天诏的眼睛时,木蔚来读到一种似曾相识的孤独与执傲。晃然想起天诏在白沙公园对自己说的一番话。 “你是恶魔,我也是恶魔。我觉得,我们是可以做朋友的。” 他们俩,本来就很像。 从一出生起,就注定为人神魔三界所不容。同病相连,同仇敌慨。没想到当时天诏貌似戏虐的一番话,竟然是肺腑之言。 再深回忆,天诏的确从没出手伤过自己。自己被散道人所伤时,天诏那愤怒痛切的表情又在木蔚来脑海里出现。让骷髅吸魂球噬魂,是木蔚来出于拯救无辜的灵魂而自愿的,甚至当时看到这种情形的天诏,也试图努力阻止过。当时的天诏,竟然真的在关心着自己。 只是天诏,对其他人却是心狠手辣!比如脸不改笑嘻间抓碎小白的心脏这种可怕的事! 木蔚来越是细想,越是惊忧,回头,望了依然保持着一面灿烂笑意的天诏一眼,缓缓道:“我曾经让蟾蜍妖转告于你,只要你不再伤害无辜的人类和妖怪,我是真心愿意与你交朋友的。” 天诏笑问:“我可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恶魔,你与我扯上关系,不怕人类鄙视你?” 木蔚来淡淡地说:“我的过去,比你更劣迹斑斑。” 天诏眼中的笑意更浓了,“这次,你不能再手软。否则,不但你自己性命不保,连你的妻儿也要陪葬。明白吗?” “我有分寸。”木蔚来沉冷地回答着。 “哼,是么……”天诏不屑地嘲讽了一声。可是自那一刹那间,他眼睛中沉寂了三千年的寂寞消失了。蓝色的眼波中,柔和了一丝暖意。 对一个被恶魔附身的人类无法下手,而导致被施虐而死的仁慈得迂腐的灵魂,可以狠下心肠对付被世人的神灵?这个,是天诏很想知道的。 通过消灭狮帝这个测试,天诏认知到木蔚来有改变历史的不可思议的能力。所以,现在天诏把消灭界王神的赌注,押在木蔚来身上。 纱窗飘飘,月色如梭。 “嘀嗒嘀嗒……” 墙上的时钟的秒针又恢复了走动。飞蛾扑出窗外,投入无限的漆黑中去。月光如流水一般倾泻在地堂上,静静的房间里却已空无一人…… 第四零八回 识亲闯天门 在木蔚来答应天诏联合对付冰河界王神后,天诏灿然一笑,突然握着木蔚来的手,拉着他几乎以声速飞出窗外,直冲上九重云霄。 黑夜中,呼呼的厉声在耳边刮过。云端下天元市璀璨的灯火夜全景变得越来越渺小,而天诏似乎心情大悦,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当反映过来,木蔚来才发觉自己的手腕被天诏紧紧扼着,整个身体被天诏拉着飞在天际。挥之不去的阴影再次笼罩了那颗受伤的心灵。自从回收厂那祸事后,木蔚来变得非常敏感,就连同性间的无意触碰也让他惊慌意乱。 “放开我!”用力一甩,从天诏的手中把手腕抽了出来的同时,木蔚来身体从一千尺高空垂下往下坠。 “这小子,当了恶魔这么久,居然还没学会飞啊!”天诏定着步伐,悬在半空,埋怨了一句后,突然往下俯冲去追赶坠落的木蔚来。 “喂,木蔚来,你不会飞就不要乱动嘛!”天诏一边追一边大叫,“不要落下个出师未捷身先死,没人可怜你呐!” 从这个高度掉下去,就算是恶魔的身体也会跌得碎裂吧! 意识到这一点后,木蔚来才冷静下来,觉得自己实在太冲动紧张了。那天诏亦正亦邪,好歹对自己也是善心一片,而且还救了自己一命,现在又成全自己去救冰绫。木蔚来觉得自己刚才太失态。 “火麒麟!”木蔚来轻唤了一声,额上的金色玄光纹熠然一亮,一只龙头青鳞,虎背熊胆腰的八不像在木蔚来下方闪现,将木蔚来驼在背上。 木蔚来稳着身体坐好姿势,火麒麟载着他很快就与天诏汇合。 “想不到,你这小子还有这一招!嗯,不错……”天诏哈哈地大笑,因为他觉得俊美的木蔚来坐在那只长相古怪的家伙背上,这画面,实在太逗了。 “天诏,三千年不见,你个子都长这么高了。哼,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可是上古的神兽,凡人尚且见我一眼也不易。毛头小子却不知天高地厚。”火麒麟突然开口说话。 “火麒麟,你认识天诏呀?”木蔚来觉得好生奇怪的,这火麒麟,一向沉默寡言的,这会儿居然积极跟别人搭讪了? 火麒麟道:“三千年前,前请叶神将冰河女神冰岚从帝狮手中救出来时,我奉前主之命,照顾了他们母子一阵子。” “嘻,那时我喜欢把这怪兽当马来骑!”天诏坏坏地笑着。 想不到,魔星天诏还是火麒麟的旧相识。那叶神倒深明大义,是个仗义的神啊!为了对付狮帝而元神衰竭。木蔚来在心里替叶神可惜。 “天诏,我主人好歹也是你的小舅。以后你再对他意图不轨,我可不会轻饶你。”火麒麟沉稳地说着。 “小舅?这个弱小子?呃!” “哈,天诏是我外甥?” 这边厢,天诏正为无端多了一个比他小了两千九百八十岁的舅舅、地位降级而苦恼;那边厢,木蔚来也吃惊着自己在这世上居然又多了一个亲人,而且是一个比自己大上两千九百八十岁的的外甥! “不是么?天诏的母亲冰岚是主**子冰绫的姐姐。你们本来就是这种关系啊!”火麒麟不以为然地解释着比真金还真的事实。 天诏想起这层莫名其妙的辈分关系,直冒冷汗,本来想跟木蔚来做朋友,好歹也是同辈关系嘛!现在木蔚来突然成了他的长辈,他不雷翻才怪。 做不成朋友,却做成了亲戚? 好个冰河大战前夕的冷笑话…… 天诏那水蓝色的眼眸闪着笑意,赶紧去打压那多嘴的火麒麟:“人类那一套,神魔向来不守。火麒麟,你怎么突然变得八卦活沷起来了?记得叶神不准你动,你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的。呵呵!我知道了,一定是跟着那只调皮的小狗多了,被潜移默化了吧?哈哈哈……”好像发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 天诏的话,让火麒麟心里一振。如真如天诏所说,按照自己一向的信念,没有主人命令,绝对不会轻举妄动,甚至连半句话也不会说。前一晚,自己还眼睁睁看着那前冰河女神把主人的血吸尽而不制阻,事因主人没有命令自己出手解救。而现在,自己居然莫名其妙对天诏说了一番警告的话?难道,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受这群人影响了? 火麒麟心里不知什么滋味。亿万年来,他所信守的信念与严谨,竟然在遇到木蔚来后,在不知不觉间毁于一旦。 有点受打击了,火麒麟沉默了。 木蔚来轻轻摸了摸火麒麟的头,心里泛起一阵暖意。这神兽,是在关怀自己?又是欢喜,又是忧伤。 之所以召唤火麒麟跟随,而不让小白和其他妖怪跟来,是因为木蔚来知道,此行凶多吉少。火麒麟是绝对惟命是从的,所以不阻止自己去冰河神界。关键时刻,可命令火麒麟离开,便能保住火麒麟的性命。 尚若火麒麟变得如小白般对自己感情深厚,那么很多事情就会变得麻烦…… “主人……” 火麒麟自依附在木蔚来身上后,与他心灵相通。 在感应到木蔚来喜忧交煎的复杂心思后,火麒麟轻道一声:“请主人不要担忧,火麒麟绝对听从你的命令。” 身为神兽,是要听从请的号令,为请排难解忧,而不是为主增添麻烦。火麒麟以为,他必须与长风山那群自作主张,无法无天的小妖怪划清界线。 如今,拯救女主人和未来小主人这么重要的任务,主人只召唤了自己,而没有召唤其他妖兽,可见主对自己的重视。为止,火麒麟沾沾自喜了一下。 “火麒麟,谢谢你。” 见火麒麟立场坚决,没有半点拖泥带水的意味,木蔚来淡淡一笑,倾刻前的疑虑一扫而空。现在,他可以全心全意投入那场战争中。又轻抚了火麒麟一下。 “我这主,当得不中用,连妻儿也保护不好。承蒙你不嫌弃,忠心相随,鼎力相助,万分感激……你是圣灵的上古神兽,我相信以后,你会找到比我更好的主人。” 温柔、体恤、没有半点架子…… 这样的新主,让火麒麟好不适应,但有点被宠的幸福感在心头萌生。如果,能跟随这主长久些,未尝不是一件乐事!火麒麟突然这样想着。 但是,今天的主人,好悲观……主人的容貌依旧风华茂的年轻,倾国倾城的绝世风情,举手投足,一颦一笑,能令人心醉神迷。但是,主人的内心,充满忧患沧桑!人前那种春风拂风,清如月光的恬然笑意,并没有看上去那么轻松写意。火麒麟试图去解读那人魂魔体的新主,却发现这难念的诀别诗。 本来是一段沉重忧伤的旅程,因为天诏与火麒麟的对话,稍显轻松。火麒麟与天诏并肩飞行着,一眨间就远去十万八千里。 翻越云颠后,天诏悬停于半空,开始念咒。他体内有一半的冰河神族血统,所以拥有打开冰河神界之路的能力。 黑色的闪电在天诏身上绕转,裂劈天际,照亮了半边天。一闪一瞬间,已招致风云。但见风云涌动,翻涌呼啸,如恶狼野兽。乍然轰的一声巨响,云海被徒然劈开两边。天诏双目如剑,精锐的光芒更凝炼,往云海排开的空隙送出一掌!一股玄寒之气逆着天诏的掌风袭来!天诏迎风立着,不畏寒风,嘴角却勾起一丝得意的弧度。 云海里头,出现一片白灿灿的光亮。纯粹白得刺目的光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但木蔚来对这种光亮却很熟悉!南极圣地那条通向寒冰潭的光明大道,就是这种寒气逼人的亮光。 天诏一个纵身飞入云海光亮处,他的声音远远传来:“这是去冰河神界的捷径!是我用魔力硬来打通的,不能维持多久。动作要快!” 木蔚来不敢怠慢,驾着火麒麟紧跟其后。 这白亮光云里飞行了不知多久,但觉入之俞深,寒气越冷。早就迂越了常人所能抵受的温度。尚若不是天诏转赠寒玉,久病不愈、身体虚弱的木蔚来根本无法在这种环境支撑下去。 冰河神界本来就不是人类或妖魔所能到达的地方。天诏有神族血统,而火麒麟有玄火护身,因而能若无其事。 一道参天的冰雕牌坊出现于众人眼前。这道牌坊上,题着“冰河神界”四个沧劲有力的大字。顶天而立的牌坊,象征着不可打倒的绝对的无尚的神力。仿佛亘古至今,便稳固地屹立于此,曾不因时间的流逝而被风寒所蚀。 “此乃神界天门重点,何方妖孽,善闯神界?” 分列天门两侧的是两个拿着长枪的白袍子。见看两道魔气以迅如流星的速度急疾冲来,眼看就要冲破天门直入神界,那两个白袍子马上举起长枪迎上去。 天诏首当其冲,从那两个白袍子身边飞过时,双手一伸一拢将两支长枪收走,回手一刺,长枪直直地刺穿了两个白袍子的身体。以神器弑神,也就是眨眼间的事。 两个白袍子连惨叫一声的机会也没有,就化作冰碎消散了。 天诏轻松地越过了天门,却笑得兴奋而张狂!他在发泄丧母之仇怨,还是享受弑神的乐趣?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为什么要杀他们?”眼看两个白袍子在天诏面前不堪一击,毫无招架之力,木蔚来在惊悸那天诏的力量的同时,又特觉沉重。 天诏两眼发着精光,就连火麒麟也被那犀利的眼光刺得心寒。只听得天诏冷冷地轻哼一声,道:“杀两个看门小神算什么?待会还要大开杀戒呢?没有弑神的觉悟,就别想拯救你的心上人了!” 这句话,让木蔚来那颗充满忧患的心仿佛被千条万状的铁链锁着,沉入黑暗的深渊…… 第四零九回 痛失火麒麟 冰河神界,风雪交加,寒风凌冽。 在白茫茫一片的极寒世界里,最蔚为壮观的,莫过于悬浮于半空中的一座宏大的冰川岛屿。 远远望去,那岛屿在风雪若隐若现。椽角高筑、冰雕细琢、宏伟壮观、代表着冰河界至神圣无尚神力的冰河神殿就筑于冰岛之上。为冰封的雪岛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周围还有不少悬浮小冰岛附属,就像卫星一样。 神殿前刑台,两砥冰柱擎天而立。每柱雕六龙扶腾而上。十二条冰龙尾固盘刑柱,而龙身飞跃而出,龙龙相缠,将一冷艳女子悬绑于两柱之间。龙头张狂,张牙舞爪,肆意咆啸,龙睛熠熠生猛,不时迸出白色的电流,如有被劈中者,事必粉身碎骨。此十二冰龙为净凡大神咒的本体。三千年以来,冰河神族第二次迫于无奈启动此咒,为的就是对付一个怀上恶魔骨肉的前冰河神。 被悬绑于半空的女子,身形纤瘦玲珑,容颜绝美,弱不禁风,唯腹部高高隆起,看似怀有五月身孕。然十二冰龙非但不解温柔,反而如毒蟒般对孕妇紧迫缠绑。那坚硬如冰刃般的龙鳞,已嵌入皮肉之中。那女子本来素白雪洁的衣裳上,渗绽着点点血迹。虽然在紧迫得连呼吸也难的情况下,女子的腹部仍在缓慢地隆涨,仿佛肚子里的那个小生命知道大限将至,而在拼命成长,好赶在极刑前出生,逃脱厄运。 这时,有一个白袍子神色慌张地飞入神殿,看他飞行的姿势也不甚平稳,好像受了伤。那个白袍子跪拜在地,口颤颤道:“禀告界王神,外面闯入两个厉害的恶魔,其中一个还骑着叶神的火麒麟,已经有数十个护界的伺神死伤,他们快杀到这边了!” 界王神严肃的面孔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他只是很淡定地道了一句:“亘古十二使,你们带上净凡大神咒的十二冰龙,去将那两个恶魔诛灭。” 殿下有十二个白袍子接到命令后迅速退殿飞走。 净凡大神咒,必须要十二个冰河神同时念口诀,才能掌控得了那十二头冰龙。而施咒的冰河神力量越大,净凡大神咒发挥出来的力量就越大。此前,在月夜湖上,被冰绫打碎的十二个冰河神,是神界中等级最低,力量最弱的,而后来居之的将她束缚的十二个冰河神,能力在冰河界处于中等水平。而亘古十二使,是冰河界中最厉害的十二位冰河神,力量仅在界王神之下。他们已经几亿年没有出动过了。 而界王神一下子就派遣最强的亘古十二使去对付入侵者,在一定程度上,也认为这次的入侵者的力量不容小视,亮出王牌,又看出界王神的志在必得。 冰酷见状,上前道:“界王神,现在十二冰龙才勉强震压得住冰绫。尚若将封印冰绫的二十冰龙撤走去对付天诏和木蔚来,恐怕那小魔星马上就要横空出世!” 界王神伸出手掌,一道玄寒之力穿越神殿,直直拍击在殿前刑台被悬绑的女子身上。 那女子本来一直垂首闭目,没有半点动静,也不知是死是活,突然被寒气击中,她抬起头嘶声惨叫,痛苦令那张本来绝美的容孔开始扭曲。这个女子,就是冰河界王神的女儿,木蔚来的妻子冰绫。 十六道星光从冰绫身体中脱离而来,闪电般就被吸入界王神手掌中。 这些,是冰绫从其他冰河神身吸走的寒玉碎片。魔胎天生不足,过度透支魔力,发育缓慢,严重营养不良,就是靠着这些寒玉碎片和魔血艰难生存下来的,一旦失去寒玉碎片的保护,又被界王神的神力攻噬,那魔胎快支撑不下去。 “外公,求求你!不要杀妈妈和我好不好!我出世后,一定会做一个听话的好孩子!外公,请相信我!” 冰绫高隆的腹中,传出婴孩的求救声。冰绫流着泪,忍着锥魂电击般的剧痛,泣声道:“界王神,违反神规,私自与魔通婚,残杀同族的是我,我愿意以死谢罪,但这孩子是无辜的。求您放过这孩子,让他出世。我保证,他不会做出任何危害您的事!”一低首,轻唤:“孩子,你出世后,不会与外公作对的,对不?” 那魔胎信誓旦旦用幼嫩的声音乖巧地说:“当然不会!我发誓我绝对不会那样做!我会好好孝顺外公,听外公的话!”好像一个深明大义的小孩似的。 界王神脸上的冰霜仿佛又凝结了多一寸厚。看着刑台上一唱一和苦苦哀求泪眼凝眉楚楚可怜的母子俩,非但没有半点恻隐之心,反而怒气骤升,冷冷道:“小魔星,不要在我面前演戏了。你骗得了冰绫,可骗不了我。你诞生以来第一次与冰绫说的话,我可全部听到。你想杀我,你的内心充满仇恨与怨毒。你的魔气中充满邪恶的疾世戾气。如果让你出生,这个世界就危险了。” 魔胎的声音依然幼嫩可爱,稚气未脱的清脆,可说话的语气突然完全变了,变得老气横秋,邪恶怨冷:“外公,你毕竟是我的外公。我还是这样称呼你。但你的所作所为,连妖魔也不如。你说得没错!我从诞生一刻起,就无时无刻地想着杀死你!你冷血自私,**,为了权力与地位,六亲不认。亲手结束自己女儿的性命。现在,为了捍卫所谓的世间太平,你的冷漠无情又再一次上演。而牺牲品是母亲和我。你会有报应的……” 界王神振怒得从宝座上站起来,同时加大了手掌送出的力量,怒吼:“小魔星,闭嘴!”玄寒之气包裹着冰绫全身,由她脚下开始一寸一寸地结冰。与此同时,十二头冰龙脱离冰柱腾空飞走…… …… 木蔚来与天诏向神殿的方向飞奔。在这个无地可着的空间里,不会飞的木蔚来唯有骑在神兽火麒麟的背上。 一路赶去,不知多少白袍子突然冒出来阻拦。奇怪的是,这些冲出来受死的家伙,神力都非常弱。跟南极川下奇**的九幽婆婆一个级别。天诏见一个杀一个,出手又快又狠,瞧他脸上那狂妄的笑意,好像杀得不亦乐乎。 这些白袍子,好歹是冰绫的血亲,木蔚来只想救人,实在无法下杀手。召唤出黑曜宝剑,将那些小神手中的兵器击落,但求突围而出就行。 天诏与火麒麟的飞行速度,足以将那群小神远远抛在后面。看着木蔚来不下杀手,天诏心里摇了摇头,这小子完了……这都什么时候了? 就快飞到冰河神殿时,突然十二个白影晃现,将天诏与木蔚来团团围住。又是十二个白袍的家伙。被冷风鼓吹的袍子飘呀飘,披风遮面,就是无法看到那十二人的真面目。就好像凌空悬挂着十二件空洞无物的衣服! 木蔚来感觉到,这十二个冰河神跟刚才的小神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而远远,听到从神殿那边传来的,冰绫痛苦的惨叫声。 “冰绫——” 木蔚来觉得心脏好像被无形的力量捏着,恐惧占据了他脑海所有。他惧怕冰绫已遭遇界王神的毒手!他挥起黑曜宝剑,向神殿冲去,往迎上来的那个白袍子手臂一剑削去,嘶吼:“让开!我只想救人!” 这小子终于发狠了吗?天诏浅笑,身形一闪,向最接近自己的白袍子袭去。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木蔚来那一剑挥去,明明砍中白袍子,却如削空气。黑曜宝剑还真是第一次击中目标,而没有产生任何作用。他那里知道,这黑曜宝剑正气浩然,是诛魔驱邪之剑,对付得了妖魔,却完全损伤不了同样是正气所化的神族。 而天诏挖心掏肺不带一滴血的手刀,在戳穿白袍子的身体时,同时是如击无物。虚影一闪,白袍子不见了;虚影一闪,白袍子又出现在天诏身后,一道白光自那白袍子掌中劈出,击中天诏后背。天诏瞬间被一种浑厚无比的寒冰真气包裹着,魔力被封得一丝一毫都使不出来,就好像被缚在一个用寒冰真气筑成的茧中。 “天诏!”见天诏被袭,木蔚来惊呼。 没有回答。天诏似乎连说话的力气也被封印了。 “火麒麟,你弃神投魔,已失去作为神兽的资格。”一把沧劲洪响,严肃浑厚的声音从冰河神殿中传出来!这声音中饱含着一道凌厉的寒冰真气,光听那声音,木蔚来就觉得全身麻木了。而随伴着那道声音传至,还有另一道杀气,这道杀气袭击的目标,不是茧中的天诏,也不是木蔚来,而是火麒麟! 冰河界王神隔空传出的力量,正正击中了火麒麟。 火麒麟一声长嘶,全身在倾刻间被冰结,即时失去飞行的动力。垂直往下坠落。木蔚来紧紧抓着火麒麟结成冰的鬓毛不松手,与火麒麟一并往下坠落,痛泣:“火麒麟,快醒醒!”没想到天诏和火麒麟一瞬间就被冰河界王神打败,在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敌人是无限的强大,自己的力量在他面前比蚂蚁渺小时,他既绝望,又后悔…… 如果不是自己把火麒麟召唤出来去冰河神界,火麒麟就不会出事。火麒麟跟随自己还没有多少天,自己就害他枉送性命…… “霹雳啪啦……”火麒麟在木蔚来面前,化成冰碎殒落。而他额上的那道金色玄光,也在这一瞬间消失。 冰河界没有给时间木蔚来去哀痛火麒麟的消逝,亘古十二使开始念启咒文。嗡嗡嗡的听不懂的咒文传入木蔚来耳中,他顿觉心身俱焚,头脑发胀,整个身体好像快要轰炸开来。十二条银白色的冰龙围绕着他盘飞,越飞越紧贴,最后好像巨蟒般将他盘得五花大绑。他体内刚恢复不久的魔力,好像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崩堤,正以惊人的速度外泄…… 第四一零回 仇深玄魔变 沧郁的黑云厚厚的笼罩着大地。天地间都凝滞着一个压抑得令人无法呼吸的沉闷的空气。无风无雨,江河潮退,鸡犬不宁。 长风山上的妖怪急得像一群热窝上的蚂蚁。昨天夜里,他们的主人突然失踪了。就算敏锐的小白和小D也感应不到木蔚来的所在的位置。 自从木蔚来复活,冥界与人间界的通道又开通了,死神们各归其位,各尽所职,忙得不亦乐乎。平时游手好闲在长风山溜达的几个死神,此刻早就无影无踪。 白施法遁入地冥,欲一探究竟。通过帝狮一役,又一次超越极限的小白已无需幽王紫叶的引导,便可在冥界自由往返。 在茫茫幽冥路飞行,觉得气流异样的动荡。来至流影河,但见河水急流湍激,摆渡的船只艰难的逆风而行。突然一阵急浪扑来,一个摆渡小神稍一不慎,船返人倒,眼看那小神和亡魂就裁入流影河之中,小白及时飞来,个地揪着,扔到岸上。 “多谢小白大人救命之恩!”那小神跪地磕谢。虽说流影河水不蚀死神,但今天水流非常湍急,就算不会被河水溶蚀,也会被冲走,卷入无底的黑暗深渊,永不超生。那亡魂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也只靠在小死神身边,愣然地站着。 小白悬在半空,一面焦燥的神色,大喝:“有没有见过我主人?” 小神一怔,摇头。吓得连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双脚早就软了。 冥界里没有死神不知道,那个木蔚来有什么闪失,这位凶悍的神龙大人就会跑来冥界兴师问罪的。看那神龙慌张的神色,只怕那主又出事了。小神更惧怕神龙迁怒于自己,那敢妄言! 小神犹在惊惧中,小白见这小神毫不知情,又是御风闪影,眨间就消失了。小白走了,小神呼的叹了一口气,摸了摸自己快吓坏的小心肝,喃语:“得救了……” …… 小白直奔阎王殿。一阵风似的从前台美女文员绿蒂身边经过,吹得那裙子翩翩翻起,文件也满天飞。在轮侯区等待叫号的几个男亡魂被刺激得快流鼻血。绿蒂拼命用手压着裙子,红着脸羞骂:“小白大人,您真讨厌!” 哪里还有小白的踪影? “砰——”的一声巨响,阎王办公室的自动玻璃门被踢碎,小白踏着碎片走入来,指着阎王童珠子骂:“老太婆,你又把我家主人藏哪里去了?” 案上,一支钢笔凌空悬着,沙沙沙叠厚厚的文件上批画着,每批完一书,那枚阎王公章就自动飞过来,在文件上盖章。 相对于钢笔和公章不辞劳苦的辛勤工作,阎王童珠子休闲地背靠着经理椅,姿悠地品偿着一杯珍珠奶茶。看到气得七窍内生烟的小白,童珠子嗑了一口奶茶,气定神悠地说:“小白龙,木蔚来不在这里。界王神要杀冰绫和魔星,天诏把带他去冰河神界救他们。” 天诏?界王神? 一直以来小白对冰绫都有些痛恨,不管出于什么理由。冰绫的死活,小白完全不在意。 关键是那个天诏! 那天诏,轻而易举就可以把自己杀死!那天诏,用吸魂球夺走主人的魂魄!他会如此好心帮主人救人? 小白听了童珠子之言,轻哼:“冰绫吸了主人的血,又拿走寒玉,主人都快活不成了,怎么还要去救她?一定是天诏在意图不轨。老太婆,去冰河界的路怎么走?” 童珠子又嗑了一口奶茶,慢慢道:“如果说,木蔚来为了保护冰绫和魔星,自愿把魔血和寒玉奉献出来呢!” 小白愤恨地说:“这个,我早就猜到了!冰河界王神的冷血,人尽皆知。我只是担心,主人那身体状况,根本打不过界王神。天诏带主人去送死,分明不安好心。” 童珠子将杯子搁在杯垫上,放在桌面。缓起身,话藏玄机:“因为,天诏也是一个魔星。” 这句话,对小白来说,一点都不振撼。也只不过解释了天诏之所以厉害的缘由——神魔的杂交优势而已! 童珠子转过身,背对着小白,看着窗外急流激湍的流影河,仿佛世间一切与她无关似的。只听得她淡淡地说着:“木蔚来是不可能打败界王神,天诏也不能。但木蔚来与冰绫的孩子可以。所以界王神才如此惧怕。唉,冰河界王神的弑神计划要开始了。结局,不一定尽人意呀!” 小白听得懵了,本来因为担心木蔚来的安危,他就静不下心来,哪有心思分析童珠子那些玄机重重的话,燥急疾声道:“老太婆,你到底想说什么!” 年轻而纤秀的背影转身,那张与幽王紫叶一模一样的年轻貌美的脸上,绽放着一种鬼异的微笑:“冰河神界太乱了,界王神要重新整顿。” “老太婆!你别太过分!你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小白急燥得双手紧握拳头,就差没有往童珠子脸上掴下去! 童珠子张开樱唇,又开始说话…… 小白听了,如坠万丈深渊…… …… 小白走了,在童珠子教会它冰河河神界的方法后。 小白走后,悍麒从屏风后走出来。 悍麒的表情是难以置信的吃惊:“阎王大人,想不到,您不但将真相告诉小白,还教会小白救木蔚来的办法。我是不是听错了啊?您什么时候有仁慈过呢!” 童珠子回到自己的坐椅,捏起那杯奶茶,继续写意地品尝。靠椅一扭,又面向窗外开阔的冥界风光,冷静的声音道:“那自然是因为,木蔚来还要收拾尼卢奥的烂滩子。这事过后,他的生死,我就不再干扰了。” 悍麒冷冷一笑:“到时,人神魔三界,甚至是异界,再没有可以威胁到冥界的妖魔。是正真的和谐,您自然不必在乎他的生死。” 童珠子对悍麒的顶撞不以为然,转过身面向悍麒,托着腮帮,用似笑非笑的凌厉眼神盯着悍麒道,“怎么?你后悔让莱恩医生救活他?当时,你可是在场。你完全可以阻止。但你没有那样做。看来,你这个当兄弟的也不怎义气呢!” 这一刻,悍麒突然觉得,这阎王童珠子,比冰河界王神更可怕。 “有些事情,爱莫能助。死神也不例外……”悍麒泄气地说了一句,就引退了。今天的悍麒心情很糟糕,他要找死党阿蛮喝酒解闷,不醉无归! …… 冰河神界。 凌雪厉飞,冰河神界的哀号声上颠云霄,下切地冥。 亘古十二使念着古咒令净凡大神咒的十二冰龙,将木蔚来押解至神殿刑台前。冰绫被封于神柱在上,木蔚来被冰龙锁缠于刑台在下。近在咫尺,远在天涯。两眼相望,泪雨凝焉。 “你……不该来!”冰绫泣声道。盈盈珠泪落,就成冰珠。冰绫被玄寒之气侵噬,冰封已经蔓延至腹下。 “爸爸,对不起……呜呜,我没用!辜负了你的期望,保护不了妈妈。”魔胎内疚。那声音已不如先前的洪响。玄寒入侵了魔胎的心脉。魔胎已经被界王神毁坏了,正在慢慢地腐死。现在它还能说话,但过不了多久,魔气耗尽,它就会死。 “没用的是我……连妻儿都保护不好!”木蔚来凄沧一句话后,突然大吼一声,使尽全力奋力挣扎,用存余的魔力与十二冰龙的神力对抗。两种相反的能量磨擦,产生黑白两色火光,火光四溅,又有黑白闪电在萦绕。十二冰龙突然一松,木蔚来向前迈了一步,距离他的女神又近了一点,却仍手不可及。 亘古十二使冷汗涔涔,心里颤惊这魔头的魔气明明被净凡大神咒吸噬得所剩无几,为何力量突然大增,不由得加密念咒,加大力度。 木蔚来又被束缚得纹丝不动。正魔之气磨擦产生的黑白闪电,全都罩劈在他身上。他全身每个细胞都快得电得炭化了。却忍着剧痛,不呻吟一声。 冰绫看得心如刀割,哭着朝神殿那边呼唤:“界王神,求求你,放了蔚来,所有的罪孽,我愿意一力承担……他对神族的规矩毫不知情,是我勾引他……界王神,请你放过他……求求你了……” “你们三个,今天一个都别想活!”从冰冷的冰河神殿内,传出一把沧傲的声音,“木蔚来,我要看亲眼看着,神魔通婚的下场。好让世人引以为戒。” 一道强劲的寒冰之力从殿内如狂龙般席卷而来,鬼哭狼嚎般呼啸着将神柱上的冰绫吞噬。冰绫在瞬间变成一尊冰像。紧接着,玄寒之气收紧一扼,那尊冰像就如玻璃般,被敲碎了。晶莹的碎片在风雪中漫漫扬扬地飘散,散射出夺目的五光十色。然后这些碎片,好像阳春里的白雪,开始慢慢消融。最后,刑台上空荡荡无一物。 “冰绫!孩子!不要啊——” 这一刻,木蔚来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撕碎了。 “亘古十二使,速速诛灭那魔头。”冰河界王神再次下令。净凡大神咒上的神力更加充沛了,木蔚来被十二冰龙紧缠,那骨头都快被辗碎了! 他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在自己面前,被岳父杀死,而无能为力!净凡大神咒施加在身上的痛楚感觉不到了,冰河界王后来又说了什么他已经听不清了!他只觉自己的脑袋嗡的一声响后,他的神智已经变得不清楚了。 “神魔通婚怎么了……我们虽然没有做人的资格,但起码知道什么是爱!”凄凉地放声狂笑,一边笑,一边咳血。 “你没有资格当神!冰河界王神,我不灭了你,誓不为人!” 他一定是疯了,不然在妻儿被杀后,为什么还狂笑不断。 然而,在凄狂的笑声之下,他的黑眸突然变成魔鬼的红色!黑色的邪气笼罩着他全身。他的魔力开始速度地膨胀,那十二冰龙竟然快压制不住! 突然“轰隆”的一声巨响,十二冰龙爆炸了,断折的冰龙之身四面八方飞砸而出,打中了几个站得近的冰河神,立场像被投中手榴弹一样,也爆了。 十二冰龙原来的位置,凝结着一团巨大的黑色邪雾球,直径达一百米。黑色的闪电蔓延在邪球表面,不时像毒蛇一样吐出黑焰,将不留神的冰河神的神魂摄走。十二冰龙爆炸后,那净凡大神咒中的能量原本是散乱于四周,此刻竟然被黑球迅速地吸收着。随着黑球吸收的能量越多,黑球的直径就越来越大。 “我们全部一起上!将那魔鬼杀了!”不知是哪个冰河神的呼叫,总之在这句话之后,数之不尽的白袍子向黑球飞去,大家都亮出自己法器,各显神通,向黑球进击。一时之前,五花百门的法宝满天飞。哪知,这些神族引以为傲的法宝,竟然在黑球面前不堪一击,要么被吸纳,要么被外弹……总下,一场血拼下来,没有一个白袍子能近得了那黑球。 太阳被乌云遮去。 神殿里逐渐黯淡下来,阴沉了的还有冰河界王神的脸色。 “终于要开始了……”冰河界王神冷吟一声。 冰河界王神冷漠的面容上,突然浮现出一丝异常的笑容,这笑容亿万年未曾有过。却在这短暂的一瞬间,不为任何人所察觉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又是一阵石破天惊的巨响!黑球开始崩解。在逐渐消散的黑雾中,众冰河神可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悬于半空。不望则矣,一望倒吸凉气,这个还是木蔚来么? 在凌雪寒风中披风散发的那家伙,那被狂风吹拂得乱舞的黑长发几乎长至膝后。脸孔依然是木蔚来的脸,却比吸血鬼还苍白,两脸颊长出了龙形的黑色魔纹,那是吸收了十二冰龙的神力后转化而成的魔气在脸上留下的痕迹。乱发中,一双红色的魔瞳在闪烁,血红胜火,怨冷如鬼。魔气所化的一身紧身黑衣很飘洒,将那纤瘦的身躯修得更加单薄。在魔鬼的背后,长出一对黑色的翅膀。那魔鬼轻轻展翼一振,升至高高的将众神冷漠地俯瞰在下。 “这是什么怪物?”众神吓得不知如何反应。打神族诞生以来,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异类妖魔! 愤怒、憎恨、绝望、冷漠、复仇、杀戳、毁灭……所有能从那双红色的血瞳中读到的,只是这样情绪!看上去又美丽又恐怖…… 第四一一回 杀绝弑神恨 黑色的长发,黑色的衣服,黑色的魔纹,黑色的翅膀。他赫然就像一个来自地狱的魔鬼,却长着一张美得令人窒息的脸。然而此刻那双原来清澈如水、温柔如月光的眼眸,已经成了一双冷漠得令人绝望、邪恶得欲毁灭一切的血色魔瞳。 木蔚来仰天一声凄厉的长啸。以他为中心,一股魔气随着声音向四周扩散。神力稍弱的白袍子竟被声音振得元神俱裂,化成冰碎消失。 就是这一声呼啸,削弱了冰河界王神封印天诏的力量。天诏破茧而出,飞至木蔚来跟前,好像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从上往下细细端祥木蔚来了一遍,左手摸了摸下巴,满意地笑道:“这个造型真拉风,简直酷毙了!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有潜质家伙!哈哈哈!” 木蔚来冷漠地瞪了天诏一眼,寒得天诏打了个冷颤。 天诏心道:这小子,什么时候炼成这种眼神了……真可怕! 木蔚来用沧凉的声音说话:“天诏,千方百计带我来这里,就是让我看着妻儿在我面前惨死,好激发我的潜能,帮你对付界王神吗?不过我还是要感谢你。没有你,不要说见他们最后一面,就连为他们报仇的力量也没有。”一伸手,手中赫然多了一把黑曜宝剑! 就连刚才魔力被封,天诏也是装假的。 如果魔星那么容易对付,那界王神用得着如此劳师动众吗? “呵呵!小子!没想到你外形进化,连智商也一迸进化。”天诏投以赞许的目光,脸上又展露出那种天使般灿烂的笑意。这种笑意,带有一种残酷。尤其这笑容面对的,是一个既是他朋友,又是他亲戚的恶魔。 木蔚来脸上一点笑意也没有。天诏越是笑得爽朗,他的表情就越冷,比冰河神族的白袍子更冷。 他有生以来,从来没有如此愤怒过!自己与妻儿的命运,竟然被无数人算计着却浑然不知!而且这种事情,竟然一而再三,再而三地发生着,然后不断造成悲剧…… 今天,他要亲手中止这种无限循环的悲剧。 既然冰绫和孩子已死,木蔚来也生无可恋。双手早已沾满血腥,死后连去地狱的资格也没有。既然已经无法回头,注定万劫不复,不如就在临死前,将这群仁慈仁义对人类无爱的神统统杀死!人类不需要神来统治! “你们口口声声说我是魔鬼,那么我就做回真正的魔鬼。我要将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神,全部杀光!”木蔚来每说一个字,都好像凝抑了千千万万的恨怨。说到最后一个字,木蔚来挥剑指天! 黑曜宝剑焕发着五彩光晕,耀目生辉。 “我偏偏,就要用诛邪之剑去弑神!”木蔚来冷漠地狂笑着,充满对神的不屑。剑锋往下一劈,开天劈地般的剑气纵贯神殿。一声巨响后,整座宏伟的神殿被劈开两边,隆隆的壁柱开始倒塌。 但黑曜宝剑依然是一把充满正气的剑,这样的剑,伤不了冰河神族,还不如主人的一声呼啸来得有破坏力。除了毁坏了神殿,没杀伤得半个白袍子。 当看到木蔚来那弑神的决心与满腔仇恨的怒火时,天诏幽幽沉吟一声:“木蔚来,让你助你一臂之力!”话毕,化作一道黑光,飞入剑中。 “天诏!”木蔚来怔忡,不知天诏意欲何为。但见那黑剑嗡嗡的鸣响一阵后,浩气竟然与天诏的魔气合二为一。天诏原来就是神魔之后,他利用自己那种魔神混合的邪气,中和了黑曜宝剑的正气,完全改造了黑曜宝剑的结构。 黑曜宝剑的“卟嗵卟嗵”地兴奋振动着,好像心脏的搏动一般。然后,从剑锋处长出无数黑色的倒刃,整个剑身变长变宽了两倍! 木蔚来通过握剑的手导入自己的魔气。剑气与魔气相汇,竟然相得益彰。现在,木蔚来几乎与黑曜宝剑心意相通。他感觉到黑曜宝剑那种强烈的复仇**! 这也许,是天诏的依附使黑曜宝剑带上这种情绪,然而报仇也是木蔚来心里所有!外形改变的黑曜宝剑无疑已获得全新的力量,一种可以弑神的力量! 冰河神界的白袍子看着眼前戏剧性的大转变,个个吓得目瞠结舌! 从来没有一个恶魔,可以从净凡大神咒逃脱出来,从来没有一个恶魔可以在一瞬间,将十二冰龙的能量吸收了居为己用,从来没有一个恶魔以魔星依附为剑,也从来没有一个恶魔敢以剑指天发誓要歼尽整个冰河神族! “不惜一切代价,将那魔鬼灭了!” 当冰河界王神再次发出神谕时,那些惊诧中的白袍子才清醒过来,执起法宝,群起而攻着。 木蔚来挥起黑曜宝剑,黑翼一展,迎飞上去…… 一场惊天动地的弑神之战终于轰轰烈烈地开始了。 与此同时的地球,大气上空,出现了五光十色的各种奇异的彩光、云带。引得好多人跑出来观赏这天空的奇异景象。 本来在南北极地才能看到的极光,现在世界各地都能看到了,能不造成轰动吗?又有谁想到,这些异光,是天上大量的冰河神被形神俱灭时留下的最后火光? 灿烂而绚丽的异光像烟花一样不停地绽放,人们赞叹的惊声中,天上冰河神界已经杀得暗无天日,一片鬼哭狼嚎。 黑曜宝剑,所向无敌! 那个杀红眼的魔鬼,一出手就是致命一堪。白袍子们明知迎上去就如飞蛾扑火,仍然前赴后继地涌上去。 冰河神消亡留下的寒玉碎片越来越多。扬扬地悬浮在空中,像漫天的繁星一样闪烁着璀璨的光芒。慢慢的,这些星星全向一个方向汇飞……那座已经被摧毁的冰河神殿。 冰河界王神自始至终,高高地端坐于殿上宝座。那些闪亮的星星飞至界王神面前是萦绕了一圈后,便全都被吸纳入界王神的体内中。 当披头散发的木蔚来,轮着那一柄弑神无数的黑剑走入冰河神殿时,整个冰河神界的族人,除了界王神,都被他杀光了。 沉重的脚步声,在断壁残垣的神殿上显得犹为孤寂。越来越接近那个冷酷无情的神,木蔚来的红瞳怨怒得快滴血! 看着木蔚来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冰河界王神不但没有半分惊惧,嘴角甚至弯起一丝狡黠的笑意。 “岳父,我来送你最后一程!”冷漠地狞笑一声,木蔚来挥起黑曜宝剑向冰河界王神刺去…… 冰河界王神纹丝不动地坐着,根本不将那剑放在眼内。现在,他几乎得到了完整寒玉的力量。只差最后一块碎片……木蔚来体内那块! “我是这个世界最后一个冰河神,如果你杀了我,人神魔三界就会失去平衡,地球的气侯会紊乱,人类很快就会因为各种灾难而走向灭亡。” 当冰河界王神气定神闲地说完这句话时,黑曜宝剑在他面前顿住了!这是冰河界王神的意料中事,正如他脸上亿万年难得一见的胸有成竹的浅笑。冰河界王神心里窃喜:这句话,果然有效!小魔,与我作对,你还嫌嫩了些! 听了冰河界王神那句话,木蔚来犹如五雷轰顶! 如果杀了冰河界王神……人类会灭亡? 冰绫,孩子,我很想为你们报仇,但是我不能置人类的安危于不顾啊…… 木蔚来无法过得了自己心里那道坎。 得知永远都无法为冰绫和孩子报仇,他万念惧灰,一瞬间因愤怒而生的魔气消去了大半,气势弱了下来。 就在木蔚来迷茫的一刻,冰河界王神突然出手!他的手臂突然伸出,手掌直戳入木蔚来的心脏,将属于天诏之母冰岚的那块寒玉碎片挖了出来,手臂一缩,碎片已回至怀中。迅速将碎片吸收后,冰河界王神的眼睛迸射着狂妄的精光,完全失去方才还一直保持着的道貌岸然,他放声大笑:“最后一块寒玉碎片终于到手了!从此三界再无人是我的对手。” 这一刻,木蔚来知道自己上当了。 木蔚来只觉胸前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仿佛被挖掉的不止是寒玉碎片,还有五脏六腑。当失去寒玉,魔气好像失去凝聚的核心般,开始以惊人的速度崩泄。而这一瞬间,被强行吸纳还没完全转化为魔气的十二冰龙神力开始反噬他的身体。 “最后……一块碎片?”木蔚来捂住胸口,往后踉跄了几步,表情因痛苦而扭曲,沙哑的声音忍咽着上涨的血腥,好不容易重复了界王神所说的几个关键字! 魔气、神力在木蔚来身体内横冲直击,破坏着他体内的每一个细胞。血管筋络开始爆破,破肉皮而来,形成无数血泉。只因一身的黑衣,那斑斑的鲜血涌染,也未曾赫眼过分毫。但脚下已浸出一淌血迹。 在界王神狂妄自负的胜利笑声中,那具单薄的身体已经摇摇欲坠,却在这一刻洞察了真相。木蔚来仰天喷了一口鲜血,悲痛地呼泣:“难道……你就是为了得到完整的寒玉,而故意借我手屠杀冰河族人?” “没错!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所以你现在可以安心去死!”冰河界王神毫不犹豫地一口承认。 血雨沙沙地浇落,未及那个将倒的身体完全倒下,界王神一掌击出。 沉闷的一声巨响,胸前正中界王神一掌的木蔚来被拍飞出去!从九重云霄垂直往下急坠…… 第四一二回 功亏形神隐 “功亏一篑啊……” 天诏长叹一声,元神从黑曜宝剑中逃逸出来。木蔚来手中的黑曜宝剑马上打回原形。 如果刚才在千钧一发之际,木蔚来对天下沧生不是有一念之仁,那么现在坐在冰河神殿宝座上的就不是界王神了。 果然,恶魔不需要仁慈。 那个该死的帝狮所说的话,半分不假。天诏凝形于半空,冷冷地望着急剧下坠的木蔚来,怅漠一笑,突然消失了。 现在冰河界王神已今时不同往日,天诏再不逃,就永远没有机会。 …… 一个无形的神掌正铺天盖地而来,目标是木蔚来。只有木蔚来形神俱灭了,冰河界王神才能高枕无忧。 木蔚来不抵挡,不挣扎。 就算界王神不赶尽绝尽,他也不打算独活于世。冰绫和孩子死了后,他的心也死了。舒展开身体从九重云霄自由坠落,仿佛跌落的不是万丈深渊,而是梦幻的云端里。 就让所有的阴谋,随着自己的死结束。 界王神得到了至高神力,没有任何神魔可以威胁到他。至于人类,界王神暂时不会怎样。如果真的要灭世重生,他早就做了!用不着以此威胁自己。更何况,冥界不会让界王神乱来。 明天,太阳还会继续升起,城市里的人又会忙碌着新一天的生活。 乌婆婆在朵朵峰又研究出什么神奇的新药方呢? 好大叔稀奇古怪的珍宝又要售卖给什么奇怪的客人? 丽雅和纪利在尼卢奥生活得好吗?算起日子来,自己的外甥该出世了…… 长风山的小妖有没有与人类和睦共处? 小伊的股票又涨了吗? 他甚至看到幻觉,看到他的女神正展露着世界上最美的笑容,他的女神展开双臂温柔地要将他搂入怀中。不再有悲伤、哀痛、仇恨、生离死别…… “放心,我不会让你们在那个世界等太久……” 明知形神俱灭的话,魂魄连冥界也招不到,是彻彻底底地消失,可他还是一厢情愿地想着,希望着。 阖上眼睛,悲苦的泪水不住涌出来…… 可他不能瞑目,还有一个人,他无论如何都放心不下! 小白! 如果自己死了,小白一定会找界王神报仇。但小白不是界王神的对手…… “小白……”他轻吟了一声。 身体的下坠突然停住了,好像躺在温暖的云端里。这种温柔体贴的感觉是那么熟悉,甚至可以就这样一睡从此不复不醒来,也绝对可以安心,没有任何人会来打扰。 然后,听得有一个咽梗了的声音道:“主人,多谢你对小白的牵挂……” 木蔚来慢慢睁开眼睛,蒙蒙笼笼中,看到泪眼汪汪的小白后,他惊喜地流下眼泪,可眼神中更多的是悲痛与忧伤。 在木蔚来睁开眼睛那一瞬那,小白心里吃了一惊! 木蔚来的眼睛是红色的!那只属于魔鬼的颜色…… 其实,当小白远远看到从云霄里掉落的木蔚来,就已经惊悸不已!他的主人,什么时候背上多了对翅膀,那脸上的黑纹是什么回事……他不知道在天河神界里,他的主人经历了怎样的血战,但小白嗅得到,他的主人又受伤了。很严重的伤,甚至是致命的。 飞过去,接着木蔚来。 在接触木蔚来身体的那一刹那,双手感到有温热的液体不断从那个身体里渗出来。因为主人一身的黑衣,无法看到血色,但主人已经全身是血。 “小白,冰绫和孩子……”木蔚来说不下去,泣不成声。 “我会帮你们报仇!”小白的心好像被猛敲一锤,看到主人如此伤心,他是心痛啊!小白只是紧紧地抱着他的主人,希望这有力的臂膀能安慰那颗受伤的心。 黑色的长发在风中零乱地飘舞着,挥洒着的不仅是血腥,还有生命……那张脸,越是苍白无色,越是空灵得凄艳,摄人心魄。 脸上的黑纹渐渐消失,背上的黑翼开始枯萎。魔瞳中的血色渐渐褪去,又变回从前的清澈如水,柔如月光,却抹上了更多绝望的伤悲。仿佛每望一眼,都是惊心动魄!那细弱的声音在小白耳边轻喃:“我不要你帮我们报仇……代替我活下去……帮我看着这个我所留恋的世界……” 因为,他可能以后都看不到了! “主人!我不准你死!求求你!活下去好不好……就当是为了小白……”小白紧紧地抱着木蔚来,嗷嗷地痛哭。 可是,小白的呼唤木蔚来听不到了。小白的哭声也不能将木蔚来的意识唤醒。 木蔚来受的伤太重了,损耗的魔力太多了,在小白怀中晕厥。小白很清楚,如果再不抢救,就算主人现在还活着,也不能再捱多久。 这时冰河界王神的神掌之力已经逼近,还有机会让小白给他的主人疗伤? 但见小白左手搂着木蔚来,右手划空劈出一道闪龙爪。金色的闪光裂劈长空,一个黑色的旋涡出现在闪电交缠处。在神掌击中小白和木蔚来前,小白抱着木蔚来飞入旋涡之中。 闪电停止了,旋涡合上了,晴空万里,蓝天白云,天空又恢复了如常。然而,小白和木蔚来却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从此以后,地球上就再没有人看过他们的踪影。 认识他们的人里,有的人以为他们已经死了,有的人却坚信他们仍活着,只要坚持等下去,就会再次见到他们。 那么,他们到底去了哪儿? ——“界王神想得到完整的寒玉,他会借木蔚来之手屠杀全冰河神族。当最后一块寒玉碎片回到界王神手中时,界王神会杀了木蔚来。除非回去尼卢奥,那是一个界王神的力量不能逾越的异界。否则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他也逃不过界王神的五指山。”这是小白闯入冥界后,童珠子对小白说的一番话。 莱恩医生叮嘱过小白,今后无论发生什么事,绝对不能让木蔚来回尼卢奥。小白一直没有忘记这个警戒。 小白深知,只要一回到尼卢奥,蓝魂、驱魔族还有邪玄魔的诅咒命运就会不断轮回。然而,如果这时不回去,主人就会马上被界王神杀死。不管尼卢奥那边有什么妖魔,不管阎王童珠子又有什么阴谋,只要能让主人活下去,小白就算流尽身上所有的血都值了! 思虑及此,小白怀着无比坚定的护主意志,再一次使出闪龙爪,划破时空,抱着濒死的木蔚来,回到尼卢奥…… …… 这世上,存在着一个与地球相对的异空间。居住在那边的人类,把这个广阔而富饶的大地叫做尼卢奥。 尼卢奥红莲国,本为最富裕强盛的国家。此刻,在这片广漠的大地,被滚滚黄沙掩埋。白骨森森,骷髅林林。天不再是蓝色,山不再是绿色,饿龙江的水早已干涸。每十步就横着一具腐尸,却没见得着一个活人儿!恶毒的太阳在不断地蒸烤着大地,以腐尸为砧肉。浓浓的毒雾笼罩着大地,似乎所有生灵都灭绝了…… 这里变成了一片人间炼狱!却有一块净土独善其外。 指雨山有一片绿色的竹林,轻风徐风,竹林沙沙作响。一条山溪从竹林深处弯延而来,溪水幽幽,涓涓细流,就像情人伤心的眼泪。 有一股纯真的灵气,形成强大的结界,保护着这片林子,不受毒日与瘴气侵蚀。 林子里有一间雅致的竹屋,不过屋子的主人柏斯在一百年前已经去世了。守护着这片林子的女精灵叫做风灵。本来还有另一个叫做竹灵的精灵与她长守于厮。一百年,为了保护此间的主人,竹灵被黑水灵姬掳走,从此被邪恶污染,失去记忆,沦为灵姬的奴仆。灵姬为竹灵取名澜竹。一百年后,屋子的主人的转世木蔚来回到这片竹林里,澜竹奉灵姬之命夺取木蔚来的脸,却被冰河女神打回原形——竹枝。 然后,主人的转世又离开了这片竹林,就一直没有回来过。 竹屋里所有的摆设都如一百年前的不变,一尘不染,仿佛为它的主人随时会回来时刻准备着。 风灵把那根竹枝,插回孕育他们的那片土壤里,每天守望着,娓娓细语,诉说着一百年来的往事,盼望有朝一日,竹灵可以恢复灵性。 竹灵的恢复没有盼到,却盼到屋子的主人回来了…… 有一日,浊黄的天际出现裂缺般的黑色闪电,一道白练划过长空,骤然降落于竹林里。竹灵认得闪电,知道神龙回来了,满心欢喜地向闪电劈落的地方跑去…… 从袅袅白色的烟雾中,走出一个素衣雪白的俊逸不凡的男人,男人脸上写满了忧伤,眼角凝有未干的泪。 男人怀中,抱着一个黑衣的少年。少年紧闭双眼,脸色惨白。长长的黑发延着那苍白而瘦削的脸颊,如绢丝般随意披散下来,零乱而柔美。即使躺在神龙强大有力的怀中,少年仍轻颦着柳眉,仿佛在恶梦中永远醒不过来,看上去却没有半点声息。这种可怕的平静,令那倾世绝色的容颜更显凄艳…… “滴嗒滴嗒……” 鲜红色的血滴落在嫩绿的草地上。血,是自黑衣少年身上流落。 男人的表情又悲愤又冷酷……眼神中充满沉重的痛! “小白大人,木公子他……”风灵惊惶得几乎魂飞魄散!一百年前,神龙海翔灵将柏斯的尸体从溪水里抱起来时,脸上就是这个表情。眼前触目惊心的一幕,有如百年前的悲剧重现…… “主人还活着……”神龙小白怆茫地沉吟了一声,抱着木蔚来走入了木屋。 第四一三回 纪利夜求救 绿山林尽枯,饿龙江水尽,黄沙埋白骨,这不是富饶繁盛的尼卢奥该有的景象。从时光旋涡里一出来,看到尼卢奥的现状,小白不免心里颤撼。 尼卢奥里又出现了什么厉害的魔物?有神龙海翔灵和海蛟守护于厮,仍沦陷于此?难道说,神龙海翔灵和海蛟已经死于魔物之手? 但时间不容忍小白细想推敲。指雨山竹林有海翔灵百年布下的结界保护着,不受侵蚀,小白便赖在这里,足不越界。 接下来的十日,小白一直呆在竹屋里,没有踏出房间半步。他争分夺秒地为他的主人疗伤。每天不断地放血,把自己的血将成药,给他的主人灌入来,然后又不停地往主人体内灌输自己的灵力。 累得筋疲力尽的小白,经常会变回白狐,倒在昏迷不醒的主人身畔。等到一挣扎醒了,小白又不断重复着放血、灌血和输灵力的步骤。尽管小白看上去一日比一日消瘦,一日一比一日憔悴,而木蔚来完全没有苏醒的迹兆,但小白仍然不放弃,也不气馁。 风灵总是静静地守在窗外,当看到小白那坚持不懈的不要命的努力时,她难过得哭了。很想为他们做点什么,除了悄悄地帮累倒的小白擦擦汗,就无能为力了……风灵只是一个灵力微弱的小精灵。 一日深夜,小白如往常一样,护着木蔚来,两人盘膝相对而坐于床之上。四掌相合,透过紧贴的掌心,小白源源不断地将灵力灌输到木蔚来体内。木蔚来仍未苏醒,阖着眼帘。脸色已不如第一天回到尼卢奥时的那般惨白。温暖的灵力徐徐地流遍木蔚来全身的经筋。小白偶一开眼,看到主人脸上凝着汗珠,心里一阵惊喜! 或许,他的主人快要苏醒…… 虽然小白深知,被冰河神力反噬对身体造成的伤害,就像受了核辐射一样,已经无法根治,但是只要有小白照看着,他的主人也不会那么容易就死去。 剩下的,就是精神上的问题。 他的主人,因为冰绫和小魔星的死,万念俱灰,痛不欲生。必须说服他,必须让他找到理由活下去…… 老婆死了,可以再娶;孩子夭折了,可以再生一个! 况且那冰绫都活了一万岁了,这种长寿对人类来说,已经是一种长得可怕的年龄,就算死了也没有什么好可惜!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从一而忠,至死不渝? 俗语都有云,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如果让主人开始一段新的恋情,凭着爱情伟大的力量,说不定就能把过去的伤痛治好了呢! 尼卢奥地大物博,出产的美女绝对不会比地球少。到时,只要是主人看上眼的,小白绝对会千方百计给弄回来。再说,以主人这相貌、这才华,只要一声令下,不知有多少美女前赴后继地扑过来,为奴为婢,打死都愿意了! 不是小白臆意,事实上,就在长风山,就不知有多少极品级的妖女魔女在徘徊着,秋波暗投。虽然明知有冰绫这正室,那狂风浪蝶们竟然甘愿做小妾,甚至丫环,只要他主人肯收她们入后宫。 当然,如果主人愿意,小白绝对举双脚支持。 但那可能吗? 以主人那性格…… 小白想着想着,摇头叹息。说到底,小白对他的主人有无限的依恋,想永远呆在主人身边,做着被宠爱的宠物。能挽留主人多一天,就多一天。主人就是小白的希望,主人就是小白的所有。小白对主人的执着已经到达变态的地步。 谁能理解小白的执着呢? 此法不通,还有他法。小白又想到一个人,他的丽雅主人。从小木蔚来就特别疼爱他的妹妹丽雅,只要丽雅喜欢的,他一定会送给她;只要是丽雅的要求,他就绝对会答应。如果让丽雅来劝木蔚来,说不定木蔚来会为了他的妹妹放弃轻生的念头? 没错! 是丽雅主人的话一定能做到。 主人有救了! 开心的小白,喜盈于色。傻愣愣地微笑着,沉醉在幻想的美好中。他决定,等到木蔚来的伤势稳定下来后,他就马上动身去玄山找丽雅。 在忠心的小白思想小小的走神之际,突然一阵阴风吹开了原本合着的窗子。烛光晃动,几乎幻灭又燃,黑影卓卓,草木皆兵呀! 分明那阴风就带有妖气…… 窗外,漆黑的夜空飘来一朵邪气的红云,红云飘降于竹林。黑幽幽的林子顿时被照得暗红一片,鬼异极了。 小白朝窗外厉喊:“何方妖孽?敢在我眼皮底下作怪!”收起脸上的笑意,眼神凌厉得像刀剑。那妖孽要是敢善闯这房间,小白打算第一击就用闪龙爪把它劈了。这是为主人疗伤的非常时期,不容得有半分打扰。 “神龙!是我啊!我是纪利!哥在不?” 从窗口里,探出一个红发的神色慌张的脑袋。红魔王纪利,身为尼卢奥四大美人之三,此刻却焦头烂额的狼狈。头发凌乱不说,好像被烧焦了发尾,脸上一红一青的血淤,妖力却大大下降了,看样子受了伤。搞得小白把他当成低等妖怪了。 “你怎么搞成这样啊?”小白心里冷嘲:丽雅主人这丈夫也太弱了,怎么能保护好丽雅主人呢!突然心一颤惊,小白好像想到什么可怕的事,吼道:“纪利,丽雅主人怎么了?快回答我?” 纪利走入门前,正要推门而入。 “慢着!你不要进来!”小白把纪利喝住。 纪利就真的乖乖在门外等候,其实纪利心里比谁都救!他来救木蔚来是救命的!但一来到竹林,就感觉到他那舅子气息弱得不行。真是祸不单行啊! 虽说这纪利妖力大大下降,但是还是有妖气啊!主人现在虚弱不堪,哪受得了这妖气的折腾?白缓缓将灵力收起,扶木蔚来躺下后,盖好被子后,才转身走出房间,顺手把房门掩上。 谁都没发觉,当小白转身离去的一瞬间,木蔚来眉睫动了一下。 纪利就棵竹树下。他的右肩三道血淋淋的爪印。看样子入肉很深,鲜血仍在渗流。白色月光之下,地上血迹斑斑。但那纪利面上全没有半分痛楚,也对身上的伤全不在意,有的却只是焦燥不安。在这个世上,如果有比自己性命的,那便是自己的最爱! 在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后,小白加快了脚步,走到纪利面前,问:“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纪利脸上难掩恐色,道:“神龙,邪玄魔又复活了。” “什么!”小白听罢如五雷轰顶!邪玄魔不死,主人就麻烦了……且不说邪玄魔对主人的身体虎视眈眈,还有驱魔族人为了消灭邪玄魔而要拿主人的灵魂来给红剑开光。小白越想越心寒。 纪利声颤颤道:“邪玄魔真的又复活了,而且……凭依着新的躯壳!跟舅子一模一样的躯壳……我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跟主人一模一样的身体?那魔头……二十年前,到底在地球克隆了多少个躯壳……这种事……丽雅主人呢?”小白恨恨地咬着牙! 纪利沮丧地垂下头,双手紧紧地握着拳头,咬牙切齿道:“邪玄魔把丽雅和我们的儿子抓走了……他占据了我在玄山的城堡!丽雅和孩子被他关在城堡里。” “儿子?”小白惊讶得不轻。想自己与主人才离开尼卢奥多久?那丽雅主人与纪利连儿子都生出来了? 小白太大惊小怪了。他们离开尼卢奥的时候,丽雅已经身怀六甲。小白不免心中又一叹,如果冰绫不死,这个大家庭就有两个小孩了,到时聚在一起,该是多热闹。 提及儿子,纪利脸上又是自豪又是内疚,“是的,我和丽雅生的儿子炎儿,他才刚满月。不过我这个当爹的实在不中用,没有把他们保护吗?” “邪玄魔为什么要抓丽雅主人和炎儿?”小白凝眸追问。 纪利黯然道:“我也不知道……邪玄魔要杀我,我敌不过他。但我不能死,我没有能力救他们出来,但我最少要留着性命,找人去救他们。当时我是这样想着……好不容易逃出来……我想找哥帮忙,没想到他……” 小白嘘了一声,对纪利说:“主人受伤好重……能不能熬过这一关还是未知数。你知道他有多疼他妹妹!这事绝对不能对向透露半声!” 纪利失神泣道:“那丽雅和炎儿?” 小白目光坚定不移,冷厉地说:“我去救他们!你带路!” 熟知小白话间未落,房门砰地被撞开,木蔚来扶着墙壁冲出来,却倒地门坎上…… “我……要去救丽雅……”虚弱的身体和苍白如纸的脸色,使这句话听上去没有十分无力,但已是木蔚来的嘶声力喊。 当纪利在窗外说话的时候,木蔚来已经开始恢复意识。纪利与小白在竹树下的对白,他全部都听到。他想救丽雅和炎儿,他唯一的妹妹和外甥。无论虚弱的身体沉得如铅,好不容易拖着残躯下了床,走到门前就双脚发软。 小白见木蔚来突然醒了,又喜又忧!喜则,这十日的努力没有白费;忧则,丽雅的事被木蔚来听到了,估计他就不会安份留在这里养伤了! 小白惊惶失措地飞扑过去,将木蔚来扶起来,语重心长的安慰:“主人,你知道你想去救丽雅和炎儿。但现在你这个样子,别说救他们,连自己都救不了。就算我勉强带着主人一同前往,主人毫有战斗力,救人不成反而累赘,那就是害人丽雅主人和炎儿了。现在,我先随纪利去玄山看个究竟,设法迎救丽雅主人和炎儿。主人留在林子里好好调养身子,三日后,如果小白没有回来,那么行动是失败了。到时,小白就有劳主人来迎救了……” “小白,你不能低估邪玄魔的力量。他会用缚龙阵……况且你为我治伤,已经损耗了不少真气……我有黑曜宝剑,我们一起去……”木蔚来拼命地说,他越是急,越是变得语无论次,甚至呼吸就越不畅顺,最后咳得说不上话来。 黑曜宝剑的厉害,小白自然知道。他的主人,就算不用动一根手指头,也可以控制那把黑剑刺入敌人的心脏,甚至在魂不附身时,也毫不影响剑的发挥。但主人,难道你想让小白再次看到你魂飞魄散吗? “主人!小白会量力而为。小白还想待在主人身边长久些。放心吧!” 小白言尽于此,也不管木蔚来愿意不愿意,扛着犹在惊愕中的纪利腾空而起,飞入夜空,很快就消失无影无踪。 小白还不忘用千里传音叮嘱风灵:“代我好好照顾主人,三日内,不能让主人离开林子半步!” 三日内,量木蔚来怎么厉害,都不可能恢复得那么快。小白是这样盘算着。 木蔚来伏在冰冷的地上,悲痛地垂下头,两行楚酸的泪水在流淌。冰绫和孩子死了,他本已了无生趣,但此刻,他却再次燃起活下去的意志,因为他的妹妹和外甥有危险!家破人亡的滋味实在太悲惨了,他不能让纪利重蹈覆辙!而且,他担心小白和纪利的安危……邪玄魔的实力,他最清楚不过! 第四一四回 死母诞腹儿 接下来的三日,木蔚来全面配合风灵的疗伤方案,积极用药进膳,康复速度快得惊人!别的不说,光是那大胃王的风采一回来,风灵就在厨房里忙得应接不暇。 木蔚来之所以这么努力,为的就是尽快恢复力气和力量,好走出这个林子,火速前往玄山。他已经失去了妻儿,他不想再失去任何人。 人类能做危急关头激发出超越局限的潜能。妖魔也不例外。 第二日,木蔚来已经能自如走动了;到了第三日,风灵看到木蔚来在林子里努力练剑。不知为何,风灵觉得木蔚来跟以前的主人越来越像了。 黑色的长发,黑色的眸子,黑色的衣服,黑色的剑……甚至连剑法,都一模一样。木蔚来的剑法,是雾竹教的,而雾竹的剑法,是柏斯教的。 相似的,甚至还有凝在眼眸里那抹幽伤的忧郁,让人看得心碎。不同的是,柏斯的眼睛很深邃很亮,就像黑曜石。而木蔚来的眼睛,清澈如水,柔如月光。而他的笑容淡如浮云,给人以转瞬即逝的感觉。 只是练了一会剑,木蔚来就累得大汗淋漓。他的身体,已经今时不同往日。中了冰河界王神的寒冰掌,他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 竹林夕染晚里,那个卓约的挥剑舞影,让风灵看得痴痴的醉,仿如回到一百年前的时光。 一天一天地等下来,木蔚来始终没盼到小白回来,急得如坐针垫。第四日,日出的第一道晨曦投射入竹林时,木蔚来握着黑曜宝剑,一个人径直往林子的出口走来。 “木公子!”风灵追上来,忧戚道:“我知道阻止不了你,让我陪你去。” “好……”木蔚来轻应了一声。他是想到,如果他说“不”,风灵还是会悄悄跟在后面,那还不如让风灵光明正大地跟着。想到这一百年前,风灵才离开过林子两次。第一次,是为了找海翔灵救柏斯,但晚了一步,风灵难过了一百年;第二次,便是现在……他驻步蓦然回首淡淡一笑:“风灵姐姐,这段日子以来,多谢你的照顾。” “木公子,这是风灵的荣幸。”风灵羞答答地低下头,莞尔道。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迂回崎岖的山路上,越往山下走,风灵的脸色就越凝重。 而木蔚来却感应到,越往竹林外走,空气就越浑浊污秽,有邪气侵入。当走出竹林,还在半山腰,看出眼前的一切,木蔚来惊呆了! 山林尽枯,鸟兽绝迹。太阳像大火炉一样,毒辣地蒸烤着大地。远远望去,那浩然壮阔的饿龙江断流干涸,甚至河床的淤泥也干裂成龟纹。两岸农田早已变成黄沙地……白骨嶙嶙,不知是饿莩还是病瘟! 而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瘴气。这瘴气正是生灵涂碳的罪魁祸首。 “风灵!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海翔灵和海蛟呢?”木蔚来抓狂地问风灵。这十三日以来,他足不出竹林,根本不知道林子外的世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毁来性巨变。 神龙是守护红莲国的灵兽。红莲国有海翔灵和海蛟两大神龙守护着,何为沦陷如此?一时之间,邪玄魔复活,丽雅被捉,纪利求救,小白不归所有事都涌上木蔚来心头! 风灵怯慌得打寒颤,眼珠飘移不定地转着,正如她心绪不宁的心神。 木蔚来双手抓住风灵的手臂,着紧地追问:“风灵姐姐,求你了!告诉我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风灵见再也瞒不住,便流着泪全盘托出:“邪玄魔复活,对大地施放瘴气,吸入瘴气的人类,不是暴毙就是变成半魔人,沦为邪玄魔的爪牙。海翔灵和海蛟合力大战邪玄魔,负了重伤。瘴气不止,眼看红莲国的人们快杀光了,两位神龙飞入天际,用最后的灵力,作化一张巨大的结界,也仅能罩着国都天龙城。活着的人,都逃到天龙城里去。天龙城以外,再无活人。而到了夜晚,那些半魔人就会从沙土里爬出来,像游魂野魂,恶虎野兽般,狂疯地噬食撕咬着所有入侵的生命……” 木蔚来听得呆坐。 没想到,复活后的邪玄魔,厉害到这种程度了。想海翔灵和海蛟联手仍会落败,那么为自己十日不眠不休地灌输灵力,筋疲力尽的小白岂不是凶多吉少? “白童子……”木蔚来用念力呼唤着龙族的忠仆,却没有任何回应。 木蔚来心里一阵黯伤,难道连白童子也遭遇不测? “玄冥……”木蔚来赶紧又用意念召唤尼卢奥北方的神兽玄冥。玄冥是他北上绿耶国寻找小伊那时偶然结识的。当时玄冥许诺,只要木蔚来召唤,随传随到。只是木蔚来一直没有召唤过玄冥。如今第一次召唤,却完全没有回应。 “南方的玄鸟,西方的白虎和北方的玄冥……尼卢奥的其他三大神兽现在怎样?”木蔚来不安地问风灵。 风灵惊惶地小声道着:“他们……他们都被邪玄魔吃掉了……邪玄魔力量大增,就是因为吸收了三大神兽的力量……” “小白有危险!我们要快!”木蔚来抖擞了一下精神,站起来,继续赶路。 “木公子,我们直接去玄山吗?”跟在后面的风灵惶惶不安地问。 “先去天龙城,我要找沙渡。”木蔚来头也回头,决绝地说着,“沙渡一定会在天龙城。只有他才能消灭邪玄魔,救天下苍生于水深火热。因为,他是驱魔族人……” 一百年前,驱魔族人夜离,用蓝魂祭红剑,获得神圣无比的力量,将邪玄魔封印。而拥有蓝魂的人,却化作一捋灰骨,长眠于竹林…… 沙渡是红莲国国王史夫之长子。戈蓝驾崩,朝中群龙无首之际,丞相和廉王苦口婆心地劝下心灰意冷的沙渡留下来继位。 木蔚来想用自己的灵魂给沙渡的红剑开光,风灵马上就想到了。 风灵拉住木蔚来,怯嚅地说:“木公子,万万不可!你不能那样做……小白大人会难过的。” “大家都死了,唯独我活着。那有意义吗?就算不死在驱魔族的红剑之下,我也活不了多久。我自己的事,我最清楚。”木蔚来淡淡地说着,脚伐越迈越快。 风灵劝不住,拉不下,只好硬着头皮跟在后面,心里想着,就算木公子一心求死,那位沙渡陛下也未必会下得了手。毕竟,木公子和沙渡陛下是生死与共的患难至交! 两人各怀所思,又走了一段路。 突然,木蔚来隐隐感觉到有一股灵力从远远的地方波动而来。奄奄一息的,却还是勉强地催动着,好像求救信号! 没有人比木蔚来更熟悉这种气息…… 是龙的气息! 不是海翔灵,不是海蛟,也不是小白!但与他们的气息却非常相似。 木蔚来马上集中精神感应,当感应到龙气是由兴云庄传送出来时,他马上运气疾走,以最快的速度向兴云庄冲去。 风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木蔚来突然改变了方向,也在后面紧紧跟着。 …… 兴云庄。 如木蔚来想象中的那样,这里已经变成废墟了。亭台楼阁,花草树木尽毁。清音水榭,再无神龙抚琴妙韵;夕湖碧水,亦无蛇女魅影斜照。热风扫枯叶,黄沙滚荒地。一片的断壁颓垣,一派的怆漠萧索。 一踏入兴云庄,浓烈的腐臭刺激着木蔚来和风灵的鼻子。 木蔚来紧皱着眉,心情特沉重。是谁,死在兴云庄? 风灵捂着鼻子,跟着木蔚来一步一步向前走。越接近那腐臭之气,龙气的波动就越明显。 在倒塌的天香阁的断柱残瓦堆里,露出一角米黄色的布料。 木蔚来冲过去,用双手开始拼命地刨挖。生命迹象就是由这堆泥瓦之下传来。木蔚来的双手被锋利的瓦片割破了无数细长的裂口。两边被挖开的瓦石上,甚至沾着他的血迹。但他毫不在乎,仍在努力地挖掘。风灵见状也蹲下来,陪木蔚来一起挖…… 一具孕妇的尸体暴露在空气中。尸体已高度腐烂,分辨不出样貌。但见尸体的衣着,木蔚来还是认出了死者的身份。 阿里,腾胜蛇族首领。因为自己误杀了蛇族的圣蛇,又拒婚,被首领阿里一直追杀。后来阿里嫁给神龙海蛟,在海翔灵的调解下,所有的恩怨才一笔勾销。 可木蔚来一直觉得亏欠阿里。本以为她嫁给神龙找到好归宿。而想到现在神龙海蛟被邪玄魔所败,化为结界保护红莲国人民,却他的妻子却死在兴云庄,而且还是心怀六甲地死去…… 一时间,冰绫被冰河界王神无情地杀死的情景,又历历在目。 木蔚来难过地哭了。 风灵正想安慰木蔚来,这时奇异的事情又发生了! 从尸体的腹下渗出一股血水,而龙气的波动,剧烈得连风灵都感应到!龙气,正由尸体之腹内传出来! 难不成,这个死去多时的腐尸,现在才破羊水临盆? 木蔚来虽然觉得这件不可思议,想到小白还没出世就被人从母亲腹中挖出来泡在酒坛里,埋在树下一千年仍可复活,那么小龙胎在母体死后仍活着就成为可能! “小神龙快出世了!”木蔚来从悲伤中回过神来,又喜又忧。喜则,看来阿里腹中的胎儿没事,小生命的诞生总给人以无限的希望,特别在哀风伤雨,愁云惨淡之际;忧则,木蔚来没学过医,不会接生啊!更加不会给死人接生啊! “木公子,难道你是说,这死人还会生孩子?”风灵睁大眼睛,一面的难以置信。 “风灵姐姐,麻烦你帮忙接生吧,我不太方便……”木蔚来道。 “木公子,风灵不会啊……”风灵的表情比木蔚来更尴尬。风灵只是一个生成于竹林的小精灵,对人体医学可谓一窍不通。 两个人,一下子,愕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而在这时,龙气突然变弱了! 木蔚来知道那小神龙在母亲死亡的身体里憋得太久再不出来的话,就可能会窒息。于是拔出黑曜宝剑,剑指阿里的腹部,眼神悲痛不已:“阿里,对不起!为了救小神龙,我对你无礼了……”言罢挥脸一剑! 风灵吓得马上用手捂着眼睛不敢看。她知道木蔚来要剖开死人之腹取婴儿…… 一道黑光过后,什么动静也没有了。 风灵偷偷地从指缝张望过去时,她看到木蔚来手里抱着一个胖胖的婴孩。那婴孩的小脸蛋都憋得发紫了,闭着眼睛,轻轻地喘着气。样子好可爱好可怜。木蔚来轻轻用手指逗了逗那婴孩,一声洪响的啼哭声响彻了天地。 婴孩哇哇地哭着,一脸的紫气很快就消除。 “是一个女娃呢!” 木蔚来小心翼翼地抱着女婴,目光里充满了无限的慈爱。只要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弱小的生命,看上去是那么柔弱可爱,可以令人不惜一切才去保护。刚刚失去妻儿的木蔚来,被小龙神激发出父爱。 “小家伙,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喔……”木蔚来哄着那女婴,笑得幸福而沧凉。女婴在木蔚来怀中安稳地睡着了。 风灵看得不知是什么滋味。尼卢奥又多一位神龙,不知又会牵起什么腥风血雨了…… 第四一五回 狩魔猎人组 兴云庄废墟。 木蔚来抱着新生的女婴无限的爱惜。 风灵问:“木公子,你打算带着小神龙找邪玄魔吗?” 木蔚来幽幽一叹,“此去玄山路途遥远,事必凶多吉少。我怎愿意让这小生命陪我涉险。风灵姐姐,小神龙就拜托你照顾了。你们留在竹林里比较安全。将阿里埋葬后我去天龙城一趟。” 风灵一怔,“这……”正想推却,木蔚来已经把女婴塞入风灵怀中。就在木蔚来双手离开女婴的一瞬间,那本来熟睡了的女婴又突然哇哇哇地哭起来。 “看来小神龙是饿哭了!”木蔚来心疼着,可这兴云庄已成了废墟,根本找不着食物! 突然,两道劲风由后面袭来!各取木蔚来和风灵后心。木蔚来和风灵从两边闪开避过。“嗖嗖”的两声,两支利箭斜**沙地上。 箭身微微地泛着一种白光,在箭入地后这种白光慢慢减淡,然后消失。 木蔚来一看就知道,这不是普通的箭。箭上带有灵力,弱小的妖怪被这种箭射中,是会当场毙命的。 “谁在背后暗箭伤人?”木蔚来玄喝了一声,环顾四周,却空荡无人。但整个废墟的气氛却突然肃杀紧张起来,处处充满着未知的危机。 女婴越哭越厉害,风灵小心地抱着女婴,轻轻拍了拍哄道:“小龙女,不哭,乖哈!” 兴云庄,寂静得只剩下新生婴儿洪亮的啼哭声。 木蔚来感觉到有数十个灵力不弱的人类包围了兴云庄,而其中三个灵力特别强的离自己最接近,刚才的两道利箭肯定是这三人当中的一人发射的。 “藏在石墙后的三位请出来吧!”木蔚来盯着隔他十尺的一堵断墙,沉着道。 话音未落,三道影子从墙后跳出来,落在木蔚来和风灵面前。 木蔚来定眼一看,是三个打扮很潮的奇装异服人类! 那三人一出场,就高声呼叫:“我们是狩魔猎人三人组!”然后又由左至右逐个报名堂: “金铃使琼花!” “格斗王多仑!” “神箭手雷鲁鲁!” 左边叫做琼花的年轻貌美女子,长长的黑发及腰,眼睛又大又亮,下巴尖尖,像猫女。她手中拿着的一个摇铃。一个紧容手扼的金制圈圈上,系着两个苹果大的金铃!这横看竖看都不像武器的玩意,却对妖魔有杀伤力。 中间站的是一个身形高大威猛、浓眉大眼的年轻男子是多仑。一身拉风的豹皮服,双拳套着一对三尖刃刺勾。那刺勾套用兽皮裹制,上面镶着幽灵绿石,绿石闪着幽幽灵光,蕴含着如汪然大海般浩瀚无尽的力量。三道爪刃锋利无比,熠熠闪着寒光。 右边是一个个头快两米高的虎背熊腰的大汉是雷鲁鲁。黑衣紧身却是露脐装,露出圆圆的大肚皮。手执一把红木狩猎弓,背着箭筒。刚才两箭,就是此人所发。 木蔚来和风灵面面相觑,显然被这三人高调的出场方式雷到。狩魔猎人又是什么名堂呢?为什么之前没有听说过?木蔚来微笑着问:“三位狩魔猎人,你们好啊!我们与你们无怨无仇的,你们为什么要攻击我们呢?” 风灵心想,这三人杀气腾腾的,木公子你倒是能忍啊!要是换成小白大人,早就把他们劈了。 格斗王多仑的大眼瞪了木蔚来一下,冷冷道:“邪玄魔,你不要装模作样了。你施放瘴毒,涂碳生灵,又在神龙庄院杀人剖尸,残害婴儿,实在是罪大恶极,人神共愤。今天我们狩魔猎人三人组就要替天行道,灭了你这大魔头,为民除害!” 木蔚来苦笑:“三位,我看你们真的是误会我了。我不是邪玄魔!这位阿里夫人,在我赶到时已经去世多时。为救腹中未死的胎儿,我才迫不得已剖腹取婴。” 金铃使琼花娇嗔一喝:“你跟邪玄魔长得一模一样的!还想低赖?我亲眼看着邪玄魔率领着半魔人屠杀了我们牛榜村十万居民,你化了灰我都认得你!” 神箭手雷鲁鲁也不甘示弱地附和:“对!我认得你!你就是邪玄魔!” 木蔚来有种百口莫辨的感觉!看来,自己的父亲现在所用的躯壳,也是一个复制品,而且跟自己这副身体长得一模一样的复制品,不然眼前这三个狩魔猎人为什么会把自己当成邪玄魔呢! 风灵小声对木蔚来道:“木公子,别花费唇舌跟他们解释了。看他们死脑袋的样子,是无法接受你的身份,更何况这曲折离奇的前因后果,又岂是三言两语所能道清?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呢!” “你说得很有道理!我们走吧!”木蔚来说完,施展身形,凌步疾走,很快就远去数丈。风灵抱着女婴,步伐如风,跟在后面。风灵本来就是风嘛! “不要让邪玄魔跑了!” “还有那个妖女!” “把婴孩救回来!” 那三人在后面大吼大追。动作也不慢,勉强的竟然追上木蔚来的步伐。木蔚来心里暗暗称奇,人类来说,他们能达到这种速度,是非常不容易呀! “往哪里跑!我杀!”最先追上木蔚来的多仑一道爪刺向木蔚来背后勾去,木蔚来虚影一晃,以瞬间转移的速度,闪到多仑左侧,与多仑并肩疾奔着,却在多仑耳边小声道:“我不是邪玄魔,你不是我对手。停手吧!我不想对你出手!” 多仑恼怒地击出左勾,直取木蔚来面门,只觉眼前黑光一闪,然后是“铛铛铛”金属断截的声音!多仑左手的拳套上那三道尖勾被整齐地削断了! 多仑吓得脊背全是冷汗,他可是第一次与“邪玄魔”对诀啊,没想到自己引以为傲的武器竟然不堪一击! 木蔚来清冷的声音又传出:“现在你知道我们之前的差距了吧!你不要再迫我,否则下次削断的,就不是勾刺,而你的人头!”其实,木蔚来只是想吓唬吓唬这个多仑,好让多仑知难而退。 风灵对木蔚来担忧不已!如果是以前的木蔚来,就算是十个多仑联手上,也没有问题。可是现在的木蔚来重伤未愈,也就刚能勉强走路,实在不宜进行激战! “多仑!我们来帮你!” 从后面赶上来的琼花还有雷鲁鲁展开攻势。雷鲁鲁不断地搭弓射箭,人家箭,雷鲁鲁一发十箭,骤时间,箭飞如乱雨。 “鲁鲁,小心别误伤了仑哥哥!”琼花惊叫。看来她挺在乎那个多仑的。 “小花,放心!我可是神箭手呀!”雷鲁鲁胸有成竹地说着,话语间,又迅速发出十箭。 琼花不敢大意,开始摇响她那金圈护花金铃铛。“铃铃……”的清脆声响,却不只是好听那么简单,这金铃发出的声音,能振裂妖魔的心神。当然,对弱小的妖魔有效,遇到强大的妖魔,这作用是微乎其微呀! 木蔚来一边防守着多仑的近身攻击,一边要闪避着雷鲁鲁的背后冷箭,本来对于重伤在身的他,已经开始有些吃力,那琼花的金铃一响,他就觉得全身发软。一支利箭冷不防擦臂而过,划出一道伤口,鲜血直流。 风灵看得心惊!木蔚来身体还虚弱着,却还用那种抵挡不还手的打法去敷衍着人家全力一击,未免太儿戏。再这样下去,他一定会吃亏。着急的风灵,紧紧抱着女婴,然后摇身化为一道清风,从多仑、琼花还有雷鲁鲁身边盘旋而过。 那狩魔三人组还不知道发生了啥事,但见风一起,沙一扬。风一停,沙一清,自己手上的武器全都不见了。 而风灵又回到木蔚来身边,转化为人形,右手抱着仍在哇哇啼哭的女婴,左手揽着一堆乱七八糟的武器,什么拳套呀,弓箭呀,还有金铃铛之类的。 “妖女!快把武器还给我们!”多仑愤怒地朝风灵喝。 风灵不屑地瞟了他们一眼,没好气地骂:“连精灵和妖怪都分不清,亏你们还自称狩魔猎人!” 狩魔三人组的武器全被风灵没收了,攻击自然停了下来。 木蔚来脸色又变得苍白,冒着豆大的冷汗。刚才一番剧烈的激斗,好像把三日以来好不容易才储存的能量一下子用光似的。摇晃了一下,跌坐。 风灵把那一堆武器远远扔一边去,挽着木蔚来关切地问:“木公子,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有些累了。”木蔚来不断地凝神聚气,却魔气散乱难调,连视野都开始模糊,这么近的距离居然看不清风灵的脸! 可是,对方哪给他们喘息的机会,风灵一扔武器,那狩魔三人组就向武器扑去,想重拾武器再战。而这时,原先包围了兴云庄的那几十号人马,全都现身了!里三圈,外三圈,将木蔚来和风灵重重包围着。这些人,个个都身着盔甲,手持强穹,一面的森严,整齐列阵。箭在弦上,一触即发!箭头都磷磷闪着寒光,涂了某种对妖魔有剧毒的药水。 “这些盔甲……是红莲军队……”蒙蒙笼笼认得那些是红莲国的士兵后,木蔚来吃惊不已! “他就是邪玄魔!你们快动手!他受伤了,现在是消灭他的好机会!”一看到这些士兵,多仑激动地大呼。 但这些士兵不发箭,也不退缩。 “切!这群木头木脑的家伙!我不是你们总管就听令了!真误事!”重拾兽皮三勾刺,多仑脚一蹬,又向木蔚来袭去! “多仑!停手!”一道凌厉的声音破空而出。这个声音像军令一样,多仑竟然真的停下来。只是一面的不爽地回头向声音发出的方向望去,怨怒道:“凡尔!你可知道你做了多愚蠢的事!” 从士兵群里,走出一个身形彪悍的黑实年轻人,一身戒装威风凛凛。谁都看得出,这个年轻人,是这队士兵的首领。 木蔚来吃力地打量着那个正朝他一步一步走出来年轻人,失声轻道:“凡尔?” 木蔚来记得,凡尔是沙渡的心腹。 凡尔走到木蔚来面前,恭敬行一礼,单膝下跪,道:“木公子,请恕在下的手足冒昩了。凡尔代他们向您请罪。陛下非常想念您,能否请您移步天龙城一趟。再说,这里也不是方便谈话的地方。” 木蔚来想不到凡尔对他行如此大礼,一时手足无措,想把凡尔扶起来,耐何受那护花金铃的干扰,全身无力。倒是凡尔将木蔚来拉起来。 “凡尔,想不到你还认得我啊!”木蔚来惊讶着。 凡尔谦卑一笑:“木公子是在下的救命恩人,又是陛下的生死至交,凡尔自当是永世不忘。” 这一变化,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惊愕得不轻。 多仑就吼出来了:“凡尔,你是不是疯了?” 凡尔目视多仑时,由恭敬的神态一下子冷肃下来,冷冷道:“多仑,这位木公子的确不是邪玄魔,他是沙渡陛下的朋友,只是刚好跟邪玄魔长得一模一样而已!” 多仑又质疑:“既然跟邪玄魔长得一模一样,凡尔你又如何分辨他是邪玄魔,还是陛下的朋友呢?” 凡尔自信一笑:“我认得木公子用的黑曜宝剑。木公子就曾经用这把剑,挫伤了邪玄魔好一阵子,而且这把诛妖无数的辟邪之剑,试问邪玄魔会把这样的剑带在身上吗?” 那狩魔三人组一听,又仔细打量了木蔚来手中的黑曜宝剑一下。见那剑散发着浩然的正气,灵气逼人,五彩光晕,耀目生辉,绝对是世上不可多得灵剑。他们自视甚高的狩魔武器跟那把剑比起来,真是相形见拙了。如此神剑,的确不可能是妖魔所能驾驱的宝物。 这回,狩魔三人组的气焰一下子都灭了。纷纷向木蔚来和风灵一掬手,道一声“得罪了!”就当是赔罪道歉。 风灵轻哼一声,不搭理他们。 去天龙城找沙渡,本来就是木蔚来计划之事,现在与凡尔的队伍结伴而行,自当是事半功倍。 凡尔又对木蔚来道:“木公子,虽然在下认得出你不是邪玄魔,但红莲国的很多子民已经见过邪玄魔的样子,为了避闪不必要的麻烦,在见到沙渡陛下之前,就屈委你了。”言罢,递给木蔚来一块面巾。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不想令你为难。”木蔚来微微一笑,接过凡尔手中的面巾,蒙在脸上,只露出一双眼睛。就是这样遮住了下半脸,反显得那双眼睛更摄人迷人。不经意的回眸,眼波流转,清澈如水,忧郁怜心。不单是身为女子的风灵和琼花看得脸红耳热,就连后面跟着的那一大帮男兵,个个都在吞口水,好像着了魂似的。怎么个天下间,有如此迷人的男人,竟然还跟邪玄魔长张个一模一样的脸? 多仑一面不爽地瞟了那群迷浪中的人一眼,又瞪了木蔚来一眼,心里骂:真是一群花痴,不就长得娘了点吗?我可阳刚健俊型,怎么就无人欣赏呢! 木蔚来完全不知道他自己不经意间已经掀起一阵阴风醋雨。休息了一会,恢复了体力后,他简单埋葬了阿里,就与凡尔他们一起离开了兴云庄。 凡尔找来一辆马车。木蔚来、风灵和凡尔三人坐在车厢里。前后骑兵簇拥,马不停蹄,向着天龙城的方向赶路。 他们要在日落前赶回天龙城。夜晚的世界,是半魔人的天下,现在谁都不想把体力耗在与半魔人的厮杀中。 说起来也奇怪,风灵抱着小神女,无论风灵怎么哄,那小神龙都哭个不停。可当木蔚来一抱小神龙,那小神龙就不哭了,乖乖的睡得安。那张粉妆玉琢的小脸蛋,晶莹剔透,水嫩嫩的。这么可爱的小宝宝,谁见了都想亲一口呢! 风灵就打趣木蔚来,“木公子呀!我看小龙女那么粘你,跟你真有缘嘛!不如公子你干脆认了这小龙女做干女儿吧!呵呵……” 木蔚未将对象引用设置到对象的实例。 第四一六回 重聚天龙城 残阳夕沉。 一辆马车飞奔在金黄色的沙荒中。不下五十个骑兵前簇后拥,将马车着围护。奔驰的马蹄扬起了地上的沙尘。随着夕光一缕一缕的消暗下去,天地间的邪气正慢慢升起。 当最后一抹余光消失于大地时,车队来到天龙城下。 “吁!”的一声玄马,带头的骑兵向守城的卫兵打了个手势,那卫兵连忙呼叫:“禁卫总管进城,开城门!” 重沉而古老的城门徐徐降下,骑兵整齐有序地策马入城。 坐在车厢里的木蔚来,轻轻揭开帷幕,眺望着这座阔别多时的古城。华灯初上,街上灯火通明。宽敞的街道,少了摆摊的小贩,多了列队巡哨的士兵。 延着长安街,马队一直往南行驶,经过永福门,最后停于金玄殿外。木蔚来下了马车,抱着女婴,跟着凡尔入了金玄殿。风灵跟在后面。 那女婴,只要一离开木蔚来的怀抱,就会哇哇大哭,所以这一路归途,木蔚来自始至终稳稳地抱着她。女婴一直熟睡得香,是睡是那么安稳,仿佛天蹋下来,也惊不醒她的样子。 五步一岗,十步一哨。自从妖魔作乱以来,皇宫的守卫更加森严。途经的所有士兵,无不惊讶于默默跟在禁卫总管凡尔身后的那个一袭黑衣,却面纱蒙脸的手抱婴孩者。 他身段卓约,步伐轻盈。晚风吹得那黑衣拂拂的逸飘着。一双秋波流转的丹凤眼,清澈得摄人,却沉淀了太多的忧患而凝郁了淡淡的令人心醉的忧伤。有士兵不经意跟这双眼睛对上了,竟然羞怯的红了脸低下头。 黑色的纱巾,遮掩了他的容貌,却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让人心痒痒地好奇着,这绝色之人是不是拥有与美目相称的容貌? 凡尔看在眼里,惊叹在心里:木公子果然风华绝代啊!可惜是男儿身,否则与陛下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哩!在凡尔心里,也只有拥有与木蔚来容貌相称的女子,才配得起他无比崇拜的陛下了。凡尔看得来,沙渡与木蔚来之间深厚情谊。他又想起,木蔚来有位相貌与之相似的妹妹,可惜早嫁,不然让陛下迎娶过来当皇后,必定是母仪天下呀! 连凡尔也操心起陛下的婚事,看来这当陛下的沙渡,是着实令人焦急了呢!这第十四代皇帝史夫只有三子,次子烙佚、三子戈蓝已死,只剩下继承皇位的长子沙渡。沙渡登基以来,没有立过一妃一嫔。朝中忠臣,无不忧心皇室传宗接代之事,数次进言,那沙渡陛下推却了之。 且不说凡尔的奇想连翩。这一行三人,径直来至金玄殿后议事厅。 还没走入议事厅,木蔚来远远就听出了沙渡的声音,心里不禁荡起一阵激动,这久别多时的朋友,不知近来可好了?沙渡好像在跟一个女人商议着什么重要的事情。那个女人的声音听上去同样的熟悉。 沙渡早就收到快报,木蔚来会来!一听到脚步声,沙渡放下手上的事儿,从议事桌上站起来,亲自迎了出去。那位与沙渡对坐的黑袍女子,也跟着站起来,退到一边。 “蔚来!”沙渡一走出厅门就激动地呼唤起来,目光落在那迎面而来的黑衣蒙面人身上。那双眼睛!不会认错的!沙渡开心地迎上。 那黑衣蒙面人看到沙渡,全身微微地颤了一下,将怀中的婴孩托给身后的女子代抱着,一捋将脸上的纱巾揭开,露出惊世绝艳的容艳。 “沙渡……”木蔚来热泪凝眶,千言万语,也只道出了朋友的名字,然后就说不下去。 两人拥抱在一起,紧紧的。好久的时间内,一语不发。 银发如丝,紫眸如星的沙渡,依然气宇轩昂,雄姿英发。当年沙场上所向无敌的少将风采依然不减,沉淀得更多的是,那大度睿智的王者气质。只是一眼,木蔚来就感觉出来了,沙渡比以前要成熟了很多,不知怎么,心里很欣慰。 而沙渡第一眼看到木蔚来,心里一阵惊颤后,剩下的就是揪心的疼!只是半年没过,他的好朋友木蔚来,明显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消瘦、憔悴。脸色苍白如纸,好像一个大病多时的人,却在强作精神。还有那双眼睛……那双眼睛,依然是那么清澈、真诚,却凝郁了更多的忧患与伤悲。 蔚来,你我分别的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变得如此伤怀?沙渡没有问,他怕会触痛朋友的伤口。只由竹林风灵的来信知道,木蔚来带着他的妖怪朋友们回去故乡地球。看来,地球也不是一个无忧无虑的乐土。由木蔚来的眼神中,沙渡仿佛看到了木蔚来在地球经历的无数磨难。但木蔚来为什么又突然回来尼卢奥呢?难道跟邪玄魔有关? 重重的心事,在见到木蔚来后,沙渡竟然一个字也问不出来。 突然,沙渡感到怀抱中的木蔚来身子在颤抖,有种热乎乎的热体,滴落在自己肩膀上,并渗入衣服里。木蔚来竟然在沙渡怀中哭起来…… 本来以往所有的苦难与屈辱,在与冰绫牵手相依,期待新生命的降临的充满希望的心情中淡淡渐于忘却。然而,地球冰河神界所发生的事,仿佛一场恶梦,木蔚来还没来得及从妻儿的惨死就回过神来,就被岳父打得半死不活。小白带着濒死的他逃到尼卢奥,而他睁开眼睛所看到的这个世界却被自己的父亲邪玄魔破坏得满目沧夷,尸横遍野,妹妹和侄子被掳劫,小白和纪利生死未卜!所有的一切抑郁,在见到沙渡这位生死至交后,他再也控制不住,悲伤的感情像长洪崩堤般,一下子发泄出来…… 不要说借个肩膀给朋友靠一下,就算要沙渡为了木蔚来把性命豁出来,他也在所不惜。木蔚来多番救沙渡于危难,沙渡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沙渡更知道,如果在心底憋郁的忧伤太多,对身体绝对不是好事。他什么话也不说,只是紧紧地拥抱着他的朋友,希望自己的关心能转达出去,安慰这个伤心的朋友。 久久,这种悲痛而沉重的气氛,令到周围的空气都好像凝固了。 在这种伤感的时刻,离开木蔚来怀抱多时的女婴,竟然乖乖地在风灵的怀中睡着,不再闹事,似乎初世为人的小小的她,也懂得把她从死母腹中解救出来的那人,现在需要安慰和谅解。 又好一会,沙渡觉得木蔚来不再颤栗了,还以为他的心情终于平伏下来。那知觉怀中人突然将全身重力都倾依在自己身上,而且方才那个还因为太多激动而微暖的身体,此刻竟慢慢地凉下来。 沙渡大叫“不好!”,将木蔚来仰面挽过来,果然如他担惊的那样,悲痛过度的木蔚来晕厥了。 “巫师,劳烦你救救我的朋友!”沙渡用恳切的目光,望着议事厅里那位黑袍女子。 那黑袍女巫师看上去十分的年轻貌美,神态却沉稳得不如这种年龄的人该有的淡定,甚至从她的眼神里,流露着一种沧海桑田般的无奈与沧漠。她徐徐走来,蹲下,执起木蔚来的手腕细细地把脉,颦蹙起弯弯如月的柳眉,轻叹一句:“木蔚来,只是数月不见,想不到你的千年蛊毒虽痊愈了,但身体却受到至寒之气的损伤,比起蛊毒未清那时,更糟糕啊……”。 “你认识木公子?” “你认识蔚来?” 风灵和沙渡几乎异口同声地惊叫。 黑袍女巫师冷凝了双眸,忧戚再叹:“我们在绿耶国孔雀城相识,那时我是大夫,他是在我明心堂疗伤的病人,却有一日不辞而别……” 这位黑袍女巫师,正是一千年前勾结妖魔弑食神龙的杜天之独女、又是收留海翔灵教字识画授琴技、对海翔灵来说,比姐姐更亲、比红颜知己更相知的医术高明的绿耶国大夫明月! 因为误食龙肉,明月的容颜千年不衰;却因为误食龙肉,明月与海翔灵那段爱情注定没有结果。 在绿耶国,明月与海翔灵千年后再次重逢,近在天涯,却远在咫尺。这种悲凉,恐怕只有明月自己才知道。但一千年的飘泊,在这种无穷无尽的生命中,她早就学会了忍隐,学会了豁淡。现在的她,什么都看化了。所以你会发现,有时候,明月的眼神和海翔灵很相似。 …… 夜烛在跳动。 皇宫东一所的一间雅致的厢房。这里原为红莲国大皇子的旧居。此时,暂住在这里的,是皇帝陛下的至交好友。 明月坐在床边,左手托着一碗热气蒸蒸的药汤,右手用匙子轻轻地搅动着药汤。碗中荡荡着一波黑色的旋涡,黑漆漆,不见底,就像此时混沌不清、妖魔为患的俗世。 床上脸色惨白的木蔚来突然轻呻了一声,从恶梦中慢慢醒来,冷汗如雨,一睁开眼睛,看到的是静如止水般沉雅的明月,迷离的眼神中闪过一线惊讶,由干裂的嘴唇里吃力地吐出几句话:“明月大夫,又是你救了我吗?谢谢啊……可是你为什么会在天龙城里?” 明月将药汤端到桌上放下,又走回床边,将木蔚来扶起来,慢慢道:“说起惭愧,我自命大夫,却不是无所不能医。我不知你被何方神力所伤,以我的医术,救不了你。我只能配煎一些调理的药汤,可减轻你的痛苦。” 听了明月的诊断,木蔚来苍白的脸上没有半点失落或恐慌。他淡淡地笑了笑,轻喘着道:“我早就不在乎自己的生死,而且现在的我,活着比死还难受。” “哀莫大于心死……你的痛苦,我或许不能感受,但能理解。”明月又将那碗汤药端过来,坐在床边,舀起一勺汤药,送至木蔚来唇边。 明月虽然表情冷淡,但是木蔚来还是觉得这个漂泊了千年的女子,内心依然是那么温柔和慈爱。他乖乖地将药汤吞下,眼角却有了泪光。 “怎么,你突然又怕死了么?”明月看着这个心志坚强崛执,却身体虚弱得命悬一线的少年,冷漠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爱怜。 木蔚来眼波一转,凝在眼角的泪珠无声滴落。只听得他疚愧道:“明月大夫,对不起……因为我的一己私心,害你孤独千年。相信你也知道了……海蛟是海翔灵的儿子。海蛟的母亲与我一样,是异界地球人,正是收养抚养我的乌婆婆。数月前回到故乡地球,机缘巧合下,我回到四十年前的时代里,看到乌婆婆和失忆的海翔灵在一起,于是我撮合了他们……” 明月凝眸一笑,将第二舀汤药送到木蔚来嘴边,平静道:“傻孩子,原来你为这事烦恼呀?告诉你吧,就算没有乌婆婆,我与海翔灵也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一千年前,就注定了。我倒要感谢你,能让海翔灵得到家庭幸福。海翔灵那孩子,总是口硬心软,外冷内热。其实,他心里,比起谁都悲天悯人,比谁都怕再次伤害到身边的人,所以他总是与人保持着距离,装作高高在上的样子。那孩子,一直孤独着,其实是很可怜的。相信乌婆婆,让他找回了久违的笑容吧……” 海翔灵的笑容? 木蔚来想起四十年前,狐府里见到的小灵子,笑得真的天真灿漫,没有一丝的烦恼,整天乐天派地围着幽王赫转,好像一只快乐的小鸟,无忧无虑。 木蔚来心头一颤,在明月眼中,那就是海翔灵的幸福?海翔灵的幸福,就是明月的欣慰?木蔚来想不到,明月是如此豁达理智的一个女子!心里对明月的敬佩不已。 明月看着木蔚来的表情,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又轻轻道:“这没什么好惊叹的,如果你也活了一千年,就会比我更想得开。”突然又顿了一下,知道自己说了不妥的话。才醒起,自己才刚刚对那个心灵纤细得如玻璃的少年说过,他无药可救。 将停留在嘴唇边的一舀汤药吞下,木蔚来悠悠问:“明月大夫,我还能活多久?”他已经平静了,释怀了。他问这句话时,没有半点的忧患的紧张,仿佛只是询问一下时间,好像要争分夺秒做什么事情似的。 “最多,一个月吧……”明月有些迟疑。 “哦,那已经足够长了……”他淡淡的笑着。 这孩子怎么如此令人心痛!不知为何,木蔚来越是视死如归,明月就越是心痛。这一千年以来,看着无数的人生老病死,她本以为自己对生死已经看得开,没想到,眼前这个少年,竟然能触动她平寂了千年的心弦! 然后,明月一边喂木蔚来吃药,一边谈起她之所以为出现在天龙城的原因。 邪玄魔复活,红莲国变成*人间炼狱。不少红莲国边境的难民逃到相邻的绿耶国避难,引起明月的注意。于是明月暂时关闭了孔雀城的明心堂,来到红莲国。凭着自创的琴曲《清和吟》,夜间游走四处破坏的半魔人近不了她身,反而闻得琴声,狂燥的半魔人会安静下来沉睡。明月这种特殊的技能,被刚好在附近巡察的凡尔发现,并引荐给沙渡。 沙渡向来知人善任,特别是这个非常的时期,秉烛夜谈后,沙渡盛情邀请明月当任红莲国的巫女。明月善医术,不少受伤的士兵和百姓在她的医治下,很快康服。狩魔十二分队所用的钢弩箭上所涂用来对付妖魔的特效药水,也正是明月研制。而狩魔十二分队捕捉回来的少量半魔人,被关压在特殊的牢室中,明月正研究药物,想法令这些半魔人恢复人性。 就这样,明月在红莲国很快就赢得极高的声謦,并得到全国百姓的尊重。 话说完了,药也喝完了。 明月离开那房间里,千叮万嘱木蔚来,务必要躺着多休息。木蔚来答应了她,阖眼睡去。但等到明月安心地掩门而去后,木蔚来睁开眼睛,揭起被子,缓缓地下了床…… 第四一七回 夜商遇刺客 酷月当空照。 金玄殿议事厅,红莲国当今皇上沙渡正与狩魔十二队的正副队长共四十多人,召开紧急会议。夜晚,是半魔人活跃的时间。而最近,半魔人的数量突然增多。每当夜晚,成千上万的半魔人集结在天龙城下,滋扰生事。由最近捕捉到的半魔人身上的衣饰发现,有些半魔人,来自边境其他国度。邪玄魔的瘴毒在扩散,再这样下去,不要说红莲国,整个尼卢奥都会陷入邪玄魔的魔掌中。 沙渡端坐在御座之上,凝听着各位队长提出的建议。今天的陛下,神色格外的严肃冷郁。那剑眉一直紧紧地颦着,一双深?的紫眸流光漓彩,却凝炼着一种摄人的精锐。当这双眼睛从众人脸上扫过时,所有人都默默地低下头,不敢与那双眼睛对视。 这是一种静寂得可怕的沉闷气氛。似乎,只剩下大家紧燥不安的心跳声。人人紧捏着的手心都冒着冷汗。 “陛下……”多仑从群臣中走出来,他的声音在静寂的气氛中听来,有几分颤栗而紧张。 多仑,狩魔十二队第一分队副队长。随凡尔巡查至兴云庄时,与木蔚来有过短暂的交锋。 现在,所有目光马上聚焦在多仑身上。多仑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直说。”沙渡注视着多仑,紫色的瞳仁更加冷凌了。 “启禀陛下,末将听闻,驱魔族红剑以蓝魂为祭后,可拥有诛灭邪玄魔的力量。”多仑每说一个字,都格外小心,但说到最后一个字时,他无畏地直视着沙渡,似乎为了说出这番话,他完全豁出去了。 自从半年前,刑场事变后,驱魔族人的往史已经得到平反。当国民知道大皇子沙渡,是当今唯一的纯种的银发紫眸驱魔族人后,对驱魔族更是产生了无比崇拜和敬仰之情。以前,不少**远离红莲国,飘泊异度或是隐居深山的零星的驱魔族人,又渐渐回到这个不再岐视他们的故乡。狩魔十二队的成员当中,有不少是驱魔族人的后裔。关于红剑与蓝魂一百年前,封印邪玄魔的传说,在天龙城里,已经被传得沸沸扬扬。 正是因为,红莲国的当今国君沙渡,是唯一能使出红剑的驱魔族人,处于水深火热的国民,才仍抱有希望,死守于天龙城。 但今天傍晚,皇宫里发生的事,振撼了整座天龙城! 木蔚来一揭下面纱,那张极具争议性的脸,让皇宫阅历资深者,云疑难测!这到底是,假扮的“邪玄魔”劫刑场的沙渡陛下的至交好友木蔚来,还是先王戈蓝至死不忘的葵光皇后,还是涂炭生灵的万恶之源邪玄魔? 且不说木蔚来不顾世人目光,众目睽睽之下,与皇帝陛下拥抱在一起,更甚者哭晕在陛下怀中!单单是木蔚来突然旧伤复发晕迷,沙渡表现出来的过分的紧张,就让所有人瞠目结舌。施尊降贵,亲自将木蔚来抱至东一所;巫师明月施针用药期间,守在木蔚来身边寸步不离!看沙渡对木蔚来的态度,朝中上下所有人,暂以为这木蔚来是陛下的好友。但是,流言诽语,在皇宫里蔓延。 木蔚来是邪玄魔之子,蓝魂转世的消息,在半日内,就在整个天龙城里传得不径而飞。谁都知道了,半年前,是木蔚来把沙渡从二皇子政变的阴谋中,从刑场上,把含冤的沙渡和石将军等不下数十人解救出来。谁都知道了,这木蔚来与他们的皇帝陛下沙渡,有着无比深厚的兄弟情谊;可又谁都知道,只有沙渡亲手将木蔚来杀死,封印邪玄魔才有可能! 也就是夜间城外有异样,狩魔十二队紧急集合商议对策,沙渡才从东一所移步金玄殿。 此时,沙渡眉宇间的肃冷越来越深郁,但他仍不发一语。 倍感压力的多仑并没有就此打退堂鼓,既然把话说开了,就开门见山。于是,他收敛了心神,厉声正色道:“陛下,请恕末将直言。蓝魂转世,就在皇宫当中。末将以为,陛下应该当机立断,以魂祭剑,以剑封魔,扫尽邪瘴,还天下万民一片安居乐业的净土,陛下的丰功伟绩,也必定传诵于后世,千秋万代,为万民敬仰。” 厅堂上,所有的人都替多仑捏了一把汗。但多仑都说出了这些人的心底话。 沙渡从御座上站起来,紫色的瞳仁里迸出一种王者威严的精锐光芒,冷冷地刮了多仑一眼,依然不发一言。 陛下登基以来,表情从没如此冷酷严肃过。群臣在想,那多仑此番必定得罪陛下,前途凶多吉少。但这些话,又一定得要由一个人对陛下说。于是,性情耿直,对妖魔痛心疾首的多仑便挑起大梁了。 多仑咬紧牙头,奋慨激昂地说:“末将知道陛下是一个情深义重的国君。但是,陛下,牺牲一个人,但可换得天下的永久太平!望陛下三思!末将只痛恨自己并不是拥有蓝魂之人,否则心甘情愿死在红剑之下,虽死尤荣!” 沙渡沉冷地道:“我自有分寸!今天的商议到此为止。十二分队继续日夜轮守天龙城。” “但是,陛下……” “难道,我的话你没听明白?” 多仑再想继续进言,沙渡厉声打断。从沙渡冷漠的声音中,在场的人读到一种不容违抗的愤怒,还有无视的憎厌。他们的陛下,从来就是英明神武,公明果然。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如此冷绝!这种突然的转变,是因为那个拥有蓝魂的木蔚来?自从木蔚来一进天龙城,沙渡就变得沉郁起来。 群臣静静地退下了。 诺大的议事厅,变得空荡荡,皓洁的月光照射在地堂上。 “陛下,属下相信,一定会有第二种方法。”站在沙渡身边的凡尔,低下头,轻声说着。月光照得凡尔那张年轻而干炼的脸上,映射出一种坚毅与忧虑。 “凡尔,还是你了解我。你也退下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沙渡悠然一句,但不再说话。 凡尔担忧地望了沙渡一眼,也退下了。 所有的人都走了,议事厅里,只是剩下沙渡一人。 一定要亲手用红剑,刺穿好友的心脏,才能获得封印邪玄魔的力量吗?沙渡无法接受这个传说!如果,自己变得足够强大,那就不必依靠蓝魂的力量!但,那可能吗?自己与师父海翔灵的差距何止十万八里,就连师父与海蛟联手,都未能对付得了邪玄魔! 半年前,沙渡在邪玄魔的迷惑下,亲手用剑刺穿了木蔚来的心脏。当沙渡清醒过来,看到木蔚来被自己钉在墙上血淋淋尸体,那时的沙渡悲痛得想以死谢罪。然而,即使是被自己害得魂体分离的木蔚来,仍在烈日当空,忍受着魂焚的煎熬,从刑场上把自己救下来…… 今天,好不容易才重聚。但木蔚来的眼神,让沙渡心痛! 沙渡越想越黯然神伤。 月色清冷,落幕而伟岸的王的身躯沐浴在惨白的月光中。沙渡从迷茫忧思中回过神来,心里惦念着那位分别多时、饱经忧患的好友,于是正打算移步东一所。 一片乌云遮去圆月。 突然,一股寒风侵入殿厅。墙壁上的烛火摇蹿了几下,全都熄来了。议事厅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沙渡顿住步伐。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里,沙渡依然一动也不动地伫立着,但他全身都处于一种警惕的蓄势待发的状态,只要有什么风动草动,他可以随时随地马上出手!因为,在这种不寻常的烛灭中,他感应到杀气! 一个黑色的影子乘着黑暗潜入议事厅。如游龙般惊捷的步伐,抢至沙渡身后,然后寒光一闪,一刀向沙渡劲后狠砍! 沙渡闻得身后劲风,右掌暗运灵力,“嗖”的变出一把红炎炎的火剑,回身迎剑一挡,一声嘶响,与偷袭者的刀扛上。 在黑暗的环境中,沙渡看不到那偷袭者的面容。那偷袭者身穿黑衣,脸上蒙着黑布,仿佛与黑暗溶为一体,唯独露出一双冷森森的血眸,令沙渡体内流淌的驱魔族之血兴奋得将近沸腾! 只有妖魔,只会拥有如此血红的眸色! 从这黑衣人身上,散发着一种非常复杂的魔气和凌厉的杀气! 黑衣人见一击失手,并不迟疑,寒刀横削,转眼又接续挥出数刀。没什么招式,就是快!准!狠! 在一个静寂的心烦的夜晚,突然被妖魔偷袭,而这妖魔一手出就是致人于死命的杀招,就算是常人基于正当防卫,也不会对偷袭者手下留情,更何况与生俱来就拥有驱魔之灵力以斩妖除魔为使命的沙渡? 这个黑衣的妖魔,无论是魔力还是手法,就实在太高了!想要把他生擒留活口,简直不可能。但他仍非常在意这妖魔的来历。因为,这妖魔,竟然无声无色的突破了神龙的结界,潜至他身边! “你是何方妖魔?”沙渡一边反击,一边玄问了一句。 黑衣妖魔冷森的血眸盯沙渡,桑子里发出一种低沉而沙哑的声音:“替邪玄魔,斩除后患。”话音未落,寒光一闪,又向沙渡劈出一刀。 在得知这是邪玄魔派来的杀手后,沙渡紫色的瞳仁里升起一丝冷冷的杀气。如血鲜红的剑刃上,跳闪着灵气逼人的红光。这是一把令妖魔闻风丧胆的诛魔之剑…… 月黑风高,金玄殿议事厅里,当今皇上与妖魔杀**得风雨加交。打斗声早就惊动了巡查的禁卫队和狩魔队。不出半刻,大量手持钢弩利箭,长枪大刀的卫士和狩魔猎人已经将金玄殿重重包围。 但皇上与杀**得难分难解,外人无从下手,只得站在外围盯着,等候陛下发令。 卫士带来的灯烛火把再次把议事厅照亮。虽然厅内激战的两人身影闪动得让人眼球快捕捉不到。但仍可看得出,那妖魔杀手的身形有几分瘦削。 魔气与灵气撞冲,使得厅内的气流不稳定。凳椅摆设都格格作响。灵力稍弱的人,甚至**得无法靠前。 但众人又一次对陛下的身手开了眼界!那当真是用剑如神,威猛无比! 众人以为,这妖魔这回是插翅难飞。这段日子以来,邪玄魔带来的灾难的痛苦和愤怨,一下子都推泻到妖魔杀手身上。数百张仇杀的目光,盯着那妖魔的影子,恨不得沙渡一将这妖魔杀**倒在地,就群起而上,将那可恶的妖魔剁成内酱! 第四一八回 自投剑空误 风灵抱着女婴在御膳房找了些羊奶,喂饱了女婴后,又让小宫女打来热水,帮这新生的婴儿冲洗了一番。说来也确实屈委这了小婴孩,差点就胎死腹中,出生以来,未喝得母亲的半点奶水,一身的血污。 温水轻洗过后,小宝宝本来吹弹即破的皮肤,更显晶莹剔透,白净粉嫩了。包裹在襁褓中,只露出一张粉妆玉琢的小脸蛋,看上去可爱极了! 风灵不是人类,她只是一个风的精灵,她不需寝食,只要吸收日月精华便可。因此,她没有让沙渡为她按排休息的房间。 风灵知道这小宝宝非常爱粘木蔚来,又知道木蔚来旧伤复发,明月大夫正在为他诊治,风灵怕小家伙哭闹,便是抱着小宝宝,在皇宫的瑶园里踱着散步,一边走,一边哼着小曲。风灵从来不唱歌的,但并不代表她不会唱。以前,在林子里,听着红鱼精丽丽唱得多了,自然也会记住一些。 这是一个宁静的夜。圆月当空,凉习习的秋风在繁花似锦的瑶园里,掀起一阵沁人的花香。 小宝宝在风灵怀中酣睡得正香之际,突然刮起一阵寒风。寒风中带有凌厉的魔气,一种风灵熟悉的魔气!乌云闭日,瑶园陷入黑暗之中。 风灵突然有种不祥之感!没想到怀中的小宝宝突然咿哇地大哭起来。 “小家伙,你是怎么了?”不少是在这种时候尿布吧?风灵心想。 小宝宝越哭越厉害,任凭风灵怎么哄她都无济于事。风灵知得,这小宝宝虽然出世还不足一日,但生为神龙,天生灵性不可忽视。小宝宝哭得这么厉害,必定有原因!加之寒风魔气的入侵,令风灵心里犹为不安。 于是,风灵抱着小宝宝去东一所。她要找木蔚来!她要确定木蔚来是否安然无恙! 东一所里,比瑶园更寂静。小宝宝的啼哭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嘹亮。房间灯烛已灭,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木蔚来已经就寝了? “木公子?”风灵轻轻推开门。 房间里,早就空无一人,床褥早就凉了,看来木蔚来至少已离开一阵子。 “不好!”风灵惊叫! 皇宫里突然发生骚动,巡兵四走严查,金玄殿传来器斗声…… 风灵抱着哭个不停的小宝宝,摇风化成一阵清风向金玄殿飞去。 …… 金玄殿议事厅。 沙渡与黑衣妖魔的对决进入白热化。现场一片刀光剑影。打到这里,沙渡不得不由衷佩服这黑衣妖魔的身手。 就着灯火,沙渡晃然看到那黑衣妖魔使用的刀,居然是皇宫禁卫的刀!沙渡用灵力变出的红剑,不但降魔伏妖的神剑,而且是削铁如泥的宝剑,怎与那普通的禁卫刀子互相撞击多次,却不可削断! 那普通的禁卫刀,在黑衣妖魔的魔力灌注之下,被强大的力量所依附,因而可与红剑抗衡一时。 又数回合过去,难分胜负。沙渡越战越勇,这半年以来,不曾遇得个像样的对象。这个黑衣妖魔,激发了沙渡的战意。 这时,黑衣妖魔的动作突然缓慢了半拍。周围的人却看不出来。因为,黑衣妖魔即使慢了半拍,对于围观的人来说,也仍保持着眼球几乎无法捕捉的超高速。 黑衣妖魔的魔气渐渐弱了,刀风没之前那般恐武有力。 是因为魔力消耗过多,体力不支造成的吗? 很难相信,魔力如此强大的妖魔,会如此快就耗尽元气? 但那黑衣妖魔,浑身衣裳被大汗浸湿,显得身形更瘦削。森红的血眸里,有慢慢升起一丝比月色更蒙胧的倦意,唯独眼神中的冷酷与杀气不减。他,毅然就像一个视死如归的士兵,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会坚持不懈地战斗下去,直至完成“任命”,或者生命殆尽? 也许这只是黑衣妖魔一瞬间的迟缓,却可能是沙渡取胜的唯一机会。 沙渡没有错失这个机会! 就在黑衣妖魔一击落空,沙渡反击一剑,那黑衣妖魔连忙翻身向后纵跃,脚未站稳之际,沙渡的红剑已以迅不可测的速度,向黑衣妖魔的心脏刺去! 就在这一瞬间,那双血色的瞳仁里的紧张与冷炼突然松弛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奇异而凄楚的笑意。黑衣妖魔竟然不躲不闪…… “剑下留人!”伴随着婴儿啼哭的声,凌空飞扑入来的风灵,嘶心裂肺呼叫! 沙渡心一怔,觉不妥! 但挥出去的剑已收不住,“嚓”一声没入黑衣妖魔的身躯中,尽管没有刺中心脏,而是距离心脏不到半分刺入,但刺穿肺叶。 沙渡心一慌,以灵力凝聚的红剑便消失! 黑衣妖魔闷哼一声,仰面往后倒下。胸前被红剑戳穿的伤口处,喷出一股鲜红色的血泉。冷冷的空气中,弥漫了浓烈的血腥味。 在黑衣妖魔倒下瞬间,禁卫与狩魔猎人进一步包围上来,禁卫亮出刀子,而狩魔猎人的钢弩已瞄准了黑衣妖魔,似乎马上就要乱箭齐发,对之千刀万剐。 “都给我退下!”沙渡怒呟一声,挥手命令禁卫和狩魔猎人停止攻击。慌张地凑过去,手颤抖着扯下黑衣妖魔的面巾,当看清黑衣妖魔的真面目后,沙渡的心脏好像被锤子猛颤了一下,坠入万丈深渊! 那双血色的瞳仁中的红光慢慢黯淡下去,最后变成黑色,一种纯粹而清澈的黑色。那双原来很冷酷精锐,杀气腾腾的眼睛,慢慢变得温和起来,却倦意更浓。手一松,刀子落在。躺在冰冷地上的他,似乎敌不过睡意,马上要阖上眼睛。 黑衣妖魔就是木蔚来! “蔚来!为什么要这样做?” 沙渡惶恐地将地上的木蔚来搂入怀中,用手堵住他胸前的血洞。可无济于事!渀澎的鲜血,透过沙渡的指缝涌渗而来,堵也堵不住。 “趁我还有一口气,往我心脏刺一剑!这样……你就可以得到封印邪玄魔的力量……”木蔚来的声音,微弱萎靡得像秋风中凋零的树叶。 红剑,本来就是得到蓝魂的血祭,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沙渡是唯一能呼唤出红剑的驱魔族人,而木蔚来是蓝魂的转世。 但木蔚来是沙渡的好朋友,沙渡无法下手。木蔚来假扮邪玄魔派来的杀手的用意就昭然若揭!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一定会找到第二种方法!”沙渡惊悸的声音里,充满深深的自责。 为什么没有早点把木蔚来认出来! 是因为那双眼睛血红的眸色,令自己失去理智? 驱魔族人,只要一看到妖魔的红瞳,就会将近疯狂……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每当木蔚来使用魔力,他眼眸的颜色就会改变。但这种能力,并不是一件好事! 刚才的战斗中,木蔚来所发出来的魔气,与以往完全不同。被魔界吸血鬼女王吸血注血,被火麒麟附身,吸收净凡大神咒中十二冰龙的力量,诛杀冰河神族……这些经历,让木蔚来的魔力完全改变了。所以沙渡没法认出来! 木蔚来凄凉地笑了笑:“沙渡,今天能结识你,我无憾了。但是,就算你不杀我,我也活不成了……你就不能让我死得有意义些吗……”声音越来越微弱,到了最好几个字,几乎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就像凋零的枯叶,无声飘落。忆起冰绫和未出世的孩子的惨死,他再次痛苦得流下眼泪,慢慢阖上眼帘,即使有沙渡和风灵在他耳边千呼万唤,即使小宝宝的幼稚的声音哭得沙哑,他也再无力睁开。 沙渡赶紧封住了木蔚来身上的要**,令人快传巫师明月。然后与风灵争分夺秒地将灵力注入木蔚来体内,希望能阻止伤势蔓延。 风灵无暇再抱小女婴,就把小女婴搁在木蔚来身边。这回儿,小女婴虽然哭得满脸的泪花未干,终于又止住了哭声。 “蔚来他……求生意志一向很强……为什么他现在变得如此悲观,一心求死?”沙渡痛心疾风灵。沙渡只从风灵口中了解到,丽雅母子被困,红魔王纪利和神龙小白失踪的事,对于木蔚来为何身心是伤地来到天龙城全不知情。也就是,沙渡并不了解,在地球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木公子他,精神和身体都受了无法治愈的伤……” 风灵悲伤地泣诉着,继续道:“我只听小白大人说过,木公子回到地球后,历尽磨难,才与冰绫重聚。后来冰绫怀上木公子的骨肉。不想冰绫的父亲冰河界王神,为了重整神界,将冰绫连同那未出世的孩子杀死,以激起木公子的愤怒,好借木公子之手毁灭了神族所有的人。最后冰河界王神重伤了木公子。小白大人带着俺俺一息的木公子逃到尼卢奥……” 沙渡听得心惊,不由得将木蔚来抱紧,愤怒地咬着嘴唇,咬得出血!紫色的眼睛里,燃烧着不可遏制的怒火! 天底下,竟会有如此毒恶外岳,千万百计迫害女儿外孙,算计女婿,还要置他们于死地…… 难怪久别重逢的朋友哭得伤心欲绝…… 人心是肉做的,那么神心呢? 神,或许本来就无心。 在场其他人,都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时被眼前这幕凄惨的情景惊愕!本来,对于邪玄魔之子的木蔚来,他们是杀之而后快的,而且木蔚来的灵魂更是红剑封印邪玄魔的关键。但是,此时,却个个起了恻隐之心。特别是多仑。 在不久之前,多仑还大义凛然地说过,假若拥有蓝魂的是他,他愿意死在沙渡剑下。但他突然发觉,要豁达地做到,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 那个人,在饱受忧患煎熬的同时,竭尽热血,不求回报地努力拯救着这个世界处于水深火热的人。然而,等待被拯救的人,却千方百计地想着利用他的生命去换取和平。虽然,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来看,这都是一桩很划算的事。和平的背后,总会有些牺牲,这是任何时代、任何战役都在所难免的。但是,对那个人来说,实在太不公平了。 多仑突然觉得惭愧得无地自容,他懊丧地垂着头,恨不得地上裂道缝给他钻下去! 第四一九回 难舍兄弟情 月圆,人不圆。 沙渡负手伫立于东一所长廊。洁白的皇袍上,染出一片绚漫的血花。这是木蔚来所流的血。沙渡抱着木蔚来时,沾染到身上的。血迹早已风干,但沙渡的心仍在滴血。他的紫眸茫然地眺望着无限的远方,比冷清的夜色更深?。 厢房的门开了,明月忧心忡忡地徐徐走出来。 白色的月光均匀地披撒在沙渡身上,使那个孤立的背影更显几分惆怅。银色的长发,在微凉的秋风中散逸地轻飘着,柔美得如白色的精灵。 但沙渡的腰背依然挺得笔直,因为他是王,任何时候,都不能气馁! “蔚来怎样?”沙渡转身回眸,凝视着明月。 “幸亏有陛下的黑玉丸才能止住了血。性命总算暂时保住了。” 黑玉丸,本来木蔚来临别前,赠给沙渡防身的奇药。这种药,不但能解万毒,还能止血生肌,活血化淤。 “不过……”明月犹豫了一下。因为,眼前的一国之君,正以无比焦灼的目光注视着她。 “不过什么?”沙渡声音中的紧张度又提高了几分。 那双紫色的眼睛,玄彩如琉璃,却闪烁着精锐的仁慈之光。在第一次见到沙渡时,明月就被这双眼睛吸引。或许,只有拥有仁义之心的王,才能带领世人走向正真的和平。所以,明月留下来,当了红莲国的巫师。 明月眼眸一紧,柳眉轻颦着道:“他最多只能再活半个月……”声音细静得如绢绢的溪水。 “为什么?”沙渡惊忧执问,向明月逼近了一步。 明月沧漠淡然的面容,被感染了一种凄淡的哀伤,她惋惜道:“冰河界王神将他的身体毁了,就算是神也回天乏力。相信神龙小白也用自己的血偿试了无数次,也不凑效。而现在,他又中了一剑。他能活下来,已经算是奇迹了。” “陛下,您打算怎样?”又是一个敏感的话题。但明月在沙渡面前从不忌惮。 “无论怎样,我绝对不会用蔚来的灵魂来祭剑!他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他是我的好朋友!他不是神坛上的祭品!”沙渡越说越愤慨,越说越决断。似乎,这根本就没有什么值得犹豫不定的。 能决定这件事的人,只有沙渡;能做这件事的人,也只有沙渡。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人可以左右他,不仅因为他是王,更因为他是唯一的纯种驱魔族人。 “陛下,我也相信,会有更有的解决办法。” 明月的话并不是安慰。她只不过是道出了心中的希望,而恰好是沙渡认为有可能成为现实的希望。 明月静静地退下了。 沙渡怀着沉重抑郁的心情,走入那间充满药味的房间。 木蔚来已经醒了,虚弱地躺在床上。脸色白得发青,胸前雪白的绷带仍渗着点点血迹。乌黑柔亮的长发,散滑于枕边,如此柔顺无力,却丝丝扣人痛弦。他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清澈如水,柔如月光,但沉郁了更多的无奈与伤感。 两人目光对视,沉默了半倾。夜风都仿佛被凝固了。空间里,只剩下夙命相残却相知的两人。 “沙渡,你这是何苦……”良久,木蔚来苍白的嘴唇里终于吐出几个字。声音很小,却足以令沙渡刻骨铭心。 沙渡悲慨地说:“活着,总会有希望……如果死了,什么希望都没有了。” 木蔚来嘴角勾起一个凄欣的弧度,淡然道:“人总会死。但希望不会,因为希望可以延续……” 说了两句话,木蔚来倍感吃力。每喘息一下,就会抽*动了伤口,锥心的痛,令他脸颊汗如雨下。 沙渡坐在木蔚来床边,用洁白的袖子,轻轻地给木蔚来擦汗,温柔道:“不要想那么多了,静心休养吧!等你伤好了,我们兄弟俩并肩作战。” 木蔚来不甘心地用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道:“明月大夫难道没有告诉你……一个人如果注定要死,多活十天和少活十天有什么区别?每一日,有多少人丧命于邪玄魔魔掌之下?有多少人沦为行尸走肉的半魔人?又有多少人家破人亡?” “为了你值得!”沙渡果然厉声,坚决得意无反顾。 “你变了……变得是非不分!为了私人感情,你置天下苍生危难于不顾,你这样做,对得起红莲国的子民吗?”木蔚来似乎越说激动,白得发青的脸涨起病态的嫣红,如同西夕前凄艳的晚霞。他甚至想挣扎着坐起来,但是再度重伤使他身体虚脱,连挪一下的力气也没有。 沙渡双手按着木蔚来的肩膀,深?的紫眸蒙上一层忧伤的柔亮,言语却依然坚定,“我没有变。变了的是你!蔚来,凡事总会有牺牲,但不能作无谓的牺牲。” 在沙渡眼中,自己的性命,居然比他的子民的性命更重要!对于沙渡的情深义重,木蔚来该是感激还是悲哀? “反正,我都活不了多少天……”木蔚来微弱的声音里,甚至有了恳求的意味。 “不行!”沙渡怒呟一声,坚决拒绝,“蔚来,你当自己是什么?” “我的存在,本来就是……”一滴哀伤的眼泪,从他眼角滑下,滴落沙渡的心田。他,把活着当成一种罪孽,这令沙渡又痛又怒。 “不要逼我!”沙渡凶狠地打断了木蔚来的话。 与木蔚来相识以来,沙渡第一次用如强硬的语气跟木蔚来说话。但沙渡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每一次,都是木蔚来救自己性命;每一次有困难都是木蔚来出手相助;为什么在朋友最痛苦的时候,自己能做的只是杀死他? 沙渡不明白命运为何要如此捉弄自己! “有些人,明明渴望能活下去,却没有机会……有些人,明明本该从这个世界消失,却被挽留,生不如死……” 木蔚来的眼神又开始涣散了,迷离中,他突然吐了一口血,头一侧,又晕过去了。鲜红的血,涎着他的嘴角往下渗滴,每一滴都那么触目惊心! 跟一个脚蹋在鬼门关的人懊气,显然是不明智的。 沙渡后悔了。 心痛地将木蔚来嘴角的血迹抹去,心烦意乱的沙渡摇摇晃晃地走出房间。 抱着小女婴的风灵刚好站在门外,被沙渡那种失神的表情吓愕。 “让明月再来蔚来,刚才我一不小心,气得他**。”沙渡目光无神地说着。也不理会风灵的反应,沙渡茫然地,一个人慢慢地走出院子。他举头望着那一轮皎洁的明月,突然悲愤地长啸,振撼了整座皇宫。无数片被夜露浸湿的叶子沙沙地飘落,就像风华正茂时凋零的生命。 沙渡掌心灵力一凝,变出红剑,发狂似的冲出院子,来到东三院外的狩猎小树林,开始疯狂地挥砍着。 红剑的火焰在漆黑中,就像一轮又一轮的鬼火,飞舞地闪烁着。 周围,无数的树开始倾倒,叶子如雪般纷飞着…… 纵使沙渡如何挥舞他手中的剑,都不能斩尽他满腔的愁绪万千…… …… 惊惶的风灵,马上冲入房间。 躺在床之上的木蔚来,一点声息也没有。长久以来的伤痛,把他折磨得只剩下一副虚壳。他就是一只濒死的枯叶蝶,静静地伏,再没有力气去振动那双美丽的翅膀。过分消瘦的脸容,憔悴得令人心痛。轻阖的眼帘,有太多看不到的悲伤。伤口不知何时触动了,再次裂开,染红了绷带一片。白绷带变成了红绷带……他的心跳也越来越缓慢,仿佛失去动力的钟摆,等待的只有永恒的静止。 当一个人失去求生的意志时,生命流逝的速度会特别快…… “木公子……”风灵看到木蔚来的状况后,跄踉了几步,惊魂未定,想才沙渡的话——找明月!于是噙着泪水,抱着女婴转身冲出去。 风灵怀中的女婴突然哇的一声哭起来,风灵甚至感到女婴在襁褓中挣扎着,小小的手脚在挥踢。风灵走得离木蔚来越远,女婴就哭得越凄厉,蹬得越厉害!这个还不到一日大的小人儿,哪里来这么大的力气呢? “小龙女……你想呆在木公子身边?”风灵收住了脚步往回走,女婴稍稍收住了哭声,却还在抽噎着。 想起,在兴云庄,木蔚来从死尸里把这个女婴挖出来,抱在怀中,无限珍爱的那种充满希望的悲悯表情,风灵心头一颤。 “好吧……反正有两位神龙大人的结界所在,也没有什么邪魔能潜入来损伤得了你!”将女婴放下,让她靠着木蔚来躺着,风灵闪身离开。 也许,这个小生命渴望关爱的哭声,能唤起木公子的求生意识! 风灵是这样想的。 …… 没有人看到,当风灵走后,襁褓中的小龙女睁开眼睛。她的眼睛,黑卒卒,就像黑珍珠。从襁褓中,伸出白嫩嫩的小手,轻轻搭在木蔚来臂膀上。 她不会人语,除了丫丫的啼哭,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悲伤。有一道小小的白色光云,惭惭从那只小手里挥散出来。白光凝聚得越来越广阔,将木蔚来的身体包裹着。 这种神奇的白光,居然在迅速地修复着木蔚来的伤口…… 第四二零回 邪宫乘虚劫 红莲国南彊,有一座山叫做枯髅髅山。山林深处,有一片灵水湖。灵水湖底通向另一个神秘的湖,而这个神秘的湖中央,有一座华丽的水晶宫殿,叫做灵水宫。 灵姬,是灵水宫的主人。 灵姬由一潭绝望的黑色死水所化,是一只控水的女妖怪。这女妖,有两大爱好:剥下年轻貌美的女人面皮做面具和**长得好看的男人。时而至此,这灵姬披着人皮面具,隐居在此数有一百个年头。而最近,灵姬却蠢蠢欲动。 尼卢奥有金木水火土五行属性的恶灵。他们对外自称五神灵。与邪玄魔曾经合作过弑食神龙,也曾与神龙合作过诛灭邪玄魔。现在,邪玄魔复活了,这些恶灵倒霉的日子就要来临。 木神灵大半年前,在红莲国青铜城被邪玄魔附身的木蔚来所杀;火神灵以及火神灵旗下的玄火门,在半年前在绿耶国,也被木蔚来消灭了。 在邪玄魔成功复活后,金和土已经遭遇了厄运。五神灵,现在,只剩下灵姬了! 灵姬有一面水晶镜。透过水晶镜,她可以足不出门,便能洞察世间所有的事情。比如,木蔚来又回到尼卢奥了…… 有一日,灵姬把她的女儿唤来。 “斑蝶,去天龙城,将沙渡和木蔚来捉回来。”灵姬美丽而冰冷的声音,就像一把华丽而锋利的刀。 “是,母亲。”一个苍白的声音低低地回应着。 水晶宝座下,站着一个看上去才十五六岁的女孩。白衣系红腰带,红绳扎着两着小发髻。发髻上别着一支精致的蝴蝶金钗。然而,活沷娇俏的打扮,与她的神态很不相衬。那圆圆的苹果形脸蛋上,嵌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但这双眼睛却没有神采,空洞无物。她,就像一个失去童真和自我的小孩。 “带上梅、兰、菊三使妥助你。”灵姬冷漠地说着。仿佛斑蝶只是她的奴仆,不是亲生女儿。末了,又补充一句:“必要时,不惜一切代价。” “是,母亲。”斑蝶机械化地回应着,一掬身,就转身辞行。灵姬身后,有三个白衣男子走出来,跟在斑蝶身边。 这三个就是梅兰菊三使。澜竹、影梅、素兰和初菊本来是灵姬最得意的四大男宠。他们是由精灵经黑化后转变而成的妖怪,都是各具特色的美男子。其中,以澜竹的相貌最为姣好,也最得灵姬欢心。 不过澜竹,已经毁于前冰河女神冰绫之手。对此,灵姬一直记恨在心。 望着斑蝶远去的娇小身影,灵姬嘴角勾起一个险恶的弧度,甚至有点诅咒的意味! 很难想象,世上会有母亲用如此怨毒的眼神,盯着女儿的背影。 当她的女儿斑蝶总是做出来违背她意愿的事时,灵姬一气之下,将斑蝶的神志废掉了。现在的斑蝶和行尸走肉没有区别。 本来,生下这个女儿,就是一次意外。 一百年前,灵姬附在夜离身上,**了前朝的未代王子柏斯一把,脱身后才发现,怀上柏斯的骨肉。 而斑蝶就是黑水灵姬与柏斯的女儿。 “柏斯,无论你转世多少次,你的下场,都会一样!” 庸容华贵的灵姬仍高高端坐在水晶宝座上。血红的双眸闪烁着一种狂热而贪婪的兴奋,与那张绝色倾国的人皮相辉映。 邪恶的笑容在阴森森的冰殿里回荡着…… …… 天龙城。 那个令人悲伤的夜晚,仍未过去。 红莲国的天子沙渡,仍在树林里尽情地挥斩着他心中的无限愤慨。 突然,一个娇小的白色影子,像幽灵般飘落在离沙渡不远的地方。那白色的幽灵,有一双火红色的眼眸。 午夜幽灵,效果多少是惊悚的。 更何况,是一个轻易穿越了神龙结界的幽灵! 沙渡的狂纵,在一瞬间被冷水浇醒。他定神一看,又吃一惊,这不是斑蝶吗? “斑蝶,好久不见。”沙渡极力压制着内心的颤惊,寒暄了一句。用幻术收起红剑。毕竟,用剑对指着久别重逢的伙伴,是不礼貌的。 冷,没有任何回应。好像对空气说话。 从前的斑蝶也很冷漠,但那种冷漠,是一种发自内心不屑的傲劲。而且从前的她泼辣而爱憎分明。但现在的斑蝶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她仿佛就真的只是一个幽灵。 说起来,斑蝶也是沙渡的恩人。 当年,如果没有她协助木蔚来,木蔚来也没有那么容易,将身中剧毒被关在天牢里沙渡救出来! 半年前,刑场上,魂魄将散的木蔚来,为了让大家离开,故意骂了一番难听的话,把大家都气走了。那之后,沙渡就再也没有见过斑蝶。 对沙渡来说,斑蝶也算是一个患难中结识的伙伴。沙渡知道,斑蝶也是木蔚来很珍视的一位重要的朋友。不然,就不会多次舍身相救了。 正因为如此,沙渡不愿意在木蔚来的有生之年,失去这个难得的朋友,更不想他们之间有任何芥蒂。 “斑蝶,你想你和蔚来之间有些误会——”沙渡正想替木蔚来解释,那知“会”字还未说完,眼前四道寒光射来。 沙渡本能地瞬间变出红剑一挥挡去,四枚冰刃应声落地。 寒气笼罩了整片小树林。大片大片的树梢开始结冰。这种令热血凝固的温度之下,沙渡不再大意,精神马备战的状态。 因为,向他发起攻击的人,正正他前面的斑蝶! 现在,沙渡终于发现,斑蝶的精神状态看上去十分不妥! 但时间没有容许沙渡去寻索原因。斑蝶竖起食指与中指,合并靠在嘴边,喃喃念了几句咒语。空气中的水气结成无数尖锐的冰刃,而这些冰刃,在一瞬,从向四面八方,集中向沙渡汇射过去! 沙渡舞起红剑,身体在高度飞旋着,将汇射而来的冰刃反弹出去! 这阵“铛铛铛……”的剑刃相撞产生的刺耳的声音,持续了好一段时间,而当沙渡将所有的冰刃打落后,树林里,已经没有了斑蝶的踪影,正如她的出现,如幽灵般飘忽。 水灵宫的人,向来善长结界的潜入。 比如一百年前的黑水,又比如半年前的澜竹。指雨山的竹林,虽有神龙的结界罩着,却保护不了林子的主人! 一截结成冰块树丫沉闷地砸落在被寒风冰封的地面上。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焦虑与不安凝结在剑眉间,沙渡心里大叫不妙,马上拔腿朝东一所飞奔!那个行尸走肉的斑蝶,目标不会是蔚来吧?沙渡只望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 林层上,又飘落两个白色的影子,挡住沙渡的去路。 两个浑身妖气的妖艳男子。他们的共同特征是,一双火红的血眸! 几乎不用问,沙渡就知道,这两个是灵水宫的人。这两个白衣妖男,身形一晃,同时向沙渡扑去,他们的手中都握着寒光闪闪的利刃。 沙渡挥起红剑迎上去! …… 沙渡变强了,在短短的半年之内。 斑蝶没有把握能制得住他,于是她留下素兰和初菊绊着沙渡,而带着影梅向东一所的方向飞掠而去。 天龙城的布局,斑蝶比木蔚来更熟悉。从灵姬的水晶魔镜里,斑蝶已经知道木蔚来所在的位置。 推开门。 寒风侵入,令台上的烛光飘忽着。 那个静躺在床上的身躯,生命就像风中的残烛,即将走到尽到。苍白、单薄,让人看得不忍。 斑蝶本应被灵姬泯灭了所有的情感才对,但当她瞧见木蔚来时,空洞的眼神中,又泛起了一丝挣扎的涟漪。一种复杂的情绪在荡漾,在扩散。本该漆黑而尘封的记忆,在缕缕寒风中,浮过掠影。 枯髅髅山,自己被蛇咬,他帮自己吸血,还背着自己跑了好长的一段路…… 腾圣蛇那帮野蛮的土著放箭,他毫不犹豫地用自己的身躯帮自己挡箭…… 记忆中,这个傻呼呼的烂好人,不止对自己一个奋不顾身。当然,这种无限的见义勇为,在斑蝶眼中,只是幼稚得愚昧可笑! 如果,他对谁都是一样的好,那么自己在他心里,就不是什么特别的存在。在斑蝶内心深处,有过这样的恼怒。 但是,偏偏是这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病奄奄的一脸奶油气的家伙,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令斑蝶很上心。在不知不觉间,斑蝶对木蔚来的态度,由漠视不屑,变得在意!只是,连她自己也没有发觉。 尤其,是在天龙城刑场,木蔚来所说的话。那是木蔚来最后一次对她说的话。之后,就再没有说话的机会。 “斑蝶,你这个黑水女妖的手下,死缠烂打有何居心?我妹妹已经找到了,你为何不回去跟黑水女妖复命?莫非看上我不成?” 明知是一番故意把自己气走的话,斑蝶还真的是生气了! 当时,看穿一切的不单是沙渡,还是斑蝶。但她还是佯作不知。“既然你这小子那么急着死,我干嘛要阻挠你!非亲非故的!”心里这样骂着,她也这样做了。斑蝶扬长而去,却一直郁郁不乐。 再次见到木蔚来时,他躺在一个美得令人妒忌的女人怀中。那个女人厉害到只是轻轻一出手,就将澜竹毁了。当斑蝶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女人往木蔚来唇上吻下去,那一瞬间,好像打烂了个五味瓶,其中最令她难受的是酸溜溜的醋味…… 然而,再次回到灵水宫领罪,斑蝶被自己的母亲告之,这个连自己都搞不懂,到底是爱是恨还是憎的男人,是自己父亲的转世! 而此时此刻,那个令斑蝶疾妒的女人并没在在木蔚来身边。 木蔚来再度重伤。任何人都能看来,他的生命已经不可能太长久。血仍缓慢地从绷带之下渗透出来。绷带上的血污正在慢慢扩散着。现在,任何人都能轻而易举地夺走他的性命。 在晃忽的一瞬间,斑蝶仿佛看到了如果她把木蔚来带回灵水宫,他将会得到的可悲下场…… “吚哇——” 婴儿的啼哭声,把斑蝶的思绪拉回来。 在斑蝶潜入房间前,女婴试图用灵力治疗木蔚来的伤,但新生的小神龙,连奶水都没喝足,灵力有限,杯水车薪。只消一会,她就疲倦得沉沉睡去。但是,斑蝶和影梅两股邪气的入侵,令她惊醒。除了大声啼哭,她不知如何对人传达心里的不安与恐惧! 看着床边那个依靠着木蔚来的襁褓中的婴儿,斑蝶空洞而迷茫的眼眸里,又闪过一丝哀怨。 “这个,不会是你跟那个女人的孩子吧!”斑蝶不敢相信由自己口中说出来的事。将女婴抱起来,细细地端祥着那女婴的脸孔,又喃喃着:“不像……” 女婴哭得越来越厉害,斑蝶残忍地笑了笑,手指在女婴幼嫩的唇边抹了下。女婴的嘴巴便被玄术所变的冰封住了。 寒冷的夜晚,又再次变得安静起来。 女婴伸在襁褓外的小手,在空中舞划着,委屈的眼泪哭花了小脸蛋,在无声的抗议和挣扎。 “少宫主……”影梅看到斑蝶瞧见木蔚来时那种异常的表情,心里也不禁有些错愕。无可否认,那个人长了一张比女人还漂亮的脸。但是,这个毕竟是这次行动的猎物。于是,影梅想提醒斑蝶。 “带他回去!”斑蝶冷冷地说着,原来空洞的眼神,突然恢复了神采,一种冷拗狂傲的不屑。 “那婴儿?”影梅被斑蝶的一举一动吓愕。 “你只负责完成宫主的任务,其他的事,由不得你管!”斑蝶不屑地说着,往地上掷下一串水珠后,便抱着女婴从窗子掠走。 影梅接二连三问了不讨好的话,心里憋气得很。实在不明白,床上那个病秧子有何过人之处,值得灵姬劳师动众地让他们三人同时出动!心里对木蔚来有些介恨。但是,把人劫走,是灵姬的命令,影梅不敢不从。于是,他粗鲁地将昏迷不醒的木蔚来扛在肩上,便跟随着斑蝶的影子闪瞬而去。 负责对付沙渡的另外两个灵水宫妖男,可没有影梅的好运。不出十招,便烟失魂散于沙渡的诛魔红剑之下。 当沙渡赶至东一所时,木蔚来的厢房早已空无一人。 地上的一滩水珠,突然悬浮起来,在半空中凝结成一句话:欲救人,独往灵水宫! 半空中的水珠“哗”地又撒落。 沙渡俊冷的眉宇怒不可遏! 第四二一回 妖姬摧人折 此去天龙城劫人,损失了素兰和初菊二人,灵姬似乎并不震怒。唯一不满的,是斑蝶带回来的只有木蔚来。 “沙渡呢?”灵姬冰冷的声音微怒,掩不住对斑蝶办事不力的训斥。 斑蝶仍手抱着婴儿,一边轻轻拍着那婴儿,一边漫不经意地道:“他很厉害。我们四个人联手也不可能打败他。我已经留言。木蔚来在我们手上,他一定会来救人。母亲,你只需做些准备。到时如翁中捉鳖,手到擒来。” “哼,这主意不错。”灵姬的怒意才消,方觉那斑蝶自天龙城回来了,那神态又回复往日的模样。自己的灭心咒尚且是竹精灵澜竹至死也不可逆,为何自己的女儿莫名其妙地自动解除了呢? 那斑蝶,也完全不惧怕灵姬会对她怎样。冷冷的眼眸里,透着一股不屑的慵懒,淡淡道:“母亲,如果没什么吩咐,我告退了。” “你手中抱着的是谁的小孩?”对于斑蝶肆无忌惮的言行,灵姬非常不满。 斑蝶冷冷道:“不知道。路上捡的玩具,等我玩腻了自然会弄死她。”心里却在嘲笑,母亲,想不到你的水晶魔镜,也有看不到的时候……这个,可是你痛恨的冰河女神和木蔚来的孩子! 事实上,连斑蝶本身也把小龙女的身份误会了。庆幸的是,这种误会,对小龙女来说,并不是坏事。如果,这灵姬知道这小婴孩是神龙之后,准保马上把她连皮带骨地吃掉了! 斑蝶抱着女婴,迈着不慌不忙的步伐,离开了正宫殿,回到自己的寝室。 她的寝室,一切的摆设都是冰做的。冰的墙,冰的窗,冰的床,冰的桌椅,还有冰的饰物。这里冷得连一点的水气都会凝结成冰。 女婴的小脸蛋被冻紫了。被冰封着的小嘴巴已经青白了。小小的身体,在斑蝶怀中,冷得直颤抖。 再这样下去,这个小小的生命,就会变成冰娃娃。 “小家伙,你不哭闹的话,我就把你身上的封冰解除。”斑蝶似笑非笑地冷冷逗了一句。那女婴居然突然眨了眨眼睛,好像在应诺似的。小孩要讨好大人的欢心,总是特别容易。冷漠的斑蝶,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小东西,挺会讨人喜欢的! “你真灵……” 明显,被女婴的反应打动了,斑蝶浅浅一笑,用手在女婴脸上一划,除去冰封。那女婴果真不哭,只是睁着珍珠一般的黑色眼睛,凝望着斑蝶,好像若有所思,突然眼梢一弯,居然笑了起来。 初生婴儿的笑容,是无害天真的! 斑蝶看得振撼! “你这小东西,将来一定会是个迷惑人的女妖精!”斑蝶又爱又恨。对,就像她的母亲那样,那种肆无忌惮就在人前与男人拥吻的女人…… 明明,自己就将她的父亲劫走,又是自己冰术把她冻得脸都紫了,为什么这个小孩在这时候,还能如此天真的开心笑起来? 斑蝶想不懂! 但小龙女,却真的是发自内心开心的笑……只因,斑蝶把木蔚来从沙渡身边带走;只因离那红剑越远,木蔚来就会越安全…… 木蔚来是小龙女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人,也是把她从死母腹中解救出来的人。没有人知道,小龙女有多在乎木蔚来! 只是出世为人不足一天,小龙女已经透过这些大人的言行间,了解到很多很多事。但是身体的局限,令她不能表达心中所想。现在,小龙女最渴望的,就是长大!越快越好! …… 在一间华丽得不能用词语来形容的冰雕的寝宫里。 灵姬令影梅将木蔚来放在床之上后,便叫他退去。影梅的神色有些不愿!他不愿意,除了梅兰菊竹他们四人之外,有五个人男人留在灵姬的房间。特别是那张与灵姬缠绵了无数夜的床……果然,这的担心,应该成为现实。 “你还不退下?”灵姬有些不耐烦了。 影梅抿着嘴,想说什么又不敢说,一面的醋意,一甩袖子,便踏出了寝宫。心里道:量那病秧子也活不了多少天!我且忍你一时!反正菊兰竹三人已经不在,灵姬宫主只是一时贪新鲜,玩腻了就会想起自己的好。 自我安慰着,影梅走远了…… “哼……男人也有争风吃醋的时候。” 灵姬有些得意。灵姬的外貌,也只不过是盗来的。但只要人皮面具戴在脸上,她就充满自信。她以美貌自居,喜欢男人对自己争风吃醋,神魂颠倒,俯首称臣,惟命是从。 唯独这个木蔚来,从第一次误入灵水宫以来,从来没有正眼望过自己一眼。这尼卢奥四大美人之一的夜离的脸,他竟然毫不动容! 是因为,他心里已经有了那个冰河女神? 灵姬迈着轻灵的步子,盈盈细步走到床边,俯下身,凝视了昏迷不醒的木蔚来一眼,邪魅地笑了笑后,伸出尖尖的削葱指,轻轻抚弄着木蔚来那柔软而冰冷的唇。她的嘴角渐渐弯起一个淫恶的弧度。指尖慢慢往下滑,将木蔚来的衣服和血绷带逐层逐层地挑开。 她的指甲,有一寸长,修剪得很漂亮,但比刀刃更锋利。 当那个血肉模糊,还渗流着血药的伤口暴露地眼前时,灵姬用指尖往那伤口处轻轻一戳!更多的血流出来,血流不止。 木蔚来轻呻一声,被锥心的剧痛弄醒了。 一睁开眼,看到灵姬那意图不轨**着的脸,惊魂未定,不知自己在昏迷后又发生了什么变故,以致落入这妖女之手?视野所及,冰雕晶宫,不是灵水宫还能是哪里?同时,担心着天龙城的人会否遭毒手?又惊又怒,只是用警惕而鄙夷的眼神盯着灵姬。仿佛面前的不是什么四大美人,而是丑陋无比的妖魔。 “你想怎样?”声音虽然微弱不堪,呼之若断,却充满着厌恶和不屑。 就是这种冷淡的眼神和语气,令本来有些兴致玩乐的灵姬脸一刷的黑了,锋利的指尖,猛的往未愈合的伤口戳入半寸! 木蔚来痛苦地呻吟了一声,痛得冷汗淋漓,俊美的面容也扭曲。 “柏斯,一百年前,我们已经行过夫妻之礼了。今夜重逢,你怎对我如此冷淡呢?难道是因为你转世了,就不记得我?还是说,这张脸不对你胃口?说起来也对喔!今世的你,已经移情别恋冰河女神,不再喜欢夜离了。”灵姬邪恶地笑着,红色的血眸里,燃烧着熊熊的贪婪。锋利的指尖在伤口内轻轻搅动。伤口处,血如泉涌。 “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妖女,别碰我!”木蔚来忍着痛,愤怒地瞪着灵姬,气得咬牙切齿。 灵姬继续往木蔚来的伤口深处戳,似是木蔚来越痛苦,灵姬就越痛快!她的眼睛里,迸射着恶毒的精光,却笑靥如花地说着:“斑蝶,是我和你的前世所生的女儿呢!你喜欢吗?” 斑蝶是灵姬和柏斯的女儿? 木蔚来觉得晴天霹雳…… 但意识不容许他多想,大量失血和锥心的剧痛,即将夺走他的意识。死,即使是一种必然,也绝对不能死在这个妖女手中!他的命,还要留着用来封印父亲,要用来血祭红剑。更何况,他已经不堪再忍受一次又一次地被蹂躏于他人身之下! 他能使用的,也只有一招……集中最后的意念,召唤出黑曜宝剑!那剑就好像被收于无形的空间,随唤随到。 如电光火石般划空而来的黑曜宝剑,从灵姬背后刺入,前胸穿出。然而黑曜宝剑好像贯穿的不是一个妖魔之躯,而是一个幻像。 灵姬毫发无损地笑着,穿透了她的身体的黑曜宝剑却收势不住,直直地钉入木蔚来腹部! 木蔚来惨叫一声,两眼一黑,再次晕厥。 他不知道,那灵姬是黑水所化,本是无形。又在百年前吸得柏斯的精气,黑曜宝剑伤不了她。 灵姬将黑曜宝剑从木蔚来腹部拔了出来,斜斜地捏在手中。鲜血涎着剑锋一滴滴滑落在冰地上,凝结成冰珠。 “喝了你的血的妖魔,不是死得很惨,就是就得很厉害。”灵姬右手拎着剑,左手在木蔚来的伤口上沾了一滴血,慢慢送到嘴边,却突然顿住,冷冷笑道:“可是,这个风险太大了。魔血的烈性,相信黑水池可以冲淡……” 冰床成了血床。 望着那副渐渐变冷的身躯,灵姬喃喃笑语:“我不会让你那么快就死!你的命,还要拿来对付邪玄魔呢!”嘎然收住笑声,朝门外凌吆一声:“影梅,你还要躲在外面偷看久?” 门外的影梅大吃一惊,仍硬着头皮心虚地闪入来。 “宫主,我只不过……” “不用解释。将木蔚来锁在黑水池。”灵姬打断了影梅的言不由衷。 “是……”影梅高兴地应了一声。心里暗喜着灵姬没责怪自己的行为。又偷望所见,那木蔚来得罪了灵姬,想必灵姬不会再给木蔚来好脸色看,心里大喜过望。那黑水池,是个腐魂蚀骨,融血重生的牢池。妖魔可诞于此,妖魔也可死于此。 梅兰菊竹四妖,但由此诞生。当年,竹灵被推入黑水池,沐水而生成澜竹。如若被吸尽生命之力或打散了元神再浸入黑水池,就会被池水融溶,最后变成池水的成分。但灵姬说的是对木蔚来用“锁”,这可是介乎于重造与毁灭之间! 一时摸不透灵姬的用意的梅影,也只得按照灵姬,先将木蔚来扛走…… 第四二二回 昏夜独只影 黑水池。 一潭浑浊不见底的黑色死水里,悬浮着无数骷髅和白骨。那些从前**杀的生灵,它们的血肉已经溶为黑水池的成分。剩下的渣滓,成了黑水池恐怖的浮饰。 无数骷髅和白骨堆垒成一座白森森的十字架。十字架冷冷地屹立于池中央。木蔚来张着双臂地被吊在十字架上。他的手臂几乎有一半被嵌陷入十字架的骨垒中,被锢锁得牢牢的。 赤着的上半身,暴露了胸前和腹下两处致命的深伤。下半身,被泡在黑色的污水中。伤口处,暗红色的血如小溪般延着苍白的皮肤缓缓注入黑水池。 他无力地垂着头,眼帘垂阖。没有生息的脸上,嘴角的血迹未干。眉睫轻颦着,保持着微弱而虚浅的呼吸。就是因为剩下这一口气,使他区别于一具死尸。而此刻的他,并不清醒。从那皱颦的眉宇间,仿佛透映着他意识所深陷的那个黑暗、残忍而悲伤的梦魇。 无数细如头发的黑丝,从黑浊的水面伸长而出,延着那副血淋淋的躯体,往上蔓爬并根深扎入,蚀肉侵骨,源源不绝地吮吸着那副躯体的魔气。黑池水蒸腾着一种弥漫的瘴气,这种瘴气对普通人类来说,是剧毒。然而,却像保鲜膜一样,萦绕着那副躯体,减缓着生命枯竭的速度。 梦魇中,那些转瞬即逝的生命消失时那悲惨的一幕幕又反复重现地在他脑海里重现:戈蓝、布谷、布夫人、晴儿、冰绫、魔星、阿里……每一次的错失,都是锥心的痛。因而,那些还有黑暗中挣扎,等待着自己救赎的人呢? “哥哥,救救我……救救炎儿……”仿佛听到了被关在远在千里之外的玄山城堡里,妹妹丽雅哭泣的求救声。 “三日后,如果小白没有回来,那么行动是失败了。到时,小白就有劳主人来迎救了……”小白临别前的话,又在木蔚来耳边响起。 荒漠黄沙地里掩埋的已经绝望白骨;天龙城里神龙化为结界保护着人们,他们仍对和平美好的未来充满着希望;然而沙渡忧郁深?的目光里,沉淀着越来越难择诀的不忍与犹豫…… 这一切,木蔚来都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大事未成,自己焉能如此卑贱地死在黑水女妖的屈辱之下?人总是会死的,但要死得其所!意识至此,在强大的求生意识的催动下,他体内原来紊乱而微弱的魔气,又开始慢慢地重新凝聚。 入侵那副躯体的黑丝在魔气反噬下渐渐地枯萎、脱落,融入黑水之中…… …… 天龙城下。 “陛下,万万不可!” 丞相、廉王还有凡尔纷纷劝阻。 沙渡跃身上马,牵着缰绳,勒绳回马,冷静地吩咐着:“我回来之前,红莲国的一切政务就有劳丞相和廉王了。凡尔,狩魔十二队暂时由你全权指挥,遇事可与明月巫师商量。”说完,不理堵在城门的群臣作何反应,策马加鞭,扬长而去。 沙渡要单枪匹马地去拯救一个,本就应该死在他剑下的人,这对红莲国所有把希望寄托在沙渡身上的子民来说,是十分荒谬的。而且,那明显是一个陷阱。 但是,没有人敢拦阻王,也没有人有这个胆量和能力。 众人只有以担扰和不安的目光,目送着他们的**马的身影,消失于黑夜之中。 “蔚来,等我!我一定会把你安然无恙地救出来!” 沙渡深?的紫眸,在漆黑中就像闪亮的琉璃,又美丽又坚决。而且,散发着一种很危险的气息。沙渡被激怒了! 夜晚,那片被邪玄魔瘴气污染的广阔荒漠里,隐藏着无数人性尽失的凶残的半魔人。 就着月色,面前不远的沙丘,沙土在鞠动,并且快速向沙渡移动!在快接近沙渡时,这鞠动的沙土又分成数十支,四面八方包抄。 沙渡早已洞察到沙土下的异常,但却完全没有放慢车速,继续全速前进。然而右手却凝运灵力,“嗖”的变出一把长长的血红色的炎之剑。 突然,数十个黑影从沙下突破而出,向沙渡扑去! 它们是半魔人! 狰狞的面孔上,本来人类的五官已经退化成妖兽的怪异状。红色的眼球凸眶而出,好像快要掉出来。瞪得迸裂的眼角,在滴血!牙床外突,长了上下两排森长的獠牙,绿色的涶液,从牙逢里渗流着,夹杂着食物的残渣。虽双脚走路,前肢变得粗长,手掌已经变成野兽锋利的爪状。 沙渡手臂一轮,漆黑的夜中闪过一圈红色的光。 光芒过去,最先扑过来的一圈半魔人从半空中掉下来,它们的身体全都被拦腰砍成两半。 这些被腰斩的半魔人没有马上死去。手脚在僵蹬着,作殊死的挣扎。绿色的液体从断身处如崩堤一样喷涌而来。 其他半魔人闻得血腥味,也不分辨是否同类,全都朝地上半死的半魔人扑压过去,开始疯狂地噬咬撕裂。 它们渴望啃噬的,只有血腥。因为,它们只是丧失人性的半魔人…… 将那群自相残杀的半魔人远远抛在后面,沙渡快马加鞭,头也不回,继续赶路。这没有半分停留过。沙渡所骑,又是万中无一的千里良驹,普通的马要三日才到达的路程,沙渡一夜一日就赶到了。 此时已经第二日傍晚。昏黄色的夕阳将灵水湖映照成一片血的红色。 来至灵水湖前下马,凝望了那一湖微风鳞波的静逸的湖水,沙渡伸出左指在半空中画了一个白圈。白圈一晃变成一个透明的泡沫状的结界,将沙渡保护在其中。 沙渡纵身一跃跳入湖中。 那个泡沫结界,将湖水隔开。这湖水有毒,之前听木蔚来说过了。而沙渡幻变出来的结界,能抵挡着这种毒。自从黑龙江鱼怪一役后,沙渡除了在全力处理朝中事务之余,仍不忘抽空苦练剑术和玄术。与那时比,沙渡又进步了不少。这就是斑蝶与沙渡对战一招,便知难而退的原因。 湖水深处,有一片光亮,通向另一个湖。沙渡向着那光亮的方向游去。当再次浮出水面时,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片冰的世界。 无论湖的另一面的人类世界如何的日落日出,这个湖底世界里,永远是天色灰蒙蒙的的白天。 一座华丽的水晶宫殿浮于湖中央。纷纷扬扬的雪花飘降着,为这片死寂的白色世界点缀着星星零零的灵动。 沙渡踏上宫殿的阶级,从殿正门,大大方方地走入来。 这里有不少白衣的男人守卫着,这些男人的长相都颇为俊俏。一眼望去,没看到一个女人。这样的风光,沙渡也早从木蔚来口中听说过。看来这灵姬好男色,果真名不虚传。心里又不禁暗暗为木蔚来的处境担心。 奇怪的是,这一路走去,没有人出来拦阻他。好像知道他会来一样。 一直走入正殿大堂,看到高高在上坐在水晶宝座上的那个庸雍华贵的金发美人,沙渡知道,那个人就是灵姬了。灵姬旁边站着一个表情冷漠的白衣男子。这个男人的相貌,要比刚才守在那里的卫士要好得多。而且从那男子冷凌的眼神里,沙渡看出这个妖男有不弱的妖力。 白衣男子是影梅。兰菊竹三位使者已经不在了,现在影梅成了灵水宫,唯一可以如此靠近守在灵姬旁边的人。今天,影梅的心情特别好! 灵姬的容貌,跟在兴龙庄藏珍阁看到的夜离的画像一模一样。 先祖的容貌活生生地呈现在眼前时,沙渡多少还是有些振撼,同时还觉得羞耻。这个活剥人皮的女妖,这样做分明是对驱魔族的侮辱! “啪啪啪!” 迎接沙渡的,是几声清脆的掌声。 “陛下果然信守承诺,而且胆识过人,灵姬好生敬慕。”灵姬阴阴地笑着,一双邪荡的红眸在沙渡贪婪地搜刮着,又轻笑:“陛下不嫌陋舍寒微,不远千里,亲自驾临,灵姬感到荣幸之至。” 影梅看到灵姬看沙渡的眼神后,心里有些不快:宫主那贪新忘旧的速度,也太快了吧!刚才还对那个病秧子动心。这会儿又看上了这皇帝。没错,这个皇帝的确有些魅力。银发紫眸,英气逼人,王气浩荡,容貌异丽,不止是人中之龙,而且是世间罕有的绝色。但是,这皇帝可是个纯种的驱魔族人!是妖魔的天敌!灵姬宫主怎能看上自己的敌人呢! 沙渡盯着她,不屑她的客套,冷冷道:“我已经来了,放了我的朋友。” 灵姬弯起美丽的眼睛,莞尔一笑:“陛下,灵姬此番约您前来,也不过是想与你共商消灭邪玄魔之事。” “想我与你等邪恶的妖魔勾结,没门!”沙渡愤懑地厉之以色,一道飞虹由他掌中迸出,与冰冷的空气磨擦产生一道红色的火花。火光直射坐上的灵姬。沙渡的红剑能幻化成任何形态。 这一击突如其来,杀灵姬于措手不备。 岂知那灵姬又是莞尔一笑,与旁边的影梅突然从沙渡眼前消失。红剑击空,回至沙渡之手。 空荡荡的冰殿里,突然从地面冒出腾腾的白色寒雾。寒雾弥漫了这个空间,使这里成了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在蒙胧的白雾之中,渐现一片黑色的水池。木蔚来就被吊在水池中央的骷髅白骨十字架上! “蔚来!” 沙渡看到浑身是血,昏迷不醒的木蔚来,惊骇得大叫,不顾一切就冲过去… 第四二三回 骨毁黑水池 从木蔚来腰后,突然伸出一双纤白的手。寸长的指甲,正在那血肉糊涂的伤口上轻刮着。随后,一张华丽的脸在木蔚来侧边出现。 沙渡吓得怔定,才看到粘在木蔚来身后的,正是灵姬。此时的灵姬,一改刚才的端庄,变成像一个**,眼梢里尽是邪恶的媚态,娇挠地笑道:“陛下,您不是一向重情重义吗?这人既然是陛下的朋友,陛下好应帮他尽快解脱,免受不必要的折磨和痛苦……”说话间,指尖往伤口血洞一戳一挖,大块大块黑色的淤血涌出来。 木蔚来痛得呻吟一声,从梦魇中醒过来。蒙胧着半睁着眼睛。本来绝望了的双眸,在捕捉到沙渡的身影的一瞬间,好像燃起了无限的希望,闪烁着凄楚的泪光。只听得那气若游丝的声音在恳求着:“杀了我……快!” 沙渡看得心如刀割,握着剑的手颤抖一下。 “妖女,放了他!”沙渡怒气冲天,紧握着红剑,冲过去,挥起剑就想向灵姬的头颅砍下去。 但前面好像有堵无形的墙,把沙渡阻隔在外。他的身体不能逾越那道墙,只有他的剑可以。 灵姬不想沙渡接近木蔚来,却设下了一个只有红剑可以穿越的结界。她的目的很简单。她要迫着沙渡杀木蔚来。 沙渡挥着红剑狂砍那结界,砍了半倾,还是剑能穿透,人不能穿透。他一边砍,一边骂,“妖女,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能封印邪玄魔,一样能封印了你!” 灵姬阴冷地笑了笑,道:“多谢陛下关心。一百年前,夜离把邪玄魔封印了,直到现在,我还安然无恙。陛下如果不想你的朋友多受折磨,就尽快下手吧……否则……” “否则怎样?”沙渡怒目圆瞪。 “否则,我就在陛下面前,享受邪玄魔的身体……”灵姬**着,原本揽着木蔚来腰的手开始往下抚,同时开始疯狂地咬吻着木蔚来的脖子。 在灵姬狂荡的进攻之下,往日不堪回首的伤痛再次历历在目。木蔚来只觉脑海里轰的一声响,然后掉入万劫不复的黑暗深渊。浑浊了的眼神失去焦距,空洞洞的。嘴角轻轻的抽*动着,绝望地细声哀嚎,“沙渡,求求你……杀了我……如果你还当我是你的朋友……” 惊慌失措的沙渡完全呆掉了! 他完全无法决择!要他亲手杀掉自己患难与共的木蔚来,他做不到!但要眼睁睁地看着木蔚来受辱,那又是何等的残忍? “为什么!为什么要如此迫我!” 沙渡跌坐,痛苦地抱着头。那边,灵姬仍在持续不断地**着木蔚来的身体,发出一串串刺耳的奸笑声。而木蔚来凄厉的哀嚎,又声声传入沙渡耳口中,听他得如坐针垫。 在这种僵持的时刻,有一个人已悄然无声地接近了! 一道凌厉的冰刃冲突结界,直直地钉入灵姬眉捷间。灵姬瞪大了惊怒的眼睛,从木蔚来的身体挪开,离开黑水池,晃了几下,才站稳脚步,用力将眉上的冰刃拔了下来。黑色的血,从眉间的血洞里渗出来,延着那鼻翅两侧,往下散流。那张惊世绝艳的脸,马上变得血流满面的狰狞惊悚。 这道冰刃在击中灵姬的同时,也击碎了灵姬的结界。这个结界,像被子弹射穿的玻璃,开始龟裂,碎散,最后完全消解。 一个白色娇小的身影,从迷蒙的雾气中慢慢地走出来。 竟是抱着女婴的斑蝶! 被斑蝶抱在怀中的女婴,睁着惊恐不安的小眼睛,她怯怯地偎在斑蝶怀中,仿佛斑蝶就是她的依托。在短暂的相处里,这个女婴竟然对斑蝶依赖起来。或许,纯真的她觉得,斑蝶虽然凶巴巴,冷冰冰的,却拥有一颗温暖的心。 但当女婴看到被吊在黑水池中的木蔚来时,又开始啼哭。冷森森的灵水殿里,婴儿的啼哭起使气氛更加鬼异起来。 “母亲,你的所作所为,让女儿觉得恶心。”斑蝶冷漠地扫视了所有人一眼,漫不经心地说着,仿佛这是一件很不屑的,可理又可不理的劣事。 灵姬用手在脸上一抹,血迹消失了。但额上的洞却不能消失。 “你竟然毁了我的面皮!”灵姬满脸难掩怒容,“斑蝶,你从天龙城回来,我就知道你恢复神智,那时我实在不该心软,应该再一次废了你!没想到你还是要与我作对,没想到你的心竟然还向着木蔚来!” “我的心,只向着自己。我只是看不过眼母亲的行为,仅此而已……”斑蝶淡淡地说着。 “哼!既然你不把母亲放在眼内,我也不再当你是我女儿。我杀了你!”灵姬虚影一晃,伸出如鬼爪般的利爪,向斑蝶抓去。斑蝶像一只轻灵的蝴蝶,翩翩起舞的身影,巧妙地躲过灵姬的攻击。 趁着灵姬与斑蝶母女反目成仇之际,沙渡已经奔至黑水池,正想跳入黑水池救木蔚来。木蔚来抬起头,急切苦虑地道:“池水有毒……你一滴都不能沾!对人类来说,这个是化骨池……沙渡,纵使你是驱魔族,也不能幸免。你跳下来,不但救不了我,只会白陪一条性命……” “蔚来,你不要再骗我了!池水果真如此厉害,你也活不下来……无论怎样,我都不会对你下手!你要相信,封印邪玄魔的方法,一定会有第二个!”沙渡说着,又向前迈了一步。 “我是邪玄魔之子。这瘴气黑水,非但伤不了我,还可以维持我的生命。只是,以我的魔力作兑换而已……” “他说得一点也不错!”灵姬邪恶一笑,一掌击中斑蝶后背。斑蝶喷了一口血,身体向前飞了出去,眼看就要跌落黑水池,她将怀中的女婴向沙渡抛去。 黑色的水花四溅。溅到地面的水珠,蚀入冰土冒发着白色的泡沫和烟雾! 被抛在半空中的女婴,哇哇哇地啼哭着。沙渡本能地接过那婴孩,揽入怀中。惊魂未定,下一秒,被眼前的一幕惊愕了! 木蔚来所言,竟然不假! 跌入黑水池的斑蝶,下半身开始化成白骨,这种融蚀正以不断向上蔓延。她的元神已经被灵姬一掌震散。因此黑水池不会令她重生为妖,而是蚀她血肉为养分。 “斑蝶……”木蔚来悲痛地呼叫着,想把斑蝶拉起来,但是双臂被锁在骷髅白骨十字架上,根本动弹不得! 但他怎能眼睁睁地看着昔日的伙伴为了救自己而在自己面前化为白骨? 那一幕幕生命离去的悲惨画面又历历在目!在极度的悲愤中,他开始用力地挣扎,用尽所有的力气!被愤怒蒙闭的双目,黑色褪退,变成魔鬼的血红之色! 愤怒、怨恨、自责像熊熊地烈焰,在魔瞳中燃烧! 在眸色改变的一瞬间,他体内爆发出惊人的魔力,硬生生地将双臂从十字架里撕扯出来!双臂上的血肉被磷磷的骷髅白骨锁勾脱,淋淋漓漓的鲜血直流。甚至露出臂骨了,但他却在所不惜…… 终于,他脱离了十字架的制爪,将半浸泡在黑水池中的斑蝶抱起来,回到地上。 “你是我见过的最愚蠢的人!你这个受虐的变态狂!烂十字架根本锁不住你……”他怀中的斑蝶,即使形神毁灭在即,仍不忘依旧用冷漠的狠话去打击他。 如果被斑蝶骂两句就能让她活下去,木蔚来愿意被她骂一辈子。 但是,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如果…… 斑蝶说得没错。如果木蔚来要逃脱,他早就逃了。他只不过想利用灵姬逼沙渡杀了自己而已。 但这个计策出了小小的意外。 他以为,斑蝶自天龙城刑场一别,就会一直记恨自己,不再关心自己的生死。他以为,灵姬已经对斑蝶**,斑蝶不会对他有任何感觉。怎想过,再次见到斑蝶,竟然是她舍身相救? 他错了!大错特错!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但我不值得你救……”他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父亲的转世,答应我一件事……”斑蝶的声音越来越微弱。骨化已经蔓延至她胸前。 一句父亲的转世,紧紧地牵扯了两人之间的羁绊。 “你说?”木蔚来悲伤地垂下眼帘,除了满足斑蝶的愿望,他实在想不到任何办法,去令一个将死之人得到宽慰。 “那个婴儿,算是我的妹妹吧……你要抚养至她长大……可不能让她成了无可依靠,无人疼爱的孤儿……”斑蝶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卡,骨化侵蚀至咽喉后,她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了。 斑蝶不是孤儿,却和孤儿没有区别。她的父亲一百年前被怨郁而死,她的母亲这一百年前只当她是办事的工具。她从来未感受过家庭的温暖。也就奉命与木蔚来结伴而行的那段短暂而凶险的旅程,让她体会到什么叫做被关怀。 木蔚来怔了怔,心在绞痛。 她误会了,那个小孩,其实是神龙海蛟与阿里的女儿。 斑蝶的要求,其实还隐含了另一件事。她要木蔚来抚养小孩至长大成*人,就要是木蔚来为了这个小孩,活下去…… 但看着斑蝶涣散的眼神中,那种炽热的渴望与恳求,木蔚来咬着牙,硬挤出一丝笑容,凄凄道:“我答应你!” 斑蝶宽慰地笑了笑,阖上眼睛,静静地躺在木蔚来臂膀中,化成一堆白骨。 木蔚来抱拥着那副骸骨,悲愤地仰天长啸,眼泪像崩堤的河水,哗然流下…… 第四二四回 毒妇怨灭怜 见木蔚来从骷髅十字架上挣脱下来,灵姬大吃一惊,后愧小看了木蔚来的实力。现在木蔚来和沙渡两个人联手对付她一个,形势对她大大的不利。于是,灵姬化成一道黑水,集中力量对付手抱婴孩的沙渡。 黑水变幻无穷。时而是分散于周围的空气,突而凝聚成水蛇张牙舞爪,灵活迅猛地在沙渡身边高速绕转,幻变成千千万万的虚像,让人眼花缭乱。当你视觉麻木时,黑水就会突然攻击,让人措手不及。沙渡左手搂着婴孩,右手使剑,对付那股像影子般神出鬼没的黑水显得力不从心。尽管如此,那把如血炎般的红剑仍挥舞得滴水不漏,一时半刻,那黑水又伤不了沙渡和婴孩分毫。 木蔚来将斑蝶的骸骨轻轻放。红色的魔瞳里,凝聚了无限的悲愤和伤感。 又一个生命在他眼前消失了…… 随着被激怒的魔力在木蔚来体内迅速膨胀。澎湃的气流令木蔚来身上沾湿的黑水池之水在一瞬间被烘干。周围的空气开始越来越压抑。这种压抑的令空气滞留。黑水飞绕的速度竟然被削缓下来,沙渡看准了时机,刺中了黑水所化的水蛇一剑。 黑水“啊”的一声惨叫,突然在沙渡面前隐遁,也不知隐藏在哪个空间里。 “沙渡,小心。那妖女是水所化,无处不在。” 木蔚来用低沉的声音提醒着沙渡。被黑水池浸泡,令木蔚来的伤势稍微好转了。双臂的血肉淋漓,也不过是皮外伤。重要的是,愤怒令他的力量突然暴突。所以现在的他,不但能稳稳地站着,甚至散发出来的气场,不比沙渡弱。 虽然这种程度的力量,完全无法与在冰河神界时吸收了十二冰龙屠杀神族相提并论,但木蔚来认为,对付黑水灵姬已经卓卓有余。 “黑曜宝剑!” 木蔚来凌厉地对天呼唤。一道黑色的闪光破空而来,如黑虹般转迅飞入木蔚来手中。第一次用黑曜宝剑对付灵姬时失败后,之后他重伤昏迷。黑曜宝剑被灵姬“没收”。 那时灵姬用尽各种方法都没法把这剑毁掉,最后只好用寒冰把剑封印起来。但这种封印抵不过木蔚来的呼唤。一旦感应到主人的呼唤,黑曜宝剑就破冰而出,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主人的手中。 剑在“铮铮”地鸣叫着,仿佛感应到主人斩邪的决心后在兴奋的呼叫!灵姬的所作所为,不但是她的女儿看不过眼,就连黑曜宝剑也愤怒了。 水晶宫殿里一片白茫茫的死寂。 沙渡和木蔚来都一动也不动地站着,等待着黑水的自投罗网。 突然,在沙渡脚下飘现一抹阴影。 阴影越来越深,木蔚来还没来得及提醒沙渡小心,从那阴影中飞出一条丈长的水蛇,冷不防将沙渡怀中的婴孩衔走。 沙渡连忙跃起举剑一劈,将蛇头砍断。蛇口一松,婴孩掉落。木蔚来扑过来,刚好将婴孩接着。 断蛇头和蛇身又变成水气消失了。 “真狡猾!”沙渡咬牙切齿地骂着。 再次回到木蔚来怀中,小龙女弯着小小的眼睛,开心地笑起来。在这种刀光剑影,生死一线的危险时刻,这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婴,居然笑得那么纯真无邪! 这一刹那,女婴的笑容把木蔚来内心的忧暗照亮了,他仿佛忘记了所有的伤痛、所有的忧患,仿佛这个世界里又升起了充满的灿烂的阳光。被女婴的笑容感染了,木蔚来嘴角轻轻地笑了笑,他笑得那么温柔,好像一阵淡淡的清风,却在微笑的同时,流下一滴百感交集的眼泪。 “小龙女……你可真是个开心果呀!”由衷地感叹了一息,木蔚来对小龙女更加疼爱了。但是,此时的处境,不由得他再多想,马上从短暂的欢欣中抽回神绪,扯下女婴襁褓上的一段布带,将小龙女稳稳地绑在自己的胸前。 这样一来,木蔚来既可以放开手尽情与黑水搏斗,又可以保护小龙女的安全。 看到木蔚来待那女婴的珍爱,沙渡心里颇慰。小龙女,毕竟是自己师父的孙女,这个世界,有像木蔚来这样的大好人疼爱她,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木蔚来凝望小龙女时,那眼神中充满了父亲慈爱的目光。沙渡都看在眼里。沙渡想,或许,他的好朋友,因为刚刚饱受了失去妻儿之痛,而把父爱的情感,寄托在这个与之有缘的新生婴儿上吧! “那个婴儿,算是我的妹妹吧……你要抚养至她长大……可不能让她成了无可依靠,无人疼爱的孤儿……” 斑蝶临终前的遗言,沙渡可有听到。木蔚来答应了,那是不是意味着,为了这个小女娃,他愿意放弃轻生的念头,积极地活下去呢? 只是没想到,那小龙女的一个笑容,都比不上自己多次苦口婆心的劝解。早知这样,在天龙城那时,就多逗逗这个小宝宝,让小宝宝一天到晚都笑!小宝宝一笑,木蔚来就笑了!那时沙渡还担心小宝宝的哭声会惊扰木蔚来的养伤,叫风灵把小宝宝带得远远的。好在现在才发现,还不算太迟。 当然,现在不是温馨的时候,灵姬在暗,他们在明。灵姬随时会突然冒出来偷袭他们呢! 两人背对背地靠站着,静静地凝听着一切声音。空间内任何细微的动静,都逃不过两人的耳目。在这种静局的时刻,就连木蔚来怀中的小婴孩也不敢哭泣,只是睁开了一双黑珍珠般的眼睛,学着大人那样,警惕地打量着这个对她来说十分陌生的世界。 突然,两人同时从相反的方向分开! 一条直径两米长达二十变的巨大水蛇从天俯冲而来,砸破了两人刚才所站的地面。冰面穿,湖面像泉一样向上喷涌,形成一株高高的晶莹水花。这株水花,很快就在极低温下结成冰柱。 水蛇一击扑空,由蛇头开始,巨型水蛇一分为二,分别向木蔚来和沙渡追咬! 木蔚来和沙渡同时举剑向着蛇头劈去,水蛇还要继续向前冲,两把利刃之下,两条水蛇被纵向切开两边。 被剖成半边的水蛇在着地的一刻,化成一淌黑水。黑水汇聚在一起,慢慢向上凝结,最后变得灵姬的模样。 控水幻术被破,同时吃了黑曜宝剑和红剑两击,灵姬显然受伤了。她坐起不来,头发雾乱,额上斑蝶所刺疤痕仍在,看上去狼狈不堪。一黑一红的两把剑,同时架在她脖子上,现在她是插翅难飞。 她盯着愤怒地瞪着自己的两人,却放声嘲笑:“两个大男人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弱质女子,不怕惹人圬柄吗?” “斑蝶是你的女儿!你怎能下如此杀手?”木蔚来怒叱。 灵姬不以为然,轻轻一笑:“女儿又怎样!她不听我话,我就杀了她。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爱对她怎样就怎样。”话一顿,讽刺地反问:“邪玄魔不是你父亲吗?那他又对你做了什么?” 木蔚来被她的话震愕然无语,尤其是灵姬后面提到的邪玄魔。让他心烦意乱,痛不欲生。 “蔚来!不要听这个妖女胡言乱语。杀了她,为斑蝶报复!”沙渡冷厉的目光,无畏灵姬的狡邪,红剑一横就要削下灵姬的头颅。 这时一个白影飞扑过来,挡在灵姬前面,用手抓着沙渡的红剑,跪苦苦哀求:“两位英雄,求求您们高抬贵手,放过灵姬宫主吧……她之所以冒犯两位,完全为了消灭邪玄魔。这邪玄魔做了天地不容的大坏事,灵姬宫主心切把这魔头除掉,也算是为天下苍生谋生机。再说打斗拳脚无眼,少宫主斑蝶突然乱入,宫主一时不慎误伤了少宫主,少宫主失足跌入黑水池断送了性命,这也是宫主所不想。试问天底下哪有不爱惜自己孩子的父母?宫主虽然对少宫主说话的语气有些硬,也不过是严格些,其实宫主是口硬心软。请两位看在宫主是斑蝶的母亲份上,就放过她吧!我答应会带宫主远走高飞,永远都不会给两位带来麻烦!永远也不会再害人类!这样可以吗?” 这个突然出现的人,一口气,好像急口令似的,说了一大堆替灵姬求情的话,语气恳切,两眼含泪,楚楚可怜的样子。 沙渡才看到,这个人是影梅,那个总灵姬身边的白衣妖男。 灵姬宫主败于沙渡和木蔚来手中,水晶宫殿的男宫人早就逃得无影无踪了。这些男宫人有一些是妖怪所变,有一些是普通的人类。一来,大部分都是被灵姬强迫抓来服伺她的。平时忍气吞气,生不如死。二来,他们惧怕黑曜宝剑和红剑想保住小命。现在机会来了,还不逃之夭夭? 所以,影梅的出现,不但沙渡和木蔚来愕然,就连灵姬本身也愕然。她没想到,影梅对她如此忠心。 “你真的能保证灵姬以后不再害人?”木蔚来郑重地问。 沙渡一听,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愤愤不平道:“蔚来,灵姬等五恶灵,在一千年前,散布谣言,诬蔑神龙,弑龙食肉,残害百姓,甚至连亲生女儿都下杀手,你怎能如此轻易就放过她?” “就算杀了她,那些死去的人也不会复活。如果今后她不再作恶,饶她一命又有何不可?”木蔚来忧伤地说着,“沙渡,如果一个人做错了事,难道就永远都无法被原谅?” 沙渡马上反驳:“那就要看事情的严重性!如果牵扯的上千成万的人命,就不能轻易饶恕!” “沙渡,我在地球,曾害了五百万人的性命。按你的说法……我是不是该死?为什么,你迟迟不肯对我下手?”木蔚来淡淡地说着,他的声音很轻,却在静寂的冰地间,显得字字清晰,悦耳清脆,仿佛绢绢细流的溪水。 “你不要拿自己跟这个妖女相比!你们根本不同!”沙渡恼怒极了,心里怨艾:木蔚来,你兜了一个大圈,是又在迫我对你下手?门都没有! “有什么不一样?我们都是妖魔,都是你驱魔族的天敌!”木蔚来淡定不惊,振振有词地说着。 沙渡听了,气得脸都青,咬咬牙,道:“木蔚来,到了现在,你还没放弃那个念头吗?我还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你的思想如此悲观迂腐。我真是看错了你!难道你忘记了对斑蝶的承诺?难道你想背信弃义?” 木蔚来静静地笑了笑,“我答应了别人很多的事情,总是做不到。我承认,自己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 沙渡和木蔚来的一言一语,让影梅听得莫名其妙。 影梅见自己的劝解凑效,正想再加几句,突然胸前一阵剧痛,他惨叫一声,低头一看,一截尺长的冰刃已经刺入他的胸膛! 冰刃的另一端,执在灵姬手中。冰刃,是凝结周围空气所化。 “宫主,您为什么要这样做?”影梅痛苦地哀问。 “因为你犯了一个严重的错!就算死,永远也不能向敌人求饶!”灵姬冷冷地说着,用力一拉,将冰刃拔了出来。 “宫主,影梅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您啊……”声音突然中断,影梅的身躯向前倾倒,跌入灵姬怀中。 灵姬搂着影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喃喃道:“我知道……” 一道红光闪过,灵姬身首异处。 看不过灵姬残杀部下的沙渡终于出手了! 灵姬慢慢融成一滩黑水,黑水蒸发了,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影梅的身躯也逐渐变得透明,从世间消失。 木蔚来茫然地望着灵姬和影梅消失的那块地方,久久不发一语,若有所失。 这段日子以来,无论是朋友,还是敌人,都接二连三地离开他……他有种说不来的落幕和伤悲。仿佛生命的在时间的长河里,是那么渺小和微不足道。 但是,沙渡并不理会木蔚来的心思。 火红的血眸,渐渐冷凝下来,变回原来清亮的黑色。微微的寒风,吹乱了他的发丝。他突然全身抖颤了一下,软坐了下来。 愤怒平息后,陡然提升的魔力也随之消退。身上的伤害,又开始折磨他。双臂皮开肉裂,胸前腹下血洞模糊,在细微的寒风中,弥漫着从伤口扩散出来的血腥。 “蔚来!” 沙渡跑过来,将木蔚来扶住。 将女婴挷在腰间的那段布带,已经染满血迹。女婴压在身上的重力,挤压着伤口,令伤口再次血流不止。沙渡将襁褓从木蔚来身上解下来,绑在自己身上,再拾起地上的黑曜宝剑,系在腰侧,把木蔚来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架他着,一步一步向殿门走去。 “蔚来,我们先回天龙城。诛灭邪玄魔的事,我们从长计议,另谋他法。” 这一次,木蔚来没有反对沙渡,反令沙渡觉得不安。 感觉到木蔚来越来越微弱的呼吸声,感觉到木蔚来的身体的重力越来越压在自己的身上。沙渡索性将木蔚来背起来,继续向前走。 前面绑着襁褓中的小婴孩,后面背着一个男人。红莲国堂堂的一国之君,此刻的模样,有够搞笑的了。 然而,沙渡却笑不出来。 木蔚来安静地伏在沙渡背上,轻轻地阖上眼帘。心跳越来越缓慢…… 第四二五回 亦父亦夙敌 沙渡有想过,说不定,在回到天龙城之前,木蔚来就会死。明月说,木蔚来只剩下半月命,现在他却伤上加上伤。但无论发生什么事,沙渡绝对不会改变决定! 灵姬死后,依靠她妖力维持的水晶宫殿开始崩塌。 脚每往前踏一步,冰面就崩裂出一道龟裂纹。巨大的冰块隆隆地砸落,沙渡不由得加紧了脚伐。 这个空间,是灵姬用妖力变出来的空间。现在这个空间即将消失。如果在这个空间消失去,不能离开这里,他们永远都无法再出去! 默念了潜水诀变出泡沫结界,沙渡跃入湖中,向湖底深处的出口游去。冰宫世界的消失,就像一个死亡的恒星爆炸产生的黑洞,产生了强大的吸引力,沙渡使劲力气,好不容易才摆脱了那股引力的牵引,浮出水面。 夜幕早已降临。 悬挂于黑夜的圆月是红色的,好像被鲜血染红了一般。 沙渡透了一口气,打算连夜赶回天龙城。入灵水湖前,他把马系在一棵枯树下。现在,那枯树下,只剩下一堆白森森的马的骸骨。 无数双红色的眼睛,在漆黑中,好像满天的荧火虫一样闪烁着寒寒的光芒。 只活跃于月光之下的半魔人,嗅得血腥味,已经将沙渡重重包围了。数量是成千上万…… 选择了一个半魔人分布稍单薄的方向,沙渡变出红剑,杀入半魔人的包围圈。 沙渡本以为,只要砍掉几个半魔人,其他半魔人就会被同伴身上的血腥吸引过来而开始噬食同伴,从而获出突围而出的机会。但是,这些半魔人没有攻袭倒下的同伴,反而一味肓目地追着沙渡,前仆后继来扑过来。 他们的目标,是沙渡背上的木蔚来! 魔血的魅力,就算连没有思维的半魔人也无法抵挡。 只要一滴魔血,就可能获得重生的无穷力量;也可能只要一滴魔血,就会腐骨蚀魂,死无全尸!但半魔人没想这么多。只要纯粹地被那种邪恶而强大的血气所吸引而已! 红色的月光之下,挥舞的红剑,轮劈出一道又一道绝美的红色光华。被砍断的半魔人的头颅、断肢在沙渡所经之处,此起彼落。绿体的液体,从半魔人的被斩裂的身躯里喷射出来,为惊悚的红月之夜,增添了无数道绿色的喷泉。 沙渡的紫瞳,在这一片血漫的剑光之中,闪烁着冷酷而坚毅的琉光。他不再是从前的沙渡皇子。他出手快而狠准!他果然地做着他认为正确的事!他是红莲国的王! 这一场厮杀持续了一夜。 由于半魔人的数量太多,沙渡只往天龙城的方向前进了一里。 第一道晨曦透过东方的鱼肚白照射在大地上时,那时半魔人就像不见得光的吸血鬼般,开始痛苦地嚎叫着,怯怯瑟瑟地退遁了。 一夜的屠杀,令枯髅髅山成了一片尸山血海。狰狞的魔尸,绿色的血海,沧凉的黄沙土,浑沌的天际……目光所尽之处,满目沧夷。枯髅髅山成了名符其实的枯髅髅山。 由于在黑暗中与半魔人厮杀,一时没看清地理位置,日出后,沙渡才看到,身后是一万丈悬岩。 悬岩下,巨浪涛涛,汹涌地拍击着高耸的礁石,卷起千堆雪。 枯髅髅山后,竟是湛龙海! 海风的腥气与惨淡的晨光糅合成一种压抑浮燥的气息。 马不停蹄赶了一日一夜的路,灵水宫与妖姬的激战,又背着木蔚来与半魔人厮杀了一夜,当晨光扎入眼睛时,沙渡觉得倦了! 体力、灵力的过度透支,令沙渡沉重得快睁不开眼睛。他找了块大岩石,将木蔚来放下,让木蔚来背靠着石壁坐着,同时解下襁褓,让小龙女依靠在木蔚来身旁。 木蔚来自从在灵水宫里伤重晕迷了后,就一直就没苏醒过。那怕昨夜那场厮杀是多么的惊险。他只保持着缓慢而浅微的呼吸。 沙渡自己,也在木蔚来旁边盘膝而坐。 他知道,现在不是停歇的时候。如果不能在入夜前赶回天龙城,今个夜晚就会比昨晚更难渡过! 没有干净的水和食物。沙渡已经不能支撑太久。 只要闭目养神一会就好,等到稍稍恢复体力。沙渡就会继续赶路。 他已经失去了马。这里距离天龙城是一日一夜的马程。走行的话,不可能在入夜前赶回天龙城。而且他还带着两个人! 但他一手组编的狩魔十二队每天都会在天龙城附近的地域搜索生还者。只要尽可能接近天龙城,与他们汇合不是没有可能。 沙渡坐下还没一会,灰茫茫的天际,突然刮起一阵邪风,一大片黑压压的云朝这边压来。一阵电光火石般的黑色闪电过后,接着是轰耳欲聋的雷鸣。风沙走石,沙烟滚滚。强大的魔气肃然笼罩了整片大地。 沙渡吃惊地一骨碌站起来,观察着天气的异变。强大的魔气使大气压抑得令人无法呼吸。面,双脚仿佛被磁石吸附着般,沉重无比。 也正是这股魔气,令一直昏迷的木蔚来恢复了意识。轻呻了一声缓缓睁开眼睛。那强大的魔气,令他身上的伤口好像被刀割似的疼痛。 “这魔气……难道是……”木蔚来惶恐不安地絮叨了一下,突然厉声朝沙渡呼叫:“沙渡,这是最后的时机了……快杀了我!不然以后都没有机会!” “蔚来!你怎……”沙渡见木蔚来一苏醒就马上拿蓝魂祭剑的事来说,又恼又急。 “儿子,你说对了罗!真的是以后都没有机会了。” 有一把清悦庸懒却张力无穷的声音,从天而降。木蔚来对面,突然闪现一个跟木蔚来一模一样的人! 这个人,同样是二十岁左右年轻的脸孔,同样是精妙无双,举世无双的容颜,却没有木蔚来那种清澈率真的眼神。这个人的眼睛,是魔鬼的红色。红得比鲜血更鲜艳,比星辰更耀目。邪邪的笑容在嘴角随意挂着,一面的庸懒不羁。他的笑容中没有爱,只有对世间万物的漠视与不屑。一袭的黑衣华丽非凡,肩后的披风像旗帜般被风吹得冽冽作响。 邪玄魔! 邪玄魔竟然出现在木蔚来面前。 第一次正式与父亲“见面”,却是一种照镜子的感觉。 但是,令木蔚来惊愕的还远远不止这些,邪玄魔身后,还并排的站着两个人。一个蓝裙性感的女人,这个女人木蔚来从来没见过。另一个竟然是小白! 第一眼看到小白,木蔚来开心得快落泪!因为,小白还活着。但是,他马上就发现,小白的不妥! 此时此刻的小白,好像不认识木蔚来似的。他脸无表情,眼神冷漠,眉宇间有积聚了一团黑气。 “小白!你怎么了?”木蔚来惊悸的呼唤着。 小白不由所动,笔直的伫立在邪玄魔身后。 邪玄魔冷冷地笑道:“死到临头,还有空去关心旧仆啊?” “旧仆?”木蔚来一怔。 邪玄魔得意地笑了笑,“没错,神龙小白,现在是我的手下。” “怎么会?”木蔚来不信。 小白冷漠的目光与木蔚来惊魂未定的目光会上,语气比目光更冷漠几分,“从现在起,我的主人,是邪玄魔。同样的外表,邪玄魔比你厉害多了。所以我选择了他。”小白说这话时,是那么冷静,仿佛是深思熟虑后做的决定似的,半点也不机械化的含糊。 木蔚来觉得五雷轰顶。 从前,调皮的小白、活泼的小白,表情多多的小白,各种与小白一起无论是喜是忧,是笑是泪的画面,在他心头涌现…… 每次他有危险,小白总会第一时间赶过来;总是在自己悲伤的时候,把自己拥抱在温暖的关怀中。 他总是觉得自己命不长久,也曾经寄望过,有朝一日,自己不在了,小白可以放下对他的感情,重新一段新的生活。原来一旦失去,是这样难受! “神龙小白一定是被邪玄魔控制了。” 沙渡安慰木蔚来,但木蔚来好像听不入去。 木蔚来整个人都呆掉了……接二连三的打击,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沙渡见状,变出红剑,英勇地迎上去,愤怒地呟喝:“邪玄魔!今日我就替天行道,将你消灭!” 邪玄魔不屑地笑了笑。沙渡的决心,在他眼中,好像天真的孩童的戏语般,不值得在意,却轻轻对身后的神龙小白道:“小白,现在是证明你的忠心的时候。杀了这个驱魔族人!” “好的,主人。”小白平静地回答着,突然身形一晃,不见了。 白影一闪,小白挡在沙渡和邪玄魔之间。 小白伸出手,直接用手掌去挡沙渡的红剑。那红剑,非凡是削铁如泥的宝剑,还是斩妖除魔的神器,可小白的手坚如鳞甲,与红剑相撞发出“铛”的一声刺耳的磨擦声。 一击过后,紧接着,沙渡和小白开始了激烈的对战。 小白的武器斩龙刀已在地球被天诏所毁,现在他手上没有武器。没有武器的小白,更具毁灭性!因为小白最厉害的一招,也正是他手掌所发的“闪龙爪”! “呵,龙鳞果然坚硬喔。”邪玄魔悠悠地称赞着,好像在观赏一场精彩的电影似的。 第四二六回 断崖洒热血 “小白!你们停手啊!” 木蔚来失措地呼叫,奈何打得红了眼的沙渡和小白,又何如听得他的劝告。而且,那小白现在已经不听他使唤。 木蔚来挣扎着爬起来,重伤在身,手脚无力,屡翻跌倒在地,只得望着那一片快得闪电般的剑影,心里又急又怒。 动荡的气流,令这里的空气形成旋风,卷石上天。酣睡中的女婴被吓醒,哇哇地大哭。 邪玄魔冷眼一瞟,伸掌一吸,隔空将地上的女婴吸摄至手中。 木蔚来的注意力本来集中在沙渡和小白身上的,一时没在意小龙女,此时小龙女突然落入邪玄魔手中,绝望的心好像掉落千年冰窖。 “是个小龙崽呢。”邪玄魔漫不经心地说着。 只是一眼,邪玄魔就看穿了小神女的身份。只见他嘴角邪邪一笑,随手一扔,将小龙女扔给身后的蓝衣女子,残酷地说:“米苏儿,抱回去浸酒,这之前,别那么快弄死它。” 那名为米苏儿的蓝衣女子稳稳地接过小神龙,熟练地抱在怀中,妩媚一笑,轻轻点了点头。 直到这时,木蔚来才细心多望了那蓝衣女子两眼。 容貌姣艳,身姿撩人,神态抚媚,浑身妖里妖气的,绝对是个功力不弱的跟修罗女一个级别的女魔头。但这不是重点。木蔚来明明第一次看见这女人,但这个女人给他的感觉,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就认识,而且是关系很熟悉很亲密的那种! “你是谁?”木蔚来心中充满疑问。 邪玄魔笑道:“儿子,这是你的母亲,蓝魔王米苏儿。十多年不见,你都把她忘了呢!” 米苏儿咯咯地笑着,脸上的皮肉好像胶泥一样,开始涌动,变成另一个女人的面孔。一张温柔、娴雅、慧淑的女性的面孔! 这正是十多年前,死于大火中的母亲的面孔。 二十年前,依附在木辛身上的是邪玄魔,而依附在木木辛妻子身上的,便是蓝魔王米苏儿。 当然,木辛夫妻在被妖魔依附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死了。只是正真的木辛去了冥界继续当科学家,而她的妻子继续轮回再世为人而已。 想起邪玄魔的所作所为,木蔚来怒火中烧。 “畜生!” 愤怒的力量,让木蔚来再次站起来,黑色的眸子,在迅间转变成血红色!一团黑色的魔气,萦绕着他的单薄的身躯,好像几数道闪光,又好像无数棘鳞的黑龙。 冰河神界弑神,黑水池脱扣架……每一次,在愤怒的时候,木蔚来的魔力,都会突然暴发,提升至一个超越极力的威力! 黑光一闪,黑曜宝剑又回到木蔚来手中。 木蔚来挥起剑,脚一蹬,整个身体像子弹似的,向邪玄魔飞扑而去。寒寒的剑尖,直指邪玄魔的心脏! 邪玄魔纹丝不动地站着,伸出左手两指,轻轻把黑曜宝剑的剑尖夹着。由于木蔚来的剑势还要向前冲,于是被固定于邪玄魔指间的黑曜宝剑好像一条软蛇般弯成九十度。木蔚来心里一怔之际,邪玄魔突然一松手,黑曜宝剑像弹簧般,向相反的方向反弹回去,剑尖从木蔚来的脖子削过…… 剑风过后,白晳的脖子出现一道暗淡的割口。片刻,嫣红的鲜血才从伤口像花洒般喷出来。 邪玄魔向后闪退一丈。那血没滴得他衣角点滴。 倒是摇摇晃晃的木蔚来站不定,一剑插地,扶着剑柄才勉强维持着身体。那反弹的一剑,割断了血脉,喷涌的鲜血由上往下浇,他成了一个血人。 木蔚来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在地球,好歹几乎屠杀了整个冰河神族,虽然是借助了寒玉碎片与十二冰龙的力量,即使现在这两股力量已经被冰河界王神催毁,自己现在也命不久矣,但是自己的力量与刚开尼卢奥那时比,已经提升了不少! 之前在天龙城瑶园的地下暗室里,魂体分离的自己,一剑也能令邪玄魔挫伤而潜伏了好一阵子,为何此番交手,自己会变得如此不堪一击? 难道正如风灵所说的那样,邪玄魔把尼卢奥的其他三大神兽玄冥、火鸟和白虎吞噬了魔力大增? 那自己也曾经饮过尼卢奥四大神兽的血,也得到魔界纳丽塔女王的魔血。同样是邪玄魔身体的复制品,为何相差如此远? 可木蔚来又哪曾想到,他自己只是喝了神兽之血,而且量有限。那邪玄魔是连血带肉地吞食了!再者,木蔚来重伤与死亡的次数太多,不但是**死亡,而且是魂飞魄散的次数在两次以上。即使神兽之血,灵力也会消耗殆尽! 邪玄魔看着摇摇欲坠的木蔚来,摇头叹息:“看看你,就算我不杀你,你也活不了多少天!我给你了一副上好的躯壳,你不珍惜。非要把自己作贱成这样。就算现在把这躯壳回收,也没有用处了。没有使用价值的物品,就报废吧……”话锋一转,侧目对小白道:“小白龙,你还要玩多久?还不马上结束!” 大量失血,令木蔚来就快休克。本已两眼发黑,视觉模糊,怎么也无法聚焦看清邪玄魔的模样,闻得邪玄魔那一话,一阵凉意袭上他心头。 突然,一道金色的闪电从小白掌中劈出,正正地击中了沙渡胸前。掌力透过了沙渡的身躯,从背后透出。 沙渡喷了一口血,身体像断线的风筝向后飞了! 胸前背后都喷射出一朵血花。 小白终于使出闪龙爪,而且闪龙爪贯穿了沙渡的身体…… 木蔚来觉得脑袋好像轰的一声,然后空白了。他疯狂地向沙渡的方向扑出两步,想去接住沙渡,却力不从心,向前扑倒在地。 后面,是万丈悬崖,悬崖下是波涛汹涌,巨浪澎湃,礁石嶙峋的湛龙海! 不要说中了闪龙爪必死无疑,就算好端端的人,从这个高度掉下去,也会粉身碎骨! 然而,木蔚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白将沙渡打入万丈悬崖…… 没有给木蔚来悲愤和痛心的时间,邪玄魔突然向木蔚来拍出一掌。 “砰!”的一声巨响,木蔚来的身体向后飞,撞在巨大的岩石上。那个血淋淋的躯壳,软软地从岩石上滑下来时,岩石被涂画出一道鲜红的血迹。 五脏六腑被震碎,鲜血不止从他嘴角涌溢。眼睛的红色淡淡褪退回黑色,绝望而空洞的黑色。但他还有一口气,他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怨恨地盯着邪笑不断的邪玄魔,也只能这样而已! 邪玄魔再起举起手掌,准备给木蔚来最后一击。小白却把邪玄魔的手按下去,淡漠地说着:“主人,就让我代劳吧!”说着,慢慢地向木蔚来一步,一步走去。 “他是你从前的主人,你能下得了手?”邪玄魔不阻止小白,却质疑地提出一问。 只听得背对着邪玄魔而一步步向木蔚来迫近的小白,淡漠地说着:“正因为他是我从前的主人,所以我想亲手送他最后一程。” 邪玄魔只是冷笑着看,不语了。 小白终于走至木蔚来面前。 木蔚来背靠在岩石上滩坐在地,双臂无力地垂着。当小白影入他眼帘时,那绝望空洞的黑眸里亮了一下。只是一下而已!因为小白回应他的眼神,是绝对的无情和冷酷。 小白杀了沙渡,毁灭了唯一可以消灭邪玄魔的力量。 驱魔族不复存在,那么蓝魂又有何价值?一心想死在红剑之下,却弄巧反拙。在极度的绝望与悲痛之下,木蔚来开始失神地狂笑。 只是这种狂笑,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小白已经扼住木蔚来的咽喉。 也就在这一瞬间,小白的冷眸里,突然亮起一种蒙胧的温柔,但眉宇间的黑气不减,他柔声细语在木蔚来耳边道:“主人,一切都结束了。从此以后,你不必再承受任何痛苦。就让所有的罪孽,集中在小白一人身上。” 小白,你到底…… 木蔚来已经无法判断,小白臣服于邪玄魔是出自真心还是被迷惑。只是以哀伤的眼神,凝望着小白。 恍然的一瞬间,木蔚来明白了小白的心思…… 小白的冷眸中,闪着泪光,手指用力一扼。一阵干脆利索的骨头碎裂声过后,嫣红的血从小白的指缝里渗出来。 硬生生地将木蔚来的喉骨扼断后,小白颤抖着松开手,看着木蔚来阖上眼睛,慢慢倒在自己脚下。两行泪水涎着小白的脸颊往下淌。 “好!做得好!神龙小白,现在我相信你对我是忠心的了。哈哈哈……”邪玄魔开心地笑着。仿佛倒在死去的不是自己的儿子,而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当小白再次回首,眼眸中的柔和与泪光已经完全消失。他的表情,平静得如一潭死水。 “主人,现在蓝魂和驱魔族人已死。这世间,再没有能威胁得了你的力量。你下一步,打算怎样做?”小白细细声地问。 邪玄魔浅浅一笑:“将这个世界的所有人类,要么变成半魔人,要么变成不会说话的尸体。” 跟木蔚来一模一样的面容,却截然不同的神态。即使是如此邪恶的邪玄魔,因为那张绝世倾城的脸,而显得魅力无穷。邪玄魔本来就是这个模样的。一千年前,邪玄魔的前世将邪,就是这个相貌,所以令魔界的修罗女也为之神魂颠倒。或许在邪玄魔眼中,木蔚来这个所谓的儿子,只不过是盗用了他容颜的天敌罢了。 “木蔚来的尸体要怎么处理?这好歹是您的异骸,落入别人手中不妥。”米苏儿手抱婴儿问道。 “喔,那就让神龙小白去烧掉吧!听说龙的灵焰能把灵魂烧得干干净净呢!老实说,我可不想再看到蓝魂转世,与我纠缠得没完没了。”邪玄魔轻轻走到米苏儿身边,揽过米苏儿的小蛮腰,笑道:“如果你喜欢小孩子,我们再去生一个罗!不过,如果像丽雅那么不孝任性的,我可会很严厉!” 米苏儿将头枕入邪玄魔怀中,道:“放心……不会的。丽雅只是被木蔚来带坏了。咱好好管教,她很快就是个好孩子。” 投靠了邪玄魔之后,小白才知道。跟木蔚来一模一样的丽雅主人,其实是邪玄魔和蓝魔王米苏儿所生的女儿。严格地说,木蔚来跟丽雅不是兄妹。因为,木蔚来的身体是邪玄魔的复制品。 无视那对妖魔的秀恩爱,小白轻轻举起手掌,一团幽蓝色的火焰在他掌中燃烧着。按照邪玄魔的指令,小白要焚毁木蔚来的尸体。 小神龙突然在米苏儿怀中哇哇地大哭,手脚乱蹬。与此同时,小神龙被一团白色的灵气包裹着,她突然从米苏儿双手中飞脱出来,浮在半空。那团白色的灵光扩散得越来越大,最后光亮令世界被照射得纯白刺目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白光像闪光灯一样,突然一闪而逝。 众人再定眼一望,半空中哪里还有小龙女的身影,连同小龙女一迸消失的,还有躺血淋淋的木蔚来的尸体。 “瞬间转移术?哼哼!量那小龙崽子也逃不了多远。小白龙,你命令你把她抓回来!至于我那副异骸,你尽快处理!免得夜长梦多。”邪玄魔道。 “是……”小白的表情阴沉得可怕。 第四二七回 心冷人不识 红莲国天龙城以北三千五里有一座玄山。玄山顶峰,筑立着一座宏伟壮观的城堡。城堡下漫山遍野的红果林。此时绒花正盛,一阵微风过后,无数白色的绒球随风纷飞,像寒冬腊月里飞雪。 美不胜收,如诗情画意般漫浪的玄山古堡,本是红魔王纪利的居所,然此时此刻,却被邪玄魔占据。 城堡的原主人纪利,被关押在秘密的地下水牢里。肮脏阴森、暗无天日的地下牢狱,本来是纪利为自己的敌人准备的。讽刺的是,如今他竟成了这所他一手精心打造的牢狱的唯一客人。 纪利的双肩胛骨被乌铁钩锁着。他整个人,被半吊在泛着黑色泡沫的污水牢里。火红的头发散乱着,映得那张落漠的脸更加苍白。他闭着眼睛,一动也不动,保持着平缓而稳定的呼吸。 千年妖魔之身,这点皮肉之苦,还难不倒他。只是邪玄魔封印了他的魔力,又锁住了他的躯体。现在的他连半点力气也使不出来。挣扎也没有用,所以他不动。没有把握的事,他是不做的。他不想浪费力气。因为,他还要养精蓄锐,等待时机,他的妻子丽雅还在等待他的拯救。 “嘎——”的一声,沉重的牢门被推开。 一个白色的身躯,缓缓地走入来,行至纪利前伫立。这白衣人俊朗非凡,白衣飘逸,本是仙气十足,但在眉捷间却凝聚了一团黑气。 两人之间,隔着一扇黑铁笼门。铁柱已经长满铁锈。这地下水牢,已经很久没被使用。感应到有人接近,纪利慢慢睁开眼睛。似乎白衣人的来访,是他意料中事。但是红瞳里依然折射出难以掩饰的惊惧,他用沙哑了的声音问:“神龙,哥呢?” 神龙小白冷漠地回答:“我亲手杀了。” 纪利闻之惊骇得完全呆掉!几秒过后,才回过神来,声音有些悲凉:“他……是你不惜性命去保护的主人,你……怎能下得了手?你是神龙,怎么如此轻易被邪玄魔的玄术迷惑!” 小白平静的眼眸里,一点波澜也没有。冷冷地说着:“正因为他是我最爱的主人,我才不愿意再看到他痛苦。死,对他来说,是好的解脱,但我不容许他成为祭品。所以,我选择亲手杀死他。”说到这里,小白突然凄迷地笑了笑,“主人临死前,笑了……这难道,不是证明我的决定是正确的吗?” 纪利咬了咬牙,道:“那是因为哥知道你非杀他不可……为了减轻你良心的自责,才故意笑给你看!你跟随了他十多年,难道他的性情你还不了解?”纪利所了解的木蔚来,是从丽雅口中得知的。 纪利的一番话,在小白冷眸里只是振憾出一丝小小的涟漪,很快就被寂灭了。小白的躯体像幽灵般,穿过铁门,飘至纪利面前。小白悬在半空,脚下是一淌浑浊的污水。素白如雪的衣裳滴水不沾。 “解读一个死人的思想,是没有意义的。何况你自身难保。”小白冷冷地盯着纪利,悠悠地说着。 “你要杀?”纪利瞪大了惊魂未定的眼睛。没错,小白连木蔚来都忍心下手,那么对于自己…… “嚓”的一声,小白以掌变爪,在纪利的左腿上剜下一块肉。淋漓的鲜血洒落于黑色的污水中,泛起点点涟漪。纪利痛得双眼充血,却忍紧牙关,不吱一声。剜肉之痛,令他俊美的容颜扭曲了。 抓着掌中那血淋淋的肉,小白嘴角挂着一丝残酷的笑意:“丽雅主人近来胃口不佳。邪玄魔特命我去割取新鲜的肉。我想来想去,只好找你。你曾经喝过主人的血,肉很快就会长回来呢!”说完转身飘离,身影在一瞬间像午夜的幽灵般消失! 水牢里的纪利,冷汗寒潸。 这种程度的伤,自然不能令他屈服。然而,一种悔恨的泪光渐渐蒙胧了他血色的双眸,一垂下头,两滴眼泪滴入涟漪轻绽的污水池。 纪利好后悔! 他不该这么冒失,蓦然就去找木蔚来和小白求救。那时,木蔚来的还命悬一线,而小白日以继夜的抢救,灵力过度透支,已经疲倦不堪!但是,即使是这样危急的时候,小白仍放下木蔚来,随自己夜闯玄山古堡。 纪利回想起那夜的情景…… 一路潜入,没有一兵一卒拦阻,轻而易举,就摸到丽雅的房间。 丽雅虽已为人母,不但依然美艳动人,还增添了几分成熟女性的韵味。长长的秀发优雅地盘起来,很随意,却美得落落大方。 邪玄魔只是在丽雅的房间施加了结界,禁锢了丽雅的行动,却没有伤害她。而丽雅和纪利的刚满月大的孩子炎儿,并不在这个房间里。 丽雅一个人呆呆地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那个憔悴的背影,纪利心都酸了,急步走过去,将丽雅单薄的肩膀揽入怀中,激动地说:“夫人,我来了!我带你走!” 说着,纪利拉起丽雅的手,就要往窗边走。明明是自己的家,却要逃离,纪利不爽。但如果有能耐,谁不想将霸占自己房屋的大坏蛋赶跑。 “丽雅主人,好久不见了。小主人在哪儿?我马上解救他!”站在纪利身后的小白柔和地说着。虽然在小白心里,木蔚来是决不可失,可从小一起长大的丽雅主人也是举足轻重啊! “你们不要管我!快走!不然来不及了!邪玄魔已经今时不同往日!”丽雅从纪利的手中挣脱,一面的惊恐。也不顾纪利作何反应,将纪利往窗边推,“我好歹是邪玄魔的女儿,他暂时不会对我怎样。但他是不会放过你们的!快走!不然来不及了!” 当时,在那个房间接下来发生的事,纪利至今仍历历在目。 就在丽雅与纪利纠缠之时,整个房间的空间发生扭曲,房间的所有摆设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铁牢笼。而丽雅也瞬间从纪利身边消失。 丽雅在瞬间被幻术转移到另一个空间。于是,小白和纪利成了笼中之鸟。 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陷阱,诱饵是丽雅。显然,救人心切的纪利和自视甚高的小白都中计了。 一个奇怪的图案像地毯一样,从地板显示出来,并发着熠熠的亮光。从图案开始发光的一刻起,小白突觉手足沉重,无法动弹! 房间里的陷阱竟然是缚龙阵…… 牢笼外,邪玄魔脸带微笑地注视着他们。 小白看到邪玄魔那一瞬间,完全愕住了!这不是主人吗?无论身形、声音还是容貌都一模一样。 早就反复地听说过,主人的身体是邪玄魔的复制品。但今天第一次见到本尊,还是无法接受。他一直以来所依恋的完美无暇的主人,那张脸原来本就属于恶魔的! “小白龙,你就那么喜欢我的脸吗?我可比那个盗版的家伙要强大得多。要不,你做我的奴仆,也不失为你神龙这身份。”邪玄魔阴阴地笑着,一道黑风从掌中送出。黑风在小白身上旋转了一周,突然钻入小白的身体中。 小白凄厉地惨叫着,全身好像触电似的,布满黑色带电的流光。一团黑气凝结在他眉心。黑光消散后,小白的眼神涣散了,“啪”地倒,好像陷入可怕的梦魇中,紧皱着眉头,蜷缩,全身在抽搐。 “可恶!你对神龙小白做了什么?丽雅和炎儿在哪里?”纪利发狂似的向牢笼冲去,双手抓住笼子的铁杆往外掰,哪知这铁杆子好像是通了几亿伏电,纪利双掌一触碰马上被灼焦了!可纪利仍不放弃,继续使劲掰…… 邪玄魔饶有兴致地看着,好像在观摩一只笼子里的小白鼠。 然后,缚龙阵的图纹与玄光渐渐淡退。 小白垂着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步一步向纪利走去…… 当纪利猛回头一看时,小白已经变成这样这副模样,眉宇间凝着黑气,眼神冷酷黑暗,却半点也不迷茫。一爪向纪利抓去! 纪利措手不及,腹部被小白戳出一个血洞。纪利眼前一黑,就晕倒了。 当纪利醒过来时,已经被锁在地下水牢里。 由于吸食了魔血的特殊体质,他的伤口早已愈合。只是没想到,第一个来牢狱里探望他的,竟然是被邪念黑化了的小白。而小白除了剜掉他一块肉,更是带来了比伤痛更难堪忍受的可怕消息…… 纪利被吊在水牢里三日三夜,惭惭冷静下来。回想起之前的种种细节,才恍然明白到,自己实力与邪玄魔如此悬殊,又怎可能从他手中逃至千里之外求救呢?这根本,就是邪玄魔故意放走自己,好让自己去通风报信的。 “丽雅,哥……对不起……” 纪利欲哭无泪,独困在阴森森的水牢里,陷入深深的自责,不知如何是好…… …… 丽雅依然被关在她自己那间精致的房间里。 三日以来,舞娘送来的饭菜,她滴水不沾。完全没有纪利和炎儿的消息,也不知那神龙小白情况如何,更是担心哥哥遭邪玄魔追杀……唯独她安然无事,独善其身,叫她怎能安稳呢? 门开了,小白表情冷漠地走入来。 “小白!你……”见得小白安然无恙,丽雅惊喜地呼叫,随即发现小白的不妥。 一块带血的肉被甩至丽雅脚前。 丽雅吓得脸一刷的白。 小白面无表情地说着:“丽雅主人近日不思茶饭,主人特命我给您送来饭菜。这块肉,是从纪利身上割下来的,今后丽雅主人不食一餐,小白就在纪利身上割一块肉,不食两餐,就割两块。” 丽雅只觉脑子嗡的一声炸响,整个人都吓得软坐。 “你……刚才说的主人是谁……”丽雅惊恐地问。 “邪玄魔。”小白用很肯定的语气回答。 不用小白再说下去,丽雅也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舞娘把热腾腾的饭菜端到丽雅面前。 “丽雅主人,请您用膳。”小白威迫。 为了纪利不再受苦,丽雅只好依了。她噙着泪水,拿起筷子,手颤颤地夹起一块肉,流着泪送入嘴里,无味地嚼着,好不容易才咽下去,惶恐不安地问了一句:“哥呢……” “我杀了。”小白若无其事地说着。 筷子从丽雅手中滑落,掉,发出清脆的声音。吞下胃中的食糜涌上来。丽雅弯下腰,剧烈地呕吐,眼泪狂飙。 “丽雅主人,不要等到饭菜凉了。”小白不为所动地说着。 丽雅猛抬头,忧怨地凝视着冷漠的小白,却吐不出一个字…… 第四二八回 孔雀山异象 绿耶国位于红莲国北部,与红莲国接壤。国土面积没有红莲国的三分之一。绿耶国产盛各类宝石水晶,是个富饶而热爱和平的小国。 玄山所延绵的山脉,也即是现邪玄魔的巢**,在绿耶国西南部、红莲国西北部,毗邻这两个国家。在邪玄魔散布瘴气之时,受影响的不当是红莲国,还有绿耶国。 与红莲国两大神龙以最后的灵力化作结界,守护着王都天龙城的情况不同。绿耶国在瘴气袭来的一夜之间,广阔的大地突然破土而出,长出无数楮树苗。这些楮树苗在瞬间茁壮成长,长成参天乔木,开花结果。神奇的楮树,吸收了毒瘴,净化空气。因此,只要长有楮树的地方,那里居住的人都安然无恙。 绿耶国的人都说,这是他们的国王陛下恒河在保护着他们。恒河,半年前继承王位的皇子,拥有控制植物的特殊能力,并化解月光公主庆生的宫廷舞会的一场政变。可惜那场政变中,前国王不幸去世,而月光公主和二皇子流星从此下落不明。继任王位的恒河,在忠臣义士的辅助之下,把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 现在,绿耶国一片绿色盎然。延绵不尽的楮树林,将绿耶国包围着,就像护城的士兵似的。由于国王恒河的特殊能力,在绿耶国的子民心中,已经将恒河神化。每当,人们站在楮树下,总会默默地虔诚地祷告着各种未了的心愿和祝福着那位仁慈而神通广大的陛下。久而久之,楮树,成了人们的许愿树。无数写满愿望的红色绣带被抛至树枝上挂着。微风吹来,红带飘飘,把楮树点缀得红艳艳。 楮树虽保护了绿耶国人们的安全,但毒瘴却隔断了绿耶国与毗邻国家的联系。一向以出口水晶宝石的绿耶国,在经济上大受影响。很多石矿场都倒闭了,大量的采石工行。于是,种田放牛,砍柴狩猎,自力更新,在不安的氛围下,也有种说不出的惬意。比如,住在孔雀城的苗独一家,过的就是砍柴狩猎的日子。 苗独本是萨克斯南爵的一名仆人。半年前,萨克斯纵火杀人,嫁祸于苗独。苗独的女儿苗红莲国寻访亲戚求助无功而返的途中,在沂山的黑店遇上木蔚来。在化解了一场误会后,木蔚来与苗小小成为好朋友,并且赶至孔雀城,替苗独翻了冤案。萨克斯被处死,苗独获释。其后,萨克斯的助手昂皇矢的复仇,令苗独为了救自己的儿子不得不出卖木蔚来,并两度重伤木蔚来。儿子苗奥获救后,苗独虽懊悔不已,但神龙小白已经带着重伤不醒的木蔚来离开了孔雀城。可以说,这半年以来,苗独一直活在自责之中。 每天,儿子苗奥上山打猎,而他就砍些柴草回来,打扎好后,让苗小小挑到城镇上卖,成为苗氏一家三口的日常生活。 一日夜里,下了一场特大的雷暴雨。 雨水如山洪般,把孔雀城的街道都淹没了。一夜响彻云霄的雷轰令人们无法安睡。大家都在担心着,是否有妖魔来袭,而惶惶自危。幸而,第二日清晨,雨停了,水也退了。 晨曦,太阳万丈的光芒,照射在这块灵洁的绿色大地之上。楮树叶在露水的浸润下,更显柔亮。 苗奥背猎弓,如往常一样,上山打猎去。 “奥儿,要小心。”苗奥出门前,苗独叮嘱着。昨天那场雨,太令人不安了。由于下了一夜雨,可砍伐的木头都淋湿了,苗独这天不用上山砍柴。 “放心吧!父亲。”苗奥淡定地笑了笑,哼着小调上山去了。 却不想,苗奥上山不远,就气喘喘地跑回来,还没喘过气来,就兴高采烈地对苗独道:“父亲,快随我上山!山上的枯木上,突然长满灵芝,还有好多平时难捕捉的珍禽异兽都无端端死掉了,一山的动物尸体。”说着,从怀里掏出十几只掌巴大的灵芝。这灵芝金光灿灿的,好像镶金似的。 苗独觉得不可思议!可是,眼前这些灵芝看上去都是稀世奇药,就算不能起死回生,也一定会延年益寿。如果拿去卖,一定能卖个好价值。这半下辈子就不用愁了! “快!那个山头平时猛兽多,就我一个人去打猎。趁现在还没有人知道,我们快去!”苗奥在那里急急地催促着。 “小小,你也一起去!” 苗小小正在厨房里烧饭,被父亲苗独硬往山上拉走了。苗奥还特地拉了一架拖车,拖车几个箩筐。准备采集灵芝和收集动物尸体用。 一走上那座山,苗独和苗小小都看得呆掉了!果然如苗奥所说的那样,枯木上长灵芝,而每隔十步,就躺着一些死去的大小不一的动物尸体。小至飞鸟、野兔、老鼠、山猫,大至野狼、山猪……这些动物都是被咬断颈动脉,吸尽血液而死! “真可怕!一定是吸血鬼所为!父亲,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苗得胆战心惊,金灿灿的灵芝在她眼中看来,没有亲人的性命可贵。 这孔雀城闹吸血鬼,已经是半年前的事。虽然在半年前那只吸血鬼突然销声匿迹(被木蔚来收为宠物带走了~),但是人人心有余悸。 可是,那边厢,苗独和苗奥已经在灵芝林中采拮得不亦乐乎,两双发光的眼睛都快变成金币状。苗小小见劝那两人不动,只好敬惕地打量着四周的动静。 山林里,静悄悄的。 似乎所有的鸟虫都在那一夜雷暴雨中死去,再也听不到脆鸟悦耳,鸣耳歌吟。想到吸血鬼只在夜晚出没,苗小小心里又安了不少。 静静的山风潜入树林,叶子沙沙地响着。阵阵微浪般的细沙作响的声音中,隐隐约约传来小孩子的哭泣声。 “难道有小孩在山上迷路?”苗小小顺着那哭声寻去,不知不觉间,就离苗独和苗奥越来越远。 山林深处,光线越来越幽暗,空气也越来越潮湿。 “格雳”一声,根枯枝被苗小小踩断,孩子的哭声也嘎然而止。好像受惊的小动物,突然不作一声。 然而,苗小小知道,自己已经非常接近那声音发出的地方。 苗直小心翼翼地注视着前方,蓦然弯过一块大青石,脚下被一团软物一绊,整个人向前栽,扑倒在一团红色的物体上。原来,大青石下,是一具小鹿的尸体。那小鹿全身栗红色的毛,身体两侧分布着白色的梅花斑点。小鹿的脖子被咬断,伤口仍在渗血。尸体还带着余温。 一股凌厉的杀气罩来,令苗小小压抑得无法呼吸,甚至全体无力,就好像被什么可怕的猛兽,压在爪牙之下,毫无反抗之力! 苗小小心里颤惊,难道前面的,就是吸血鬼!糟了!自己是不是触怒吸血鬼?父亲和弟弟还在山中采灵芝!这下子岂不是危险了! 惶恐地猛抬头,苗到眼前的情景后,惊撼得脑海一片空白,然后原来充满惊惧的眼神变得悲痛不已,眼泪滑下也不知! 就在苗小小的前面,一株参天的楮树盘曲而立,古韵幽幽。浓密的枝叶,就像一把绿容巨伞,使树荫下格外的幽暗。然而,即使阳光难以透射,树下的小草仍嫩绿的刺目。奇花异草争相斗艳,灿漫地盛放得如同绵簇。 花丛中,躺着一具少年的尸体。苍白的脸上,没有一点活气,可灵秀容貌,令百花也嫌污颜色。他轻阖着眼帘,面容安然得仿如沉沉睡去,可赤着的上身,无不暴露着触目惊心的伤口!每一道伤口都是致命的,致命的伤口却不止一处。一夜的暴雨,似乎把伤痕洗擦得越加清晰,甚至把他身上的血污也冲洗得干干净净…… 少年的尸体旁边,坐着一个三岁大的小女孩。 小女孩没穿衣服。粉妆玉琢的小小的身体,被披散下来的黑色长发遮挡着。一双黑亮得如黑珍珠的大眼睛,正以仇视的目光,凶狠地盯着苗小小。那黑瞳中,寒寒地闪烁着杀气…… 压迫得苗小小几乎无法动弹的气场,就是由这个三岁小女孩发出来。 “木哥哥……” 苗小小认出那个死去的人是木蔚来后,失声痛苦,用手支着沉重地身体,向木蔚来那边爬去。 小女孩一瞪愤怒的眼睛,一道黑色的闪电向苗小小劈去,但没劈中,只是在苗小小面前不到半尺的地面劈出一道裂纹!花草尽焦!如果这道闪电劈在苗小小身上,苗小小已经死了! 无视闪电的威力,苗小小继续向前爬…… 往日的事,又历历在目…… 那个被自己误会了无数次的人,那个拯救了自己和家人无数次的人,那个有神龙保护就算再重的伤也会好起来的人,为什么会凄凄惨惨地死在山野无人之地了…… 以为,他就像神一样遥不可及的人;以为孔雀城一别,就是永别!但是,为什么再次见到他,只是为了见证他的死亡?还没来得及说一句道谢,他的生命就像烟花般绚烂地流逝。 苗小小的眼泪滴入草地里,渗入土壤中不见了。 又是数道闪电劈来,苗小小仍不顾一切地向着木蔚来挪去!只是一声声悲痛地呼唤着:“木哥哥……” 看着流泪的苗小小,看着不顾性命苗小小,小女孩眼神中的杀气缓缓淡下来。被苗小小的眼泪感染,小女孩的眼睛也蒙上了泪光,她伏在木蔚来身上,哇哇地哭起来,哭着哭着,竟然疲倦地睡着了…… 苗小小身上的压力突然完全消失。她轻捷地扑到木蔚来身边。 小女孩偎依在木蔚来的臂膀中,眼角凝着未干的泪痕。即使他已经死了,只要还能与他呆在一起,仍能从那具躺体中传递过来的冰冷感受着那个灵魂带来的无尽温柔与暖意。小女孩是如此的依恋这份温情的感觉,以致哭睡过去,嘴角仍带着微笑。 第四二九回 怨德急人救 那场离奇的雷暴雨后,孔雀城里流传着一件怪事:苗独到处找大夫给一个死人治病!现在,孔雀城所有的大夫,一见到苗独跑过来,就“砰”的一声命人把大门关掉,懒得被他磨蹭。大家都说,那苗独半年前受了冤狱,心灵受创,现在间歇性精神病发作。左邻右里不乏有同情心的人,都在劝慰苗独,节哀顺便,还是让死人早日入土为安吧! 苗独家里“供奉”的死人,正是木蔚来。那日,苗独一家三口上山采灵芝,是苗古楮树下发现了木蔚来的尸体。下山的时候,这苗氏一家可真是满载而归。那架大拖车上,不仅有几箩筐的灵芝,还有一车的奇珍异兽的尸体。车载尸满,空间有限,可怜的木蔚来被埋压在一堆动物尸体底下。这一路下山,颠颠簸簸的,苗得不知是什么滋味。这一车的尸骸被草枝覆盖得严实,因此招摇过市,也没有引起恐慌。因此苗氏三口平安无事地回到家里。 苗奥的房间,现在用来停放木蔚来的遗体,苗奥不得不与父亲同床共枕,对此苗奥颇有怨言。自从那夜里的雷暴雨后,山上再没有新长出来的灵芝,也没有平白可拾的动物尸体。就算苗奥上山狩猎,也再捕捉不到动物,仿佛那些动物在一夜之间都死光了! “这个来历不明的人,一定是妖魔!上次,在湖边的小树林里,我明明见着父亲捅了他一剑,他都断气了!没过几天,他又活过来找上门!我记得父亲在他背后插了一刀!如果他是人,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父亲,这妖魔说不定又会突然复活,找我们报仇!你再不把他撵走,一定会给家来带来厄!” 那一日,苗奥终于再也忍受不住家里陈列着一具尸体,他惶恐不安地叫骂着。 苗独掴了他儿子一个耳光,教斥道:“木蔚来好歹救过你性命!你怎能说出如此无情的话!再说,我相信他一定会复活,而且我相信,就算他复活了,也绝对不会为难我们。” “为什么?”苗奥揉着被父亲打肿了的脸,愤愤不平地质问:“父亲,半年前,你为了救我,不是拿木蔚来的性命去交换吗?而现在,你竟然为了一个妖魔打我?” “笨蛋!如果他要报仇!你我都不可能活到现在!而且,他的心比任何人都要仁慈、善良……” 说到这里,苗独又怒又愧,只教苗奥去自我反省,便把门关了,一个人呆在木蔚来的房间里,跪在那具艳尸前自言自语:“木蔚来,从前的我,真的很错!你,会原谅我吗……”看着木蔚来那平静而安祥的面容,苗独又悲凉又心痛。 苗独总是盼望木蔚来会奇迹般突然醒来,但是过去三日,这个希望变得越来渺茫。于是,苗独打算继续寻访名医。 第四日,苗独花重金请来孔雀城医术第一的医生夫子丹。明月离开孔雀城时,夫子丹只能算得上第二,现在明月走了,夫子丹自然排行第一。子丹的诊金收得也是全城最贵。光是开诊费就高达五十个金币。开诊费,是指了解病人病情,不包括下诊断,开药和医治呢!而苗独硬是一袋装着五百个金币的沉沉的袋子塞给夫子丹后,那夫子丹终于禁不住金钱的**,答应上门看诊了! 苗独的事,夫子丹就略有所闻。救不活一个死人,这对医生来说,绝对不是丢脸的事儿。到时唐塞几句糊涂过去,五百个金币就稳稳入袋了!夫子丹心里美滋滋地想着,就随着苗独去了苗家屋子。 一见到那“病人”的模样,夫子丹是看傻了眼!这不摆明,已经“死”得很彻底了吗?焉有可医之理?但是,在苗独焦急的催促以及那焦灼的目光的注视之下,夫子丹还是装模作样地替“病人”由头至尾做了一次全身检查,最后,摇了摇,用非常遗憾的语气道:“实不相瞒,我真的无能为力!” “子丹大夫啊!你诊断清楚没?他……他不可能那么容易死的!”苗独仍然不信,难道人类的大夫医术不行?这个时候,苗独多希望明月大夫没有离开孔雀。 夫子丹真是恼火得差点想给苗独一个响头敲,心里大骂苗独是个彻头彻尾的神经质!试问,一个人,如果颈动脉被割断,喉骨被扼断,枕骨破裂,胸前和腹部又被利器穿身而过,五脏六腑被震碎,全身的血流得一滴不剩,还可以活过来吗?而且,夫子丹已经检查清楚了,那“病人”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没有脉搏,根本就不可能还是一个活人! 但一想起那些金灿灿的金币,夫子丹怒容换成笑脸,好生逢迎着:“要令他起死回生,非神仙所不能及。” “子丹大夫啊!哪里能寻得着神仙?”苗独哭丧着脸问。 这回,夫子丹好不容易挤出来的耐心笑容都快被气得抽筋了,再跟苗独耗下去,自己一定会跟苗独一样,变成疯子! 夫子丹走了,跑着走的。 巡捕房却来了两位一肥一瘦的官差。 瘦官差用干沧的声音道:“听说这里有个人死去多日还没安葬,可有此事?” 苗独惶忙解释:“两位官差大人,是误传!他只是病得重,但还有救的!” “病重?我们听到的可不是这么说……”两个官差冲入房间里,一看到静躺在床之上的木蔚来,那脸色惨白的样子,都吓得怔了一下。 还是瘦官差胆子比较大,小心翼翼地伸手过去探鼻息,一下,就把手迅速退回去,好像怕被传染什么可怕的病菌似的。 “都没呼吸了!这分明就是一个死人!苗独,你好大胆,竟然在我们面前说谎!”瘦官差恼怒地叫骂。 还是胖胖的官差态度和善些,道:“不是我们巡捕房的人不体谅你们,而是附近的居民投诉。你知道,最近不知何方妖孽在散布温疫,有好多异国人被感染,成了行尸走肉的半魔人,这些半魔人都在日以继夜地攻打着城门!真是人心惶惶啊!最近天气湿热,你们不能停放这尸体太久了,还是早早安葬吧!一来让死人早日入土为安,二来避免尸体腐烂暴发温疫。” “限你一日内,把尸体处理掉。明天这个时候,我们还会来!如果发现这具尸体还在这里,就不要怪巡捕房对死人不敬了。”瘦官差冷肃地说着。 好话说尽,威吓警告也上了,肥瘦官差终于走了。 苗独却一筹莫展。没想到,救活木蔚来难!连保存他的遗体也难! 下午,迫于无奈的苗独在市集里买了一口上好的棺材,将木蔚来收敛入去。但迟终不忍心盖棺。他打算明天把棺材运上发现木蔚来的那座山头。 苗小小情绪低落到了极点。 自从与木蔚来分别后,苗直对木蔚来念念不忘。俊美,善良,强大……梦中情人的特点,他都具备了。不过苗小小有自知之明,自惭形秽,知道自己配不上人家,也从不敢妄想,更何况,苗家欠他太多!苗小小只望他能活得好!而且,有神龙保护的人,能活得不好吗?可是,昔日的神龙今何在?直到现在,苗小小仍无法相信,木蔚来死了。 苗小小神不守舍,这几日以来,切菜会切伤手指,烧菜会烧焦饭,打水会打了半日还是空桶。 死气沉沉的苗家,此时其实还多了一个人! 被苗家带回来的,还有一个模样三岁大的奇怪女孩。曾经从神龙小白口中,无意得知,木蔚来已有妻子的事,令苗小小误以为,这个对木蔚来尸体不离不弃的小女孩,是木蔚来的女儿。由于木蔚来对苗家有恩,苗独打算收养这个女孩。而且,这女娃,确实是长得粉嫩可爱!乌卒卒的眼睛就像黑珍珠般亮泽,圆圆的小脸蛋红扑扑,像只小苹果。皮肤像雪一样白,吹弹即破;头发像窗框的漆一样黑。她活像一尊粉妆玉琢的瓷娃娃。虽然长得跟木蔚来完全不像,但绝对是个美人胎子。 不过,瓷娃娃很奇怪,就是从来不吃东西。适合幼儿食用的东西,苗小小都一一煮过出来了,这瓷娃娃一口都不愿意啃。这可把苗独和苗小小急坏了!然而,三日过去,瓷娃娃非常没有饿坏的迹兆,反而身体莫名其妙地长大了。 刚把瓷娃娃从山上带回来时,她看上去三岁,而现在,她看上去有六岁大了,个人长了不了。五官越来越秀致清丽,而大大的眼睛越来越明亮美丽,黑发也越来越长。 奇怪的事,还不止这些。第一晚,苗小小抱着瓷娃娃睡觉。第二日苗小小醒来,瓷娃娃已不在身边。苗小小着急地寻遍了整个屋子,最后发现,瓷娃娃原来跑到木蔚来的房间,蜷缩着身子,粘在木蔚来身边睡着了! 到了第四日夜里,瓷娃娃又如常地悄悄从苗小小的怀中溜走。 过去两日,苗小小都佯作不知。但是,明天父亲就会埋葬她的木哥哥。苗小小,想在这最后的一晚,与她的木哥哥呆在一起。于是,苗小小也静静地跟在瓷娃娃的后面。 没想到,瓷娃娃没有走入木蔚来的房间,而是走出屋子。 苗小小觉得奇怪,便悄悄地跟在后面。 那瓷娃娃一出门后,像影魅似的,跑得比闪电还快!只是一瞬间,瓷娃娃就不见了!唯见南面城门里出现一道黑色的闪电!这种闪电,正是当日在山上,阻止苗小小接近木蔚来的那种闪电。苗小小知道,发出这种闪电的,是那个神秘的瓷娃娃。 苗小小跑到城门附近。 自从瘴毒蔓延以来,孔雀城的城门已经关闭,禁止任何人出入孔雀城。而在夜里,红莲国的半魔人就来袭击。国王派遣了不少兵力驻守在这里。闲杂人等是不能接近城门的。苗小小就算爬到高高的树上,也望不到高大的城墙背后,发生了什么事! 只听得厮杀声响成一片。 绿耶国的士兵正为了子民的安全而与半魔人浴血奋战。 突然,漆黑的天空出现一道闪电,将半个夜晚都照亮了。狂风扫得几近眼睛都睁不开。一条黑色的龙,盘踞在天际。 “神龙出现了!” “杀得好!把那些可怕的半魔人都杀光吧!” 万众欢腾的声音从城外传来。 无数道黑色闪电劈向大地,被流闪激爆的,半魔人破碎的肢体,被卷至上空在风中飞舞着。 一股腥风透过了楮树的保护层吹过来,苗小小不慎吸了一口,恶心得想呕。 然后,半空中黑色神龙,将半魔人的肢骸全部吸入口中。 神龙呼啸着,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消失了。 血腥的夜晚,像时间停顿般死寂了几秒后,突然又开始狂欢起来。是那些守城的士兵的欢呼声! 一道黑影从城外直往苗小小家的方向飞去。 苗小小急忙下树,往家里跑…… 她几乎就肯定,刚才那条黑色的神龙就是家中的瓷娃娃! 想起山头上那漫山遍野的动物尸体,想起刚才空中神龙吸食半魔人的画面。苗小小觉得,那些动物是被黑色神龙杀死吸光血液的! 那小女娃长得如此快,就是因为吞噬生命的能量而达到的吗? 房门,被推开了…… 安逸如流水般的白色月光静静地流淌在地堂上。 那口棺材上,露出一片黑色的裙角。 苗步一步地向棺材走去,不知为何,她的心脏好像被紧紧捏着! 瓷娃娃俯着身,半跪在棺材里。她又长大了一岁!黑色飘柔的长发披散下来,蒙蒙胧胧的遮了那半张越来越玲珑灵秀的脸。她闭着眼睛,樱桃小嘴唇正贴在木蔚来的唇。她的表情是那么哀怨,凄美,好像在亲吻着死去的情人那般。 苗得完全呆掉了!这静寂的夜里,只听得自己的心脏在卟嗵卟嗵地跳。 这时,瓷娃娃身上发出一种圣灵的白色光芒,这种光芒很快就如幽焰般萦绕在木蔚来身上。 当瓷娃娃的唇慢慢从木蔚来的唇上移开时,那团白光才慢慢散去。瓷娃娃缓缓抬起美丽的眼帘,眼帘下那一双黑如珍珠般的眸子,闪动着怜怜星光。 而奇迹就在这一刻发生! 木蔚来身上的伤口正在迅速愈合…… 瓷娃娃嘴角弯起一道如月般静美的微笑,拾起木蔚来的手,贴于自己的小脸上,用满怀希望的目光注凝着仿如入睡的木蔚来。 突然,木蔚来缓缓睁开眼睛,毫无先兆地! 那双眼眸,依然清澈如水,明净如皎月,却沉淀了无限的悲伤与无奈。 “是你……唤醒我吗……”淡淡的声音,有些沧凉,却在静寂的夜中听得,格外的美妙动听。 听到这个温柔的声音,瓷娃娃一头扑入木蔚来怀中,哇哇地哭泣着。木蔚来抱着瓷娃娃坐起来,才发觉,泪流满脸的苗小小激动得浑身颤抖,正以无比惊喜欢慰的目光注视着他…… 第四三零回 弥留接神谕 “主人,一切都结束了。从此以后,你不必再承受任何痛苦。就让所有的罪孽,集中在小白一人身上。” 只知小白的一番柔声细语过后,木蔚来的意识就?入无限的黑暗深渊。那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那里没有底谷,他的意识还要一直往下沉。他以为,这就是死亡…… 逝去的人们的脸孔,突然在他脑海里浮过掠影,就如极尽绚丽而即将熄灭于天际的烟花,那般璀璨。 “蔚来,我对你好还来不及呢……”面若桃花,笑容华丽得如牡丹花般的戈蓝,脸带着几分凄惋的怯意,含情脉脉地凝望着木蔚来。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木蔚来一定会告诉戈蓝,他心里同样的疼惜他,就像弟弟那样的疼惜! “只要真心相爱,爱就永恒。何必在乎一日,一年,十年,一百年的分别……”冰绫淡阔的温柔细语,好像看化了一切。不对啊,真心相爱,却不能长相厮守,实在太痛苦了。为什么冰河界王神要如此无情地剥夺你的生命?冰绫,求求你,把我也带走……我不要一个人活在世上……木蔚来嘶心裂肺的哭泣,只换来冰绫逐渐远去的倩影。 “等我出世了,我一定会保护爸爸妈妈,不让任何人欺负你们!”魔星的声音总是那么稚嫩天真。木蔚来没有怀疑过自己孩子的能力。当父母的,总希望孩子比自己更有出息。可是,保护孩子是父母的义务!而那个还没成形的胎儿却过早地扛上不属于他的责任,最终被厄杀在胎中。连自己的孩子都没法保护好,木蔚来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当孩子的父亲。多么渴望一家三口幸福地生活在一起,那怕是平淡得再平淡不过的日子。可是,这一切已成了破碎的梦…… “蔚来,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无论发生什么事,我绝对不会拿你的灵魂祭剑!”沙渡的话永远是那么决断,他身上越来越有王者之气,一种不容拒绝的气势。可是沙渡,为了这个决定,你却付出生命的代价。沙渡被小白的闪龙爪穿胸而过,坠下万丈悬崖的情景,在木蔚来脑中挥之不去。 沙渡死了,再没有人能使用红剑。再没有人能消灭邪玄魔。正如小白所说的,一切都结束了。然而,结束的不单是木蔚来的生命,还有这个世界的正然浩气和人类的幸福太平…… 在悔恨中,木蔚来觉得自己的意识快要销亡之际,耳边却传来一个温柔得如春日阳光般的声音,从来没听过这个声音,也从来没有听过这么美妙的声音。 “如果,我告诉你,一切还有转机呢?你有没有勇气,撑下去,迎接最后的洗礼?”那个声音如涓涓的清流,柔柔的细风,一点点地涌入木蔚来心田。 黑暗的世界,被这个声音照亮了。在光芒万丈中,看到一个颀长而婀娜的身影,神圣得即使望一眼也是亵渎。 “你说的,是真的吗?这个世界,还有救?”木蔚来惊怔地问。看不清那个人的模样。光,实在太耀眼。 “只要找到玲珑璧,就能解开所有答案。”那个神圣的声音,缓和的说话。 “玲珑璧在哪里?”木蔚来死灰了的心再次燃起希望。 “绿耶国圣罗城。” “你是谁——”为什么从没见过这个人,木蔚来却觉得如此熟悉。 “我是叶神。” 可是,叶神,不球的三千年前,于与狮帝的战争中受重伤,最后天人五衰,而形神俱灭吗? 没有答复。那个声音说完,就消失了。圣洁的光芒也消失了。 木蔚来的世界,又恢复了一片的黑暗。 不知在这种黑暗中,飘渺了多久,就连他自己也以为,意识快将淡云般,被黑暗吹散之际,他听到了小孩子的哭泣声。 “我不要你死……我要你活!”就像大多数任性的小孩在撒脾气所说的气话般。但她却哭得特别的伤感,她的声音里,有种很寂寞和无奈,有怨恨和愤怒!仿佛,她的存在就是一种为世不容,却还要顽强地生存下去。 突然,木蔚来觉得自己的嘴唇好像被什么软滑的东西覆盖着。一道温和的气流,由他的口腔,经过咽喉,一直缓缓地往下注入。这好像一道生命的泉水,灌溉了着枯萎的的农田般。木蔚来觉得自己的身体的奇经八脉,慢慢被注入一个柔和而强大的生命力。他甚至感觉到,身上的伤口正在迅速愈合,他的听觉,触觉所有感官正在恢复。 一滴滴温暖的液体,滴在他脸上,如珍珠般滑落。他觉得痒痒的。终于,他恢复了足够的力气,蓦然睁开眼睛! 一个七岁大的小女孩趴在自己身上。乌黑的长发,雪白的肌肤,樱红的小唇。就像一尊粉妆玉琢的瓷娃娃。那一双黑眸,流露着一种执着,却闪烁着楚楚的泪光,犹如闪耀的黑珍珠。 木蔚来认得这双眼睛! 这是一双渴望关爱的眼睛…… 很多天以前,他曾在兴龙庄剖尸取婴。那个晨光下,比阳光般灿漫的初生婴儿的笑脸,又浮现在他脑海里。那时,那个小小的身体,已经长大了?这一回,自己到底又沉睡了多久? 不变的,只有那双如黑珍珠般的眼睛。 小女孩见木蔚来醒了,扑入他怀中,嚎嚎地大哭着。不知为何,对这个从小就失去父母,险些就胎死腹中的孩子,木蔚来特别的垂爱。也许,是因为自己错失的人,实在太多了吧!从这个小孩身上,他救到了一种莫名的安慰。 木蔚来抱着她坐起来,温柔地搂住她,细语安慰着:“龙女,别哭,我回来了……” 龙女抬起头,望着木蔚来。木蔚来温柔地微笑着,仿如和煦秋风拂过明净的寒潭。清澈如水的眼眸里,折射着无畏而仁慈的关爱。 龙女不哭,却看得直怔。也许期待这双温柔的眼眸如此注视自己太久,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久久,龙女突然“扑哧”的一笑,醉倒地木蔚来怀中。用小小的手,捏着小小的拳头,轻轻地捶打着那结实的胸膛。有谁看到,此刻龙女幸福的笑脸上,洋溢的笑意,好比怀春的少女……虽然她看上去,只有七岁,而实际年龄,只是几天大! 木蔚来没有觉察到龙女对他的情意。他只当龙女是女儿看待罢了。他又以为,自己像三年前一样,一睡就是几年。 到了这时,他才回过神来,打量周围的环境。 这里,是一间简陋的房间,而自己坐在棺材里。门口正站着眼泪直流的苗小小。 “木哥哥,你终于活过来了啊!”苗小小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马上跑去,把这个消息告诉父亲苗独。 这一夜,城里城外都喜气洋洋的。神秘的黑色神龙,消灭了数以万计的半魔人,挽救了孔雀城的一次危机,人们都在庆高采烈地庆祝,并且求神佛地祈求,神龙能再次降临。 苗家也是喜气洋洋的。特别是苗独,他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甚至边哭边笑了大半夜。他不断地向木蔚来道歉,说着那些木蔚来早就忘却了的前尘往事。 木蔚来从苗小小的口中,了解到自己被救下来的经过和绿耶国的现况。想到,自己的父亲竟然祸害到绿耶国,他心里那份责任感就更加沉重!必须尽快去圣罗城找到玲珑璧,这是消灭邪玄魔的最后方法了。不管梦中出现的叶神,所说的话是真是假,现在的他别无选择,只有一试! “木哥哥,你睡了好多日。肚子一定饿坏了!我去弄点吃的给你!”苗完,就跑去厨房忙起来。 也许苗小小的手艺比不上雾竹,但那一桌热气腾腾的菜饭,的确闻上去香味扑鼻的。而木蔚来数日未进食,的确是觉得饿了,却吃了几口,又恶心得全部呕出来。五脏六腑,似乎都衰竭了。恶痛,眩晕令他全身冷汗。 龙女即使用灵气治好了他的外伤,那也只不过恢复至刚到天龙城那个状态。在失去寒玉保护后,数度被流影河水蚀,被十二冰龙神力反噬,被冰河界王神击中的一掌重创的身体,早就崩溃……小白和龙女的灵气,也只不过能令他勉强多活几天。 不知情的苗小小,还以为自己做的饭菜难吃,尴尬地道歉:“对不起,我马上重新弄!” 木蔚来拉住她,笑道:“不是……不是的……小小,你的菜做得很好!是我的身体不争气。” 苗小小恍然大悟,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吐了吐舌头,“真是的!我乍那么大意呢!木哥哥大病初愈,能怎吃得了这么肥腻的东西!我马上去弄些清淡的粥。”说完,转身而去。 苗小小走出房间不久,木蔚来弯下腰,用手捂着嘴剧烈地咳嗽。本来惨白得像死人一般的脸色,刷地青了。 龙女什么都不说,只旁,以担忧的目光看着他。 当苗小小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走入来时,木蔚来已经躺地床上,沉沉地睡着了。龙女守在他身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仿佛看一辈子也看不够似的。 一片楮树的叶子,乘着夜风,轻轻地从窗户里飘入来,傍落在木蔚来的肩膀上,恍如远道而来,探望多年不见的故人那般。嫩绿的叶子,与那惨白的脸色相映,赫是刺目。 奇怪的是,龙女并没有将这片叶子拿走。 第四三一回 枯木又逢春 笼罩在绿耶国的瘴毒越来越浓重。在黑色神龙吞食半魔人的那一夜之间,孔雀城里的楮树,抵受不住瘴毒,开始慢慢枯萎。 尽管瘴毒的缓慢渗透,没有令孔雀城的人马上变得半魔人,但是不少人突然晕迷不醒。孔雀城里人心惶惶。 然而,木蔚来对这一切仍豪不知情。 清晨,再次端出热粥的苗小小,在院子里的楮树下,找到木蔚来的身影。 一树的枯黄在湿燥的凉风中,显得衰颓败落。 木蔚来一个人站在树下,静静地凝望着楮树。那清澈的眼睛中,沉淀的忧患此刻毫无掩饰地清晰可见。 他穿着薄薄的白衣。微凉的风流旋入那衣裳下的身躯里,使得宽松的白衣被吹逸逸轻飘。单薄的背影,更显得孤寂。 风轻轻的吹着,枯黄的叶子纷纷飘落,就像漫天飞舞的黄色蝴蝶。 木蔚来伸出手,一片枯叶飘落在他掌中,就像一只力竭的蝴蝶精灵,无力地倚伏着。枯叶散逸出一轮像金尘般的淡淡光芒后,就彻底在木蔚来掌中干枯萎谢,最后消失了。 木蔚来的眸子微微一紧,好像觉察到什么。 楮树,好像在跟他传达着什么信息似的。而这楮树,给他的感觉,就跟圣罗城绿园里的那棵楮树一样,充满了浩然的灵气,仿佛这两棵楮树是同根而生似的。 “恒河,想不到你的灵力变得如此强。可是,单凭楮树,还是无法保护绿耶国。”木蔚来淡淡地自言自语,声音就如山中细流的溪水,无奈而忧伤。 这时,院子外传出不安的争吵声。 木蔚来虽然身体衰竭,但是听觉还是很敏锐。他隐隐约约听到,外面的人,是因为自己而争吵。 “死人怎么可能会复活!他一定是妖魔!” “这妖魔一复活,守卫孔雀城的楮树都枯萎了,大家一起冲入去啊!把那妖魔杀了!” …… 然后,棍棒刀叉碰撞发出的示威的声音在激荡的群情中,显得兴风作浪。 苗独似乎在劝说着,不过他的辨解在愤怒的群众面前,显得苍白无力。终于,苗独压制不住门外的那群人。大家像洪水一般涌入来,数十人马上将院子站得满满的。还有数百人挤不入来,包围在院子外。 为首的,是一个拿着菜刀的大汉。这些人,在外面的时候,还凶巴巴的,嚣张得很,可院子里后,都个个收住了声,屏住了呼吸。 因为,他们扬言要消灭的那个妖魔,正活灵活现楮树下,正用淡定,平静的目光注视着他们。 木蔚来看上去,是个身形单薄纤瘦,弱不禁风的美少年。黑色的长发随意地披散至腰间,把卓约的身姿衬托得更加飘逸空灵。加之满脸的病容,苍白的脸色,怎么看都是一个柔弱而的人,跟妖魔沾不上边。 “不要被他的外表迷惑!我们一起上!”持刀的大汉呼喊着,马上就有几个胆子大的响应,冲过来。 苗小小冲出来,挡在木蔚来面前。 “谁都不能伤害我的木哥哥!”她张开手臂,将木蔚来护在身后。 眼看那把寒光闪闪的菜刀就要劈过来,木蔚来挽起苗小小的手臂,正想把她拉开。虽然,现在自己时日无多,也对付不了邪玄魔,但是力量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就算院里院外几百人同时攻击他,他也可以安身而退。所以,他才如此淡定这里。他不是轻视这里的人,他只不过认为,自己的逗留,已经给苗独一家带来不少麻烦。他只想当着这些人的面,把事情说清楚,只要说得令苗独脱托这种困境就可以了。 哪知,菜刀子未落,那大汉连同几个一起围攻过来的人,身体同时飞出了院子,重重地砸落,发出吚吚哇哇的惨叫声。 又有一个黑色的身影,突然闪现在木蔚来和苗小小面前。 那个黑影,正是小龙女。一个看上去七岁的女孩。她的头发被身上愤怒的气流吹拂得像黑蛇乱舞。 全场所有的人都吓得怔住。片刻,又一哄的的涌上来,呼喊着:“把大小妖魔一起杀了!” “龙女,不要伤害他们。”木蔚来对眼前的人说。 然而,龙女并不听木蔚来的劝告。她冷凝的眸子像刀刃般扫般了所有人一眼,右掌平行着肩膀伸在半空,指间黑色的电流正在生成,无数小小的黑色闪电正闪烁着刺目的光。 只在这里的人再往前一步,他们一定会在瞬间变成焦炭。 天空飘来大片厚厚的乌云,将太阳遮住了。远远,传来半魔人咆哮的声音。在乌云闭日的白天里,同样是半魔人活跃的时刻。又有数千上万的半魔人要攻城。 而苗独的院子里,民众和龙女的战斗马上一触即发。 “你们都停手!” 木蔚来怒喝了一声。这声音不大,甚至有些微弱而中气不足,却足以传到每一个人的耳中,大家好像着了魔似的,都在瞬间停止一切动作。 龙女收起了指间的闪电,慢慢垂下手臂。 院子里静得可怕,只剩下大家紧张不安的心跳声。 楮树枯萎的速度越来越快,空气也压抑得令人越来越难受。 一道黑光突然在木蔚来右手闪现,原是一把黑色的剑!黑色的剑刃,黑色的剑身,亮泽透黑,闪耀着夺目的五彩光晕。 所有人惊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大家都不知道这个妖魔想干什么。 木蔚来转过身,缓缓走到楮树旁,伸出左手在树干上轻轻抚摸着,那楮树的叶子突然沙沙地响起来,好像回应心灵的召唤似的。 下一秒,木蔚来用右手持黑曜宝剑,在左手腕深割了一道伤口。鲜红的血,马上从伤口处冒涌。然后,他伸出手腕,任由那鲜血源源不绝地滴落在楮树下的土壤里…… 大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知木蔚来在撒什么把戏。 魔血渗透入泥土里,被楮树的根吸收着,成为楮树的养分。枯黄的叶子在风中脱落得越来越快。可在脱落的枝头上,正以惊人的速度,长出新芽新叶。很快,楮树又变得绿伞婆娑。然后,结出柳穗般的红色花絮。一树的碧绿点缀着纷纷的艳红,生机勃勃! 不单是苗独家的楮树,整个孔雀城的楮树都枯木逢春似长芽生叶,生花结果。楮树的结界又变得浑厚起来,先前渗透入来的毒瘴在倾刻间便被净化了。现在,孔雀城里的空气,清新得令人心旷神怡。而晕迷的人,也逐渐苏醒过来。 恶魔竟然用自己的血,救活了楮树,保护了大家? 人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在大家疑惑不解的注视着,木蔚来单薄的身子在风中微晃了一下,便倒在楮树下。过度失血,令本来就濒死的他再次晕厥。 那把黑得发亮的剑,也在他倒下的一瞬间离奇地消失了。 龙女扑过去,心疼地托起木蔚来的左手。那道伤口已经再无血渗出。龙女弯下腰,像小猫一样,开始用舌头轻舔着那道伤口。伤口很快就愈合!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龙女的脸凑到木蔚来面前,一低头,开始轻吻着他。 直到木蔚来的眉捷微动了一下,龙女的小樱唇才从木蔚来唇上离开。 苗得脸红耳赤。一个七岁大的女孩亲吻自己的父亲,没什么出奇的,可是偏偏这龙女给人的感觉,却不像一个安份的女儿…… “龙女……”木蔚来轻喃了一声醒了。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面担忧的龙女的面庞。这么小的孩子,本应在父亲的庇护下无忧无虑地成长着,每天开怀地笑着才对。而龙女的脸上,除了天真,就是写满了忧伤。 是邪玄魔夺走了龙女的一切。木蔚来心里自责着,知道去圣罗城的事不能再拖。每当看到龙女眼神里的忧伤,他的心就在隐隐作痛。重重的心事,使他不知觉间,眉睫轻颦起来。 龙女看在眼里,伸出小小的手指,在木蔚来眉间轻轻揉了揉,将那充满忧患的颦皱抚平,在一瞬间收起所有的忧伤,露出如阳光般灿漫的笑容,轻启小樱唇,柔柔地说着:“等我长大了,我要嫁给你!虽然我永远也不能代替你心里那个人。但是,我会竭尽所能,用我的柔情,去化解你内心的悲伤。”她的声音,很空灵美妙,就像拂过竹林的清风。 第一次听到龙女说话,竟然是对自己的告白? 木蔚来听得惊慌失措! “龙女,我……”他想说,他只当她是女儿,他们之间根本没可能。但是,龙女用手捂着他的嘴巴,不让他说话。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对你来说,可能太突然。但是,不用怕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等待着你。就算这一辈子你都无法接受我,我的心永远都只属于你一个。当我第一眼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决定了!这几天以来,我想尽办法长大,为的也是能更好地保护你。”龙女温柔地微笑着。 龙女认为,用童孩的身体,去个还没从痛失妻儿的阴影中走出来的人,显然是不明智的。再过十日,龙女就能发育成妙龄少女那样成熟的身体。她非常自信地认为,长大后的自己,拥有任何男人都无法拒绝的魅力。她每时每刻,都期待那一日的来临! 一片哗然的惊呼声音,龙女挽扶着虚弱不堪的木蔚来坐起来。 而院里院外的人,除了苗家三口,全都一哄的纷纷下跪,大家嘴里都说着什么,“原来是上天派来拯救我们的神灵啊!求求你把那邪魔消灭了!” 见识了木蔚来以血活树的厉害后,这些人把木蔚来当神来拜了。 半年前,被同治埋在楮树下的木蔚来,身上的血令楮树化成精灵。因此,再次吸收魔血的楮树枯木逢春,就不足为奇的。木蔚来正是想到这一点,才这样做。恒河是有灵力的人,催动灵力令楮树的根延伸至全国,形成防护林,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本来就天生有隐疾的恒河,不可能支撑得太久。当毒瘴越来越浓重时,楮树低受不住而枯萎。 现在,木蔚来反而担心起恒河。如果灵力透支过度,是会有危险的…… 第四三二回 血役素琴和 圣罗城。 绿耶国的国王本来是应该住在圣罗城塔利亚皇宫的。但是,恒河并不喜欢这个皇宫,因为这里有太多悲伤的回忆。每天处理完政事,恒河总会回到离皇宫不远的绿园。 绿园,是恒河从小长大的地方,是他十岁以后,当上国王以前,几乎从来没有离开过的地方。 绿园里的植物,随伴着恒河渡过了无数个春秋。在悠闲的日子里,恒河依然喜欢独自呆在绿园的楮树下,在石棋台上下着围棋,依然用左手与右手对奕。偶尔的风雨飘摇,叶响沙沙,总会恒河抬起头,仰望着墙角湛蓝的天空,思忆着后会无期的朋友木蔚来与忠心的护卫原治。 为了木蔚来,恒河亲手给原治倒了一杯毒杯。因为恒河不允许他的护卫去伤害他生命中唯一的朋友。这对恒河来说,是一种永远也无法饶恕的罪。 但是,人总是在失去了的时候,才懂得曾经拥有的可贵。自从当上国王以来,对他说真话的人越来越少。因为他是王,大家都对他又敬又畏。惭惭地,恒河的世界孤独得只剩下他一个人。 “殿下,天气冷了。”在瑟瑟的秋风中,原治总会不经意地,为坐在轮椅上凝望着天空发呆的恒河,温柔地披上御寒的披风。那时,恒河总要怪责原治善自闯入自己的空间。原治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体贴地微笑着,退下,然后却在墙角的某处偷偷注视着他,视之如此的宝贵,即使一分一秒也不能错别似的。 现在,再没有人再若无其事地唯背恒河的意旨;也再没有人真心体贴着他。这个国家所有的人都对他俯首称臣,不为别的。只因为,他是这个国家的王,仅此而已! 虽然,恒河现在可以自由地走出绿园,但是,他的心依然没有走出去。自从原治死后,恒河的心就好像死了一样,平静得如一潭寂寞的死水。遵照原治的遗愿,恒河将原治埋葬在绿园的楮树下。半年过去了,原治的早已化为白骨。而楮树却越来越茂盛,仿佛吸收了原治的生命,而变得更加生机勃勃。 每当恒河忧伤的时候,楮树的精灵就会出来安慰他。无数飘舞的楮树叶,萦绕在恒河周围,好像欢快起舞的蝴蝶。也许,只有这个时候,恒河才不会感到孤单。 绿耶国境界那些一夜间破土而出的楮树林,的确是绿园楮树的分枝。自从得到魔血,楮树演变成精灵后,这株楮树灵力如日中天。而服用了白童子赠送的妖树之果后,潜藏在恒河体内的灵力也突然觉醒。可以说,现在楮树所形成的抵抗毒瘴的结界,是楮树精灵和恒河共同努力的结果。 维持这个结界,消耗了恒河不少的灵力。终于有一天,他病倒了。而楮树,在悄然无声的夜晚,开始慢慢地枯萎。 那是一个令人难眠之夜,午夜梦回,恒河出了一身冷汗地醒来,却看到被白月光照亮的窗台上,停歇着一片枯黄了的楮树叶。 一阵凉风拂过,楮树叶轻轻飘落至恒河手心,化作一缕金色的粉尘,闪烁着微微金光而消失。 楮树精灵告诉恒河,木蔚来回来了,就在孔雀城。 恒河连夜召来忠心的护卫津柯,令他以最快的速度打点行装。恒河要连夜赶去孔雀城。这件事情,恒河特别交代,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而他只带上津柯,一行两人起程。 津柯是原治的亲弟弟。眉宇间有点原治的影子,也许太怀念原治,恒河将津柯留在身边。但性格与原治截然不同。津柯一面的冷肃,沉默寡言,对恒河的话,绝对的遵从。津柯不懂医术,但武艺精湛。在绿耶国,剑法无人能出奇右。单凭这一点,津柯绝对有资格担任国王的近身保彪。 津柯一言不发,沉稳地驾着一辆马车,奔驰在黑暗的夜路之上。车厢里的恒河,不时拉开帷幕,眺望着月明星稀的夜空,眺望着连绵不断的黑压压的群山,还有前方无尽的黑暗。他的眼神,非常复杂,既是忧虑,又是欣喜…… …… 故事回到第二日,半魔人日袭孔雀城的那个清晨。 惊心动魄的厮杀声和半魔人鬼哭狼嚎的咆哮声,传入孔雀城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苗独院子里,下跪的人们又在呼天抢地哭诉着邪玄魔带来的灾祸,并恳求木蔚来帮他们解除厄运。 “我去看看……” 那是父亲一手酿造的浩劫,他没法无动于衷。 木蔚来挣扎着站起来,虚迈一步,脚一软,几乎就要往前仆倒。他是没想到,自己的身体虚弱到这种地方! 龙女扶住着木蔚来,道:“半魔人交给我处理。”漆黑的瞳仁里,闪过一丝诡幽的琉光,那是一种狂纵的杀欲。 木蔚来看得心里一寒,正想拦止,龙女已经转身而去,突然腾空而飞,化作一条十丈黑龙,闪电般向南方的城门飞去。 众人又是一片哗然。原来昨夜里,杀破半魔人,挽救了整座孔雀城的黑色神龙,竟然是刚才那个不到七岁大的女童? 龙女离去,木蔚来失去支托,晃然若倒。苗小小跑过来,挽过木蔚来的手臂,看到木蔚来一面的冷汗,一面的惊忧,苗小小好声安慰道:“木哥哥,你不用担心啊!龙女一定会把那些可恶的半魔人杀得片甲不留!昨天夜里,不知有多少半魔人丧命于龙女腹中呢!”苗小小越说越自豪。当然,家里住了两个神一般的人物,换了任何人,都会沾沾自喜。 “昨夜发生什么事了?”木蔚来忽然抓住苗小小的手紧张地问。命丧龙女腹中?难道龙女吸食了半魔人?木蔚来越想越心寒。 苗小小被木蔚来的反应吓一跳,只觉他的手好冰凉。便将昨夜在城墙外的天空,看到的半魔人被龙女的闪电劈得残肢乱舞,最后连血带肉全都被吸收入神龙腹中的血腥画面陈述了一番。 “带我去城外!快!”木蔚来拖着苗小小的手,吃力地往院门挪了两步。不知是不是激动过度,他突觉一阵天旋地转,咽喉发痒,一股血腥上涌,“噗”的喷了一口鲜血。苗小小及时搂住他那晃晃欲坠的躯体。 “木哥哥,你就歇一会吧!龙女这么厉害,不会有事的!”苗到木蔚来突然**,慌得脑海一片空白,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 然而木蔚来的眼睛里,却升腾着一种蒙胧而执着的雾气,用非常决断而微弱的声音,低声道:“我不想龙女因为我,双手沾上血腥……那些半魔人其实……”上气不接下气,实在说不下去。 苗小小听得一脸愕然:那些半魔人,不知残杀了多少守城的士兵,为何听她木哥哥的语气,反而是在担心半魔人被龙神所伤了? “木蔚来,我带你去!”苗独从人群中挤出来,从苗小小的怀中将木蔚来架到自己肩膀,拖着他一步一步往院子外走。 “既然你非去不可,我相信你有必然的理由。”苗独沉着道。 “谢谢……” 苗家的马车就停在院子外。 苗独扶木蔚来上了马车厢,自己坐到座驾上,一扬马鞭,驾着车,就往城门的方向驶去。 离城门越近,惊心动魄的惨叫声就越大,空气中的血腥味就越浓,而木蔚来的心就越不安。 终于,马车赶到了城门。 其实,孔雀城本来就是一个不大的小城。不过,也是绿耶国最近红莲国的一个小城。 下了马车的木蔚来,被眼前的一幕惊骇得心都凉了…… 隔着高厚的防卫城墙,看不到外面的战况如何。 可是,蔚蓝的天空,已经被血雾染成绿色,绿透了半边天。 半魔人的血液,是绿色的。 天空,盘踞着一条十丈的巨大黑龙。那双金色的龙睛,熠熠地闪耀着摄人的寒光。龙啸九天,张牙舞爪,使出无数裂缺霹雳的黑色闪电!每一道闪电的砸落,必会随伴着一阵旋风,将被闪电炸碎的半魔人的肢骸旋卷至上空。龙口一张,被旋风搅碎成血雾状的,成千上万的半魔人的尸骸,便全都被吸入黑龙口中。 吸收了半魔人生命力的黑龙的龙鳞越发光亮闪耀起来,金眸也越加炯炯有神! “吃得好!这些半魔人!吃光他们,天下就太平了!” 就在苗独拍掌称快之时,木蔚来却悲切得双目通红,眼角凝着的泪珠,突然滚滚而下。 “木蔚来,这些半魔人死有余辜。我知道你宅心仁厚,可是也泛不着同情他们啊!”苗独轻轻拍了拍木蔚来的肩膀,安慰他。 “苗大叔,你有所不知……这些半魔人,是被邪玄魔的毒瘴控制了,才会变成这样!”木蔚来痛心道。 “这些我也知道!可是,这些半魔人在侵袭孔雀城啊!如果不把他们杀了,死的就是孔雀城里的人!你总不能同情半魔人,就牺牲我们孔雀城的人吧?”苗独铮然反问。 “没错……手掌也是肉,手背也是肉。”木蔚来苦笑了一声,突然神情一冷,收起所有的消瑟,他深吸一口气,凝运起所有的魔力,脚尖往地一点,整个身体像飞鸟一样,沿着垂直而高厚的城墙往上攀捷。 苗独看得目瞠结舌,那个刚才还弱不禁风的样子的木蔚来,哪里来的这种力气? 木蔚来跃到城墙上,孔雀城的士兵与半魔人正打得如火如荼。城墙外大部分的半魔人已经被龙女的闪电劈死了。仍有一部分半魔人用锋利的前爪,勾在墙上,不断往上攀。士兵的钢弩,弓箭像密雨般向这些半魔人扫射。一块块巨大的石头,被板翘机甩至城下,像炸弹一样,轰击着前仆后继的半魔人。 想必在战役一开始前,龙女还没赶到。半魔人与士兵已经在城外厮杀得昏天暗地。半魔人的前肢非常发达,只要一爪被抓中,普通人类的身躯多半被撕裂。地上,士兵的尸体,基不完整的。在士兵倒下的瞬间,就会被蜂涌而上的半魔人啃得面目全非。红绿斑驳的一片血海,糅渗在一起,形成一股非常恶心的气味。 “你是什么人?” 对于木蔚来的突然从天而降,守城的将领士林吆喝一声,即时有数名士兵手中的钢弩瞄准了木蔚来。 木蔚来好像完全听不到将领士林的警告,看着半魔人与士兵的浴血奋战,眼睛悲愤地瞪得快迸裂。是邪玄魔,令这些人类在自相残杀!每一个倒下去的,都是一条生命!不论是半魔人,还是士兵,原来都是有血有肉的人,他们有亲人,有朋友,有家庭。每一分每一秒,有多少个家庭在破碎…… “停手……” 他悲怆的声音,轻然就淹没于战役的洪流。 将领一挥手,数十道弩箭集中向木蔚来射去。将领以为木蔚来是来搅局的。好不容易,神龙现身,才将半魔人杀退,将领士林又怎能容许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来搞破坏呢! 黑光一闪而过,所有的的弩箭被整齐地削断,错落有致的断弩砸落。 对于木蔚来手中突然多出来的黑剑,令所有人都怔了一下。 而这时,天空中龙形的龙女,看到城墙上的木蔚来后,显然大怔一下,高速从上空俯冲下来,龙尾一扫,将围在木蔚来身边的持器士兵拍飞。轻飘飘落在木蔚来身边,已经变作一个七岁女童的模样。 “不准你们伤害他!”龙女掘傲而冰冷的声音说着,尽管无论她的面容还是声线都是稚气未脱的稚嫩,但却非常有威慑力! 全部人都呆掉了。刚才还在帮自己的神龙,乍一眨间的功夫就倒戈相向? 没有龙女的杀敌,战役的形势一下子又对孔雀城不利。大批大批的半魔人肩踏肩地涌上城墙,石头,钢弩和弓箭已经抵挡不住了。 一瞬眼的功夫,又有不少士兵死于半魔人的利爪之下。木蔚来看得心在滴血。恍惚间,他想起明月大夫对他说过,这些半魔人,只要听到《清和吟》就会平息下来,安然入睡。明月大夫正在天龙城研究令半魔人恢复回正常人的办法! 只要令半魔人停止攻击,那么这些士兵也不再举刀相向。人类就不会自相残杀!要弹奏清和吟,必须有琴,可是木蔚来没把琴带来尼卢奥! 海翔灵赠送的黑木古琴还放在躲躲峰。叶神的降魔琴放在长风山! 想着琴,不知为何,木蔚来心口又突然一热,再次呕了一口血,雪白的衣襟被染上一片刺目的红色。黑曜宝剑在他手中瞬间消失,但与此同时,木蔚来觉得双掌有一团热热的气流正在凝聚! 他极力支撑着将倒的身躯,顺着那股气流将双手托起来。一团白光从他双掌冒出。一个长长的黑色的影子正在形成。双掌突一沉,白光散尽,手中所托竟然是降魔琴! 原来这降魔琴,不只是一件普通的古琴,而是叶神的神器。当降魔琴识认了木蔚来为新主后,就如火麒麟附身般,可随唤随至。刚才木蔚来意识里想着降魔琴,竟在无意间触念了召唤之诀,那降魔琴便感**唤地划破时空而来。 毫不知情的木蔚来,还以为叶神在暗中助他。欣喜了一下,也不顾得崩溃将倒的身体,马上盘膝坐下,将琴平搁于膝上,十指灵活地在琴弦上游走,清平和远的乐韵随即而生。 在杀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的天地间,这缕清幽而凄惋的琴音,就像一道幽幽的清泉,传达到每一个人的心扉。 杀红了眼的士兵缓缓放下手中的武器,面目狰狞的半魔人也收起了凶光平息下来……大家好像突然从一个噩梦中惊醒过来,当看清了眼前那一片肢离破碎的尸山血海,好像被浇了一盘冷水。清和而惋转着琴音,好像在衰祷着亡灵,哀祷着忠心守护的烈士,也哀祷着死于异乡的冤魂。 仍活着的半魔人模样开始变化,回变正常人。潜意识里,还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曾经用自己的双手,撕破了无数人的身体,甚到包括自己的妻儿,亲友……他们曾经像野兽一样,啃食着活人的血肉,茹毛饮血地分噬着受伤同伴的尸体…… 身为叶神的神器的降魔琴,威力就是不同凡响,能逐散半魔人身上的毒瘴。这个结果,就连木蔚来也是始料不及的。 这场恶梦,这些人曾经沦为半魔人的人类来说,在心灵上造成了无可治愈的创伤。当突然醒觉的一刻,足以令他们崩溃。如果没有那清和的琴声在安渡,或许他们已经疯掉了。他们开始互相抱头痛哭…… 一瞬间的爆发力过去后,木蔚来好像燃尽光芒的蜡烛,随即若息。无力的双手突然从琴弦上滑落,美妙的琴音也骤然而止。在他向前倾倒之时,龙女及时搂住了他。尽管他不愿意躺在那个小小的身躯的怀中,但是他再没有力气反抗。 不经意间,对龙女过多的关注,就令她无可救药地爱上自己。一个为世不足几天的小孩,义无反顾地爱上自己?实在有违伦常!而且为了帮自己续命,龙女去吸食灵兽甚至半魔人的精血!他宁可痛苦地死去,也不愿龙女为他造孽! 这场战争,就这样,在一曲琴音的调拔之下,悄然中止。但是,杀戮却未停止。 “将城下的妖人,全部格杀勿论!”将领士林发号师令。手持武器的士兵再次向那些手无寸铁的,刚由半魔人恢复到正常人的红莲国人发起攻击。 无数锋利而冰冷的武器,捅入那些脆弱的血肉之躯,于是倒的尸体又在不断增多。红色的血河正在蔓延…… 木蔚来看得心如刀绞,奋力挣扎着推掉龙女的拥抱,愤懑地冲着将领士林怒道:“他们现在已经变回普通人了……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杀他们?” 将领士林冷凛凛地说:“如果他们突然又变回半魔人呢?为了孔雀城所有百姓的安全,我不得不斩除任何祸患的根源。小兄弟,危急关头,你挺身而出,平息了这场战乱,我替全孔雀城的人衷心感激你了。但是,我绝对不能对他们手下留情。请你体谅。” 木蔚来怨怒地瞪着士林,厉言疾声:“他们已经恢复了!只要不再吸入毒瘴,就不会变回半魔人!难道死的人还不够多吗?被杀戮毁灭的家庭还少吗?我现在命令你!立即停止屠杀,打开城门,将那些人接入来,妥善安恤!” 士林无畏地笑了笑,轻蔑道:“你凭什么要我听你的?” “就凭我手中的剑!”木蔚来右手黑光一闪,夺目的黑曜宝剑再次闪现,寒寒的剑尖指向士林,但是他握剑的手却在微微地颤抖着,他整个身体都在微颤。 士林自知就算压制得住木蔚来,也不可能抵挡得止旁边的神龙。但是,他并不打算收回初衷。这段日子以来,与半魔人的血战中,阵亡的士兵实在太多了。他不想冒这个险。而且,那些红莲国的人,也未必会在孔雀城里安份守纪。如果他们捣乱,城中的百姓就遭殃了。 所以,士林以视死如归的无畏态度,面对着木蔚来的黑曜宝剑,坚持不动摇。 而龙女,只是愕然地看着竭力保护红莲人的木蔚来,心里忧伤不已!他,对自己帮助毫不在意;他自从出现在城墙上,就没有正眼看过自己一眼;他,刚才推开自己;难道自己杀退这些危害孔雀城的人有错吗?难道自己就真有那么讨厌?委屈的泪水在金眸里打转。 城墙上的气氛是那么压抑。 黑曜宝剑在半空中晃动着,就像人不安的心跳。 豆大的冷汗,在木蔚来额上汵汵而落。再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坚持不住而倒下,到时那些红莲人的命运只有沦为血泊中的死尸。想到这里,他痛郁难抑,一丝鲜血从他紧抿的嘴角里缓缓地渗落。 “一切就按木蔚来所说的去办。”一个平缓而威严的声音飘来,打破了这沉重而紧张的肃静。 围堵在城墙上的士兵突然退让出一条通道,一个身穿华丽的紫色皇袍的少年,从中间缓步而来。精致俊美的面容上,尽显尊贵。他身后,还跟紧着一个身形彪悍的高大男子。 “参见陛下!”城墙上,所有的人,当看到少年的一刻,都纷纷下跪。 对这个少年,木蔚来再也熟悉不过。他就是,绿园楮树下,那个自个儿下棋的孤独少年恒河,也是绿耶国的当今国君。 “恒河……”木蔚来的心情激动得无法形容!因为,恒河并没有如他自己所担心的那样,灵力耗伤而有生命危险。现在的恒河,虽然看上去有些倦容,但是,比起以往任何时候的恒河,都要来得壮健和英武得多! 直呼国王的名字,是多么大逆不道的事!对于木蔚来的无礼行为,士林正想发作,恒河却用眼神制止了他。 当然,在国王突然出现的一刻起,所有的屠杀暂时终止了。 木蔚来缓缓放下持剑的手。黑曜宝剑再次消失。 恒河突然三两步就抢过去,揽住木蔚来,欢悦地笑道:“太好了!我以为,这辈子再也无法见到你!蔚来,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在木蔚来面前,恒河不顾形象,完全抛开了一国之君的架子。 这种类似事情,才在不久的数日前,红莲国皇宫里发生过。 木蔚来突然想起沙渡,心里好像被刀刺了一下。 “陛下……”士林颤声道:“那个……”说不下去。 “刚才我说的话,你没有听清楚吗?”恒河扭过脸,冷冷的语气中有些厌恶和憎怒。 一切,按照木蔚来所说的的去办。 这是恒河的圣谕,士林又岂敢不从。 于是,那些大灾不死的红莲人,被招收入城,安顿在临时兴建的营帐里。 倒是看着木蔚来和恒河的过分亲昵,龙女的嘴巴撅扭着,心里有种酸酸的滋味儿。 恒河才发现木蔚来身边,跟着个小女娃,便是微笑着问:“蔚来,这位是?” 不等木蔚来回答,龙女抢先答道:“我是木蔚来的下一任妻子。”她说得非常大声,生怕别人听不到似的。不过,在任何人眼中,这只不过是无忌的童言。 “她是我的干女儿。就是有些顽皮……”木蔚来怯慌着解释。 “呵呵!不错!小孩子就是要活沷些才好!”恒河赞誉着,右手挽过木蔚来的胳膊。 在这短暂的日子里,木蔚来已经失去了太多的亲人和朋友。意外地见到恒河,他格外的珍惜着与恒河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与恒河呆在一起,有一种很温暖的感觉。就像与沙渡一样。或许,这就是友情的力量吧!不经意的谈吐间,他展露了久违的笑意。 这道笑容,在血腥的秋风中,显得那么凄微。 见木蔚来否认了自己与他的关系,龙女心里非常失落,又望着恒河那只不安份的手搭在木蔚来身上,而木蔚来却满不在乎还笑得开怀的样子,她气了一肚子闷气,也只得用力地跺跺脚。 第四三三回 古墓玲珑璧 两个少年,肩并肩,站在护城的围墙前,眺望着前方一漠无际的黄沙。 “恒河,你的身体完全好了。”声音难掩喜悦。木蔚来突而将目光注视着身旁的恒河。恒河的侧脸清秀而轮廓分明,比起山河更秀美。风,把他的头发吹得舞逸。 犹记得,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恒河,不久前,还要坐在轮椅上。而此时的恒河,不但气韵平和,而且说话中气十足。除了眼睛里有些日积月累的疲意之外,他看上去,已经完全没有过往那种病态。 木蔚来心里非常感激为恒河治病的白童子。可是,白童子也不在了…… “嗯……”恒河回眸,凝视着木蔚来,轻叹,“倒是你,脸色不太好。这里风大,不如我们下去找个安静的地方休息一下。” “恒河,你有没有听说过玲珑璧?”木蔚来突然声音变得紧张,他的脸色,比起刚才,又苍白了许多。 “玲珑璧?”恒河非常震愕! “只有找到玲珑璧,才有可能消灭邪玄魔。这是叶神在梦中告诉我的。叶神还说,玲珑璧就在圣罗城。” “蔚来,你也知道玲珑璧和叶神?”恒河更加惊愕。 圣罗城,是绿耶国的王都。能掌握如此神秘的圣宝信息的,非绿耶国皇室莫属。自知时日无多,木蔚来在争分夺秒地打听着玲珑璧的下落。看到恒河的反应,木蔚来知道恒河必定知道玲珑璧的存在!脸上不由得绽放出一丝喜悦,正想进一步跟恒河说明这当中的紧要关系。这时,一直被两人冷漠在一旁的龙女,却哇哇地大哭起来。 无论龙女杀退半魔人是如何的神威,她毕竟是一个几日大的小孩而已!小孩子都是率直的,她见木蔚来不搭理她,不高兴就哭了。她自出世以来,就不喜欢木蔚来以外的人抱她。所以那时,其他人一抱她,她就哭。还没学会人语的时候,除了哭声和笑声,就再不知如何表达心中所想。但现在不同了,龙女可以说出心里任何她想说的话。但是,自从她说出那番心底话后,她所依恋的人,反而对她冷漠了,没有了以前那种不设防的全心全意被呵护的感觉。 但是,小孩的哭声,总是特别容易打动人心。特别是那此失去了至亲的还在悲伤中的人。 果然,龙女的哭声很有效。木蔚来蹲下来,张开双臂将龙女揽入怀,内疚而怜惜地说:“不要哭了……好不好……”用手轻轻拍了拍龙女的小小背。 被木蔚来抱着,龙女心里一阵激荡,好像幸福得甜到心里去。这个温暖的怀抱,她是多么的依恋和向往。 “你很讨厌我吗?”龙女呜咽着声音问。 木蔚来紧紧地拥抱着龙女。这个本应在襁褓中,享受大人的呵护,过着无忧无虑的婴孩,因为自己,还没出世就丧失父母的关爱,而卷入了人魔的血战之中……想到这里,他内心的责愧就更加沉重了。他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尽快找到玲珑璧,将邪玄魔消灭! “怎么会……傻丫头!你想那里去了?第一眼见到你,我就喜欢到不得了!我心里想,如果我能有你这么可爱的女儿的话,是多幸福的事!” “女儿……”龙女的心往下沉。她才不想当木蔚来的女儿!看得自己得尽快摆脱这孩童之身!否则,自己在心爱的人的眼中,永远都是一个小孩子! “为什么我消灭半魔人你不但不高兴,反而悲伤了?”龙女泪眼汪汪地问。没错,当木蔚来看到城外半魔的残肢时,他的眼神流露出来的,只是沉重的哀痛和悲伤。 刚才强行运功跃上城墙,又动了真气挥舞黑曜宝剑,木蔚来突然觉得气血翻腾,一阵玄晕。就在这种难受的感觉即将击败他的意识时,他又紧咬着牙关,令自己保持清醒。 感觉到木蔚来拥着自己的双臂又挽紧了一圈,龙女听到木蔚来在自己耳边,温柔而凄惋地轻声说,“龙女,我知道你吸收半魔人的生命力,是为了帮我续命。请你不要再为我杀戳了……我不想再看到有人为我牺牲。每一个生命的流逝,都会令我悲痛不已!而且,你知道,这样做……是没用的!我已经没救了……我不想在临死前,看到你为了我而双手沾满血腥……看到你这样,我很难过。” “我……” 龙女弱小的声音,被那番话深深地颤痛了。明明,她只是一心想着救他,为什么反令他难过了…… “为什么你就非死不可?其实人的死活,我不管!我只你活着!我只要你!”龙女突然再次哭闹起来。 “龙女,我对生死并不在乎。我现在,最渴望看到的,是你快乐的笑容……无论多累多痛……只要看到你的笑容,我就觉得世界充满了希望……你知道吗?在我心里,你的笑容,比我的生命更重要!” 你的笑容,比我的生命更重要!这句话,龙女永远都不会忘记! 原来,自己的地位,在他心里是那么重要?龙女喜出望外。虽然现在他对自己的情感并不是自己所想要的那种,但起码,他是爱自己的。只要日久相处,只要自己长大了,他一定不会再把自己当成孩子看般。 龙女马上收住了哭,发自内心的笑容在她脸上绽放成如沐春风的花朵。樱桃小嘴两侧,两个浅浅的酒窝,似乎也镶嵌上明媚的阳光,使得周围的空气欢欣无比。 一旁的恒河看了,脸上虽然挂着善意的微笑,可心里却有点毛。蔚来啊,你哄小孩的手法,怎的如此暖昧呢?恒河总觉得,那个叫做龙女的小孩,已经义无反顾的爱上木蔚来了。而木蔚来,却总以父女的关系来回避着。他不可否认他这个知己朋友的确魅力四射,技惊四座,就连孩童的心也轻易俘获。可是,那个龙女,横看竖看都不知正常小孩……难道,守护南方的龙神,都是这么特别吗? 龙女,还完全沉浸在那种温馨而凄淡的幸福中,却突觉木蔚来的身躯完全靠压在自己身上。突然,木蔚来就侧着头枕在龙女肩膀。一种温热的液体,滴在龙女背上,渗透过她身上那层灵气所化的黑纱薄衣。 “蔚来!” “蔚来……” 恒河和龙女几乎是不约而同的惊唤。当恒河将木蔚来从龙女身上分开时,那个身躯,就虚弱无力地任人摆布。一丝鲜红的血,延着他的嘴角缓缓地渗流着,就像幽深的森林的忧伤小溪。 “为什么会这样?”恒河愤怒地质问。明明,刚才木蔚来还好端端的。不对,木蔚来从一开始,脸色就不太对劲。 龙女仿佛没听到恒河的声音。她仍沉迷在那个只有她和木蔚来的世界里。从恒河怀中硬把木蔚来的身体拉回来,坐,双手挽着他。嘴角依然笑得像鲜花般的动人,而眼泪却像断线的珍珠。 无论往这个身体注入多少生命力,总像泥牛入海般,转瞬就被消耗得无影无踪。正如他所说的,这样做没有用。她还是救不了他!她只能看着他一天一天的衰弱下去,最后彻底从自己的生命中消失。 “蔚来他,受了很重的伤,已经没法治了……”龙女在呜咽地哭泣着。 连神龙都无法治愈的伤?到底是什么人造成的? 恒河没有问。眼神一沉,缓缓道:“龙女,带蔚来去圣罗城。我想现在,只有玲珑璧能救得了他。” 就像一米阳光,投射到黑暗的空间里。龙女蓦然抬首,黑珍珠般的眼眸里,闪烁着怜动的泪光。 从孔雀城至圣罗城,马车要走上一日。但如果是神龙的话,也是一瞬间的功夫便可到达。龙女变成黑龙,乘载抱着木蔚来的国王恒河,万民的惊呼声中,像闪电一样,向圣罗城塔利亚皇宫翔飞。本来跟着恒河一起来的津柯,却被抛下了。于是津柯骑着快马,拼命地在后面追赶。 骤降皇宫,引起轰动。大家都没有看过国王的神色有如此紧张和凝重的时候。更何况,此时的国王怀中,还抱着晕迷不醒的人。那个人脸色苍白,眼帘紧闭着,无力的手臂垂着,但依然不能掩盖绝世惊艳的容颜。而那种虚弱游丝的病态,却给人一种美得不可方物的感觉。 所有人只是静静地低下头,眼底下瞟到一身紫衣皇袍的恒河,像风一般从身边经过。而恒河身后,还紧跟着一个个黑衣小女童。 绕过皇宫正殿,走过玉栏长廊,穿越宫廷花园,又走入一片幽深树林。环境变得越来越幽静偏僻。恒河手中虽抱着木蔚来,但走了好长的一段路子,他不但没显出半点的倦容,反而步履轻盈,仿如怀中无物。龙女觉得奇怪!由木蔚来与恒河的短短对话中,龙女隐约觉得,这恒河应是先天患有隐疾,才令木蔚来如此挂念担忧。而眼下所见,这恒河的体力早就超越了正常人。恒河身上,有一种独特的灵气。所经之处,只要有植物的地方,那些生命就会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在向恒河打招呼。仿佛在欢迎主人回来一样。比如,那小草会弯弯地点头,含苞待放的花会突然绽放,叶子在翩翩飞舞。 龙女把疑虑都藏在心里。 小树林的尽头,出现一片清幽的墓冢。这墓**,有数十米高,以筑土的形式。只有一道阶梯通往墓顶。 恒河抱着木蔚来延着阶梯一级一级往上豋。 这阶梯,青砖白灰所砌,还未抹平,凹凸不平的,看上去就像琴键一般。青绿的苔痕像地毯一般柔湿地铺在阶梯上。令人踏在阶梯上,有种滑溜溜的感觉。 很难想象,在侈奢的皇宫里,有如此不经修葺的墓冢。可是,从一踏入这片奇特的空间起,龙女就觉得,这里有一股祥和而清新的灵气,在缓缓地流动着。而且越往墓顶上走,这种感觉就越强烈! 到了墓顶,几十方的平坛上,只屹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石碑上,没有任何文字。甚至久历风雨,石碑上长出几数裂纹。石碑空荡荡地屹立在暖暖的细风中,既荒凉又沧桑。然而,这里却纯净得没有一丝凡俗的杂气,反而神圣得令人心静神宁。无文石碑,充满着神秘的色彩。 龙女正在惊讶着这片不食人间烟火的神圣之地,恒河已经抱着木蔚来行前石碑前。 “绿耶国恒河携友求见,恳请叶神开启往通圣地之门。” “隆”的一声,恒河脚前的两块石板突然往开边移开,露出一道通往地上的阶梯。 “龙女,你在外面等。”恒河用声音制止了跟过来的龙女,没有回头地,抱着木蔚来踏入了地入石阶。恒河语气,是命令式的不容违背。 其实,龙女是要硬闯入去,以恒河的能力,是不可能阻止。但龙女竟然听了恒河的话,止步不前。或许,是这里神圣的气氛,令龙女肃然起敬,不敢妄动;又或许,因为恒河说了,只有玲珑璧才能救木蔚来!现在,龙女相信,玲珑璧,一定就在墓冢之下。而现在,只有相信恒河,才有可能尽快将木蔚来身上的伤治好! 在恒河进入秘道不久,石板又自动合上。仿佛里面的神秘空间,并不欢迎外人的随便闯入。 昏迷中,木蔚来感到被一股和暖的气流的包裹着。这种力量,并不能减轻身体的不适,却能将数日来崩紧了的心神舒缓了不少。这种力量,正在昨夜在苗独家里,把他唤醒的力量之一。 意识正在慢慢恢复。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人抱着,正步向那个气流传出来的方向。有种清新的草药的味道从那个人身上散发出来。这种味道,非常熟悉。 木蔚来缓缓睁开眼睛。什么都看不到。黑暗一片。 “醒了?觉得怎样?” 突然听到一个喜悦的声音。木蔚来认得,这是恒河。但是,恒河没有停下步伐,继续稳步向前。 这里非常黑暗,只有微弱的光线从远方投射而来,似乎是一个洞**。片刻,木蔚来才适应了这里的黑暗。四周是磷峋的石壁。蒙蒙胧胧,木蔚来仰视到恒河那俊秀而深沉的脸。 被一个男人抱着,木蔚来觉得非常别扭,而且那个人还是一国之君,木蔚来就更加不好意思了。“恒河……”木蔚来轻唤着,“我自己能走……” “好吧……”恒河放下木蔚来,不放心地将木蔚来的胳膊挽过来,搭在自己肩上,由抱着走变成扛着走。 即使是木蔚来坚持掘强着,虚弱得如风中残烛的身体,好像已经使不出多少力气。他几乎是被恒河拖着走的。 “恒河,你要带我去哪里?”木蔚来细细声地问。 “这里是绿耶国的皇室禁古神地下陵墓,历来只有国王有资格进入。相传在三千年前,有一位从天而降的古神叶神,在这里死去,并化为一面玲珑璧,福泽着绿耶国的子民。” “玲珑璧”三个字,令木蔚来心头一颤,刚才他就是想跟恒河打听这个,被龙女打断,后来估计是身体不争气,突然晕过去了。只是没想到,在梦中叶神提及的事,竟然真的存在。如果真的有玲珑璧,那么消灭邪玄魔就会成为可能!木蔚来心里一振激奋!这一切,突然就变得太顺利,木蔚来反而觉得有些不安。于是又低声问恒河: “既然是皇室禁地,恒河你随便带我入来,没问题吗?” “这个地方有叶神布下的结界,有缘人才能进入,否则会遭遇五雷轰顶的天遣。刚才在石碑前,既然地下陵墓的门为你而打开,那么我相信,蔚来你也是有缘人。”恒河缓缓地说着。 地面一直都微微地向下倾斜,似乎越往里面走,就越是通往地下深地。现在,都不知在地下多少尺深了。光线越来越明亮,而气流也变得越来越强大。这里,依然流动着空气,空气暖暖的,令人舒服。 又走了好长的一段路。最后,一片有数百平方的大洞**出现在面前。 一块圆扁形中空的巨大的璧玉半镶陷于洞**中央。强大的光芒和气场就是由这块璧发放出来!这璧,直径有十米。璧直径是中心的圆孔直径的三倍。璧上刻着栩栩如生的兽纹。不看则已,一看木蔚来吓一跳,这兽纹刻的,不正是火麒麟吗? 强大的气流在空荡荡的洞**里回转着,把木蔚来和恒河的衣服吹得冽冽作响。 “火麒麟……”突然,火麒麟在自己面前,被冰河界王神碎化毁灭的一幕,重现于眼前。木蔚来眼眶湿湿地,从恒河的臂膀里挣脱出来,几步跄踉地向璧玉扑去。 “蔚来!别靠近!危险!”恒河想拉住木蔚来已经来不及。那璧玉发出来的能量,像熔岩蒸腾出来的高温热气,木蔚来虽然只走离了恒河几步远,但是恒河已经被那股热气阻隔,再也无法靠前半步。 而木蔚来,虽然看似走路不稳,但是在这样强大的热流中,如履平地。恒河站在外围,看着木蔚来一步一步地安然无恙地走到璧玉前。 “难道,这就是天意?”恒河心里暗暗惊讶。 这块巨大的璧玉,就是传说中的玲珑璧。恒河登基之后,已经不止一次进入古神陵墓观摩玲珑璧。 每当玲珑璧这种和暖在气流吹拂在身上时,恒河都会觉得自己的病好转一些,灵力变得越来越充沛。于是恒河以为,这玲珑璧是能治百病的稀世宝贝。 木蔚来是恒河唯一的朋友、知己。恒河不愿木蔚来死,于是善自将木蔚来带到古神陵墓。他原来以为,依附在玲珑璧上的神灵一定会惩罚他的鲁莽,那么就算自己要冒着天遣,恒河也愿意祈求神灵能把木蔚来治好。出乎意料的是,这位叶神,非但没有拒绝木蔚来的进入,反而好像很欢迎似的。 玲珑璧一直在发光,但今天的光芒和气流似乎比以往更加强烈。而且,玲珑璧上出现了奇兽的雕纹,这是之前没有的! 恒河从未像木蔚来那般如此靠近过那块玲珑璧!不过,想到木蔚来的病有可能会治好,恒河心里还是欣喜。可能自己这位朋友,得到叶神的垂青吧!恒河这样想着,便是静静地退到一边,远远注视着木蔚来和玲珑璧的情形。 “火麒麟,如果你还活着就好了……当时,若果不是我鲁莽,你就不会命丧于冰河界王神之手。我不是一个好主人……”木蔚来斜斜倚坐于璧玉旁,轻轻地用手爱惜地抚摸着璧上的纹理。他好像已经没有力气将身体支撑起来,缓缓地,半身趴在璧玉上。 和温的气流在他身上轻快地流窜着。越是觉得这种气息舒服,他就是觉得困倦,慢慢地阖上眼睛。 一个个黯然逝去的生命,又在他脑海中浮过掠影。他很想终止这种杀戳,那怕要以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但是却能为力。冰绫和魔星的死后,他的心就已经死了;小白的冷漠,又伤透了他的心;龙女痴情令他的良心蒙上愧疚……想着想着,伤感不已!一滴眼泪从眼角凝落,滴在璧玉上,消失了。 随着倦意支配了他的意识,他觉得自己的心跳也越来越缓慢。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他觉得自己离死亡是那么接近。前尘往事,就如走马观花般,在脑海里浮现。人生的喜怒哀乐,爱恨情仇,就像一场梦。所有得到的,失去的,在时间的长河里,是那么渺小。生命很短暂,对很多人来说,仅有一次,而自己却无数次起死回生。别人从不曾拥有过的,他拥有过。他的悲伤不会少,但快乐却有很多。他拥有很多真心诚意待他,不惜为他牺牲性命的朋友!尽管他们一个一个地远离自己,但友谊却不会因为生命的流逝而淡薄。正是因为大家对自己的爱,才令他支持到今。所有无论分隔得多远,他仍感到大家默默支持的暖意。不再悲观,不再失落,也不再伤怀。 这一刻,他的心境突然前所未有的平寂起来。 玲珑璧那和暖的能量,仍源源不绝地注入他的身体中。但他仍不觉得身体有丝毫的好转。这一刻,他明白,玲珑璧虽然想救他,但却救不了!既然叶神告诉自己找到玲珑璧就能消灭邪玄魔,这话就不会假! “如果可以换来尼卢奥的和平……用我的灵魂……”他在意识模糊之际,默默地向玲珑璧祈求着。 “蔚来!”恒河紧张地朝木蔚来唤了几声。他见木蔚来伏在璧上没了动静,以为叶神要迁怒于木蔚来而下杀手。于是,又提起声音呼唤:“叶神,木蔚来是我善自带入来的,他全不知情。如果您要降罪,就降罪于我身上!请您不要伤害他……” 没有任何回应的声音,正当恒河着急后愧着不该把木蔚来带入来之际,玲珑璧突然有变化了! 玲珑璧的白光变成玄红色的火光。璧上的兽纹开始变得越来越立体,最后从璧玉上完全脱离出来。一只龙头鹿角,虎背熊腰,狮睛马蹄,蛇鳞牛尾的神兽悬浮在半空,它身上跳蹿着金黄色的火焰,一双金黄色的眼睛瞪得熠熠生威,惊摄四座。 玲珑璧上的雕刻竟然活了!恒河看得目瞠口呆。怪异的事还没结束。那神兽蓦然将身上的火焰熄退,现出一身青绿的鳞甲,缓缓降至木蔚来身畔,垂下头,轻轻地用脑袋推了推木蔚来,好像一只在向主人撒娇的小狗。 “主人,醒醒……” 火麒麟用低沉的声调唤着。 恒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个从玲珑璧中出来的神兽,居然会说人话,而且唤蔚来为主人? 这时,木蔚来额上,闪现着一道金色的流光玄纹。这是火麒麟附身的标志。 “火麒麟……真的是你……” 木蔚来被火麒麟唤醒,再次睁开眼睛,看到火麒麟的模样,喜悦地微微一笑。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真好!清澈如水的目光却迷蒙起来,像**的夜色。伸出手,去抚火麒麟的脸颊,感觉到那是确实在存在,而不是幻觉后,浅浅的笑意逐渐绽放成一朵?漫的花。 “原来,三千年前,我的前主叶神,还没有死。她只是隐盾在异世中。我的元神在即将溃毁的前一刻,叶神把我的元神召来尼卢奥,并利用尼卢奥天地的灵气,重塑我的身体。”火麒麟沉吟着。 叶神救了火麒麟,那么叶神呢? “叶神在哪里?”木蔚来相信,叶神把自己召唤至此,绝不是让自己看到火麒麟复活那么简单! 玲珑璧上的红光淡换成原先圣洁的白色。 圣光中,逐渐出现一位身穿霓裳羽衣的仙子。青云袖,白霓裳,玉朱颜,纤倩影。身材丰满而优美,起伏微妙,婀娜多姿。薄薄的衣褶,就像轻拂清水荡起的涟漪那般优美。 火麒麟见得此仙子,马上伏地俯首,尊拜为“前主”;远远的恒河见了,也恭敬地嗷嗷跪地行礼,叩见叶神。唯独手足无力的木蔚来,连行礼的力气也没有,只得依伏在玲珑璧边缘,仰着头,以充满疑虑的目光凝视着像玉雕一般完美的叶神。 “将邪,你在人间历炼无数灾劫生死,现在是你洗清怨戾,元神归一的时候。”叶神的声音,听上去平和,清扬,宛若梵音,注入凡俗中的一股清流。 “我是木蔚来,不是将邪!”木蔚来咬牙道。他不明白,为什么修罗女、纳丽塔、冰河界王神,甚至叶神,都这样称呼自己!将邪是邪玄魔的前世,而自己的灵魂是柏斯的转世,身体只不过是邪玄魔的复制品,完全不等同于将邪。 叶神玉脸一沉,捏起兰花指,一束金光从指间射出,瞬间贯穿了木蔚来的胸膛。 木蔚来只觉全身一麻,便失去知觉。 “叶神,蔚来他不是有意冒犯您的!请您网开一面,放过他!”远远,恒河见木蔚来中了叶神的金光,便是闷哼一声伏没了声息,以为木蔚来触犯了叶神,便慌忙向叶神求情。 “国王陛下,我不会伤害他,但也救不了他。现在,我要将最后的神力镀入他身体,助他完成在人间最后的使命。待会这里充斥的气流,以陛下的身体恐怕无法抵受,请陛下自行回避。” 叶神这番话,令恒河听了感到非常失落。他听出了叶神的意思……连叶神也救不了木蔚来!现在叶神只不过是将神力助给木蔚来对付邪玄魔而已! “叶神,您既然有打败邪玄魔的力量,为什么就不能治好蔚来的病呢?为什么您能治好我的病,就不能治好蔚来的病?神,不是无所不能的吗……”恒河还是呆呆地立着,凝视着飘逸圣洁的叶神,沉痛地哀问。 叶神悲悯地说着:“陛下,叶神的力量,不能打败邪玄魔;同样,驱魔族的红剑也不行。能打败邪玄魔的,只有邪玄魔自己。至于木蔚来的身体,是被地球冰河界王神所毁。冰河界王神的法力在我之上,我是无能为力。三千年前,我卷入狮帝与冰河神界的战役被界王神所伤,隐遁于此。这三千年来,我的神力正在逐渐消失。将神力转移给木蔚来后,我就会彻底消失。” “叶神……”恒河真想追问为什么,叶神一拂云袖,恒河就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托起,一股无形的和暖的气流将船一样,载着他飞向洞口。 隐隐约约,听到叶神又对自己说了一句话。恒河听得心头凛然,随即就是痛心疾首的怨愤…… 当恒河回过神来时,那股气流已经消失,而自己落在地下秘道的入口前。上面的石板缓缓向开侧移开。 明媚的阳光照射在幽暗的地下石阶上。恒河沉着脸,缓步从地下古墓中踏出来。 “蔚来呢?”只看到忧心忡忡的恒河,而没有看到木蔚来,龙女迎上去,焦急地问。 “等……” 恒河敷衍了一声,回应着龙女焦灼的目光。这个“等”字,比千斤还沉重。 第四三四回 大义难灭亲 玄山古堡。 邪玄魔站在宽敞的半月露台上,向绿耶国的方向眺望,仿佛看穿了一切,仿佛什么也没有看穿。冷俊而平寂的脸依然邪魅摄人,而增添了几分莫名其妙的落幕。肩上的披风像旗帜一般,被吹得冽冽作响。 大多数时候,邪玄魔会用傲漠怨恨,虐戏嘲讽的目光注视着人类、妖怪和神灵,鲜有这种表情的时候。 身后,站着一个艳丽的蓝衣女子。她是忠心追随邪玄魔多年的蓝魔王米苏儿。米苏儿此刻怀中抱着一个刚满月的男婴。男婴睡得酣香。 这个小小的男婴,正是红魔王纪利和丽雅的儿子炎儿。离开父母的怀抱,炎儿并没有感到不适,反而随遇而安。他不哭,也不笑。能吃便吃,能睡便睡,随意而安,乖巧得令米苏儿爱不释手。 邪玄魔虽然对炎儿不闻不问,米苏儿却从来没有亏待过炎儿。炎儿除了暂时见不到父母之外,生活上的一切,保持了原先的待遇。甚至,米苏儿对炎儿的爱,不会比丽雅少。 米苏儿抱着炎儿,轻哼着千年来,早知失传了的民间歌谣。在寂静的古堡里,米苏儿的歌声显得清亮动人。 邪玄魔蓦然回首,眼神定定的凝视着米苏儿。 米苏儿被邪玄魔望得脸一刷的红…… “邪玄魔大人,您怎么这般看我哇?”米苏儿一向风情妩媚,唯独在邪玄魔面前,却腼腆如花季少女。 在米苏儿的身上,邪玄魔似乎看到了某人的身影。那个是他前世的记忆。当他还是将邪的时候,每天在湖畔作画,那妩媚的魔界女妖修罗女的倩影。虽然脸孔不同,但一样的爽真开朗,敢爱敢恨,为爱痴情,不顾一切,一样的对自己喜欢以外的人心狠心辣!邪玄魔很清楚,是因为米苏儿身上有修罗女的影子,自己才会让米苏儿跟随在身边。 回想起这一千年来,米苏儿的确为自己办了不少事。噬食白龙郎君的策划,米苏儿就功不可末。二十多年前,他的元神从红剑的封印中逃脱,是米苏儿带着他回到久违的地球,依附在一对科学家夫妇身上,从而制造了新躯体。只不过,这个研究成果被蓝魂占据了。后来米苏儿又带着自己回到尼卢奥,隐藏在某个角落,利用那种技术,再次重塑新体。就是邪玄魔现在用的身体。 一千年前,他叫做将邪,是冰河界王神手下的一个小神。奉命守于南极圣地魔**入口,与冷秀湖中的修罗女相遇,相识,相知,甚到相爱。冰河界王界不允许神魔之恋。将自己的**与元神毁灭。他记得自己在临死前,用最后的力量,将修罗女送回魔界安全地带。 至到现在,他仍对冰河界王神耿耿于怀。他野心着,征服了这个世界后,就卷土重回地球,把冰河界王神杀死。 魔界吸血鬼女王纳丽塔在自己元神即将崩毁前,把自己渡来这个异界。 不知道吸血鬼女王的目的何在,邪玄魔并不感激她。将怨恨延续,并不能减轻灵魂所受的痛苦,只会增加杀戳。 而这个异界尼卢奥,跟地球完全不同。只是神兽,没有神,也没有魔。就像一块肥沃的土壤。于是邪玄魔的怨念积聚,在人间冤气的凝炼之下,变得邪玄魔。同时,因为邪玄魔的诞生,邪恶的力量覆盖了大地,而衍生出许多各种各样的妖怪。比如五恶灵,比如红魔王和蓝魔王。 于是,邪玄魔的复仇计划启动了…… 他愤恨着人类,愤恨着神灵,甚至愤恨着妖魔,他愤恨一切。他认为,恶魔不需要爱与仁慈。因此,在一千年前,在从将邪的元神化为邪玄魔之前,他已经将他认为不需要的东西全部排斥在外。包括爱和仁慈。唯独那道身影一直挥之不去。也只不过是一道恍然出现,又恍然消失的虚影而已!邪玄魔只是记得修罗女,但邪玄魔已经不再爱修罗女。 “邪玄魔大人!”米苏儿在邪玄魔耳边急急地唤着。 因为,邪玄魔,凝视着米苏儿,不知不觉间,走神太久。 “嗯……”,邪玄魔轻吟一声,眼波流转,将所有的回忆再次尘封于心底,再次转身眺望着绿耶国的方向,用淡定、庸懒,甚至有点厌恶的声音缓缓道:“这两日,我派去攻打绿耶国的半魔人都莫名其妙地全军覆没。那个国都里,有几种令人讨厌的气息,净化着我的力量。” 米苏儿道:“绿耶国的国王恒河,以楮树筑界,将邪玄魔大人的毒瘴净化了。” “哼!单凭那点灵力,无法与毒瘴长期抗衡,我的半魔人军队,是突然消失了。或者说,是突然被逆转。”邪玄魔不屑地说着。 米苏儿有些吃惊:“这……会不会是木蔚来又复活了?毕竟,几日前,小白还没得得及毁灭他的灵魂,小神龙就带着他的尸体逃跑了。我想,他们一定是匿藏在绿耶国!” 邪玄魔阴险一笑,“让月光和流星去查勘。哼哼,绿耶国是他们的故乡,我想没有人比他们更熟悉那里了。” 米苏儿笑得眼睛如一弯弦月,“邪玄魔大人,您的主意真不错!”随即轻呟一声:“月光!流星!你们还不现身?” 话音刚落,两道黑影闪现于邪玄魔和米苏儿跟前。 一个眉月如画,身形玲珑;另一个剑眉星目,俊雅风流。这一男一女,容貌有几分相近,眉宇间都有一股尊贵高雅之气。 她,曾经是绿耶国的月光公主;而他曾经是绿耶国的流星王子。他们是恒河的妹妹和弟弟。他们在不幸的厄运中死去后,老国王听信火神灵之子辽牙的谗言,施计将木蔚来诱入塔利亚皇宫的陷阱中,利用魔血令月光和流星复活。可惜复活后的月光和流星,已经不再是人类,变成了行尸走肉的魔鬼,他们将老国王杀死后,便双双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这半年以来,恒河虽然派人苦苦找寻,终没有消息。原来他们在邪玄魔的身边。 月光和流星失踪前,仍是腐烂得不堪的不成*人样。而现在,却完全恢复了生前的容貌。这多半是有洁癖的米苏儿,无法忍受腐尸的气味,而用魔力把他们打扮得好看些。 “将与我抗衡的力量揪出来。顺便,带恒河的人头回来见我。”邪玄魔悠然地下达命令。 “是!” 月光和流星脸上没有表情,只是机械化地应许了邪玄魔的命令,便双双消失。 “邪玄魔大人,您觉得他们下得了手吗?那个恒河,毕竟是他们的亲哥哥。”米苏儿有些迟疑。 “他们已经不是从前的月光和流星。”邪玄魔冷冷地笑着,笑声里充满了信心。 …… 绿耶国。 木蔚来入去古墓多时未出,龙女默守不离。恒河虽同样的焦急,但又不能寸步不离。毕竟,身为一国之君,有太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 回到正殿刚好赶上早朝。群臣将日内的事情禀报了一番。最令人关注的,莫过于昨夜与今早,半魔人袭城,黑龙助阵,古琴平乱,以及半魔人恢复回正常人的善后工作。绿耶国以外,毒瘴漫天,妖魔一日不除,是无法将红莲国人遣返回国。暂时在孔雀城郊择地兴建营棚,调拔救缓物资,为这些难民投供了临时栖身之所。而孔雀城将领士林担忧,恒河也并非充耳不闻。他又调派了一批人手,专门负责监视和游说那些暂住的红莲国人,为的也就是提妨这些人会捣乱,也能防止愤怒的绿耶国子民拿无辜的红莲国人来出气。毕竟双方交战多时,死伤无数,双方都有怨恨。 退朝后,恒河没有立即返回绿园。一夜赶路未阖眼,战状紧张连连,而木蔚来的事又峰回路转,处理完各种各样的事务后,恒河方觉累得不行,正想到后殿的寝室里小憩一会后再去古神墓冢一趟。这时,有侍卫来传话,说城郊发现两具离奇的干尸,全身被细如钢丝的利器勒得肉骨断折,血液被抽得一滴不剩。 这个送报的侍卫,是恒河专门派去搜寻月光和流星下落的队伍里,一个专门负责传话的人。用利用钢线般的头发杀人吸血,本来就是月光魔变后的杀人手段。 虽然没有人看到月光和流星的踪影,但是这两具尸体,就像讣告一样,仿佛召示着月光和流星在向恒河发出挑战:我们回来了! 恒河换了身便服,意与侍卫一同前往事发地。恒河隐隐约约感觉到,月光和流星好像想把自己引出来,单独见面。即使明知单独行动的风险非常大,恒河还是毫不犹豫地决定微服私访一趟。再说,说到灵术,放眼绿耶国,恐怕已经没有人是恒河的对手。如果连自己都无法把月光和流星制服,那么派其他人去,跟送死又有何区别? 侍卫虽觉不妥,但又无权干涉皇命,只好听令带路。刚踏出皇城,迎面一骑马尘,正是快马赶回来的津柯。 “陛下,请允许属下陪您一同前往。”津柯翻身下马,跪步行礼恳求。 “随便你。”恒河冷淡地应了一句,上了马车。送信的侍卫驾着马车,朝着西方城郊驶去。 津柯赶紧上马跟在后面,心里有些沮丧。恒河已经今时不同往日,从前那个病奄奄的王子不复存在,他变得强大而独断起来。他的灵力,保护了绿耶国上下几千万人口。而津柯,贵为王唯一的近身保彪,却形同虚设。因为他的王,根本就是强大到不需要任何人保护。很多时候,津柯都会被恒河抛下。最典型就是今早清晨,恒河乘龙独返圣罗城,而津柯只得策马独返圣罗城。而他的存在,对恒河来说,好像若有若无。 作为原治的亲弟弟的津柯,自从就非常崇拜自己的哥哥原治。原治,拥有盖世的武功,超群的医术,同时还得到恒河皇子的青睐。如果,原治没有死,那么坐在自己现在这个位置,便是原治。但是,津柯喜欢的原治终究因为木蔚来而被恒河处死了。这件事,在津柯心里,有一道时时隐隐作痛的疤结。 津柯是痛恨木蔚来的。在他心里,木蔚来是真正害死原治的凶手。而当津柯看到王当时所有士兵的面,宣传木蔚来是他最好的朋友,并且命令将领士林按照木蔚来的话去做时,不但是士林不服,津柯也不服。只是,这种不服,只能藏在心里。而望着恒河与木蔚来热情的拥抱在一块,其后木蔚来晕厥,恒河那个紧张失态的样子,津柯心里突然燃起了莫名其妙的愤怒。 也许是津柯眼眸中对木蔚来的怒火无意中被恒河瞧见了,恒河才会支开他,冷落他。不过,这些对津柯来说,并不是太大的打击。津柯相信,他们的王,只是暂时被木蔚来的花言巧语欺骗了。而津柯总觉得,那个木蔚来是不怀好意地接近王。在接受王令安顿那些红莲国难民时,津柯无意中从那些人的口中听到了一些惊人的消息。他们说,木蔚来曾经是红莲国的国师,是邪玄魔的化身之类……这一惊非同小可! 津柯想将这个可怕的消息告诉恒河,马赶回皇宫,看到的,只是一面冷漠的恒河不知要赶着去哪儿而已。 恒河坐在车厢里,津柯骑在马上,这保持着非快的速度,津柯根本找不到机会跟恒河句话。 这样,一路的忧心忡忡,一路的心事重重,马车和快车一前一后的,终于来到了出事的城郊。 侍卫拉起帷幕,恒河从马车下来。前方不远的山坡下,围着一群人。这群人在看到恒河的到来后,马上从两边退开让出一条通道,并齐齐跪下。 他们是负责搜查月光和流星下落的便衣卫士。他们身后,横躺着两具尸体,都被白布盖着。恒河缓缓走过去,蹲下身,拉开白布。 两首尸体面目非常狰狞,这是死亡之前过度惊惧所致。全身上下已经没有多少块完整的肉,都被细如钢丝的利器磨割得肉往外翻。这种伤口,与半年前,木蔚来被月光的头发所伤时,是一模一样的。恒河已经断定,这是月光所为。 众人在等待王的指令,都默然不敢作响。这时,传来一惊世遏云的鹰叫声。众人抬头一看,灰茫茫的天空上,出现两片巨大的黑影。竟是两只巨鹰。它们并排地翱翔着,展开的双翅足有五米宽!此时,巨鹰离地面不足两百尺,地上的众人可看晰地看到,那两只巨鹰的眼睛是魔鬼的红色。 恒河凝视着空中盘旋的巨鹰,眼眸一紧,突然大呟:“快退到我身后!” 众人不知什么回事,但危机感到的。纷纷拔出武器,将恒河一圈围起来。在危险面前,自当是挡在王身前,焉有躲在王身后避难的?被人知道了,还能面活么?再说,当得王的护卫,就要有决心随时为王牺牲。所以,现在没有一个人听恒河的号令。 津柯拔出配剑,凛然地挡在恒河跟前,一副小心警的样子。 “切!你们……”恒河恼火的怒骂了一句,便紧捂着嘴巴,不再说话。跟这些人解释,接下来的危机是武力所不能解决显然是白费唇。 天空中的两只巨鹰突然长击一声,俯冲而去,直向恒河扑去。巨大的双翅振动形成飓风,吹得地面飞沙走石。 眼看两只巨鹰迫近,津柯举剑朝其中一只巨鹰劈去,其他护卫合力袭击另一只巨鹰。 这两只巨鹰,显然就是魔物,凡人的兵器又怎能伤得了它们分毫!眼看刀光剑影全落在巨鹰身上,却如砍无物。两只巨鹰大翅一振,这些护卫轻则被拍飞几丈之外,重则骨折脏碎当场毙命。津柯身形敏捷,躲过了巨鹰的攻击,却被飓风扇离了恒河好几步远。 不到片刻,恒河脚下就倒着数具未冷的尸首。 而护卫却不在他身边。他笔直地挺着,冷冷的星眸盯空中那两只巨鹰,脸无惧容。 两只巨鹰锐利的勾喙,向恒河啄去! “陛下,小心……”津柯惊呼,想扑过去,哪里来得及? 眼看恒河就要被巨鹰啄中,地面突然“隆隆隆”地震动起来,无数树根拔地而起,以极快的速度向天生长,并枝节交缠,竟然长成一个巨大的鸟笼,将两个巨鹰关在其中。 巨鹰在树笼中,不断地用喙啄着笼子,振翅撞击,奈何这树笼好像不是用树枝编制而是金刚石所化。两只臣鹰在树笼中挣扎好一阵子徒然无果,反而身全自撞得伤痕累累,片脱离的黑色鹰毛。 “活该!”一个没死,伤得不太重能站起来的护卫,操着刀子晃过去,把刀子伸入宠子欲补砍这魔鹰几刀,以泄心头之恨! “愚蠢!回来!”恒河又是以命令式的呟喝,那个护卫怔了一下,还没搞清楚王是什么意思,猛然整个身体被往前一拉完全撞上了硬如钢铁的树笼。原来,一只巨鹰用喙夹着他手中的刀,把他拖到笼边。那护卫被这么一撞,痛得他全身骨架好像散掉似的!刀子脱手而落,还没来得及抽身,巨鹰已经扑近! 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在荒郊里回荡着。 只是一瞬间的功夫,那个被拖到笼边的护卫已经被两巨鹰啄得千疮百孔。鲜血像喷洒一样,从那个被戳穿了无数血洞的身体中飞测出来。很快,这个护卫连惨叫的声音都断绝了。此时树笼下,只吊着一副未干的白骨,白骨下一淌的血迹,散发着腥臭难闻的气味。 两只巨鹰噬食了人肉,性情变得更加残暴起来,再次振动着大翅,拍击树笼,欲把树笼破坏而出! 所有还活着的护卫都倒吸一口凉气。事已至此,这些护卫终于知道自己在魔鹰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而恒河紧紧地皱着眉头,神色越来越凝重。 “多时不见,哥哥让人刮目相看呀!”一个甜美的声音从天而降。翩翩的黑裙像飞舞的蝴蝶,盈盈落地不沾起粒尘埃,长长的黑发在风中飘逸,红色的血眸比寒星更闪亮。 这个从天而降的人,竟然就是失踪了半年的月光公主! “长公主……”护卫当中,有认得月光公主的不在少数。 “月光,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哥哥的,就收手吧!不要再残害绿耶国的人了。”恒河凝视着他从前最疼爱的妹妹,冷漠的眼神慢慢被一种柔和融化。 以前恒河被父亲禁锢在绿园时,大家都快把他遗忘了,只有月光公主经常来看望他。月光公主,也正是为了替自己祈求神女的保护早日康复,才冒险远行,却惨遭厄运。可以说,月光公主是因为恒河而死。 “恒河哥哥,我最喜欢的恒河哥哥,变得比以前更英俊了。”月光公主甜美地笑着,好像漫山遍野、姹紫嫣红的花海,让人醉心。 月光公主一声声地唤着恒河为哥哥,直让恒河好像时光倒流回到过去般。坚定的眼神,被花般阳光灿漫的笑容动摇了,他真的好像冲上去,将这个可爱的妹妹拥入怀中,好好疼爱,把最好的东西都送给她!以前的恒河连自身都难保,但现在不同了,恒河已经是这个国家的王!他拥有一切!他想弥补过去的不足……可是,一切都迟了,面前这个月光公主,已经不再是他当年那个可爱的妹妹。她只不过,是一个披着人皮却丧失了人性的魔鬼…… “月光,不管你变成怎样,你永远是我最疼爱的妹妹。”恒河扼着拳头,心痛地说着每一个字。 月光公主嘴角挂起一丝狡黠的笑意:“哥哥真的还疼我,能不能送我一份礼物?” 恒河寸目不移地注视着她,平静地问:“你想要什么?” “你颈上的人头!”月光公主厉音刚落,满头黑发突然伸长,如猛龙毒蛇般向恒河刺去…… 恒河身躯周围,被一股和暖的灵风萦乱着。无数绿得刺目的楮树叶,在纷纷飞舞着。向恒河伸长的黑发,遇上这些飞舞的树叶,就像遇上剪刀似的,被削断了。 月光公主见一击不中,把头发收回来,满脸嘲讽的邪恶笑意:“哥哥,亏你说还疼我!我为你失去了宝贵的生命,而你却把我漂亮的头发剪断了!我恨你!” 月光公主这番话,像一把刀子似的,扎入恒河心里。他顿时觉得心脏好痛好痛,痛得好像血脉停滞,心肌梗塞!胸中抑愤难舒,恒河突然仰面“噗”的喷了一口血。 “陛下……”津柯又想冲过去,却被恒河冷酷的眼神制止了。 这时,一道寒光从天而降,竟是一个直径达两米的圆环双刃的金刚圈。金刚圈高速飞旋着,直向恒河的脖子砸去! 恒河突然双脚一软,半跪,他用尽全身力气,举掌往地面一拍! “轰隆隆……”,地面引发了一轮比刚才更加剧烈的地震。这一回,地面以恒河为中心,开始向四面八方龟裂。又有无数树枝拔起而起!但这一回,长出来的不是光秃秃的枝根,而是枝叶繁盛,不明主干的一片茂密的楮树林。 正是这片树林,将迎面双刃金钢圈拦住着。双刃金钢圈斩断了一棵又一棵楮树,最后离恒河脖子不到一尺的地方,被一枝突起的树丫卡住。 恒河额上的冷汗滑落。好惊险,只差一点,他的头颅就要被这把双刃金钢圈削下来。然而,刚才他已经用尽所有的灵力,去召唤出这片楮树林,现在的他,不但全身酸软无力,野视迷糊,就连灵力也再无法集中。身体一晃,向前倾倒。 月光公主就站在楮树林外,这时有一个黑影罩降在她身边。那是一个剑眉星目的俊秀少年。 “流星,看来你的双刃金钢圈还不够火候呢!”月光公主轻轻讥笑着身后的少年,缓缓向楮树林中央倒起不来的恒河走去,她的黑色长发,在风中飘舞得像毒蛇。 流星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静静地跟在月光公主身边。 楮树林结出一片艳红色的橞絮花,美艳夺目。一阵幽凉的风吹过,绿叶纷飞,却宁静得只剩下无情的脚步声。 从前,那棵古老的楮树下,那个坐在轮椅上,用左手与右手对奕的少年,无时无刻,不感受着这种幽凉的清风中的孤独与宁静。或许,只有那个活泼可爱的月光公主的到访,才会打破绿园的静逸…… 这种感觉又如此的熟悉。 楮树林里,静逸的气氛变得鬼异起来…… 月光和流星已经来到恒河面前。“嚓”的一声,流星将卡在树枝上的双刃金钢圈抽了出来,高高地举起,双刃上射着熠熠的寒光。他俯视着地上的恒河,冷漠的红眸里,没有半点情感。 恒河抬起头,哀怨地凝视着他们。或许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将会步父王的后尘,死于月光和恒星之手。 “哥哥,不要再挣扎了。流星会让你死得痛快些,一点痛楚也没有呢……”月光邪魅地笑着。 “在我临死前,能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吗?”恒河悲戚地问。 “邪玄魔大人要我们来拿走哥哥的人头呢!哥哥不给,我们只好自己取了。”月光若无其事地说着,语锋一冷:“流星!动手吧!” 流星高举的双刃金钢圈就要猛向下砸! 突然,一道红光划过,击中双刃金钢圈。流星手腕一麻,双刃金钢圈脱手向侧边飞出,钉入远远一棵楮树干上。 “谁?”月光公主怒喝一声,猛回来! 一个穿着普通的粗灰布衣的壮实青年,从林子外迈着稳健的步伐一步步走来。他的头发,像银丝一样雪白亮泽,他的眼睛像紫水晶一样琉光闪耀。他轮轮廓分明的五官,俊朗得如壮丽的山河。那种普通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却给人一种神秘高贵的感觉。 一个黑衣少女突然从这个青年背后跳出来,眨了眨闪灵的金眸子,笑嘻嘻道:“在这么漂亮的树林里杀人,不嫌弄玷污这里的空气么?而且,连亲哥哥都杀,未免太没人性了……凯哥哥,曼儿讨厌那两个红眼睛的人!你能帮我杀了他们吗?” 恒河看得怔了一下,这个黑衣少女,容貌竟然跟龙女有几分相像!相似的五官,一样的黑色长发,一样闪亮的金色眼睛,一样如白雪般娇嫩的肌肤! 那银发紫眸的青年迟疑了一下,缓缓对黑衣少女柔声道:“曼儿,你不这漂亮的林子杀人,会玷污这里的空气吗?那你又何要我在这里杀人?” 青年的话,让曼儿听了一时哑口无言!随即哭笑不得地说:“凯哥哥,看来你的脑袋真的是撞坏了!那两个摆明就是坏人啊!你不把他们杀了,那个趴起不来的家伙,估计就要人头落地了。” “可是……”那个青年好像还想说些什么。 那边,被搞局的月光和流星,已经恼羞成怒地发狂地向他们冲去。 “曼儿,小心!”那青年惊呼一声!明明,这青年手无寸铁,但当他一伸出手掌,一把血红色的剑就突然像火焰一样闪现。 紧接着红光闪影,青年挥舞着利落的剑法,将冲过来的月光和流星拦隔下来,将黑衣少女曼儿护在身后。 恒河看得目瞠结舌,他从来没有看过如此变幻莫测的剑法。那名长有异相的青年,全身灵气逼人,有种高贵的气质。但青年那双美丽的紫眸里,却只有清澈单纯的眼光,并没有这种相貌相匹的复杂的霸气和英气。他赫然就好像一块被遗落在山涧里的美玉般。 流星的近身搏击,月光的长发进攻,在青年那把红剑之下,全数被破解。不出数过回合,青年手中的红剑突然化作两道飞虹,同时贯穿了流星和月光的肩膀,然后在空中消失! 所有的光影在这一瞬间骤然而止! 流星和月光定定地站着,不再进攻。肩膀上被红剑刺穿的血洞,浓黑的血液不止往下渗流。他们用不可相信的眼睛,盯着眼前的银发紫眸青年,红眸里快滴得血! 他们吸收魔血而重生,理应获得不死之身。只要不伤及元神,就算受了再重的伤,也可倾刻间痊愈。而这个青年所使用的红剑,好像有某种神圣的灵力,能将他们身上的魔气净化。他们的伤口不但不能愈合,反而血流不止。 随着维持他们生命的魔血的流失,他们的魔力迅速弱下来,而身上的皮肉开始干枯,脱落,很快就变成两具半腐的骨头突兀的活尸。但他们仍不禁心地睁大了一双怨毒的血红的眼球。 又是两道红光闪过,这两具活尸被纵身切成半部,并在微风中像尘粒般慢慢地散解,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知怎的,那青年一瞧见魔鬼的血眸,就变成狂燥起来,他在一瞬间,再次唤出神秘的红剑,将月光和流星净化了。 恒河失落又悲伤地凝望着月光和流星消失的那片土地,疲倦的眼睛里,被一层白雾蒙胧了。 青年将恒河从地上扶起来,关切地问:“你没事吧?刚才的情况实在逼不得已!我知道他们是你的亲人,但是他们已经变成魔鬼,再也回不了头。” 久久,失落的恒河才缓缓抬起头,轻喃着:“我知道……这样的结局,也许对他们来好的……身为哥哥,我也不愿意看着他们继续行尸走肉地作恶下去……”又语气一缓,定定地望了那青年一眼,致谢:“多谢两位勇士出手相救……请问两位勇士尊姓大名?我定会好好答谢两位今日的救命之恩……” 青年讪然一笑:“我叫做凯……这是曼儿给我改的名字。我已经记不起自己是谁。” 曼儿像一只快乐的小鸟似的,蹦蹦跳跳地跃过来,挽住凯的手臂,嘟着小嘴亲昵地说:“凯哥哥,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吧!听说绿耶国有好多漂亮的宝石,我连一块宝石都未找到呢……” 这时,林外的护卫全都涌入来,将恒河、凯和曼儿团团围起来。护卫都纷纷下跪向恒河行礼,道着:“陛下,您没事吧?” 护卫这架势,倒让凯和曼儿怔了下。 “原来你是绿耶国的国王呀?”曼儿闪灵的金眸盯着恒河的脸看,好像恒河的脸上镶满了五光十色的璀璨宝石。 恒河温柔地笑了笑,道:“没错!刚才你不是说,要来绿耶国找宝石吗?我的宫殿里有很多。只要是曼儿看上的,我都可以送给你。如果不嫌弃,能否请你们到我的宫殿里作客?” “好哇!凯哥哥!我们去皇宫里玩好不好?”曼儿开心地拍着手掌。 “这……”凯好像什么事都是由曼儿决定才做似的,曼儿说什么他都答应。于是回宫的路上,恒河又多了两个伴侣。 置于先前被恒河捕捉到的巨鹰,已经被凯的红剑净化了。 见识到凯的身手不凡,恒河特别想将凯留在身边。凯都这么本事,相信那曼儿也不是等闲之辈,恐怕灵力还在凯之上。而凯是听任于曼儿的,所以恒河想方设法地讨好曼儿。莫两块宝石赠给曼儿,只要他们能助自己消灭邪玄魔,就算将整个绿耶国的宝石都赠送给曼儿,都是值得的! 现在正是邪玄魔乱世作恶之时,恒河身边一个奇人异士也没有。木蔚来在古墓里生死未卜,一旦自己有什么三长两短,绿耶国的结界就会土崩瓦解,到时毒瘴和半魔人涌入,绿耶国就会沦为地狱!所以现在的恒河,是求才若渴。 这,倒是平安无事地回到塔利亚皇宫。恒河设宴款待,美酒佳肴自然不在话下。与今天楮树林里幸存下来的护卫畅饮碰杯,曼儿表现得热情款款。倒是她那惊人的酒量,让人瞠目结舌,所有人都被她灌醉了,她仍大好兴致着喝着酒,仿佛那个胃像酒坛里!几乎滴酒不沾的恒河,笑容底下,却是心事重重,因为刚才命津柯去古冢看了一下,木蔚来还没有消息…… 第四三五回 黯夜魔来袭 玄山古堡。 邪玄魔正在华丽的烛光下,享用丰盛的晚餐。 月光和流星音信全无,派去监视的一对魔鹰也消失得无影无踪,焦急不安的米苏儿便向邪玄魔提议:“要不,再派一些魔鹰探入究竟?” 虽然与邪玄魔对面而坐,米苏儿半点也不能像邪玄魔那般悠闲自在。 邪玄魔缓缓道:“是驱魔族人!只有驱魔族人才能净化魔血。让小白去杀了那可恶的驱魔族人和恒河,带上半魔人和魔鹰。这次直接攻击塔利亚皇宫。楮树结界虽然抵抗得了毒瘴,但防不了半魔和魔鹰。只要把恒河杀了,绿耶国就如同探囊取物。” 米苏儿忍不住,又道出了心中的疑虑,“邪玄魔大人,您说,绿耶国里的驱魔族人,会不会是沙渡?” 邪玄魔眼神非常平静,“这个可能性非常低。沙渡中了闪龙爪,又坠入万丈深崖,不可能还活着。而且,小白痛恨驱魔族人,不可能会手下留情。” 米苏儿放下手中的餐具,睁大眼睛问:“邪玄魔大人,您就真的相信小白会效忠于您,助你对付人类吗?” 邪玄魔奇异的一笑,“我从来不相信他对我是忠心的。但是,他并不在乎人类的生死,甚至痛恨人类。这一点,他不是装的。” 米苏儿又道:“邪玄魔大人,我也觉得这个小白不可以信赖。但是,他的确又在我们的面前,把木蔚来杀死了以证明对您的忠心。” 邪玄魔红眸一冷,“哼!那是因为,在小白眼中,只有木蔚来一人。其他的人类,妖魔和神灵的生死他根本不在乎。” 米苏儿怔了一下,“我越听越糊涂了。小白既然只在乎木蔚来,为何在我们面前杀死木蔚来?” 邪玄魔幽深的眸子,仿佛能洞穿一切,道:“当时如果不是他抢在我面前下手,木蔚来的灵魂早就被我打散了。他故意这样做,只不过是想激发小龙崽的潜能。就像一千年前,他穿越时空,逃到地球。只要灵魂还在,那个身体,随时都有复活的可能。” 米苏儿瞪大了凤眼问:“那么说来,木蔚来现在很可能已经复活了?我又不明白了,既然木蔚来已经被龙女救走,为什么小白还不走,继续为您效命呢?” “他要阻止木蔚来用蓝魂祭红剑,自然会帮助于我。只有我活着,他的主人才不会死。这个世上,只有小白能杀得了驱魔族人;而这个世上,也只有木蔚来才能阻止小白。如果小白回来了,那就证明,红耶国里的驱魔族人被歼灭了;如果小白回不来,那就证明,复活后的木蔚来在绿耶国。我们只需要坐山观虎斗。”邪玄魔一边悠然地进食,一边淡淡地分析着。 听到这里,米苏儿妖媚的脸上,绽放出无比崇拜的笑意,嘴角两侧露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她缓缓站起来,扭动着那水蛇般的纤腰,给邪玄魔斟了一杯满满的血酒,笑迎迎道:“还是邪玄魔大人英明……” 邪玄魔接过那杯血酒,看着荡漾着浑浊血旋,红眸里竟有一丝孤独的失落,他低低地沉吟了一句:“都这么多年了,还要被无情冷漠的人类陷害多少次,你才会放弃?” 米苏儿听不明邪玄魔的话意,却又不敢追问。自从木蔚来再次在尼卢奥出现后,邪玄魔就变得多愁善感起来。邪玄魔本身没发觉,但是与他朝夕共处的米苏儿却发觉了。 …… 在米苏儿传达了邪玄魔的命令后,玄山的魔物几乎倾巢而出。 也在就当夜,一片黑压压的乌云铺天盖地而出,所到之处,魔气冲天,肃杀了无数弱小的生灵。仔细一看,你会发现,天空黑密的一片的并不是真正的黑云,而是无数只巨大的魔鹰汇聚飞翔的队群。而且,每只魔鹰脚下还吊着一个半魔人。魔鹰用双爪抓着半魔人的肩膀在天空飞。这些魔鹰翅膀展开超过五米长,力气刚猛,莫说吊起一个半魔人,就算两三个半魔人的重量加在一起,也不会影响它们的飞行速度。这样一来,不会飞的半魔人就能突破绿耶国边境孔雀城的防线,而直接侵入绿耶国的王都圣罗城。 大量魔气的迫近,早就为楮树精灵所发现。从楮树精灵那里收到信息的恒河,随即调派人手,驻守在圣罗城各要道,刀刃强弩齐备,森然一番血战的气势。这段日子以来,受半魔人侵害,人人对妖魔恨之入骨,都一副同仇敌慨的样子。 忙碌了一日一夜而未阖眼休息片刻的恒河,就挺立着身躯威风凛然然地屹立在皇宫正庭的中央。与月光和流星的对诀中,他的损耗的灵力仍未恢复过来。但是,作为结界的支柱,他不能独善其身,被人保护在包围圈中。他冷静而无畏地盯着天上的鹰群,眼睛里迸射着刚毅不屈的光芒。 身旁站着的津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无论怎么看,津柯的表情都非常紧张。站在王身边,仿佛永远都是个累赘,有时甚至还要王的保护才得以活命。这对于一个护卫来说,是十分羞耻的事。可又有什么办法? 整个塔利亚皇宫里,无关战事的一干人等,已经被恒河勒令以最快的速度疏散出宫。可以说,现在留守在塔利亚皇宫里的,全都是视死如归,一心与妖魔血拼的战士。 曼儿和凯也站在恒河旁边。 “那些巨鹰,该不会是来为死去的同伴报仇吧?”凯望着天空中飞速而来的鹰群,好像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似的,脸上尽是惊讶。 “哼!来多少杀多少……明早的宵夜是红烧黑鹰!”曼儿愤愤地说着。由始至终,她都与凯粘在一块儿。 每当曼儿望着凯的眼睛时,曼儿的那凌厉霸辣的眼神就会柔和几分。凯的眼睛很漂亮,就像一对璀璨生辉的紫水晶。曼儿喜欢宝石。搞不好,凯就是因为长了这一双魅力的眼睛,才如此吸此曼儿吧!恒河看在眼里,叹在心里。宴席中谈起凯与曼儿的来历,两人都避而不提。看来,也是身份神秘之身。 恒河甚至打开国库大门,让曼儿随便挑选珍藏在里面的宝石。可是那曼儿眼角太高,挑了大半夜还没拣得一两件合心水的。看来,非一般的宝物所能满足曼儿了。而这时,魔物就来袭了,被大大打扰了雅兴的曼儿,心中有火气,所以才会朝着天空吼骂凶巴巴的样子。 恒河心里又叹,大概只有国宝级的宝石,才能令曼儿满意了。 绿耶国最负盛名,最有灵气的宝石类宝物,莫过于黑曜宝剑和蓝灵。但这两件宝器,早已在百年间,先后进供给红莲前皇朝仙林国和现在的红莲国。绿耶国向来爱好和平,以国宝相赠,无非是以示善意,不想被野心勃勃的强国侵吞。论兵力,绿耶国不及红莲国。但是,红莲国真的要把绿耶国攻下来,也不容易。百年来,两国友好,关系稳定,没有战火。绿耶国的和平战略,还是有意义的。 就连恒河也没有见过那两件宝器的模样。其实恒河见过黑曜宝剑的,就是木蔚来的武器。只不过,恒河并不认得,那就是绿耶国的国宝。只在心里赞叹一下,自己的朋友的武器非凡而已! 至于蓝灵,是一把镶有蓝宝石的小刀。刀刃被巧妙地藏在刀柄里,只要一按蓝宝石,刀刃就会弹出来。造型精致华丽。被木蔚来当成戈蓝的遗物,珍藏在朵朵峰自己房间的抽屉里。其实蓝灵有很多奥妙的用法。只不过木蔚来还没有空去发掘,就被卷入各种各样的灾祸中。 回到现场的战状。 当那群魔鹰以超高速飞翔至塔利亚皇宫上空时,地上的兵队的远程长箭早就瞄准了那些巨鹰,在恒河的一声令下,万箭齐飞。 普通的长箭对魔物当然无效。恒河也不会愚蠢到作无谓的牺牲。所有这些对付妖魔的箭,都浸泡过楮树汁提炼而成的药物。半魔人被这种箭射中,就算不当地被净化,一时半刻也站不起来。 密集如雨般的箭纷纷向天上射去。魔鹰振动着巨大的双翅,产生无数方向不定的飓风。那些长箭要么被飓风改变方向,要么被鹰翅拍落。总之,第一批雨箭未能损伤得了天下的魔鹰分毫,倒是掉头的长箭往地上砸,射伤了不少避犹不及的士兵。 恒河未想到魔鹰有此一招,心里愧惊自己的失策,损伤了部下。 只是一瞬间的迟滞,那魔鹰群又飞近地面数几十丈。但见那魔鹰的双爪一松,被它们吊在半空中的半魔人,像伞兵一样,纷纷空降至地面。 由于魔鹰的数量多,半魔人降落的地点十分分散,于是塔利亚皇宫马上进入一片暗天昏地的混战。士兵要与凶残的半魔人战争的同时,还要提防数量比半魔人还多的,不时在半空中偷袭的魔鹰,显得敌我悬殊。眨眼间,就有不少士兵死伤在半魔人和魔鹰的利爪之下。 这个沉郁的黑夜,被惊天动地的厮杀声打破了!空气中弥漫的血腥也越来越浓重!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触目惊心,人魔乱战。华丽的塔利亚皇宫成了最悲壮的战场。 恒河望着眼前的一幕幕血战,望着士兵一个个接着倒下,坚毅的眼眸中燃起了熊熊的烈火。于绿耶国,邪玄魔是来自南方的妖怪。数百年来,绿耶国与邪玄魔河水不犯井水,现在却侵略他的国土,令恒河十分气愤。而且,因为邪玄魔的存在,把他那好不容易才结识的至交好友害迫得快活不成! 但恒河相信,至古邪不能胜正。邪玄魔是必然灭亡的,就不知救世的力量何时出现。突然,恒河又惦挂起仍在古冢中的木蔚来。木蔚来跟他说过,只要找到玲珑璧,就能消灭邪玄魔。现在,木蔚来已经找到玲珑璧了,为什么迟迟不出来? 想起自己被送出古冢前,木蔚来那气弱游丝的状态,想起叶神对自己说的那一番残酷的话,恒河的心好悲凉。他突然仰天长啸一声,再次释放出全部的灵力。顿时,整个皇宫的地皮像地震一般震动。无数楮树拔地而起,尖锐的树枝就像刀刃一样,要么穿刺了魔鹰的身体,要么变成树笼将魔鹰和半魔人牢困其中。这些楮树就像有灵性一般,只攻击魔鹰和半魔人,没有伤到一个士兵。 不过,魔鹰和半魔人的数量太多,太分散。恒河过度使用灵力,身体很快就不支。虽然局势稍微改变,但双方仍在不分仲伯地僵持着,而伤亡的速度并没有减缓。恒河快站不稳了,津柯极力护着他。有几个偷袭恒河的半魔人,都是被津柯机警地及时除掉的。 “凯哥哥,咱也去帮忙罗!总不能平白受人家恩惠而袖手旁观呢……”曼儿姿悠地说着,血腥的厮杀并未能吓怯她分毫。她激荡的眼眸里,有种对世人的冷漠,仿佛此时此刻的血战,只不过是一场游戏。 “嗯……”凯沉沉地应了一声。紫色的眼睛里升起一种令人不寒而悚的杀气。当看到那些血眸的魔鹰和半魔人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是这个样子。那种红色的眼睛,似乎能令他体内的血液沸腾,狂疯!只是曼儿一直没有指示,他就按着不住而已!现在,曼儿已经说了,帮恒河!那么,他就再无所顾忌。 “嗖”的一声,一把鲜艳夺目的红剑应心而生,闪现于凯手中,就像一道熠熠生辉的火焰。紧接着,凯以及快的速度,闪入战阵之中。夜晚,皇城内的辉煌灯火在凉冷的夜风中摆动,投影的兵戎交战血喷四测的剪影已经够鬼异,而那一轮轮鬼火般的红光,在刀光剑影中闪烁着,但凡被砍中的半魔人,不消片刻就灰飞烟灭! 只是,在砍断半魔人的身躯的同时,凯心里有种莫名的心痛。明明,这些面目狰狞的半魔人是如此穷凶极恶灭绝人性地撕咬着人类,但是凯不知怎的觉得,其实这些半魔人也是无辜的罪不致死…… 犹豫困惑没有令凯停止过挥舞手中的红剑,因为只要有一刻的迟缓,倒的士兵就在增多一个。凯在跟那些半魔争分夺秒!似乎不是半魔人杀死这些士兵,就是士兵和凯杀死半魔人,没有第三种选择! 魔鹰显然觉察到,凯是个强敌,于是集中起来对付凯。眨眼间,就有数十只魔鹰在凯的头顶盘旋着。 “凯哥哥,地面上的半魔人就拜托你了!我去对付天上的家伙!”曼儿朝凯呼喊着。 “嗯!曼儿要小心!”凯又砍掉了迫近他的三个半魔人马上给曼儿回答。 然后,在这场天昏地暗的厮杀中,不可思议的事情又发生了! 曼儿纵身一跃飞入半空中,以手作刀,身形比鸟还轻捷,灵活地穿梭于鹰群之间。本来,一个人能飞上天就已经是很神奇的事,而那魔鹰力大猛悍,双翅一振能雨箭也能拍下来的!却在这个看似娇小玲珑的少女面前,弱软得像豆腐。每只被曼儿的手刀砍中的魔鹰,都会失去平衡,像死鸟般硬直直地从半空中掉下来,在地面砸出几道裂纹。 于是,一时间,魔鹰如流星般坠落着。还有些半魔人被坠落的魔鹰砸中,变成一团绿色的肉饼,情景惨不忍睹。众人再次看得目呆口呆。 看到这里,恒河已经隐隐约约猜到曼儿的身份。她,也许跟龙女是同族。恒河见过小白,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小白那双熠熠生辉的金色的眸子。同样,龙女和曼儿的眼睛都是金色的,而且他们都能在天上飞! 突然,天地间刮起一阵狂风。大片黑云涌集,将月光完全遮住。这风力猛得令人几乎站不稳脚步。而风中的寒意,直让人颤栗。 一道金色的闪电裂缺而来,把半个黑夜在瞬间照亮,照得地上的尸骸静止得阴森可怕。然后又一声轰雷乍惊,震动了天地山河!紧接着,一道十丈白练从黑色的云层中腾出。赫然一条白色巨龙! 银鳞闪闪,金睛炯炯。龙吟惊林颠,怒泣暴雷电。金爪一划,皇城墙倒柱断;血口一张,火舌烧燃死尸蔓延。熊熊烈烈,塔利亚皇宫变得火海一片。 “这不是小白吗?为什么要帮半魔人残杀无辜的人……”恒河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空中的曼儿见得白龙,先是愕住了,然而嘴角一扬,身形一闪瞬间飞至白龙面前。 “听说,父亲有个双胞胎弟弟……不会就是你吧?”曼儿傲慢地冷瞅了小白一眼,又接着道:“叔叔,打伤凯哥哥的,就是你吧!我认得你的灵力。相信你这次出现的目标,是凯哥哥吧!就算你是我的叔叔,我也不会让你伤害凯哥哥的。不相信,我与你比试,谁胜谁负!” 小白自从云端里出现,冷漠的金眸就一直盯着地面上与半魔人恶斗中的凯。突然好像发现凯好像有什么与别不同似的,眼眸里充满了怨恨与杀气,好像见到仇人似的! 听到曼儿的话,小白眼睛一转,冷冷地盯着眼前那娇小玲珑的曼儿,用低沉而不屑的声音道:“想不到,你用龙血救了沙渡!但是没用,这一次,我的闪龙爪会把他的身体撕得肢离破碎!” “果然是你!”曼儿听了这话气得咬牙切齿,“我不会让你再伤害凯哥哥的!” 小白冷冷一笑:“连你的哥哥海蛟也接不过我三招。你要送死,我不会阻止你。” “谁胜谁负,要比过才知道!”曼儿愤恨地说完这句话后,她的外形突然开始变化了,变成一条十丈长的黑龙! 天空中,盘旋着一白一黑的两条巨大的龙,这现象已经够吓人的了!而这两条龙,随即就打起来!两条龙化作两道光影,在空中厮打得纠缠不清。突而不知那条龙的龙尾往地面一扫,东面皇城的建筑就全部倒蹋了。不少还在里面打杀的半魔人和士兵马上成了掩埋于地下的尸体。 没有曼儿阻杀魔鹰,地面的战况又再紧张起来!塔利亚皇宫的士兵已经死伤大半,而半魔人的数量仍然非常多。恒河和津柯不知不觉,已经被半魔人重重包围。凯被半魔人和魔鹰纠缠于离他们很远的地方,他的剑法依法一丝不乱,但远水不能救近火,基本无暇顾及恒河。 天空中,两条巨龙斗得如火如荼,难分难解。这场血战,陷入空前僵化而不可收拾的白热化局面。 突然,天空中金光一闪,黑白龙影陡然分开。白龙仍熠熠闪耀地盘居地半空,而黑龙却失去重心地垂直坠落,沉重地摔在地面上。黑龙在地面挣扎了几下,就打回原形,变回人的模样。此时的曼儿,全身都伤痕累累。最严重的,莫过于她右肩上的伤。像被刀子劈开似的,伤口鲜血直流。 曼儿终究敌不过小白,中了一记闪龙爪。幸而没打中要害,不然掉时就已经是一条死龙了。 凯见到曼儿受伤,惊慌地向曼儿的方向杀去,可是半魔人前仆后继地涌过来,他根本寸步难移。 天空中的白龙冷冷地盯着奋力厮杀的凯一眼,眼眸里升起的杀意更浓了。一垂直往下俯冲,一声龙吟,张牙舞爪,直向凯噬咬而去…… 恒河看得此情此景,心中如压巨石,沉痛无比,难道绿耶国就这样壮送在邪玄魔之手,难道绿耶国的子民就此断绝? 也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突然“铮”的一声清扬的琴声,划空而来,穿透了血腥的杀戮,传达每一个人的心扉。 半魔人听到琴声,马上停止了攻击。它们抱着头,捂着耳,开始颠狂地嚎叫,滚打,好像这种琴声令它们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但是,慢慢地,这些半魔人的狂燥开始冷却下来,它们的模样开始变化,变回普通的人,表情痛苦,泪流满脸的人!过往发生的一切,就是恶梦,现在梦醒了,一切的悲剧依然挥之不去……这些人的精神快崩溃了。他们在恢复神智后,就开始嚎嚎地互相拥抱着大哭。恒河马上下令,让士兵停止对那些恢复正常的人进行攻击。 天空中的魔鹰全嗍被琴声震落地面,士兵马上围上去,挥刀乱砍,很快庞大的魔鹰队合就被消灭了。 没有魔鹰和半魔人的阻挠,凯已经抢步飞奔至曼儿身边。 “曼儿,你没事吧?”他惶恐地将曼儿搂入怀中。 “没事呢……”不消片刻,曼儿的伤口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龙的特殊体质缘故,只要没伤到要害,伤口是能在短暂间复原。但曼儿依恋凯的怀抱,便是顺势倚在凯怀中。 凯紧紧地搂住曼儿,珍视得不愿松手,好像曼儿就是比他生命更重要的人。 而这对小情侣的战后恩爱并没有人在意。 半空中的白龙对于半魔人的恢复和魔鹰的全军覆没无动于衷。他听到琴声,愤怒的龙体好像被一盆冷水浇醒似的。眼眸中的烈火徐徐熄灭了。他就静静地定在半空中,好像在凝听着这悠扬清远的琴声。 那琴声时而静逸如像山间绢细的流水,时而澎湃如大海壮阔的波澜;时而像轻风送落樱般的凄美婉转,时而像珍珠落盘般清爽直敲人心灵。 “是主人……”小白激动地沉唤了一声,灵风一旋,变回翩翩的白衣人形。他的眼神很复杂,既是震惊,又是怨愤,又是悲怒,又是欣喜。总之,在那双熠熠的金眸里,一瞬间闪地太过的喜怒哀乐,就像浮过掠影的短暂人生。 小白化作一道闪电,向琴声传出的方向飞去…… 恒河闻得琴声,好像如释重负地展露出苦涩而喜悦的笑容,他喃喃自语着:“蔚来啊,你终于要出来了!可让我等苦了……”随即好像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恒河大喝一声:“快跟我去古冢!”便是飞步往宫殿后走去。津柯,士兵都浩浩荡荡地跟在后面。 曼儿和凯见大家都往白龙飞走的方向去,也紧跟了过去…… 第四三六回 青冢缚白龙 漫长而惊悚的黑夜终于过去。微弱的阳光透过天边的鱼肚白,淡淡地洒照在大地之上。淡弱的阳光照亮了尸横遍野的血地,却无法驱散黯夜余留的幽凉。清扬悠远的琴声,依然灵动地回响于皇城内的每一个角落,仿佛缥缈于水云之间的安魂曲。 小白循着琴声,飞过了皇家树林,轻轻飘落于墓冢顶部的平坛。无文石碑下,一个纤白的身影背着晨曦盘膝而坐。膝上端放着一只古木琴。那双修长的手,正灵活地撩拔着琴弦,曼妙的乐声,便由此而发。他背光而坐,令人无法看清他的脸容。柔和的晨光从东方洒照过来,勾画出一个纤瘦而逸美的轮廓。薄纱轻拂,青丝逸舞。叠涓挑抺,诉不尽世间悲欢离合;吟猱退复,泣也难尽心中无限事。 “主人……”看着那抹柔弱里透着坚毅的执着的身影,小白咽梗地吐出两个字,就再也说不出话了。苦涩而酸楚的液体浸润了他的眼睛,野觉一度模糊起来。蒙胧中,那抹微薄的身影在阳光中显得光芒万丈,令人眩目。 小白向前迈了一步。明明与木蔚来近在咫尺,这一步之跨,竟如若千年。那一日,在自己无情的掌力之下,木蔚来就在他面前倒下去。谁都不知道,小白的心有多痛。可是,小白别无其择,除了这样做,小白实在想不到第二个方法,令木蔚来逃离邪玄魔的魔掌。龙女不负他所望地,在紧要关头,将木蔚来带走了。但是,却没有他如期的那样,逃到一个谁都无法找到的安全空间。绿耶国,是一个比红莲国更糟糕的地方。 “主人,小白回来了……从今之后,小白再也不会离开你!让我一如既往地守护在你身边好吗?”一阖眼帘,将凝在眸中的泪珠挤去。野视再次变得清亮!小白要好好地看清自己好不容易又活过来的主人!情不自禁,他又往前迈进一步。他不敢扑过去,更不敢像从前一样变成白狐投入那个无限温暖的怀抱。他惧怕被拒绝……毕竟,他又一次对主人做了不可原谅的事。于是,胆怯的他,只能试探性地缓步向前……每走一步,都是那么胆战心惊,心里有万丈的惊涛骇浪在汹涌。 旭日徐徐从东方升起,大地被照亮了。 木蔚来十指轻轻一按,五弦顿收。流转于天地间的琴声骤然而止,墓冢里幽静得只剩下微微的风声。伏魔琴如幻像渐渐退淡消隐。木蔚来缓缓站起来,在柔和的阳光中他的身影更显单薄纤弱,好像一阵轻风就能将他吹倒。朝霞艳丽,却在那张苍白如玉的脸上,映照不出半点血色。唯独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漾着清涟漪漪,闪烁着比晶莹的阳光更温暖的光辉。 “小白,你还是会阻止我,对不?”木蔚来凝视着惊慌失措的小白,淡然地说着。 几乎被木蔚来的一个眼神摄去了魂魄,小白强作振作了下。眉宇间那团黑气,早被清和的琴音驱散。鼻子酸溜溜,眼泪又在打转,他低下头,凄楚地说着:“是……为了保护你……” 虽然只是一眼,木蔚来的一切却逃不过小白的眼睛。他的主人,灵魂的力量又不知有可奇遇,不知增强了多少倍,强大到无懈可击的地步;然而主人的身体状况却完全没有改善,比起上次断崖见到他那时还差。那个身体,就像美丽而脆弱的玻璃,空灵逸美的令人叹为观止,却一敲即碎。 小白的心,又再悲凉起来……仿佛这些日子以来,一切的努力与忍辱负重都成为枉然。 木蔚来又何尝没有看透小白!这个自从陪伴他一起长大的伙伴,比朋友更知心,比亲人更亲热的伙伴,无时无刻所做的一切,仅仅为了保护自己!要消灭邪玄魔,只能以蓝魂祭红剑。小白为了保护自己,甘愿成为杀父仇人邪玄魔的手下,借机杀掉沙渡,并阻止自己与邪玄魔接触。 小白杀了沙渡,木蔚来是非常的愤怒和心痛。但当他看到小白委屈地在自己面前低头流泪,楚楚可怜地恳求着再次回到自己身边,并至诚至真地泣诉着要保护自己的话,木蔚来又心软了。到嘴边责任的话,一个字也没有吐出来,轻轻地道了一句:“你能回来,我很开心……”稍顿了一下,凄切地说:“无论你做了什么,都是为了我。所以,我永远也不会怪责你!我没有资格。但是,小白……这一次,你也不可能再阻止我。这件事,本来就应该在一百年前结束。可是当时出了一点意外。” “主人,难道……你都知道了?”小白听得木蔚来的话,惊震不已。 “邪玄魔就是我,我就是邪玄魔。我们本来就是来自同一灵魂。现在终于到了结束一切罪孽的时候。”木蔚来的声音里,再没有任何波澜起伏,正如他平静如水的脸色。 “主人,我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天崩地裂我不管,我只要主人好好活着!”小白狂啸一声,向木蔚来扑去。他想抓住主人,然后再也不放手,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主人在他面前消失! 墓顶平坛的地面,突然闪起一个直径三十米的光圈。里三层,外三层的光圈里,渐现一个发光的在龙纹。 “小白,你就乖乖呆在这里。”木蔚来微微笑着,跟小白擦身而过。 “什么……”小白一愕,随即发现身体已经被地面发光的圈纹所束缚,纹丝不能动! “主人,为什么要用缚龙阵困住我?”小白痛苦地嗷嗷大叫。 缚龙阵,本来就是邪玄魔和五恶灵用来捕捉龙族的把戏。不知什么时候起,木蔚来已经学会了。 木蔚来缓缓轻道:“因为,我还要必须去做的事,不想被小白妨碍。这个缚龙阵我改良了。无论你怎么挣扎,都不会受到伤害。而结界以外的人,同样伤害不了你。”他的声音,平静得如山间绢绢细流的溪水。 木蔚来已经走到平坛的青阶前,这时他面朝旭日,沐浴在晶亮的阳光中,美得如一尊白玉雕像。直到现在,小白才看清他主人额前那道金色玄光纹。 木蔚来后面的左右两侧,跟着一青一黑两道身影。青色者,龙头鹿角,虎背熊腰的火麒麟;黑衣者,是一黑发金眸的七岁女童——龙女。 那火麒麟只是恭敬温驯地默默跟在木蔚来身后,而龙女却显得调皮娇俏,走两步也要像小鸟般欢跃着。 无论小白怎么撕心裂肺地呼叫,木蔚来始终再没有回头。 小白只能眼白白地望着那个纤瘦的身影,缓缓地走下青绿的阶梯。悲伤的泪水再一次蒙胧了小白的眼睛。仿佛那个冷漠的远去背影,不单要走出他的视野,还要从他的生命中消失! 龙女突然回首,冲着缚龙阵中小白冷冷一笑。 小白从那个笑容里,读到了嘲笑和讽刺的意味。也许,龙女亲眼看着小白在她面前,杀了木蔚来一次,至今仍记恨着小白。因此,看到木蔚来对小白疏冷,龙女竟然心里暗爽。 正是龙女这种眼神,令小白徒生一种揪心的妒忌。此时此刻,跟随在主人身边的本来应该是自己啊!然而,小白一向不屑的火麒麟和那个与臭未干,不谙世事的几日大的龙女现在却取代了他的位置。 小白的嘴唇轻轻动了几下,他在对龙女说话:“难道你不知道,帮着主人把我困着,会把主人害死!” “我只知道,放了你蔚来会不高兴。”龙女嘴角勾起一个冷酷的弧度。 “龙女,你果然什么都不知道……这个世上,最了解主人的还是我小白啊……” 只可惜,小白悲伤的呐喊,再没有人能听懂…… …… 当木蔚来走下最后一级青绿苔阶,刚好与比起小白晚一步到达墓冢的恒河等人迎面遇上。 “恒河,让你久等了。”木蔚来温柔地说着。 “嗯……”恒河竟然连说话都结巴了。 跟在恒河身后的津柯见了,心里超不爽。这个木蔚来,不但身份成迷,而且直呼国王的名字,对国王甚为不敬。但眼见恒河对木蔚来珍视的样子,津柯又不好当场发作。只好把怒火暂时憋在心里。 一日一夜的暂别,早就对木蔚来牵挂不已的恒河,再次见到木蔚来,先是脸上写满了难掩的喜悦,而后却心头一颤。 眼前这个木蔚来还是以前的木蔚来吗? 他依然美得绝世倾城,他的眼眸依然清澈如水,柔如月光,真诚地打动人心。然而,以往沉淀于眼神中的隐藏得很深的忧患与悲伤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定的平静。平静得如一湖倒映着千年来世间悲欢离合、沧海桑田的清水。 正在这种平静,令人容易忽略了那过于苍白的脸色。 平静的,还有周围的空气。 见国王恒河沉默了,跟在后面的浩浩荡荡的士兵都紧紧捂着嘴巴,大气也不敢透一下。 恒河这才发觉,一直以来萦绕在古神墓冢周围的那股神秘而和暖的力量消失了!正因为这股力量的消失,那些普通的没有灵力的士兵,才能跟在自己后面踏进这片幽静的地方。 “叶神呢?”恒河屏着呼吸,紧张地问。 木蔚来淡淡地说着,“她将力量转移给我后,就天人五衰了。”在他的语言中,对于仙人的离逝,没有任何悲伤。这并不是一种无情的冷漠,只不过是看透了生死后的一种无比平静的心境。 “蔚来……那你是不是拥有足够的力量对付邪玄魔了?”恒河抑制住心中的惊愕,追问了一句,“还有你的病……” “或许吧……”木蔚来淡淡地回应着。 似是而非的回答。让恒河揣摩不透木蔚来话中的语意。地下陵墓里,到底发什么了什么事?到底叶神对木蔚来说了什么?以致木蔚来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木蔚来,竟然让恒河无所适从。 “这么安静呀?前面有啥东西看哈?”有个唧唧歪歪的声音从人群后传出来,悦耳得像清脆的鸟语。 “曼儿……你的伤还没好,不要走那么快啊?”一个忧虑的声音在劝告着。 显然,劝告无效,那个调皮的女孩子的声音又道:“那点儿伤!就好没事了!凯哥哥!你怎么比女人还婆妈呢!” 从士兵里,硬是一前一后地,挤出一对青年男女。正是助恒河击退了魔鹰和半魔人的凯和曼儿。曼儿完全不忌讳宫延礼节。她大方地走到恒河面前,盯着木蔚来睁大了眼睛看了不下十秒,张开嘴巴久久,终于吐了一句话:“你究竟是男是女嘛!” 打从娘胎下来,曼儿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她一直以来,这世上最美丽的女人,是自己的母亲幽王赫;这世上最英俊的男人,是自己的父亲海翔灵。可眼前这个人,竟然集女人的柔美与男人的俊逸于一身! 木蔚来对于曼儿夸张的反应完全不在意,他的目光定定地落在银发紫眸的凯身上!平静的眼眸里,荡起了喜悦的涟漪,他以极快地从恒河身边掠过,来到凯面前,突然激动地将凯紧紧揽住,用几乎沙哑了的声音泣道:“沙渡!你活着啊!实在太好了!” “这……”凯被木蔚来热情的拥抱吓得一脸的茫然,尴尬地将木蔚来推开,羞枘地问:“你……认识我吗?” 木蔚来见凯这个反应,先个整个人都震愕了一下,很快眼眸中的激动就平静下来。他极力压抑着内心澎湃的欣喜之情,压着快哭出来的声音,凝视着凯那双像紫水晶一样琉光晶耀的眼睛,轻轻地问了一句:“你还认得我吗?” 凯茫然不知所措地摇了摇头。 木蔚来脸上突然浮起一抹凄楚而奇异的笑意:“抱歉,我认错人了。你长得很像我一个已经去世的朋友。刚才太失态,请你原谅。” 凯憨厚一笑:“没啥嘛……” 听到木蔚来说话的声音,曼儿才搞清楚这个美得不可用言语来形容的人,居然是一个男人。而且,木蔚来就突然熊抱了凯一下,这个举动,犹如往曼儿心里扎了一根刺!她心里道:搞什么嘛!这家伙长得阴柔得异常!浑身妖里妖气的!该不会是个妖魔化身吧?而且,一个大男人光天化日跟另一个大男揽揽抱抱的!该不会有龙阳断袖癖吧?凯哥哥长得这么英俊,思想又单纯,没准儿会被那妖人迷惑! 想到这里,曼儿赶紧飞步过去,挡隔在木蔚来和凯之间。 看到木蔚来仍然用深情的目光绕过自己注视着凯,曼儿叉着腰对木蔚来大声道:“喂,凯哥哥都说了不认识你!干嘛还用那种暖昧的眼神盯着人家呢?” 木蔚来这才从复杂的情绪中回地神来,讪然一笑:“你的凯哥哥实在太像我的朋友。我一直情不自禁,又失态了。还请姑娘多多包涵啊?请问姑娘尊姓大名呢?” 曼儿撅着嘴巴,不屑地问:“你还没有资格知道我的名字。”这是对木蔚来用眼神占她凯哥哥便宜的报复!这曼儿也挺记仇的。 木蔚来对于这个冷落,倒是满不在乎的样子,而站在木蔚来右侧的龙女,就忍不住别人对木蔚来的无礼,她愤愤地说:“望两眼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那个凯哥哥又不是你的私有物品,你凭什么不让别人看呢?” 曼儿杏目圆睁,懊火地吼:“谁说凯哥哥不是我的私人物品!凯哥哥是我用血救回来的,我与他定了契约,今生今世,他的一切只属于我一个!” 在场所有的人都被曼儿的话吓得不轻。众人只以为这曼儿和凯是一对情投意合的小情侣,那知这曼儿的爱情盟约竟然如此霸道! 木蔚来心头撼动。 无论容貌、身形还是气息,凯都与沙渡一模一样。就算这世上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也不可能拥有一模一样的灵力。海翔灵和小白是双胞 胎,长得一模一样,他们的灵力很相似,但还是有区别的。而凯的灵力,跟沙渡一模一样! 所以,木蔚来绝对能肯定凯就是沙渡!只不过,沙渡看来失忆了。 只是,正面受了小白闪龙爪一击,又坠落万丈悬崖的沙渡,还有生还的机会吗?除了龙族,木蔚来已经想不到有任何什么其他跷幸的可能。 再打量这曼儿,容貌与龙女有几分相似。犹其是那双熠熠生耀的金眸子,这根本就是龙族的象征。 那悬崖之下,正是神龙诞生的摇篮湛龙海。 黎明之前,与小白盘旋于夜空中激斗的黑龙,看来就是曼儿了。 几乎不用多推测,木蔚来已经肯定,曼儿就是海蛟的妹妹。早就听闻白童子说过,海蛟有一妹妹潜居于湛龙海。只是没想到,沙渡有此奇遇。在心里,木蔚来也替沙渡高兴。看来出来,那曼儿跟沙渡是心心相印的。 曼儿说,她用血来救沙渡。 对人类于说,只要承受了一滴龙血,就可以长生不死,容颜永驻,同时拥有强大的力量。那么现在的沙渡,已经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强得足以承受自己的灵魂,强得足以用红剑封印邪玄魔。 在消灭邪玄魔后,曼儿和沙渡就真的是爱到天荒地老的一对恋人的。因为,他们都拥有了无限的生命。木蔚来在心里,默默地祝福着这对新恋人。 谁都没有注意到木蔚来,表情细微而复杂的变化。因为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龙女和曼儿身上。 这两条性情一样的急燥沷辣的黑龙,为了各自的心上人,在那里吵骂得脸红耳赤。可是,这场无力能劝阻得了的吵架,突然峰回路转: “曼儿姑姑,蔚来又没得罪你,干嘛老针对他?” “臭丫头,我很老吗?叫我姑姑?” “你是我父亲的妹妹,我不做你姑姑叫什么?” “你说什么?你是哥哥的女儿?天啊!我才呆在湛龙海底几十年,哥哥都成家立室了啊?父亲岂不是当了爷爷!” 提起海翔灵和海蛟,曼儿是兴奋的;而龙女则相反,她黯然伤心。这两姑侄相认,可谓不吵不相识。 恒河令人处理战后混乱不堪的皇宫,又请众人移步去未被战火波及的后殿休息。众人力战了一夜,都筋疲力尽。美酒佳肴面前,众人也不客气地开餐。在筵席之上,龙女跟曼儿说起世况。原来曼儿久居湛龙海底,竟然不知现在世间发生了什么事!自然也不知邪玄魔复活,施放毒瘴涂碳生灵,与邪玄魔一战受伤的海翔灵和海蛟已经化作天龙城的结界,保护着幸免于难的红莲国人。在认知了现在的状况后,曼儿和凯都义愤填膺,对邪玄魔恨之入骨,信誓旦旦地对恒河承诺,一定会竭尽所能,助恒河铲除邪玄魔,还世间于太平。 奇怪的是,龙女并没有认出凯就是沙渡。也许她除了木蔚来,对谁都不在意吧!只是一餐饭的时间,龙女与曼儿的感情就变得极为融洽,无所不谈。 就在大家举杯尽情畅饮之际,木蔚来以身体不适为由,早早就退出了这场盛大的筵席。木蔚来的身体状况,恒河是在意。一席酒菜,他没看到木蔚来动过分毫。他就得在孔雀城见到木蔚来以来,他一直滴水不进。如果叶神力量的转移,能使木蔚来变成神一般的存在,那么的确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但是那苍白的脸色,憔悴的容颜,虚弱若倒的步伐又是怎回事?仿佛,那病基本就不曾康复,反而在加重。恒河总觉得木蔚来有事瞒着他。但是眼下大排筵席,又不好问话。恒河只好令人给木蔚来按排了休息的殿房,以担忧的目光远送,心里在盘算着待酒席散后,去找木蔚来好好谈一谈。 津柯则是一面的猜忌与愤怒。他觉得这木蔚来实在太不识抬举。从红莲国人口中听到的谣言,又在他脑海里危言耸听。他不得不开始动脑筋,想办法尽快把木蔚来这个大祸患从恒河身边移除。 除了后殿里,大难不死有功在身的士兵举杯畅饮的笑乐声,就还有从后山幽林的青冢里传来的白龙的哀嚎声。声声扣人心弦。 让带路的宫人退下,木蔚来轻轻掩上厢房的雕门。转身几步一晃,倒在华贵舒软的床褥上,开始剧烈地咳嗽。即便是他生怕惊动其人,勉强地紧抿着双唇,鲜红的血仍从他嘴角渗出。与惨白的脸色相映,是那么赫目。微微的寒风从窗缝里潜入来,但见那单薄的脊背在微微地起伏着。他就好像一只力竭却又苦苦挣扎的受伤动物…… 第四三七回 战前愁肠乱 (明天大结局)宫廷酒宴,龙女不胜酒力,不过八盏便醉倒席台,醉薰薰之际,仍吚吚丫丫地叨念着木蔚来的名字。这令曼儿听了,心里直鸡皮疙瘩,忌讳着那浑身妖里妖气的木蔚来,是用何妖术,将这几日大的小婴孩迷得神魂颠倒了? 曼儿有事想跟小白证实,却不想为凯所知,于是在筵席散,她支开了凯,独往皇家园林后的青冢。 与凯的相遇是偶然。曼儿在湛龙海沉睡数有几十个年头,从来不问世间。有一日,一道龙气裂劈长空,震得地动山摇,惊涛海啸。从沉睡中惊醒的曼儿浮上海面之际,却见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从高空急疾坠落。散乱的银发在灿猛的烈日下玄亮如银丝,紫色的眸子深?迷离如琉璃异彩。那人佚丽的容貌令曼儿的心卟嗵地猛跳了一下,她情不自愿,跃海而来,将那人接住。 那人受伤过重,眼看要断气,却在弥留之际,望了曼儿一眼。那双紫色的空灵迷幻的眼睛,却摄了曼儿的芳心。当时,曼儿并不懂,什么叫做一见钟情。人家都快死了,她却饶有兴致地欣赏着那人的容貌。她只是想着,这么漂亮的眼睛,像紫水晶一样闪耀的眼睛,要是以后都看不到了,那岂不是很可惜。 “我用龙血救你,作为交换,你永远只属于我一个!你答应吗?”曼儿释放出灵气,制造了一个结界,将外界完全隔断。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甚至连时间都停顿了。那人没有说一个字,因为他已经失去了所有力气。眼看那双疲倦的紫眸要阖上,曼儿将龙血注入那人体内。“你不说话,我当你默许了……”曼儿得意地笑笑,金眸里闪着兴奋的光。 也许在坠崖之时,撞伤了脑部,当那人再次清楚过来的时候,已经忘记了一切。于是,曼儿给这个偶尔捡回来的,永远属于她的漂亮的奴仆改了个名字“凯”。其实以曼儿的能力,要将一个失忆的人的记忆找回来,是轻而易举的事。但曼儿不希望凯恢复记忆,她害怕恢复记忆的凯会离开她。 曼儿让凯带着她周游列国。但是,这个久别的世界,已经变得荒凉而陌生。到处都是死亡和杀戳。很久很久以前,听湛龙海的渔民说起来,那遥远的绿耶国,是个富饶繁盛,到处青山绿水的世外桃源。而且绿耶国盛产宝石。对发光的东西特别感兴趣的曼儿,便和凯双双来到绿耶国。然而,宝石没找到,却遇上了被月光和流星袭击的恒河…… 凯伤口上残留的龙气,与小白的龙气是一模一样的。曼儿虽然不愿意凯恢复记忆,但曼儿想知道凯的过去。特别是小白要非死凯不可的理由!只有把这些事情搞懂了,曼儿才能确保她的凯哥哥远离危险。沙渡,曼儿几乎不用怀疑,就相信这就是凯过去的名字。虽然,木蔚来只是说了一遍。 离那青冢越近,白龙的哀嚎就越听得清楚凄凉。 延着那不平的青苔青阶一步一步往上攀登,曼儿终于看到了平坛之上,大得前所未有的缚龙阵,还有被束缚在阵中,苦苦哀嚎的小白。 “主人……求求你放我出来……”小白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盼望着他的恳求能传达到主人那里。 当看到曼儿站在面前时,小白才收住了声,用冷漠的眼神,盯着曼儿。刚才凄怆的神色已经一扫而空。 “为什么要杀凯哥哥?”曼儿直截了当地问。 “因为他是驱魔族人,他会杀主人……”小白用沧凉的声音。 “你的主人是邪玄魔?”曼儿瞪大了怒目。她自然不会忘记,昨夜的小白,帮着半魔人与魔鹰对付凯。半魔人和魔鹰是受控于邪玄魔的。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小白凄凄一笑,似是而非地回答着。因为他知道,无论自己说了什么,也走不出这个阵。一来曼儿因为沙渡的事对自己恨之入骨,二来曼儿基本没有解除缚龙阵的能力。 曼儿杏目圆睁,愤愤地骂:“邪玄魔食我祖父血肉,害祖母惨死。涂碳生灵,罪恶浩天,天地不容,人人得而诛之。叔叔你身为龙族,本应替天行道,斩妖除魔,为何与妖魔同流合污,毁坏龙族的圣誉?” “当年噬食龙血的,还有人类……” “那只是人类当中的少数害群之马!我相信,绝大部分的人类都是爱好和平而善良的。” “人类之所以邪恶,是因为贪婪;之所以爱好和平,是因为太弱小。人类,妖魔和神灵,除了力量不同,在本质上根本没有区别。龙也一样,你敢说,自己没有贪欲……如果有个人类在你那个凯哥哥身上砍几刀,你还会帮着那个人类说好话吗?你最后就趁我现在没有还手之力杀了我。否则,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一定会用闪龙爪,将沙渡的身体撕成碎片!”小白张狂地说着,锐利的金眸里,迸发出一种令人心寒的光茫。 “叔叔!你以为我不敢吗?”一说到凯,曼儿就失去理智。曼儿彻底被小白的话激怒了,举起手掌一劈!一道黑色的闪电向小白破空而去。而在缚龙阵的结界面前,被阻隔。黑色的闪电在结界四周萦绕了一圈,磨擦出“嘶嘶”的刺耳地声音,随意啪的一声突然熄灭,好像被结界吸纳了似的。 曼儿是看愕了,她没想到,这个缚龙阵不但能缚束神龙,而且还能坚固地保护着阵中的神龙。刚才一掌,曼儿已经使出来十成的功力。因为,小白毕竟是龙族,不全力一击,根本不可能损伤得了他! 小白的金眸里,闪过一丝失望。他想起了木蔚来的话: “这个缚龙阵,我改良了。无法你怎么挣扎,都不会损伤。结界外的人,同样伤不了你。” 主人,你实在太仁慈了。既不让我伤害自己,也不让别人伤害我,也不愿伤害我的人受伤!小白心里涌出一阵凄酸的暖意。他原本是企图故意激怒曼儿,让曼儿攻击缚龙阵,借在外来的龙气将这缚龙阵击溃。即使曼儿的力量打不破缚龙阵,缚龙阵自身反弹力量的作用,也可能使曼儿负上不轻的伤。没有曼儿保护的沙渡,犹其是已经失去记忆的沙渡,绝对可以轻易除掉!就算自己不出手,邪玄魔发现了也会出手!但是,小白的如意算盘全都落空。这个缚龙阵实在太强大,太温柔。结果,谁都没有受伤,小白仍困在阵中出不来! “可恶的妖阵!”曼儿又复全力使出几掌,力量如泥牛入海,被吞噬得无影无踪。她愤愤地跺了跺脚,终于放弃攻击小白。她在心里诅骂着施阵的木蔚来,这到底是缚龙阵还是护龙阵呢!气冲冲地下了青阶,留下阵中孤独的小白。 小白失落的金眸目送着曼儿远离,渐渐的蒙上一层哀伤的雾气。又不知哀嚎多久,才会有第二个人来“探望”他了。 曼儿刚走出皇家园林。她满脑子想着那个该死的缚龙阵。心里诧惊着妖魔的阵法,那木蔚来是如何能施布出来的!刚才被缚龙阵的威力一时震惊,竟然忘了向小白打听凯哥哥的过去。不过想到那位叔叔脾气暴燥,说话冷漠,怕且就算没了,也问不出什么结果。正在曼儿满腹疑虑之时,她突然感觉到有人匿藏在树后。 “谁!鬼鬼祟祟的!”随着曼儿一声怒叱,一个人影从楮树背后闪过来。 原来是恒河的护卫津柯。 “什么事?”曼儿颇为不屑地冷眼扫了津柯一眼。 “津柯有一事请求神龙曼儿。”津柯在曼儿面前下跪,低头小声地说着。他慢慢地抬起下颌。中午,投入幽深树林里的阳光,竟在他的脸色形成对比鲜明的阴影。语气加重了几分,津柯一字字道:“这件事,这世上只有您才能做到!” 津柯的抬举,令曼儿轻浮的心飘了一下。又瞥了津柯一眼,冷淡地说:“说来听听。” …… 木蔚来仍伏在床上咳得起不来。 身后亮起一圈金光,金光中飞出一只火麒麟。不过火麒麟的体形按比例缩小至小狗大小,身上的烈火也没有燃起。否则这间不算狭小的厢房就早成了火海。 火麒麟摇了摇尾巴,轻轻跃到床褥上。看到床单上那一片红染的血迹后,显然惊骇了,随即道:“主人,我的灵力给你。” 木蔚来抬起头,忍住咳,望了目光担忧的火麒麟一眼,浅笑一下:“不必……”但对于火麒麟关怀相救,他心里感到很温暖。无论任何时候,被人关怀总是一件幸福的事。不过,就算火麒麟把灵力都给了自己,也于事无补,何必让它浪费灵力? “叶神的力量只凝聚于你的灵魂中,半点也没有增加到你的身体上。再这样下去,我怕你熬不过明天。主人放心,我的灵气是吸收天地灵气而成。我分一半的灵力给主人,这样主人既可以多支撑一会,我也很快就能恢复,而且仍能随时保护主人。”火麒麟温和地说着,前蹄触到木蔚来肩上。 木蔚来即时觉得有股温暖而澎湃的力量,源源不绝地注入身体,并流遍全身。衰竭了的五脏六腑好像干田得到雨水的灌溉似的,撕裂蚂噬般的剧痛渐渐消失。他也并不想如此窝囊地命绝于此,于是张开身体与生俱来的魔力,配合着火麒麟,缓缓地将火麒麟的灵力汇合,吸收。 火麒麟的金色的灵光与黑色的魔光互相交辉着,把整个房间都照亮通透,就连窗外天空的烈日也比下去。 突然,一道黑色的灵风从窗外飙入来,直朝木蔚来击去…… 火麒麟大吃一惊,紧急停止灵力的转移,竟挺身将那股来历不明的力量在接触到木蔚来之前挡下来。却不料蓦然撤走灵力的火麒麟被木蔚来身上充沛的魔气反弹,一下子就被撞得破墙而来,在墙壁上留下一个灰尘细沙滚滚的大洞。 火麒麟送入的灵力令木蔚来在短时间内,身体的状况改善了不少。因此在黑色灵力袭来之时,他举掌相迎,与那股灵力拍个正着。 砰的一声巨响,像礼炮一样响彻了整个皇宫。 厢房被两个气流爆破时产生的巨大能量震得几乎崩塌。瓦砾纷纷砸落。整个房间里,都浮满了灰蒙蒙的尘粒。空气中还弥漫着一种焦灼的刺激性气味。 木蔚来担心火麒麟被自己震伤,吃力地站起来,想走出厢房。一道黑影从窗外掠入,同时又迅速向木蔚来击出两掌。这两掌的威力不亚于刚才那一掌。如果硬接,这两掌的力量加起来,估计这后殿就要彻底倒塌了!木蔚来依然举掌相迎,但这一回,他没有使用魔力去抵抗这两掌的灵力,而是以刚才接收火麒麟灵力的方法,将那两掌的灵力用魔气吸纳,同化,最后归入体内,成为自己能量的一部分。 那黑影见得两掌之力被木蔚来化解得无影无踪惊愕了一下,随即又连轮出击。 尘埃落定,木蔚来才看清那黑影原来曼儿!狭窄的空间不宜打斗,他一提气,从跃出窗外。曼儿也紧跟了出去…… 后殿的园子里,一白一黑两道影子在快速飞舞着。花花草草都低下头,生怕被那强大的气流削走。 “曼儿!为什么要这样做?”木蔚来闪避着曼儿的掌力之余问了一句。 “你是不是邪玄魔?”曼儿厉声问了一句。 木蔚来听罢,迟疑了一下,道:“我与邪玄魔的确关系密切。” “哼!你浑身散发着邪恶的魔气,除了邪玄魔,还有谁能拥有这种魔气?不要再装了,就算你骗得了国王,骗得了凯哥哥,也骗不了我!受死吧!”曼儿一掌劈去,这回施放的是可开山劈石的黑色闪电! 眼看那闪电如猛兽饿龙般袭来,木蔚来不假思索,又举掌相迎。其实他完全可以闪避这道闪电,但是如果这道闪电真的劈了出来,着地必然会造成地动山摇的影响,到底又不知有多少百姓死于地震的房屋倒塌之中! 硬是将电流导入体内,全体每一个细胞都像被刺痛着。他忍着气,用魔气消磨闪电的能量,渐渐融汇于身。在他身上,仍有逸出的电流地飞蹿,像黑色的小黑蛇般吞着电的毒舌。宽松的白衣被气流吹得膨胀鼓吹着。白色的烟雾从他身上蒸腾出来。他仍笔直地挺立着,黑色的眸子仍然倔强而有神采,仿佛这电流非但伤不了他,又平白为他增添了功力似的。 隐隐约约,那双黑色的眸子中闪烁着邪魅的的红光。魔之血眸突然闪现,木蔚来仰天长啸一声,曼儿施加在他身上的电量全部被吸收殆尽。当最后一道跳蹿的黑色电流熄灭后,木蔚来的眼睛又恢复了纯净的黑色。 “你到底是什么妖魔……”曼儿终于被木蔚来吓不敢再贸然进攻。 木蔚来见曼儿停下手,马上向火麒麟被撞飞的方向掠过。在一片被辗平的小树丛里,木蔚来找到了全身还在冒烟的火麒麟。火麒麟还维持着小狗般大小的形态。木蔚来双手将火麒麟抱起来,担扰地呼唤:“火麒麟,醒醒……” 火麒麟“呜呀”的一声睁开眼睛,道:“主人,不要担心!我没事!”。见被木蔚来当作宠物般抱着,那火麒麟心里不知什么滋味。它好歹曾是叶神的座驾呀!可是,这种被宠溺着的感觉却出奇的好。火麒麟的心灵小小地动荡了一下,然后就完全沦陷了。贴贴伏伏地偎依在主人怀中,接受着如沐阳光般的爱抚。 原来它只不过是被魔气震晕了,没有受伤。木蔚来才放心下来,不由得将火麒麟抱得更紧。这只全心全意救自己神兽,反不慎被自己的魔气撞飞,他是内疚啊! 后殿的骚动,把所有人都吸引了过来。很快,这个被灵力和魔气破坏得七零八乱的院子,就被皇宫的卫士包围。恒河和沙渡自然也赶到。 “蔚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与曼儿打起来啊?”恒河 惊忧地向木蔚来走去。一直躲在角落偷看战况的津柯突然闪出来,挡在木蔚来和恒河之间。 “陛下,木蔚来是妖魔,您万万不可再接近他!”津柯紧张地说着。 恒河冷眉一皱,一手将津柯推开,走到木蔚来面前,缓了缓语气道:“蔚来,你没事吧?” “我没事。”木蔚来平静地说着。 恒河回身过对仍惊魂未定的曼儿道:“神龙,我的这位朋友一向和善。不知他有哪里冒犯您的地方?我代他向您请罪。就请你们不要再打了好不好?” “他……”曼儿咬着牙,到嘴边的话又吞回去。难道要她跟恒河说,自己打不过木蔚来这个大妖魔吗? 津柯又转回来,苦苦启奏:“陛下,刚才木蔚来与神龙对诀,属下明明看得清楚,那木蔚来拥有妖魔一般的血眸!他的确是妖魔!他接近陛下必定图谋不轨的,陛下一定要相信属下啊……” 恒河愤怒地骂津柯:“我不允许你再诽谤我的朋友!” “陛下……”津柯委屈得不知如何是好。陛下一向英明神武,为何一与木蔚来的事牵扯上,就变得如此模糊了?原治哥哥就是因为得罪了木蔚来,被陛下处死的了。今日,津柯硬着头皮,就算冒着杀头的危险,也要把心中的话说出来! “陛下!是我请神龙曼儿与木蔚来交手的。为的,就是要试出木蔚来的底细。如今,真相已经一目了然。木蔚来是妖魔,这点神龙曼儿可以作证!”津柯振振有词地说着,不时用怨恨的目光扫视着一脸无奈茫然的木蔚来。 恒河听了大发雷霆,“津柯妖言惑众,罪无可恕。来了!将津柯拖下去,斩首视众!” “这……”那些士兵一个个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时不知所措。津柯可是陛下身边的大红人啊! “你们耳朵聋了?还是想造反?”恒河怒不可遏。 木蔚来向前走了一步,平静地看着气急败坏的恒河,缓缓道:“且慢!恒河,请你饶怒津柯。他这样做,只不过是想保护你,保护绿耶国的百姓。津柯说得没错。我的确是妖魔。” “这个,我早就知道!人有善有恶,妖魔也如此。蔚来你从不害人,反而不断舍己救人。在我心中,你才是真正的英雄。”恒河热血沸腾地说着。半年前,老国王施计利用木蔚来的血令流星和月光复活,结果不断生灵涂碳,老国王连性命也赔上了。那时候,恒河就知道,有神龙相伴的木蔚来,绝对不是人类。 “我不但是恶魔,还是酿成*人间灾难的邪玄魔的儿子。”木蔚来又继续向前踏出一步,用平缓的语气说着。 恒河竭声道:“那又怎样!蔚来,你会跟我一样,大义灭亲的?对不对?你苦苦找寻玲珑壁,不就是为了对付邪玄魔吗?” 木蔚来凄凄地笑着点了点头,“没错。” 恒河郑重地宣布:“那就没问题了!我现在宣布,不管木蔚来的身世如何,他永远都是我的好朋友,任何不得做出危害他的事,否则杀无赦!” 在场所有的人都相相觑,几秒后才齐声呼应“谨遵圣旨!” 末毕,恒河冷扫战战兢兢的津柯一眼,漠然道:“津柯,这次看在蔚来份上,我就饶你一次。下次再犯,你的下场就会跟原治一样。就算你是我的护卫,我一样不会辜惜你的。” 恒河的一席话,久久地撼着木蔚来的心。他想不到,恒河可以如何毫无条件地信任他!人生有这样的朋友,也死而无憾。 感动的眼泪在他眼眶里打滚,但他掘强地抑制着。那双眼睛很快又恢复了清澈平静。 这场无谓的争斗,就这样平息了。在散退之前,木蔚来向恒河提出了建议,明早由他与曼儿、凯三人杀上玄山,消灭邪玄魔。见曼儿和凯答应了,恒河也没有异议,各人就回去厢房休息,等候明天最后一战的来临。 木蔚来抱着纯驯得如小绵羊似的小青兽,跟在宫人后面转移另一间厢房。原本的厢房在与曼儿的争斗中被破坏了,不能住人。 恒河在处理完朝政的事后,就马上过来找木蔚来促膝长谈。恒河最关心的是木蔚来的身体恢复得如何,明天一战把握多大。幸亏吸收了火麒麟的灵力和曼儿灵力后木蔚来的身体已经好转了些,脸上看上去也不会苍白得像死人了。几句话蒙混带过,恒河也不再多心。至至明天一战,木蔚来却胸有成竹地给了恒河一个肯定的答案:“邪玄魔一定会被消灭,世间一定会变得太平。” 听了木蔚来的话,恒河才放下心头巨石。小小的忐忑不安还是有的。 “蔚来,以后还可以陪我下棋吗?”恒河突然激动地问了一句,好像一个向大人讨玩具的小孩子,既执着又天真。绿园的清逸事,是恒河这辈子以来最快乐的回忆之一。他希望在和平的日子降临的时候,这回忆能再次变成现实。 “当然可以。”木蔚来微笑着回答,眼眸清澈得如一波清水。 恒河开心地笑了笑,发觉自己问了多少傻的一个问题。 明天一战,事必激烈。这一日一夜以来,大家都劳累了。恒河便不再打扰木蔚来休息,也就告退了。 恒河走后,偎依在木蔚来怀中火麒麟抬头望着木蔚来。木蔚来脸上挂着一抹淡定而平静的笑意,就像秋日里和暖的夕光。 火麒麟心头一扎的痛,觉得特沉重。不由得轻轻地问:“主人,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 木蔚来轻轻拍了拍火麒麟,柔和地说着,“没有了呢……但我不认为,这个办法有什么不好。火麒麟,你会听我吩咐的,对不?” 火麒麟鞠了一下身子,铮然道:“是的,火麒麟永远听随主人的命令!” “很好!不愧是我的火麒麟。”木蔚来灿然一笑,绚丽过层林尽染的河山。 火麒麟看得痴痴的醉了,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到长风山那群小妖为何会中毒如此之深!这个主,当真的让人揪心得不忍。 在这种温馨而有点伤感的奇妙气氛中,火麒麟也不是一味的沉沦。 “主人,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不在了,长风山的妖怪们,会怎样?”火麒麟突然忧心地问了一句。 “他们仍会活得很好。”又是一个肯定的答案。 为什么,主人对任何事都如何有把握?火麒麟猜不透。 “我答应了别人很多的事情,总是做不到。我承认,自己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木蔚来一边抚着火麒麟的小背,一边淡淡地说着,“火麒麟,你不要学我。”轻淡的言语着,有种淡淡的伤感与无奈。 火麒麟又抬头望着木蔚来,不再作声。这一刻,火麒麟竟然流泪了…… 第四三八回 尘定千年殇(大结局)第四三八回 夜晚的天空一片黯红,仿佛倒映着黄沙地上成河的热血,沉抑得令人不安。皇家园林的楮树叶在夜风的吹拂下,沙沙地响着。飘落在叶子在风中旋转纷飞,极尽生命最后一刻的华丽多姿。 厢房里,木蔚来抱着小青兽斜斜地倚地窗边,凝视着飘移于浑沌红云间的明净月缺。几片楮树叶轻轻飘落在窗台上,未能惊动他的沉思。 最后一夜,他无法成眠。他心中有无限的挂念,却无法用言语表达。唯独寄望着那勾残月,置身于千丝万缕的螺旋回忆之中,才寻得着曾经的快乐与笑颜。 这一刻,他是多么的思念着冰绫!对冰绫的爱,他一刻也没有停止过。但是,令他魂牵梦萦的冰绫,已经为了他,彻底地魂飞魄散。他还没有来得及对她好,她就已经永远地从他的生命中消失了。尽管他的生命已经不会太长远了,但这不能减轻他内心对冰绫的亏欠。 忘不了暮雪千山里百毒侵体缠绵的拥合,忘不了冰潭底水冷蚀魂爱意浓的热吻,更忘不了夏风送爽的日子,长风山别墅露台互倚的仰望繁星满布的夜空,诉说着心中无限的情长…… 他挂念的人还有好多好多。幽兰般静雅而神秘的戈蓝,俏丽而执傲、外冷内热的斑蝶。他挂念着终年躲在朵朵峰绝顶孜孜不倦地研制神奇药物的乌婆婆,挂念着总是乐此不疲地搜集着稀奇古怪的宝石与饰物的好大叔,挂念着雪儿、雾竹、竹林三妖、可爱的吸血鬼小D、天真的小妖狐冬冬,还有很多很多在地球结识的朋友。 当然,还有自己的妹妹丽雅!从小白口中,知道丽雅一家三口暂时没事。赶明儿,把邪玄魔消灭了,就可以把丽雅他们解救出来,到时他们一家子就可以过上平安幸福的日子。没见过面的小外甥炎儿,一定长得很可爱吧! 至于小白,他实在不知怎么办了…… 随伴着他不仅是那千愁万绪,还有彻底不断的凄切的龙吟。怀着复杂的忧思,这漫漫长夜,眨间就过去。 日出前,他又悄悄去看龙女。龙女被曼儿灌醉了,一直没醒。龙女睡得不稳,总是蹬被子。望着那张稚嫩可爱,红扑扑的小脸蛋,木蔚来心中无限的疼惜。他轻轻帮龙女盖好被子,正欲转身离去。那知,小小的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扯住他的衣角,轻轻地嘟囔着,“不要离开我……” 起初,木蔚来吓了一跳,以为龙女惊醒。又望了龙女一眼,见那龙女依然酣阖着双帘。原来,只不过是在说梦话。他轻轻拉开龙女的小手,温柔地把那只手放回被窝里。然后,就真的不回头地走了。 …… 旭日冉冉从东方升起,发出万丈光芒。新的一天来临了。与邪玄魔决战的日子也来临了!这一日,绿耶国上下所有的人,心情都格外兴奋。 在万众祝福与期待的炽热的目光中,木蔚来、火麒麟、曼儿和沙渡踏上了消灭邪玄魔的征途。 小青兽化身火麒麟载着木蔚来,曼儿化身黑龙载着沙渡,眨眼已从众中的视野中消失。 恒河一夜没睡好。不知怎的他心里一直笼罩着一种莫名的不安,但木蔚来脸上那淡定而平静的笑容又是什么回事? 皇家园林后的青冢里,又传来白龙的哀嚎声。 “那妖龙太吵了!陛下,要不让它收声吧!”津柯对恒河道。津柯眼圈黑黑的。不单是津柯,守卫皇宫的众多士兵都黑眼圈。看来,白龙的日夜哀嚎是扰人清梦。 津柯之言,提醒了恒河。 或许,那小白龙知道些什么。毕竟,他曾经是木蔚来最忠心的伴侣。恒河突然这样想着,便径直向古神青冢走去。 不平整的青阶就像一道又一道坎坷的钢琴键,正在恒河此时七上八落,忐忑不安的心。青冢墓顶的平坛之地,缚龙阵依然清晰可见。发光的图纹正熠熠地闪烁着,一股无懈可击的力量,将阵里外的空间完全阻隔。 白龙依然风神俊逸,看上去没受半点伤。只是那双炯炯有神的金眸子里,却凝聚了太多的怨愤和悲伤。 看到恒河,小白好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急燥地吼叫:“恒河!主人去哪了?” 恒河看着小白,缓缓道:“去消灭邪玄魔。” 小白瞪大了眼睛问:“主人跟谁一起去的?” 恒河道:“神龙曼儿和凯。” 小白顿觉晴天霹雳,“那就糟了……” 恒河不悦反问:“怎会?有曼儿和凯相助,蔚来一定马到功成。” 小白急得直嚎嚎大叫:“如果消灭邪玄魔是以主人的性命为代价?你愿意吗?” 恒河一怔,惊讶地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小白的金眸闪亮了一下,道:“听说过蓝魂祭剑没有?” 恒河摇了摇头。 小白缓缓低下头,用低沉的声音简短地叙说着百年前的悲剧。 “现在怎么办?我要怎样做才能把你从阵的束缚中解放出来,好阻止蔚来做傻事?”听完那段往事,恒河竟相信了。他只后愧没有早一日来找小白。因为,恒河才醒悟到,木蔚来一直有意隐瞒他的,很可能就是这件事。 小白凄伤地说:“只有三种情况我会被释放。第一,主人主动解除封印;第二,用魔血破坏缚龙阵;第三,就是主人死了。” 恒河马上调头走。不用小白教,他也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他径直向龙女的厢房走去,他要把酒醉中的龙女唤醒!在这里,只有龙女的速度才能赶得上火麒麟和曼儿。 小白抬起头。天空浮现着主人淡如春风暖日般的笑容。小白仿佛又感觉到主人那双清澈如水,柔如月光的眼睛正温柔地凝视着自己。 龙女,快去啊……救救主人!小白不能活在没有主人的世界里! …… 玄山的红果林花开正盛。白绒绒的花开满枝,远远望去,仿如千树万树的梨花开。距离邪玄魔的老巢古堡已经不远了。木蔚来却驾着火麒麟骤降于半山腰。曼儿和沙渡以为他发现了什么情况,便跟着飞了过去。 青绿的青阶一直弯弯延延地通向山顶。却是无人打扫修葺,阶台上积满枯枝败叶,几乎把阶面都掩藏了。踩在上面,会出来吱的松弱声,软软的就像一铺枯叶装饰的地毯。 山道左侧,一道山溪倾泻而下。冲刷着青石,不经意还带走了枯叶。随水而下,谁也不知道,枯叶飘泊到何方。 木蔚来屏着气,凝听着天地间万物的声音。风声,水声,鸟声,一切都是那么生生不息。大自然的清幽,再一次令他平静下来。 “木蔚来!你在这里磨蹭什么?我们还要赶着去消灭邪玄魔呢!”受不了木蔚来动不动就发呆,曼儿在那里催促。 木蔚来深吸了一口气,鼓足了最大的勇气,缓缓转过身,眼神却变得比黑夜更幽冷,血海更玄迷。红色的邪魅的光芒在他眼眸里闪烁着,他的手中更是突然出现了一把黑色的剑!黑色的剑柄,黑色的剑刃,却焕发着强耀的五彩光晕,刺目得教人睁不开眼睛。 “想去古堡诛魔,除非踏着我的尸体过去。”他慢慢地说了一句令曼儿和沙渡都完全僵住了的话。 “你到底什么意思?”曼儿问。 “难道,我表达得还不够清楚吗?”抬起剑尖,直指沙渡,没有半分的动摇,坚定的还有他冷漠的表情。 四面八方,无数魔鹰正在向他们汇飞而来。这是守巢的魔鹰。在他们一进入玄山,这些魔鹰就觉察到了。 曼儿和沙渡当然也觉察到被重重包围。但他们更加吃惊的,仅仅是木蔚来的立场。 “魔就是魔!你果然还是站在邪玄魔那边!我和凯哥哥是信错你了!”曼儿怒瞪着木蔚来。 “你是故意把我们引来这里的?”沙渡更是以为中了木蔚来预先设好的埋伏。 木蔚来漠然一笑,身体一闪,直向沙渡攻去。而火麒麟同时扑向曼儿。于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对诀又开始了。 木蔚来的剑又快又准又狠,沙渡马上**使出红剑。这一黑一红的两大奇剑,还是首回对打上。红光黑影在红果林里快速闪动着,凌厉剑气震得林子白花纷飞,就连包围而来的魔鹰也**得不能接近! 沙渡虽然失忆了,但剑法不但没有退步,反而更凌厉了。大概在忘却了所有沉重的包袱后,更能把剑法发挥得淋漓尽致。在确定了木蔚来是敌人后,沙渡还是全力以赴。 置身于越然物外的美景,对应的是华丽的剑法,仿佛只是朋友间一场惊心动魄的切磋。木蔚来冷漠的眼神背后,却蕴藏着谁也看不到的笑意。 湛蓝的天空,出现一道黑色的闪电。闪电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乱入红黑剑影之中。木蔚来和沙渡同时收住了剑。 闪电落处,出现的是泪眼汪汪的龙女。 “你答应过斑蝶姐姐要照顾我的,你怎能离开我?”龙女呜咽着说,“凯哥哥,蔚来其实……”龙女一脸的怨怒与激动,含泪的双目直逼得木蔚来不忍对视,却在争分夺秒地想跟沙渡解释。 “龙女!快让开!”沙渡剑眉一皱,紧张道:“他是邪玄魔的儿子,终究是帮着邪玄魔。我们都中了他的埋伏……快离开他!他接近你不过是利用你!”知道龙女是曼儿的侄女后,沙渡不得不重新猜度木蔚来的居心。 龙血,只要一滴,就能长生不死,长生不老! “没错呢!我要将这自己送上门的小龙崽献给父亲。”木蔚来冷冷一笑,一手揽过龙女的腰,挟着她,迅速往山上掠飞,眨间已远去十丈。 沙渡才从梦中惊醒,想不到自己的劝告竟提醒了木蔚来有机可乘,提气急追,心中有无法言喻的愤怒。可憎的是,木蔚来的速度如鬼魅,空荡荡的山林里,沙渡竟然跟丢了木蔚来的踪影,他除了继续延着木蔚来逃走的方向往上追赶,实在一筹莫展。 突然,沙渡感到一股强大的魔气从前方不远的地方释放出来!这正是木蔚来身上的魔气!难道,木蔚来要对龙女下毒手了?沙渡惊忧着奋身冲过去…… …… “蔚来!放开我!”龙女在木蔚来的臂膀中挣扎,却徒然。她的灵气,被木蔚来封住了,现在的她跟一个普通七岁人类女孩一样。 木蔚来突然松手,龙女便硬生生地摔在地上,真是摔痛她了。惊骇着,木蔚来从未对自己如此粗鲁过,还未等龙女站起来,一把冰凉的剑,已经贴在她脖子上。屈委的眼泪潸潸而下,滴落在那黑色的剑刃上。她睁大了乌卒发亮的眼睛,不敢相信这个是事实! “蔚来最疼我的对不对?我不要当你妻子了,只要你能陪着我,我愿意当你女儿……”龙女哭泣。 他冷冷地邪笑一笑,斜着双眸俯盯着已经被吓得止住哭声的龙女。他的眼眸在一瞬间变成血红色,冷漠而邪魅,倒映着龙女那张惊惶失措的幼稚的脸。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魔气逼得龙女无法动弹。然后手腕一转,锋利的刀刃轻轻地龙女脖子上划过。粉嫩的白玉般的皮肉上,留下一道赫目的血痕,鲜红的血从那道浅微的伤口里渗出来,滴在黑色的剑刃上。空气中,弥漫了龙血的芳香。 “我觉得,你更适合当我和父亲的食物。之前还嫌你太小,不够我父子俩塞牙缝呢!本想把你养大再下手,没想到凯和曼儿突然出现,打乱了我的计划。” 冷漠的言语,像一把利刃,刺穿了龙女的心。浅浅的外伤,根本微不足道。心伤才令她不堪忍受。她不明白,这个总是舍身救人的木蔚来,为何会突然变成另一个人?她的内心在拼命说服自己,木蔚来在说谎!对,他一定在说谎! 没有他,龙女早就死了。那时龙女还在死去的母亲体内挣扎。只有他,听到自己的求救声。是他,把自己从黑暗中解救出来,赐予了龙女生命中的第一道阳光。 每一次睁开眼睛看这个世界,就看到木蔚来那种如秋日阳光的淡淡的笑容,既温柔,又有些忧伤。却流露着对自己至真至诚的爱怜和关怀。从那时起,龙女就默默地下定决心,要一辈子跟随着那人,要用自己的爱去驱散那人笑容背后忧伤的阴影。 天龙城,为了助沙渡消灭邪玄魔,他甘愿死在红剑之下,以剑祭魂…… 水灵宫,他抱着把他捉来这里的斑蝶的骸骨痛哭欲绝;影梅的求情令他轻易饶恕把他折磨得生不如死的灵姬…… 断崖前,他宁愿选择死亡,也不愿意与邪玄魔同流合污。最终被背叛的小白捏碎了喉骨…… 孔雀城,他以血活树,保护了绿耶国千千万万的百姓;他却忍魔化的红莲国人与绿耶国的士兵相残,勉强抚琴,一清和曲尽却力竭晕倒在自己怀中…… 这一切,都是龙女亲眼所见!在这些触目惊心面前,他冷漠的片言只语,只会显得苍白无力! 因为木蔚来是蓝魂的转世! 只有以蓝魂祭沙渡的红剑,沙渡才能拥有消灭邪玄魔的力量? 为了迫失忆的沙渡下手,他甚至故意扮成站在邪玄魔那边? 回忆的幻灯片在龙女脑海里无序播放着,未及她从困惑的思绪抽身,当她看到一把红色的利刃从木蔚来的胸膛穿越而出时,所有回忆在这一瞬间变成空白! 鲜红的血不住地从剑锋上汩汩而下,龙女绝望的眼泪也不住地延着粉嫩的脸潸潸而落。然后,那把红刃被强力地抽离。那穿心而过的一剑后,木蔚来胸前盛开了一朵血色的莲花。 她看着木蔚来明眸中的红光消失,看着他慢慢地向前倾倒,看着他最后挂着的那抺凄楚而满足的笑意……她的世界开始崩塌,她接住他的身躯。 “龙女,你没事吧?”手握血刃的沙渡好心地问了一句。后而赶的沙渡,看到的只是木蔚来的黑曜宝剑架在龙女的脖子上。那时,木蔚来正背后着他,于是他毫不犹豫地一剑向木蔚来的后心刺去…… 龙女已经听不到沙渡在说什么。 灵力被封,无力的双手居然支托不住那个单薄的身体。龙女只觉双手一软,木蔚来就从她怀中跌落,跌落了的还有她的心。 木蔚来仰面躺在青台阶上。渗涌而出的血液向四周蔓延。风在轻轻地吹着,枯叶的零飘,成了血泊中浮动的小舟。他直直地望着天空,明净如水的眼眸中,倒映着蓝天白云。 皇家园林的青冢之下,在恒河离开后,叶神对木蔚来说的一番话: “一千年前,将邪的灵魂分裂成至邪的邪玄魔和至善的蓝魂,被仇恨支配的邪玄魔将蓝魂封印在蓝玉中后,就开始对人、神、魔三界展开了疯狂的报复。要化解邪玄魔的戻气,只有令邪玄魔与至情到善的蓝魂重新合而为一。一百多年前,驱魔族人诞生,他们当中的姣姣者夜无神,将蓝玉中的蓝魂释放出来,令蓝魂转世为柏斯。但是,夜离失败了。因为柏斯的饮恨而死,并不能感召另外那颗魔化了的心。而且以人类之躯在人间历炼短短的二十年,并不能使蓝魂拥有强大的精神力。于是,我把你的灵魂送到地球,送入邪玄魔制造的新躯体中。这样,你就拥有了足够多的生命力去体验人间的悲欢离合。如果红剑是灵魂重合的载体,那么我的力量,就是令你们合而为一的溶剂。” 木蔚来所尊敬的父亲,在一夜之间成了他最憎恨的敌人邪玄魔。他立誓要诛灭的邪玄魔,竟然与他一魂所化。他一心还天下苍生一个太平的世界,但到头来却发现,他最大的敌人竟是他自己本身!上天又跟他开一个玩笑。但历尽了无数生死的洗礼后,他已经没有承受不起的打击。他的心变得沉寂而平静,再没有任何波澜起伏,因为他知道一切,都会于此终结。 湛蓝的天空中,仿佛浮现着冰绫温柔的微笑。木蔚来以为自己一切都看化了,却在最后的最后,还是依恋着柔情似水的冰绫的抚慰的。无论受了多重的伤,无论有多伤心,只要看到冰绫的笑容,一切已经变得不重要。对她的爱,他还是无法割舍!她的容颜,仿佛几千几年都看不够。他不愿阖上眼睛,即使明知那是幻影,他也想多挽留一会。 一阵腥凉的微风轻轻拂过他苍白的脸颊。紧握黑曜宝剑的手慢慢松开后,他的眼珠不再动了…… 龙女扑过去,伏在他身上悲惨地哀嚎。温度的流逝如此惊人,他的体躯变得像石阶一样冰冷。 沙渡的红剑突然亮起灼耀的光茫,光茫所到之处,令包围在四周的魔鹰在一瞬间被烟灭。澎湃的力量,源源不绝地涌入沙渡体内,强大得令他几乎无法承受。明明杀了一个恶魔,本应大快人心;明明一点也不心痛,为何会留下伤感的泪水……在自己遗失的记忆中,有这个已死的恶魔吗?沙渡刷去眼角莫名留下的眼泪的同时,用灵力融合着突如其来涌入的力量。 “一个为害人间的恶魔,死不足惜。龙女,不要哭了。” 那边,在沙渡刺穿木蔚来心脏的那一刻,曼儿和火麒麟的战斗也结束了。火麒麟突然跳出了战圈,悬在半空中,茫然地望着躺在石阶上死去的木蔚来。 曼儿见沙渡的红剑出现了异常的能量,也无心恋战,飞快地来到沙渡身边。遗落在青阶上的黑耀宝剑,依然焕发着璀璨的五彩光晕。被这种瑰丽的光芒吸引,曼儿竟忍不住走到木蔚来身边,拾起那把黑曜宝剑。 “好漂亮的水晶宝剑!既然恶魔已死,这把剑就由我来接收吧!”曼儿满心欢喜的挥剑当空一划。 可在这时,黑曜宝剑的剑锋上,突然爆裂出无数道裂纹!然后霹雳啪啦的响声过后,黑曜宝剑在曼儿手中碎裂成无数晶片。 主人已死,黑曜宝剑竟自断!宁为玉碎,不作瓦存。 一块碎片射入曼儿的左眼中,曼儿“啊!”的一声,捂着左眼。沙渡大惊失色,顾不及调和红剑的力量,收起红剑,将曼儿搂入怀中,紧张地托起曼儿的脸检查伤势。 曼儿捂着眼睛的指缝里,缓缓渗出血来。当她慢慢松开手,她的左眼已经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左目失明了,看不到眼前的现实,但是黑曜宝剑的碎片里,却有着这一百年来,两位主人生前的记忆。 在一瞬间,顿悟了真相,实在不是天真漫烂的曼儿所能承受得起的。左目流血,右目流泪。然而,血和泪都干了。 看着沙渡担心着急地看着自己却不知所措的样子,曼儿突然笑了一下,道:“我没事了!”怎能让凯哥哥知道,他亲手杀了自己的最好的朋友呢?怎能让凯哥哥知道,他眼中的恶魔,其实是天下间最善良的人!怎能让凯哥哥知道,这个天下间最善良的人,为了诛魔,甘愿奉献自己的灵魂?这一切一切,绝对不能让凯哥哥知道! 曼儿打算将这个秘密一辈子隐藏在心里。她爱她的凯哥哥,她愿意代替她的凯哥哥承受良心的遣责。 木蔚来额上的玄光流纹消失了。龙女额上却出现了相同的玄光流纹。 “我死了以后,龙女就是你的新主人。到时就有劳你代替我守护她了。”火麒麟没有忘记木蔚来昨夜的叮嘱。 主人,火麒麟一向言而有信,答应了你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想到这里,一直悬在半空中的火麒麟突然俯冲下来。 “我将龙女送回天龙城。诛魔的事,就有劳两位了。”将哭泣中的龙女衔着,火麒麟再次腾入天际。 “放开我啊!我要回到蔚来身边……”龙女挣扎,却挣不脱。 火麒麟化作一道金光消失了。 “曼儿,这……” “凯哥哥,没事的。火麒麟是有有灵的神兽,木蔚来死后,它已经认了龙女做新主人。它不会伤害龙女的。” 曼儿凄恻地望了木蔚来的尸体一眼。见木蔚来死不瞑目,心里好像被铁条勒了一下。犹其那双光芒尽散,黑得纯粹的眸子,令她看着心虚得发慌。她连忙用手在木蔚来脸上一抚,将那双眼睛阖上。又将那躯体摆正,整理好衣衫好,曼儿才缓缓站起来。 沙渡看着曼儿默默所做的一切。人死了,无论生前有什么罪过,也应该一笔勾销了。他见曼儿如此善待恶魔之子的遗体,为曼儿的大度和襟怀所感动,心里对这位救命恩人又珍爱了几分。 曼儿一抬头,看到天是那么蓝,云是那么白。这个,就是木蔚来临死前所凝望的天空?木蔚来,你安息吧!我和凯哥哥一定会完成你的遗愿。除此,我已经不知道如何告慰你的亡魂。曼儿心里凄凄地想着。 “凯哥哥,我们要走了!”最是一回首,曼儿坚毅地凝视着沙渡,她的金眸中好像燃烧着熊熊的烈火。 “好!”沙渡爽脆地回应。 …… 玄山古堡,邪玄魔站在半月台上,凝望着蓝空中逐近逐现的一个小黑点。那是乘龙而来的沙渡,沙渡的手中紧紧地握着一把令所有妖魔都闻风丧胆的红剑。此时,红剑上的火焰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闪耀夺目。 “终于还是来了……无论被伤害了多少次,你的选择还是一样吗?” 邪玄魔仰天长笑。他的血之魔眸里,既有兴奋,也有失落;既有愤恨,也有厌倦。他在仇恨中活了一千年,也在杀戳中活了一千年,他不断地报复着人类、神灵、妖魔,甚至自己。但到了最后,他才发现,除了自己外,谁都伤害不了。 他在风中展开双臂,他要在血的洗礼之中,打开束缚了他一千年的牢笼。 身后,蓝魔王米苏儿抱着酣睡中的炎儿,静静地望着他。 …… “主人——” 木蔚来一死,缚龙阵自动解除了。小白一声悲愤的长啸,能量席卷四周。山崩地裂的巨响过后,古神青冢在一瞬间塌毁。在滚滚的烟雾中,小白化身成龙,腾入青空,闪电消失。 就在那片与明今市灾难极为相似的,如画般的红果林中,小白找到了木蔚来的尸体。他静静地躺在松软的枯叶上,安详地阖着眼睛,仿佛睡着了一般。胸前血色的莲花,仅仅是过于净白的衣衫的装饰。 小白将木蔚来的尸体抱起来,放在膝上,伸出手,轻轻抚摩着那张精致无世的面容。片刻,小白的脊背开始剧动地颤抖,他的眼泪像崩堤的洪水,浩涌而出,延着他的脸颊滑落,滴落在那张苍白而安详的脸上。 “主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傻!为什么要丢下小白啊!小白不能活在没有主人的世界里……” 不知哀哭了多久,小白的脸上突然绽放出一丝苦涩而幸福的笑意,他把木蔚来的尸体抱得更紧,凄凄道:“主人,从此以后,再没有任何烦恼能打扰你了。” 泪水一直不止,小白抱着木蔚来,慢慢走向绒花飘絮的红果林深处…… …… 那一日,对尼卢奥这个世界来说,是一个特别的日子。邪玄魔的魔气突然烟消云散。谁也不知道,古堡上那场最后的战役是否惊心动魄;谁也不知道那场决定尼卢奥人类命运的决战是如何结束的。因为,从绿耶国出发的三位勇士,没有一个人能回来。 沙渡和曼儿并没有死。情满天下,浪迹天涯,再也不过问世事。 笼罩在世间的毒瘴慢慢地散去。半魔人全部恢复回正常人。天龙城化成结界的,神龙海翔灵和海蛟得以恢复真身。巫师明月辞离。由于沙渡的失踪,廉王继任王位。凡尔统领着狩魔十二队,一边除魔卫道,一边在民间搜寻着沙渡的踪迹。 劫后余生的人类,正在努力重建家园。沙土很快就变成了绿油油的良田;干枯的饿龙江在雨水的润泽之下,很快就复流。原先被收留于绿耶国的那部分红莲国人,在灾难过去后,不少人已经陆续回到祖国,家庭团聚。也有一部分人留下来,生活在绿耶国。绿耶国和红莲国建立了友邦关系,鼓励通商,通婚。两国人们和睦相处。风调雨顺,天下太平,人人安居乐业。 海蛟依然在红莲国守护着人类。他在指雨山重建了兴云庄。被邪玄魔打回原形的白童子,在海蛟的龙血召唤之下,再次复活。现在,白童子依然是兴云庄的管家。这里,和半年前,一模一样,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海翔灵带着龙女回到天元山玉仙洞。看着心爱的人在眼前被人杀死,这种伤害足以成为笼罩在心中一生挥之不去的阴影。海翔灵每日教导龙女潜心修道,期望她能寄此慢慢减轻心中的哀痛。 龙女经常对镜自照,抚摩着额上的那道流光玄纹,仿佛只有这样做,她才能感受到那个人从不曾离开她!每当此时,变成小青兽的火麒麟就会在龙女脚绊轻轻揩了揩。好像在安慰龙女,它正在代替那个人守护着她。 …… (尾声)七年后,尼卢奥。 玄山古堡后,有一片小湖。 “虫儿飞呀,蝶儿舞,花开花落不见了……”一个七岁的小男孩,挽起袖子,在湖边一边玩水,一边快乐地哼着歌谣。他穿着褐色的小背心。眼眸像星月般明亮,眉梢天真地扬着,带点活沷的调皮。 一抹白影突然在小孩身后飘落。 这小孩似乎天生的机敏,感到背后的气息后,蓦然回首。小小的脸上由惊?继而绽放出如朝花般灿漫的笑容。 “小朋友,送你一件礼物。”那人递给小孩一支竹制的钓鱼杆。 小孩接过鱼杆,看了又看,觉得这东西平凡得没啥特别。当小孩再抬头时,刚才站在他面前那个人已经不见了。 “奇怪了!明明刚才还在呀!这位大哥哥怎么不等我说声谢谢就跑掉了呢!” 小孩疑惑着。 “炎儿,你刚才在跟谁聊天呀?”身穿白纱衣的丽雅从古堡时徐徐出来,她看上去依然是那么年轻、美丽和高贵。小孩一见到她,马上开心地跑过来,把钓鱼杆呈过去,笑嘻嘻道:“是一个长得很像妈妈的大哥哥!” 丽雅接过那鱼竿,激动得全身颤抖,两行泪水滚滚而下,喜极而泣:“哥哥,你还活着吗?为什么明明回来了,却不愿见我一面啊……” 炎儿不解地望着他的母亲,拉了拉她的衣角。 “丽雅,炎儿!快进来吧!饭煮好罗!”古堡里传来红魔王纪利雷公般的声音。今天是丽雅的生日,纪利亲自下厨呢! 那一日之后,邪玄魔和蓝魔王米苏儿离奇地消失于古堡。被囚禁于地下水牢的纪利被释入出来后,终于与妻子丽雅、儿子炎儿团聚了。一口三家,继续在古堡里过着平淡而幸福的生活。 与此同时的绿耶国绿园。 楮树下的棋台上,恒河一如既往地用左手与右手对奕。那天他下棋下到一半,朝中有事,他临时回皇宫一趟。再折回绿园时,却发现,棋盘上,多了一只黑子。本来白子与黑子势均力敌。但黑子这一步,却将整个棋局改变了。白子输掉了。 恒河惊叹地看着那盘棋久久。 夏风飘香,楮树叶沙沙作响。恒河平静的脸上,挂起一抺浅浅的笑容。就像一个得到满足的天真小孩。 …… 另一个世界,同样是七年后的地球。 长风山的小妖们,始终相信,只要继续在这里等,他们的主人木蔚来总有一天会回来…… 通过七年的修建,狐穴完工。红狐族人全部在这里一边安居乐业,一边等待他们的狐公子有朝一日归来统领他们。而长风山的大型儿童游乐 园也在富婆小伊的狂疯构思之下骏工,每天都吸引了数以万计的小朋友。游乐场的员工全都红狐妖。这对有几十年马戏表演经验的红狐妖来说,是本色发挥啦! 紫叶正式继承了幽王家族第444代当家。而她的弟弟若叶则无心于通灵的家族企业,对洋娃娃情有独钟,在攒钱的道路上另劈崎径。在小伊的投资相助下,若叶打理的玩具城正式开业了,这天大家都忙着去剪彩。 随带一提,小伊现在已经长成魅力十足的大美人。而若叶在幽王家族的英才教育下,竟完全脱去了小偷的痞气,脱胎换骨成了个翩翩贵公子。 近年来,小伊和若叶的关系十分暖昧。由玩具城的合作可见一斑。再加这若叶有事没事就天天往长风山跑,而且天天给小伊送去999朵玫瑰。大家都期待着这两位能擦出点火花。 长风山别墅里的妖怪们忙得不亦乐乎。 人鱼丽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雪儿仍是活泼可爱。狗妖积森只能趴在门口可怜巴巴地看着大伙儿准备出行。一如既往地,积森被留在家中看门。 “雾竹,你好了没有!大家都在等你啦!”鸽妖灰羽在楼下呼叫。 胖子司机小宏已经把车停在门口等着接大家过去若叶的玩具城里。现在胖子司机不开计程车了。他早就成了长风山的主人们的专用司机,开的是豪华加长型的矫车。 “还差几件衣服没晾好,等等嘛!”站在天台上的雾竹一回头,才发现,刚才还在水桶里的衣服,已经全都晾起来了。 明媚的阳光洒照在新晾起的衣服上。一阵夏日清爽的山风吹过,雾竹捊了捊额前的流海,望着蓝天上飘逸的白云,若有所思。 “噫!到底是谁帮的忙呀?” 雾竹虽然心里疑惑,可也没想那么多。赶快下楼去了。 倒勾于树上歇息的吸血鬼小D,突然睁开眼睛,红色的小眼睛闪动了一下。 …… 朵朵峰。 乌婆婆在炼药。滚滚的黑烟从制药房的抽风卤里排放出来。 “好!快把药柜第三排第四个红色的瓶子拿给我!”很多时候,乌婆婆都会手忙脚乱,这时她总会呼唤坐在厅子里擦银饰的好大叔帮她一尽举手之劳。 今天厅子里空无一人,好大叔下山了。却有一个白色的影子如风般轻轻飘入,将那瓶红色的药,从厨窗里递给乌婆婆。 乌婆婆不客气地接过后,那个白影就消失了。忙了半倾,乌婆婆才反应过来,惊颤地喃着:“刚才那个,难道是——” …… 遥望木秀,一片绿林成荫,万物生机勃勃。夏日明媚的阳光,透过翠绿的竹林,斑驳地投射在林间小道上。一阵夏风吹过,竹林沙沙作响,地上的白光晶灵地晃动着,就像闪烁着的星星。清澈的甘竹河注入蓝月湖,湖面波光荡漾,鳞光闪闪。突而一鱼跃出水面,在阳光下溅起一串明亮的水花,而后再次跳入湖中。 一个白色的影子孤仃仃地走在竹林中,他看上去是那么俊逸不凡。白衣如雪,不沾染凡间的一点尘埃。看似不食人间烟火,眉宇间却沉寂了太多的孤寂与伤悲。他有一双迷人的金眸子,却失去应有的神采。 无数白色的星光从他掌中被释放出来,随风而散,飘于木秀的每一个角落。就像漫天飞舞的雪的精灵般。 他深情地凝望着那些星光,直到最后一缕光芒的消散后,蓦然纵身一跃,腾入半空,在万丈的光芒之中,化作一颗璀璨的明珠,沉入蓝月湖。 风过后,湖面平静如镜,倒映着天上的蓝天白云。 …… 冰河神界。 自从成了冰河界唯一的神后,冰河界王神的生活比以前更平淡而枯萎。每天俯视着大地上,渺小而卑微的人类,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但他享受于这种为我独尊的日子。偶尔,他也会注凝着刑台前,那两条曾经处死了他的女儿和外孙的神柱。 十二冰龙依然盘绕在神柱上,不时神威地吟鸣着。突然有一日,神柱之间出现一团发光的能量。这团能量像星爆一样,迅速地膨胀。“砰!”的一声巨响,神柱断,冰龙灭。一个黑发黑眸的男孩从带电的云雾中缓缓走出来,向坐在殿上的冰河界王神一步一步走去。 “好久不见了,外公。”男孩用稚嫩而怨毒的声音道。他的脸上,挂着邪魅而怨愤的笑容,任何人看了都会毛骨悚然。 “不愧是魔星。承受了冰裂仍不死,隐遁于神柱中整整七年。”冰河界王神不屑地说着。 “我忍耐了这么久,就是为了报复你,外公。”男孩的声音更加嘹亮了。 “我是这个世界最后一个冰河神,如果你杀了我,人神魔三界就会失去平衡,地球的气侯会紊乱,人类很快就会因为各种灾难而走向灭亡。”冰河界王神冷笑,顿了一下,轻蔑地说:“更何况,你基本没有这个本领。” “你就是用这番话,骗了父亲。我不会上当的。我会取代你,成为冰河界的神!”魔星狂妄地笑道,“新的世纪,将由我开创!” 魔星向冰河界王神冲过去…… 冰河神界里天崩地裂,迎来了又一轮更新换代。而人界间,晴朗的天空,又再次出现极光般五光十色的奇异光带和云彩…… 在天元市的街道某处,一个骑着变速自行车的少年,望着天空的异光,嘴角弯起一丝诡异的笑意。身后,两个长得像癞**的怪人茫然地对视一眼。 数日后,魔界女王纳丽塔颁布了新法令。但凡通过了人类社会学四级考试,在不扰乱人间界秩序和危害人类安全的前提下,可自由往返魔界与人间界。 越来越多妖怪生活在人间界,特别是天元市。它们有的只是来旅游,有的装扮成*人类的模样融入了人类社会。 冥通地铁站,成了魔界另一个出口。 某日,两位姿容俏丽的年轻少*妇,牵着一个七岁的小男孩走在冥通地铁站的出口天桥。 “红菱妈妈,冷香妈妈,这里真热闹!” 小男孩看着琳罗满目的地摊商品,开心地惊呼,更是从左右两侧分别牵着他左手和右手的两位少*妇手中一挣扎,就跑了开去,兴奋地瞧着那些地摊东张西望,好像在寻找什么似的…… 天桥,两侧的地摊风情已经成为这个出口站的一大特色。猫猫狗狗等小动物、熟食,皮包皮具,甚至钟表手饰,都是地摊的商品。 一个身穿夏威夷风格的橙黄色鲜艳衬衫的老头蹲坐在天桥转弯的角落。面前的锦布上,铺满了精美奇异的饰物。 小男孩走到老头的地摊前,拿起一颗鸡蛋大小,土灰色的珠子,问,“老爷爷,请问这个多少钱呀?”阳光下闪耀着一绽比春风更和暖,比湖水更清澈无邪的笑容。 老头一抬头,黑色墨镜闪过一瞬精锐的反光。 …… 冥界,阎王办公室里,空空无人。一支悬在半空的笔正在自动批审公文。灵活浮动的阎王公章不断地辛勤盖章…… 千万年生死轮回,只是一纸之书。 (全书完) --(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hu99.Com)的用户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